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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容华似瑾txt下载     容华似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四章 归京(二)

    纪贤妃心花怒放,顿时将原本要说的话抛到了脑后,霍然起身,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秦王真的回来了吗?”

    琉璃笑吟吟地应道:“是,皇上打发人来送信,秦王殿下和陈将军一起归京。∈♀,已经到了城门外,礼部的人已经前去迎接了。”

    迎接平定民乱归来的神卫军,自有一番繁琐的礼节。进城之后,士兵要归营。秦王和陈元昭则要进宫觐见皇上。按着惯例,之后还会有赐宴。

    这么一算,纪贤妃至少也要等上一天才能见到儿子。

    很显然,纪贤妃丝毫不在意要等这么久,眼角眉梢洋溢着喜悦:“太好了!秦王终于平安回来了!来人,现在就去秦王府送个口信,让秦王妃到长乐宫来。湘儿也留在这儿,我们一起等着秦王归来。”

    琉璃领命退下了。

    安宁公主听闻兄长归来,展颜微笑,眼中总算有了几分神采。

    ......

    城门外,征战了半年之久的神卫军将士穿着盔甲,骑在骏马上。纵然一路奔波,军容却十分整齐,丝毫不乱。

    陈元昭同样穿着将军盔甲,愈发显得英姿挺拔。

    秦王伤病初愈,不宜骑马奔波,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坐在宽敞奢华的马车里。

    当魏王楚王和文武百官亲自来相迎的时候,秦王才下了马车。

    秦王的身边多了一张陌生脸孔。这个少年约有十六七岁,眉目颇为清秀。低眉顺眼地跟在秦王身后。

    众人留意到这个少年。却无人放在心上。秦王以礼贤下士闻名,这个少年文质彬彬的,大概是个才学出众的书生。被秦王看重聘为幕僚。

    只有陈元昭心中清楚,这个少年是秦王在山东新纳的男宠,近来颇得秦王欢心,回京城的时候也一并带到了京城来。

    若是仔细打量这个少年,有心人不难发现,这个少年竟和许徵有四五分相似。面容虽不及许徵清俊,斯文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三弟。”魏王激动地握住秦王的手:“这半年多来,父皇日日念叨着你,我和五弟也时时为你忧心。得知你平安归来。我高兴的夜不能寐!”

    是担忧的夜不能寐吧!

    秦王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了更激动更高兴的神色:“我在山东,也时时挂念着父皇和你们。”

    楚王也走上前来,一脸欢容:“三哥。你的身子大好了吧!”

    秦王苦笑一声:“当日我胸口被刺中了一剑。只要再偏上一寸,就会伤及心肺,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我这条性命。幸好我运气不错,那一剑未中要害,我卧床养了几个月才痊愈。不过,身体伤了元气,这一路都是坐马车回来的。”

    那一剑怎么不刺死你!

    楚王心中冷哼一声,一脸关切地说道:“回来就好。让太医开些补药。调养好身体。”

    兄弟三人在文武百官们面前,表扬了一出兄弟情深的好戏。

    陈元昭冷眼看着。眼底闪过讥讽的冷意。

    这半年多来,各人都在暗中做了许多事。只等着回京这一天,精彩好戏就要开始上演。

    ......

    大军进了城门,马蹄声整齐沉闷,穿着盔甲的将士们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冷厉。

    为首的陈元昭身姿挺拔,英俊逼人,将前面的几位皇子都映衬的失了光彩。

    宽阔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一个个面带笑容,对着神卫军指指点点。将士们浴血而归,此时正是最荣耀的一刻,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杆。

    陈元昭目不斜视,并未留意街道旁的百姓。

    一个带着帷帽的妙龄少女也在其中,遥遥地看着骏马上的陈元昭。

    陈元昭心里忽的一动,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少女身上,心里涌起一阵狂喜。

    少女撩起面纱,露出美丽温婉的脸庞,盈盈的眼眸中闪着熠熠神彩。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说不尽的缠绵。

    只短短片刻,陈元昭胯下的骏马已经走了过去。身后的将士立刻跟了上来。很快,陈元昭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

    少女放下面纱。

    身侧的清俊少年低声笑道:“妹妹,你天没亮就起床,赶到城门边,又站了两个时辰,只看了这么一眼,实在太亏了。”

    少女微红了脸,娇嗔地应道:“大哥,你又来取笑我了。”

    这对少年男女,正是许徵和许瑾瑜兄妹。

    许瑾瑜花了这么多心思,赶着来看陈元昭一眼,心中已十分满足。扭头对许徵笑道:“大哥,回去之后,可别告诉娘我是来了这里。”

    免得邹氏絮叨什么女子当贞静不宜抛头露面之类的。

    许徵挑了挑眉,笑着打趣:“你真当娘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这一大早巴巴的跑出来,娘早就猜到你是来见未来夫君的了。没吭声,是怕你觉得尴尬而已。”

    许瑾瑜俏脸又是一红。

    许徵到底舍不得妹妹尴尬,很快笑道:“好了,人也见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许瑾瑜点点头应了。

    神卫军的将士绵延数里,街道边的百姓们依旧在看着热闹。许瑾瑜兄妹却悄然离开了。

    赶到许宅的时候,早已过了午饭的时辰。

    邹氏果然什么也没多问,只让人端出特意留好的饭菜:“你们两个还没吃午饭吧!这是我让厨房特意给你们留着的,一直放在热水里温着,现在还热腾腾的呢!”

    许瑾瑜心里涌起暖意,主动说道:“娘,陈元昭领军回来了。我今天特意去城门处,等了许久才看见他。”

    邹氏笑道:“你们两个有皇后娘娘赐婚,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他远征回来,你去见他一面也在情理之中。”

    许瑾瑜心里一阵感动:“娘,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定了亲还四处乱跑......”

    邹氏哑然失笑:“我又不是那种死守着礼数的老古板。不过,此事只此一回,以后还是注意些为好。”

    许瑾瑜乖乖应了。

    许瑾瑜乖乖应了,心里却暗暗想道,以陈元昭的性子,大概忍不了几天就会来看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宫宴

    秦王安然归来,皇上龙心大悦。←,

    陈元昭平乱归来,皇上龙心大悦。

    总而言之,皇上今天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先大大褒奖了陈元昭一番,然后便是丰厚的赏赐。金银玉器名刀宝马不算,皇上还允许神卫军扩展兵力招募士兵至五万。

    比之前的兵力几乎多了一倍。

    对武将来说,手下的兵将越多,兵权越大。神卫军是大燕朝最精锐的军队,三万精兵已经让一众武将羡慕了,如今兵力又多了两万,让人更是眼热。

    如果不是陈元昭太过年轻,大概早就做了大将军了。

    文武百官们将皇上对陈元昭的器重青睐看在眼底,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不过,不管是羡慕的还是嫉妒的,都很谨慎的没流露出来。

    当然了,陈元昭风头再劲,也不及秦王。

    当天晚上,皇上特命宫中准备了宫宴。

    美酒佳肴,丝竹声声,歌舞翩翩。

    圣意十分明显,不用多揣度也能看得出秦王会是下一任储君。有资格参加宫宴的都是精明世故的官员,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个接着一个向秦王敬酒,口中满是赞誉之词。把秦王夸赞的天上有地上无。

    秦王容光焕发,春风得意。

    魏王面含微笑,频频和秦王举杯,看不出半点不愉快。楚王也不遑多让,一脸真挚的欢愉笑容,仿佛全心全意为秦王的归来感到高兴。

    陈元昭坐在秦王身侧的一席。正好将秦王等人的一举一动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

    “子熙。”秦王笑着冲陈元昭举杯:“此次你在山东立下赫赫战功,本王敬你一杯!”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简洁地应了句:“多谢殿下!”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又和魏王楚王举杯。

    楚王忽的咳嗽一声,低声说道:“本王要方便一下,陈将军陪本王退席片刻如何?”

    方便是假。借机诘问才是真的。

    陈元昭心中哂然,点点头应下了。

    ......

    两人一起到了僻静的偏殿里。楚王使了个眼色,太监们立刻退的干干净净。

    每次单独和楚王相处。陈元昭都要耗尽全身的自制力,抑制住一刀杀了楚王的诱人念头:“殿下特意叫我过来,一定是有要事吧!”

    楚王收敛笑容,沉声道:“我确实有要紧的事问你。你之前给我传来消息。说已经捉到了刺杀大哥的凶手。并且暗中让人将刺客送到了京城。不过。我一直没见到这两个人。不仅如此,就连我派出去接应的人也没了音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元昭皱了皱眉头,神色也凝重起来:“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楚王憋了多日的闷气,语气隐隐流露出不满:“此事你是否走漏了风声,被二哥或三哥察觉了?”

    思来想去,隐藏在暗中的黑手无非是秦王或魏王。

    陈元昭神色一冷,淡淡说道:“殿下这么说,莫非是怀疑我暗中向秦王或魏王通风报信了?”

    陈元昭一板起脸孔。楚王立刻解释道:“我并无此意,表哥请勿多心。我只是心中觉得诧异。所以才想问一问你罢了。绝没有疑心你的意思。”

    陈元昭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行事十分小心,没走漏过风声。说不定,是殿下派来的人里,有人生出了异心,暗中投靠了秦王魏王,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他派出去的人手,都是真正的心腹,十分忠心可靠,绝不可能背叛他!

    一定是别的地方出了岔子......

    楚王心念电闪,口中却说道:“表哥提醒的是,我这就命人暗中查探,抓到那个存了异心图谋不轨的人,绝不轻饶。”

    陈元昭思忖片刻,才缓缓说道:“查探内应一事,倒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是要想一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

    “如果是秦王暗中捣鬼,一定会将刺客杀人灭口。我们手中没有证据,就无法扳倒秦王。一旦皇上册立秦王为储君,殿下就会居于劣势。”

    “如果是魏王动的手,只怕很快就会有行动。殿下可得好好想想,到时候该如何表现才对。”

    楚王听了连连点头,一脸感激地叹道:“幸好有表哥全力相助。不然,我哪里是二哥三哥的对手。”

    陈元昭眸光一闪,难得地笑了一笑:“殿下这么说,太过自谦了。论身份,殿下才是皇后娘娘嫡出,储君的位置,还轮不到秦王和魏王。”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听着总是格外顺耳。

    楚王笑了起来,承诺道:“我若有登上皇位的那一日,殿前都点检的职位非你莫属。”

    ......

    当陈元昭和楚王一起回到殿内的时候,魏王有意无意地看了过来。

    陈元昭迅速地和魏王交换了一个眼色。

    野心勃勃满怀壮志的秦王,此时正值一生中最荣耀最风光的时候。根本不会料到,魏王早已虎视眈眈地布下这一局......

    当然了,夺储是秦王兄弟三人之间的事,谁要对付谁都是他们的事。他不用掺和太多,冷眼旁观就行了。

    宫宴过半,陈元昭有了几分酒意,起身向皇上奏请:“皇上,臣离京已有半年,归心似箭,想先行告退,回府见母亲。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听到陈元昭急着回府见叶氏,眉头舒展开来:“也好,你先回府,明日再进宫来见朕。”

    陈元昭谢恩后,迅速的退出殿外。

    正值寒冬,夜风凛冽,吹到脸上一阵阵刺痛。陈元昭却丝毫没觉得冷,素来冷漠的眼眸闪着熠熠光芒:“周聪,你领着侍卫们先回府。”

    周聪一愣:“将军不回安国公府吗?”刚才在殿内不是说要回府见夫人吗?

    陈元昭挑了挑眉。

    周聪立刻懂了。

    感情将军是打着回府的名义,去私会佳人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夜会(一)

    冷风一吹,几分酒意消退的干干净净。

    想到阔别已久的佳人,陈元昭胸膛一片火热,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见到许瑾瑜。此时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陈元昭用力一夹马腹,追月精神抖擞,跑的愈发快了。

    许家新买了宅子,就在邹家老宅附近。具体的位置,许瑾瑜早已在信中描述过了。

    陈元昭策马到了许宅的不远处,放了缰绳,任由追月留在原地,自己则翻墙进了许宅。

    隐藏在暗中的侍卫们,听到细微的动静,立刻警觉地围拢了过来。

    清冷的月色下,陈元昭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脸孔映入眼帘。

    原来是将军来了!

    侍卫们默默地转过身去,仰头望月。

    其中一个还特别贴心地指了指许瑾瑜的闺房方向。

    许瑾瑜今日雀跃欣喜,心情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索性下了床,摸索着穿了绣花鞋,走到窗边。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

    许瑾瑜生了兴致,推开窗子,正要来个望月兴叹,一个高大的黑影忽地出现在眼前。

    逆着光看不清这个黑影的面孔。只看到一双灼灼闪亮的眼眸。

    许瑾瑜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张口就要喊人。

    黑影迅疾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别怕,是我。”

    熟悉的低沉声音入耳,许瑾瑜惊惶不安的心陡然平静了下来,明亮的眼眸漾起醉人的柔情。

    是陈元昭来了!

    陈元昭松开手。

    莹白的月光下,许瑾瑜脸颊绯红,眼波似水。陈元昭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俯下身子,隔着窗子吻住她的红唇。

    许瑾瑜热血上涌,身子微颤不已。用力地推开陈元昭,羞红着脸低声道:“别胡闹,屋里还有初夏在呢!”

    初夏早就睡下了。万一两人闹的动静太大。把初夏吵醒了多尴尬。

    陈元昭刚尝了一点甜头,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肯就此罢手,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把初夏叫醒。让她出去放风。”

    许瑾瑜:“”

    许瑾瑜有些羞窘,可两人久别重逢,不止是陈元昭“迫不及待”,她也想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叙别情

    许瑾瑜咬了咬嘴唇,退开几步。

    陈元昭身手利落之极。双手略一撑,便跳了进来,落地悄然无声。

    睡在地上的初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揉了揉眼睛,当看到屋里多了一个黑影时,反射性地尖叫了一声。

    “初夏别喊。”许瑾瑜也顾不得羞臊了,忙制止初夏:“是陈元昭来了。”

    初夏杏目圆睁,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深更半夜的,陈元昭竟然偷偷溜到小姐的闺房来了!

    要是被人察觉怎么办?

    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姑爷。可毕竟还没成亲,总该避嫌一些。未来姑爷的胆子也太大了。

    许瑾瑜脸热心跳,好在屋里没燃烛台,光线不明,倒也看不出来:“初夏,你先退下,我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待会儿我叫你了,你再进来。”

    小姐和姑爷独处,和肥羊送到狼嘴边差不多。

    初夏心里暗暗嘀咕着,不怎么情愿地应了。

    初夏刚一出屋子。陈元昭就急切地搂住了许瑾瑜。

    黑暗中,彼此的身体紧紧依偎,两颗心隔着胸膛跳地飞快。

    过了许久,陈元昭才稍稍抬起头。呼吸粗重。许瑾瑜更是**吁吁,衣襟也有些可疑的凌乱。

    “阿瑜,”陈元昭低低的喊着许瑾瑜的名字,声音里蕴含着满足的轻叹:“这半年来,我日夜惦记着你。恨不得飞回京城来。”

    能从陈元昭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实在难得。

    许瑾瑜心里甜丝丝的。低声说道:“我也天天惦记你,担心你在山东有危险。”

    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是平生从未领略过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想到他时就会失神怔忪,接到他的来信欣喜若狂。

    “对了,我为你做了几身新衣,让人给你送去,你都收到了吧!”

    陈元昭嗯了一声,目光柔和起来:“收到了,这些日子我身上穿的都是你做的新衣。你给我做的香囊,我也天天戴在身边。”

    想她的时候,就摸一摸香囊,仿佛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终于深切地尝到了其中的滋味。

    许瑾瑜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戴着香囊,就不怕别人取笑你么?”

    陈元昭挑了挑眉,傲然道:“谁有这个胆子!”

    许瑾瑜被逗地直笑。清脆的笑声很快便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吮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才又响起了说话声。

    “不准再胡闹了,我还有事要问你呢!”许瑾瑜的声音软软的,满是娇嗔。

    陈元昭低笑一声,声音里透出一丝宠溺和纵容:“好,我不闹了,你问吧!”

    许瑾瑜立刻问道:“你在信上写的含糊其辞。真的捉到刺杀太子的刺客了吗?那些人在哪里?有没有禀报给皇上知晓?”

    陈元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让我从哪一个答起才好。”

    许瑾瑜忍不住瞪了陈元昭一眼:“还不快点说。”

    陈元昭无声地笑了笑,许瑾瑜在人前总是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只在私底下才会露出慧黠俏皮甚至是凶巴巴的一面,还有只在他面前流露的娇蛮。

    不过,他更喜欢这样的许瑾瑜!

    陈元昭淡淡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抓到刺杀太子的刺客。”

    许瑾瑜的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你没抓到刺杀太子的刺客?”

    “是。”陈元昭迅速地接过话茬:“秦王心狠手辣,事成之后,早已暗中将那批刺客全数杀了。”

    许瑾瑜头脑一片混乱,脱口而出问道:“可你在信上不是说已经捉了两个活口么?”

    陈元昭面不改色地应道:“那两个活口都是假的。”

    许瑾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夜会(二)

    这答案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许瑾瑜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元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在山东全力追查刺客,秦王一边养伤,一边暗自得意。因为我根本不可能捉到那些人。世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守住秘密。”

    “不过,这些早在我预料之中,也在魏王预料中。我大张旗鼓地追查刺客,只是幌子,做给秦王看而已。其实,魏王手中早已有了秦王刺杀太子的证据。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秦王伤愈归京。要在秦王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杀秦王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儿,陈元昭顿了一顿,然后叹道:“魏王隐忍阴险,精于算计,如果不是因为有腿疾不得圣心,前世也不会落败给楚王了。”

    “这三人里,我真正忌惮的,就是魏王!”

    秦王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秦王垮台后,魏王和楚王为了储君之位,肯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许瑾瑜回过神来,忧色难掩:“魏王楚王都不是善茬,你和他们周旋,可一定要谨慎小心些。”

    陈元昭嗯了一声,半开玩笑地应道:“我大仇还未报,还未娶你过门,哪里舍得死,你放心好了。”

    心里多了一份牵挂,人也变的贪生怕死了。

    生命中还有比报仇雪恨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许瑾瑜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什么生啊死的,这种话听着多不吉利,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

    陈元昭无声的扬起唇角,俯下头,两人额头相抵,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却比缠绵的拥抱亲吻更亲密。

    “阿瑜,我们早些成亲吧!”陈元昭目光灼灼,声音有些奇异的沙哑:“再这么下去。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话语很含蓄,眼神却异常灼热。

    许瑾瑜俏脸红若云霞,轻轻地说道:“大哥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明年三月。等大哥成亲了。你就登门来商议婚期吧!”

    回应她的,是陈元昭结实温暖的怀抱,还有缠绵热切的吻。

    打更声遥遥地传来。

    五更了!

    天边隐隐透出一丝亮光,很快,天就要亮了。

    陈元昭纵然有再多不舍。也不得不走了:“我得走了。”

    两人毕竟还没成亲,深更半夜偶尔私会,总得避人耳目。要是被许徵或是邹氏发现就不好了。

    许瑾瑜心里也觉得不舍,踮起脚尖,在陈元昭的唇上轻轻一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这一吻,立刻又勾起了陈元昭的热情,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难分难舍。

    就在此时,初夏略有紧张的声音在门外忽然响了起来:“小姐,快些让姑爷走吧!奴婢刚才好像听到些动静。好像是少爷院子里传来的。说不定是少爷醒了。”

    许徵的院子就在许瑾瑜隔壁,只有一墙之隔。有什么动静,很快就能听到。

    许瑾瑜一惊,忙推开陈元昭,急急说道:“你快走,走的时候留心些,千万别惊动大哥。”

    许徵对陈元昭一直没太多好感。碍着许瑾瑜的颜面,很少再撂脸色。不过,陈元昭半夜悄悄溜进许瑾瑜闺房这种事情,许徵肯定会很生气。

    陈元昭不愿见许瑾瑜为难。很快应了,迅速的推开窗子,利落地跳了出去。

    许瑾瑜站在窗边,略有些紧张地目送着陈元昭的身影。

    陈元昭今天的好运气显然用完了!

    千军万马若等闲。翻墙头这种小事更是手到擒来的陈元昭,今天竟然一时失手不对,是一时失脚,一个没踩稳,从墙头上掉了下来。

    许瑾瑜顿时花容失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陈元昭反应敏锐。在半空中便调整了身形,稳稳的双脚落地,并未出现摔倒在地的惨剧。

    不过,仓促之间,落地的声音实在不算小

    于是,隔壁的院子里立刻传来许徵愤怒的声音:“来人,府里闹贼了!快将这个贼抓起来!”

    陈元昭:“”

    许瑾瑜:“”

    这个时候,想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显然是不可能了。陈元昭略有些黝黑的脸孔闪过可疑的暗红,羞臊恼怒兼而有之。

    几个呼吸的功夫,许徵便跑了过来。

    因为太过匆忙急切的缘故,许徵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俊脸上满是愤怒焦虑。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小厮的手中各自攥着一根木棍。

    然后,许徵看到了站在墙边的青年男子,所有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

    这种时候见到未来的大舅兄,实在是尴尬。

    面对许徵怒气冲冲的俊脸和阴沉的眼神,陈元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半晌才咳嗽一声说道:“你每天都起的这么早?”

    话一出口,顿时懊恼不已。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许徵冷哼一声:“是啊,我确实不应该这么早就起来,也免得遇上半夜偷偷潜入女子闺房的登徒子。”

    听到登徒子这几个字,陈元昭也有些不快:“大舅兄严重了。我和阿瑜是未婚夫妻,分别半年之久, 我心中挂念,特意来看看她,有什么不对?”

    哟,还振振有词!

    许徵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是‘未婚’夫妻!”

    未婚那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陈元昭到底理亏,被噎了一句,不吭声了。

    许徵确实是满肚子恼火,可陈元昭来都来了,他再生气又能如何?

    许徵不便冲陈元昭发火,不过,那些姗姗来迟的侍卫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许徵冷冷地看着几个巡夜的侍卫:“你们几个今天巡夜,难道就没发现有人翻墙进来吗?”

    当然发现了。可那是自家将军,谁敢拦着?

    侍卫们不敢辩驳,一起跪下请罪。

    许徵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不好好敲打侍卫们一番,日后陈元昭岂不是更肆意妄为了?

    于是,许徵狠狠地训斥了众侍卫一通:“幸好来的是陈将军,如果来的是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偷了东西倒是小事,伤着府中人的性命怎么办?你们是陈将军派来的,许家没养着你们,所以你们做事不肯尽心。这样的人,我们许家用不起也不敢用。今日陈将军也在。你们几个随着陈将军离开吧!”

    侍卫们被骂的灰头土脸,一个个在心中暗叹倒霉。

    许徵平日待人温和客气,对侍卫们也颇为客气。今天显然是气得狠了!

    陈元昭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换在平时,谁敢这样冲他发火,他早就翻脸了。可眼前这个不是别人,是许瑾瑜的兄长,此事又确实是他理亏,只能憋屈地受着这份闲气了。

    然后,因为动静不小,原本熟睡中的邹氏也被惊动了。

    邹氏神色匆匆地赶来。看到陈元昭的一刹那,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她比许徵的反应要温和多了,很快便回过神来,还打起了圆场。吩咐侍卫们都退下,又严令小厮丫鬟们不得私下乱说此事。

    然后,邹氏才看向陈元昭,语气还算平静:“天已经快亮了,既是来了,就吃了早饭再走吧!”

    未来岳母。真是宽厚温和,堪为典范。

    陈元昭有了台阶下,索性厚着脸应下了。

    而许瑾瑜,在许徵出现的那一刻。便羞不可抑地躲进闺房,心里哀叹不已。

    果然不能做坏事,更不能念叨。怕什么来什么

    院子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许徵和陈元昭对峙的短短片刻,许瑾瑜心惊肉跳。直到邹氏出来打圆场,许瑾瑜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个是她最敬爱的兄长,一个是她心爱的男子。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真的是左右为难。

    初夏很快推了门进来,见许瑾瑜躺在床上,用被褥蒙着头脸。初夏不由得哑然失笑:“小姐,太太留姑爷吃了早饭再走呢!奴婢伺候你更衣洗漱,一起出去吧!”

    许瑾瑜闷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来:“不,我不去。”

    真是没脸见人了!

    初夏笑着劝道:“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天后天,总是要见太太少爷的。再说了,太太和少爷都最疼小姐,只要有小姐在场,想来也舍不得刁难姑爷了。”

    过了片刻,许瑾瑜终于将头从被褥中探了出来:“来伺候我洗漱更衣。”

    许瑾瑜没有特意装扮,只穿了大半新的家常衣裙,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没施脂粉,也没戴珠钗。

    不过,她正值最美的韶华之龄,即使是素颜朝天,也依然绰约动人。

    许瑾瑜目不斜视地进了屋子,喊了一声娘,喊了一声大哥,便垂着头坐下了。从头至尾也没抬头看对面的陈元昭一眼,一副犯了滔天大错的可怜模样。

    许徵心中犹有怒气,可见了许瑾瑜这般模样,顿时心软了,紧紧绷着的俊脸也缓和了几分:“妹妹,你不多睡会儿,怎么早早就过来了。”

    许瑾瑜继续垂着头,小声答道:“睡不着,就过来了。”

    许徵哪里舍得再生气,先瞪了陈元昭一眼,然后对许瑾瑜说道:“好了,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不用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了。”

    许瑾瑜抬起眼眸,可怜兮兮地看了许徵一眼:“大哥,你真的不生气了么?”

    就算有气,现在也是完全发不出来了。

    许徵挤出一个笑容:“嗯,真的不生气了。”要气也是气陈元昭,他哪里舍得生宝贝妹妹的气。

    陈元昭明知许瑾瑜是故意扮可怜博同情为他解围,心里依然觉得不是滋味。

    他没反省自己夜探闺阁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更坚定了早点将人娶过门的决心!

    沉默地用完早饭之后,陈元昭一本正经地对邹氏说道:“伯母,听闻大舅兄明年三月成亲。我想等大舅兄成亲后,就娶阿瑜过门。”

    邹氏许瑾瑜许徵:“”

    一直闷不吭声,一张口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样真的合适吗?

    邹氏还没反应过来,许徵已经板着脸应道:“商定婚期是大事,哪有这么随意的。改日你请官媒登门来,等我们商议过了再给回音。”

    哼!这么轻易就想把人娶走,门都没有!

    陈元昭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怒:“好,我今天就回府和母亲商议此事,尽快请官媒登门商议婚期。”

    原本已经勉强和平相处的两个人,因为陈元昭夜探许宅的事又变的紧张对立起来。

    许徵挑了挑眉,面色不太好看。显然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什么顺耳的话。

    邹氏见势不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抢着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吧!等官媒登门了,再商议婚期。”

    许瑾瑜唯恐陈元昭和许徵闹的不愉快,恳求地看了陈元昭一眼。

    面对这样的目光,陈元昭还能说什么?陈元昭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后起身告辞。

    邹氏不敢让许徵送陈元昭,主动起身笑道:“我送你一程。”

    邹氏送陈元昭出去,屋子里只剩许瑾瑜兄妹。

    许徵一脸愠怒地说道:“陈元昭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在深更半夜偷溜进你的闺房里。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你以后嫁到安国公府还怎么做人。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该重视你的名节,就该珍惜你,不该做出这么冒失的举动来。”

    许徵的愤怒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元昭昨夜的举动确实有些轻浮莽撞了。要是没被人发现也就罢了,偏又被捉了个正着。换了任何一个兄长,见了这样的未来妹夫,都会大发雷霆。更不用说一直将许瑾瑜捧在手心的许徵了

    许瑾瑜愧疚又自责地看了许徵一眼:“大哥,你心里不痛快,就骂我几句,别生闷气了。”

    许徵这么生气,也是全心为了她着想。

    许徵安抚道:“这事怎么能怪你。都是陈元昭冒失轻浮,放心,从今天起,我就让晚上巡夜的侍卫多一倍。再派些家丁巡夜,绝不让任何图谋不轨的人进许家。”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议亲(一)

        陈元昭骑马回了安国公府。

    周聪迎了上来,半开玩笑地打趣:“将军一夜未归,艳福不浅,实在是羡煞旁人。”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陈元昭一个冷嗖嗖的眼神飞了过来:“我昨夜去了许家的事,你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要是安国公府里有人知道了,我为你是问!”

    许徵发了这么大的火气,陈元昭一开始难堪又愤怒,不过,现在慢慢回过劲来,不得不承认此事确实是他太过冒失了。

    未婚男女偶尔见上一面也无妨,像这般夜间私会却不太合适是很不合适。更何况,他确实做了许多成亲前不应该做的事。

    喜欢一个人,不该放任自己的欲~望肆意妄为,应该更珍惜她才对!

    周聪见陈元昭神色不对,也不再多问了。

    叶氏听闻陈元昭回府了,很快便来了墨渊居,嘘寒问暖问长问短。

    陈元昭难得有耐心,竟然有问有答。虽然大多是“嗯”“不错”“还好”之类的字眼,也足以让叶氏受宠若惊满心欢喜了。

    陈元昭温和地说道:“母亲,我想早点成亲。你找官媒去许家商议婚期如何?”

    叶氏不假思索地笑道:“好好好,当然好。我今天就让人找官媒来,备好登门礼,明天就去许家提亲。”

    陈元昭眉头舒展开来:“那就有劳母亲了。”

    叶氏感动地几乎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来,母子两个关系冷淡,见面极少。偶尔见面,说不了几句就会发生争执。像今天这样和睦融洽的,几乎从未有过。

    叶氏又说起了另一件要紧事:“元昭。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身子有恙,我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和我说起了立储一事。”

    陈元昭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皇后娘娘和你说了什么?”

    叶氏将叶皇后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道来:“元昭,不管怎么说,我和皇后娘娘是姐妹,楚王和你是嫡亲的表兄弟。如今诸皇子争夺储君之位,你总该站在楚王这一边。皇后娘娘已经允诺过了。只要楚王登上皇位。就让你做殿前都点检。”

    陈元昭淡淡说道:“昨晚宫宴之际,楚王也私下找我说过这些了。”

    叶氏眼睛一亮,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楚王的?”

    陈元昭意味深长地扯了扯唇角:“我已经答应。要‘全力帮助’楚王。”

    叶氏不疑有他,低声叮嘱道:“虽说要站在楚王这一边,不过,秦王和魏王那边也不要早早翻了脸。就算日后楚王夺楚失利。也不至于牵连到你。”

    陈元昭随意地点点头。

    叶氏小心翼翼又期待地看着陈元昭:“元昭,你离开京城半年。如今立了功劳回来,就在府中住上几日如何?正好又近年底了,等过了新年再回军营吧!”

    陈元昭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好,那我就在府里住些日子。正好可以和母亲商量婚期的事。”

    就算明知陈元昭是为了许瑾瑜才刻意对自己示好,叶氏心中也依然欢喜。

    叶氏迅速下了决心。

    不请官媒了。她这个未来婆婆亲自登门商议婚期,以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腊月二十八。正值年底岁末。也正是各府最忙碌的时候。

    也因此,门房管事来禀报叶氏领着官媒一起登门的时候,邹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安国公夫人也来了?”

    门房管事笑着应道:“是,安国公夫人携了厚礼,亲自登门来了。”

    邹氏楞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快些请客人进来。”想了想又吩咐一声:“去告诉小姐一声,让她在屋子里待着,别随意出来。”

    安国公夫人亲自登门,肯定是来商议婚期。许瑾瑜今日确实不宜露面。

    邹氏亲自出了内堂相迎。

    见面之后,先是一通客气寒暄,各自分宾客坐下了。

    叶氏和颜悦色地笑道:“许太太,我今日特意登门的来意,你也该猜到一些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元昭过了年二十二岁。别的男子在这个年龄,早就娶亲生子了。所以,我想着早些为他和瑾娘定下婚期。今天登门,就是为了商议婚期的事。”

    邹氏略一犹豫。

    一般来说,都是请官媒登门商议婚期。官媒来回跑几趟,女方才会松口。可叶氏今天亲自登门,给足了许家颜面。婉言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叶氏平日冷着一张脸,国公夫人的架子拿的高高的,一副难以亲近的模样。今日登门商议婚期,却是眉眼含笑,令人如沐春风:“做母亲的,都舍不得女儿出嫁。不过,女儿嫁得良人,有个好归宿,也是令人欣慰的事。瑾娘和元昭情意相投,又有皇后娘娘亲自赐婚,正是一桩大好姻缘。让他们两个早些成亲,也算是成全了我们做母亲的心愿。许太太,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邹氏也不好再拒绝了。

    邹氏深呼吸口气,点点头应道:“也好,不知夫人有意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叶氏亲自登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瑾瑜耳中。

    “小姐,太太特意打发人来说了,安国公夫人亲自登门,大概是要商定婚期。”初夏挤眉弄眼地笑道:“姑爷对小姐真是上心呢!”

    这么快就来商议婚期,还是安国公夫人亲自登门,足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许瑾瑜微红了脸,嗯了一声。

    初夏说道:“小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内堂那边看看。有什么消息再来回禀。”

    许瑾瑜不能抛头露面,要待在闺房里以示矜持。初夏当然没这个顾忌。

    许瑾瑜心神不宁地等了许久,初夏才回转,笑嘻嘻地说道:“恭喜小姐,太太已经答应安国公夫人了。”

    许瑾瑜抿唇一笑。

    这个结果早在许瑾瑜意料之中。

    安国公夫人亲自登门,宽厚心软的邹氏,哪里好意思拒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议亲(二)

    “娘,你真的答应了?”

    许徵回府之后,听闻叶氏来商议婚期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们之前不是商议好了,将妹妹多留一年再出嫁吗?”

    邹氏无奈地笑道:“安国公夫人亲自登门,低声下气的商议婚期,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瑾娘和陈元昭已经定了亲事,早些迟些总是要成亲的。我若是拖延着不肯点头,陈元昭心中不痛快,安国公夫人心里只怕也不喜。瑾娘还没嫁过去,就惹恼了未来的婆婆,这对瑾娘也不好。”

    许徵哑然。

    邹氏看向许徵,温言安慰道:“徵儿,我知道你舍不得瑾娘。我又何尝舍得?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舍不得,也得让她出嫁。再者,陈元昭比你还年长几岁,急着成亲也是难免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含蓄隐晦。

    不过,许徵还是听懂了。

    陈元昭连半夜私会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万一以后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还不如随了陈元昭的心意,让他们早点成亲算了。

    许徵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婚期定在哪一天?”

    邹氏答道:“就定在明年的五月初四。”

    许徵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五月初四,也太急了吧!”

    他是明年三月成亲,隔了不到两个月许瑾瑜就出嫁,时间这么急促,连准备嫁妆都来不及。

    “是啊,时间确实有些紧张。”邹氏也叹了口气:“过了年之后,我就得开始为瑾娘筹备嫁妆了。”

    正说着,许瑾瑜来了。

    许瑾瑜见了许徵,有些歉然心虚,低低地喊了声“大哥”。

    她很清楚,许徵对陈元昭一直有些心结,也不希望她早早出嫁。现在知道婚期已经商定好就在明年五月许徵心里一定很不高兴。

    许徵心里确实不是滋味。有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妹妹忽然被人抢走的感觉。

    看着许瑾瑜小心翼翼的样子,许徵心里有些酸涩。脸上却挤出了笑容,故作轻快地说道:“妹妹,你和陈元昭定下婚期是喜事,我听娘说起此事。正为你高兴。等过了年,先是我成亲,再是你出嫁。我们许家真是喜事连连。”

    许瑾瑜岂能听不出许徵话语中的强颜欢笑,抬眼看着许徵,轻轻说道:“大哥。就算我出嫁了,我们兄妹之间的情意永远不会变。在我心中,大哥永远是最重要的。”

    许徵略有些僵硬的神色柔和下来:“我也一样。就算我娶了妻子过门,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

    邹氏终于听不下去了。

    “行了,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都是大好喜事。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生离死别一样。”邹氏嗔怪着说道:“你们兄妹两个素来亲厚,感情亲密,将来各自成亲了,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兄妹的感情。”

    许瑾瑜和许徵对视一笑。

    是啊。娘说的对。就算各自婚嫁,生命中多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可他们兄妹依然是彼此最珍视的人。

    此时,陈元昭也回了安国公府。

    换在平时,他至少也要等到天黑才会回府。可今天他惦记着叶氏去许家商议婚期的事,做什么都魂不守舍的。索性早早就回了府。

    陈元昭见了叶氏,一改平日的冷淡,语气几乎称得上殷勤了:“母亲今天去过许家了吧!许家是什么反应?”

    叶氏傲然一笑:“我亲自出马了,还有不成的事情吗?”

    陈元昭的眼中瞬间闪出了光芒,唇角扬起。

    英俊冷厉的脸孔。被这抹笑意点亮,俊朗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叶氏贪婪地看着陈元昭的笑容,喃喃叹息:“元昭,我已经很久没见你笑过了。”

    母子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可陈元昭待她一直非常冷淡。半年不回京城,也没寄过一封家书来。

    可她舍不得责怪陈元昭,也没那个脸责怪他。

    陈元昭心高气傲,一直以私生子的身份为耻辱。对她这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的亲娘满怀怨恨也是难免的。

    陈元昭听到叶氏的轻叹,神色微微僵硬,将头扭到了一旁。

    不过。到底没像以前那样拂袖而去。

    叶氏暗暗为这个微小的进步惊喜不已,却不敢流露出来,唯恐惹的陈元昭不快。很快将话题扯了回来:“我将今日去许家的事情细细说给你听一遍如何?”

    陈元昭将头转了回来,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叶氏又是安慰又是心酸。看来,日后想哄陈元昭高兴倒是不难。只要对许瑾瑜好一些就行了。

    叶氏细细地将今日的许家之行道来。在说到邹氏犹豫片刻便点头同意的时候,陈元昭眉头舒展开来:“岳母确实通情达理,宽厚温和。”

    还没将人娶回来,这声岳母叫的倒是顺口。

    叶氏失笑不已,点头附和:“是啊,许太太的脾气确实敦厚。”既不尖酸也不刁难,没费多少力气就点头同意了。

    陈元昭又问道:“婚期是哪一天?”

    叶氏笑着应道:“是五月初四。”

    叶氏请人算了三个吉日带过去,由邹氏挑了一个。这三个吉日,两个都在四月,还有一个五月初四。邹氏显然觉得这三个吉日都太早了,无可奈何之下挑了最后一个。

    陈元昭挑了挑眉,稍微有些不满:“没选四月初八吗?”

    五月初四,还要再等上四个多月!

    叶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只觉好气又好笑:“你也太心急了吧!许徵三月成亲,许家怎么肯在第二个月就嫁女儿。就这五月初四,都是勉强着点头应下的。估摸着许太太是担心没时间准备嫁妆。”

    提到嫁妆,陈元昭忽地说道:“阿瑜父亲早逝,许家家底也不算厚,嫁妆大概不会太丰厚。等她嫁过门了,希望母亲不要提起嫁妆多少之类的话,免得她脸嫩不好意思。”

    还没娶过门,就先护上了。

    叶氏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笑的十分亲切温和:“那是当然。”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摊牌

    母子两个难得的心平气和,闲聊了许久。

    话题主要围绕成亲一事展开。

    “等过了上元节,就开始收拾墨渊居。”叶氏显然早有盘算,有条不紊地说道:“墨渊居里的屋子足够你们住了,只要翻新布置妥当就行了。新房就用东厢房,里面的摆设用具我几年前就预备好了,从库房里搬出来就行了”

    陈元昭忽的冒出一句:“新房不用太过费心,反正也住不了太久。”

    叶氏神色一顿,笑容僵在了唇角:“你说什么?什么叫住不了太久?”

    他该不是想开府另住吧!

    双亲健在,兄弟不分家。这是此时的风俗惯例。如果陈元昭成了亲就搬出安国公府那安国公府可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以陈元昭的性子,还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果然,陈元昭淡淡地应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元昭,”叶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努力挤出心平气和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不满,也不愿回府里住。可不管怎么说,你才是安国公府的嫡子。这安国公府的爵位和家业将来都是你的。你主动搬出府,岂不是便宜了陈元白”

    陈元昭挑了挑眉,打断了叶氏:“母亲,我之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安国公府的爵位,和我无关,我不会去争,就算给我,我也不想要!”

    叶氏笑不出来了,眼中闪过惊怒,霍地站起身来:“不行!我绝不同意!”

    她熬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儿子继承家业。如果这一切都便宜了陈元白,她这么多年来的辛酸又算什么?

    陈元昭神色不变,声音却陡然冷了几分:“母亲,我为什么不肯争这个爵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知道我身世的人,寥寥无几。这么多年来,你隐瞒的十分周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更多人知晓。到了那一天,我又要如何自处?”

    叶氏脸色一白,身子晃了一晃,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椅子。总算稳住了身形:“元昭,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母子两个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打开天窗诉之于口,却是第一回。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响起,叶氏所有的愤怒不甘,俱都化成了羞愧和难堪。

    对丈夫不忠,暗中和别的男子私~通,生下了儿子这是叶氏一生中最难以启齿的事。也是最不愿意让陈元昭知悉的秘密。

    可陈元昭偏偏已经知道了

    陈元昭定定地看着叶氏,眼中掠过复杂的光芒。

    血浓于水。哪怕他心中再怨再恨,也不可能和自己的母亲决裂。这么多年来,他只能用冷漠作为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将叶氏拒之心门外。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陈元昭很快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争取。安国公府的家业,我不稀罕!”

    “成亲后,我和阿瑜在府里会住上一段日子。可能一两年,也可能三四年,很快我就会领着她正大光明地搬出国公府。我意已决,此事你不必再多说了。”

    “如果母亲还惦记着我们母子间的这点情分,就不要再固执己见。将来我搬出国公府的那一天。母亲也可以随着我一起走。否则,我们母子心意相悖,只会越行越远。到那个时候,母亲也别怪我无情无义。”

    换在往日。陈元昭大概会拂袖而去。今天,陈元昭说完之后却未离开,而是冷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叶氏的回应。

    叶氏全身颤抖不已,眼中泛起水光,用力地咬着嘴唇。

    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的事,叶皇后有错,安国公也要负些责任。可真正要怪的人还是她自己。

    是她心中余情未了,是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要报复叶皇后,选了最不堪的一条路。然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生下陈元昭之后,她和安国公之间再无半点夫妻情分可言。安国公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地戴了这顶绿帽子。这份怨气,迁怒到了年幼的陈元昭身上。陈元昭小小年纪,却沉默少言,十岁就去了军营,宁愿在军营里住着也不愿回府。

    心高气傲的陈元昭,在得知自己私生子身份的时候,会是何等的痛苦?

    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都是她这个亲娘私德有亏,连累了儿子。

    过了许久,叶氏才哽咽着张口道:“儿大不由娘。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我我也管不得你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你吧!”

    说完,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叶氏美丽优雅,骄傲自矜,从不在人前示弱,更不会在人前落泪。陈元昭看着叶氏泪脸满面不能自已的样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叶氏肩膀不停地耸动,低声啜泣。

    陈元昭一言不发,就这么默默地陪在一旁。

    就是这样稀薄的体贴,也足以令叶氏感动了。

    不知哭了多久,叶氏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鼓起所有的勇气问道:“元昭,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这个亲娘?”

    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希冀。

    陈元昭很快地应了一声:“是。”

    叶氏神色僵硬,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我做了错事,连累了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陈元昭看着叶氏,眼神复杂之极:“我以前确实恨你。我们两个大概永远也不会像别人母子那样亲近。不过,你是我的母亲,对我有生养之恩。我不会对你撒手不管不问,以后也会给你颐养天年。”

    他对她没有多少敬爱亲近,不过,母子亲情总是割舍不断的。

    叶氏眼中又闪出了水光,神情似喜似悲,心中酸涩之极。

    她当年做下错事,如今的母子离心,大概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变故(一)

        这一番交心的长谈后,叶氏和陈元昭之间冷漠僵硬的母子关系,终于真正有了缓和。

    陈元昭在府里住了几天,直到小年初五过后,才回了军营。

    对叶氏来说,心中牵挂了整整二十年的爵位,说放就放是不太可能的。每每想起,心里总觉得义愤难平。可陈元昭态度十分坚决,她只能退让。

    罢了!

    陈元昭如今已经是神卫军统领,位高权重。叶皇后又允诺过,只要楚王继位,这殿前都点检的位置就是他的。这一世荣华富贵位极人臣是少不了的,安国公的爵位倒也不那么要紧了。

    只可惜,陈元昭的身份见不得光。不然,太子的位置,倒也有机会争上一争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迅速闪过,很快又被叶氏压到了心底。

    正经的皇子有三个,不管是谁做储君都说得过去,怎么也不可能轮到陈元昭的身上。

    尤其是秦王,自从回京城之后,大半时间都待在宫里。皇上对秦王的偏爱,几乎人尽皆知。这储君的位置,十有*是秦王的。

    有这样想法的,绝不止叶氏一个人。

    纪贤妃也是这么想的。

    秦王平安归来,皇上龙颜大悦,特意恩准秦王在宫中住下。新年的大朝会,让秦王代自己主持,圣眷之隆,远胜过魏王楚王。

    叶皇后气闷之下,年前就卧榻不起。宫务很自然地落到了纪贤妃的身上。

    上元节是新年里最重要的节日,百姓们有扎花灯的习俗,宫中也处处张灯结彩。今年纪贤妃接手宫务,上元节办的格外隆重热闹。

    嫔妃们如众星捧月一般。将纪贤妃围拢在中间。一个个嘴甜如蜜,竭力逢迎,夸赞纪贤妃美丽如昔,夸赞安宁公主俏皮伶俐,夸赞秦王更是辞藻华丽。总而言之,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纪贤妃神采飞扬,笑的灿烂明媚。心里极为自得。

    过了上元节。皇上就该册立秦王为储君了吧!

    皇上龙体虚弱,时常卧病在塌,看来寿元也不会太长。或许。用不了几年秦王就能登基为帝了

    纪贤妃正浮想联翩,宫女琉璃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敛衽行礼:“奴婢娘娘请安。”

    纪贤妃心情极好,和颜悦色地问道:“本宫让你去请皇上和秦王来赏灯。你可把信送到了?”

    琉璃踌躇片刻,才低声应道:“回禀娘娘。奴婢去崇政殿送信。可崇政殿外有许多侍卫把守,守着殿门的也比往日多了几倍。奴婢想请守门的进去通传一声,刚一靠近,就被拦下了。”

    什么?

    纪贤妃先是一怔。然后不悦地拧起了眉头:“守门的是谁?不知道你是本宫身边的人么?”

    真是有眼无珠的东西!竟连她的人也敢拦下。

    琉璃战战兢兢地应道:“守门的是一张生面孔。奴婢说了是贤妃娘娘身边的人,他根本理也不理,严令奴婢退下。”

    纪贤妃近来春风得意。宫中人人奉承逢迎还来不及,现在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实在令人恼怒。

    碍着周围还有众多嫔妃,纪贤妃不便当场发怒,淡淡说道:“罢了,待会儿本宫亲自去崇政殿一趟。”

    天色全然黑了下来。

    各式各样的花灯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

    嫔妃们兴致勃勃地赏着花灯,宫女们太监们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对着绚烂的花灯指指点点。

    纪贤妃对身侧的安宁公主说道:“湘儿,随我一起去崇政殿看看。请你父皇和你兄长一起来赏花灯。”

    安宁公主笑着应了。

    母女两个相携向崇政殿走去。

    安宁公主悄声问道:“母妃,刚才琉璃说了,今日崇政殿有众多侍卫把守。说不定父皇和三哥他们正在商议朝堂大事。我们现在去,只怕会惊扰了父皇他们”

    “今日是上元节,新年还没过去,能有什么朝堂大事。”纪贤妃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在商量立储的事。我们现在过去,也能探听些消息。”

    安宁公主恍然大悟。

    怪不得母妃坚持要到崇政殿去呢!

    然而,纪贤妃今晚注定是要失望了。到了崇政殿外,母女两个便被拦下了。

    一个陌生的侍卫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圣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踏进崇政殿半步。还请娘娘和公主殿下止步。”

    纪贤妃忍住冷哼一声的冲动:“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贤妃娘娘和安宁公主求见。”

    那个侍卫半步都没动:“圣上有口谕,不经传召,任何人不得进去。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属下也不敢放行。”

    纪贤妃气的脸都黑了。

    不过,侍卫就是不肯不放行,总不能硬闯。

    纪贤妃狠狠地瞪了那个侍卫一眼,记下侍卫的相貌特征,这才悻悻然地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殿内忽的传来一声怒喝:“孽障!”伴随着咚地一声巨响,似乎是桌子被愤怒之下推地轰然倒地!

    纪贤妃太阳**突突一跳,脚步一顿。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是皇上勃然大怒时的怒吼。

    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她当然见过皇上大发雷霆的模样。可像此刻这般的却绝无仅有。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还有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喊,听的人心惊胆战。

    皇上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出了什么事?

    安宁公主也是一脸惊疑不定,低声道:“母妃,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父皇发这么的脾气?是不是三哥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纪贤妃听的心惊肉跳。

    安宁公主只是随口猜测,她却隐约地知道秦王暗中做了一些事情皇上如此暴怒,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纪贤妃胡乱猜疑之际,殿内又传来了皇上的怒喝声!

    “慕容晔!跪下!”

    纪贤妃呼吸一顿,花容失色。

    慕容晔,正是秦王的名讳。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变故(二)

    崇政殿内。

    桌子被推倒,奏折被扔的满地都是,地上一片狼藉。

    皇上面色铁青,怒瞪着跪在面前的秦王,眼中闪着骇人的怒火,凶狠地似要将秦王千刀万剐:“慕容烨!你真是朕的好儿子!为了皇位,暗中对你嫡亲的大哥下毒手。为了不让朕起疑心,甚至用出了苦肉计。好!真是太好了!”

    一向镇定自若风度翩翩的秦王,此时俊脸惨白,没了一丝血色。

    扔在他眼前的是一封信。

    刺客刺杀了太子之后,他吩咐人暗中将那些死士“处理”干净。之后又暗中写信给幕僚,留意京城里的一举一动。

    信上的笔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他的手笔,信的末尾还盖着私印。让他无从辩解。

    这封信,竟然到了魏王手里,如今又呈到了皇上面前!

    一旁的魏王,扑通一声跪下了,痛心疾首地说道:“父皇请息怒。儿臣在年前就知道此事,原本不想告诉父皇,免得父皇伤心难过。可心中藏着这么沉重的秘密,儿臣实在寝食难安。这才痛下决心,将事情的真相禀报给父皇。如果父皇因此怒极伤身,都是儿臣的罪过”

    说着,已然泪脸满面。

    秦王看向魏王,恨不得将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碎尸万段。

    魏王一边哭泣,一边劝慰皇上:“父皇一直为大哥的死伤心。如今终于查清了真相,找到了幕后真凶。也可以慰大哥在天之灵了。”

    “三弟惦记着储君之位,又受身边人怂恿,一时冲动做下了错事。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就算是杀了他。大哥也回不来了。还请父皇饶过他一命。”

    一句句看似劝慰,实则火上浇油字字诛心。

    皇上本就震怒不已,闻言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气:“他敢谋害兄长,日后就敢谋害朕。这等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孽障,朕焉能轻易放过!”

    魏王心中暗喜,面上却流露出懊恼惊慌后悔自责的复杂神色:“儿臣恳请父皇息怒!就算看在贤妃娘娘和安宁公主的份上,也要留三弟一命”

    秦王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忍无可忍地怒道:“呸!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早就握有证据。却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等我回到京城,杀我一个措手不及。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得过谁?你这个腿脚不便的瘸子,也敢痴心妄想皇位。真是可笑。我告诉你,就算我做不了太子,也永远轮不到你”

    “闭嘴!”

    皇上盛怒之下,用力的踹了秦王一脚。

    秦王胸口一阵剧痛。摔倒在地上,狼狈之极。皇上也因用力过度。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跪在地上的魏王,急急地起身扶住皇上,一脸急切关怀:“怒气易伤身。请父皇以龙体为重。”

    皇上怒极攻心,眼前一阵阵发黑,许久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握紧了魏王的手。

    就在此刻。殿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让开!让我进去!我要求见皇上!”

    是纪贤妃的声音!惊惶凄厉,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侍卫们奉了圣谕。拦着纪贤妃不让进。纪贤妃又急又怒,高声叫嚷:“皇上,是臣妾,求皇上让臣妾进去”

    皇上面色难看之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让纪贤妃进来!”

    一旁的内侍立刻应了,匆匆走出殿外:“皇上有旨,请贤妃娘娘进殿。”

    很快,纪贤妃便进了内殿,安宁公主紧随其后。

    殿内混乱的景象映入眼帘。

    当看到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秦王时,纪贤妃脸色陡然煞白,忙上前蹲下身子,将秦王扶起来,秦王不敢起身,又跪下了。

    纪贤妃的泪水哗地涌了出来:“阿晔,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你父皇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快点向你父皇认错!”

    纪贤妃虽然惊惧交加,总算没失去理智。

    能让皇上发那么大的火,秦王犯下的绝不是小错。

    果然,就听皇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做了什么,你把地上的信捡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安宁公主离的近些,很快捡起了信纸,匆匆地看了几眼,倒抽一口凉气,一张俏脸苍白如纸。

    纪贤妃的心直直地往下沉,浓浓的不妙预感陡然袭上心头:“湘儿,信上写了什么?”

    安宁公主用力地咬了咬嘴唇,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母妃,你你自己看吧!”说着,将信纸递给纪贤妃。

    纪贤妃接过信,低头看了起来。

    很快,纪贤妃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然后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还请皇上明鉴,阿晔自幼仁厚善良,绝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暗中设计陷害他。这封信肯定是别人模仿他的笔迹,伪造出来的”

    “伪造?”皇上怒极反笑,声音阴沉冷厉:“这信上的笔迹,你比谁都清楚,有谁能模仿得出来?上面还盖了他的私印。那方私印,可以调动秦王府的所有人手,一直是他随身携带。”

    “除了这封信,还有人证。一切都招认的清清楚楚。他根本无从抵赖!”

    纪贤妃犹自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看向秦王:“阿晔,一定是有人故意捏造证据来诬陷你,你是清白无辜的对不对?你快些告诉你父皇!”

    秦王的嘴动了动,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

    纪贤妃的心如置冰窖,全身冰凉,连指尖也没了温度。

    安宁公主也跪了下来,泪水滑落脸颊。

    魏王扶着皇上,看着并排跪着的秦王母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快意的冷笑。暗中筹谋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刺杀太子是诛灭九族的重罪。皇上绝不会饶过秦王,哪怕是留了秦王的性命,秦王此生也和皇位无缘了。

    叶皇后和楚王也该很快收到消息了。知道秦王就是谋杀太子的罪魁祸首,叶皇后不知会是何等愤怒,岂肯饶过秦王?(未完待续)

    ps:书名:商后

    书号:3573911

    简介:父亲宠妾灭妻至她生母难产而死

    至此她便立誓,此生不为妾室,也绝不允许夫君纳妾

    可是遇上了心计深沉的太子殿下,这要肿么破?

    传言监国太子杀伐果断喜怒不定

    她摸了摸脖子挣扎着,从,还是不从……(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变故(三)

    当天晚上,皇上便命人将秦王关进了宫里的天牢。

    纪贤妃跪着哭求了半天,也没能令皇上心软,眼睁睁地看着秦王被重重侍卫押走,眼前一黑,瘫软到地上。

    皇上情绪激动过度,也昏迷了过去。

    太医们急忙赶到崇政殿内,一时顾不上纪贤妃,先围拢到皇上的龙塌边。

    魏王一直坐在龙塌边,脸上泪痕未干,眼眶通红。太医们看在眼底,心里不由得暗暗想道,魏王果然是一片纯孝!

    皇上在崇政殿里大发雷霆,将秦王关进天牢,又昏迷不醒。这等重要的消息,迅速在宫中传了开来。

    原本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的叶皇后,听到这一连串的好消息,精神顿时一振。立刻沉声吩咐:“来人,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崇政殿探望皇上。”

    匆匆穿戴完毕后,叶皇后在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到了崇政殿。

    叶皇后看到昏迷不醒面无人色的皇上时,眼眶顿时红了,哽咽着喊了一声:“皇上!”

    皇上还没醒,自然没听到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

    叶皇后深呼吸口气,凤目一扫,落到了魏王的身上:“魏王,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会忽然昏倒?还有,秦王怎么会被关进天牢?”

    魏王抬头看了过来,一脸沉痛,目光中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母后,此事说来话长。还望母后听了之后能挺住,千万别伤了凤体。”

    叶皇后心跳快了几拍,隐隐地猜到了魏王将要出口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王长叹一声,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皇后的声音多了一丝狠戾和森冷:“速速道来!”

    魏王站起身来,走到叶皇后面前,低声叹道:“儿臣侥幸查到了大哥被刺杀的真凶是谁,今日将证据呈给了父皇。父皇一见之下,愤怒之极,喊了三弟来对质。三弟无从抵赖。已经承认了”

    轰地一声!

    天旋地转!

    叶皇后全身簌簌发抖,脸孔涨的通红,然后又变的雪白。

    魏王担忧地看着叶皇后:“儿臣知道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本不想告诉母后。不过。三弟已经被关进天牢,此事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这才狠心将实情相告。父皇被气的昏倒,贤妃娘娘也不省人事。母后一定要撑住”

    话还没说完。叶皇后眼睛一闭,身子软软地倒下了。

    魏王离的最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叶皇后。

    因为腿疾的缘故,魏王不如普通人站的稳。猛地用力搀扶叶皇后,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分别扶住叶皇后和魏王。

    魏王惊魂未定,立刻高声喊道:“快把母后扶着躺下,再叫两个太医来。为母后诊治。”

    立刻便有人应下了。

    叶皇后被安置在了寝室外的床榻上,两个太医匆匆过来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许久之后,叶皇后才悠悠醒转。

    刚睁开眼,叶皇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阿旸!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冤啊”然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声音凄厉悲怆,令人听着心酸不已。

    魏王坐在床榻边,陪着叶皇后一起落泪:“大哥枉死九泉,不仅父皇母后心中难过。我心中也如刀割一般。母后放心,父皇一定会为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叶皇后眼中闪出近乎疯狂的愤恨。

    原本只是猜测,如今这个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果然是秦王暗中指使死士刺杀了太子!

    她绝不会放过秦王!

    魏王看着叶皇后满是恨意的扭曲脸孔,心中暗暗得意。一切都在他算计中。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叶皇后绝不会放过秦王。

    除掉秦王之后,就只剩下楚王了!

    宫中剧变,在第二天便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夕之间,秦王就从最热门的储君人选。变成了谋杀太子的凶手,成了大逆不道千夫所指的阶下囚!

    皇上被气的卧榻不起,虽然还没下圣旨处置秦王,不过,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秦王已经穷途末路,性命是否能保都很难说,更不用说储君之位了。

    秦王党羽们心中惶惶难安,不知该何去何从。私下一商量,索性悄悄去了威宁侯府。

    如今秦王已经被关进天牢,唯一有资格求见皇上为秦王求情的人就是威宁侯了。

    威宁侯的反应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所有来访者俱都拒之门外,一个都不见。众人无奈之余,只得悄然散去。

    威宁侯府里。

    肚子微微隆起脸庞丰润了许多的含玉问道:“侯爷,这么多人送了拜帖来,您真的一个都不见么?”

    威宁侯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含玉想了想,又试探着说道:“事关秦王殿下,您是秦王嫡亲的舅舅,总不能表现的事不关己无动于衷吧!”

    “正因为我是他的舅舅,这个时候才更不宜轻举妄动。”威宁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眉眼间一片阴霾:“皇上正在气头上,我若是进宫求情,不但救不了秦王,还会连自己也搭进去。”

    当今天子还算仁厚,可龙有逆鳞,秦王谋杀太子犯下滔天大错,皇上之前有多器重偏爱秦王,知道真相后就有多愤怒!

    秦王已经完了!

    威宁侯心中很清楚这一点。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种事就不用多想了。大燕朝容不得谋害储君的皇子觊觎皇位。就连秦王这条性命是否能保得住,都很难说。

    他还有必要踏上秦王这艘注定沉没的船吗?

    威宁侯神色阴沉不定。

    含玉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凛然,也不敢再多问了,默默的陪在一旁。

    过了许久,威宁侯才淡淡说道:“从今日起,不管有谁登门,都回绝不见。就说我身子有恙,不宜见人。”

    含玉低声应下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变故(四)

    许徵神色匆匆地回了许宅,俊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喜意。

    “娘,妹妹,”许徵心情极好,连声音也比平日响亮了几分:“我有一桩大好消息告诉你们”

    邹氏和许瑾瑜异口同声地笑道:“秦王已经被关进天牢了!”

    许徵一愣,旋即失笑:“原来你们两个都知道了。”他特意推了应酬回来,就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邹氏笑着应道:“这么大的事,早已在京城传遍了。元昭也特意让人给我们送了信来。”

    许瑾瑜心情明朗,笑颜如花:“大哥,秦王犯下这等重罪,叶皇后和楚王对他恨之入骨,皇上也不会饶过他。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纪泽死了,秦王也终于倒下了。

    笼罩在头上的阴影也随之散去。从今以后,许徵再也不用忧心了。

    许徵俊秀的脸孔上满是释然的笑容:“是啊,听到这个喜讯,我心里实在痛快。”

    被好男风的秦王惦记着,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如果秦王真的坐上皇位,许徵只有辞官躲避一条路可走了。

    邹氏忍不住叹道:“这个秦王,实在是心狠手辣。对自己亲生的兄长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许瑾瑜眸光微闪,若有所指地应道:“娘,你不必太过惊讶。或许,将来还会发生许多令你意想不到的事。”

    如果邹氏知道陈元昭的真正身世,不知会何等震惊。

    更不用说,陈元昭还有问鼎皇位的野心

    邹氏没听出许瑾瑜的深意,笑着附和:“太子死了,秦王也垮了台,就剩魏王和楚王了。也不知道皇上会立谁为太子。”

    储君之争,素来伴随着腥风血雨。一日储君未定,这大燕朝堂是别想平静了。

    许徵倒是颇为平静坦然:“不管是谁做这个太子,都比秦王强的多。”顿了顿,又说道:“本来这些事和我们许家没什么关系。不过。陈元昭是皇后娘娘的姨侄,是楚王的亲表哥。储君之争,他是避不开的。”

    许瑾瑜将要嫁到陈家,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邹氏笑容一敛,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我们应该盼着楚王做储君才是。”

    许瑾瑜扯了扯唇角:“娘,大哥说的对,这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这种事我们没资格掺和,也掺和不起。至于陈元昭这趟浑水他大概是躲不开了。”

    许徵似是听出了些许的异样,敏锐的追问:“妹妹,陈元昭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许瑾瑜自然不能明言,含糊地应道:“他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太清楚。”唯恐许徵看出什么端倪,立刻扯开话题:“对了,这么大的事情,威宁侯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不知他有没有进宫,为秦王开脱向皇上求情?”

    前世威宁侯死在边关。今生秦王提前一年多就垮台了,威宁侯又在京城,不知秦王的结局和前世是否会有不同。

    提起威宁侯,许徵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像是讥讽,又像是钦佩:“听闻秦王党羽暗中去威宁侯府,想和威宁侯商议对策。威宁侯称病不出,一概没见。”

    这个威宁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如今见秦王犯下滔天重罪。不愿被牵连,竟狠心地见死不救。堪称杀伐果决心狠无情!

    邹氏一时不知该夸威宁侯懂得明哲保身,还是该唏嘘人心冷漠无情。

    许瑾瑜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道:“纪泽死了。只留下顾采蘋和两个孩子。含玉又怀了身孕。威宁侯若是再被牵连,威宁侯府就彻底完了。威宁侯大概也是顾虑重重,这才选择了避而不出。”

    人都是自私的。

    到了生死关头,最要紧的当然是保全自己。

    宫中一心盼着兄长出力救人的纪贤妃,只怕是要大大失望了。

    纪贤妃醒了之后,便一直跪在崇政殿外。

    安宁公主也一同跪在纪贤妃身侧。

    此时寒冬未过。天寒地冻。母女两个面色憔悴,眼睛红肿,身子在寒风中簌簌发抖,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站在殿外的侍卫们面露不忍,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们,也忍不住暗暗唏嘘。

    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劝慰纪贤妃母女。

    秦王干了要掉脑袋的事,现在人人躲之不及,唯恐被牵连,谁敢沾惹一星半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纪贤妃和安宁公主已经跪了整整一天,膝盖早已疼的麻木了,面色惨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安宁公主终于低声张了口:“母妃,父皇不肯见我们。我们总不能一直跪在这儿”

    “我不走!”纪贤妃身子忽冷忽热,早已没了力气,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着:“我要求你父皇,饶过阿晔一命。我不走!”

    纪贤妃以为自己的声音果决而坚定,其实,声音细若游丝颤颤巍巍,夹杂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安宁公主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母妃”,本以为干涸的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三哥为了争夺皇位,杀了大哥这可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重罪。叶皇后和楚王怎么肯放过三哥,父皇又怎么饶过三哥?

    最好的结局,是为三哥求一个体面一些的死法。

    母妃心里也一定很清楚吧,所以才会如此悲恸绝望。

    满朝文武,无人敢为三哥求情,就连舅舅威宁侯,也没现过身。崇政殿外空荡荡的地上,只跪着她们母女两个,显得凄清悲凉。

    纪贤妃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的,她比谁都清楚。秦王这次是难逃生天了。可她还是不肯放弃这最后一丝期望。哪怕是跪死在这儿,也要恳求皇上饶过秦王一命

    崇政殿内。

    叶皇后醒了之后,也一直跪着。不同的是,她跪在皇上龙塌前,哀哀哭着:“皇上,阿旸死的好冤啊,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赐死(一)

    皇上在床榻上躺了一天一夜。

    叶皇后哀伤又悲恸的哭泣声,在耳边回响不绝。

    楚王没有哭泣,却跪的笔直:“求父皇为大哥报仇雪恨。”除此之外,再也没说过第二句。

    赵公公之前的悄声禀报,也言犹在耳:“皇上,贤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一直在殿外跪着”

    太子是他的长子,秦王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为什么偏偏秦王杀了太子?而他即将下旨,杀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身为堂堂天子又如何?这样剜心一般的痛楚,谁能体会?

    皇上紧紧闭着眼睛,眼角处缓缓滑落一滴眼泪。

    “父皇,”一只手为他拭去眼泪,声音哽咽晦涩,是魏王的声音:“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揭露这个阴谋,令父皇伤心难过”

    跪在地上的楚王,迅速地看了装模作样的魏王一眼,心中满是怨毒。

    好一个魏王!手中早已握了证据,一直隐忍不发。现在揭发了秦王,还摆出这么一副孝顺纯良的嘴脸,真令人恶心。

    偏偏父皇就吃这一套,经过此事,肯定会对魏王大为改观,也会更器重魏王。

    楚王心念电转,硬是压抑住了起身安慰父皇的冲动。

    现在不是和魏王较劲的时候。先除了秦王,两人再斗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皇上终于睁开了眼,沙哑着嗓子说道:“扶我坐起来。”

    魏王迅速的用袖子擦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将皇上扶着坐直了身子。

    皇上的目光落到陡然间苍老了许多的叶皇后身上。到底是多年夫妻,总有几分感情。再想到无辜惨死的长子,皇上的心里愈发悲怆。

    “皇后,你起来吧!别总跪着了。”皇上声音晦涩:“还有楚王,也一并起身。”

    叶皇后和楚王却没动弹,不约而同地一跪到底。

    “求皇上为阿旸报仇!”

    “求父皇为大哥报仇!”

    皇上神色僵硬,半晌才无力地说道:“朕现在就下旨,赐死秦王!你们两个都起来吧!不要再跪着了。也不要再逼朕了。太子是朕的长子,他无辜枉死,难道朕心里就不难受吗?”

    可秦王也是他的儿子。

    他是天子,也是一个父亲。要赐死自己的儿子。这样揪心的痛苦,简直难以承受。

    叶皇后终于如愿以偿,心里松了口气,又哭道:“臣妾只是心痛阿旸的惨死,绝没有逼迫皇上的意思。皇上这么说。臣妾心如刀割啊!”

    楚王也泪流满面:“看着父皇这般痛苦,儿臣感同身受。换了别的事,儿臣绝不敢在此长跪不起,徒惹父皇为难。可是大哥死的太冤枉太惨了,儿臣拼着让父皇不喜,也要挺身而出,为大哥讨回这个公道。”

    慷慨激昂义正言辞!不过为了遮掩自己的私心罢了!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魏王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流露出悲戚哀伤:“请父皇节哀!”

    皇上惨然一笑:“罢了!现在就命人传朕的旨意,赐毒酒到天牢里,给秦王保留最后的体面。魏王。楚王,你们兄弟两人去天牢一趟,送秦王最后一程。”

    魏王和楚王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垂头领命。

    皇上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脸颓然地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朕要独自一个人静静!”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走了进来禀报:“启禀皇上,贤妃娘娘在殿外晕过去了,公主殿下体弱不支,也昏了过去。”

    皇上脸上闪过不忍。

    叶皇后唯恐皇上心软,立刻说道:“外面天寒地冻。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不要出去了。臣妾出去看看。”

    纪贤妃和安宁公主被人抬回了长乐宫。

    魏王和楚王奉旨一起去了宫里的天牢。

    宫中的天牢比刑部的天牢要干净多了,只有宫里的嫔妃或是皇子公主们才有资格被关在这里。

    自皇上继位以来,天牢里关过的人寥寥可数。这个天牢也形同虚设。没想到。风光无限的秦王会成为阶下囚。

    魏王和楚王神色凝重,一路上并未交谈。

    今日过后,两人会是彼此最大的对手。在皇上面前当然要装出兄友弟恭的样子,私下里还是别勉强自己也别恶心对方了。

    秦王坐在天牢里,闭着眼睛,神色竟然还算镇定。

    听到脚步声时。秦王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魏王楚王的脸孔时,秦王神经质似地扯了扯唇角:“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晦暗不明的灯光下,那一抹似笑又似哭的表情,看着竟有些狰狞可怖。

    不过,魏王和楚王都是胆大心狠之辈,并未被吓到,心中反而各自升起快意。

    这个最棘手的对手一除,剩下的楚王(魏王)不足为惧,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三弟,”魏王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张了口:“你怎么能对大哥下毒手,残害手足,令人心寒齿冷。父皇这一天一夜都没合过眼”

    “少来装模作样这一套!”秦王俊朗的脸孔有些扭曲,眼中满是恨意:“你暗中买通我的幕僚,搜罗证据,无非是想除掉我,觊觎太子之位罢了。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你,没把你放在心上。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

    不等魏王有什么反应,秦王又看向楚王:“我杀了太子,你表面上悲痛欲绝,其实心里不知有多快意。太子一死,你这个皇后嫡子天生就占了优势,那张君临天下的龙椅,谁不想坐!”

    心底最隐秘的心思被揭穿。魏王面色不太好看,楚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楚王定定神,冷冷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谋害大哥总是事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父皇命我和二哥来送你一程。这杯毒酒,你自己喝了吧!”

    楚王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开了天牢的门。

    身后隔了几米远的太监捧了毒酒过来,放到了地上。

    秦王定定地看了片刻,然后仰头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赐死(二)

    笑声在空荡的天牢里回荡不休,令人毛骨悚然。

    魏王和楚王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毫无表情地转过头。

    秦王已经穷途末路,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要亲眼看着秦王喝了毒酒咽了气,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秦王笑着笑着,又转为哭。

    说哭声其实不太恰当,更像是猛兽濒临死亡前发出的凄厉嘶喊。

    从铤而走险谋杀太子的那一刻开始,秦王已经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心里准备。可他没有想到,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魏王会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愿赌服输!

    秦王迅速地拿起酒杯,将毒酒一饮而尽。

    那毒酒毒性极为猛烈,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秦王便毒发身亡。面色呈诡异的青色,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魏王楚王。

    魏王沉声道:“来人,去验一验,看秦王是不是真的毒发身亡了。”

    端着毒酒来的太监应了一声,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片刻,用手在秦王的脸上抹了一下。然后起身禀报:“启禀两位殿下,秦王已经毒发死了。”

    秦王终于闭上了眼睛。

    魏王长长地松了口气。就在同一刻,楚王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

    兄弟两个迅速地看了彼此一眼,心底俱都闪过冷笑

    皇上赐毒酒,秦王已毙!

    秦王喝下毒酒后不到两个时辰,这张纸条就送到了神卫军的军营里。

    陈元昭随意看了一眼。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烛火点燃纸条,很快便将纸条烧成了灰烬,了无痕迹。

    秦王已经死了。

    经此一事。皇上对储君的选择一定会更慎重。

    魏王和楚王的明争暗斗也会越来越激烈。他不仅要左右逢源,还要不时的添柴加火,让他们两个斗的死去活来

    跳跃不定地烛火中,陈元昭的俊脸如刀刻而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厉。

    周聪一直默不吭声,此时忽的低声说道:“将军,秦王殿下已经死了。现在只剩魏王和楚王。不知将军想站在哪一边?”

    周聪是陈元昭的心腹亲信,很多事陈元昭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他。因此,周聪很清楚陈元昭暗中和魏王楚王都有来往。

    那么问题就来了。

    自家将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摇摆不定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两边都开罪得彻底。

    陈元昭眸光一闪,淡淡说道:“楚王是我的亲表弟,我当然要站在他这一边。”

    这个答案在周聪的意料之中。可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将军神色莫测话中有话罢了。将军一定早有主张。他实在不必操这个心。

    周聪很快又闭上了嘴。

    陈元昭忽的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

    周聪一愣,下意识地问道:“这么晚了,将军想出军营?是要去许家探望许小姐吗?”话一出口,不由得暗暗后悔。

    这么直接地揭露了将军的心思,将军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陈元昭果然停下了脚步。神色间踌躇犹豫片刻,然后竟然叹了口气:“不了,深更半夜私会。对她名誉有损,还是不去了。”

    许徵上一次就大发雷霆。如果再来这么一回。陈元昭丝毫不怀疑许徵会真的翻脸。

    再忍几个月,等娶了许瑾瑜过门,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这一夜,漫长的几乎没有尽头。

    天亮之际,秦王的丧信送到了秦王府。

    皇上也算格外开恩了,只赐死了秦王,秦王府的所有女眷都逃过了这一劫。不过,秦王一死,秦王府也算彻底垮了。

    秦王府里哭声一片。

    京城的文武百官们,也很快听说了秦王的死讯。魏王党羽和楚王党羽心中的欢心鼓舞不必细说,秦王党羽们却是方寸大乱人心惶惶。

    秦王死了,他们这些依附秦王的官员们,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残酷的清洗。魏王也好,楚王也罢,不管是谁做了储君,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威宁侯在收到秦王的噩耗之后,脸色异常难看,在书房里待了两天,第三天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没有见威宁侯。只命赵公公来传话:“皇上这两日心情极差,一直卧榻不起,暂时不想见任何人。不过,侯爷难得进宫一回,还请侯爷去长乐宫一趟,看看贤妃娘娘。”

    威宁侯谢了恩,然后去了长乐宫。

    威宁侯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他亲眼看到纪贤妃的一刹那,依旧心中一酸。

    美貌妩媚的纪贤妃,短短几天之内就变了个模样。

    憔悴消瘦苍白,目光呆滞,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尊雕像,不言不笑不动。秦王的死,将纪贤妃的灵魂也带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

    威宁侯定定神,上前行礼:“臣见过贤妃娘娘。”

    纪贤妃神色木然,恍若未闻。

    威宁侯心如刀绞,低声道:“娘娘,是臣来看你了。请娘娘节哀”

    纪贤妃涣散茫然的目光移了过来,落在威宁侯的身上,终于有了焦距。很快,纪贤妃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愤怒的火苗:“你来做什么?”

    “阿晔最需要你这个舅舅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假惺惺地来做什么?来看看我的狼狈和痛苦模样吗?”

    纪贤妃说着,神情渐渐激动起来:“滚!现在就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随手摸到了茶杯,用力地砸了过去。

    威宁侯动也没动,任由茶杯砸中额头,温热的茶水四溅,混合着鲜血滑落,狼狈不堪:“秦王杀了太子,皇上不可能饶过他。我进宫相求,最多就是将威宁侯府也搭上。难道娘娘希望纪家就此家破人亡?”

    “丧子之痛,我也经历过。说句难听的,那是他们自取死路,与人无尤。如果娘娘因此怪罪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这就离开,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娘娘了。”

    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开。

    纪贤妃看着威宁侯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张口叫住威宁侯。泪水又从眼角涌了出来

    (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喜事

    秦王之死,给皇上的打击和痛苦,丝毫不弱于太子被刺。

    之后的两个月,皇上一直养病不出,朝堂之事暂时交给了魏王。魏王趁机拉拢人心,竟将倾向秦王的大部分官员都拉拢了过去。

    对这些官员来说,投靠魏王也是无奈之下最好的选择了。秦王杀了太子,楚王绝不会放过秦王党羽。相较之下,魏王总要比楚王好一些。

    叶皇后和楚王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当日母子两个逼皇上下旨赐死秦王,皇上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有怨言的。这两个月来故意冷落楚王力捧魏王,不无惩罚警告的意思。

    叶皇后暗中叮嘱楚王:“你父皇因为秦王的死对我们母子心存不满,所以近来故意冷落你。魏王又百般逢迎讨好,风头正劲,你暂时隐忍一段时间,先由得他得意张狂。”

    说着,又冷笑一声:“魏王再上蹿下跳也没用。皇上岂会让一个瘸了腿的儿子继承皇位。可笑魏王痴心妄想!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楚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母后放心,我若是连这点城府和耐性都没有,还和他争什么皇位!”

    这么多年来,楚王一直以文弱宽厚孝顺的形象示人,就连叶皇后和皇上也被瞒了过去。说到耐心和城府,楚王丝毫不比魏王逊色。

    想到这些,叶皇后心中颇为欣慰。

    太子已经死了,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楚王身上。楚王虽然比魏王年轻,却是嫡出,皇上迟早会立楚王为储君。

    “你这些日子行事低调些。私下多和陈元昭亲近来往。”叶皇后又叮嘱道:“魏王不知道陈元昭的真正身世,也不清楚陈元昭在你父皇心中的分量,你心中总该清楚。”

    楚王点点头应下了。

    叶皇后和楚王绝不会想到,陈元昭早已将自己的身世告诉魏王,更不会知道,陈元昭已经暗中向魏王投诚。

    两人明面上来往不多,暗中却联系不断。

    秦王死后。魏王将秦王的大半人马都接了手,在朝堂上雷厉风行手段凌厉。行事也一改往日的低调,时常在府中设宴,邀请的宾客除了心腹亲信外。大多是魏王极欲拉拢的官员。

    别人只以为魏王是春风得意得志张狂,陈元昭却很清楚,魏王不得不这么做。比起嫡出的楚王,魏王在出身上已经输了一筹,再有腿疾这一大缺憾。在皇上心目中,绝不是合适的储君人选。

    魏王想要压过楚王,必须要表现出远胜过楚王的手段和气魄。这样才能虏获人心,也才能入皇上的眼。

    这一日,陈元昭也接到了魏王府的请帖。

    陈元昭看着请帖上的寥寥数语,讥讽地扯了扯唇角。魏王嫡长子的周岁酒宴,广邀群臣声势浩大。

    魏王有了嫡长子,还有两个女儿,楚王成亲不过一年多,至今还没音信。

    太子和秦王倒是都有儿子。不过,年龄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要等他们长大成人,还要等上十年。皇上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根本等不了那么久了。

    不出两年,皇上一定会定下储君的人选。

    将军盯着请帖已经很久了,却一直都没吭声。

    周聪忍不住问道:“魏王长子周岁酒宴,将军打算去赴宴吗?”

    陈元昭挑了挑眉,淡淡应道:“那一天正好是许徵娶亲的大喜日子,我要陪许徵去迎亲,哪有时间去什么酒宴。你替我准备好贺礼。当日命人送过去就行了。”

    魏王府的酒宴去不去都无妨,大舅兄成亲可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三月二十,天气晴朗,春风和煦。宜婚嫁。

    许瑾瑜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平日穿戴简单随意些无妨,今天是许徵成亲的大喜日子,许瑾瑜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

    十六岁的少女美丽动人,沉静温婉中透出少女的明媚娇妍,薄施脂粉,更添了几分慑人的容光。

    邹氏显然也着意收拾过了。母女两个一见面,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

    “大哥人呢?”许瑾瑜笑着问道:“今日是大喜日子,早点去迎亲。”

    迎亲的时辰是很有讲究的,早上去下午回,行拜堂礼是在傍晚。许宅离曹家路程颇远,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在路上就得耗费一个多时辰。

    邹氏笑道:“你大哥大概是太过激动兴奋,昨夜没睡好”

    话还没说完,许徵含笑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娘,你和妹妹在说我什么?”

    邹氏故意叹口气:“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刚一张口,人就来了。”

    许瑾瑜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一边打量许徵。

    许徵已经穿上了大红喜袍。

    许徵平日最喜穿竹青色,显得身姿挺拔清隽如竹,今日穿着大红的喜袍,竟是格外的俊秀夺目。白皙的脸孔,被喜气的红色映衬的神采飞扬。

    “大哥,你今天真俊俏。”许瑾瑜笑着打趣:“去曹家迎亲,曹家的女眷们哪里还舍得对这么俊俏的姑爷下手。”

    此时的迎亲习俗十分热闹有趣。想将人家的女儿娶走,免不了要挨一顿棍棒。虽然女子手劲不大,打的时候也不会真的用全力,不过,那滋味也是够受的。

    所以,迎亲的时候一定要带几个身强力壮扛得住揍的人。

    许徵笑着应了回去:“动手也不怕。反正陈元昭兄弟两个陪我一起去迎亲,要揍也先揍他们两个。”

    正好走到门口的陈元昭:“”

    怪不得大舅兄盛情邀请他陪着去迎亲,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陈元青比陈元昭迟了几步,将许徵的话也听进了耳中,立刻笑着嚷了起来:“徵表哥,你这么说可太不厚道了。我这张俊俏的脸要是真的挨了揍,以后哪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我。”

    许徵和陈元青熟不拘礼,说笑了几句。

    陈元昭的目光越过许徵,落到了许瑾瑜的脸上。

    等许徵成了亲,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和许瑾瑜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妇

        迎亲队伍一大早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走了,下午才回来。

    许徵一脸喜气神采飞扬,身侧的曹萦穿着精致的嫁衣,顶着红盖头,看不见面容,却身姿窈窕动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邹氏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一对新人向自己行礼,心中快慰又欢喜。

    盼了多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许徵考中状元,又成亲娶妻。她就是现在闭了眼,也心满意足再无遗憾了。

    许瑾瑜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的许徵,唇角微微扬起。

    许徵前世孑然一身,从未娶过妻,也未尝过两情相悦的美好。这一世,许徵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拜了堂之后,一对新人被送进了新房。

    许徵的同年同僚们,一股脑地涌了进去,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不时地传来哄笑声。

    这样的场合,许瑾瑜自然不便进去,便和邹氏一起陪着前来贺喜的女眷们闲聊。许家在京城没什么亲眷,今日来登门贺喜的,大多是冲着许徵来的。

    含玉和纪妤也来了。

    含玉的身孕已经显了怀,俏丽的脸庞丰润了一圈,眼中闪着满足又平和的光芒。许瑾瑜打量含玉一眼,笑着说道:“你怀着身孕,应该在府里安心养胎,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特意过来。”

    含玉笑着应道:“我以前一直做着伺候人的活儿,身子没那么娇贵。不瞒你说,怀了身孕之后,我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能吃能睡。身子好的很呢!”

    含玉的嗓子依旧低哑难听,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再恢复如初了。

    不过,她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威宁候待她很好,她又怀了身孕,将来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有了依靠。

    含玉十分善解人意,对许瑾瑜有意疏远的事只字不提。

    纪妤就没那么识趣了。撅着嘴气呼呼地说道:“瑾表姐。你已经很久没到威宁候府来找我了。如今我兄长去世,秦王殿下又被刺死,我们侯府大不如前。你是不是就不愿和我们走动了。”

    话语中不无指责的意味。

    含玉略有些尴尬地制止纪妤:“瑾娘定了亲事,要待在闺阁里待嫁,不宜出去走动。绝不是成心冷落疏远我们,三小姐这么说可不妥。”

    又歉然地看向许瑾瑜:“瑾娘。三小姐素来就是这个急躁脾气,说话有口无心。你可别放在心上。”

    许瑾瑜抿唇一笑:“说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妤表妹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给表妹陪个不是。”

    说着,起身行了一礼。

    许瑾瑜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纪妤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就冲口而出,根本就没过脑子。你别生我的气才好。”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原本肆意妄为急躁任性的纪妤也长进了不少,在待人接物上比以前强多了。

    看到纪妤。免不了又要想起纪妧。

    从那一天分别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今日许家办喜事,纪妧打发人送来了一份厚礼,人却没有露面。

    曾相知相惜的闺中好友,渐行渐远,直至决裂,令人不得不唏嘘。

    每次想起纪妧,许瑾瑜的心情暗淡了几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着问道:“对了,今日表嫂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纪妤抢着答道:“两个孩子都小,身边离不开人,她要照顾孩子,自然来不了了。”

    含玉叹口气,接过话茬:“世子死后,她大病了一场,消沉了许久。连孩子也无暇顾及。现在总算是慢慢恢复了。”

    许瑾瑜想到顾采蘋,忍不住暗暗唏嘘。纪泽死了,留给顾采蘋的是无尽的伤心失望,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不过,死者已矣,再伤心难过人也回不来了。活着的人总得振作起来。

    隔日清晨。

    邹氏早早就醒了,穿戴一新,等着新过门的儿媳给自己敬茶。

    许瑾瑜陪着邹氏一起等着,一边低声笑道:“娘,你起的也太早了,今天有的等呢!”洞房花烛夜,正是新婚情热的时候,今天十有*是要迟了。

    邹氏不以为意地笑道:“等就等上一会儿,反正也没别的事。我巴不得小夫妻两个亲热和睦,早些怀上子嗣,为我们许家开枝散叶。”

    母女两个有说有笑,果然等了小半个时辰,许徵才领着新婚娇妻来了。

    “娘,妹妹,让你们两个久等了。”许徵神色自若地笑道:“今天早上起的迟了些。”

    站在他身侧的曹萦,一张清秀文雅的脸庞早已红了,羞答答地垂着头。

    邹氏立刻笑道:“不迟不迟,是我和瑾娘起的早了。”

    许瑾瑜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附和:“是啊,是我和娘起的早。大嫂,你快些来敬茶。娘早就把见面礼准备好了。”

    曹萦心中一暖,轻轻应了。

    新过门的儿媳,大多会被婆家刁难挑刺,也算是过了门便立规矩。曹萦敬茶时却十分顺当。

    邹氏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茶,喝了一口,然后笑着将见面礼给了曹萦:“这是我们许家祖传的翡翠玉镯,只传给长媳。我戴了十几年,现在你过门了,这对镯子就给你了。”

    曹萦忙笑着道了谢,当场就将手腕上的赤金镯子换了下来。

    邹氏眼里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曹萦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性情温柔。更难得的是,没有半分骄纵之气,聪慧而不张扬。她对这个儿媳实在是满意。

    邹氏又和颜悦色的叮嘱了几句:“我们许家人口少,也没那么多规矩。一日三餐都是在一起吃的。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张口说一声。”

    曹萦柔声萦了,心中暗暗欣慰。

    许家人口简单,邹氏性情宽厚温和,不是那等尖酸刻薄的婆婆。小姑许瑾瑜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能嫁进许家,真是她的福气。

    隔日。许徵陪着曹萦回门。

    新姑爷第一次登门。最是矜贵,岳父和两个舅兄陪着去了书房闲谈。曹萦则回了未嫁时的闺房里。

    曹夫人拉着曹萦的手,低声问道:“阿萦。你嫁到许家这两日可还习惯吗?姑爷待你如何?婆婆有没有刁难你?还有小姑,相处的怎么样?”

    曹萦笑着一一作答:“夫君温柔体贴,待我极好。婆婆也没刁难过我。吃饭的时候,我想站着伺候婆婆吃饭。都被婆婆拒绝了。说是家里有那么多下人,布菜盛汤的事有人做。不用我动手。”

    “至于瑾娘,我和她本来就是闺阁密友,到一起说话解闷作伴,性情十分相投。”

    曹夫人顿时舒展了眉头:“这就好。”

    把女儿嫁到许家。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许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不过,倒也称得上生活安乐衣食无忧。曹萦这么快就融进了许家。她这个当娘的也算去了桩心事。

    曹夫人又问了些私密的体己话,直把曹萦问的脸孔通红。

    曹萦声若蚊蚁地应了几句。便垂下头,再也不好意思吭声了。

    曹夫人哑然失笑:“傻丫头,既是嫁为人妇,夫妻间的事都是免不了的,有什么可害臊的。你若是早日怀上子嗣,在许家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

    “许家人口少,人少是非也少。更何况,许瑾瑜到五月就会出嫁了。你们姑嫂也没多少朝夕相处的时间了。”

    顿了顿,曹夫人又低声道:“阿萦,许家有安国公府这么一门好亲事,你可得机灵点,和瑾娘多交好。将来少不了有求到她的时候。”

    虽说这么想势利了一点。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乐意和有利于自己的人结交。

    曹萦柔顺地应下了:“娘说的是。”

    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好的舍不得分开。不过,许徵的婚假只有七日,时间转瞬即过。

    七天后,许徵恢复了每天去翰林院。许家便只剩下邹氏许瑾瑜和曹萦了。

    曹萦颇为守礼,每日晨昏定省,从不会迟。

    邹氏笑着嗔怪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每天多睡会儿,不必总惦记着来请安。就这一家几口,哪里要讲究这么多虚礼。”

    曹萦抿唇一笑:“这怎么是虚礼。自从我嫁过门之后,婆婆待我亲切和善。我能嫁到许家来,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婆婆没给我立什么规矩,我每日定时来请安,不过是聊表做晚辈的心意罢了。”

    这话实在顺耳。

    邹氏听的心情舒畅,笑着夸赞道:“徵儿娶了你过门,才是他的福气。”又趁机教训许瑾瑜:“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安国公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多,你日后行事说话都要上点心,多学学你大嫂。”

    许瑾瑜点点头,然后故意酸溜溜地叹了口气:“大嫂才刚过门,娘就处处偏心大嫂。如今在娘心里,大嫂可比我重要的多了。”

    逗的邹氏和曹萦都笑了起来。

    曹萦关切地问邹氏:“婆婆,瑾娘的好日子也近了,嫁妆都准备好了么?”

    邹氏笑着应道:“置办了不少,还没全部置办好。”顿了顿又道:“你嫁进来时日还短,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当日变卖了大部分家资带到了京城来,买了这处宅院,剩下的银子分做三份。一份留给徵儿和你成亲,一份留做我的私房养老,还有一份是给瑾娘置办嫁妆的。约莫三千两银子。”

    曹萦的陪嫁颇为丰厚,零零总总的加起来,约有一万两银子。

    相较之下,许瑾瑜的嫁妆便显得单薄了不少。

    更何况,许瑾瑜的夫家是家大业大的安国公府,许瑾瑜只带这些嫁妆嫁过去,只怕会被人小瞧。

    曹萦想了想说道:“婆婆,我手里还有些体己私房,到时候一起给瑾娘添妆吧!”

    邹氏一怔,正要张口,许瑾瑜已经婉言拒绝:“多谢大嫂美意。我们家的家境如何,陈元昭一开始就很清楚。他娶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嫁妆。所以不必计较这些。”

    曹萦微微一笑:“陈将军和你心心相印,当然不会计较嫁妆多少。不过,女子出嫁后,要面对的可不止是丈夫。他不计较,总有别人计较。”

    诸如婆婆小姑嫂子婶娘之类的。

    内宅是非多,女人们凑在一起,少不了要攀比高低。安国公府里的女眷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许瑾瑜的嫁妆少了,免不了要被奚落嘲笑。

    许瑾瑜感受到曹萦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关切,心里涌起阵阵暖意:“大嫂,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着想。不过,你的私房我是不会要的。”

    “是啊,你的私房银子自己留着。”邹氏笑着接过话茬:“我打算把安国府送来的聘礼拿出一部分,给瑾娘做嫁妆带到陈家去。”

    邹氏显然是早有此打算。

    曹萦羞赧地笑了笑:“原来婆婆早就为瑾娘打算好了。我刚才多嘴了。”

    “你能想到这些,足可见你关心瑾娘,怎么算是多嘴。”邹氏笑着说道:“瑾娘很快就要出嫁,你们姑嫂两个日后可要好好相处。”

    “那是当然。”

    曹萦和许瑾瑜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对视一笑。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笑的这么高兴。”门口响起许徵爽朗的声音。

    曹萦反射性地起身迎了几步,很快又停住了脚步。邹氏和许瑾瑜都在,她这副急切的模样落进她们眼里,实在是羞人

    许徵快步走了进来,很自然的挽了曹萦的手。笑着喊了声阿萦,然后喊了妹妹和娘。

    许徵这般亲昵的举动,令曹萦陡然红了脸,羞臊的垂下头。

    许瑾瑜将曹萦的羞怯看在眼底,先是暗暗失笑,心里又不禁微微泛酸。换在往日,许徵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她说话,成亲过后,媳妇的位置迅速升高,亲妹妹和亲娘都要往后排一排了。

    许瑾瑜很快将这抹黯然失落的情绪抛到一旁。

    许徵和曹萦恩爱甜蜜是好事,她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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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似瑾介绍:
关于容华似瑾:
容颜尽毁,重病缠身。
三十岁的许瑾瑜躺在阴暗低矮的屋子里等死。
睁开眼,竟在十四稚龄醒来。
身在通往京城威宁侯府的船上,驶向前世的噩梦。
呵......
这一生,她的出现,将是他们的噩梦!
容华似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容华似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容华似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