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你现在可是学坏了啊
李大志等人哈哈大笑，尉迟大川笑道：“大帅，您要是真想去的话也简单，只要在脸上贴个假胡子就是了，别人谁又能认出您来？”
张墨笑道：“如此最好，到时候某家就弄一脸的假胡子去。”
李大志笑道：“二郎，以你的身份在元夕节的时候，怕是要跟着皇帝一起过节吧，你有时间去逛灯市吗？”
张墨笑道：“灯市又不是一天就完了，皇帝也不能天天晚上拉着我们一起过节吧。
某家不管，到时候某家一定要跟着大川他们去玩耍，凭什么他们做得，某家做不得啊？”
尉迟大川拍着巴掌笑道：“大帅，某家就是喜欢您这样的性格，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管他别人怎么看呢。”
李朝也笑道：“世叔，到时候小侄陪您一起去，某家也没干过这等刺激的事情呢。”
房间里都是男人，这话题一扯开，也就没有什么长幼尊卑了，便议论起哪里的女人最好了。
柏丽雅的院子里更是热闹，十几个女人凑在一起，那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了。
房间里的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面又铺着一块长长的布，上面摆满了凉州城能找到的各种款式的零食。
张墨个柏丽雅的待遇不低，每个月有一百贯的零花钱，因此她手头宽裕了，就把在波斯的习惯拿出来了，只要是聚会，地摊上就摆满了各种吃食和葡萄酒。
聂隐娘和墨月分别坐在那些波斯侍女的中间，跟她们聊着天，当然，主要还是学波斯语。
而柏丽雅和迪丽娜却是坐在一边窃窃私语。
她们主仆也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因此很多的话要聊。
迪丽娜是柏丽雅的贴身侍女，自幼一起长大的，跟亲姐妹也差不了多少，因此柏丽雅很关心迪丽娜过得好是不好。
迪丽娜给她的公主解释了一番在兰州城的日子，而后笑道：“他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在兰州城就我一个女人，他也没再找别人。
在兰州城除了想公主以外，别的还真很好的，至少他对我是真的好。”
柏丽雅说道：“他对你好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他在长安也是有妻子的，不知道你将来去了长安会不会受欺负。”
迪丽娜说道：“我才不跟他去长安呢，他要是回长安的话，我就来找公主你，我要跟你一起回波斯去。”
“回波斯？”柏丽雅一愣，叹道：“谁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回去波斯呢，这一路上风险那么大，没有两三千人的大商队别想护住咱们。
除非那个王爷肯派他的士兵送咱们回去，他的士兵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士兵了。
特别是那些猎枪军，只要有一千个那样的士兵，就能安安稳稳的把咱们送回到波斯我父亲的身边。”
迪丽娜问道：“公主，您没有问过王爷吗？”
柏丽雅说道：“自然是问过，只是他不肯答应而已。”
迪丽娜想了一下，说道：“公主，要是你用班迪丽她们去换这个机会呢？”
“我已经试过了，他不肯接受班迪丽她们。”柏丽雅摇了摇头，叹道：“难道非得把我这个公主给他，他才肯吗？”
“那可不行。”迪丽娜惊呼道：“公主殿下，您可不能这么想，您要是那么做了，回到波斯也是死路一条。”
柏丽雅低下头，说道：“我也知道啊，所以我才没有那么做。可是要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迪丽娜说道：“我听他说，长安有咱们波斯的商团，或许到长安去就能找到回去的机会。
只要咱们承诺那些商团，将咱们带回到东方总督那里就奖赏他们一万金币，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柏丽雅眼睛一亮，看着迪丽娜说道：“你说得没错，听说长安城是全世界最大的都市，咱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波斯的商队。”
她说着兴奋起来，握着拳头说道：“对，咱们到长安去，明天我就去跟王爷去说，然他送咱们去长安城。
这里到长安城可是很安全的，只要有五百个士兵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皱眉，说道：“但是咱们用什么说服他帮忙呢，不付出代价，怕是他不会答应的。”
迪丽娜说道：“我回去也跟他问一下，要是他肯帮忙，我就留在他身边好了，只要公主你能回去波斯就好。”
柏丽雅伸手抓住迪丽娜的手，说道：“不行，你要跟我回去波斯才行。我用班迪丽她们跟他换你，两个换一个，他总会愿意的吧？”
迪丽娜说道：“还是我去问问他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柏丽雅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首先是要先把你换回来，然后咱们再想办法去长安城才行。”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一点也没有逃过聂隐娘的耳朵。
等着大家散去了，聂隐娘和墨月回到住处，便把柏丽雅和迪丽娜之间的对话对张墨说了。
虽然聂隐娘的波斯语还不怎么样，但是大概的意思总是能听明白了。
“夫君，你舍不舍得把柏丽雅送到长安去？”聂隐娘笑着对张墨问道。
张墨伸手在聂隐娘的小脸儿上墨了一把，笑道：“有什么不舍得的？墨家原本对她也没什么意思。
她要是想去长安的话，等她来跟某家说了，明年开春以后送她们去长安就是了。
现在不能送她们去长安，这冰天雪地的，某家的士卒没有道理跟着她们一起受罪。”
墨月笑道：“人家还以为夫君会不舍得呢，看来夫君还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夫君，那个柏丽雅可是黑衣大食国的公主啊，你就这么放手了？”
黑衣大食是大唐对波斯帝国的称呼，因此即使知道柏丽雅的国家叫波斯，墨月还是习惯性的称呼波斯为黑衣大食。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呵呵。”张墨笑道。
聂隐娘靠在张墨怀里，伸指在张墨的胸口画着圈圈，腻声笑道：“夫君，两个公主啊，要是能够大被同眠，可是很那什么的啊？”
张墨哈哈笑道：“宝贝儿，你现在可是学坏了啊。”
第1179章 黑娃子的发现
明天便是元夕节了，红胡子今天也忙得差不多了。
峨眉峰里上上下下的都要发赏银，让大家过一个宽松的元夕节。
这跟后世的年终奖也差不多了多少。
到了中午，峨眉峰的总部里只留下了几个没有家室的人看守，红胡子就回到了自己家中。
吃过午饭，他和三月两个人就要到张墨府中去过节了。
现在他们的小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两个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没有子女，两个人在家过节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因此两人只能到张墨府中去凑热闹了。
见到红胡子回来了，三月便笑道：“赶紧吃饭，吃完了帮我包利市，明天要给小王爷们和小郡主们送利市的。”
红胡子从腰间取下一个袋子，递给三月，笑道：“这里都是金豆子，是铺子里赏完了那些人剩下的，刚好给他们包利市。”
三月打开袋子看了一下，笑道：“这个好，比我准备的银饼子好看。一个人个几个金豆子最好。”
她说完，便叫人去准备饭菜。
片刻之后，饭菜送上来，两个人就在花厅里吃了起来，边吃边聊。
一起商量着明天夜里灯市的时候怎么去玩。
这长安城灯市一定是要看的，但是也要做好防范才行。
红胡子自然知道这灯市的时候有很多泼皮无赖出来揩油。他们揩别人的油自然不关他红胡子的事情，但是要揩他的三月和家里几位夫人的油却是不行了。
因此他对三月和李巧儿他们的出行已经做了安排，现在就是跟三月解说一下，让她放心而已。
张墨不在家中，这家里的护卫自他红胡子从河西回来，他就接到自己手里了，这护卫的事情放在别人手里，他总觉得不放心。
要是家里出了什么意外，他红胡子觉得自己对自己都没有办法交待，更别提对张墨交待了。
两个人商量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仆役便来禀报，说是黑常来了。
这黑常不是别人，正是红胡子从河西带到长安来的黑娃子。
黑娃子是吐蕃人，红胡子觉得他的吐蕃名字叫着不方便，就用黑娃子外号里的黑字做姓，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黑常。
现在黑娃子在峨眉峰里的外号都不叫黑娃子了，改叫黑无常了。
听到黑娃子来了，红胡子一愣，说道：“这都要元夕节了，他不在家里准备过节，来这里做什么？”
他说着，站起身来，对三月说道：“月儿，你先吃着，我去看看什么事情。”
三月说道：“你去便是，只要别耽误了去小姐那里就好。”
红胡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花厅，本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拉开门进去，黑娃子正端坐在书房里，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看着呢。
那幅字写得是：朝霞映旭日，梵贝伴清风；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
这首诗词出自老蒋先生的《游峨眉口占》，张墨对这首诗词的熟悉还是因为前一世的时候看过的一部叫《潜伏》的电视剧。
里面有一句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他便记下了这句诗词，后来一查，原来是老蒋先生所做的一首诗中的一句。
除了这一首，当时老蒋先生还做了一首，也称《游峨眉口占》：“步上峨眉顶，强消天下忧；逢寺思慈母，望儿感独游。”相比上一首，这首诗也不差，由忧国转向思亲，表达了忠孝不能两全之憾。
张墨对这两首诗词记得很清楚，红胡子与三月成亲之后，他便亲手写了这个条幅送给红胡子，当做是自己的一个恶趣味。
听到拉门声，黑娃子忙站起身来，朝着红胡子施礼。
红胡子笑道：“你不在家里准备过节，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黑娃子说道：“大首领，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来给您说一下。”
红胡子指了一下软榻，说道：“坐下说话吧，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说来听听吧。”他说着也坐了下来。
黑娃子坐了下来，接着说道：“我昨天听他们闲聊，说有不少人在元夕节前往长安城外搬家，我就觉得好奇了，然后便去打探了一下。
打探了十几家之后，我发现这些人都是羽林右军将领的家属，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眼看就要过节了，他们没有理由搬出长安城啊，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一点点的往外搬。”
“羽林右军的家属？”红胡子眉头一皱，他身为峨眉峰的大首领，自然知道羽林右军现在正是驻守长安城的禁军。
“他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搬走呢？”红胡子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起步来，口中低声的喃喃自语。
“若非有大事，他们没有理由要搬走，一定是在避祸。”红胡子说道：“对一定是在避祸，但是长安城里会有什么祸呢？
要么是羽林右军中有大变，军中的将领大作调整。
要么就是长安城里要发生兵祸，要是如此的话，这长安城里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黑娃子听红胡子自言自语的说长安城里会有兵祸，即刻被吓了一跳。
他是很喜欢长安城的，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比长安城更好的，他就想自己一家人在长安城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可是长安城要是有兵祸的话，那他们一家人怕是也要受牵连啊。
于是他紧张的问红胡子道：“大首领，您是说长安城要打仗吗？”
红胡子摇了摇头，笑道：“长安城里不一定要打仗，但是也不会是小事情了。
你这样，你拿着我的手令去调派几个人手，打听一下那些搬走的人家都是羽林右军中谁人的家属。
还有，你把商二给我叫来，我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他说着，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块铁牌子丢给黑娃子，那是他的令牌，见令牌如见他本人，所有见到令牌的人，都要听从持令牌之人的吩咐，这是峨眉峰里的规矩。
黑娃子忙应了一声，施了一礼，转身就要出去。
红胡子又叫住他说道：“这件事不要外传，只是暗中调查就好。还有，叫你阿母和弟弟妹妹不要出去玩了，就在总部里守着，若是长安有变，那里逃出去容易一些。”
第1180章 等待
黑娃子离开了，红胡子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事情很明显了，长安城里一定会有大变，只是这大变会达到什么程度他不敢猜测。
他相信皇帝也应该知道这样的变化，毕竟皇家的密探也是不少，他所知道的就有数十个之多。
城里有这样的变化，皇家未必就不知道。
要不要禀报给李静晨呢？这是令红胡子最为犹豫的事情。但是他又感觉这是一次机会，是自家家主的机会。
河西之地的变化他很清楚，包括河西军之强大他也是心里有数。
“或许朝廷发生了变化之后，对家主的依赖才会更大。”红胡子心里琢磨着：“乱未必就是坏事，至少对家主未必是坏事。
所谓不破不立，或许这次的大乱会带来新的变化也说不定。”
接触过太多机密的红胡子终于有了独立的思考，从他个人的角度为张墨谋取好处的想法。
张墨若是知道红胡子有了这样的心理变化，也会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对，就这么看着，只要家里做好防范就行。”红胡子心里想到。
接着他便将自己亲信邱成喊了进来，吩咐道：“叫所有没有家眷的人都到城外的庄子内集合，叫丁老三去看着，不许他们外出。
同时将兵刃发下去，让他们都在城外的庄子里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邱成一喜，忙问道：“大首领，这是有大事要办？”
红胡子眼睛一瞪，叱喝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说着，又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一块铁牌，丢给邱成。
“尽快，要在天黑之前将人都集中到城外的宅子里。”红胡子说道。
邱成见红胡子表情严肃，不敢再多问什么，接过牌子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红胡子收拾了一下心情，让自己的脸上堆上了微笑，这才到后院的花厅中。
“夫君，你那里有什么事情？”三月见红胡子进来，顺嘴问道。
红胡子笑道：“没什么事情，店里的伙计算错了一些账目，过来认错而已。”
三月并不知道红胡子做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红胡子的手里掌控着大唐最大的情报机构，一直以为红胡子不过就是帮着家主看管这东市上的店铺而已。
见红胡子这么说，三月也没有多问，便说道：“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小姐那里吧。”
红胡子点了点头，便叫人准备马车，然后跟三月一起去张墨的府邸。
到了安业郡王府，三月自去找自己的小姐许婷，红胡子不能到后院乱逛，就在中院儿里闲逛起来。
通往峨眉峰总部的地道就在书房后面的一个假山下面。
那座假山被放在一个带轮子的轨道上面，只要推开假山就能露出地下的地道。
这个机关是红胡子叫人设计的，十分的隐秘，不把上面的草坪掀开，是无法推开假山的。
红胡子在假山周围转了一圈，见这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他心里算是放下心来。
白耀天现在的心情也安静下来了，事情走到这一步不动也是不行了。
不过他觉得此事的成功几率还是蛮大的，因为到现在军中都很是安稳。
那些同意一起起事的将领们也都安置好了后路，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家的心就能用到一处去。
白耀天的家人早就一点点的弄出了长安城，现在他的府邸中只有一些下人在。
城则是世袭罔替的富贵荣华，败则丢个脑袋罢了。
元夕日的防卫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关键的位置上都是要跟他一起造反的人。
皇城中朱焕英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相信一夜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现在在长安城中最为紧张的就是李谌了。
外面的事情他只能遥控，不能亲自上阵，因此在他看来，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白耀天等人的身上。
几个小菜和一壶酒以及晴韵的琴声就是他纾解紧张情绪的良药。
在优雅的琴声中，李谌想得更多的是一旦登上皇位之后应该做哪些事情。
安抚朝中众臣是必须要做的了，没有这些朝臣的支持，他的旨意甚至都出不了长安城。
军中的老将更要安抚了，因为只有安置好他们，才能让大唐各地的军队归心。
只有军队归心了，各地的政事也就信手拈来了。
将朝中和军中的领袖人物都历数了一遍，李谌觉得最令他棘手的就是张墨了。
张墨不在长安城，这将会是一个最大的变数。
但是张墨在长安城的话，他也不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造反了。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一旦拿下皇城，第一时间就是要控制住张墨的家人。”李谌心里想道：“只有控制住他的妻儿老小，他就能乖乖的听话了。”
李谌心里想好了对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控制住整个变天计划里最大的变数。
他知道不摆平张墨，就算是登上皇位也不一定就坐得安稳。
张墨在军中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江通来了，李谌即刻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江通说了，而后说道：“一旦拿下皇城，你第一时间就是带兵拿下张墨的府邸，不用再等某家的命令了，记得吗？”
江通施礼道：“臣记得了，一旦皇城拿下来了，臣即刻拿下安业王府，保证一个也跑不掉。”
“外面的事情没有什么变化吧？”李谌问道。
江通说道：“殿下放心，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安排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纰漏。
只要熬过今天一晚和明日的一上午，殿下就可以登上九五之位了。臣先为陛下贺！”
李谌对于江通提前将他称为陛下还是很高兴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万事俱备啊，就看这东风刮得好是不好了。”
江通笑道：“陛下，一切都在臣等的掌握之中，殿下尽管放心便是。就算是事情不成，臣等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定会带着殿下出城，咱们远走西域或者是东渡扶桑。
总归不会叫陛下有生死之险就是了，为了这一天，城等已经准备了半年之久，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第1181章 前夕
皇宫里，皇帝也在忙着。
明天就是元夕日，他要与民同乐的，要在朱雀门上观看阅兵和百戏杂耍。
与他一起朱雀门上一起观赏阅兵和百戏杂耍的百官名单已经敲定下来了，随后就会由太监分别去通知。
凡是有机会与皇帝一起登上朱雀门的，都皇帝心中的重臣，他们的家眷也有机会进到皇宫中与皇后同乐。
“韩诚，按照这个单子安排人去通知一下吧，明日都到宫中午宴。”皇帝将单子递给韩诚，吩咐道。
韩诚将那张单子收起来，刚要出去，皇帝又吩咐道：“叫太子明日一早就过来，大宴群臣的时候要他敬酒才行。”
韩诚又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皇帝有吩咐太监，叫他去告诉盈瑶和孟瑶姐妹，明天朱雀门上观军仗和百戏杂耍的时候，要她们二人陪着。
通常在与民同乐的时候，皇后是不会同行的，她要在后宫接待那些高明夫人才行。
因此皇帝选谁陪着与民同乐就代表这谁在后宫比较受宠。
李长山进宫了，明日是元夕日，他今天也要跟皇帝汇报一下朝堂上放假的安排。
这是一个首席宰相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放假，朝堂上总要有人值班才行。
李长山见到皇帝，先是施了礼，然后把折子交给一个太监，让他交给皇帝，说道：“陛下，元夕假期期间，值守的人都在折子上了。
陛下您看看，还有什么要调整的没有。
若是没有，假期里陛下有什么吩咐，招呼他们去做便是。”
皇帝点了点头，问道：“边关将士的赏银已经送出去了吗？”
李长山说道：“都已经叫人送出去了，最迟一个月，各个边关的将士就都收到了。
陛下，今年的奖赏比较多，这运送的速度也会慢一些。
这次奖赏边关将士，是自安史大乱之后最多的一次了，都要赶上天宝年间的了。
边关将士一定会感恩陛下的隆恩。”
皇帝笑道：“今年的年景好，税赋也多了不少，该奖赏的还是要奖赏的。特别是河西军，拓地千里，这是百余年来少有的大胜，更是该奖赏了。
张墨给朕送来那么多的缴获，朕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他说敲了敲桌子上的奏折，说道：“假期的安排就按照你定的去安排就是了，还有，明日阅军之后，军中的将士也要犒赏，今日必须安排好才行。”
唐朝历来的习惯就是在元夕日这一天要阅兵，在阅兵之后就是百戏杂耍。
这跟后世的阅兵之后就是花车游行很是相似，到了晚上也一样是要燃放烟花。
唐朝的放假制度还是很完善的，例如唐玄宗在位时期，曾经颁布《假宁令》，规定：“元正、冬至，各给假七日。”
“元正”指的就是春节（也叫元夕节），意思是说，春节和冬至分别放假七天。
唐朝初期，寒食节放假三天，后来寒食节假期也增加到七天，这样，唐朝全年就有三个“黄金周”，而且高速绝对免费。
唐德宗也写过一首《元日退朝观军仗归营》：“献岁视元朔，万方咸在庭。端旒揖群后，回辇阅师贞。彩仗宿华殿，退朝归禁营。
分行左右出，转旆风云生。历历趋复道，容容映层城。勇余矜捷技，令肃无喧声。
眷此戎旅节，载嘉良士诚。顺时倾宴赏，亦以助文经。”
这也就是说皇帝在接受了百官拜年，还阅了兵，忙了一天，意犹未尽
而白耀天在元夕日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护卫皇城的同时，也要承担阅兵的任务。
这也是李谌将兵变的这一天选在元夕日这一天的原因，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天更合适造反了，因为调兵的全力就在白耀天手中。
皇帝跟李长山交代完元夕日要做的事情，今天该忙的事情也就都忙完了。
对于皇帝来说，元夕节的假期也是一个很好的休息时间。
唐朝的皇帝总的来说还是很勤勉的，虽然不能跟后世的大清朝比，但是总比大明朝中后期的皇帝要好上百倍。
李长山从温室殿出来，还要去礼部转一圈，明天要给皇帝拜年，朝中的百官也要去温习一下礼仪才行。
这些工作每年元夕节的前一天都是要做一遍的。
明天虽然是元夕节放假的第一天，但是忙碌程度比平常上朝或者是大朝会都要累一些。
关键是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外面转悠，这大冬天的还真的不容易。
自从张墨把紫宸殿上安装上了玻璃，这冬天早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特别是紫宸殿下面也安装了地龙之后，这早朝也不再是难熬的了。
但是明天一天的时间除了午宴以外，都是在外面转悠，那穿得就要厚一点了。
李长山早就想好了，自己明天一定要多穿一点，免得受了风寒。
此时昌阳郡王许召一家人也到了张墨的府邸。
许召的六个儿子除了女儿许婷在长安以外，六个儿子都在外地任职，根本就无法回长安城来陪着他们一起过节。
而李大志也在凉州任职，也无法到长安城来过节。
因此徐婷跟李巧儿商量过后，就决定将许召一家人都请到家中来，两家并做一处，一起过元夕。
许召夫妇自然没有意见，他们的孙子孙女几乎都不在身边，只有许怀远的婆姨和他的小妾以及三个儿女在长安，因此许婷一提议，许召即刻就同意了。
于是在下午的时候，许召就带着一大家子人到了张墨的府邸，这让安业郡王府就更加的热闹了。
许召的到来，让红胡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想着长安要是有暴乱的话，许召一家人该怎么办，他又不能跟李静晨和许婷直言，更不能单独的去通知许召。
现在好了，许召带着一大家子人来了，他红胡子的责任就小了很多。
因为他知道要是长安城大乱的时候把许召一家人扔在长安不管了，张墨将来肯定会对他不满的。
至于太子那里，红胡子决定漠视，作为大唐的皇族，该有的承担还是要去承担的，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管得了的了。
第1182章 可以敬您一杯酒吗？
在大唐之前就已经有了守岁的习俗。
中国民间在除夕有守岁的习惯，吃罢团圆饭，灶具要洗得干干净净，以备正月初一早上或全天吃素。
新年前的一天晚上要守岁，守岁的民俗主要表现为所有房子都点燃岁火，合家欢聚，并守着“岁火”不让熄灭，等着辞旧迎新的时刻，迎接新年到来。
除夕夜灯火通宵不灭，曰“燃灯照岁”或“点岁火”，所有房子都点上灯烛，还要专门在床底点灯烛，遍燃灯烛，谓之“照虚耗”，据说如此照过之后，就会使来年家中财富充实。
古时南北风俗各异，古时北方守岁习俗主要为“熬年夜”，如晋朝周处所著的《风土记》中说：除夕之夜大家各相与赠送，称“馈岁”；
长幼聚欢，祝颂完备，称“分岁”；终岁不眠，以待天明，称“守岁”。
有的地方在除夕之夜，全家团聚在一起，吃过年夜饭，点起蜡烛或油灯，围坐炉旁闲聊，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晋周处《风土记》：“蜀之风俗，晚岁相与餽问，谓之餽岁；酒食相邀为别岁；至除夕达旦不眠，谓之守岁。”
唐孟浩然《岁除夜有怀》诗：“守岁家家应未卧，想思那得梦魂来。”
这一夜，张墨的安业郡王府里热闹非凡，处处灯火通明，不管的家中的主人还是仆役，都是放开了心思吃喝玩乐。
张墨在凉州城也算是热闹，只是他的节度使府里女人很少，大都是男人。
河西军中的中高级将领除了在军中值守的以外，都凑到张墨的节度使府来了
李大志也自然是在节度使里守岁的。
在张墨的节度使府里，李大志的辈分最高，因此就成了众星捧月，每个人都要恭维他几句，劝上一杯酒，因此除夕夜还没过去一半，他就伶仃大醉，被人抬到后面休息了。
府中辈分最高的人去睡觉了，节度使府中就更加热闹起来了。
喝酒划拳声和吵闹喧哗声，差点把节度使的房顶都给掀了开来。
张墨对这些军汉也没有办法，他喝过三轮酒之后，就自行告辞了，只是吩咐管家好好的招待这些家伙，酒菜管够，只要没有了，就上新的酒菜。
然后他就接着尿遁去了后院。
后院里也很热闹，李大志在这里也娶了外室，今日也带到府中来过节了。
两个外室的年龄都不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都是平生第一次进到节度使府中，两个都是很拘谨，坐在一旁看着聂隐娘和墨月跟着那些波斯美人在聊天嬉闹。
张墨回到花厅一看，里面群雌汹涌，忙要退出去，就被聂隐娘给发现了，然后聂隐娘便站起身来，几步就跳到张墨面前，拉住张墨的手笑道：“夫君不许走，来跟我们一起喝酒。”
张墨一看聂隐娘，只见她的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好看，眼睛中已经有了醉意，一副娇憨的模样，极为可爱，不由得也是食指大动。
墨月也见到张墨来了，便也上前来拉住张墨的另一只手，娇嗔道：“夫君，你要陪着我们一起守夜。”
张墨知道自己这是跑不掉了，便笑道：“好好好，为夫陪着你们守夜便是。”
他说着，脱去鞋子，回身将房门拉好，便进到花厅里。
李大志的两个外室见张墨来了，忙上前见礼。
她们两个连李大志的小妾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李大志的外遇而已，因此见到张墨便要行大礼的。
张墨见她们两个人在，便笑道：“我阿耶吃醉酒了，你们两个人去侍候一下吧。”
他说完，招呼一个侍女过来，让她带着她们两个去李大志那里。
那两个小娘子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们两个在这里也是格格不入，聂隐娘她们根本就不跟她们两个交流。
于是两人忙谢过了张墨，就跟着那个侍女一起走了。
张墨被聂隐娘和墨月两个人拉到主位上坐下，那些波斯美人儿们也起身见礼。
聂隐娘上前将柏丽雅拉起来，笑道：“雅妹妹，你是客人，用不着大礼的。”
柏丽雅一听，心里也是高兴。她是被当做女奴送到张墨府中来的，此时被当成了客人，这就是聂隐娘对她这个公主的尊重了。
于是她也忙谢过了，在聂隐娘的身边坐下。
那边墨月已经端起了酒杯，将酒杯凑到张墨嘴边，腻声说道：“夫君，你来的晚了要自罚一杯才行。”
张墨低头看了看，见是一杯葡萄酒而已，便笑道：“好，为夫自罚一杯就是。”说着，接过墨月的杯子，一饮而尽。
墨月拍着巴掌叫好，那边的聂隐娘也端起一杯葡萄酒，靠在张墨身上，一双微微发红的醉眼看着张墨，笑道：“夫君，人家要跟你喝双杯的，好事成双嘛。”
张墨自然也不推辞，跟着喝了聂隐娘的敬的两杯酒。
柏丽雅等人就看着张墨夫妻三人在那里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喝酒吃东西，一个个瞪着一双双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表演。
张墨喝完两杯酒，见那些波斯美人儿都呆呆的看着他们，便摆了摆手笑道：“你们都坐下继续便是，今天是除夕夜，大家尽情玩耍就是。
柏丽雅公主，你也别客气，就像先前一样。”
聂隐娘这才发现了房间里的异状，忙拉着柏丽雅的手笑道：“雅妹妹，咱们继续玩耍便是，不用管我夫君便是。”
墨月那边也是拉着几个波斯美人儿，吵嚷着继续划拳喝酒。
在聂隐娘和墨月两个女主人的招呼下，花厅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而作为一家之主的张墨却是被扔在了一边，没有人理会了。
张墨也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他靠躺在软榻之上端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喝着，看着房间里的美人儿们在叽叽喳喳的吵嚷着，笑闹着，觉得实在是赏心悦目，一时间也是心情大好。
柏丽雅趁着聂隐娘拉着别人去划拳喝酒了，就端着一杯红酒走到张墨身边，侧身坐了下来，一双天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张墨，举着酒杯对张墨笑道：“王爷，人家可以敬你一杯酒吗？”
第1183章 张墨的后路
张墨瞄了聂隐娘和墨月一眼，而后才笑道：“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说着，端起酒杯跟柏丽雅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柏丽雅也喝了一口，然后往张墨身边靠近了一些，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张墨，说道：“王爷殿下，您什么时候去长安？能不能带着我们一起去长安啊？
人家向往长安很长时间了，就想看看这世界上第一的雄城是什么样子，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张墨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去长安找个波斯商队跟着回波斯是吧？”
柏丽雅也不在意张墨点破自己，便笑道：“王爷说得没错，我们是想回到波斯去，还请王爷多多帮忙。”
张墨笑道：“带你们去长安没有问题，但是你能保证那些波斯商团就能送你们回去？”
柏丽雅说道：“他们一定会的，我父皇会赏给他们很多的金币，他们要是想做官，我父皇也会赏给他们官做的。”
“我就怕他们在半道就把你们卖了。”张墨笑道：“你们在那些商团的眼中跟货物没什么两样。
再说你们路上一旦遇到强盗或者是马匪，估计他们就会用你们来换平安。”
柏丽雅沉吟了片刻说道：“即使是那样，我也想尝试着回去波斯。”
张墨笑道：“那就随你的意思了，等我会长安的话，我会带你们回去。
其实你们要是有耐心的话，就等我梳理完陇右之后，到那时我的地盘就距离你们黑衣大食国的东方总督的地盘没有多远了。
如果那个时候你们要回去的话，我可以叫人送你们回去你们的东方总督那里。”
柏丽雅的眼睛一亮，忙问道：“那王爷殿下要多久才能将您说的陇右梳理完？”
“两年左右吧。”张墨想了一下说道：“我估计最少也要两年左右的时间，陇右这么大呢，要想梳理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柏丽雅有些失望，她叹息了一声说道：“还要两年多的时间，我怕自己没有那么久的耐心。”
张墨耸了肩头，说道：“那就随你的意思了，我可以带你们去长安，但是到了长安以后，你们的安危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柏丽雅迟疑了很久，这才点头说道：“好，就按照王爷殿下您说的，到了长安就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然会找到波斯商团。”
张墨呵呵一笑，举起杯子跟柏丽雅碰了一下，说道：“好吧，祝你好运。”
柏丽雅跟张墨碰了一下杯子，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谢过了张墨，便退了下去。
她刚刚走，聂隐娘便凑了过来，低声笑道：“夫君，你真的舍得她走吗？”
“我就知道你的耳朵听着这边呢，哈哈。”张墨笑道。
聂隐娘哼道：“你以为人家想听吗？人家的耳朵就是这么好使有什么办法？
夫君啊，把柏丽雅留下吧，人家觉得她很好啊，你看她多漂亮，将来要是跟夫君生个宝宝的话，一定是很好看的那种。”
张墨看着聂隐娘笑道：“隐娘，你就不吃醋吗？”
聂隐娘奇怪的看着张墨，说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大唐的达官贵族里面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
您现在可是郡王了，自然不能跟一般的人家相比了？
咱家只有八个姐妹还是少的呢，你看看你二哥李昭，现在都有二十几个妾室了。
他不是找了日本国的公主吗？那你就找一个黑衣大食国的公主，怎么也不能逊色于他啊？
夫君，我听柏丽雅说黑衣大食也是很大的帝国，比大唐也不遑多让。
再说人家跟柏丽雅还是很聊得来的，家中多她一个也不多，您就收了她好了。”
张墨看着聂隐娘醉醺醺的可爱样子，便哈哈笑道：“咱家已经有了晨儿了，那可是大唐的长公主啊，比日本国的公主可是高贵得多了。”
聂隐娘靠在张墨身上，笑道：“那可不一样，晨儿虽然是长公主，但只是皇帝的养女而已。要是柏丽雅来了咱家，她可是正牌子的公主呢。
夫君您想想啊，要是咱们在峨眉山里的仙宫中有这样一个黑衣大食国的公主，那还有哪门哪派能比得了咱家啊？”
张墨见聂隐娘执意叫自己收了聂隐娘，便知道她这是喝多了，不能跟她纠缠，于是便笑道：“好吧，那为夫就收了她好了，不过她要是不愿意，那就跟为夫没有关系了。”
聂隐娘喜道：“好啊，夫君，这可是你说的啊，人家保证柏丽雅一定会愿意的，这些就包在人家身上好了。”她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张墨就当是她的醉话，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笑道：“好，为夫相信你这个小媒婆便是。”
元夕日的一早，整个长安城就热闹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元夕节与后世也相差不大，初一这一天到来之后，城中各家各户就要开始拜年了。
因此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
红胡子一早上起来之后，就叫人把黑娃子喊了来，告诉他今天派人在长安城内仔细查看，要是有半点不对的地方即刻就回来禀报。
黑娃子说道：“现在看来街上没有什么异常，我觉着应该是在羽林右军里。
昨日我就叫人查了，那些前段时间搬离长安的人都是羽林右军的人。而羽林右军偏偏又是这次驻守长安城并负责阅军的，因此我觉得问题就在羽林右军的身上。”
红胡子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你就把你阿母和弟妹送出长安城吧，送到外面的庄子上。
然后你在庄子上准备好快马，要三匹，如果城里出事了，你第一时间就从地道出城，然后快马去蓝田县，将巧夫人的家人都带离蓝田，用雪爬犁带着他们从河上走，去商州城。”
他说着，取出一块玉牌来，叫道黑娃子的手中，说道：“这是家主的牌子，蓝田的巧夫人家里人都认这个。
商州城的守将也认这个，只要你们到了商州城，将这块牌子给商州城卫军的军首看了，他就会封闭商州城，就是朝廷禁军去了，也一样进不去商州。
还有，要让庄子上准备好雪爬犁和马匹，我们出城后也会去商州城。”
第1184章 军仗开始
红胡子又嘱咐了黑娃子许多事情，让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叫黑娃子去准备了。
红胡子已经确定长安城里一定会发生兵变了，只是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不过他不准备看到谁输谁赢再决定要不要将家里人都送出去，他准备发现城里有了叛乱，他即刻就将家里全部送走。
当然，那些仆役是不可能送走的了，到时候只能发一笔遣散费，让他们自谋生路就是了。
将退路仔细的想了一下，红胡子觉得已经没有了漏洞，然后这才叫人去把家里的护卫首领叫来。
张墨家里的护卫全部都是峨眉峰里挑选出来的，别的不说，忠诚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红胡子将家里的护卫首领叫来，又是仔细的吩咐了一番，然后又叫人去庄子上准备了足够的压缩军粮。
他决定一出了长安城，全家人即刻马不停蹄的赶往商州城。
只要到了商州城，凭借商州城的一万城卫军，就算是朝廷的大军去了，没有个把月也别想把商州城怎么样。
商州城是张墨潜心经营的一个堡垒，商州城城卫军的所有将领自上到下，都是张墨安排的，对张墨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商州的刺史马前锋也是张墨的死忠，只要张墨不倒，马前锋也不会反水的。
张墨自从率军剿灭了梁崇义的叛乱之后，就可是经营商州城了，到剿灭李希烈之后，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将商州城变成了自己的自留地。
只是他做得隐秘之极，除了商州城城卫军的那些将领之外，也就只有红胡子知道这个事情。
这也是张墨在自己不在长安的时候，给自己留的退路。
而红胡子作为他亲信中的亲信，也作为他的家臣，其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他家人的平安。
红胡子做到了，就在李谌准备发动兵变的时候，他就发现端倪，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张墨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红胡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干预兵变的事情，而是等着局势的变化。
红胡子也想得很是周到，不但想到了许召一家人，就连李大志一家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又是出乎张墨的意料之外。
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红胡子就往皇城附近派了几个人，让他们守在那里，一旦皇城有变，便第一时间回来家里报告。
太阳日上三竿的时候，便是皇帝检阅军队的时候。
这个时候皇帝也是一身盛装，将最繁复奢华的袍服穿在了身上，头上也戴上了冕冠。
此时他身边站着的不是盈瑶和孟瑶姐妹，而是皇后。
阅军是国家大事，盈瑶姐妹还没有资格站在皇帝的身边。
在皇帝和皇后身后左右两侧便是朝中的诸位重臣了，如李长山、郑轻、裴山和张合等诸位宰相以及六部尚书，再就是李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亲王。
像是一些郡王，还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参与皇帝的阅兵，只有在晚上皇帝大宴群臣的时候，那些郡王才有资格参与。
比如许召就会在晚上的时候参加皇帝的元夕大宴，然后大宴过后，又是在朱雀门上观赏长安城的元夕灯会。
皇帝已经到了朱雀门上，就在朱雀门对面的兴通坊靠近坊边上的一间院子里，六具床弩已经一字排开，就架在坊墙的墙头上。
那些床弩都被干草盖着，从外面看，那就是几堆草垛而已。
这样的草垛在长安城里并不稀奇，毕竟长安城里的百姓家里都堆了不少的干草垛。
长安城外木柴也是紧缺的，因此城里的人大都喜欢用秸秆和干草烧火，因为这些东西便宜，而且引火也方便。
在院子里，三十个壮汉就蹲在墙角下，一个壮汉正在嘱咐那些壮汉。
“你们都是收了银钱的，每人可是五千贯啊，足够你们过上一辈子了。”那个壮汉说道：“只要完成了任务，趁着皇城前大乱的时候，你们即刻遁入城中各处。
等长安城城门大开之后，你们便离开长安城，各自找地方逍遥去，再不要回来长安城就是。
要是在城中再发现你们，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拿着银庄的票号，直管去扬州苏州，那里小娘子更温柔，到那里买上几百亩地，娶两个漂亮的婆姨，做一个富家翁最好。
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那三十个壮汉纷纷的点头，却没有言语。
这个时候大家都很紧张，这可是刺杀皇帝啊，不是在战场上砍掉一个敌人的脑袋。
“头儿，放心吧，我等心里有数。”一个壮汉轻声说道：“嘿嘿，想不到某家也有干此等大事的一天，奶奶的，就算是死了都值得了，这全天下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
其余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那个领头的壮汉点了点头，说道：“好，大家有胆量就好。某家现在就去上面看着，到时候招呼你们上来，你们就上来。”
领头的说完了，就上去了墙头，通过草垛上的空隙盯着大街上的动静。
皇帝站在皇城之上，见日头快到头顶了，便传旨说道：“叫他们展示军伍吧，让朕看看大唐雄狮的威武。”
皇帝的旨意下达，即刻就有太监跑到皇城外去传旨。
白耀天紧张得后背都在冒汗，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只要他带着大军到了朱雀门前，就是发动兵变的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找的那些操控床弩的人会不会失手，只要他们刺杀成功，自己就可以打着护卫皇城，保护皇帝的名义攻打朱雀门。
那是皇帝不论是受伤还是死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城内外一定会大乱，趁乱发动兵变才是最佳的时机。
那个传旨太监骑着马到了羽林右军的军前，对着白耀天高声喊道：“奉大唐皇帝陛下口谕，军仗即刻开始。”
白耀天的精神一振，抽出自己腰间的横刀，在胸前一竖，然后朝天一举，口中喝道：“军仗开始，全军听令，依仗军即刻按照序列出发。”
随着白耀天的军令下达，依仗军即刻催动战马，朝着朱雀门而去。
依仗军的甲胄鲜明，都是光明甲，在日光的照射下，耀耀生辉，看着威武之极。
第1185章 皇帝死了
看着皇城下威武的禁军，皇帝不禁想起自己这两三年里先后平定朱滔和李希烈等诸藩镇，又在吐蕃拖地千里，这样的武功，将来就算是去见了列祖列宗也有足够的颜面了。
等着梳理完陇右，在收拢了西北西南诸藩镇的兵权，大唐的文治武功将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能够远超贞观和天宝之治也说不定。
“这就是朕的大军，全天下最威武的军队。”皇帝看着甲胄鲜明的威武之师，心里极为自豪。
兴通坊的那间院子里，数具床弩都已经指向了皇帝，负责发射弩箭的几个壮汉手心里和后背上都是汗水。
那些负责帮忙上弓弦的人都已经撤退了，一具床弩上只有两个人在，一个负责瞄准，一个负责用锤子砸下扳机。
白耀天的帅旗已经快要到朱雀门下方了。
那几个人都在死死的盯着白耀天的帅旗，白耀天早就给他们下了命令，当他的帅旗到达朱雀门下的时候就发射弩箭。
白耀天也紧张的看着城墙上的皇帝，他也在等着兴通坊里射出来的那六支弩箭。
他相信无论皇帝如何的运气好，在床弩的标准射程之内，总有一支弩箭射中皇帝。
有一支就足够了，就能够改变大唐的天。
还有三丈远。
还有两丈远。
还有一丈远。
当白耀天走到朱雀门正对面的时候，兴通坊里嗡的几声响，六支手腕粗细的弩箭射了出来，朝着朱雀门上的皇帝射去。
弩箭在空中划过，白耀天看得清清楚楚，他随即深吸一口气，准备随时喊出那句早就已经在心里习练过无数次的一句话：“皇帝遇刺，跟我冲进宫去捉拿反贼。”
皇帝也看到了白耀天，一身银白光明甲的白耀天骑着一匹纯白的骏马，在军阵中极为显眼，就算是皇帝不想看也是不可能的。
“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皇帝正努力的回想白耀天的名字，接着就听到一阵惊呼声。
他刚要回头看谁在惊呼，就觉得自己的胸前一阵剧痛，接着他便被床弩弩箭强大的推力，带着向后退去，直退出两三丈远，才摔倒在地。
皇帝努力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胸口上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鲜血从里面涌出来。
“是谁杀朕？难道是太子？”皇帝的脑海中只是闪过一个念头，便失去了意识，在头歪向一旁的时候，他见到了他的皇后，也是躺倒在血泊中。
这个时候城墙上的惊呼声才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刺杀以及皇帝和皇后的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白耀天是看着皇帝被弩箭射中，他酝酿了很久的那句“皇帝遇刺，跟我冲进宫去捉拿反贼”终于有机会喊了出来。
早就做好准备的羽林右军的将领们听到白耀天喊声，即刻大声呼喝起来。
上万的羽林右军即刻就动了起来。
白耀天的亲兵早就准备好了，听到白耀天的命令之后，第一时间纵马奔向兴通坊的坊门口。
那里有几根巨木，十几天前就被放在了那里，说是要翻修兴通坊里面的一个宅院的。
现在那几根巨木的作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撞门木。
那几十个亲兵奔到那几根巨木前，然后十几个人用绳索绑好巨木，分成两队将巨木用绳索拽起来，然后便纵马朝着朱雀门冲去。
一下的十几个亲兵也是同样的操作，拽起一根巨木紧跟其后。
上万的羽林右军将士已经涌到皇城之下，就等着城门被撞开。
很快，那十几个亲兵拽着巨木从分开的羽林右军中穿了过去，冲向城门。
轰的一声，巨木撞在城门上，城门一阵晃动，能够听到里面横木折断的声音。
第一下没有撞开，那些亲兵即刻向两边让开，第二根巨木跟着就来了。
这一声巨响过后，朱雀门被撞开了，羽林右军推开朱雀门的城门就朝着里面冲进去。
白耀天松了一口气，急忙纵马朝着朱雀门中冲了进去。
此时城墙上还是乱做一团，李长山等诸位宰相和亲王们已经没有了主张，一个个只是大呼小叫着。
李长山和郑经二人刚刚扶起倒在地上的皇帝，正在高声喊着陛下，城下的朱雀门已经被撞开了。
早就在承天门等候消息的朱焕英听到皇城之外喧叫声大起，又听到两下撞击城门的巨响声，就知道朱雀门应该已经被撞开了。
他即刻高声喊道：“皇帝遇刺，传本帅的军令，打开承天门，救驾。”
他的亲兵早就等着他这道军令了，一听他的命令下达了，即刻就打开承天门，朝着朱雀门的方向涌去。
白耀天带着上千人纵马上了皇城城墙上，见到皇帝躺在李长山的怀里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喘息。
他即刻高声喊道：“来人啊，传本帅军令，封锁皇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捉拿刺客。”
军令一出，他的亲兵即刻就奔出数十人，朝着城下奔去，传达他的军令。
李长山大喝道：“白耀天，弩箭是从城外射来的，你封锁皇城做什么？”
白耀天冷笑了一声，对身边士卒喝道：“将他们都绑起来，拉到一边看管好了，过后挨个审问，看那个与刺客有勾结。”
羽林右军的士卒即刻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朝着城墙上的众臣和王公贵族扑去。
郑经大声喝道：“白耀天，你这是在造反，你敢公然造反？”
白耀天哼了一声，随手取下弓箭，朝着郑经就是一箭射去，正中郑经的心窝，顿时将郑经射到在地。
“胆敢反抗者杀无赦。”白耀天大喝一声。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白耀天就是这次兵变的主导着，而皇帝和皇后之死肯定是他干的。
郑经被射死，城墙上再也没有人叱喝白耀天，一个个的乖乖的被那些士卒给绑上。
太子此时还在太极宫中筹备着中午的大宴，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在造反了。
他是太子，皇帝要大宴群臣，他自然要帮忙筹备才行，虽然还用不着他这个太子干活，但是总要在后面看着才行。
第1186章 商州城可靠？
红胡子就等在客厅里，一边泡着一壶墨茶，一边吃着几碟小吃。
他觉得今天是造反的好日子，如果羽林右军造反的话，应该选在今天最好，因此他就等在客厅里，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人造反。
“大首领，羽林右军造反了，皇帝被床弩射死，小的就躲在兴通坊牌坊下，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峨眉峰的人冲进书房里，顾不得行礼，便朝着红胡子喊道。
红胡子腾的站起身来，撒腿就朝后院跑去。一路叫人把家中的护卫都喊了过来，跟着他朝后院奔去。
许召夫妇和李巧儿他们都在花厅里闲聊，这大冬天的，只有花厅里是最暖和的，而且又是元夕节，所有人自然就聚在花厅里闲聊。
红胡子进到花厅里，顾不得脱鞋，快步跑到许召身边说道：“王爷，羽林右军造反了，皇帝遇刺，已经死在床弩之下。”
许召大惊，猛的站起身来，喝道：“你说什么？”
他这么一声大喊，花厅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惊讶的看着他。
红胡子说道：“羽林右军造反了，皇帝遇刺，已经死在床弩之下。王爷，咱们要即刻离开长安才行。”
许召一把抓住红胡子，喝道：“你说得是真的？”
红胡子说道：“家里有个小子去看皇帝阅军，就在兴通坊那里看到的，现在长安城里已经乱做一团。”
此时的花厅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消息。
李静晨更是如此，她已经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胡子。
许召抬腿就往外面走，口中还说道：“老夫出去看看，你们就等在这里不许出去。”
他还没走到门口，家里的管家就冲了进来，大声喊道：“王爷，羽林右军造反了，已经攻陷皇城，咱们怎么办？”
李静晨一听，尖叫一声就朝着外面冲去。
此时太子还在皇宫中，那是她最担心的一个人，她想要去看看。
红胡子即刻大喝一声：“来人，将公主拦下，不许她进宫。”
门外几个护卫冲进来，即刻将李静晨拦住，他们都是峨眉峰的人，张墨不在，他们自然就听从红胡子的命令。
李静晨被拦住，即刻就尖声叫道：“红胡子，你要干嘛？你也要造反吗？”
红胡子不理会李静晨，而是对许召施礼道：“王爷，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撤出长安城，免得皇宫里的叛乱之后，就会波及到咱家。”
许召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见花厅里的众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他知道此时自己再乱了阵脚的话，一家子人都会跟着遭殃。
“现在必然是已经封城了，咱们如何撤出长安？”许召看着红胡子问道。
红胡子说道：“家主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就在书房后面有一条地道直通长安城外。
咱们一家人可以从地道撤出长安城，然后即刻赶去商州城，只要到了商州城，咱们就安稳了。”
“商州城可靠？”许召惊讶的看着红胡子，问道。
红胡子说道：“可靠，商州城城卫军从上到下都是家主的人，那里的人只认家主不认别人。”
“太子怎么办？”李静晨尖叫着问道。
红胡子朝着李静晨一施礼，说道：“晨夫人，现在只能顾得上家里人了，太子那边我再想办法。
我会留在长安城，若是太子有幸逃出皇城，我会想办法找到他，救他出长安，然后到商州与你们汇合。”
“不行，我也要留在长安。”李静晨叫道。
许召的眼睛一瞪，喝道：“胡闹，这个时候你填什么乱？都听我的，现在所有人都撤离长安，听从红胡子安排。”
他见张墨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心里赞佩的同时，也是安定下来，即刻拿出军中主帅的姿态来，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才行，而他的身份刚好。
李静晨被许召一喝也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就无法顾及皇宫里的事情了，于是也不再说话。
“出了长安怎么办？长安距离商州城可是不近，没有几天是到不了的。”许召对红胡子问道。
红胡子说道：“地道的出口处是一个庄子，里面常年备着马车和爬犁，同时也有压缩军粮常备。
家里人只要出了地道，就可以乘坐马爬犁朝着商州进发。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去庄子里准备了，大家一过去，即刻就可以直奔商州城。”
他说着，取出一块玉牌来，交到许召手中，说道：“王爷，只要您将这块玉牌拿给商州城城卫军军首段青看，商州城城卫军上下便会听从您的指挥。
这是家主的信物，除了家主以外，段青只认这个。”
许召叹了口气，将玉牌放进腰间的锦袋中，然后朝着李巧儿她们喝道：“现在回去收拾细软，一刻钟之后到书房集合，咱们出城。”
李巧儿等人听了许召吩咐，轰的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各自回去收拾细软之物。
“走，带老夫去看看地道。”许召对红胡子说道。
红胡子和许召出到花厅外面，即刻对府中的护卫首领卓一郎说道：“一郎，现在按照以前的计划，即刻集合家中仆役，然后分发银钱遣散。
你只有两刻钟的时间，再长了，一定会有人来了。”
卓一郎应了一声，叫上几十个护卫便朝着前院跑去。
红胡子和许召来到书房后面，红胡子推开假山，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朝身边的一个护卫说道：“你下去，将地道里的油灯点燃。”
那个护卫即刻跳到地道里去，取出火折子吹燃了，点燃了第一盏油灯，然后顺着地道一盏盏的点下去。
“这地道什么时候挖出来的？”许召看着亮起来的地道洞口对红胡子问道。
红胡子说道：“家主调到长安之后就开始准备了，一个月以前才全部贯通。”
“几年前就开始挖了？”许召惊讶的问道。
红胡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家主说大唐正逢乱世，要多准备一条退路才能保证家人的安全，因此才秘密的开挖递到，耗时数年，才挖通了一条地道。”
第1187章 臣等恭迎陛下回宫
太子已经知道了羽林右军造反，自己的父皇已经驾崩了。
听到宫中太监的禀报之后，太子差一点就昏死过去，幸亏被他的护卫抱住，然后拼命的掐人中，这才没有让他昏死过去。
“孤要去阻止那些叛军。”太子清醒过来便跳起身来叫道，说着就往大殿外面走。
他的护卫包钢一听太子这个时候还要去前面，顿时就急了，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臂，急道：“殿下，前面都是叛贼，您现在去就是送死。”
太子一边甩着手一边喝道：“放开孤，孤要去喝止他们，孤要去看看父皇母后。”
包钢这个时候哪里肯让太子前去，他被李静晨派到太子身边的时候，就立誓要忠心的护卫太子，此时这是他效命的时候了。
他正是红胡子派到锦衣卫里的人，结果被李静晨给派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哪里肯，于是一边挣扎一边叱喝包钢。
包钢急了，上前一步，一掌砍在太子的颈间，将太子击昏，然后将他抗在肩上，对其余的护卫喝道：“走，咱们从后面逃出去。”
他说着，扛着太子就除了太极殿，然后朝着后宫奔去。
白耀天在朱雀门和承天门之间的皇城内遭受到了不小的抵抗。
护卫宫中的是神策军，这些家伙都是上过战场厮杀的，战斗力极强，虽然只是数千人，但是也将白耀天上万的羽林右军挡在皇城内。
但是这些神策军也是没有了统属，因为王胖子已经被白耀天的人给绑了，都在皇城的城墙上呢。
神策军的拼死抵抗，给太子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包钢扛着太子一路狂奔，顶不住了就换一个人背着，一行数十人就直奔兴安门而去。
现在只有那里能离开皇宫了。
江通、罗照福和夏允以及段正弘四人带着一千羽林右军直奔通王府。
圈禁李谌的院子就是从通王府里划出来的，此时羽林右军已经皇城，拿下皇城和皇宫就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皇帝和皇后都已经死了，现在正是他们接出李谌的时候。
四人带着一千羽林右军，到了李谌住的那个宅子，叫开大门，就冲了进去。
李谌就端坐在书房里，面前的矮桌上是一套茶具，晴韵在帮李谌泡着墨茶。
一炉檀香正在冒着袅袅的青烟，香气散发在书房之内。
李谌就跪坐在那里，一脸的肃然，闭着眼睛，双手紧握。
外面的脚步声传来，李谌猛的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了。
不管是谁来了，这都是揭晓结果的时候了。如果是朝廷的人来了，自己也没有逃走的可能和必要了。
要是自己的人来了，自己也要给他们一个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姿态来。
书房的房门被打开，江通和罗照福等四人冲了进来。
“臣等恭迎陛下回宫。”江通一进到书房里，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朝着李谌大礼参拜。
罗照福三人见状，也拜倒在地，起身说道：“臣等恭迎陛下回宫。”
李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这才睁开眼睛问道：“白耀天呢？”
江通说道：“白耀天正带着羽林右军在皇城里与神策军厮杀。
不过陛下放心，现在羽林右军已经有两万人攻进皇城，神策军覆灭就在旦夕之间。”
李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晴韵一伸手，说道：“晴韵，现在就跟朕进宫，以后你就是朕的后宫之主了。”
晴韵惊喜的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手放在李谌的手中。
李谌将晴韵的手紧紧握住，对江通四人说道：“诸位爱卿，随朕回宫吧。”
再说张墨的府邸中，许召的家人和张墨的家人都集中到了书房。
家里的仆役在包钢的逼迫下离开了中院儿，聚集到前院，然后一人十颗金瓜子发下去，就将那些仆役强行遣散了。
红胡子守在地道的入口处，许召已经去到地道的另一边守着去了，那边也要有人主持大局才行。
李巧儿这时候显示出大妇的姿态，让许婷她们带着孩子先行进到地道中。
“胡子，咱们不能赶去蓝田吗？”李巧儿担心在蓝田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想着先去蓝田跟他们汇合，再去商州城，反正也是顺路。
红胡子说道：“巧夫人放心，我已经叫人去蓝田了，到了晚上，家里老夫人她们就会先去商州城了。”
李巧儿惊喜的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红胡子笑道：“巧夫人放心，家主早就有交待的，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将家里人都撤去商州城。
因此城中有变的时候，某家就派人去通知蓝田的老夫人他们了。”
李巧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道：“胡子，这次要是避过此一劫，你有大功。”
众人一个个的进到地道中，李巧儿和三月是最后进到地道中的。
待众人都进去了地道，红胡子就把假山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又和几个护卫将东西垫上，又用一些杂草堆在上面。
峨眉峰总部那边已经在往城外送人了，等着许召也跳进地道，两个地道口便被人用东西给盖住了。
红胡子那边却是带着人，帮着包钢把仆役们都遣散了，然后这才换上一身百姓的衣服，朝着峨眉峰总部的宅子退了过去。
此时的街上已经乱了，好在坊间里还算是安稳，没有叛军乱窜。
红胡子带着数十人直奔靠着城墙的那个宅子而去，他们也要从那里离开长安城。
正当红胡子刚刚奔到峨眉峰总部的门前，包钢也到了，身后背着昏死过去的太子。
太子的身上也是一身百姓的常服，身上的太子袍服早就被换掉了。
包钢等人也是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抢来的衣服。
一见到包钢居然把太子救出来了，红胡子大喜，带着包钢十几人就冲到了宅子里，然后将大门关好。
“好样的，太子居然被你们救下来了。”红胡子拍着包钢的肩膀赞道。
包钢咧了一下嘴，说道：“打昏了太子三次了，不知道他醒来会不会要了某家的命。”
红胡子脑筋一转，对包钢说道：“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以后再说吧，我保住你就是。
你将太子交给陈昊，让他送太子出城，咱们还要对一下口供，不然将来太子问起，就露陷了。”
第1188章 你罪该万死
太子被陈昊背着进了地道，红胡子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些人不声不响的抽出刀子，捅进跟着太子一起逃出来的那些护卫的后背。
只留下包钢四个人，他们四个都是峨眉峰出去的，都是自己人，怎么都不会走漏的风声。
红胡子之所以杀人灭口，就是不想太子知道包钢等人是自己这边送到锦衣卫里去的。
同时也不想李静晨知道锦衣卫里的人有自己安排进去的。
因此这个时候他只能杀人灭口了。
十几个护卫在惊恐和不解中送了性命，他们可能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杀掉。
见那十几个太子的护卫都毙命了，红胡子说道：“补上两刀，千万别留下活口，然后将死尸拉到后院去，扒光了丢到街上去。”
卓一郎即刻指挥着张墨府中的那些护卫拉着十几具尸体朝着后院去了。
红胡子即刻跟包钢四人对了一下口供，几个人约定了，就跟太子说，红胡子带人去宫中想办法营救太子，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然后就一起逃出来了。
当然，跟李静晨也是一样的说辞，这样一来，不管是李静晨还是太子都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跟包钢四人对好了口供，红胡子即刻写了一张布条，向张墨汇报长安城里发生的叛乱，以及家中的大小事情。
然后让众人抄了一遍，接着就用数十只信鸽将消息送出了长安城。
处理完一些手尾，红胡子在总部里留下几个东市铺子里的伙计善后，他和包钢以及卓一郎等人都进了地道，再由看守宅子的伙计将地道封好。
把地道入口封好以后，留守长安城的那几个伙计也是一哄而散，红胡子不许他们呆在宅子里，免得被别人抓个正着。
再说李谌跟着江通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朱雀门，皇城里的厮杀还在进行，只是神策军已经是所剩无多了，只有一千余人还在拼死抵抗。
白耀天就站在城墙上看着羽林右军与神策军在厮杀。
他的大军已经朝着皇城后面去了，有朱焕英在，皇宫之中也是畅通无阻的，现在除了这些宁死不降的神策军以外，整个皇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
进了朱雀门，李谌便从马车里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厮杀的两军，他便跳下马车，然后伸手扶下晴韵，牵着她的小手朝着城墙上走去。
江通等人忙上前将李谌护在中间。
白耀天见到李谌上来城墙了，忙到城墙边上等着，等李谌走到城墙上，他即刻拜倒在地，高声说道：“臣白耀天拜见陛下。”
李谌松开晴韵的手，上前将白耀天扶起来，说道：“爱卿平身，你这声陛下喊得早了一点，现在还不知道朝中的众臣认不认我当大唐的皇帝呢。”
白耀天直起身，手握腰间的横刀说道：“他们敢不认陛下，谁不认陛下，臣就看了他的脑袋，看他们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李谌笑着点了点头，便朝着城门楼的前面走去。
朝中的众臣和诸位王公贵族都在城门楼的前面呢，李谌准备要去降服他们。
李长山等人双臂被绑着，一个个脸色要么是铁青，要么是雪白，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
到现在为止，他们也不知道是白耀天造反，还是白耀天后面还有人在。
知道李谌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此次刺杀皇帝皇后以及拥兵造反的人，就是皇帝一直舍不得杀的三儿子通王李谌。
李谌一上来，就见到并排躺在城墙上的皇帝和皇后，他的脸色顿时大变，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父皇！母后！”
他口中喊着，然后就踉跄着冲到皇帝和皇后的尸身前，扑在皇帝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白耀天等人见状，忙上前劝慰李谌，让他节哀顺变，一切以大唐为重。
李谌在白耀天等人的劝慰下，哭声渐小，接着转头对白耀天厉声喝道：“白耀天，是谁谋害我的父皇？给我查，我要诛他的九族。”
白耀天忙单膝跪倒在地，施礼说道：“殿下，臣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是谁干的了。
殿下放心，臣已经发现弩箭就是在兴通坊射出来的，臣的属下已经在那里发现了六具床弩，现在正在调查进出兴通坊的人呢。
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出来了。臣请殿下节哀，一切以大唐天下为重。”
李长山等人看着李谌和白耀天的表演，彼此相互之间递了一个眼色。
郑经死了，五位宰相里还有他李长山和裴山以及去年年中提拔上来的两位宰相，一个叫汪冲，一个叫魏子清。
能当上宰相的人都是人精，他们见到李长山的眼色，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都微微的点了点头。
六部尚书里也就只有兵部尚书钱潮死死的盯着李谌，他性情耿直，最见不得李谌这样杀父杀母的逆子，即使李谌有可能即刻就会成为大唐的新皇帝。
李谌和白耀天等人又表演了半晌，然后李谌才对白耀天问道：“白爱卿，为什么要将众臣都绑起来？快快放开，某家还要与他们商议父皇和母后殡葬之事。”
白耀天朝着李谌施了一礼，大声说道：“殿下，臣把他们绑起来也是迫于无奈，宰相等人都误以为臣谋反，因此臣只能先把他们都绑起来，免得他们从中乱了臣平乱之事。
神策军不肯接受臣的调查，聚众谋反，为了大唐的安稳，臣只能将他们都杀了。”
此时城下的厮杀声已经越来越小了，上千的神策军在弓箭之下也没能再继续支撑下去，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
听着白耀天的话，李谌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王胖子。
此时的王胖子浑身颤抖，双腿已经要支撑不住了，见到李谌朝着自己看来，他哎呀一声就跌倒在地，胯下屎尿横流。
“王太监，你聚众造反，杀我父皇母后，你罪该万死。”李谌朝着王胖子大喝一声，一顶大帽子就朝王胖子砸了过去。
第1189章 那就借你吉言吧
王胖子面无血色的看着李谌，他没想到李谌就这么毫不客气的将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他知道自己这是一定活不了，于是心理一横，硬生生的压住心里对死亡的恐惧，站起身来，口中对李谌骂道：“李谌，你就是一个杀父弑母的畜生，咱家咒你不得好死。”
他说完，身体猛的一抖，庞大的身躯就朝着城墙边上冲去，口中还在喊着：“陛下，您死得冤啊，奴婢来陪您了。”
他口中喊着，撞开上来拦截的士卒，然后冲到城墙边上，一头就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只听通的一声，王胖子的身体就摔在城下。
那些士卒跟到城墙边上向下看去，只见王胖子趴在地上，头上鲜血横流，这么高的城墙再加上冬季坚硬的地面，他的脑袋撞在地上，已然是不活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王胖子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居然一句讨饶的话都没有，就这么随着先帝去了。
钱潮看得热血沸腾，也朝着李谌喝骂道：“李谌，你会不得好死的，某家随陛下在天上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他骂完，也朝着城墙边上冲了过去，然后也是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通的一声，大唐皇帝李适的兵部尚书钱潮就随着皇帝而去了。
城墙上鸦雀无声，不管是被抓的，还是造反的，都对王胖子和钱潮的死敬佩不已。
这是义士之死，无关是那个阵营的。
李谌的脸色铁青，他父皇的两个亲信就是这么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了，这就是在啪啪的打他的脸。
不管他将来如何的掩饰，两个人的死都会让他在史书上留下极其乌黑的一笔。
“李相，大唐江山岌岌可危，你想看着大唐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吗？”
过了很久，李谌才朝着李长山冷冷的说道。
李长山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躬身说道：“殿下，老臣受了惊吓，怕是不能主里朝堂上的事情了，老臣请辞中书令。”
“臣也请辞。”裴山紧跟其后说道：“臣原本老寒腿就犯了，如今在城上呆了这么久，臣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臣请辞，请殿下批准。”
李谌冷冷的看着李长山和裴山，然后又看向众臣，问道：“还有谁请辞，某家一体准许了。”
接着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都走出来，一起请辞。
只是两个人之后再也没有人请辞。
李谌看着他们四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很好，就只有你们四个，看来其余的众臣还是以大唐天下为重的。”
他说完，转头对江通说道：“江爱卿，派人将他们四人送回他们的府邸，着人看紧了他们，不许他们出府门半步。”
江通应了一声，招呼身边的亲兵，将李长山四人拉了下去。
这时一个将领快步的走上城墙来，朝着白耀天施礼说道：“启禀大帅，城中叛军已经全部肃清，请大帅示下。”
白耀天点了点头，转身朝李谌施礼道：“殿下，城中叛军已经肃清，请殿下示下。”
李谌叹息了一声说道：“清理皇城，送父皇和母后回宫。”
白耀天应了一声是，转头叫那个将领去清理皇城，接着他转头就拜倒在李谌的面前，高声说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天下的安稳，为了大唐的传承，臣请殿下即刻登皇帝位，以安天下。”
江通等人见状，也拜倒在地，齐声喊道：“臣等请殿下登皇帝位，以安天下。”
那些谋反的将领士卒也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臣等请殿下登皇帝位，以安天下。”
李谌也不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那些被绑着的众臣和皇家的王公贵族们，默默不语。
汪冲和魏子清站在众人前面，李谌的目光就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汪冲左右看了看，叹息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喊道：“臣等请殿下登皇帝位，以安天下。”
魏子清也叹息一声，拜倒在地，跟着喊了一声。
余下的那些亲王见两位宰相都拜倒在地了，他们这些个皇亲国戚的还顶什么啊？
反正李谌这个皇帝怕是当定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先帝之子，也是他们李家的人，这皇帝谁来当都是一样。
于是那些王公贵族们也纷纷拜倒在地，高声喊道：“臣等请殿下登皇帝位，以安天下。”
李谌也没有三推四让的，见大家都服气了，便说道：“也罢，太子不知所踪，父皇的子女中以某家为长，既然众卿家相请，为天下计，为大唐计，某家便继大唐皇帝位。”
白耀天等人大喜，他们直到此刻才进一颗心落到肚子里，这从龙之功算是立下了。
“臣等请陛下如紫宸殿，等皇帝位。”罗照福高声喊道。
到了这一步，众人只能跟着走了，于是又是一阵山呼之声。
王冲等人的绳子都被解开了，他们跟在白耀天和江通等人身后簇拥这李谌下了城墙，在皇城中数千的尸首中穿行而过，朝着太极宫而去。
在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中穿行，那些大臣和王公贵族等人也是心颤不已。
他们都知道，要是他们胆敢反抗的话，那么他们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凄惨的死去，同时还会有家人也跟着死去。
众人进了紫宸殿，早就有宫中会来事儿的太监将皇帝的袍服都取了来，就在大殿上给李谌穿戴好了。
李谌就在百余人目光的注视下，坐到了龙椅上。
白耀天等人即刻带头拜倒在地，跟着汪冲等人也拜倒在地，众人齐呼万岁。
就在李谌坐上龙椅的那一刻，红胡子已经带着张家和许家两家人行出了数里之外，直接朝着商州城而去。
一排数十辆带着轿厢的马爬犁在光滑的官道上急奔，每个马爬犁都由三匹骏马拉着，风驰电掣的奔行。
许召和红胡子骑着马跟在最后，大家快速的行进，许召转头看向长安城，叹道：“不知道某家什么时候才能再回长安城。”
红胡子笑道：“王爷放心，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有太子在，还有家主在，只要振臂一呼，天下景从，杀回长安城不过就是转眼的事情。”
“哈哈哈，你这个胡子倒是很乐观，那就借你吉言吧。”许召笑道。
第1190章 张墨那里怎么办？
李谌造反成功，如今他已经是大唐的皇帝了。
但是刚刚坐上皇位，他的势力范围还仅仅局限在长安城内。
不过光是平定长安城，就让他的团队忙得焦头烂额，还顾及不到长安城外。
如今长安城诸门紧闭，没有人能够进城，也没有人能够出城。
而且现在朝堂之上还十分的不稳，有太多的大臣辞职，也这就造成了朝堂之上很多的事情没有人理顺。
李谌不大打开杀戒，如果把朝堂上的臣子杀得太多，各地的诸侯谁又会效忠他这个皇帝呢？
跟着他一起谋反的几个人在他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封赏。
白耀天被封为果亲王，世袭罔替，封地兴州，食邑五千户，执掌御林军，为上护军。
江通是救出李谌的倡议者，居功甚伟，封毅亲王，世袭罔替，封地梁州，食邑四千户，为中书令，五相之首。
罗照福，封定亲王，世袭罔替，封地光州，食邑四千户，为侍中，五相之中居二。
夏允，封永亲王，世袭罔替，封地宁州，食邑四千户，为吏部尚书，五相之中居三。
段正弘，封忠亲王，世袭罔替，封地庆州，食邑四千户，为龙武军上护军，只是他现在还是一个空职衔，因为龙武军还没有明确归顺李谌。
一次就册封五个世袭罔替的外姓亲王，不管是在大唐的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就是在历朝历代也没有出现过。
李谌之所以如此下血本，就是因为若是没有他们五个人从中谋划，他李谌一辈子就老死在那围墙之内。
他觉得这五个人远超过他的那些亲族兄弟。
此时的长安城里正在全城大索，因为太子不见了，张墨的一家人和许召一家人都不见了。
李谌对此事勃然大怒，若是一个张墨和许召两家人不见了也就算了，太子不见了才是最致命的。
只要太子逃离了长安城，到外面召集了勤王军，自己这皇位能坐多久还不知道。
一夜的全城大索，没有找到太子踪影。
第二天继续全城大索，每一家每一户都没有放过，就连宰相汪冲和魏子清的府邸也没有放过，里里外外的都搜查了一变。
李长山等辞了官职的人家里更是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直到第三天，有人在张墨的家中发现了地道，这才确定了张墨一家人和许召一家人以及太子都逃出了长安城，去向不明。
当李谌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即刻大军去蓝田县，结果蓝田的李家也都不见了踪影。
温室殿里，江通、罗照福和夏允以及王冲和魏子清五位宰相都在。
这就算是一个标准的内阁会议了。
用了两天的时间，李谌摆平了后宫。先帝的妃子们都搬出了后宫，被他送到大明宫去了，只留下一个太皇太后住在太极宫中。
李谌的原配通王妃已经带着他的子女们进了皇宫，只是他原来的通王妃还没有被封为皇后，李谌打算将皇后的位子留给晴韵。
大明宫虽然没有被废弃，但也是年久失修了，刚好可以用来安置先帝李适的妃子们。
李适一直在想着过几年天下安稳了，手头也宽裕了，就修缮大明宫，然后全家搬到大明宫去住。
结果他是没有机会住到大明宫了，他的妃子们倒是先住了进去。
李谌就靠坐在软榻上，那里是先帝李适坐的地方，李谌一直以来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如今终于是梦想成真。
“左右龙武、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和左右神威诸军都已经将旨意送去了？”李谌对江通问道。
如今禁军十军之中，只有左右羽林军掌握在他手中，其余的八军都不在他手中。虽然神策军死伤了数千人，但还有三万余人在长安城外，到现在还没有答应归顺李谌。
其余诸军更是如此，知道长安城里已经换了皇帝，但是现在也没有人投诚效忠。
江通说道：“回陛下，已经都送出去了，今天一早就着人将旨意送去了，诸军比较分散，就算是有了回信，也要三天左右。
陛下放心，他们的官阶都有调升，职权未变，而且他们的家眷都在长安城中，因此不怕他们不归顺陛下。
只是陛下的登基诏书什么时候公布天下，还请陛下定夺。
这时间越早越好，拖得时间久了，有人必然会受到废太子的影响。”
李谌点了点头，对汪冲说道：“汪爱卿，你怎么看？”
汪冲沉吟了一下，说道：“江相说得没错，陛下的继位诏书越早公布越好。”
“朕的继位诏书明日就发往各州府吧，朕倒是要看看谁会不满朕这个皇帝。”李谌说道：“还有，废太子还要继续搜寻，务必要将他找出来才行。”
罗照福说道：“陛下，果亲王已经派人朝洛阳去了，只是不知道废太子会不会去洛阳。”
夏允说道：“臣觉得废太子去洛阳的机会最大，只有到了陪都，他才有机会另立旗帜，与陛下作对。”
江通想了片刻，说道：“也未必，废太子是跟张墨一家人一起出逃的，他们未必就会去洛阳。
张墨出身商州，说不定他们就逃去了商州，否则果亲王派人往洛阳去了这么久，也不会一点踪迹也没有啊。”
李谌一拍脑门，说道：“正是如此，一定是如此，废太子他们一定是去了商州，来人啊！”
随着李谌的喊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朝他施礼，等候吩咐。
“你即刻就去大营，告诉果亲王，让他往商州派人去探查，看看废太子是不是去了商州。”李谌对那太监说道。
那个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等那太监一出去，李谌便说道：“安业郡王张墨那里怎么办？”
江通几个人一听，就都有些头疼，他们现在最顾忌的就是张墨了。
张墨的一家人逃离了长安城，就连他的老丈人都跟着跑了，他们手中没有制约张墨的利器了，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对付张墨。
张墨手中有兵，而且他本人也是百胜的战神，这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关键是太子也跟张墨的家人在一起，这才是最令人棘手的。
第1191章 和亲王？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子清这时说道：“陛下，臣建议封张墨为亲王，只要他交出废太子，便将河西之地封为他的封地，许他自有河西军。
同时只需他向陛下称臣纳贡，不必缴纳赋税，臣觉得如此一来的话，张墨必然会交出废太子。
据臣所知，废太子和张墨的关系不睦，很多次先帝封赏张墨，废太子都极力反对。
这些张墨想必也是早有耳闻，因此陛下只要许张墨自立河西，他一定会交出废太子的。”
“不可。”和没等李谌说话，江通即刻叫道：“要是许张墨自有河西军，以他的能力，要是作乱起来，谁能平定？”
魏子清看了看江通，说道：“江相，就算是陛下不许张墨自有河西军，河西军就不听张墨的了？
河西军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这跟自有河西军有什么区别？
某家觉得这个时候正是让张墨看看陛下胸怀的时候，自有这样，才能让张墨归心。
至于以后能不能收拢住张墨的忠心，那就要看朝廷怎么对待他了。”
汪冲也跟着说道：“现在陛下只是拥有长安城，连京畿道都不在陛下的掌控中，江相，这个时候还要计较这些吗？
张墨要是归顺陛下，这天下诸藩镇谁还会有异议？
只要张墨表态了，禁军表态了，大唐就安稳了，这一点江相还没有看出来吗？”
江通刚要说话，李谌便说道：“魏爱卿与汪爱卿说得没错，就按照两位爱卿的意思去做吧。
给张墨的诏书就由魏爱卿执笔，朕看过之后便用玺，发往河西，要快，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就封张墨为和亲王吧，封地河西，自有河西军，听调不听宣，纳贡不纳税。
还有，让他交出废太子，朕就许他世袭罔替，其子孙后代永据河西。”
魏子清忙朝李谌施礼，说道：“是，陛下，臣一会儿便替陛下拟旨。”
江通暗自叹息一声，也没有说话。他觉得李谌这么做，一定会给日后带来祸乱，当年安禄山何尝不是拥有这么大的权力？
红胡子带着张墨一家人和许召一家人以及太子，每天只歇息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拼命的赶路。
对他们来说，早一天到达商州就早安全一天。
到了第四天上午，他们就追上了黑娃子带着李大志一家人，于是三家合作一处，继续朝商州疾行。
中午的时候大家只是烧了点热水，都泡了压缩军粮，这就是午饭了。
这些天以来，大家吃的都是这个东西。
不过这压缩军粮里面有肉粉以及各种干果粉，因此热量是足够的，一大碗下去，一个下午都不会觉得饿。
吃饭的时候太子李诵、许召和红胡子以及李静晨凑在了一起。
自从见到红胡子把太子救下来了，李静晨就已经把红胡子当成了最大的功臣，同时对太子的四个贴身护卫也是大加赞赏。
在她看来，只要太子在，张墨在，这天下早晚还是太子的，太子和张墨之间的关系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夫君一定会忠于太子的。
太子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这几天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殿下，您还是放宽心多吃一些吧，这样下去您会顶不住的。”许召看着太子一脸的戚容，便劝道。
李静晨也说道：“诵哥儿，昌阳王说得没错，你要保重自己才行。”
太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尽力的吃了，只是这心里堵得慌，吃不下去。
杀父弑母啊，李谌怎么就干得出来？这皇位对他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以至于他杀害至亲？”
许召叹道：“殿下，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不孝的儿女总是有的。不过殿下也要想开一点，李谌杀父弑母，总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子想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孤一定要将李谌剥皮萱草不可，为父皇和母后报仇。”
李静晨说道：“诵哥儿，你想杀李谌，那你自己就要先保住身体才行，不然你怎么去杀李谌？
咱们现在最着急做的便是赶到商州，然后行文天下，揭露李谌的罪行，然后召集勤王之军，共同征讨李谌。”
太子点了点头。这些话他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但是依然能够安慰他那颗愤怒而又有些彷徨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商州以后，商州能够守住多久，而且他也知道，也就只有商州才是最可靠的地方，要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去，没准自己就会变成别人送给李谌的礼物了。
对于天下的众官员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他们的利益没有受到侵害，大部分的官员才不管谁当皇帝呢，正义总是存在于少数人中。
“商州能守住多久？”这句话在太子心中想了几天了，直到现在才问了出来。
许召和李静晨都看向红胡子，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商州城的具体情况。
红胡子说道：“殿下放心，商州城里现在有城卫军一万人左右，要是再征发城中的青壮，至少也能再多出两万人来。
而且商州城一直就在加强防御，不论是床弩，还是滚木等等防御器具，都是足够的。
再加上三万人的守军，再加上城中的粮草储备，商州城守住三五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商州城并不用守那么久，最多有一个月的时间，家主就能带着大军来勤王了。
有家主在，叛贼李谌坚持不了多久的。”
太子惊喜的看着红胡子，问道：“商州城真的有这么强的守卫力量？”
红胡子说道：“殿下，商州城是家主苦心经营的，为的就是长安城一旦发生异变，就能让皇家多一个退路。
只是这事不能公布与众，因此家主都是暗中经营的，只有皇帝陛下知道此事。”
太子听到红胡子说暗中经营商州城之事，自己父皇是知道的，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毕竟张墨一个臣子，要是私自暗中经营商州城的话，这也算是有了不臣之心。
他相信红胡子不会撒谎，因为以红胡子一个家臣的身份，他不敢说这样的谎话。
第1192章 大唐的第二个皇帝
这也是太子过于自信了，相信一个胡人的家臣不敢说出这样的谎话来。
但实际上这句话确实就是红胡子顺口说的。他帮着张墨掌管峨眉峰，眼界自然已经与一般人不同，不然他也不会明明知道有人要造反，而不去告诉李静晨。
在红胡子看来，自己为家主的利益撒个谎算什么？别说撒谎了，就算是把太子卖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把皇帝给卖了。
“父皇经营商州城，居然没有跟我说一声。”太子叹道。
李静晨忙说道：“诵哥儿，既然是秘密经营，父皇自然不会跟别人说了，或许这事儿王大伴会知道，他是父皇的亲信，等回到长安城以后，你叫他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太子摇了摇头，说道：“不问也罢，父皇不想别人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吧。”
许召可不知道红胡子说得是谎话，还以为张墨真的是奉皇帝的旨意秘密经营商州城呢，于是叹道：“陛下高瞻远瞩，幸亏陛下暗中经营了商州城，咱们才有躲避之处啊。
殿下，这是陛下给殿下您留下来的福祉，臣相信殿下到了商州城一定能守住商州，等着勤王大军的到来。
臣觉得殿下到了商州城以后，即刻登皇帝位，然后颁布诏书于天下，召集诸军勤王。
等到了商州城，臣就给老部下陈太昌去信，叫他召集襄州军来勤王。
他辖下有四州之军，足有三万人之多，只要他的大军到了，商州城便会屹立不倒。”
太子即刻说道：“干嘛还要到了商州再去信？你现在就写信和陈太昌，命他即刻来商州勤王。”
许召一拍脑袋，笑道：“您看臣这个脑袋，臣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是早想到，这书信早就送出去了。
臣现在就去车中写信，即刻叫人送往襄州城。”
又一天后，红胡子带着三家人到了商州城，然后许召便接管了商州城的军事。
到了商州的第二天，太子就在商州城即皇帝位，同时颁布了次年为永贞元年，定商州城为陪都。
封许召为上都护，怀化大将军，统领商州军。
封张墨为安亲王，世袭罔替，骠骑大将军，天下兵马都元帅。
封还没有接到许召书信的陈太昌为华阳郡王，世袭罔替，归德将军，襄阳军节度使。
商州刺史马前锋被太子封为尚书令，掌管商州城的政事。
对于太子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商州城里只有马前锋这样一个像样的文官了，因此只能矬子里拔大个，让他当了中书令，这可是首席宰相的地位了。
马前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当上了中书令，当朝的第一宰相。
虽然太子当的这个皇帝是皇朝正朔，但是这实力实在是可怜得很，只有区区的一个商州城。
他很担心自己的这个宰相也当不了多久，没准等到商州城破的时候，也就是自己毙命之时。
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的家族里去了信，让家族里的人把自己这个宰相记在族谱里。
好歹也是宰相了，要是子孙后代记不住自己这个当了宰相的祖宗，那自己可就太亏了。
河西之地的凉州城平静如往昔。
柏丽雅和她的十一个侍女都聚集在花厅所在的院子，因为今天聂隐娘要跟她们表演神奇的节目。
柏丽雅等人就站在长廊里，聂隐娘和墨月就站在她们身旁。
院子里是昨夜刚刚的下的雪。
昨夜的雪很大，足足下了半尺厚，加上前些日子下的雪，足足有一尺多厚。
院子里除了中间被扫出了一条路，其它的地方连个脚印也没有。
柏丽雅等人都在好奇的等着聂隐娘和墨月给她们表演神奇的节目。
此时的聂隐娘和墨月都是一身丝绸的衣服，穿得十分的单薄。
而柏丽雅等人却是一个个的穿着厚厚的皮裘，说出的话来也是冒着热气。
“隐娘姐姐，您不觉得冷吗？”柏丽雅见聂隐娘穿着这么单薄却是一点冷的意思也没有。
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聂隐娘和墨月穿得这么单薄，平时聂隐娘和墨月都跟她们一样，穿着华贵的皮裘。
聂隐娘嘻嘻一笑，伸手握住柏丽雅的手，笑道：“你摸**的手，是不是很暖？”
柏丽雅摸了一下，惊道：“真的哦，你的手怎么会这么暖？我们穿着皮裘手还是冷的。”
墨月笑道：“我们都是修行人，冬天穿得再少也不冷，夏天穿得再多也不热，这只是我们最浅显的修为而已。
要不是怕惊世骇俗，我和我师父只要穿着一身纱衣也是一样在冰天雪地里过活。”
那些个波斯美人儿们都惊叹起来，一个个的上前去摸聂隐娘和墨月的手。
柏丽雅惊讶的问道：“隐娘姐姐，这就是你们表演给我们的神奇节目吗？”
聂隐娘笑道：“这算什么神奇？神奇的还在后面呢。”她说着，转头对墨月说道：“月儿，给她们表演一个踏雪无痕。”
墨月嗯了一声，朝着柏丽雅等人嘻嘻一笑，说道：“你们都看着啊，看看什么叫踏雪无痕。”
她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憋住一口气，接着纵身跃起一丈有余，然后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就落在了雪地之上。
柏丽雅等人即刻就惊呼起来。
一是她们从来也没有见过谁能一跃就是一丈多高，二是更没有见过有人能够落在浮雪上面，居然一点也不下陷，就这个落在雪地的表面上。
墨月回头一笑，然后在雪山走了起来，脚步所过之处，真的就是连个脚印也没有。
柏丽雅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墨月，连惊呼之声都发布出来了。
有个波斯美人儿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是真的，便从长廊中跨了出去，结果一下子陷到了雪中，雪深过膝。
墨月笑嘻嘻的走到那个波斯美人儿面前，笑道：“你也为这雪是假的？还是以为我的武艺是假的？”
柏丽雅盯着墨月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聂隐娘，震惊不已，问道：“隐娘姐姐，这是神迹吗？你们是被神庇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