第60章 谢谢你们
一高校长办公室，21点10分。
五个兴奋的老师晚上七点跑到苏大书包家报喜，结果迎面却是冰冷的防盗门。
几人只好各自匆忙回家吃饭，然后到陆大鹏的办公室焦急等待。
一直到近九点，忙完事情的苏正范才坐车回来。
并且把负责后勤，安保这一块的副校长段师仁喊了过来。
“他的做题速度非常惊人，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几乎不带回头检查。英物化三门，除去中间语文占用的那点时间，总共用了不到三个半小时，而且100%的准确率！”
很少喜形于色的陆大鹏，满脸眉开眼笑：“校长，我教了二十几年的书，这速度这成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天才。景继中，还有林超，都绝对比不上！”
景继中是去年的全区理科状元，全省排名十六。
林超是六年前的全省理科状元，自那以后，一高整整五年没有再出现过一个。
“本来想着今年没戏，全校上下，包括教育局的领导们，市里面的分管领导，就看明年的单彩，真没有想到，居然冲出了一匹黑马！”
苏正范满脸惊喜，不禁叹气：“咱们一高整整五年都没凤鸣了，压力山大啊！”
“可我听说郑市一中一直在活动，想让单彩高三回去。”
倪亚雯的一个大学同学，是郑市一中英语组副组长，这个消息她还是五一去郑市参加同学聚会知道的。
只不过事情太大，说出来稍微不慎就是一场地震。
简直能活活气死高二一群老师和年级领导。
这时候难得遇到老一，再加上有赵长安这个横空出世的妖孽背书。
说出来虽然依然让人震惊，可总不至于天塌地陷。
“你们以为今天下午我跑出去干啥？只要安居能拿到咱后面的那处地块，咱们山城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发展，他牛蒙恩总得要一点脸吧，能把他女儿送回郑市一中！”
苏正范脸上带着庆幸的复杂说道：“说到这事儿，还得感谢赵长安这小子，不然牛蒙恩怎么都不可能争得赢夏文阳。”
“今年高考夏文卓遇到赵长安，也是衰，就赵长安这水准，夏文卓的山城市第一，十九是保不住了。”
李建带高三5班的化学，不禁唏嘘：“这小子厉害，小楷攻击夏文阳，成绩碾压夏文卓。
一张小楷在外面的震动先不说。
单彩，夏文卓，还有他，咱一高最顶尖的学生，都蹭到了！”
“夏文阳这人私心太重，不是赵长安谁能想到，他十年前就在他老丈人那边山里大河边偷偷开了砖瓦厂，沙场，采石场，高价卖给一建他负责的预制场和工地。”
常友理顿时又愤青了：“不是说他不能办厂挣钱，可不能拿着公家的利益，肥了他自己的口袋！”
“我听说赵长安的家被一群混子砸了？”
李巧琳住在化肥厂，就在一建大院附近。
满脸气愤带着忧虑：“太狂了！”
“人已经关进了拘留所，其实这种倒不怕。就怕一些看着不疼不痒，大不了关个十天半个月，落在具体的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的打架斗殴。”
苏正范望着老常：“你去给赵长安说，晚上在我家里住。”
又望向段师仁。
“我今晚就和保卫处的老姚，老孙开会，从今晚起，我们三人一对十二小时的轮流守大门，要求所有走读生一律带学生证进出。
还有，尤其是夜自习时间，在高三院里放三个保安，同时加强校园巡查。”
段师仁立刻强硬的高调表态：“一只臭苍蝇都不让飞进来，为高考保驾护航！”
搂了一把身娇体柔却绝对不容易推倒的夏文卓，赵长安并没有回到教室。
而是直接去了高二1班。
高二放学比高三要早40分钟，这节下课，21点40分，就直接放学。
去晚了人家就放学回家了。
对于单彩找自己，不论是为啥。
在这个时候，赵长安心里面都是暗暗的感激，领这个情。
从清晨的楷书事件，到现在从夏文卓嘴里知道，文阳集团折戟府河北岸地块，夏文阳辞去一建总经理职务。
让赵长安失望，却又理所当然的猜得到的是。
无论是牛蒙恩还是纪连云，
在拿走利益之后，都选择了对自己的糟糕处境沉默着隔岸观火。
赵长安到了前排高二年级教学楼三楼，找到了高二1班。
很容易的就在争奇斗艳的服装里，找到了千年袍弟单彩。
“你晚上下夜自习到大操场停车场找我，车号61666，从现在到高考结束，你到我家睡。”
两人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面原有的寂静，变成了嗡嗡的哗然。
单彩开门见山。
“不用了，高考之前我不出学校。”
赵长安一路上想着单彩找自己干什么，却绝对没有想到是让他到她家睡觉。
心里面感动之余，
不禁感叹无论单彩还是夏文卓，这么未来的商业大咖，为人处世要远比她们老一辈儿的草莽枭雄要讲究得多。
渐渐脱离了愚昧狡诈残忍血腥，你死我活的丛林规则，变得文明开明和温和起来。
虽然也依然是刀光剑影，
不过在商言商，讲究游戏规则，努力共同做大蛋糕，求得共识达成共赢。
单彩微微皱眉，直视着赵长安：“你要想好，别到时候别说争夺状元，就是考试都无法参加。”
“我今天做了三张卷子，英物化，批改的三个150。”
赵长安嘴角炸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睛亮若星辰。
看得单彩微微失神，发愣。
------
“单彩！”
看到单彩要从前门走进教室，赵长安突然喊住了她。
“？”
单彩回头望着赵长安。
“谢谢你！”
赵长安回到高三6班，就看到老常站在教室门口。
“你跑哪儿闲逛了，就是成绩好，也不能松懈，不知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等了半天的老常，被蚊子咬了好几口，脖子上面还挨了一记隐翅虫，火辣辣的疼。
不是等赵长安，早就跑回去洗肥皂水了。
“嗯，到大操场转转梳理了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路。”
赵长安满嘴忽悠。
不过老常却非常吃这一套，顿时也不怒了：“苏大书，嗯，苏校长让你晚上去他家睡觉。记着哈，你就是真的喜欢刘翠，这时候也千万要君子守礼。你不是和李艳秋瞎扯呼么？还有曾晓晓！她的床位已经安排好了。真乱！”
老常放下一句疑问和抱怨感叹，就大步离开，忙着回去。
不用想他就知道，明天脖子非得红肿一大片。
夜自习以后，赵长安来到了一高后门。
看到他父母，钟远强，在外面等着。
母亲张丽珊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
------
赵长安说了情况，不过没说测试的事情，只说寝室就在一高的9号楼边，安全的很。
不是他不想说实情，而是怕钟远强万一喝晕乎了把不住嘴巴。
让乔三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就会狗急跳墙。
而且在赵长安的心里面，其实也有着一种等到成绩出来，让父母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低级趣味。
赵长安在后门外站了一会儿，和父母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改在大后天中午，——就回到校园。
一路上看到到处都是手电筒照射的巡查，哨子声，询问声。
惊走一对对的鸳鸯。
显然高考在即，学校加强了安全措施。
不久，
在灯光和月色星辰的辉映中，赵长安很快就来到了苏正范家的楼下。
三楼东，灯光明亮。
刘翠那间卧室的窗户居然是开着的，刚刚看到一个小脑袋缩了回去。
赵长安笑了笑：“谢谢你们！”
走进楼梯道，
在不惊动声控灯的幽暗里，赵长安一步一个台阶的稳稳上楼。
第61章 还有第二击
到了三楼，赵长安看到苏正范的防盗门虚掩着留下一条门缝，里面亮着灯光。
推开门，屋内迎面凉爽的空调风，让他舒服的直想呻吟。
苏正范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面看文件。
他卧室里面的灯亮着，透过密密垂下来的珠帘，隐约看到段凤清似乎也在台灯下看文件。
而刘翠卧室的灯已经熄了，透过珠帘看着里面一片幽暗。
“校长。”
赵长安满脸恭敬，心里面也充满了真正的尊敬。
虽然他对苏正范有着这些谋划和利用，可前提条件是苏正范是一个君子。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赵长安明白，
段凤清和苏正范当然也明白。
说实话要是以着牛蒙恩的性格，以及纪连云的品性当校长。
话一说出来，早就一个大巴掌把赵长安给扇飞了。
“来了，你的房间是那间，书房，你可以先去洗一个澡，晚上不用关门，有珠帘阻隔视线。
别拘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一直等赵长安的苏正范，朝着赵长安温和的微笑：“渴了有茶水，冰箱里面有饮料，饿了，冰箱，还有食品柜自己找东西吃。想吃泡面，鸡蛋，青菜，都有，自己去厨房下。”
赵长安洗了一个清凉澡以后，
客厅和刘翠，苏正范的卧室，都已经熄了灯。
他轻手轻脚的进入书房，慢慢的关上了门。
“咔~”
按开灯。
书房不大，里面两面墙搁着书柜。
摆满了书籍。
一面临窗，放着一张书桌。
上面有笔墨纸砚，台灯，洗干净的茶杯，茶叶盒，暖瓶，烟灰缸。
书房中间放着一张铺好了凉席，凉枕，薄被单的简易折叠床。
旁边还有一个电扇。
书桌上面放有蚊香，花露水儿。
“呼呼~”
赵长安打开电扇，刚洗过澡，吹得非常舒适。
他拉开窗户，透过纱窗望着窗外。
“呜呜~”
一列火车灯头大亮，如同一头陆地长龙，在月下的幽暗大地奔驰。
赵长安忍着烟瘾，倒了一大杯浓茶。
这一夜，即使不喝茶水，
他也注定失眠。
望了一会儿窗外的夜色，赵长安拿出了六摸数学试卷。
开始做题。
在一开始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他还想着用唤醒记忆的方式，来应对高考。
然而带过来的高度记忆和思维能力的金手指，让他摒弃了那种投机取巧。
这次高考，
他要凭着自己的真实实力，完全碾压夏文卓和陶娇。
也算是在小楷事件以后，他给无耻的夏文阳，狡诈的陶龙荣。
上得第二节思想课。
让他俩也知道知道，人心不古，社会险恶！
——
第二天清晨5点，赵长安悄悄起床，蹑手蹑脚的把书房清理了一下，悄悄离开。
“怎么样？”
书房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苏正范夫妻。
他俩静静的躺在床上，隔着珠帘看到赵长安轻轻开门，把珠帘左右捋起，挂在两边的门框上。
然后目不斜视的直接出门离开。
苏正范和段凤清两人起床，悄悄的来到书房。
打开灯。
喝过的茶水底子，用完的蚊香灰烬，都被赵长安带走。
折叠床重新折叠起来，搁在角落里。
凉席凉枕被单，也都或卷或叠的放好。
开了一夜的窗户，也已经关上。
屋子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才头一夜，能看出个什么？
当然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个爱徒心思缜密的可怕。就像他卷起帘子，就是告诉起来以后的咱们屋里没人，省得咱们弄不清楚里面有没人。”
段凤清认真的看着苏正范：“既然是你让他进屋，你就必须保证每天晚上绾绾回来时，你也得在屋里。
说实话，这样谨慎缜密的心思，还有对夏文阳狠厉一击，蛇打七寸的果决，到测试，住进来，他看着像是在走钢丝，实际上是揣摩透了人心，步步为营！
简直太妖孽了！
你这个学生要是以后能够从容的成长起来，我都看不出来他的尽头高度在哪里！”
段凤清满脸感叹：“这样的人，绾绾要是一个男孩子，或者长得不漂亮，我倒是真的鼓励他俩作为好朋友交往。”
“你总是把人性想得太复杂，一个努力学习考进一高，又这种成绩的学生，哪有那些不良的心思。”
苏正范不以为然的哑然失笑。
“其实我已经后悔让他进来了！”
段凤清目光闪动着‘我曾经也年轻过的’洞悉光芒，望向隔壁那面墙。
不无忧虑之色。
“你是太敏感，真是那样，说实话，这成绩，长得也不赖，似乎也没啥不良的毛病，只要不是强扭的，有啥不行？”
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苏正范却是越看赵长安越顺眼。
段凤清没再说话，
这些事情，和自己这个不解风情，书生意气的憨子老公，根本都说不清。
这样的男子，
一旦让他从容的成长起来。
会有多少的多情美丽女子，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
“舅舅，舅母，你们这么早起来了。”
这时候，刘翠穿着长袖长裤的棉质春季睡衣，而没有穿她平时穿的短袖短裤冰丝睡衣，走了出来。
段凤清望了老公一眼，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就是妨碍的改变’！
——
其后的日子里，赵长安的生活基本成了四点四线。
教室，厕所，食堂，苏正范家里。
并且在24号中午，26号下午，在后门和父母见面。
拿新洗的衣服。
赵长安在校长家住的消息，已经在一高里面传开，不过在外面还没啥波动，所以他父母一直以为他住在寝室。
张丽珊给他买了七八条好内裤，就是怕儿子在寝室丢了面子。
拿着冰丝内裤的赵长安感动之余，却好笑这么贵的裤头，自己算是白穿了。
没别的男同学能够看到显摆。
六摸的试卷在25号就发了下来，自由考试，也不改成绩。
赵长安的六摸数学成绩，也依然是满分，不过这次既然不改成绩，自然无法知道一高那些排名前十的学霸的成绩是多少。
6月27，28号，一高全部大星期。
之后29，30号，高一，高二，将进行期末考试。
然后放暑假。
高三则是进行最后几天的高考冲刺。
虽说放假，事实上高三的学生除了走读生，住校生只有一小部分选择了回家。
而在29号这一天，整整下了快一天的暴雨。
雨过天晴。
天空的薄云染着红霞，天气分外凉爽。
赵长安和曾晓晓两人，心照不宣的以着各种不同的路径。
最后来到了后门附近的小竹林。
“晓晓。”
“安哥哥。”
一个青春娇艳，苗条可人的美少女。
一个血气方刚的帅小伙儿。
两人随即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诉衷肠。
“我妈骂得很狠，可我就是不回去！天下怎么有这样的母亲，自己不要脸，还把女儿往坑里面推？
她威胁我说，要是我不听话，就不再给我一分钱。
我就是去打工，端盘子，到工地和阿姨一起做饭，都不会再花她一分钱！——”
曾晓晓泪流满面，涕不成声。
第62章 考前最后一个周末一
一高大门外，育教路岔口。
宋明，张秀兵，喻应明，带着五六个小痞子，在路边望眼欲穿。
结果等到学生走完，也依然没有看到赵长安露面。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后门蹲点，他今天中午不是到后门去了么？”
宋明两颗被赵长安打得活动的门牙，这些天一天比一天松动，别说吃硬的嗑瓜子，就连和女朋友亲嘴儿都成了巨大的障碍。
心里面着实恨死了赵长安。
“一高后门西边是夹河村，北边是工地，东边是荒山野林子。他爸妈还有一个老东西，手里掂着瓦刀铁棍，再加上他，四个人，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你打他儿子，他就敢要你的命！
要是一旦惊动了工地，东西两头一截，你们全没跑。打死了人家也是自卫，伸冤都没地儿。”
‘秀才’张秀兵就是莫孩儿特意交代过来盯着，不让事情闹大了。
莫孩儿虽然不会和钱过不去，现在也确实想和他小爹张学龙一起，和夏文阳合作挣大钱。
可赵长安是张顺的兄弟，他也真怕宋明他们出手没个轻重打狠了。
等到张顺回来不好交代。
听到张秀兵这句阴森森，带着血腥的话。
宋明和喻应明都是脸色一僵，
脖子后面直冒凉气。
他们也就是想狠揍一顿赵长安出气，倒还真没想着把人打废打残，把自己也栽进去。
“秀才哥，你说咋办？”
宋明这时候也有点打退堂鼓了。
“现在他不出来，你们也进不去，今天还强一些，这么热的鬼天气，守在这里纯是白搭，老耗在这里干啥？
唯一的机会就是看他考试是不是在本校，不是，你们就有机会，是的话，那两千块钱就别想了！”
张秀兵笑眯眯的说道：“争口气而已，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必要硬别着把自个搭进去。”
——
赵长安掐着时间，回到苏正范家里。
看到客厅里放着两个旅行包，一副打算远游的模样。
刘翠，段凤清，也坐在客厅。
在之前五个晚上，段凤清只在客厅出现过一次，面对赵长安的恭敬招呼，也只是很淡漠的点点头。
而对于刘翠，则是赵长安住进来六晚上，第一次在客厅看到她出现。
这几天虽然苏正范说了几次，让赵长安睡觉不要关门，好吹空调。
不过赵长安都是笑着点头，却依然关上书房门睡觉。
不禁让刘翠的戒心低了很多，今晚不但出现在客厅，而且上衣穿得是冰丝短袖，只是下面还是棉质睡裤。
“长安，我们周末要到桃花湖避暑两天，一起去吧。”
苏正范笑着提出邀请。
“市里面明天在桃花湖召开考前筹备大会，除了安排监考等各种事情，还有市里面的大量企业家，私家车，出租车司机参加。
商议在高考期间，对考生提供免费接送，免费电话，免费茶水降暑药，等等一系列事情。”
段凤清很详细的给赵长安解释。
刘翠诧异的望着姑姑。
心想着姑姑不是烦赵长安么，怎么这么耐心的给他说？
“我就不去了，明天晚上我在寝室里面住一宿，呵呵，高中三年没睡过一次寝室，其实也挺遗憾的。”
赵长安却听出了段凤清话里面的意思，‘人多手杂，鱼龙混杂’。
“赵长安，你这么一说，虽然我在校园住了三年，可也一次没有住寝室，不也是一个遗憾？”
刘翠抿着嘴笑。
“校长，段姨，你们明天下午是饭前还是饭后回来。”
望着苏正范不解的目光，赵长安笑着说道：“想借用你们的厨房，做几个菜，感谢一下。”
“不用这么客气。”
段凤清微微皱眉。
“你会做菜？好，好，我都有很多年没吃过我的学生下厨做得饭的，他们请我这个老师，都是在酒店。其实越高级的酒店，我越吃不习惯！”
相反，苏正范眼睛里面全是兴趣：“我们明天下午三四点就回来，你需要啥菜列一个清单，我们直接带回来。”
——
第二天清晨，依然是五点整，赵长安收拾干净书房，悄悄离开。
来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李艳秋居然已经来了，正在低声的读英语。
“我说我是最早的一个。”
赵长安的一只大手，‘啪’的一下子拍在李艳秋的肩膀上。
占点小便宜。
“Getyourpawsoffme！”（拿开你的爪子）
李艳秋抬头白了赵长安一眼，低头继续读书。
“呵呵，”
赵长安昨晚累积起来的一点点小小的郁闷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就准备拿开自己的爪子，回位看书。
“艳秋，我就知道你是第一，一，一，赵长安！”
兴奋的跑进教室的樊超，看着赵长安搁在李艳秋肩膀上的手，眼珠子顿时就红了。
“呵呵，”
赵长安的大手离开李艳秋的肩膀，三根手指撮在一起，然后狠狠的‘甩’在地上，大脚踏了过去。
一副淡然的说道：“一直隐翅虫，真是好险，不然你就毁容了！该怎么谢我？”
李艳秋再次抬头白了赵长安一眼，
“嘶~”
赵长安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觉得右脚尖猛烈剧痛。
低头看到李艳秋的左脚伸出了位置，来到过道，正在狠狠的踩着他的右脚尖。
“我-请-你-吃-冰-激-凌-好-不-好？”
俏脸笑盈盈的，却让赵长安感觉是很奶凶奶凶的望着自己。
一边用左脚继续狠狠的碾压。
——
夜，寂静。
赵长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凌晨。
此时教室里面只有坐在最后一排东北角的赵长安，以及前面第三排的曾晓晓。
在这个非常时期，赵长安不想因为曾晓晓和自己过多接触，激怒乔三夏武越那两个混蛋失去理智。
而且过分接触，说不定就会招来邱金慧的口实。
万一到学校施压闹事，说自己和她闺女谈恋爱，逼迫曾晓晓回去，也会很麻烦。
“晓晓，你别在教室墨迹了，今天已经29号了，等几天到8号考完，咱们不全是时间？”
赵长安撵曾晓晓会寝室。
“安哥哥，你这个时间过去，苏校长的门还开着？”
曾晓晓这才表示了她心里的担忧。
显然以为赵长安可能和那边有些事情，所以到这个点还没有过去休息。
“苏校长他们去了桃花江水库，我在他家肯定不合适，待会儿到刘奕辉床上挤挤。
听话，我还得做一会儿题，别让我分心。”
赵长安朝着曾晓晓安慰的笑着，催促她回寝室睡觉。
第63章 一丘之貂
等到曾晓晓不情不愿的离开教室，赵长安关上教室里面的灯，留着最后一排的吊扇还开着。
在座位边点了一盘蚊香。
又在脖子手臂脚裸上面，抹了花露水。
其实校园里蚊子倒不是很厉害，倒是隐翅虫多得出奇，现在每个班里都有七八个中招的倒霉学生，脸上脖子红肿得瘆人。
在照射进来的幽幽月色里，赵长安慢慢入睡。
早晨五点，东面的天空刚露出点鱼肚白。
赵长安就收拾了地面的蚊香灰烬，悄悄离开教室。
到了高三自行车棚，骑车来到了后门。
不久，赵长安来到工地。
钟远强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他父母还有芳英兰正在厨房忙碌。
“爸妈，小芳，有冰镇绿豆粥没有。”
赵长安笑着走进厨房。
——
桃花江水库，桃源大酒店。
在开过誓师大会以后，已经到了中午时间。
所有大会的参与者，在酒店里面，以及酒店临湖的岸边树荫就餐。
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三人选择了一张不大不小的餐桌。
喝茶等菜，望着碧绿的湖水清波。
湖风拂来，清爽惬意。
“咦？”
在陶龙荣的示意下，牛蒙恩和纪连云扭头看到，夏文阳领着几个人向这边走来。
然后在中途，他和几个手下说了句话，一个人走过来。
“三位真是好雅兴，不介意多坐一个人吧？”
“欢迎至极，夏总可有一段时间没有到阅江楼捧场了。”
纪连云一脸笑容的站了起来。
“今晚我做东，就在阅江楼咋样？”
夏文阳脸带微笑，看不出他话里面的真假。
“夏总真是大手笔，一举从周边县市租赁过来两百辆出租车，过来为山城学子助力。”
陶龙荣笑着给夏文阳倒了一杯茶。
毕竟自己老丈母娘，小舅子，白吃白喝白拿了夏文阳小百万，前几天陶龙荣给邱金慧打电话，让她说一个数，他好还钱。
然而却被邱金慧委婉拒绝。
说是这事儿是她和那边的交情，跟陶龙荣无关。
所以现在不管双方怎样，他陶龙荣都得领情的倒一杯茶水，隐晦的聊表谢意。
“一辆车子一天八百块钱，加油站不限量满加油，睡在我新建的啤酒厂空厂房里面，一切下来不过七八十万而已，只要有利于山城百姓，这不算啥。”
夏文阳微笑着发烟，
虽然他不吸烟，然而兜里面总放着一盒华子。
“有。”
牛蒙恩示意手里燃着的香烟，不接夏文阳的华子。
“在这里要提前恭贺三位。”
四人落座，夏文阳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还得多谢夏总承让。”
牛蒙恩的话，让纪连云和陶龙荣都微微皱眉，——你这是专捡伤疤揭啊？做生意，求财又不是求气！
然而，夏文阳的脸上则是不见丝毫的不愉。
笑着说道：“我们文阳集团的砖瓦厂，沙场，采石场，还有水电安装公司，都可以为府河北岸的建设，提供一切高质的合作。”
纪连云和陶龙荣面面相觑，——这就来说合，做生意来了？
而牛蒙恩的鼻子，则是直喷冷气，哈哈一笑：“夏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潜意词就是，‘你姓夏的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才和老子们对立面的死干，玩阴的，弄不赢，转身就想来捞老子们的好处了，我呸！’
“自古以来，有大江必有楼阁，比如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
夏文阳微笑着看着三人：“而有阁则必有桥！”
此话一出，
纪连云，陶龙荣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震。
而牛蒙恩则是一脸的迷糊，搞不清楚夏文阳这老狐狸说这干啥？
“随着这些年的发展，整个桃花江北岸，除了这个阅江楼公园这一狭长沿江地带，其余的地方都已经建满了房子。
虽然长久来看，市里面也想一步步拆除这些杂乱的建筑。
前一段时间，西区制药厂想把厂区扩建到江边，就这一百五十亩不到的面积，拆迁费用就预估不下两个亿，而且这还是在非常顺利没人闹事儿的情况下的钱数。
吓得老范只好放弃，在远郊择址建分厂。
挨着国道两百亩山地，两千万拿下来。
而且这件事情大大刺激了沿江一带的百姓，到处都在加高楼层，一个老旧平房硬是加到三四层。
只要有空地，就有人见缝插针的盖屋子。
现在从西边的制药厂，到东边的林校，三十里沿江，就阅江楼这二三十万平米树林。
而且这片地，在十几年前就收归市里，建造了这个阅江楼。
城市要发展，最佳方案就是渡江南扩。
在这里建桥不但没有沉重的赔偿负担，立项就能施工，而且还有阅江楼这个标志性风景。
所以我在前年堵了一把，拿下了对岸的千亩土地。”
话说到这里，
纪连云的眼睛直发亮，陶龙荣也是一脸心动的模样。
望向牛蒙恩。
“夏总有话就别藏着掖着，咱们都是盖房子的，咱国家城市化进程在那里放着，到处都是想买房子的人，市场大得很。”
牛蒙恩依然是不软不硬的表达了他的态度。
‘老子还是没兴趣和你合作，可也没兴趣和你怼，池子大得很，咱们完全可以各玩各的互不相干。’
“是呀，夏总你说说听听。”
陶龙荣。
“怎么个双赢法？”
纪连云当时承包阅江楼，不是没有打这片公园的主意，不过在知道这公园和阅江楼是谁主持修建的以后，就聪明的选择了放弃。
夏文阳笑了起来，
作为商人只要利益足够，没啥不能坐下来谈的。
“桃花山庄我有84%的权益，我可以拿出来足够的诚意，——”
“哈哈，老夏你这人够意思，是我之前一直对你有误会，砖头沙子石子水电施工这事儿都不是事儿，小事儿一桩！”
牛蒙恩爽朗的大笑起来。
而纪连云和陶龙荣则是一脸诧异的望着夏文阳，为了卖东西就把自己未来最核心的高质量资本转让。
这还是夏文阳么？
“换取你们府河北岸地块公司相应的股权。”
夏文阳说出了他的目的。
从现在到开发桃花山庄地产，乐观估计也得三年左右，而在这个时间空挡里，他不但要积累大量的资金，也要把文阳集团的那些优秀技工留在公司。
而府河北岸地块，则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啥？”
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都愣住了。
一开始，是夏文阳想独吃府河北岸那260亩的土地。
然后变成了牛蒙恩和夏文阳俩人之间的竞争。
接着牛蒙恩拉了纪连云，
夏文阳拉了陶龙荣。
录音带私生女事件，使得陶龙荣一怒，转投牛蒙恩，纪连云合作。
邱金慧跑了一趟明珠，陶龙荣背信弃义的反水。
在最危急时刻，赵长安一刀绝杀！
陶龙荣再次无间道，回到牛蒙恩，纪连云阵营。
然而，
现在眼看着事情已经木已成舟，水落石出。
夏文阳居然提出让出部分远期利益，要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和和气气的打麻将。
何其荒谬？
但是，似乎却又很有道理！
——
下午四点赵长安在后门等父母过来，母亲已经把所有的食材清洗切剁好了，分成一个小袋一个小袋装好。
然后赵长安骑车直奔3号教师住宅楼。
一身大汗的赵长安上了三楼，苏正范和刘翠也是才回来，段凤清有公务中途去了单位。
赵长安没有废话，一头扎进了厨房。
到了五点出头，厨房里面的高压锅就‘滋滋’喷气。
即使打开了抽油烟机，然而炖老母鸡的香气，还是飘进了客厅。
晚上六点十几分，段凤清回到家里。
此时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凉拌变蛋蒜泥黄瓜，酿尖椒，蒸蛋，盐焗花生，糖醋里脊，几道小菜。
看到段凤清回来，赵长安立刻开始大火猛炒，清炒上海青，尖椒豆角肉丝，——
“刘翠，过来帮忙，火上煨着的炖鸡汤，冰箱里面的啤酒，仙草冻，拿出来。”
赵长安朝着客厅喊。
“来啦，得快点，咱们最迟六点五十三就得下楼。”
早就饿得流口水的刘翠，弹簧一样的跳了起来，伶俐的跑进了厨房。
“烫手！”
看到刘翠毛手毛脚的直接要去拿高压锅上面的安全阀，顿时把赵长安吓了一跳。
闲着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刘翠的小手，右手依然在‘噼噼啪啪’的麻溜炒菜。
“这烫手？都离开煤火好久了，拿一下放下来能有多烫手！”
刘翠好奇的望着赵长安。
心想着你既然炒菜这么好，不会连这常识都不知道吧？
那么，他就是——
这时候，刘翠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赵长安有力的大手紧握着。
俏脸不禁一红，慌乱的使劲挣脱。
内心深处却突然之间，泛出了一股从来未曾经历过的悸动。
“怎么样，我尝了一遍，道道色香味儿俱全，水平勉强能比得上我。”
看到洗了脸的妻子走到餐厅看菜，苏正范也跟了过去一脸的得意洋洋：“不说你们女人喜欢的长得帅，还有他的成绩，只这一手，就把咱一高所有的学生，全都比下去了！”
段凤清望向厨房，只不过隔着磨砂玻璃，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两个忙碌的人影。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
夏季的天色，即使快到晚上七点，也依然没有黑。
赵长安和刘翠一起下楼。
“我走小树林。”
赵长安想抄近路。
“那就走呗。”
刘翠俏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窗户。
这时候舅舅一定在洗碗，就她舅母没事儿。
还好，舅母没有当追踪雷达。
“？”
这下倒把赵长安弄得有点发愣，他原本以为刘翠会在这里和他分道扬镳。
“快走呀。”
刘翠超过发愣的赵长安，首先钻进了小树林。
“布谷，布谷，~”
“喳喳~”
小树林里面猛然一暗，到处都是鸟叫声。
有几对野鸳鸯看到有人过来，都悄悄的避开。
刘翠不好意思的俏脸发红，又落在赵长安的后面。
“对了，我今天中午看到夏文阳和陶龙荣牛蒙恩坐在一起吃饭，还有一个中年男的我不认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喝酒，高兴得狠。”
刘翠突然说了一句。
她以前在高新区大院住的时候，没少见夏文阳和陶龙荣。
牛蒙恩则是之前单彩转学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到家里拜访过。
赵长安猛地一愣，站在原地。
“哎呦！”
刘翠有点小近视，眼镜放在班里没带，在微微的树林半晚的夜色里收脚不急，一下子撞在赵长安的后背上。
发出一声惊呼。
“别急，让我想想！”
“铃铃铃~”
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赵长安眼前的迷雾。
“好一个能伸能屈夏文阳，好你个粗莽耿直牛蒙恩，好你丫的纯粹商人纪连云，好你妞儿的两面反正陶龙荣。”
赵长安脸色阴沉，气得破口大骂：“都是一群王八蛋！”
第64章 翻手为云的夏文阳
6月29号，高一高二开始为期两天半的期末考试。
而这一天，关于府河北岸260亩土地的竞标，也落入尾声。
由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联合组成的竞标团队，轻松击败了过来打酱油的二建和祥龙建筑。
获得了府河北岸开发权。
同日，夏文阳以14万每亩价格，收购桃花山庄其他五个合作者160亩，16%的地权。
而知道夏文阳陷入反复抵押贷款危机的这五个合伙人，对于一年半持有10万每亩变成14万每亩，即使就算是按着高利率的银行利息扣除，每亩也有2.5万的净收益。
均是欣然同意，签订合同。
7月1号，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三人，高调和夏文阳签订协议。
文阳集团参与府河北岸建设，承接60亩土地。
与之付出前期的各种费用，以及土地费用2000千万。
同时，安居，绿园，山城地产，三家投资参与桃花山庄建设。
以3000千万价格，拿到阅江楼对岸东侧桃花江和杜河冲积地带，200亩地权。
这种直接买卖方式，避免了一旦夏文阳出现信用社查账的债务危机，也不会把三家拖下水。
60亩换200亩，
猛一看夏文阳似乎很吃亏。
不过府河北岸建设正是热点，动土就能提前收钱，而桃花江大桥的立项还没有开始，更像是一个远期的馅饼。
而且这200亩土地，夏文阳只是持有一年半，就已经由10万一亩变成了15万一亩。
溢价了50%，直接赚了1000千万。
就算是扣除高额的银行利息，也能剩下700万。
而府河60亩地块，夏文阳拿得是原价。
29万一亩。
7月2号，高一高二放假，整个校园顿时空寂下来。
而这一天，在夏文阳再次拿出160亩桃花山庄土地，从纪连云，陶龙荣手中置换了80亩府河北岸土地。
这一操作，简直惊诧了牛蒙恩。
纪连云给震怒的牛蒙恩的解释是，现在绿园集团致力于北部工业区域扩张，更看好山城的未来发展。
暂时无论资金还是人力，都无意南下。
所以这剩下的20亩土地，将会是他在绿园名义下的个人投资。
陶龙荣的解释也大同小异。
说是山城地产现在在光州，彭州，还有两个大型小区建设，假如想保持着牛蒙恩和东新区要求的那种高进度，只有开发20亩的能力。
得到这两个屁话一般的解释，
牛蒙恩气得直喝闷酒。
你们不想要，我可以收过来啊，为啥给夏文阳？
一个劲儿的大骂后悔，早知道说啥他也不和这两个白眼狼合作。
这时候，他也算是有点理解赵长安被卖的心情了。
至此，
在夏文阳一番倒腾下，府河北岸地块，文阳集团拿到了140亩，安居80亩，绿园和山城地产各20亩。
夏文阳以利益置换的方式，轻易击溃了赵长安的苦心谋划。
给文阳集团争取了未来两到三年的高速发展机遇。
而桃花山庄的股东，也由夏文阳和其他五个山城本土小商人。
变成了省内房地产排名第一的绿园14%，140亩。
山城房地产排名第一的文阳集团64%，640亩。
山城房地产排名第二的山城地产14%，140亩。
省内新兴房地产商安居建筑8%，80亩。
此事一出，山城扰动。
四家房地产聚力桃花山庄。
如此明显的信号，就是一个傻子也能看的出来！
一时间，
在阅江楼建造跨江大桥的谣言，在山城里面鹊起。
大量手里有闲钱的小老板们，开始把目光投注到桃花山庄周边地带，准备跑马圈地。
——
当天下午放学，赵长安在后门见了拿换洗衣服的父母，他感觉父母的情绪似乎有点微微的不对，就问了两句。
不过没问出来啥。
到了晚上下夜自习，赵长安回到苏正范家里，看到苏正范和段凤清都坐在客厅。
“校长，段姨。”
赵长安热情的打招呼。
苏正范犹豫的看了一眼段凤清，
“现在说出来，比万一高考的时候被人故意提出来要好。”
赵长安心里咯噔一下，‘又有啥破事儿？’
正在洗漱间洗漱的刘翠，
闻声也走了出来。
“你那张小楷选择在21号贴出来，这个时间点的意味就非常明显，打击狙击夏文阳竞标。”
段凤清望着赵长安，示意他坐下来。
又看了一眼刚打湿头发的刘翠：“还不去洗头。”
“我头发短，吹风机吹一下就干了，我就好奇想听听。”
刘翠撒娇着不愿意去洗漱间。
“吹风机伤头发，——今天下午，纪连云，陶龙荣和夏文阳签订置换协议，用桃花山庄160亩土地，置换了他们两家80亩土地。”
段凤清望着赵长安的眼睛：“府河北岸地块他们四家采取的是，公共区域联合投资，然后再分割成数个独立小区，各自经营的模式。”
夏文阳占了140亩，牛蒙恩80亩，其余两家各20亩。这个夏文阳——”
段凤清叹息着说道：“厉害！”
“？”
刘翠听得一脸迷惘，——赵长安不就写了一个小楷报，揭发夏文阳么，怎么扯到了什么竞标，还有府河北岸土地去了？
“赵长安，你要明白你是学生，你的未来在高考！”
苏正范语重心长的望着赵长安提醒。
“苏校长，段姨，我知道，想要做事，首先你得有绝对的实力，没有实力，再好的设计，也搁不住短视和愚蠢者的搅局。
而狗头军师那一身狗肉，指不定还能当做庆贺者们欢庆时候的一道佳肴。”
赵长安笑了笑，嘴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苦涩。
而且他说得是真心话，
其实从28号晚上在小树林里面，赵长安就下了决心，至此不再参与牛蒙恩，夏文阳，纪连云，陶龙荣的一切事物。
因为不但夏文阳是个无耻小人，
其余三个也不是啥好鸟，一个比一个阴！
而他要，
第一，全力冲刺高考。
第二，远走高飞。
等到羽翼丰满了以后，再杀回来报仇雪恨！
——
7月3号，山城发布严厉的冻结令，对桃花江南岸沿线三十里，宽一千米地带，进行航拍留证，严禁任何动土施工。
同时禁止任何国有集体，以及公有企业的土地交易。
消息一出，夏文阳，纪连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地价从15万每亩，瞬间冲到25万每亩。
——
7月6号，高考前一天。
考场分配下来，赵长安还在一高里面，分在高二7班。
曾晓晓也没有离校，分在高一15班。
刘翠高二9班。
老郑和刘奕辉，分到老城一中，吴悦高新区外国语学校。
“安子，你牛匹哈，现在在一中宣传大厅光荣榜里面，还有你的照片。”
刘奕辉一脸倾慕：“以前老郑说我还不信，数理化生四个省级奥赛一等奖，真叼！”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前面的樊超阴阳怪气，显然还记恨着赵长安摸李艳秋肩膀这件事情。
“哼！”
曾晓晓现在最容不得别人说赵长安，想着明天就是高考。
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的说道：“不光是当年，现在人家对一些王子来说，也依然是不可窥见难以高攀的世界！”
樊超有些发愣的望着曾晓晓，‘她是夸我是王子么，可这话听着咋正别扭？’
“哈哈，青蛙王子。”
这时候，让谁都想不到的是，齐向锋直接揭开了谜题。
第65章 我必胜
青蛙王子，不可窥见难以高攀的世界。
“你说我是井底之蛙？”
樊超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曾晓晓。
赵长安什么成绩，自己什么成绩，就是曾晓晓，你又是什么成绩？
谁才是井底之蛙！
“自信点，把那个疑问的语气去掉，变成肯定句。”
赵长安收拾完书包站起来，望着樊超的脸色里，带着意兴飞扬：“在5月底，我和文明在桃花湖遇到了陈晶，田雪，官新义，这些学校组织的学霸们的游湖盛会，记得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哈哈，你说我们都是渣渣！”
前面坐着正在看小说的乐泽宁，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
“对，今天我原话再说一遍，在座各位，包括整个山城大区，三区六县的所有高三高考生，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渣渣！”
“哈哈~”
“牛气！”
“一切牛鬼蛇神，全都是渣渣！”
赵长安的话，引得班级一片哗笑，明天就要高考了，大伙儿吹吹牛皮，也挺好。
“好，我是井底之蛙，倒要看你这只黑天鹅飞得有多高！耍嘴皮子没意思，明天就是高考，不说你赵长安考得多好——”
“嘘~，别打赌，等成绩下来的时候，咱们基本就不会再见。赌注太大，你何必背负？”
这时候的高考后，是先自己估分，在学校填写志愿。
志愿一上交，剩下的就是生死由命。
一个班里的同学，除非关系不错刻意交往的，其余的基本上都很少有再见的机会了。
赵长安望着教室外面，轻声说道：“下雪了！”
众人跟随目光望去，只见无数的‘雪花’从空中飘落。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狂呼声。
一年一度的高考前日的撕书庆祝活动，开始了。
不久，
漫天‘雪花’飘落。
几个收废纸的，人人抱着一大卷子布袋，笑得合不拢嘴的等待着。
——
阅江楼三楼湘妃间。
夏文阳，乔沁沁，夏文卓，乔剑伟，为今天出来的乔三，夏武越接风洗尘。
也为夏文卓明天的高考提前庆祝。
“夏总，陆州和商北信用社的主任，已经等了很久了。”
邱金慧推门进来。
“哼！”
乔沁沁原本笑颜如花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冷哼一声。
“不急，先晾晾他们。”
夏文阳看了一眼妻子，对邱金慧说道：“你在外面等十分钟以后再去，现在是他们求咱们！”
“姐夫，你真是太厉害了，赵书彬，赵长安这一对地老鼠父子东奔西突，哈哈，到最后成了一个笑话！”
一只手打着绑带的乔三，眼馋的看着邱金慧离开包间，高兴得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曾晓晓已经和母亲决裂。
“只可惜让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他们占了大便宜！”
夏武越心里还是不爽。
“不让他们占，能拿到140亩立刻就能收钱的土地，没他们参与，这桃花山庄能升值到25万一亩？就是扣除这一年半的利息，这640亩地，也能给集团带来8000万的利润。
没他们参与，今天左广富和段灿文，能被冷落了这么久还憋屈着等你老子？
他们行里的会计，早就过来盘咱们的账来了！”
夏文阳一直非常不满意自己这个只知道好强斗狠的儿子，怒其不争的骂道：“记着，凡是要用脑子！你看看你俩，咱们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青花你去硬碰粗碗，你长不长脑子？
赵长安那里，暂时就这样了，心里真不服气，以后就用钱，光明正大的砸得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夏文卓低头默默喝着红枣米酒汤，心里面不禁想起了那一抱。
还有那些话。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可能当一个逃兵？’
“可你就算不当逃兵，可你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啊！就算再不甘，再愤怒，咆哮，又能翻起多大的细浪？”
夏文卓心里面不禁有些悲哀。
正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不管她承认或者不承认，她现在的优越生活，都是来自于她的父亲。
——
阅江楼四楼，秋菊厅。
当夏文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左广富和段灿文都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
他们如此的低姿态，当然不是因为夏文阳从他们那里每家贷走了三千五百万。
三千五百万确实也不少，然而却不值得他们堂堂两个县城的信用社主任这么做。
甚至在来的时候，他们是抱着找事儿的心理来的。
然而，
几天之间，城头变幻。
现在他们看中的是，夏文阳府河北岸140亩地产开发，所需要的的近亿资金。
以及未来更重要的桃花山庄地产建设，所需要的海量资金。
——
“呼呼~”
“你说长安睡了没有，寝室里面这么热，听说一高很多住校生，这几天都住在宾馆。”
因为睡在十六楼，所以晚上夜风吹着凉爽舒适。
张丽珊睡在一张简易床上面，想着儿子明天高考，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问不远睡在铺着凉席的地面的男人。
“乔三和夏武越拘留时间到了，今天出来了，唉~”
作为一个父亲，想着不能护着儿子的安全，赵书彬不禁心如刀绞。
“江婕给我说了，到时候叫长安别报山城农专，报别的地方的农专一样。一说这我都愁，你还不知道吧，长安和曾晓晓好了！”
想着儿子和曾晓晓的事儿，张丽珊就心里憋闷。
要是曾晓晓真成了自己的儿媳妇，想着曾春鸣和邱金慧的嘴脸，张丽珊就血压飙升的头发晕。
“他要是真喜欢，我就同意，再说长安聪明，心要真正用在学习上面，他还可以专升本，然后考研究生。”
赵书彬点了一支烟：“夏长海两口子真是没得说的，可你还没看出来，夏末末对长安没一丁点意思，别为了强扭，闹了矛盾划不来。”
“你说长安能考上么？”
张丽珊一脸的担忧，心里面渴望听到好话，生怕丈夫说不中听的。
“他这几个月学得很辛苦，只要别好高骛远的乱报志愿，一个专科总没有问题吧？”
赵书彬的心里面其实也没有底。
“你说话就说话，带个吧字干嘛？”
张丽珊顿时怒了，要搞事情。
——
夜寂静。
在苏正范的一再要求下，今晚赵长安睡觉没有关门。
实在睡不着，他在黑夜里轻轻推开窗户，点燃一支烟。
即使是夜晚，迎面吹进来的还是热浪。
赵长安张开嘴，无声的大笑起来。
等了这么久，
现在看来，其实很多的谋划，算计，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枝节。
明天的高考，
才是壮大自己的决定性战役。
“明天，”
赵长安轻轻说道：“我必胜！”
第66章 伤仲永
第二天清晨，赵长安很罕见的一觉睡到6点，被外面的声音弄醒。
透过珠帘，看到苏正范围着围裙，正在往餐厅端东西。
不久，赵长安，刘翠，苏正范，段凤清，四人坐在餐桌前。
桌上摆着蔬菜饼，火腿煎鸡蛋，小米粥，小咸菜。
“这是你俩的文具，考试的时候这可是你们手里的枪。”
苏正范把两瓶英雄墨水，四支钢笔，四支2b铅笔，两个卷笔刀，两块橡皮，还有两幅全套的圆规直尺三角板量角器，两盒风油精，搁在餐桌上面。
一种凝重的气氛，顿时弥漫在餐厅。
就连经过一次考试的赵长安，都忍不住心里面一重。
“舅舅，你还让人吃饭不？”
刘翠气得直瞪眼。
就连段凤清，也横了苏正范一眼。
“我这不是急么，你俩8点半以后再去考场，去早了也进不去没用。”
苏正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7点了。
‘呼啦啦’一口气喝完小米粥，三两口吃完一个蔬菜饼。
“别紧张，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
交代完，就匆忙出门。
到了7点，段凤清命令赵长安不要和她抢着洗碗，洗完碗，望了一眼赵长安，然后望着刘翠说道：“就当平常的考试一样，没啥大不了！”
然而，无论是刘翠还是赵长安，都听出来了段凤清的声音有点抖。
随着段凤清离开，客厅里面静了下来。
赵长安朝着刘翠笑笑，站起来准备回书房。
“你这时候还看得进去书，聊聊天，我从今早一起床，就感觉心跳得特别快。”
刘翠不愿意放赵长安进去，不知为何，这时候就是想和他说说话。
“你这是考前恐惧症，喝一杯热热的茶水，把空调关了先适应温度。”
赵长安倒了两杯浓茶，又关了空调。
“你才恐惧，一场考试而已，我胸有成竹，不慌！”
刘翠自己给自己打气，
看得赵长安直想笑。
“你别笑！”
气得刘翠脸颊鼓起来两个可爱的小肉包，‘怒视’着赵长安。
赵长安把水杯递给刘翠。
“谢谢。”
刘翠顿时破功。
“不客气。”
刘翠接过赵长安递给她的浓茶，低头看了一会儿茶叶在热水里面轻盈舒展。
似乎很随意的问道：“你准备考哪个学校？”
“具体哪所我还没想，不过城市我已经选好了，明珠。”
“？”
得到预料之外的答案，刘翠不免有些惊讶：“你不选清北？”
“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而明珠是目前来看最合适的地方。”
“哦。”
刘翠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各自坐在铺着麻将块竹席沙发的一角。
赵长安仰头神游天外，
刘翠低头默默沉思。
早上8点15分，实在坐不住的刘翠，拉着赖在沙发上面不愿意起来的赵长安的左手，让他赶紧整理好下楼。
刘翠的手骨骼很小，在赵长安的大手里面不盈一握，小巧可人。
握着十分舒服。
8点26分，两人下楼，默契的并肩穿过那片寂静的小树林。
出了林子，就看到东面校园大门口外面人山人海，校园里面的学生正在有序进入考场。
“赵长安，加油！”
刘翠朝着赵长安伸出双掌，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明媚的微笑。
赵长安一愣，笑着举起双手，‘啪’的和刘翠双击一下：“你也加油！”
然后，看着刘翠很罕见的，少女心一般蹦蹦跳跳，伶伶俐俐的跳着跑向教学楼。
赵长安笑了笑，心里面洋溢着温暖。
在这个世界，有夏文阳，乔三，夏武越，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牛蒙恩，陈晶和她父母这样过河拆桥，
纪连云这样冷血无情，
陶龙荣这样反复无常，
曾春鸣，邱金慧这样的以‘绿’为荣。
——，这些让人倒胃口的人。
然而更多的则是像夏长海夫妇，苏正范夫妇，常友理夫妇，还有刘翠，文明，张顺，钟连伟，刘奕辉，吴悦，老郑，单彩，曾晓晓，——这样
让他温暖的人。
赵长安慢慢随着人流来到高一教学楼前，上了二楼。
就看到高二7班的走廊里，站着曾晓晓。
此时她穿着明珠买回来的那身粉色连衣裙，小腰婀娜，水晶凉鞋，披肩长发非常惹眼。
平心而论，曾晓晓的相貌身条，比刘翠，李艳秋要稍微逊色了一点。
夏文卓和单彩，更是能甩开她一条街。
不过这丫头擅长化妆和穿衣搭配，再加上皮肤白皙，个头微矮，身条匀称，秀发如鸦。
综合水平属于美女之列。
还天然带着点萝莉的味道。
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们的杀伤力，甚至要大过刘翠，李艳秋，陈晶她们。
考场里面，外面等待进入考场的男学生们，都是眼热的偷望。
“怎么还不上楼进班，做题别急，其实没什么。”
赵长安走过去，他知道曾晓晓的考场在三楼。
“长安哥，加油！”
曾晓晓笑着朝着赵长安伸出双掌，
“？”
赵长安有点发愣，这是啥情况。
“咯咯，”
曾晓晓偏着小脑袋望着赵长安，带着神秘的微笑。
“加油！”
赵长安伸出手。
“啪！”
两人击掌。
引得走廊和考场里面一片哀嚎，——多水灵的小白菜，居然被猪拱了！
第一场，语文。
卷子发下来，稍微唤醒了赵长安的一点记忆。
不过在单彩教育干了这么多年，除了英语，其他语文数理化的高中课程，赵长安都装特级教师教过课。
而且这一世穿过来，被赋予的超凡记忆力，以及敏锐的分析能力。
赵长安先从头到尾的草草看了一遍，
基本无碍！
这场语文考试，赵长安做完以后，一直检查到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来座位上收了卷子，才离开考场。
出了考场，外面各种喧哗，有眉飞色舞的说题容易，也有阴沉着脸说难。
还有的在对题中吵闹。
赵长安站了一会儿，看到曾晓晓从三楼下来，走了过来。
“还行吧？”
赵长安看到曾晓晓的脸色还可以。
“不知道，我感觉好难，不过我都写完了，没有空题。”
曾晓晓笑着望着赵长安：“无所谓啦，本来就没有考好的希望；长安哥我早就想好了，报一个专科，只要你在那个城市里面就行。来，击个掌。”
赵长安看着曾晓晓朝他伸出来的小手，脸上的盈盈笑容。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击个掌而已。”
赵长安说得模棱两可，他也不能确定曾晓晓有没有看到。
“就是击个掌而已啊，我也没有多想哈。”
曾晓晓笑得古灵精怪，白皙手腕上面带着的坠着水晶石的手链，一摇一晃的看着赵长安心里直痒痒。
赵长安原本不想在苏家吃中午饭，然而苏正范已经把在他家吃不吃饭，上升到了一高的荣誉之战。
他也只好妥协。
推开虚掩的防盗门，厨房里面的抽油烟机‘嗡嗡’的响，锅铲炒菜的声音‘霹雳啪啪’。
客厅里面充满了菜肴的香气。
刘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穿着露出白嫩膝盖，纤细小腿，细胳膊的冰丝短裤，短袖冰丝睡衣小褂。
“你怎么这么慢，考得可以吧？”
刘翠笑着站起来，然后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嘘’了赵长安一下。
一根细长白皙的手指，偷偷指着厨房方向：“我妈！”
正在欣赏芭蕾舞冠军那苗条身材的赵长安，心里一抖，第一个想法就是转身出门，有多远走多远。
“赵长安是吧，我是刘翠的母亲，你去洗洗脸，这就开饭了。”
这时候，一位四十出头，带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走出厨房。
姣好几乎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习惯性的严厉，微微审视着赵长安。
“阿姨您好，麻烦您了。”
赵长安心里面直叫苦，其实他最不爱和段凤清这类的女人交往，——太累！
背着母亲，刘翠朝着赵长安吐了吐小舌头。
------
------
下午，考数学。
数学果然不像语文，赵长安从头到尾仔细的浏览了一遍，花了近十分钟。
几乎大半题目都能唤醒他模糊的回忆。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记忆，这些题目对赵长安，也已经没有任何的难度。
“满分开整！”
赵长安看了信心大振，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鼓劲儿。
拿笔开整。
楚跃良坐在讲台上面，望着一直‘哗啦啦’翻卷子的赵长安。
自从开考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这个他当年的爱徒，却依然没有拿起笔写一个字。
这不禁让他心里极其难受，
而且失望。
虽然自从赵长安离开一中，楚跃良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过赵长安。
他在三年前一中中招成绩下来以后，也调回了故乡县城，继续教初中数学。
然而就在赵长安把准考证递给旁边一个老师的一瞬间，他就认了出来。
长高了，也帅气了很多，
之前眼睛里面的灵动和飞扬狂妄，也被稳稳的沉静所代替。
但是变化最大的却是，
当年一中的天之骄子，却已经泯于常人。
变成了一个学习倒数，混日子的学渣！
这两年，包括前段时间初三班里的最后一课，他都用这个现代伤仲永的现实例子，来警示班里面那几个得意忘形的尖子生。
提醒他们暑假别浪费了，到了高中也别飘。
“真是废了！”
楚跃良带着怒其不争的怒火偏转视线，再不愿意看自己当年的这个爱徒一眼。
甚至后来赵长安埋头书写，
他都没有兴趣巡查过去看一眼。
其间巡查路过一次，也刻意不看正在埋头书写的赵长安。
怕一下子被击碎了他留在初中时的印象。
3点50分。
楚跃良再次经过赵长安边的过道，
实在忍不住了，就站在后面看了一眼。
只一眼，
楚跃良就愣住了！
第67章 最后两个一高的夜晚
下午3点开考，花了10分钟看题，到了4点10分，赵长安就一气呵成的完成了全部试卷。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监考老师。
心里面也挺佩服的，这货能在他身后一杵站了二十分钟不带动的。
就惊讶的看到了一张熟悉之极，在初中陪伴了三年的脸。
“~”
还好赵长安机警。
不然一声‘楚老师’脱口而出，那可就麻烦了。
楚跃良的视线，这才意犹未尽的从赵长安的试卷上面挪开。
他教的虽然是初中数学，不过省师范学院数学系毕业的底子还在，女儿楚有容去年才考上南大，只论数学成绩来说，这里面至少有一半他辅导的功劳。
所以对赵长安做得最后一张卷子，
楚跃良通过对赵长安的列式，推导，演算的分析。
就知道他都做对了。
而且更让楚跃良心跳的是，24，25这两题，假如让他单独完成，也许他能做出来，但是绝对不可能像赵长安这样，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这么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是学渣么，这要是学渣，整个一高就都是学渣中的学渣了！”
楚跃良一头雾水的朝赵长安微微点头，心情复杂的走回讲台。
有着深深的困惑，
更多的则是看到爱徒依然当年风采不减的高兴。
——
赵长安本来想着提前交卷，可以前在初中因为提前交卷没少被楚跃良收拾，心有余悸。
就只得把试卷再过一遍，力求稳妥。
其实这场试卷，除了23题第3问，以及24，25题难度确实很大。
真正的要命题，却是第一卷的最后一道选择题。
有关于四面体的问题，5分。
这道题和还没有考得物理一道9分的压强问题，成为这一年数学和物理的鬼题。
那道物理9分题，全校不到10个人拿到全分。
比较搞笑的是，这些做错了的一个个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做对了，是别的学生错了。
而这道选择题，
则有近1/4的考生拿到5分。
这道题诡异就诡异在，班里数学最好的乐泽宁都没有作对。
而体育生学渣老郑，则蒙对了5分。
就连数学成绩一向拔尖的夏文卓，也‘战死’在这道选择题上面。
由150分满分的原始分，
一下子变成了145分。
换算后的标准分也由900，被狠狠的拉到830分。
高考五门没能拿到任何一个900满分。
总成绩则被拉到山城全区第7名。
再加上陈晶的全区第11，甚至没能进入前十。
这届高考，市高被西区一高，光州一中，彭州一高。
联手打得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所以对于这道熟悉的复杂选择题，赵长安真是印象太深刻。
根本连题都没有看，直接选择了D，141种。
“铃铃铃~”
铃声响起，
果然，
出了考场，一片哀鸿。
而且这些哀鸿还不知道，真正的杀招还有一道要命的选择题。
——
赵长安和曾晓晓聊了几句，就回到了苏正范的家里。
果然正值高考，这两个平时就很忙的大忙人根本都没有回来，苏盈正在厨房忙碌，刘翠坐在沙发上面喝着橙汁，‘咯咯’的笑着在看一个喜剧。
“你这穿着不热？”
看到刘翠换成了棉质的长裤睡裤，厚面质不透光的短袖睡褂，少了很多福利的赵长安不禁笑着嘟囔一句。
刘翠的俏脸微微一红，朝着厨房努了努小嘴儿：“我妈怕我吹空调着凉了！”
“嗯，有道理，我去洗个脸。”
赵长安不敢多说，钻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苏盈正在往餐厅端菜，赵长安连忙过去帮忙，盛冬瓜排骨汤。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比苏盈中午匆忙做得‘硬得多’。
“好吃，赵长安最后一道题好难，你怎么做得？”
“食不语！考完以后就成了过去式，有这时间你们不如想一想明天的考试。”
苏盈一句话，掐断了女儿的问题。
吃过晚饭，刘翠和赵长安分别洗了一个澡，然后要去班级，结果苏盈也要散步看看当年的校园。
赵长安就先道了别，留下一脸郁闷的刘翠等母亲洗完碗。
来到班级，里面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来了，一片闹哄哄的说话，各种表情。
班主任老常，正在黑板上面写今天高考语文的标准答案。
“考都考完了，还写答案有毛用，影响明天的心情。”
赵长安摇摇头，
不过对于老常这个老文青加老愤青，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长安进班的时候，老常已经写到了尾声。
“赵长安，考试的答案你还记得不，记不太准确我这里有卷子，看看你错了多少？”
老常其实一直在等赵长安进来，眼角瞟见他，就不让他回座位，示意赵长安上讲台看答案。
“ABCDADCDCABBCBCBCBDCDADCBC。”
赵长安低声读了一遍黑板上面的答案，又拿着卷子一目十行的快速掠过，微笑的望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他的老常说道：“选择题全对。”
“哈哈~”
“这牛吹得！”
“要上天哈！”
看到老班喊住赵长安，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联想到他四摸考了130分，也算是可以理解。
可他吹什么？
‘选择题全对’？
真能吹牛皮！
下面坐着的樊超，鼻子里面直呼冷气，实在忍不住说道：“赵长安，别吹得越高摔得越狠！”
“下面的题再看看。”
老常就像没听到下面的各种声音，神情有点激动的示意。
赵长安继续看第二卷答案。
教室里面静下来，都想听听这货还怎么吹。
“除了作文。”
赵长安朝着老常微微点头，尽量压低了声音。
老常的脸上，瞬间充满了狂喜。
然后，他拿起黑板擦，‘唰唰唰’三下五除二的擦掉黑板上面的答案。
转回来大声说道：“考过了无论好坏就不要再去想了，因为无济于事，而且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我靠！”
下面一群学生，尤其是被打击的一批。
简直都是无语。
老常滔滔不绝了半天刚走，数学老师李巧琳就进了班级。
“李老师，你可别写答案了，今天的数学贼难，再写明天就没法考试了！”
乐泽宁搞怪的大声抗议。
“我就问一道题，第15题选D的举手。”
结果班里面，只有二十人不到举起了手。
“李老师，啥意思，你可别吓我，5分啊！”
乐泽宁顿时也不搞怪了，心惊肉跳的问。
“你又不是要考全省数学第一，怕啥，赵长安，你出来下。”
李巧琳转身走出教室。
“啥，这是啥情况，我耳朵没听错吧？”
“又喊赵长安？”
“语文就不说了，好歹考了一次130，赵长安数学有过一次过100分的么？我印象里面都在90分及格线上面浮动！”
“我有点晕！”
“哈哈，难道是深藏不漏？”
“你筛子吧，还不漏！”
“你以为是电影里面隐姓埋名，练就绝世武功，一鸣惊人的复仇啊？”
班级里面，又是一片哗然。
赵长安走出教室，看到李巧琳在一盏灯杆下等着他，手里面拿着卷子。
“李老师。”
“答案教研室里面刚做出来，我抄了一份儿，你对对。”
李巧琳紧张的声音都有点变。
文理科数学最好的几个尖子生，夏文卓，陈晶，沈宏才，江缨，——
没有一个满分。
尤其可惜的是夏文卓，就栽倒在第15题上面。
赵长安拿过来试卷，低头看卷。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就全部翻完，长吐一口气。
“怎么样？”
赵长安这一口吐气，可把李巧琳的心给吊了起来。
一高数学，已经有三年没有出过900分，全省单科总分第一了。
整个数学组，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在李巧琳七上八下殷切的目光里，赵长安沉稳说道：“假如我记忆没有错误，应该全对。”
——
看到李巧琳走路脚下像是带着弹簧一样高兴离开，赵长安知道不能进班了。
不然能被轰死。
包括明天晚上，他也不会再进班。
他看了一眼闹哄哄的教室，又看了看手表，决定把剩下的时间消磨在操场。
来一个最后两个一高夜晚的月下散步。
晚上9点，赵长安回到苏正范家里，刘翠刚刚回来，苏正范夫妻依然没有回来。
——
第二天清晨6点30分，苏家四口和赵长安坐在餐桌前吃饭。
“长安，昨天考得怎么样？”
“都是过去式了，还问什么，真要问不能等到考完估分？”
段凤清不高兴的打断丈夫的问话。
“我这不是急么？”
苏正范讪笑，没有继续追问。
“没事儿，要说打击昨晚就打击了；昨晚赵长安说他语文选择全对，前排说听他说除了作文所有全对，还有李老师把他单独喊出去问卷子，整个班里都沸腾了，都搞不清楚这是咋回事，幸亏他聪明没有回去。”
刘翠满目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赵长安：“昨晚我问他了，数学也全部正确！”
“真的，语文数学全对？”
苏正范大喜。
数理化对于学霸来说，做到满分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每年这三门全省都会有一些并列第一。
一高去年就出了一个化学满分。
所以含金量远远比不上全省文理科总分第一。
不过，也是非常难得！
“按照记忆，应该没问题。”
赵长安不想多说，可看到苏校长期盼的眼神，只好实话实说。
毕竟麻烦人家这么久。
“太好了！”
苏正范兴奋的直拍桌子。
“赵长安，你今天加油，争取考一个全省理科状元！”
刘翠也是高兴的笑着给赵长安加油鼓劲儿，吹弹可破的俏脸上，看不出丝毫被打击了的迹象。
段凤清和苏盈，看着刘翠神采飞扬。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色发青。
养了十八年，这么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这是有着要被猪拱的前兆啊！
第68章 闪电
7月8号，上午考英语，下午物理。
物理考试结束到了晚上还没吃饭，倪亚雯和陆大鹏，就直接冲到苏正范家里找赵长安。
这时候，标准的英语答案已经出来了。
一番对照，赵长安错了一道1分的选择题，一道1分的改错。
下面就看英语看图日记能够得多少分。
倪亚雯满脸失望。
这个分数就算作文满分，也基本无缘于高考单科满分成绩。
“还算不错，夏文卓错了一道2分选择，一道1分单词拼写。你俩谁上谁下，基本就看作文了，不过你的字要比她的好得多。”
看到赵长安和刘翠，陆大鹏惊讶的目光。
倪亚雯苦笑着说道：“这两题她都栽在同音异形词上面，这妮子不愿意死记硬背，以前说她还不以为然，这次亏大了。”
“别说全省，全区前三她都危险。语文估分76分，她的字很一般，这点在作文上面非常重要，以前语文作文高分是因为全校语文老师基本都能认出她的卷子，高考改卷可没这好事儿。”
陆大鹏皱眉说道：“西区一高那边传来了小道消息，乔才高昨天语文基础题估分83，数学错了一个4分填空。赵长安，你多少？”
之前倪亚雯和陆大鹏都为自己的课程高考而操心，没有过问赵长安的英数分数，这时候才开始目视全局大观。
“90，150！”
旁边坐着看热闹的刘翠，高兴的插话。
害得坐在刘翠后面，已经做好了饭，就等这两个不速之客离开的苏盈，没好气的的瞪了自己姑娘好一会儿。
“我问的是他考多少，不是，啊？你！”
陆大鹏突然住口，醒悟过来，震惊的望着赵长安。
赵长安朝着陆大鹏，还有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倪亚雯。
笑着点点头确认。
“嘶~”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可是高考，不是六摸考试！
陆大鹏顿时满脸狂喜：“漂亮，那就是至少一个全省单科第一！物理答案老孙他们还在做，老常在那儿等着一会儿就送过来，咱俩先过一遍看看！”
“完了，夏文卓全区第三，我估计也没戏了！”
而教重点5班，普通6班8班的倪亚雯，则是一声惊呼。
在原先的算计里，
全区理科总分第一，陶娇基本没跑，
第二第三之争，就看本校的夏文卓，西区一高的乔才高，光州一中的柏弘渊，徐子墨，彭州一高的王伟。
现在突然横空出世，杀出来一个赵长安。
进行了狂暴的颠覆！
再加上夏文卓语文失利，最好的科目英数也没拿到满分。
今天的物理，明天的化学，都不是她的强项。
基本无缘于全区前三名。
倪亚雯教了夏文卓两年，不但有着深厚的感情，更希望自己这个爱徒能给她拿回来一个英语全省单科满分第一的荣誉。
然而现在看来，不但英语单科没戏。
就连全区总分第三，都变得渺茫起来。
而此时的陆大鹏却是处在兴奋和忐忑的希翼之中，显而易见的原因说出来没意思，然而却很现实。
他不教重点5班，和夏文卓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相反他教了赵长安整整三年物理，高一的时候他让赵长安进了奥物班，只不过赵长安完全是混日子，被踢了出来。
为此他还生气了朝着赵长安吼了一顿，怒其不争。
转眼两年过去，
谁曾料到星月流转，巨大惊喜往往在巨大的失望之后！
“陆老师和倪老师都还没有吃饭吧，要不吃了再做？”
苏盈是真等不急了，笑着撵人。
“现在一点都不饿，老常还在物理教研室等着，等着一会儿一起去大排档吃烧烤喝酒。
倪老师你和李老师也得去，苏老师也一起，今晚得李老师请客！”
陆大鹏作为成精的人物，哪能不明白苏盈的意思。
不过今晚他是不打算要脸了，不拿到赵长安的物理估分他不出苏正范的屋子。
“长安你盛碗饭，到书房，你说我写。”
“我今晚也没事儿，也不饿，我到书房给你们倒水。”
现在语数英三门，赵长安除了英语丢了2分，别的全对，假如物理再能继续这种状态，那么很可能今年一高要放卫星，出一个全省理科状元。
身为参与其中的人，倪亚雯哪还有心思离开。
也决定不要脸了。
赵长安朝苏盈笑笑，到厨房盛了饭夹了几筷子菜，一分钟搞定。
匆匆洗了碗，和老陆在书房一起首先完成最后几道大题。
没一会儿，吃完饭的刘翠趁母亲在厨房清理，也溜进了书房。
气得苏盈鼻子都歪了。
第二卷一路顺利的推进下去，
果然，那道压强问题，一开始把老陆也饶了进去。
这道题在赵长安‘唰唰’的书写和讲解下，老陆的脸色开始变了。
要知道这才是第22题！
——
考完了四门的夏文卓，和学校里面的老师的心情完全相反。
倒没有一点的焦虑。
因为在她心里面，还真没有和陶娇那个神经病一较高下，争夺全区第一这个想法。
语文130左右，
数学145，
英语143以上。
物理今天考了，虽然不是很顺利，比如最后一题的第二问，她就没有求出来。
不过别的，夏文卓估计问题不大。
“140总能考到吧？”
夏文卓走向物理高三办公室，想去最快的确定她的物理分数。
心里面轻松的想着：“明天化学只要在130分以上，这样就能保证685的原始分数，清北的一些非热门专业基本无碍！”
——
半个小时以后，夏文卓俏脸发白，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一张办公桌前。
“整整9分，还有那2分，4分，我怎么这么愚蠢！”
她在心里面不断的呐喊质问自己。
此时，她的物理估分已经出来，22题9分，25题6分，还有一道多选题少选一个2分，一道4分的填空题错了。
估129分。
这样一来，她明天的化学必须考140分以上。
才能保证685的分数。
虽然夏文卓对明天的化学也有信心，然而今天的物理可是一个活生生打脸的例子！
刚才她也不是很有信心，
结果怎样？
“你们抄快点，老陆那里还在等答案。”
夏文卓听到高三6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常友理在一群物理老师里面叫着。
“他急着要答案干啥？老常我说句实话，你们6班，还有老陆带的3班，除了乐泽宁也许能冲个130-140，别的都没戏。”
5班的物理老师卓元祉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到夏文卓难受的表情。
走过去安慰道：“你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再说22题和25题第二问，不可能不给你一点分，你估129分有点保守，135分更可能。”
“哗啦~”
结果这边卓元祉正劝说着夏文卓，那边实在等不及的常友理，一把抓着还没誊写完的卷子就跑。
“老常你急啥，你到哪儿？”
气得高三物理组组长孙问之直蹦。
“我去校长家，你来不来？别嗷嗷叫，考都考完了，你们就想知道能不能出一个满分卷，那你们还叫啥？”
在袅袅声音里，常友理扬长而去。
“去苏校长家，啥意思，难道还指着刘翠能考物理满分？”
孙问之一脸怒气冲冲：“滑稽！”
“苏校长？”
“咔嚓！”
如同一道闪电，在夏文卓的脑袋里面炸开。
炸得她浑身发麻，摇摇欲坠。
半个月前，赵长安在写了那份小楷以后。
就住进了苏校长的家里。
没有再走出校门一步。
在她和父母眼里，也可以牵强的解释为，‘苏大书包怀着一颗普济一高的圣母心’。
然而假如真是这样，
一高四千多学生，四五百老师和勤杂人员，三四百离退休老师。
在这个社会经济转型的阵痛期，比他赵长安更苦更难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也没见苏正范把他们接进家里，无私奉献。
所以夏文卓心里面，其实就一直有着疑问，
然而赵长安那让她心悸的温暖一抱，怀念着以前天真无邪时候的美好，使她选择了沉默。
不愿意多想里面更深可能隐藏着的东西。
只希望赵长安能平平安安的考上一个专科，远走高飞，去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
现在她明白了！
难怪昨晚肖兰说笑话，说赵长安在班里当着老常的面吹嘘语文除作文外满分。
数学老师李巧琳也把他单独喊了出去看卷子。
原来想着是因为赵长安住进苏正范的家里，这两个老师不知道内情，以为是苏校长亲戚拍马屁。
原来，
如此！
可他这三年，为什么要这么憋屈的隐忍得这么深？
夏文卓脸色惨白，心里绞痛的感觉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疼。
第69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强忍着脸色的剧变，夏文卓勉强和老师告别，离开高三物理组办公室。
一个人在校园里面，在渐起的星河下毫无目的的走着。
可他这三年，为什么要这么憋屈的隐忍得这么深，——这还需要问么？
‘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可能当一个逃兵？’
‘可你就算不当逃兵，可你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啊！就算再不甘，再愤怒，咆哮，又能翻起多大的细浪？’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倒下，一直都在黑暗的山洞里踯躅前行，从来没有迷失过方向，一直都是那么的强大！”
妹妹，给你看几张照片，这还是我捡能看的给你看！跟他老子一样都不是个玩意儿，一个贪污犯，一个小小年纪就去找小姐！
——那个小王八蛋哥几个把他打成猪头，拉到北郊的养猪场外的臭水沟，给他洗了一个猪粪澡。
哈哈！
他不是聪明绝顶么，他不是才华横溢么？你都不知道他浑身猪屎猪尿有多臭！
直到高二的时候，夏文卓才知道有一项技术，叫做照片拼接合成。
不过除了小小的内疚和歉意，
其实也无所谓了。
包括3月的墙塌事件，看到赵长安和刘翠在一起打闹。
她心里就很不舒服的看不起赵长安：“自己学习烂成渣，父母在工地下苦力打工，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不介意设套，用记一个大过的方式，来离间赵长安和刘翠之间的关系。
不过当时刘翠强硬的把事情‘搂’过去，才算是不了了之。
然而，今天，
她才知道自己的自私短视狭小！
一个15岁的男孩子，成绩斐然，甚至能冲物化数生的国际奥赛。
在这张狂而无忧无虑的美好韶华里，
然而，因为自家家族的阴狠，
而选择了长达三年，在黑暗里长久的蛰伏，默默的拼搏，默默的舔舐和奋起。
在这一刻，夏文卓不禁不寒而栗，——那么，未来来自的打击和报复，将会是何等的不测和恐怖？！
不知不觉，夏文卓来到了教师住宅区，在夜色里望着3号楼的那扇窗户。
灯光明亮，其中一间屋里的窗户窗帘里，可以看到两三个人影。
“是你么？”
夏文卓心跳加速，痴痴的望着，泪流满面。
“对不起！”
这是晚到了三年的道歉。
——
阅江楼，顶楼。
府河北岸联合项目组成立以后，七八辆小车拉着项目组的人，来到阅江楼庆贺。
在顶楼，牛蒙恩，纪连云，陶龙荣，夏文阳，单嫱，乔沁沁，李用章，欢聚一堂。
“老陶走一个，你养了一个好姑娘啊，不像我家那混小子。”
李用章朝着陶龙荣举杯示意：“今年山城理科第一这是稳了，就看能不能拿回来一个全省状元。还有老夏，你家文卓也了不得，市里第一我看没跑。”
“那牛总也得喝这一杯，他姑娘可也了不得，这次三区六县高二联考理科第一。”
夏文阳朝着牛蒙恩举杯微笑。
“你俩得单独碰一杯，今年牛总那三十万奖励，绝对要落进你家姑娘的口袋。明年夏总也得礼尚往来，给牛总的姑娘设一个大奖。”
纪连云笑着起哄。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牛蒙恩设置这个奖励的条件，‘山城市里面的高三学生，考取全区第一。’
“行，明年我拿出五十万给牛总捧场！”
夏文阳爽快答应。
其实他也没留意到这个前提条件，只知道牛蒙恩拿出六十万重奖市内高考学子。
“你们这么做不地道啊，你这设置可把我家陶娇排在圈外了。”
陶龙荣大笑。
“行，陶娇今年要是拿回来一个全省状元，我支持咱们山城教育事业，重奖三十万！”
夏文阳微笑着许诺。
牛蒙恩和妻子单嫱对视一眼，又偏开了眼神。
——
阅江楼三楼，牡丹苑。
乔三，夏武越，殷少洋，莫孩儿，张秀兵，单少威，乔剑伟，乔嘉艺，曲菲，李响。
坐在大包间里面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
自从开桌，乔三和夏武越就和殷少洋杠上了，说话夹枪带棒的找着拼酒。
殷少洋的大伯是市建的老领导老鹰，他现在是李用章的助理，大混子莫孩儿和山城有名的‘阴秀才’张秀兵是他的把兄弟。
当然丝毫不惧乔三和夏武越。
结果莫孩儿在张秀兵的悄悄示意下，选择中立。
乔三，夏武越，和殷少洋，张秀兵，对K。
乔三，夏武越，殷少洋三人，渐渐的都喝出了火气。
“殷少洋，你特么的不地道，知道在桥上你反水说得话，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彻底坏了我的名声！”
乔三怒视着殷少洋。
“不管怎样，赵长安喊了我十几年的哥，殷宛昨天还打电话让我问赵长安报哪里。
我这个哥哥没别的能耐，也帮不了他啥忙。
可那时候我要是连一句真话实话都不敢说，我还是一个人么？”
殷少洋丝毫不惧的和乔三对视：“真不服气，我也不欺负你，等你手好了，你选地方，单挑还是群殴，哥候着！”
“你特么的！”
“你麻的嘴巴干净点！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丫的？”
“行了行了，兄弟们现在都搅在一个锅里吃饭，何必为一件小事儿伤了和气，——”
张秀兵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兄弟们要是给我这个脸，就端起酒杯，恩怨是非一饮而尽，相逢一笑泯恩仇！”
莫孩儿的鬼脸怒，
张秀才的假笑，
这在山城圈子里面非常有名。
乔三和夏武越对视一眼，他还真的不能怎么着殷少洋。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先捡这个台阶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乔嘉艺开车，醉成死猪的单少威坐在副驾驶位，牛蒙恩和单嫱坐在后面，朝家里赶。
“你说赵长安那小子那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连打两张脸。”
虽然今晚夏文阳对牛蒙恩拿出了足够的姿态，然而被狠狠摆了一道的牛蒙恩，心里面依然很不舒服。
“我问了一下，陶娇的成绩很厉害，赵长安也许成绩可以，不过他从来没有经过一次真正的高成绩大考，年轻人就是目中无人，都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天下第一。
装猪时间长了，就算是一只老虎，因为习惯沉淀在骨子里面的惰性，也使得它永远成不了一头真正纯粹的老虎。”
单嫱忍着心里面对男人的失望，悄声说道：“不要和夏文阳他们置气，咱们是商人，求财不求气。
还有，赵长安就算考不到全区第一，那三十万也打给他。不是他，府河80亩，还有桃花山庄80亩，安居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单姐，牛总，我怎么听得有点糊涂，赵长安不是一个学渣么，怎么扯到全区第一这事儿？”
前边开车的乔嘉艺听得有点懵。
“别问，也别说，就当不知道，不久就会揭晓。”
单嫱眼睛闪动着光芒：“明天还有最后一门，只要考完，假如他真的是那么的妖孽，整个山城除非哪个真的疯了，至少几年以内没人敢动他赵长安。
是骡子还是千里马，咱们静静旁观就行了。”
——
9号上午，最后一门化学。
早晨6点30分，苏家四口，赵长安，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今天最后一门，要做到完美收官，长安中午过来，吃一顿轻松饭，我看看要是能回来，咱俩碰两杯。”
看到赵长安把书包，装衣服的袋子都拿出书房，放在地板砖地面上。
苏正范就知道他的意思，一时间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高考之前就和段凤清结婚生子，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在云大读研究生，一个华大毕业以后就和女朋友去了东京。
两个他都有一年多没有回来见面。
其实他就喜欢屋里热闹人多。
“等成绩下来了吧，校长，我要是考了全省第一，学校总得给我大大的意思意思吧？”
赵长安一脸痞笑的双手搓着手指。
段凤清和苏盈，顿时都垮了脸，她们最看不惯这种市侩模样。
“荣誉和你的远大未来，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人不能过分看重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容易迷失自己。”
苏正范真诚的教导赵长安：“有一天你的名字能够刻上名人山，那才是真的荣耀！”
“我们三个都出自一高，我矮两届，毕业以后作为考上重点大学，我们都在名人山前拍照留念，当时都是意气风发的发誓要把名字刻上去。”
苏盈目光缅怀的说道：“这一晃二十年，才知道自己的可笑和幼稚。”
“妈，你放心，有我呢。”
刘翠笑嘻嘻的把她妈夹给她的清炒苦瓜，还了回去。
得到母亲一记白眼。
“你都老老实实的考你师院，考研，留校当一根蜡烛就行了。”
苏盈根本就对自己的姑娘不抱希望，反而对赵长安语重心长的说道：“长安，你要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已经够有道了，牛蒙恩那个重奖三十万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猜测段凤清一直想问赵长安，想着今早离开以后，很可能甚至永远都见不到面了，忍不住询问。
“这是我向牛蒙恩提得条件，我不可能直接从他手里拿钱，就只能用这种办法自己拿了。”
赵长安笑着坦白。
“啊？”
刘翠一脸震惊。
苏正范和苏盈，也是一脸的惊骇，——你哪来的自信，自己就一定能考全区第一？
而且更厉害的是，
你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牛蒙恩可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
夏文阳更是山城首富。
你不但成功狙击了夏文阳，把他从一建总经理的位子给拉下来。
更说服了牛蒙恩，配合你玩这出三十万的重奖大戏！
你还能更夸张，更妖孽一点不？
第70章 考后
“不怕自暴家丑，去年年底家里都揭不开锅，我妈把她的结婚戒指当了，才算过了年。
开学没钱交学费，还是从以前的同事手里借了一千块钱。
也幸亏牛蒙恩建设状元府，我爸妈才通过借钱的夏叔那里，找到了活计。一个月六百块钱，两个人就是一千二。
当然现在涨到了八百。
不然有夏文阳站在那里，我爸妈不可能在山城市里面找到一个任何和建筑业关联的工作。”
赵长安笑着说道：“在去年年底，学校让交十一块钱的寒假作业钱，家里翻箱倒柜，硬是凑不齐。
当时我爸那绝望的眼神，我妈使劲站直了强忍着的坚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所以我爸妈是靠着在工地下力气挣钱，我为他们骄傲。所以我不会白拿牛蒙恩的三十万，我要靠自己的实力去争。”
赵长安微笑着说完，低头喝粥，感觉眼眶好酸涩，好潮湿。
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在外人面前露出他的软弱。
而那边苏正范，段凤清，苏盈动容，刘翠则是眼睛红红的直淌眼泪。
“你放心，别说全省状元，就是考上了清北，学校都有奖励，加上各个部门的奖励，两万块钱总有，够你四年学费和生活费。”
苏正范安慰着赵长安。
“那枚戒指多少钱当的，今天考完试你过来我借钱给你，先把戒指赎回来。”
苏盈这是第一次用认真的神情看着赵长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也是你宝贵的人生经历。”
“谢谢苏姨。”
赵长安遗憾的摇摇头：“我妈那枚戒指，应该是清初打制，她想卖高价走得死当，卖了八百。五一我过去想赎回来，那边应该已经卖了，说给他三千都没成。”
“你哪来的三千块钱？”
段凤清敏锐的发现了赵长安的悖论。
苏正范和苏盈也望着赵长安，等着他的解释。
“姑姑，你真能抠字眼，赵长安只是说给三千，又不是真给？”
刘翠打抱不平，白嫩的脸蛋上面，还挂着湿痕。
段凤清没搭理刘翠，
包括苏盈，以及一脸无奈的苏正范，也是继续无声沉默等待赵长安的解释。
因为，这一点真的非常重要！
假如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之前赵长安说得一切都是博同情的假话。
而从此之后，她们将不欢迎赵长安上门，也会严厉的禁止刘翠和赵长安有着任何的联系。
“我写了一首歌，名字叫做《天地鉴》，通过牛蒙恩的夫人单嫱，省台买断了，给了五千块钱。”
“啊？”
这个答案简直太超越刘翠的想象力，望着赵长安直发愣。
“上次在班里李艳秋问我，后来樊超跟我抬杠，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那个赵长安，可没人相信。”
赵长安放下碗：“校长，段姨，苏姨，刘翠，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省台，买断，写歌，五千块钱。
这几个关键词，别说刘翠，就连苏正范，段凤清，苏盈，都是发愣的一脸匪夷所思的望着赵长安。
“天地鉴？”
苏盈努力回想，感觉对这三个字有些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不看电视，单嫱主持的‘史海沉浮话山川’的片头曲，很好听，以山为舷，载一千年出海。”
刘翠声音有点颤的解释，还清唱了一句，崇拜的望着赵长安：“赵长安，你真厉害！就连我都以为是同名呢。”
刘翠一唱歌词，苏盈顿时就想起来了。
这首歌虽然不怎么好听，可在师院可是刮了大半个月的风，校园经常放，直到这一段时间才偃旗息鼓。
歌词确实意境非常强烈，
说实话，她也很喜欢！
现在，就像钱钟书说得那样，她苏盈比那个读者幸运就幸运在，她不但吃了鸡蛋，现在还和那只下蛋的鸡坐在一起。
——
“铃铃铃~”
随着铃声响起，赵长安长叹一口气，高考终于完全结束了。
他的高中生涯，也正式宣告结束。
交卷，
来到班里。
班里面一片沸腾，洋溢着兴奋和沮丧。
不久，
老常大步走进班里。
“今天下午，五门打印的答案，将贴在黑板上，还有走廊墙壁。你们各自估分，夜自习把估的分数报给我。
我这里有报考院校详细资料的书，每本二十块，要得樊超统计一下，晚上报给我。
明天上午，你们填写志愿。
记住，假如说高考是第一关，那么填写志愿就是第二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老常望着赵长安说道：“赵长安，跟我去化学组办公室，下面放学！”
“哄~”
教室里面一片哗然，纷纷不解的望着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赵长安。
这究竟是咋回事儿？
“老师，我爸妈还在后门等我，我去说说。”
“嗯，你现在就去，快点！”
——
“安子，这是啥情况？”
刘奕辉。
“你的表白信写好了么，没见李涛的情书都送过去了？再晚点，张小雪就要被勾搭走了！”
“靠，我这就写！”
刘奕辉顿时没脾气了。
“安子，你别转移话题，啥意思？我可没暗恋对象！”
“你爸妈都在校门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要不要咱俩找个地方慢慢的聊？”
“靠，算你狠！”
吴悦抓着书包，就朝教室外面冲。
“安子！”
“你一个体育生，操心读书人的事儿，哦，我这就出去！”
赵长安以为是老郑想要搞事情，原来是替文烨喊的。
“怎么样？”
赵长安。
“有没把握？”
文烨。
两人相视一笑。
“不太顺利，估计能上个二本。”
“我去明珠，你也报那里，学校专业无所谓，你要保证能录取。陶娇的字没我好，就看语文我能不能压着她。”
赵长安朝着文烨挥挥手，大步走向一高后门。
“曾晓晓，你报哪里？”
刘翠似乎很随意的走到曾晓晓座位边，似乎很随意的问。
“明珠！”
曾晓晓毫不犹豫的回答。
刘翠深深的看着曾晓晓，曾晓晓也笑盈盈的和她温柔对视。
“噗呲~”
刘翠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
曾晓晓也望着刘翠笑。
赵长安来到后门，他父母，还有夏长海夫妇，都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
“考得怎么样？”
张丽珊强压着心里面的快速心跳，声音都变调了。
“一个状元没跑儿。”
赵长安满脸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赵书彬知道自己儿子在吹牛。
不过既然能吹牛，就说明考得还可以，不然哪有这种开玩笑的轻松神情。
夏长海和江婕，听了也笑了起来。
第71章 奔跑中分道扬镳的兄弟
赵长安来到高三化学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办公室里面挤满了化学老师，还有一群理科学霸。
几人一个小组，正在忙碌的做卷子。
想到夏文卓也应该在里面，赵长安就不想进去进行挺没意思的装逼。
他至此至终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打夏文卓的脸。
包括3月初跺墙事件中，夏文卓说得那一句，曾被刘翠特意提出来，‘能请你们不要这么说，而是说赵长安是靠墙练压腿的时候一碰就倒么？’
赵长安都进行了选择性遗忘。
冤有头债有主。
他只想打夏文阳，乔三去，夏武越的这三张狗脸！
“感觉考得怎么样？”
老常站在走廊等了半天，看到赵长安过来，连忙追问。
“140以上可以保证。”
“那就进去对一遍！”
“常老师，现在成绩已经木已成舟，留一点悬念行不？
再说现在不仅仅是我考得怎么样的问题，我就算化学满分，有光州的陶娇，咱也不敢说能考第一。”
赵长安真诚的望着老常说道：“常老师，其实我想体味一下那种忐忑等待的心情，不然岂不是一个不完整的高考？”
这话说得很奇葩，然而却很对老常的胃口。
而且他也想开了，除了全区全省第一这个头衔荣誉。
以着赵长安现在的估分，清北那是绰绰有余。
过些天成绩不就自己下来，现在何必较真？
再说现在就算化学能考满分，强中更有强中手，遇到那个十几年一遇的陶娇，赵长安照样不敢说自己稳拿第一。
“说得好，昨晚李老师请客，今晚已经说好了老陆请客，你的基础题满分，我也得请一顿，中午先去我家喝两杯。”
“老师，你这客请的可不诚心啊！”
赵长安笑着鄙夷。
“这不算，明晚才是我的，走！”
常友理和赵长安下楼。
在楼梯道里，老常感叹的说道：“你这一界的学霸比较怪，夏文卓是这样，你也是。”
“哦。”
赵长安哦了一声，并不接话。
“听说她考完以后连班都没有进，直接就走了，之前说好了过来对题都没来，是自信还是心够大。”
赵长安突然站住了，笑眯眯的对老常说道：“常老师，要不咱们去对对？”
“？”
常友理先是一愣，审视的看了一脸痞笑的赵长安好一会儿。
然后怒着破口大骂：“滚你地，喝酒去！”
大步下楼。
他还是在小楷事件以后，才知道赵长安的父亲是原一建的副经理赵书彬。
还有夏赵两家的恩怨。
——
“咦，怎么还不来，老常呢，也跑了？”
李建和两个学生一连过了十几道选择题，抬头望望，发现不但赵长安没来，就连站在窗外的常友理都没了踪影。
“谁还没来？”
教高三5班的化学组组长戴孔济环视一周：“除了夏文卓，不都来了。”
李建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要是说想看看赵长安的成绩是多少，能不能拿到一个单科状元。
估计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笑死。
说他李建教了几十年没教出过一个单科状元，这是临着要退休了，想荣誉想疯了。
随便拉一个没听过的学生，就想着奇迹出现！
——
李凯丽下午还得上班，把菜做好随便吃了一点，就匆忙去上班。
留下常友理和赵长安两人拼酒。
放暑假在家的常杉，黑着小脸说了几句‘少喝点’。
就被老常来了一顿深入心灵的叩问：
‘你期末全校排名第几？
严秀甩你多少名？
市优秀中学生你怎么没有评上？’
气得常杉小脸通红，铩羽而归。
躲进了自己的卧室画圈圈，诅咒赵长安出门就碰墙，撞一个大包。
默默的舔舐伤口。
一瓶剑南春下肚。
喝出酒兴的老常，不顾赵长安阻止，又开了一瓶。
“长安啊，老师我对不起你，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关心过你。”
老常喝得有点高，拉着赵长安的手一个劲儿的道歉。
“老师，这三年我没少逃课上课睡觉看小说，你都没找我的事儿，已经很感激了。”
赵长安不动声色的想抽回手，
可根本抽不动。
“长安啊，你这么说更让老师我无地自容啊，——我不是不找你的事儿，我是把你们当做空气，只要别影响别的学生学习就行了啊！”
赵长安后悔死了。
多年以后他就知道老常有这个毛病，以为是老愤青年纪大了，变得黏糊。
原来一直都是本色表演，从来都未曾改变。
以后说什么都尽量不和他一起拼酒！
“上一代的恩怨，你不应该参合进去，你有着远大的前程，为这不值得！还有夏文卓，多好的一个小姑娘，上代人的事情，你不能不讲道理的迁怒于她。
你要真是想报仇，就把她给娶了。气死夏文阳，你这个老丈母爹，哈哈~”
越说越不成话的常友理，放声大笑。
——
当天下午，醉醺醺的赵长安跑到了高三6班寝室，随手找了一个空床，倒头就睡。
6班男生寝室，有四十八张床位，睡了三十五人。
当晚，包括回寝室喊不醒赵长安的刘奕辉，整整有十六个学生，选择了集体到录像厅包夜看通宵小录像。
第二天上午，所有上报了估分的学生的估分，都已经整理出来。
尤其是文理前十名的估分，传遍了校园。
理科，
夏文卓估分674，估分值第一名。
最后一门化学估分127，让人大跌眼镜。
沈宏才估分670，位居第二。
江缨估分661，位居第三。
这个排名也基本就是理科高三年纪，平时的排名。
然而就是估分值太低。
清北两校，这几年在山城全区的招生人数。
大约在十到二十之间。
也就是说至少理科全区前十五名，文科前五名，才有可能被清北录取。
想要稳妥一点，
理科就必须得全区前七名，文科前三名，基本就可以稳拿。
而按照夏文卓的估分，以及从西区一高传过来的乔才高689，钱沂之681的估分。
夏文卓一开始笃定的清北，也变得岌岌可危！
而且文科第一的陈晶，估分也严重偏低，假如按照她的估分，已经可以断定无缘与清北。
也就是说，一高今年考砸了。
非常可能将会被清北剃一次光头！
一时间，整个校园扰动，尤其是教师和学校领导，都是脸色发暗。
包括校长苏正范，
第一，因为赵长安拒绝估分化学，所以他也没有上报自己的原始分总分估分。
其次，赵长安毕竟以前没有过一次真正拿得出手的大考成绩，就算苏正范对赵长安有着很大的期望，然而只要成绩没有下来，他就不能对外说一词片语。
要是万一赵长安考砸了，他苏正范的牛皮又吹出去了。
不光他的老脸，就是整个一高，都会受到很深的连累。
——
“李艳秋，你第一志愿报哪里？”
“中科大。”
樊超顿时无语，一张脸变得通红。
他以为李艳秋不想让他知道她第一志愿报哪里，所以这么说谎。
要知道中科大，就是班里估分621的乐泽宁，都不敢想。
心灰意冷的樊超，回到座位两分钟不到填完了志愿，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还在看英语书的李艳秋。
这很有可能是他们非常长久的最后一面。
甚至永远！
樊超走上讲台，把志愿交给老常，慢慢走出教室。
“张小雪，你第一志愿填哪个学校？”
“省财经学院。”
“那我也填省财经学院。”
听到张小雪和李涛的对话，刘奕辉抱歉的望着赵长安：“安子，对不住了，我报——”
“你考得上？”
赵长安怒其不争的还想挽救一下：“天下女人不多得是！”
“我报财经学院旁边的纺专。”
“吴悦，你呢？”
赵长安没好气的问。
“我报牧野医学院。”
“老郑，想不想到国际化大都市耍耍？满大街都是长腿！”
“我考省大体育学院，我还是喜欢内地姑娘。”
赵长安无奈的笑了笑，
就像一个人在负重奔跑，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的人。
对脾气的，惊才绝艳的，对立面的，——
然而人各有志，
最后一起朝着一个方向不掉队的拼命奔跑的，才是自己未来的同路人。
当然，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所有的兄弟都拉到身边捆着，强迫他们随着自己的意志和方向奔跑。
吴悦和老郑交了志愿，勾肩搭背的一起走，要去游戏厅痛痛快快没有父母过去逮的玩游戏。
赶班车的刘奕辉，直接背着书包到讲台交了志愿，朝着赵长安挥挥手，就冲出了教室，好去占位置。
侯家峰，岑岳灵，——
也都纷纷离开。
班级里面很快就空了下来，
到了十点，就赵长安，曾晓晓，刘翠，李艳秋，乐泽宁，张小雪，六人。
还有坐在讲台上面，似乎一点都不急的常友理。
第72章 命也运也
李艳秋填好了志愿，走上讲台交给老常。
“中科大！你还真敢填啊？你估分只有631分，普通211非热门专业基本就是十拿九稳。”
只看了一眼，老常就皱起了眉头。
拔高声音说道：“中科大你绝对滑档，你再好好想想，我重给你一张表。”
“李艳秋，你还真报中科大哈？”
张小雪走上讲台，递交她的志愿。
惊奇的望着李艳秋：“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儿。”
“考不上我就复读一年，继续努力呀。”
李艳秋微笑着坚持。
“行，我可能要带一届高三复习班，你进我班，学杂费全免。”
老常直接下结论李艳秋今年没戏，开始为他秋里的复习班招兵买马。
“咦，你不是省财大么，怎么报了明珠财大？”
看着张小雪志愿表上面写得‘明珠财经大学’，老常又是满脸震惊。
刚才他明明听到张小雪告诉李涛报考省财大，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我报了省财大了呀，第二志愿就是。”
张小雪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指着志愿表上面的第二志愿。
“你那607的估分可够呛，明珠财大可是211，虽然是垫底的211。省财大分数也不低，报的人也多，你想着第二志愿录取，你要是能考六百三四十分，还有希望。”
老常简直就无语。
他原本以为，李艳秋的‘中科大’是假，
会变。
张小雪的‘省财大’是实话，不会变。
结果——
这些丫头一个个还没长成女人，就开始了满嘴大忽悠！
“我报的是他们的弱专业，不行我就回来和李艳秋作伴。”
张小雪也是坚持。
不过话里面显然也认定了自己还可以赌一把，而李艳秋则是完全没戏，铁定复读。
“那行，有你俩作伴，我这个复读班的架子，就有点模样了。”
老常掏出烟，朝着赵长安扔了一根，开着玩笑：“赵长安，要不你今年啥都别报了，再陪我一年，每个大星期请你到我家吃饭，好酒好菜候着。”
“李艳秋，你估分631？”
估分621的乐泽宁，这时候完全被李艳秋的估分给震惊了。
“反正考不上中科大，随便胡乱估的。”
听到李艳秋这么说，乐泽宁心里面才好受一些。
笑着说道：“我是没有精力再折腾了，就报郑市大学，认命了。”
说完，乐泽宁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填写志愿。
“泽宁你再想想，我感觉你估分有点保守，你报鄂楚工业大学再考江城大学的研究生，更有优势。”
老常连忙劝说。
“老班，你这对亲嘀嘀的就是不一样哈，对我，你劝说再复读一年，乐泽宁你却帮着他参考。”
赵长安点燃烟，开玩笑。
“啥亲嘀嘀地，我都是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
老常张嘴说瞎话，解释说道：“你真想报哪个，直接填就行了，还需要参考会不会被录取？”
“赵长安，你说说你的分数，让老师也给你审审。”
乐泽宁自认为听懂了老常对赵长安说得这句‘你真想报哪个，直接填就行了’，——就是说填哪一所学校，都是没戏白搭，不会被录取。
他似笑非笑的回头望着赵长安：“你不是和樊超打赌么，语文基础题估分满分，来，说给大家听听，你总分估分多少？”
李艳秋和张小雪，也望着赵长安。
显然她们也‘听懂了’老常的那句话，想听听赵长安的估分。
“咳咳。”
常友理感觉脸色有点扭曲，嗓子痒痒的轻咳两声。
虽然他也不愿意看着赵长安装逼打乐泽宁的脸，可赵长安的成绩一直都是渣渣。
他这时候说出来不但没人信，搞不好就成了想荣誉想疯了的‘大笑话’李建了。
只好忍着没吭声。
“大约590分到598分之间吧。”
赵长安迟疑了一下：“要是语文和英语的作文的分数被扣狠了，那就应该580分以上。”
“你的字真好，连我爸都赞不绝口。”
张小雪看到赵长安望过来明亮的目光，突然有点心慌，因为他父亲就是看了那张贴在财政局外面的小楷揭发信，才知道这个赵长安。
连忙遮掩的说道：“你的作文分数一定很高！”
“谢谢，承你吉言。”
赵长安有点想给刘奕辉说张小雪改志愿了，不去省城去明珠。
不过这时候刘奕辉坐的班车都出了山城，，自己又不知道他家在哪个山旮旯里藏着。
根本来不及找他回来改志愿。
当然，后世刘奕辉的媳妇孔朵人也不错，就是这一世不知道能不能遇上。
一切只能说，命也运也。
“那你考得不错啊，要真是这个分数，全国普通本科院校的非热门专业，你基本都能上啊！”
乐泽宁显然一点都不不相信，认为赵长安在吹牛：“老班，我觉得他这成绩省大绝对没问题。万一不行，你就三驾马车配齐了。”
刘翠，曾晓晓，两人俏脸忍着笑。
感觉好辛苦。
“笨蛋，他说得是四门原始分估分啊！”
老常心里腹诽。
不用想就知道，等以后成绩下来，乐泽宁的脸绝对要红一阵子。
老常带过去话题问道：“赵长安，选好了没有，上哪所大学和专业？”
“我再想想。”
赵长安拿着志愿，走到曾晓晓不远坐下来。
隔着两个座位，就是刘翠。
“你报哪个学校？”
“你先报，我看距离远近再报。”
曾晓晓朝着赵长安笑。
“哈哈~”
乐泽宁看这两个‘活宝’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连李艳秋和张小雪，都觉得赵长安有点太飘了。
要知道他平时的成绩也就是四百分出头，成绩最好的一次四摸，也不过升到500名左右。
要真是能考五百八九十分，这成绩就是全校前两百。
这怎么可能？
“老师，我还是走郑市大学，第一个是稳当一点，还有就是我乡里的一个同学也报郑市大学。”
“女同学么，是谁？”
老常顿时来了兴趣。
乐泽宁只是笑，不回答。
随后，李艳秋和张小雪说着话离开。
乐泽宁填了志愿表，去寝室拿行李回家。
就这样，偌大的班级里面。
就剩下赵长安，曾晓晓，刘翠，老常四人。
坐在讲台的老常，看着下面的这一男两女。
不禁皱起了眉头。
年轻人的事儿就是不好说，前段时间赵长安和曾晓晓两人闹得欢，曾晓晓自动休学在家复习。
结果这又黏糊上了？
“刘翠，他俩赵长安是二选一作难，曾晓晓是要拿尺子量地图，你有啥难选得？
老常感觉很可惜的说道：“你这估分选师大可惜了。不过你既然第一志愿省师大，你的优势是英语和语文，想要一辈子职业风平浪静就选语文。未来还想着有变数，不甘平凡，想要出去搏一搏，考研，留学，你就选英语。”
一席话，老常给了刘翠他认为的最佳选择。
省师大，
英语专业。
“老师，赵长安估计不是二选一，而是三选一。”
“选人大？人大这几年的势头也很不错，不过它的理工学部明显比不上清北。”
刘翠一句话，就把老常的注意力给带偏了。
第73章 分支线下的宿命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赵长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想着父母还在工地焦急的等着他过去。
嘴里轻诵，提腕落笔。
“你要去复大？”
老常一脸惊讶：“你就算真要去明珠，我建议你去交大，它的工科要比复大的要好。”
“差不多，各有所长。”
既然写了，
赵长安就不打算更改了。
“完了，完了，你这么一搞，咱们一高今年搞不好就要被清北剃光头，以前就是再差劲儿，也能走一个两个！”
老常直拍大腿，脸上倒没有什么惋惜遗憾：“其实九个学校各有优势，清北没那么神，别的也不比它们差。”
“那我就选——”
曾晓晓照着明珠大学分布地图，找了一处自己有把握能考上，又离着复大最近的一所专科。
明珠商业职业技术学院。
赵长安和曾晓晓，把志愿表交给老常。
“工程与信息微电子学院，微电子系。这个专业可以，我记得比清华园各有侧重，未名湖还比不上它。”
老常点头认可了赵长安的选择，望着他说道：“去了就别再低调了，争取早一天把名字刻上名人山。”
至此至终，‘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的老常，连看一眼曾晓晓填报的志愿的兴趣都没有。
——
赵长安和曾晓晓走出教室，
此时，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校园里面依然有着很多的学生不舍得离开。
男男女女的在各自成堆的说话，留下联系方式。
之后的分批录取，7月中下旬就会有人拿到录取通知书，然后一批批的直到八月底，还有学生能够拿到补招的录取通知书。
除非相互离得近，或者刻意相见。
其余会有很多的人，将极有可能终生不见。
站在教室外边的走廊，赵长安刚要和曾晓晓说话，就看到喻应明出现在人群之间，朝着这边走来。
曾晓晓的脸色一变，低声朝着赵长安说了一句：“安哥哥，你别管，我去和他说几句话，把他打发走。”
“不值得跟这孙子虚与委蛇，不服我揍死他！”
赵长安冷眼看着已经脸色大变的喻应明，作为男人，对于那些胆敢窥图自己女人的孙子，打瘸都是轻的。
“安哥哥，听我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垃圾脏了自己。你到后门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曾晓晓微笑着坚持着：“没什么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而已。”
留下赵长安，朝着喻应明走去。
看到曾晓晓不搭理赵长安，向自己走来，喻应明的脸色猛然好转。
得意的望着赵长安挑衅。
“一条微不足道的癞皮狗，真以为老子拿你没法子？”
赵长安低骂一句。
然而就像曾晓晓说得那样，在这个时候为了这种意气之争，闹得满城风雨确实不值得。
况且学校里面这么多的人，吓死喻应明也不敢胡来。
淡淡的看了喻应明一眼，转身朝着校园后门走去。
——
“考得怎么样？”
曾晓晓走近喻应明，小脸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提起赵长安，喻应明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左手伸进裤子口袋，握着一把水果刀，——他倒没有伤人的胆子，带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长脸壮胆鼓劲儿。
“他问我报哪里，我说山城农专，嗯，我今年考砸了。”
曾晓晓一脸愁苦。
“他报哪里？”
喻应明怒着问。
“山城农专，不过，嘻嘻，我第一志愿其实报得是宛阳师专。”
曾晓晓一脸的捉黠。
喻应明顿时脸色又变晴了：“晓晓，我也没发挥好，就是因为这个小瘪三，害得我几个月没上课！那我也报宛阳师专。”
“嗯，嗯，你进去报吧，我在车棚等你。”
看着喻应明兴冲冲的走进教室，曾晓晓望着他的目光变得冷冽起来。
“你才是一个小瘪三，白痴，猪！”
说完，想着赵长安还在后门等着自己，就一脸甜蜜的朝着后门轻快大步走去。
——
高三6班，教室里面。
在赵长安和曾晓晓走出教室以后，李翠也飞快的填好了志愿。
结果无意扫了一眼的老常，顿时愣住了。
因为上面的第一志愿清晰的写着，‘明珠财经大学’。
和张小雪报考同一所学校，五角场职业技术学院的隔壁！
“嘻嘻，老师，我619的估分，去省师大太吃亏了，他们的录取分数560分就够了，最好的专业也不到600。”
刘翠的小脸有点红。
“行，不用跟我解释，那个曾晓晓可缠的很紧，能缠会嗲会打扮，可是劲敌。
我送你一句话，‘在任何时候都别气馁，别钻牛角尖而，世界大得很，好男孩子到处都是。’
刘翠的小脸腾地一下子变得血红，低头就朝教室外面走去。
和喻应明擦肩而过。
“老师。”
“你填吧，时间不早了，我赶着上交，对了邓睿怎么没参加考试？”
看到喻应明也是一脸茫然，老常大手一挥：“给你十分钟时间，快点填写！”
“老师，曾晓晓报的哪里？”
喻应明这时候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像是一个专科，你填你的，别管别人。”
放心多了的喻应明，实在忍不住舔着脸又问了一句：“赵长安呢？”
“赵长安？”
老常诧异的望着喻应明，眼神越来越锋利。
看得喻应明低头躲闪老常的视线。
“喻应明，作为最后一天你的老师，我要严厉的训斥你，在学校有校规校纪，出了校门有国家法律，——”
说好的十分钟，老常滔滔不绝的训斥了喻应明快半个小时。
等到填了宛阳师专的志愿走出教室，喻应明脸色卡白，脑袋瓜一片‘嗡嗡’声。
走路两脚都发飘。
“你麻你个老愤青，你麻——”
在心里面悄悄的咒骂声里，害怕曾晓晓等急了的喻应明。
拔腿朝着高三自行车棚跑去。
到了地方，除了几十辆还没有骑走的自行车。
其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麻老常——”
喻应明以为曾晓晓等不急先走了。
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本来刚才在他心里面，已经把下面的活动安排好了。
他兜里有三四百块钱，吃饭，逛街，钟点房，——美滋滋的。
结果，全毁了！
——
高三5班教室。
肖兰，裴学哲，夏文卓，还有三5班班主任戴孔济，四人商议很久。
夏文卓第一志愿报考复大。
裴学哲，估分658，这成绩强报复大肯定够呛，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一个冷门专业，选择复大。
肖兰估分641，报考厦大。
“可惜了，你要是化学别，唉，复旦也很好，不比清北差多少。”
戴孔济的心里在滴血，
他是高三化学组组长，又是高三5班的班主任。
结果夏文卓滑铁卢在他这一科！
夏文卓笑笑，和老师告别，然后三人一起走出教室。
她看了一眼隔壁班，
里面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教室已经落锁。
“永远不见好了，没必要再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夏文卓可以肯定赵长安会选择清北。
如果她也去清北，
万一都是一个学校。
两人又是同一个城市的老乡，毕业于同一所高中，肯定会有很多猝不及防的尴尬碰面。
这种煎熬一般的别扭情绪，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些相濡以沫的人，有时候还不得不相忘于江湖。
更何况她和赵长安！
以后，
各自安好。
所以她报的化学估分是127，总分674，而实际上她的化学估分是146，总分估分693。
这个分数，上清北的普通专业，已经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不愿意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
不想再见。
除了燕京，那么就剩下明珠，这个西太平洋最耀眼的城市。
“以后不见。”
夏文卓心里面默念，是非恩怨都翻篇过去，各自迎接自己美好而远大的大学生活吧！
第74章 查分之夜
其后的时间，赵长安一头扎进工地。
在赵长安的推荐下，曾晓晓，文烨也穿上了粗布工作服，带着安全帽，和赵长安一起在工地打小工。
不过山城在7月上旬以后，从11号开始，连降大雨，工地不得不一再停工。
到了16，17号，才复工两天。
紧接着又被大雨下的停工。
赵长安三人与其说是打零工，不如说是在工地混吃混喝。
其间刘翠过来找过一次赵长安，说是要回省师大，录取通知书将会直接寄到省城她家里。
赵长安请她，还有曾晓晓，文烨，到工地不远的路边小餐馆里吃了一顿饭。
在他的想法里，以后自己去了明珠，刘翠在省城。
可能几十年都不会再见面。
就像前世，他，刘奕辉，老郑，在郑市经常约着喝酒K歌。
樊超，岑岳灵，有时偶尔还来客串一下。
而省师大的刘翠，已经成为了外国语学院院长，却从来都没有露面过一次。
一个城市里面都这样，
更何况隔着万水千山。
邱金慧和曾春鸣也来过两次工地，让曾晓晓回去，闹得不可开交。
第二次被惹急了的曾晓晓，大声质问邱金慧，‘你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想把你闺女也推进火坑，你还是不是一个人，你怎么就这么贱？’
邱金慧狠狠的扇了曾晓晓一巴掌，宣布母女关系恩断义绝。
7月26号，山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由文阳集团，安居建筑，山城地产，绿园集团联合开发的府河北岸地产项目。
府河学苑。
在鞭炮和锣鼓声中，正式开幕奠基。
裴平江，李用章，以及新东区的领导出席仪式。
纷纷发表了热情的讲话和展望。
7月27号，消失了快三个月的张顺突然来到工地。
赵长安，曾晓晓，文烨，加上张顺，又去了那个小饭店大喝一顿。
张顺的母亲莫彤彤已经和父亲张学龙离婚，两人刚出民政局大门，张学龙就和外边等着的姘头郭珂珂又进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
气得莫彤彤晕死过去，住了院。
而张学龙，莫孩儿，乔三，夏武越，郭珂珂，邱金慧，以郭珂珂的发廊为底子，合作投资开办一所山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大富贵’。
张顺也加入帮忙，一个月三千块钱保底工资。
顶赵长安小工一个月600块钱，五个月挣。
‘大富贵’预计明年五一开业，张顺负责管理一队推销酒水的姑娘。
酒酣耳热之际，赵长安几次对张顺提出邀请，一起去明珠闯荡。
不过被张顺拒绝。
用他的话说，他现在不缺钱，在山城能横着走，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等他去泡。
何必出去受罪。
赵长安看着张顺这张意气风发的大脸，明显还没有受到过社会的摔打。
估计自己也说服不了他。
只能暂时放下来，记着这件事儿，五年后的桃花江春汛之前回来一趟。
再和他聊。
7月29号，郑驰请客。
他已经被省大体育学院提前录取，8月1号就要去省大集训，选拔秋季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出征名额。
这天山城下起了特大暴雨，府河上游暴涨。
冲毁一段河堤，把整个状元府一带淹没成泽国。
虽然溃口很快被堵住，然而在状元府周围形成了一大片一两米深的危险滞留水域。
赵长安和曾晓晓乘坐武警的冲锋舟出去，参加郑驰的升学宴。
8月4号，是高考查分的时间。
因为文烨家里也没有电话，所以3号晚上下班以后干脆也不回家，和赵长安呆在牛蒙恩的工地办公室里等待凌晨12点。
总得来说，无论现在在状元府很少露面的牛蒙恩，还是负责工地的单少威，对赵长安都算不错。
虽然他们把赵长安也摆了一道。
此时，办公室里面灯火通明。
“快到了！”
芳英兰因为暴雨冲击府河两岸，这些天也在工地住宿。
她望着墙壁上的钟表，虽然不关自己的事儿，心里面却是非常的激动。
就像是自己高考查分一样。
“别紧张，该啥就是啥，多少分天都塌不了。”
赵长安给父亲，钟远强，文烨，递了一圈儿烟。
引得母亲张丽珊白了他一眼，
心情紧张的无心说话。
“铛，铛，铛，——”
凌晨12点的钟声敲响，一屋子人都是心里一紧。
“文烨，你先来，奶奶在家估计也睡不着。”
赵长安示意文烨先查。
“行。”
文烨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嘟嘟嘟~”
占线。
“换一个号码。”
赵长安提醒。
“嘟嘟嘟~”
“靠，再换一个！”
“嘟嘟嘟~”
虽然通信方面开得号都是能够同时容纳多人查分，可哪里架得住几十万门电话同时拨打。
“嘟嘟嘟~”
一连拨了十来分钟，文烨的手都拨软了，终于，
一阵优美的旋律响起。
“万岁！”
芳英兰喜欢得直蹦。
“真难！”
曾晓晓直感慨。
“请输入准考证号。”
一个甜美的女子的声音，
文烨开始按着提示操作。
“考生姓名：文烨。
准考证号——
语文541，数学698，英语601，物理580，化学567，总分638。重听请拨——”
“考得真不错，过一本线7分了！”
张丽珊一脸，羡慕，——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恭喜！”
赵长安高兴的锤了一拳头文烨的胸脯：“你这成绩明珠政法稳了！”
文烨笑了笑，
眼睛里面露出一股青气。
假如不是那三个月的自暴自弃，这次自己就不会填报这所学校，而是一本211的中纺。
“叔叔阿姨，我回去了。”
文烨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么晚你可要慢点。”
张丽珊。
“我给你拿一个手电。”
钟远强。
“你不听听我的？”
赵长安朝着文烨笑。
“不是八百就是九百，复旦你稳上，没必要浪费时间，走了。”
文烨接过钟远强递给他的手电筒，大步走出办公室。
门外，夜色微凉，星汉灿烂。
——
“该你了。”
赵长安朝着曾晓晓微笑。
“我多少都可以，长安哥，你先查吧。”
曾晓晓的娇躯，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
假如考得不好，
她是不再上了，跟赵长安去明珠，还是复读一年。
都是艰难的选择。
至少，她也希望自己有着现在女子经济独立的能力，而不是只会做一棵依附的藤蔓。
“我的查分没有意义，考得好就去上，不行也没啥，在明珠选一个全日制上自费，一样能学知识。”
赵长安其实心里面也有点小紧张。
不过五角场职业技术学院他应该稳上，那么就不急于查分，而是曾晓晓的分数更要紧。
“曾晓晓你报得是明珠？”
边上的张丽珊听得惊奇，——这小两口天天腻歪的她都看得厌烦。
因为这，夏长海和江婕虽然没说啥，可两家之间的关系，明显淡了一些。
居然不报一个城市？
“嗯，张姨，长安哥报得复旦，我也去明珠。”
曾晓晓肯定的回答，开始拨号。
“嘟嘟嘟~”
毫无意外的占线。
“你报得复旦？”
张丽珊震惊的望着儿子赵长安：“开什么玩笑！”
“10号你问我，我都不是给你说了复旦么？”
张丽珊顿时无语，和丈夫对望。
她当时以为儿子没考好，想要复读，随便乱说的。
可哪想到这小子真的这么报。
“有这个志气也是好的，真想上复旦，咱们就复读一年，我支持你！”
赵书彬是真心不想赵长安随随便便去一所专科混日子。
“呵呵。”
赵长安笑了笑，想着一会儿父母会有怎样欣喜若狂的表现。
又是十几分钟，大约零点30。
“请输入准考证号。”
曾晓晓手指微颤的开始输入。
“考生姓名：曾晓晓。
准考证号——
语文578，数学513，英语576，物理498，化学539，总分573。重听请拨——”
超过专科线30分，距三本线10分。
这分数上明珠商业职业技术学院的珠宝系，那所弱鸡学校。
基本十拿九稳。
“考得不错。”
父母在身边，赵长安没法对曾晓晓毛手毛脚的搂搂抱抱，只得用语言夸奖。
开始拨号查分。
赵长安只拨了一遍，
就通了。
“请输入准考证号。”
甜美的声音通过免提，在办公室里面清晰无比。
“嘀嘀嘀~”
赵长安飞快的输入准考证号。
“考生姓名：赵长安
准考证号——
语文900，数学900，英语880，物理900，化学900，总分900。重听请拨1。”
“嘀。”——1
“考生姓名：赵长安
准考证号——
语文900，数学900，英语880，物理900，化学900，总分900。重听请拨1。”
“咔。”
赵长安轻轻的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面，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窗外漆黑，无数的夏虫在拼命的鸣叫。
吸引异性虫子的注意。
赵书彬，张丽珊，钟远强，芳英兰，都是一副凝固般，不可置信的望着赵长安。
“长安哥，祝你成为高考状元！”
曾晓晓喜欢得俏脸血红，也顾不得张丽珊几人就在身边。
跳过去一把搂住赵长安的脖子。
——
夜寂静。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可赵书彬和张丽珊两口子，却没有一点的睡意。
浑身都是充满力量的激情。
“老赵，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你掐掐我。”
赵书彬没有伸手掐张丽珊，而是声音沙哑的说道：“这几年真苦了长安，是我这个当爸的没能耐，让自己的儿子连学习好都不敢暴露。被人误解嘲笑看不起了三年，我还一直对他抱着失望至极的态度，——我有愧啊！”
“老赵，都过去了，现在不是都好了。”
张丽珊去拉丈夫的手。
“三年前长安鼻青脸肿，浑身湿透满身臭气的回来，他说是走路摔进了臭水沟里，可臭可以是失足摔进臭水沟，那鼻青脸肿是什么？
我当时杀了乔三夏武越的心都有了，可我不敢啊，我怯弱啊！我怕因为这，这个家就完了。——
儿子是好儿子，可我这个当爹的，真是太不够格！——”
说着说着，赵书彬泪流满面。
而张丽珊已经是涕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