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嫁人还是学习？
聂隐娘微微一笑，抬腿跨到长廊外面，同样是踩在雪面上，在上面走了一圈回来，俯视着柏丽雅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神迹，这是我们修行所得。
不管是谁，只要掌握了方法，苦练数年就能够达到跟我们一样的轻盈。
这个法门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就是苦修而已，我再让你看看什么是飞檐走壁。”
她说完，双腿微微一屈，然后身体猛的向后跃起，这一跃就足有两丈有余，像是倒退着飞行一样，跃到七八丈外的房脊上。
然后聂隐娘便在房脊上再一次向空中跃起，这一次她跃得更高。
她身在空中，身上的衣服又是轻盈飘逸，就像是一个飞天的神女一般，在空中飞舞。
墨月也觉得有趣，学着聂隐娘的样子也纵身飞起，跃上房脊，然后也是跃上半空。
师徒二人就在房顶上相互追逐起来，纵跃舞动，就像是在空中舞蹈，极为炫目。
柏丽雅等人都已经看傻了，她们从来也没有想过人可以像是鸟儿一样在空中飞舞，而且是那么的迅疾，那么的美。
聂隐娘和墨月在空中纵跃舞蹈了半刻钟，然后双双落了下来，依然是落在雪面上。
“柏丽雅，喜欢吗？”聂隐娘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长廊里来，墨月也跟着走进来。
柏丽雅上前抓住聂隐娘的手，一脸崇拜，问道：“隐娘姐姐，你们真的好美。您先前说，只要学会了方法，谁都可以像你们这样吗？”
聂隐娘笑道：“那是自然，不过也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做到，要是资质不好的话，十几年也是要的。
我十岁开始习练武艺，用了六年的时间才能做到如此。”
“隐娘，你才十六岁？那你还要我叫你姐姐。”柏丽雅即刻说道。
聂隐娘掩着小嘴咯咯笑道：“我说我用了六年时间能做到如此，可没说我十六岁啊。我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哪里还是十六岁？
就连墨月今年也二十三岁了，我们是不是看着就是十几岁的样子？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吗？”
柏丽雅惊讶的看着聂隐娘又看了看墨月，问道：“隐娘，您真的三十三岁了？我见你只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跟我也差不多，你可别骗我啊。”
聂隐娘笑道：“骗你干嘛？月儿是我徒弟，也就是你们那里所说的学生。她跟我学了十余年了，你说我可能十六岁么？
不瞒你说，只要学会了我们的修行法门，不管你到多少岁，就算是七老八十了，依然是现在这个样子。
除非等到你寿终正寝的时候，也就是老死的时候，内力散了，才会变老，但散功之后人也活不过一刻钟了。”
柏丽雅等人就像是听到了神话一般，在她们故乡的神话传说里，从来也没有凡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们很不愿意相信，但是聂隐娘和墨月在空中舞动的样子她们也都看到了，那是半点也不假。
聂隐娘见她们都傻了，便伸出双手，手腕一翻，六把蝉翼剑便飞了出来，悬在半空中。
“这叫蝉翼剑，乃是天外陨石所致，薄如蝉翼，锋利无比，五十丈内杀人无痕。”聂隐娘说着，双手捏了一个剑诀，运转内气，催动着六把蝉翼剑唰的一下飞了出去。
蝉翼剑在十余丈外的树上转了一圈回来，那棵树便从中间断成两截，上半截的树冠哗啦啦的倒了下来。
墨月也施放出自己的飞剑，将正在半空中掉落下来的树冠斩成数段，落了一地。
将飞剑收回，墨月也是得意洋洋的看着柏丽雅。
柏丽雅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聂隐娘和墨月，这飞剑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
“柏丽雅，你想学吗？”聂隐娘笑道。
柏丽雅打了一个冷颤，伸手抓住聂隐娘的双手，喜道：“隐娘姐姐，你可以教我？”
余下的那是一个波斯美人儿也死死的盯着聂隐娘，她们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学到这神奇的武艺。
“当然可以学。”聂隐娘笑道：“不过也是有条件的。”
柏丽雅一听可以学，忙问道：“什么条件？隐娘姐姐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就答应您。”
聂隐娘笑道：“走吧，咱们进到花厅里聊天，我告诉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她说着，拉着柏丽雅的手，就朝花厅而去。
墨月也跟在她们后面，再后面就是那十几惊喜不已的波斯美人儿了。
进到花厅里，聂隐娘便拉着柏丽雅走到软榻上坐下，那十一个波斯美人儿就围着她们两个团团而坐。
“隐娘姐姐你快说，到底要什么条件。”柏丽雅摇着聂隐娘的手，急着问道。
聂隐娘微微一笑，说道：“首先你要有修行的资质，要是资质不行，你就是学上几十年也达不到我个墨月的水准。
这第二嘛，就是你要嫁给我的夫君，成为我们姐妹中的一员。
我们家的神奇武艺可是不外传的，只能交给自己的家人。
柏丽雅，你自己要好好的想想，是留下来嫁给我的夫君，然后学习神奇的武艺，还是回去黑衣大食国去当你的公主，然后嫁给一个浑身发臭的大胡子。”
她说完便站起身来，叫上墨月，朝花厅外面走去，口中还笑道：“柏丽雅，你们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要是没有答复，你们就是想学，我也不教了。”
直到聂隐娘和墨月走出去好久，柏丽雅才回过神来。
这就让她很是为难了，是回去波斯的父皇身边，然后等着嫁人，就像聂隐娘说的那样，嫁给一个浑身臭气哄哄的人，还是像聂隐娘那样学一个青春不老而且神奇至极的武艺？
那十一个侍女也是看着柏丽雅，她们在等柏丽雅的答案。
很显然，她们要想学那神奇的武艺，还是要看自己的公主愿不愿意嫁给聂隐娘和墨月的夫君。
她们不是公主，不管是留在大唐还是回去波斯都是一样，都改变不了她们是女奴的身份。
在她们看来，这次或许是改变自己身份的一次好机会，有这么神奇的武艺在身，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就是回到波斯也是一样。
第1194章 不死不休的那种
聂隐娘和墨月出到花厅外，墨月便问道：“师父，她们要是都想学的话怎么办？还能让她们都嫁给夫君？那也太多了一些吧？”
聂隐娘伸手搂住墨月的脖子，咯咯笑道：“月儿，是不是吃醋了？哈哈。”
“人家才没有吃醋，只是觉得夫君要是一下子娶了那么多的美人儿，就把夫君对咱们的疼爱给分薄了。”墨月撅着小嘴说道。
聂隐娘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哈哈。你不用担心，你师父我就是想把那个柏丽雅公主变成咱们的姐妹。
至于其他人，要是真的资质不错的，你就收为弟子好了，将来给夫君组建一个女子护卫队就是了。
堂堂的安业郡王有一队波斯美人儿的护卫也不错，出去也风光不是？”
墨月看着聂隐娘，问道：“师父，你就不吃醋吗？”
聂隐娘笑道：“为什么要吃醋？咱们的夫君现在修行精进得这个快，一年之后就是再多的女人他也应付得来。
再说将来咱们的精力主要还在修行上，要经常的闭关苦修才行，不然宗门的传承怎么办？
最关键的是将来咱们要在峨眉山建立仙宫的，既然是仙宫，那各色美人儿仙子都要有，那才是仙宫的样子嘛，你说对是不对？”
墨月都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师父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聂隐娘这么胡闹的目的何在。
给自己夫君纳妾是什么好事情吗？就算是对方是一国公主，那又有什么？
墨月原本以为前些天聂隐娘就是说笑而已，谁知道她真的就这么干了，而且还干的热火朝天的。
这女人的心思就是女人也琢磨不明白了。
其实墨月也是想多了，聂隐娘之所以这么胡闹，还真的就是胡闹。她就是单纯想让张墨成为拥有两个公主的郡王，目的就这么简单。
聂隐娘还真的没有想让张墨把那些波斯美人儿都纳为妾室，她就是想让柏丽雅成为张墨的妾室而已。
聂隐娘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她当初可是跟张墨夸下海口的，一定要说服柏丽雅这个黑衣大食国的公主嫁给张墨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想体会一下跟着一个异域美人公主一起服侍张墨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觉得这样一定会很异样的。
张墨不知道聂隐娘的猎美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现在正在书房里跟李大志和李朝以及尉迟大川闲聊。
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凉州城除了煤矿上还没有歇下来，其余的工程都歇下来了。
就连练兵也是从每天都要训练，改成三日一次训练。
今天又不是训练日，张墨便将李大志等人请到书房里来，喝茶抽烟聊天。
他们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河西之地的发展进行的，大家都是开动脑筋，想着如何的把河西之地尽快的发展起来。
当然，更多的时间都是张墨在说，李大志和李朝以及尉迟大川都是在听着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张墨与他们之间的见识与知识积累还是相差太多，因此他们只能被动的听着张墨在描绘河西之地的发展蓝图。
这些天以来，不论是李大志还是李朝和尉迟大川，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张墨的底蕴。
特别是李朝和尉迟大川二人，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张墨怎么能掌握这么多的知识。
在他们看来，张墨这个比他们两个都年轻几岁的大帅，就算是在娘胎里开始学东西，也不可能学这么多啊。
因此他们都认为张墨是生而知之的人，天生就从娘胎里带来了这么的知识。
唯有李大志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是黄石公老神仙的关门弟子，懂这么多的东西那就是应该应分的。
“某家已经把蒸汽机的样子画出来了，有了蒸汽机，某家就能炼出更好更多的焦炭。”张墨指手画脚的说道：“有了焦炭，某家就能大量的炼制精钢。
有了精钢，某家就能在河西之地铺满铁路。
然后用蒸汽机造出一个在铁轨上跑的火车来，到时候从凉州城到甘州城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就算是从兰州城到肃州城也就是一天半的时间，朝发夜至，哈哈。”
这回除了李大志还懂一点，李朝和尉迟大川算是听蒙了。
铺着铁轨的铁路在大志工业开发区里就有，这个李大志也不觉得稀奇了，只是工业区里是用牛马拉着车厢运东西而已。
而张墨所说的蒸汽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知道这铁路是怎么回事儿。
李朝和尉迟大川根本就没有见过铁路是什么，更别说蒸汽机了。因此在他们看来，张墨就是得了轻微的臆想症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张墨正说得兴奋，一个亲兵在外面高声禀报，说长安有急讯传来，是用飞鸽传书送过来的。
张墨即刻叫那亲兵进来。
那个亲兵一进来，就将几个布条递给张墨。
张墨拿过来一看，上面都是用密语写的，内容都是一样，只是不知道说得是什么。
他拿着几张布条走到书桌前，在后面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对照着密语翻译起来。
随着翻译的字数越多，张墨的脸色越是严肃，直到整张纸条翻译完了，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
张墨就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翻译出来的密信反复的看着。
李大志三人见张墨的脸色少有的阴沉，心里都紧张起来，彼此望了一眼，李大志便问道：“二郎，长安发生什么事情？”
张墨扬了一下手中的密信，沉声说道：“通王李谌谋反，射杀了皇帝皇后，家里人都已经秘密的撤出了长安城，现在都撤到了商州城。
太子也被红胡子他们救了出去，一起到了商州。
马勒戈壁的，大唐才安稳几天，这些个混蛋就谋反叛乱，这是嫌大唐的人死得还不够多吗？”
他说着把手中的密信一比划，说道：“你们都来看看吧，奶奶的，咱们又要打仗了，这才还是一个大仗，不死不休的那种。”
第1195章 传令传令
李大志和李朝三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见张墨要他们看密信，忙跳起身来，凑到一起看了起来。
见自己在蓝田的家人也跟着撤去了商州城，李大志心里即刻就松了一口气。
李朝没有至亲在长安城，因此他也不担心什么。
只有尉迟大川看了密信之后，急道：“大帅，家父家母以及兄弟姐妹都在长安，此时如何是好？”
张墨皱着眉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尉迟恒伯伯会把握好的，他老人家可是个人精，懂得明哲保身的。
再说尉迟伯伯现在是郡王，又是没有权力的那种，在朝中根本就不碍事的，没有人会跟他过不去的。
李谌也不会难为一个没有丝毫威胁的郡王，他现在要的稳定而不是天下大乱。
因此你就放心吧，某家即刻就派人去长安探查情况，估计等人到了长安，长安的城门早就开了，打探消息绝对不成问题。”
尉迟大川一听，也是这么道理，自己的阿耶就是个老狐狸，绝对不会置一家人的安危不顾而去跟李谌过不去就是了。
“大帅，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尉迟大川问道。
李朝和李大志也看向张墨。此时张墨的决定才是关键，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他们一样都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李朝就更是如此了，他们五姓七族的势力遍布朝野，不管谁当皇帝，都只会拉拢他们李家，而不会跟他们过不去。
尉迟大川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他们这些个纨绔子弟可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对他这样的纨绔来说，哥们儿义气比对大唐的忠心还重要。
李大志就更是如此了，他觉得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让他有钱可赚，不会免去他的刺史官职，那都是好皇帝。
张墨皱着眉头背着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之后，说道：“太子到了商州了，估计商州和长安的消息都会陆续送来。
对某家来说，太子就是某家的兄弟一样，他更是晨儿最亲近的堂兄，在情感上，某家支持太子。
而且也必须支持太子才行，不然某家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某家能够离开商州，调到长安城，就是太子从中运作的。某家能够在军中崭露头角，太子功不可没，因此就算是报答太子的恩情，某家也要跟太子站到一边。”
尉迟大川叫道：“大帅够意思，这才是义气，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如此。
大帅，某家跟你一起杀回长安去，将那个伪皇帝李谌干掉，迎太子回长安。”
张墨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李朝笑道：“李朝，你的意思呢？”
李朝笑道：“大帅，您别看我，某家唯大帅马首是瞻，您说干什么某家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张墨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都是好样的，这才是某家的兄弟。那好，那咱们就来把狠的，一路杀到长安城去，将李谌干掉。
奶奶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咱们畅快淋漓的打上一场，这才不枉大丈夫一世。”
对于李大志的想法，他根本问都不问。因为李大志跟他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好，李家就好，他完蛋了，李家的下场也同样很凄惨。
“李朝，记录。”张墨定下来要杀回长安去，即刻就进入了角色，对李朝命令道。
李朝忙施礼说道：“是，大帅，属下听令。”他说着，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炭笔，打开来拿在手中，等着张墨口述命令。
见到张墨开始发号施令，尉迟大川也正经起来，身体站得笔直，等着张墨的军令下达。
“传令穆赤丹增，命他在僧格城留下三千人，然后将大雪山城、桑央城和多吉城的轻骑以及震天炮全部带到凉州城来，十五日之内必须到达。”
等着李朝记录完军令看向他，张墨便接着说道：“传令许怀远，除了在肃州城留下五千守军，将其余的轻骑和震天炮都带到凉州城集合，包括甘州和沙州的士卒也都带来凉州，同样十五日之内必须到达。”
“传令陈九带本一万部人马驻守关摇寨，确保关摇寨不失。”
“传令泾原军苗风，抽调三万轻骑赶赴兰州城，等着本帅去跟他汇合。”
“传令，派人去邠州，告诉邠宁军马腾出，叫他借给某家三万轻骑，让他的轻骑到兰州城与本帅汇合。
让马腾出的大军十五天之内必须赶到兰州城。对了，对马腾出的语气客气一点，人家好歹也是节度使。
写给马腾出的书信先拿给本帅过目，若是没问题，本帅用过印之后再叫人送去。”
李朝很快就把军令写完，递给张墨。
张墨仔细看了一下，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在上面盖了他的印章，又取出几块令牌一起递给李朝说道：“现在就安排人传令去吧，本怀要尽快看到他们的回复。
还有，你安排完传令之后就去整肃军伍，把本帅要出征长安的事情公布下去。
同时也要告诉所有士卒，他们是因何而战。
再有就是准备粮草，把压缩军粮都拿出来备好，穆赤丹增和许怀远他们一到，咱们即刻就出发。”
李朝应了一声，拿着几道军令便跑了出去。
“大帅，属下做什么？”尉迟大川忙问道。
张墨说道：“你现在即刻赶回兰州城，整肃军伍，到时候你的一万五千轻骑都要带上，现在就回去吧，等这本帅去跟你汇合。
同时接待好苗风的泾原军，准备粮草。”他说着，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尉迟大川。
尉迟大川朝着张墨行了一个军礼，抓起披风和帽子就奔出了书房外面。
很快，外面就传来尉迟大川的呼喝声，然后就带着他的亲兵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张墨和李大志了，李大志这才问道：“二郎，你的把握大吗？”
张墨笑道：“不是大小的问题，而是必胜的问题。且不说禁军之中有多少人是从我的麾下调过去的，就是咱们的两万猎枪军和两万特种兵，天下哪个能敌？
呵呵，百门震天炮一字排开，我就不信谁能挡住我的大军。”
第1196章 那怎么行？
李大志见张墨信心满满，也稍微的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商州城会不会有危险啊？巧儿和孩子们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可都在商州城呢。”
张墨笑道：“阿耶您尽管放心，婷儿的阿耶昌阳郡王许召可是在商州城呢，他最是擅长守城的。
而且商州城足有一万多的城卫军还有两三万的青壮，他们三五个月里别想拿下商州城。
而我这里只要一个半月就能杀到长安城，到那时商州之危立解。”
听张墨这么一说，李大志也放心了。
至于家里的生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之事，李大志都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是他这个泼皮出身的人所在意的。
一个孤儿永远都会更加的重视家人。
“大军都抽调走了，这么多的城池安危怎么办？”李大志问道。
张墨说道：“别的城池都是次要的，只要保证凉州城无恙就没问题。
我会在凉州城留下陈九个两万士卒，有这些人在，凉州城应该无恙了。
至于其他的城池，谁能夺去就夺去，等我平定了长安之乱，回头带着大军回来再一次平定了他们就是。”
李大志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帮你守住凉州城的，人在城在。”
张墨笑道：“阿耶，您老人家可别这么想，在我看来您老人家可比凉州城重要得多。
您在，咱们一家人就全乎，您要是不在了，咱们家可就少了一半，那怎么行？
我会吩咐谢山，一旦凉州城不可保，就让他护着你回去内地，不管怎么样，您都不能有失，不然我这辈子心里就别想过得去了。”
李大志感动不已，伸手在张墨的肩头拍了拍，说道：“阿耶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把你从街头上捡回家里。
别人都是今世为善，来世福报，唯有老夫今世为善吗，今世福报，哈哈，上天待我不薄。”
又跟张墨商量了一阵，李大志就去忙了。
大军即将出征，要准备的东西多了，他这个凉州刺史要做的事情也是不少。
李大志一走，张墨即刻派人传令给谢山，让他带人去关摇寨，将关摇寨储备的军火除了留给陈九护卫关摇寨用的，其余的全部带到凉州城来。
河西之地随着张墨的军令传达下去，很快就会有大变。
书房里就剩下张墨了，他便开始给太子写信，建议太子即刻在商州登基，与李谌形成对立态势，然后传诏天下，聚拢勤王之军，与李谌争夺天下诸军。
给太子的书信写完，他就把自己的参谋班子给喊了过来，然后把自己在天下诸军安排的将领名单都拿了出来。
让他的那些参谋以他的名义给那些将领写信，劝他们心向商州的太子，同时也告诉他们自己不日将带着大军征讨长安的叛军。
一直忙到深夜，张墨才把那些书信修改完，这才回到后宅。
聂隐娘和墨月虽然不知道张墨在忙什么，但是知道他在忙军中的事情，因此也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沐浴完之后，便在卧室里等着张墨回来。
柏丽雅那里还没有回话，她们师徒也不着急，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呢，就算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张墨少了一个妾室而已。
张墨一进来，聂隐娘便看出了张墨心情不佳，便与墨月起身帮着张墨脱去外套，问道：“夫君，你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张墨叹了口气，说道：“通王李谌谋反了，杀了皇帝皇后，估计这个时候已经登基称帝了，咱们又要带着大军杀回长安城去了。”
聂隐娘和墨月都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的问道：“巧儿她们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张墨见她们两个都在关心李巧儿和孩子们，心里也是很高兴，便笑道：“他们都没事，红胡子见机早，把他们都带出了长安城，如今他们应该已经到商州城了。
估计再有两天，商州那边的消息也会送来了。”
聂隐娘和墨月同时松了一口气，聂隐娘拍着胸口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家里没事就好。”
墨月也说道：“还好，还好，想不到红胡子也能做点事情啊，家里没事就太好了。”
张墨伸手在墨月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这里面可是还有你的功劳呢，当年让你挖的地道这次用上了。
他们就是在李谌发动兵变之后，才从地道里逃出长安城的。”
“是吗？”墨月惊讶的看着张墨，说道：“没想到那个地道还真的用上了。
当初夫君叫我找人挖地道的时候，我还觉得夫君是多此一举呢，现在看来还是夫君的眼光长远，居然就被你预想到了。”
聂隐娘也说道：“夫君一直以来都是仔细的部署，现在真就都用上了。”
张墨拉着她们两个走到软榻上躺下，说道：“月儿帮夫君按摩一下吧，今天忙了一天，真的有些累了。”
墨月忙应了一声，让张墨翻身趴在软榻上，起在他身上给他按摩起来。
张墨说道：“最迟十五天之后咱们就要出征了，这大冬天的又要让你们跟着我遭罪了。
你们跟了我两年多了，就没有消停过，真是难为你们了。”
聂隐娘帮张墨捏着手臂，见张墨这么说，便笑道：“夫君说得这是哪里话？咱们可都是夫妻，我个月儿能够天天陪在你身边，我们不知道多高兴。”
墨月也笑道：“就是啊，我和师父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你要是把我们都放在家里，我们才受不了呢。
你带着我们四处的走，这才合我们的心意。
我和师父有武艺在身，这才占了便宜，巧儿她们就是想跟在夫君身边也不行呢。
她们不知道多羡慕我和师父。”
张墨笑道：“只要你们不觉得辛苦就好，不过也快了，再有个三五七年，为夫就能平定了大唐天下。
到那时咱们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然后我就带着你们一大帮子到峨眉山里装神仙去。”
聂隐娘笑道：“那人家就等着那一天了啊，等夫君摆平了长安的事情，人家想去峨眉山里看看咱们的仙宫建到什么程度了。”
第1197章 抉择（上）
神威军上护军赵赫的面前摆着一道圣旨。
这是长安城里新皇帝的旨意，上面写着封他为宁远郡王，世袭罔替，官阶为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依然是神威军的上护军，统帅左右神威军。
这道旨意到他手中已经两天了，他依然是犹豫不决。
赵赫统帅的神威军是禁军中实力最弱的一军，只有四万余人，而且这是左右神威军合起来的人数。
一个从商州军起来的将领，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难得的信任了。
对赵赫来说，从宁远候变成了宁远郡王，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这已经是难得的殊荣了。
赵赫知道只要自己向新皇帝递一份投诚的折子，自己就是宁远郡王了，以后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将是郡王了。
老皇帝是如何死的，新皇帝是如何上位的，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对新皇帝这种杀父弑母的行为是深恶痛绝，但是现实却是摆在他面前，要么是投诚新皇帝，要么就是等着别人来替代自己。
神威军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下面的大部分将领跟他还不是一条心，要是新皇帝能够抛出更多的诱饵，他相信他的手下将领一定会有人跳出来顶替他。
中军大帐里的赵赫左右为难，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太子逃离了长安城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他只是不知道太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而已。
但是他觉得只要太子还活着，张墨还手握军权，这天下还说不定是谁的。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难的选择。
“来人啊，将陈主簿喊来。”赵赫朝着中军大帐外喊道。
外面值守的亲兵即刻应了一声。
陈主簿叫陈观潮，浙江钱塘人，在长安多次参加科考而不中，干脆就留在了长安厮混。
后来认识了赵赫，赵赫感觉这个陈观潮虽然科举不中，但是才华还是有的，于是便将他弄到了神威军中担任主簿，同时也担任自己的幕僚。
幕僚是做什么的？就是出主意的，是主帅的智囊。
陈观潮很快就到了，见自家主帅赵赫坐在帅案前看着案台上愣愣的发呆，便施礼说道：“大帅，观潮请见。”
赵赫醒过神来，见陈观潮到了，便笑道：“观潮兄，快过来，帮某家看看此时应该如何应对的好。”
陈观潮上前一看，便见到了案台上的圣旨，然后便朝赵赫问道：“大帅，这有何迟疑不定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拉拢大帅这是应有之义啊。”
赵赫看了陈观潮一眼说道：“要是你说得那么简单，某家还要你来问什么？某家现在就是犹豫不决才请教你的。”
“大帅有何犹豫的？”陈观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赵赫，问道。
赵赫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先帝如何死的，你也是有耳闻的吧？”
“有耳闻。”陈观潮明白了赵赫为难在什么地方了，于是接着说道：“大帅有为先帝鸣不平之心？”
赵赫点了点头，哼了一声说道：“杀父弑母啊，这是杀父弑母啊，大唐的皇帝若是如此的话，天下还有孝道可言吗？
而且先帝对某家信任有加，委任某家为神威军上护军，这是难得的信任。
某家要是对先帝之死不闻不问的话，某家就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
而且听说太子还活着，只是不知所踪而已，要是他站出来，某家估计天下大军必然景从。
如今长安城里的皇帝还不知道能够做多久呢。
最关键的是河西节度使张墨现在是手握数万大军，只要他支持太子，这天下早晚都是太子的。
你说，某家现在应该何去何从？”
陈观潮沉吟了片刻，笑道：“大帅，您现在心向何处呢？”
“自然是太子了。”赵赫说道。
陈观潮又说道：“您觉得河西节度使张墨要是发现太子还活着的话，他会支持太子吗？”
“那是必然的，张大帅跟太子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某家还是知道的，两个人就是兄弟一般。”赵赫说道。
“那就好说了。”陈观潮笑道：“大帅现在要做的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已，您先答应了长安城里的新皇帝，然后再给张墨张大帅去书信，以为应和。
如此一来，不管是谁最终站稳了脚跟，大帅您都是得利之人。”
“首鼠两端？这好吗？”赵赫看着陈观潮问道。
陈观潮笑道：“大帅，您现在要做的是明哲保身，这禁军之中您的实力最弱，要是您硬扛着的话，谁知道新皇帝会不会调派其他禁军来对付您？
这神威军的军权不光对您是十分重要的，就算是将来对太子也是十分重要的。
只有您手中握着军权，您才能对太子有所帮助不是吗？”
赵赫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只有手握军权某家才有用武之地。
但是某家不能在河西节度使那里落下书信的实证，这其中的厉害你也是明白的。
那你觉得某家应该怎么做才好？”
陈观潮想了一下，说道：“大帅，最好的办法就是属下亲自走一趟河西，与张墨张大帅面谈，这样一来，就没有了书信的实证，您以为如何？”
赵赫点了点头，朝着陈观潮抱拳说道：“那就辛苦观潮兄了。”
陈观潮回礼笑道：“大帅客气了，士为知己者死，某家流落长安朝不保夕，要不是大帅看重，某家还在跟那些泼皮厮混呢。
明日一早属下就出发，一人三马，只要十天左右一定能赶到河西。”
赵赫说道：“如此甚好，观潮兄见到张大帅之后就告诉他，需要某家配合的时候尽管派人前来接洽即可。”
就在赵赫与陈观潮商量的时候，张墨以前的得力干将艾满海却是召集了军中众将领开会呢。
他现在神策左军的中护军，在神策军中有着半壁江山。
神策右军的六千余人护卫皇城，结果被白耀天杀了一个干净，王胖子跳城而亡。
神策军一部分驻防皇城，一部分驻守临潼，长安城里的神策军已经全军覆没，如今神策军群龙无首，现在在临潼的最高军首就是艾满海了。
第1198章 抉择（下）
“新皇帝的旨意就在这里，大家都听听新皇帝的旨意。”艾满海将圣旨递给身边的亲兵，说道：“给大家读读，让大家知道旨意里说了什么。”
那个亲兵接过圣旨，便开始读了起来：“朕绍膺骏命，兹册封神策左军中护军青海侯艾满海为永宁郡王，世袭罔替，食邑三千户，耀升为神策军上护军，冠军大将军，赏兵部尚书衔，兼御史大夫。
其麾下众将领均耀升一品，自接到旨意之日起，永宁郡王需整肃军伍，安心待命。”
旨意一读完，中军大帐里就是一阵议论之声，惊喜之意已经是掩饰不住。
艾满海敲了敲帅案，让中军大帐里安静下来，说道：“新皇帝的旨意某家不接。”
他的话一出口，整个中军大帐里顿时鸦雀无声。
“先帝和先皇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大帅是怎么死的你们也知道了。”艾满海阴沉着脸说道：“这样杀父弑母的皇帝本帅接受不了，也不承认他是皇帝。”
话说到这里，他在中军大帐里所有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然后才接着说道：“诸位都是跟着王崇林王大帅多年的，都是王大帅提拔起来了，你们就甘心王大帅这么冤死？
某家是先帝提拔起来的，也是王大帅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某家决定不接受长安城里新皇帝。”
中军大帐里终于议论声大起，片刻之后，一个叫汤逢春的站起身来，朝着艾满海抱拳说道：“侯爷，那您现在有何打算？”
中军大帐里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艾满海。
“你问得很好。”艾满海朝着汤逢春笑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本帅要怎么做，那我就告诉你们。
某家打算让诸位决定是去是留，想要留下来向长安城投诚的，本帅也不拦着，大家好聚好散，本帅也不拦着你们升官发财。
不想投诚新皇帝可以跟本帅走，咱们一起去河西，投奔张墨张大帅。
现在大家就开始选择，想要留下来的站到右边去，想要跟着本帅走的，就站到左边去。”
中军大帐里沉默无声，好半天，一个将领站起身来，朝着艾满海施礼道：“大帅，卑职的家眷都在长安城，卑职要考虑家人的安危，就不随大帅去河西了，请大帅见谅。”
艾满海摆了一下手，笑道：“本帅理解，你有你的难处，既然如此，你站到右边去好了。”
那个将领朝着艾满海深施一礼，谢过了，然后便站到了大帐的右边。
有人先出头了，接下来就有更多的人做出了选择，或者是站到右边去，或者是站到左边去。
一刻钟之后，中军大帐里已经是泾渭分明。
站到右边的将领足有五分之四，只有二十几个站到了左边。
艾满海呵呵笑道：“很好，还有二十几个人愿意跟着某家，这就说明某家做人还可以，终究是有人愿意跟着某家的。”
他说完，便对大帐里的亲兵喝道：“来人啊，将站到右边的人都看管起来。”
随着他的喝声，两百亲兵从仗外冲进来，将那些站在右边的将领都围了起来。
“大帅，您说过自己选择的，此时为何要如此？”有的将领即刻叫道。
接着又有人纷纷叫嚷起来。
“闭嘴。”艾满海大喝一声，接着说道：“本帅要带着愿意跟本帅走的人离开临潼，但是在没有离开之前，就委屈各位了。
不是不信任各位，而是事关重大，本帅不得不小心。
大家都在中军大帐里呆着吧，本帅离开临潼之前自然会放各位离去。
本帅希望各位都安分守己的，咱们好聚好散，要是有人想要做点什么的，那就别怪本帅无情了。
有一个人有花心思，所有的人都要死，诸位相互监督吧。”
艾满海说完，对自己的亲兵队长喝道：“看好了他们，谁敢擅自冲出中军大帐，杀无赦。”
那个亲兵队长应了一声，将身后的连射弩取了下来，喝道：“全体都有了，连射弩上弦，胆敢有硬闯的，即刻射杀。”
中军大帐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两百余个亲兵都将连射弩取了下来，上好了弓弦和弩箭。
艾满海嘿嘿一笑，朝着站在左边的那些将领说道：“走了，去整顿军伍，中午之前全军开拔。”
愿意跟着艾满海远赴河西的士卒有三万余人，占了神策军的四成左右。
艾满海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而是将自己去河西投奔张墨的目的直接通报了全军。
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愿意跟着一个杀父弑母的伪皇帝混，愿意跟着自己走的就走，不愿意跟着自己走的就留下。
中午一过，临潼城的城门大开，三万轻骑冲出临潼城。
全军都是一人双马，甚至有人是一人三马，艾满海将神策军中的战马全部给带走了。
没有了战马的神策军只适合守城了，因为艾满海将军中的箭矢也都带走了。
他也真的就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大军一离开临潼城，他的那些亲兵就将那些不愿意走的将领们都放了，没有伤他们的半根毫毛。
就在艾满海带着大军离开临潼的时候，长安城皇宫里的李谌也收到了不少的奏折。
这里面就有张墨以前的亲信赵赫与段春华的投诚奏折。
“除了神策军的奏折还没有到，其余的禁军奏折都到了。”江通对李谌说道：“有了这些禁军的归顺，大唐的天下就安稳了。”
李谌的手指在那些奏折上敲了敲，说道：“神策军的还没有到，就是有变化了，派人去临潼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要是临潼有变，即刻派大军围剿，这个时候也要看看那些投诚的禁军是否可用了。”
江通应了一声，说道：“陛下，长安城现在都在羽林军的护卫之下，这有些不合规矩。
咱们大唐向来都是三军护卫长安城，这长安城和皇城之中就不能只有一个羽林军，臣以为这样对陛下很是不利。”
李谌想了想，说道：“那就掉龙武军进长安吧，段正弘这个龙武军上护军还闲着呢，等龙武军进了长安城刚好可以进龙武军接手过来。
原来的龙武军上护军是宫中的太监，让他交出龙武军没有什么难度。”
第1199章 某家要的是大唐强盛
江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陛下，臣觉得还是要把禁军中诸上护军和中护军都宣到长安城来，由陛下亲自召见一下的好。
要让他们看到陛下的诚意才行，不然这些人未必就肯真的归心于陛下。
废太子已经在商州称帝，现在正是与废太子争夺人心的时候，臣觉得陛下有必要召见一下诸禁军上护军和中护军。”
李谌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爱卿说得有理，那就给他们颁旨吧，让他们三天之后进京殿见。
如今数十万禁军基本上已经投诚于朕了，现在就看诸道的军首了。”
江通说道：“再有十五天也就见分晓了，陛下，商州城那边也要尽早解决才行，时间长了对陛下不利啊。”
“朕自然知道，只是现在禁军还不稳，不将他们的心收拢过来，咱们拿什么去攻伐商州城？”李谌说道：“等三日后给禁军的诸军封赏之后，再跟他们商议攻打商州之事。
只要他们愿意出兵，这天下就算是安稳了。
区区的一个商州城，朕调二十万大军前去，就不信奈何不了他们。”
两人正说着，有太监来报，说白耀天在宫外求见。
李谌忙叫人宣他进来。
两刻钟后，白耀天到了温室殿，给李谌见过礼之后，便说道：“陛下，先前许诺给羽林军的封赏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这封赏迟迟不下，军中已经有人在叫嚷了，要是这样拖下去，臣怕军心不稳啊。”
李谌点了点头，说道：“你回头告诉他们，三天之后封赏一定发放下去。
现在正在清点皇宫中的库存，那可是百万贯的赏银，朕也要时间调配才是。
朕也没有想到户部的国库居然只有区区的数百万两库银，国库是不能动的，朕只能看看朕的私库里还有多少。”
白耀天施礼道：“臣先代军中的将士谢过陛下了。陛下，蓝田张墨和李大志的家中家资听说足有千万贯之多，陛下可以抄了他的家，就能立解燃眉之急。”
江通忙说道：“陛下，不可。现在张墨那里还没有表态，要是现在抄了他的家，不就是将他推到废太子那边吗？
臣觉得不但不能抄了他的家，还要将他家看护起来，将来用此来告诉张墨，陛下是多么重视他。”
李谌还没有表态，白耀天就哼道：“江相，你这也太过小心了吧？河西之地不过就是弹丸之地，他张墨就算是有大军在手，能有数十万禁军多？
陛下只要抄了张墨的家，将他的家产赏了数十万禁军，陛下还怕禁军不归心吗？
再说废太子就在商州城，你敢保证张墨不会跟着废太子走？”
江通急道：“白大人，你怎么如此短视？陛下刚刚封了张墨为和亲王，随后就抄了他的家，你让诸军军首和天下诸藩镇怎么看陛下？
就算是张墨只有河西军在手，但是他用兵之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抄了他的家，就是逼着他向废太子靠拢。”
白耀天哼了一声说道：“张墨就算再厉害，在数十万大军面前他又……。”
李谌摆了一下手，阻止白耀天继续说下去，说道：“你们不要争了，现在还不是抄张墨家的时候，再等等看吧，等张墨有了明确的态度再说。
数十万大军，白爱卿，有可能调动数十万大军去对付张墨吗？难道长安就不用护卫了？
现在朝中可用之兵只有你的羽林军，其他诸军还没有完全归心。
要是抄了张墨的家，那些诸军的军首就不怕秋后算账吗？
若是你能让诸军军首都听从你的指挥，朕即刻就抄了张墨的家，若是不能，这个话以后就不要再提。”
白耀天被李谌一阵抢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就是看中了张墨和李大志的家财，那么多的家财摆在那里实在是太耀眼了。
而且他知道，只要是抄张墨的家，那么抄家之人一定会是他去执行，到时候就可以上下其手了。
李谌见白耀天脸色不好看，也不敢说得太过，现在他这个皇帝的小命可是都在白耀天的手里把着呢，于是便说道：“现在给张墨的旨意已经有五六天了，就算是张墨那边有回音，也还要十天左右。
若是他心向废太子的话，那就不用说了，就算你不抄他的家，朕也要抄了他的家。
到时候这抄家的事情怕还是要麻烦一下爱卿才行。”
白耀天一听皇帝已经把抄家的任务给了他，心里顿时就好多了，忙朝李谌施礼道：“臣多谢陛下信任。”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安抚诸军的事情，然后江通和白耀天便退出了温室殿。
白耀天一走，李谌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现在一军独大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了，他知道要是不尽快解决了羽林军在长安一军独大的问题，那他这个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还有一些弟弟们都在呢，虽然都是十几岁的年龄，但是当皇帝却是没有问题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白耀天干不出来。
“来人。”李谌朝着温室殿外面喊道。
一个太监走进来，朝着李谌施礼道：“陛下，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
李谌说道：“你去宣夏允进宫，即刻。”
那个太监应了一声，忙转身出去了。
李谌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温室殿里转悠起来。
就在张墨颁布河西军召集令过后的第三天，李谌的诏书到了。
“和亲王，封地河西，自有河西军，听调不听宣，纳贡不纳税，呵呵，李谌还是小气了一点，这世袭罔替四个字非要等我交出了太子才肯给。”张墨敲着李谌的诏书对李朝笑道。
李朝笑道：“伪帝李谌也不算小气了，封地河西啊，又是自有河西军，这跟裂土封王已经没有区别了。
有李谌的这个旨意，大帅可以自立一国了。”
张墨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某家要想裂土封王的话，早就能做到了，还用他李谌来封？
某家要的就是大唐天下太平，雄霸环宇，区区一个河西王就能阻止某家的志向？他李谌也太小看某家了。
某家打造河西军可不仅仅是为自己留条后路，某家要的是大唐强盛。”
第1200章 两个皇帝的封赏
“大帅志向高远，非属下能比拟。”李朝朝着张墨施了一礼，说道。
张墨摆了一下手说道：“本帅只是不想因自己的私利而让大唐生灵涂炭而已。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那些王侯将相为什么折腾，最终吃亏的总是百姓。
某家就是孤儿，自幼在街头厮混，知道百姓活得艰难。
李谌为了一己只私欲，杀父弑母，这样的人当上皇帝必然会私欲更加膨胀，哪里会在意百姓生死？
为天下百姓和安危，这样的人某家不能让他当皇帝。”
李朝说道：“大帅所言极是，就凭杀父弑母这一点，他李谌就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两人正说话间，有亲兵来报，说商州有信使到。
张墨大喜，忙叫人把信使请来。
那个信使见到张墨，便大礼参拜，然后取**后的包裹，将书信和一个小包裹取出，双手奉给张墨。
四封书信，分别是皇帝李诵的，昌阳郡王许召的，以及红胡子的，还有就是李巧儿的。
那个小包裹里不知道是什么，是一个硬硬的盒子。
张墨先是叫人带那个信使下去休息，然后将皇帝的书信打开看来。
草草的看过之后，便对李朝笑道：“太子已经在商州城登基，定年号永贞。
皇帝陛下封本帅为安亲王，世袭罔替，骠骑大将军，天下兵马都元帅。
同时命本帅收拢天下诸军勤王。”
他说完，将皇帝的书信交给李朝，说道：“有此信在，某家就能号令天下诸军了，长安城？呵呵，大军一到，信手拈来。”
趁着李朝看皇帝的亲兵书信之时，张墨吧许召和红胡子的信都看过了。
他们信中的内容倒是差不多少，无非就是家中安全无恙，请张墨发兵长安，踢伪皇帝李谌下台，迎正皇帝李诵回京。
李朝将皇帝李诵的书信看完，双手交还给张墨，笑道：“恭喜大帅爵封安亲王，大帅有皇帝的书信，有天下兵马都元帅这个职位，便能统领天下兵马了。”
天下兵马都元帅就是一个副职，上面还有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那天下兵马大元帅通常是皇帝或者是太子担任的，能够担任天下兵马都元帅已经是作为臣子能够当的最高军中职衔了，算得上是大唐军中的第一人了。
这就是皇帝对张墨的信任了，李谌可舍不得将这个职位封给张墨。
要知道这天下兵马都元帅看起来是和虚衔一般，但是在战时的时候，除非有皇帝另外的旨意，否则这个都元帅可以调动任何兵马，并委任军中所有的军职，只需要在事后奏报给皇帝便可。
当年朱滔和李希烈都曾经给自己加上了这个职衔，为的就是无限的抬高自己的身份。
张墨笑道：“皇帝给了本帅这个职位，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要好好的用一下才行。”
他说着，将那个小包裹打开，取出里面的盒子，打开来一看，正是天下兵马都元帅的官印。
这枚天下兵马都元帅的印章看着就是一块普通于是雕成的，估计是商州城临时找不到好材料，就这么先雕刻了一枚官印给送了过来。
张墨把那枚官印看了看，便对李朝笑道：“李朝，记录。”
李朝应了一声是，忙取出本子和炭笔来。
“传令凤翔节度使熊毅，命他带领两万兵马直奔长安，自接到军令之日起十五日之内到达陈仓。”
“传令山南西道节度使赫连尚好，命他带领五万大军到陈仓汇合，自接到军令之日子十五日内到达。”
“传令鄜坊节度使赵赊，命他带领三万大军到陈仓汇合，自接到军令之日子十五日内到达。”
“传令河中节度使关庆虎，命他带领五万大军到陈仓汇合，自接到军令之日子十五日内到达。”
李朝将张墨的军令写完，递给张墨签字用印，然后问道：“大帅，他们未必就肯听大帅的调遣啊，您这么传令有作用吗？”
他见张墨传令的这些个节度使一直都是不怎么听朝廷指挥的，属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而且张墨是以天下兵马都元帅的身份发布的军令，那些藩镇节度使也未必就肯听调遣啊。
张墨笑道：“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如果听话自然好，要是不听话也不错，等着本帅解决了李谌之后，顺便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皇帝危难之时他们袖手旁观，呵呵，这正是讨伐他们好借口。
反正是要打仗了，那就一次打完，把这几个藩镇解决了，长安城周围便没有了藩镇存在，这样长安城才更加安稳。”
李朝惊讶的看着张墨，他真的没想到张墨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到平定诸藩镇的事情。
长安城还在伪皇帝李谌手中呢，数十万禁军还摆在那里呢，这个大帅居然就想到了顺便干掉别人是事情。
难道京畿道数十万禁军在他眼中就都是摆设吗？
张墨见李朝的面露惊疑之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某家的胃口太大了一些？”
李朝很不想承认自己觉得张墨太张狂和自信了一些，但是张墨一问，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点头数道：“属下是有这样的想法。”
张墨哈哈笑道：“某家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哈哈，你来，某家告诉你，某家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
他说着，便朝房间里挂着的巨大地图走过去。
李朝见状，忙跟着张墨走了过去。
“四十余万禁军都集中在京畿道，这就是李谌能够依仗的力量。”张墨在地图上京畿道的位置上敲了敲，说道。
“除了京畿道的数十万禁军之外，李谌不能指望其它诸军能够帮助他。”张墨指了指那些藩镇的地盘，说道：“这些藩镇能够束手旁观就已经是帮了李谌了。
因为太子在商州登基，这天下就有了两个皇帝。
但是太子是皇朝正朔，那些藩镇就是要选择站队，八成也会选择陛下，而不是伪帝李谌。
再悲观一些，那就是这些藩镇都站在旁边看热闹，等着两个皇帝相争有了结果再决定跟着谁混。”
第1201章 不借不行啊
“那还有各地方的军队呢？”李朝问道：“大帅觉得他们都会跟着陛下吗？”
张墨笑道：“长安城以东以及东南东北，几乎都是某家打下来的，地方上的驻军军首大部分都是商州军出去的，或者是神威军中出去的。
他们知道本帅是跟着陛下的，而不是跟着伪帝李谌的，你说他们会有什么选择？
而且某家在接到李谌谋反的消息以后，已经给那些各地驻军的军首去了信，命令他们跟着陛下走。
现在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跟着伪帝李谌呢？”
李朝说道：“那还有数十万禁军呢？他们才是护卫长安的真正力量，四五十万人呢。”
张墨哈哈大笑，说道：“四十万人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现在二帝并存，你以为那些家伙就一定会实打实的跟着李谌？
现在咱们只要一路无阻的杀到长安城，本帅可以跟你保证，四十万禁军有十万肯跟着李谌的，都算是他的运气了。
现在咱们需要的是一连串的大胜，而且要胜得干净利落。
只要咱们打出气势来，打出声威来，京畿道的禁军就会第一时间选择陛下，其余诸藩镇也会站到陛下这一边来。
两万猎枪军，两万特种兵，四万轻骑，再加上泾原军的三万轻骑，以及马腾出的三万轻骑，十四万大军。
李朝，你觉得有谁能够抵挡某家前进的脚步？”
李朝听张墨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李谌真的就是在刀口上跳舞了，或许还没等河西军到达长安，那些禁军听到风声都会反水了。
想着十四万大军所向披靡，李朝都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刚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激昂之情，又有亲兵在外面禀报，说是商州城有消息送来。
张墨即刻让那个亲兵将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拿进来。
看过之后，他便哈哈大笑，将布条丢给李朝，笑道：“神策军中护军艾满海带着三万轻骑反出了临潼城。
原本想着来投奔本帅，现在听说陛下在商州登基，便带着大军去了商州，消息已经送到商州城了，不日就要抵达商州城。
哈哈，如此一来，商州城稳如泰山了，本帅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李朝接过那个布条，将上面的消息仔细看了几遍，说道：“大帅，咱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墨笑道：“你说得没错，只要陛下在商州安稳无恙，咱们就已经赢了大半，剩下的就是看咱们河西军如何施为了。”
就在张墨和李朝在谋划如何进军长安的时候，邠宁军节度使马腾出也收到了张墨的军令。
长安有变的消息他也收到了，这些个节度使在长安城都是有眼线的，因此李谌谋反的第三天，他在长安的眼线已经将消息送出了长安城。
长安城的消息刚刚到大邠州城不过两个时辰，张墨的军令就已经到了。
虽然张墨的书信写得极为客气，但是马腾出还是在字里行间中看出张墨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让马腾出很是不满，自己好歹也是邠宁军节度使，手中六个城池五万多大军呢。
怎么你张墨就能以统领的姿态跟自己说话？
三万轻骑，那可是他军中全部的主力还多，即使他接受了张墨的军令，他还要从地方上调上来五千轻骑才能凑足三万轻骑。
入冬之时的吐蕃之战，他的折损也是不少，现在远没有恢复元气呢。
“张墨要咱们借兵三万，而且要求全部是轻骑，咱们出是不出？”马腾出敲着桌子上的书信对马腾有说道。
马腾有皱着眉头说道：“张墨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要去勤王关咱们什么事？他说是借兵，但是这语气哪里是借兵？分明是命令咱们出兵。
大哥，我觉得咱们不用理会他张墨，去信告诉他，咱们要对付吐蕃人，无法借兵给他。”
马腾出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起步来，好半天才说道：“不借怕是不行了，张墨要对长安用兵，必然会调动泾原军，同时调动河西军。
泾原军要到兰州城与张墨汇合，要经过咱们的辖地，张墨进军长安也要经过咱们的辖地。
现在就怕他张墨见咱们不肯借兵给他，他会先对咱们动手啊。
只要拿下咱们邠宁军，他就多了数万大军，你觉得他会让咱们袖手旁观吗？”
“咱们跟他可是同盟啊。”马腾有不甘的说道：“他能不顾道义的对咱们动手？”
马腾出看了看他的弟弟，说道：“他跟咱们的同盟是针对吐蕃而言，他什么时候说过跟咱们守望相助了？
他要对长安出兵，要咱们借兵，你觉得这个在同盟条款的范围内吗？
他张墨只要高兴，他可以有一万个理由对咱们动手。”
马腾有呆呆的看着马腾出，好半天才说道：“张墨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他当初真的只是说与咱们一起对付吐蕃人，没有说守望相助。”
马腾出叹道：“当初我倒是看出这一点了，但是我没想到李谌那个王八蛋会干掉他老子自己当皇帝啊。
他奶奶的，你说李谌这个笨蛋，他连自己的老子老娘都干掉了，为什么不把太子也干掉？这样不就省事了？”
马腾有说道：“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他李谌已经称帝了，现在是要决定要不要借兵给张墨。”
马腾出仰天一声长叹，说道：“借吧，不然还能怎么样？谁敢保证张墨不会对咱们动手？河西军之强悍你也是知道的。
咱们打不过吐蕃人，但是那些吐蕃人在他手中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你说岂能不借？”
“谁来带兵？”马腾有问道。
“谁来带兵？自然是我来带兵了？”马腾出叹道：“出兵不出人，我估计等着打完仗，咱们这三万大军也不剩什么了。
我要是在的话，张墨也不会只拿着咱们的人去消耗。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吧，明日你就可是整军，再凑无千轻骑上来。
某家回头给张墨去信，咱们就不去兰州跟他们汇合了，就在邠州等着他们，反正他们也要路过咱们这里的。”
第1202章 如何抉择？
“艾满海该死，神策军全部该死。”李谌一边怒骂着，一边将茶杯摔到地上，茶杯的碎片飞溅。
艾满海带着三万轻骑投奔了商州城，这个消息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送到李谌面前。
这个时候派人去追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现在还没有召见那些禁军军首，现在想要命令那些人拦截艾满海，估计他们也会拖拖拉拉的对付一下就算了。
太子李诵在商州登基称帝对李谌的影响极大。
两帝并立，这就让四十余万的禁军有了选择。
他自己得位不正，这是一个极大的短板，只要有一半的禁军心向李诵，他就已经败了。
白耀天和江通等人都铁青着脸，艾满海投靠商州城，给所有的禁军都起了一个坏头。
今天有艾满海投奔商州，明天可能就有李满海或者陈满海投奔商州城。
一旦张墨那边振臂一呼，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跟着张墨走呢。
李谌发了一通的火，然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说道：“传旨，升罗辉为神策军上护军，封咸宁侯，世袭罔替，食邑一千户，封忠武将军，领兵部尚书衔。”
罗辉是艾满海的中军司马使，这次艾满海投奔商州城，他没有跟着去。
李谌即使恨死了神策军，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对神策军怎么样，反而还要对那些没有跟着艾满海走的人大加奖赏。
因为这么长时间过来，那些藩镇们都没有表态，各地方的诸军军首也只有十余个表态支持他的。
现在他手中能够调动的只有四十余万的禁军，但是他还不知道这四十万人中有多少能够跟着他到底的。
东南东北以及都畿道以东的各地诸军都没有投诚的奏折上来。
只有洛阳的都畿道的几个驻军军首上表投诚了。
但是这几万人的地方驻军有个屁用啊？远不如禁军的战力，有也等于无。
到此时，李谌等人才发现张墨在大唐军中的影响力是何等的巨大。
河南道、淮南道、河北道、河东道，以及山南东道，加上江南诸道，这些地方的驻军中到处都是张墨的人。
那些驻军军首几乎都是出自商州，余下的也是出自神策军中。
原来神策军上护军王胖子跟张墨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是朝野皆知的。
现在王胖子死了，估计那些人都以张墨马首是瞻了。
李谌不知道，张墨在接到他谋反的消息以后，就已经给各地出身商州军以及神策军的驻军军首去信了，要求他们不得妄动，等着长安城的结果便是。
“陛下，臣觉得必须先与伪帝李诵决战，只有击败了李诵，天下的诸军才会心向陛下。”白耀天对李谌抱拳说道：“现在诸藩镇也在观望，各地诸军也在观望。
臣觉得只有干掉了伪帝李诵之后，天下诸军自然归心于陛下。
臣建议等陛下召见了禁军诸军首之后，即刻发兵商州城。
先把大军围困商州的态势造出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商州城岌岌可危，如此一来，各地诸军自然有所选择了。”
李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看向他的几个宰相，问道：“你们觉得白爱卿的建议如何？”
江通是中书令，当朝首席宰相，他自然要先说话了。
“陛下，臣觉得果亲王说得没错，咱们不能被动的等着，而是要先把态势造出来。
让天下诸军看到商州城岌岌可危，李诵覆灭在即，如此才能天下归心。”
江通倒是真的很认同白耀天的话，要是一定动静也没有的话，只要张墨那边表态了，估计各地的诸军就跟着张墨走了。
“陛下，臣也觉得果亲王的建议很好。”罗照福说道：“同时臣还建议给那些藩镇节度使送去旨意，要求他们支持陛下。
只要他们出兵襄助，以后就许他们自领各军，以后也是世袭罔替。
有了陛下这样的旨意，臣相信他们都愿意出兵襄助陛下的，毕竟以后他们子孙都可以合理合法的继承他们的职位和辖地了。
如此一来，臣相信他们一定会出兵襄助的。”
江通和白耀天即刻赞同罗照福的建议，夏允在沉吟了片刻之后，也跟着附议了。
汪冲却是看了魏子清一眼，这才说道：“陛下，臣反对罗相的建言。要是允许天下诸藩镇自领其军，自传其位，将来陛下的辖地怕是只有京畿道和都畿道两个地方了。
只要陛下这个旨意一出，那些已经收拢了兵权的各地驻军怕是也要走上诸藩镇的老路了，如此一来，怕是陛下的旨意连京畿道和都畿道都出不了。
陛下，要是如此的话，怕是随即而来的就是天下大乱了。”
白耀天横了汪冲一眼，说道：“现在陛下要的是天下安稳，只要天下安稳下来，诸藩镇的问题再慢慢解决便是。
要是让伪帝李诵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怕是长安城都坐不安稳了，还说什么天下大乱之事？”
魏子清跟着说道：“不能只顾眼前而不考虑长远啊。陛下，臣支持征讨商州城，但是反对给诸藩镇自领其兵世袭罔替的权力。
不然就算是平定了商州城，大唐天下也很快就会发生群雄逐鹿的情况。
这些藩镇的节度使早就野心勃勃了，要是陛下准许他们世袭罔替了，臣估计他们作乱的时候也就到了。
谁不想自己的辖地大一些？谁不想自己的权力更大？臣的意思是请陛下给诸藩镇和各地诸军送去旨意，要求他们观望就好。
只要他们不动，陛下就可以抽调至少三十万大军去征讨商州城，以泰山压顶之势解决商州城。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决商州之事，也可以震慑天下诸藩镇。”
李谌眉头紧锁，沉吟起来。
罗照福和汪冲以及魏子清说得都有道理，这就让他难以抉择了，要是凭借现有的力量解决商州之事，这难度还真的不小，商州城现在有数万大军，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要是拖得久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要是借助诸藩镇的力量解决商州城之事，那以后也是遗祸无穷啊。
第1203章 长安来信
李谌最终也是没有决定如何做，他准备在召见了禁军诸军首之后再决定如何选择。
他准备天看看禁军诸军首的态度再说，不将禁军完全的握在手中，他不敢有其他的尝试。
江通和白耀天等人散去，李谌便回去了后宫。
现在烦心的事情太多，他每次烦恼不堪的时候，都要到晴韵那里去坐坐，他觉得只有跟晴韵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才轻松一些。
晴韵现在已经被赐姓长孙，叫长孙晴，已经被册封为贵妃，这已经是皇后之下第一等的妃子了。
李谌希望自己能够像他的老祖宗太宗皇帝一样，打造一个大唐盛世，也希望自己有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就像太宗皇帝的长孙皇后一样。
因此他给晴韵赐姓为长孙，这样自己就跟太宗皇帝一样，有个长孙皇后了。
现在局势不稳，他只是匆匆的册封了原来的通王妃张氏为皇后。
但是他已经想好了，一旦等着天下安稳了，等自己把先帝和先皇后都下葬了，就撤掉张氏，让晴韵来当皇后。
见李谌来了，晴韵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陛下。”晴韵给李谌施了一礼。
李谌伸手扶起晴韵，笑道：“爱妃平身，你这是在忙活什么？朕进了房里你才发现朕。”
晴韵直起身，欣喜的说道：“臣妾在做衣服，给咱们的孩儿的衣服。”
李谌一听，即刻惊喜的抓住晴韵的手，问道：“爱妃这是有喜了是吗？”
晴韵娇羞的点了点头，说道：“臣妾今天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叫太医来看了。太医给臣妾把脉之后便说臣妾有喜了。”
李谌大喜，拉着晴韵的手往里面走，笑道：“这真是好消息，朕太开心了。
等咱们的孩儿出生，只要是男孩儿，朕就封他为太子，朕一直想着这一天呢。”
晴韵喜道：“臣妾多谢陛下来，臣妾明天就去拜道祖，让他老人家给臣妾一个龙子。”
李谌哈哈大笑道：“求子要求观世音才行，道祖不管这个的。宫中有观音庵，明天朕派人护送你一起去，只要心诚，观音娘娘一定会给咱们一个龙儿的。”
同一时间的商州城内，皇帝李诵正在问许召，艾满海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到。
皇帝对艾满海的到来极为开心，消息在商州城里一传开，全城振奋。
三万大军对只有一万守军的商州城来说，就是一个定心丸，只要城中有四万大军在，即使二三十万大军要想拿下商州城，没有三五个月是绝对做不到的。
况且商州城里还有两万青壮在，只要加以训练，守城也是不成问题的。
许召这些天以来，就是一直在训练城中的青壮，希望他们能够在守城的时候帮上大忙。
见皇帝问自己，许召便说道：“陛下，按照艾满海的行程，估计两天以后就能到商州城了。
再加上艾满海的大军，臣保证能把商州城牢牢的守住，陛下尽管放心就是。”
他这些话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为的就是安慰皇帝的心，让他不会气馁。
皇帝笑道：“爱卿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朕知道商州城能够守住的，爱卿就不用一遍遍的跟朕保证了。
朕想知道艾满海什么时候能到，是要让商州军民得以安心，免得城中军心涣散。”
许召笑道：“陛下，现在商州城里是上下一心，根本就没有什么慌乱。
不过艾满海的到来，臣心里才是真正的放心了，在此之前臣心里也是没有底气啊。”
皇帝笑道：“朕也是一样，好在艾满海带着大军来了。等他到了，朕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于他，一个世袭罔替的郡王是少不了了。”
许召笑道：“对这样的忠臣义士怎么奖赏都不为过，臣估计等着张墨带着大军来勤王之后，禁军之中会有更多的人向陛下投诚了。”
皇帝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禁军啊，都是养不熟的，朕就在商州城，他们居然也不来投诚，等朕平定了李谌之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梳理一下禁军才行。”
许召笑道：“这一天一定会有的，陛下尽管安心等待便是。”
两人说话的工夫，红胡子来了，皇帝忙叫人将他带了进来。
现在红胡子也是官身了，如今是官居四品，被提拔为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乃是皇帝的亲军首领了。
这样的耀升速度算是惊人的了，刚到商州城的时候，红胡子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呢，一夜之间就城了正四品的中郎将了。
红胡子一脸喜色的进来，手中还抓着一个布条。
先是给皇帝见了礼，红胡子便将那根布条双手奉上，说道：“陛下，河西来消息了，安亲王将率十四万大军直扑长安城，五日之后全军便能出发了。”
皇帝大喜，伸手接过那根布条仔细看了，然后喜道：“太好了，张墨居然能够发动十四万大军，哈哈，等着张墨大军直扑长安，人心向背就定下来了。”
许召也是大喜，说道：“从河西之地出发，全军疾行，最多只要十五天的时间便可以到长安了。
十五天，李谌就算是兵围商州城，只怕他刚刚到商州，就要调兵回去防御河西军了。”
皇帝说道：“这是如此，如此一来，商州城就稳如泰山了。”
红胡子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书信，双手捧着递到皇帝面前，说道：“陛下，这里还有一封长安来的信，是给陛下的，臣不敢拆开看。”
皇帝刚要伸手去拿，许召便先接了过来，然后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打开了来，将那书信抖了几下，然后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见没有异状，这才双手捧给皇帝。
“陛下，这书信没有异状，陛下可以看了。”许召说道。
皇帝笑道：“你这也是够小心的了，难道还有人会在信中用毒不成。”
许召说道：“这个时候万事小心才行，陛下没有太监在身边服侍，这些事情自然要由臣来做才行。”
“爱卿有心了。”皇帝笑道：“还是爱卿的心细，朕都没有想到这些。”
第1204章 为何这么觉得？
皇帝将书信看完，便仰天大笑，说道：“赵赫乃是忠臣也，很好很好，禁军中心向朕的人还是很多。
如今除了艾满海来投，赵赫也送来书信效忠于朕了。”
他说着，将书信递给许召，让他自己去看。
许召将那封书信仔细看了，然后对皇帝笑道：“赵赫这个计策不错，等着张墨的大军一到长安，他即刻带着神威军转投张墨。
如此一来，禁军必然军心涣散，只要张墨能大胜一场，这军心必然倒向陛下。
届时伪帝李谌的末日就到了。”
“叫人传膳，朕今天要喝上几杯，好好的与两位卿家庆祝一下，将马爱卿也叫来，咱们一起庆贺庆贺。”皇帝喜道。
许召笑道：“陛下，浅酌几杯还是可以的，不能多喝，臣和卑梁大人还要守护城池呢。”
皇帝笑道：“就是几杯而已，不会耽误了你们做事，卑梁爱卿，你现在就叫人将马爱卿请来，咱们喝酒庆祝。”
红胡子见皇帝一定要喝酒庆祝，只好出去叫人去请马前锋来。
现在李诵这个朝廷里只有三个大臣可用，一个是许召，一个是红胡子，第三个就是马前锋了。
不过屁大的城池有他们三个人已经足够用了。
找个之所以这么快就把效忠书送到商州来，是因为他已经接到了张墨的书信。
张墨在信里告诉他，自己不日将带二十万大军勤王，到时候请赵赫以为内应。
赵赫对张墨的话笃信无疑，他相信张墨完全可以在一个月之间聚集二十万大军。
原本他就对张墨在河西之地的发展十分了解，而且也知道张墨已经把泾原军拿在手中了。
只要张墨手里有七八万人，他一定能够裹挟其他的藩镇军一起来长安。
对张墨能力的了解，除了穆赤丹增和艾满海以外，就只有他赵赫最为清楚了。
因此他一收到张墨的书信，即刻就明确的站队了，将效忠书送到了商州城。
这也就是张墨的书信有这样的威力，别人想要靠着一封书信就让赵赫做出抉择那是不可能的。
在战场上只有一败的赵赫，心中也是十分骄傲的，除了他认同的皇帝和张墨以外，别人就是想要指挥他也是不可能的。
赵赫的烦恼没有了，但是现在神武右军的顾长秋却是有些头疼了。
因为他也收到了张墨的书信。
张墨现在名义上还是神武军的上护军，当时平定舒王李谊之乱的时候，张墨就是带着他的神武右军杀进皇城去，干掉了舒王李谊。
他顾长秋也正是在这一战中得以封侯。
而且神武军曾经跟着张墨征伐朱滔以及李希烈，因此张墨在神武军中的威望极高，同时神武军中已经被张墨给大换血了。
军中至少有一半的将领是出自张墨的商州军的，而且还是还是从他的亲兵中调出来的。
自己要是不跟着张墨走，怕是军中那些从商州军出来的将领会把自己换下去。
除非自己进那些将领一网打尽，但是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效忠长安这个皇帝也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自己也属于是张墨一脉的，自己就是在东征李希烈的时候被张墨提拔上来的，也算是张墨的人了。
要是长安城的皇帝一旦稳定了局势，估计也要对神武军下手了，毕竟满是商州军出身的将领对皇帝来说是十分不可靠的。
“让某家以为内应，大帅还真的是好打算啊。”顾长秋心中想着，然后将张墨的书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放到笔洗中看它慢慢的燃尽。
“艾满海走了，带走三万大军，神威军的上护军赵赫是张墨的商州军出身，也是张墨的亲信，估计他已经投靠了张墨了吧？”顾长秋在心里想到。
“唉……。”顾长秋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看来某家也要做出选择才行了，不然将来搞不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说话间，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来人啊，去将陈管事叫来。”顾长秋对守在门外的仆役喊道。
外面的仆役应了一声，忙去喊人了。
明天就要觐见长安的皇帝了，顾长秋今天就回到了长安家中，等着明日的接见。
张墨给他的书信就是在他回到长安以后才送到他手中的，他也因此知道张墨在长安城中还有极大的潜在力量。
长安城亲仁坊里的一个大宅子，只陇州李氏族长李长善在长安城的府邸。
这老哥儿从河西回来，原本想着在长安办有些事情，等着元夕过后再回去陇州，结果就被李谌的谋反给堵在了长安城里。
跟他一起被堵在长安城的，还有清河崔氏的族长崔浩。
他们老哥俩儿关系向来很好，现在被一起堵在长安城中出不去，都是很恼火，没事便凑在一起喝酒解闷儿。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仆役丫鬟什么的都被赶了出去。
两人聊的话题不适合有外人在。
李长善一杯酒下肚，对崔浩说道：“前两天某家还想着去李相家里探望一下呢，结果连大门都进不去，就被守在外面的人个赶了回来。
我李家在朝中就这么一个得力族人，现在好了，他也被圈禁了。”
崔浩说道：“李相是好样的，某家是佩服得紧。居然就在生死面前辞去了宰相之位，当时李谌要是杀他，可就是举手之劳啊。”
李长善说道：“某家也是佩服得紧，但是某家更佩服王大帅，他就那么跳下城墙跟先帝去了，谁说宦人之中无忠义？”
“是啊，宦人之中也有忠义之士啊。”崔浩说道。
“长善兄，你对局势怎么个看法？”崔浩接着对李长善问道。
李长善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某家也看不太清楚。李谌已经登上了帝位，但是某家也听说太子在商州也登基称帝了。
现在一国两帝，也不知道谁输谁赢，现在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某家觉得，那个皇帝能赢还是要看二郎的，二郎站在哪边，哪边就能赢。
某家估计商州那位赢的机会比较大，某家觉得二郎会跟着商州那位走。”
崔浩问道：“长善兄为何这么觉得？”
第1205章 泼皮出身的家伙
“二郎的家人在李谌谋反的时候居然能逃离长安，可见二郎在长安城中还有极大的潜藏势力。”李长善说道：“如今二郎家眷都在商州城，这个还用说吗？
听说当时太子也是张墨家人给救出去的，你说二郎还能跟谁走？”
崔浩哈哈大笑，说道：“某家也是糊涂了，这么简单局势都还没看清。”
李长善叹道：“你这也是关心太过的缘故。”
崔浩点了点头，说道：“长善兄，你觉得二郎会赢？”
李长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必然的，大唐禁军十军中，有一小半是张墨带过的，东南和东北诸军也几乎都出自他的门下。
有太子在，有张墨在，振臂一呼，景从者必然无数。
他李谌一个杀父弑母之人，德不能服众，威不能统军，他拿什么跟太子和二郎相争。
他的败亡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呵呵，李希烈当时也是数十万众，一样不是二郎的对手。
他李谌一个被囚之人，只不过有一个白耀天而已，他有胜的希望吗？”
兴元府是山南西道的首府，也是山南西道节度使赫连尚好的帅府所在。
山南西道辖下十五州，在诸多节度使中实力高居前五，比之当年的朱滔和李希烈的实力只强不弱。
张墨这个天下兵马都元帅的军令就摆在赫连尚好的桌面上。
看完张墨的军令，赫连尚好长叹一声，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张墨居然就跟本帅送来了军令，呵呵，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赫连尚好现在三十三岁，长得也是颇为英俊，脸上的短髯修理得整整齐齐，看着十分英武，说话间透露出一股的孤傲。
当年他父亲赫连腾派刺客刺杀张墨，结果被张墨遣空空前来，被摘去了头颅。
他赫连尚好才趁势收拢山南西道的兵权，自任节度使，然后才上奏朝廷。
当时的德宗皇帝李适因为刚刚平定了朱滔和李希烈，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银钱打仗了，便顺手推舟的承认了赫连尚好这个自任的节度使。
德宗皇帝的忍让，然赫连尚好自豪不已，在他看来，就算是接连大胜的皇帝也要畏惧他三分。
因此他接到张墨的军令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张墨此人无知，然后才是无畏。
他觉得大唐的皇帝都要给他面子，你一个所谓的天下兵马都元帅怎么就敢给自己下令，还叫自己带五万轻骑前去勤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啊？
张兴是赫连尚好手下得力的裨将，正是他在兴元府的城门处截到张墨的军令，给赫连尚好送来的。
见自家大都督这么问，他便笑道：“张墨不过就是一个无知小儿罢了，自以为平定了朱滔李希烈之流，就天下无敌了。
他把李诵给他的那个所谓的天下兵马都元帅看得太重了，以为挂上了这个名号，军令一出天下景从呢。”
“大都督，也不能小看张墨啊。”说话的是赫连尚好的参军都尉，同时也是赫连尚好的表弟段峰。
“哦？为何不能小看他？说来听听。”赫连尚好看了一样段峰，不屑的笑道。
段峰自然也看到了赫连尚好不屑的表情，但是他觉得赫连尚好要是真的小看了张墨，搞不好也要吃大亏的。
而自己作为自家人应该有义务提醒一下大都督才行。
“张墨毕竟是平定过朱滔李希烈等人的，据说自他在商州起家之后，未尝一败，这样的战绩，咱们也不能小觑才是。”
段峰斟酌着说道，他也怕言辞不对的话，惹得赫连尚好翻脸。
赫连尚好可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他自己亲兄弟对他不敬，他都能叫人砍了脑袋去，自己一个当表弟的算个屁啊？
张兴冷笑一声说道：“段峰，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张墨只所以能够击败朱滔和李希烈等人，无非就是朱滔和李希烈等人无能而已。
同时又有朝廷的数十万大军帮他而已，现在他在河西之地不过拥兵数万而已，你以为他还能向以前一样威风八面吗？
要是咱家大都督手中有数十万士卒，朱滔李希烈之流也一样是土鸡瓦狗一般。
你太高看张墨了，他一个泼皮出身的家伙，值得那么高看？”
段峰看了看张兴，也没有反驳。他自己知道张兴在赫连尚好面前比自己吃得开，自己没有必要因为意气之争跟张兴过不去。
何况张兴口口声声的夸赞赫连尚好，难道自己能否定赫连尚好吗？
张兴见段峰无言以对，便得意的笑了笑，转头对赫连尚好抱拳说道：“大都督，张墨这个所谓的天下兵马都元帅，您不必理会他就是，还五万轻骑，咱们就是一匹轻骑也不给他。”
赫连尚好敲着张墨的军令说道：“现在不是给不给他士卒的问题，而是他来这道军令就是在侮辱本帅。
他一个幸进的泼皮居然也敢对本帅指手画脚的，这是对本帅莫大的侮辱。
哼哼，本帅原本还没打算参与到大唐的两个皇帝之争中，但是现在本帅不想袖手旁观了。
呵呵，某家要是不给张墨一点颜色看看的话，他张墨还以为本帅就怕了他呢。
长安城那个皇帝的诏书你们也都看过了，本帅原本还想等着商州城的那个皇帝的诏书到了再做抉择。
现在不必了，本帅决定支持长安城的皇帝了。
呵呵，此时正是大唐天下风起云涌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本帅呢？”
张兴和段峰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原本就是希望赫连尚好站在岸边看风景就好了。
谁想到自家大都督居然想要插一脚进去。
张兴虽然善于逢迎，但是他可不想赫连尚好参与到两个皇帝的争端中。
现在山南西道坐拥十五州，将来不管谁当皇帝，都要拉拢山南西道，大都督实在没有必要参与到两个皇帝的争端中。
等着尘埃落定之后再选择不好吗？参与进去对山南西道有什么好处？
自己这个大都督是脑袋抽风了不成？好好的日子不过，参与进去干什么？张兴在心里想到。
第1206章 赫连尚好的野望
“大都督，卑职觉得咱们现在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了。”张兴沉吟了片刻，觉得自己还要劝一下赫连尚好才行，毕竟山南西道的兴衰也关系到他这个裨将的死活啊。
“嗯？”赫连尚好的脸色一冷，转头看向张兴，说道：“你刚才不是还在说张墨不算什么吗？怎们现在就变了口风？”
张兴忙说道：“大都督，卑职是觉得张墨远不如大都督，但是卑职也觉得咱们实在没有必要参与到两个皇帝的争端之中。
咱们坐等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吗？这不管最后谁做了皇帝，也要善待大都督您。
如果咱们现在就参与进去，对大都督实在是弊大于利，者只要打仗，兵马就要有折损。
大都督，您手中的兵马才是让皇帝不敢对您妄动的资本啊。”
段峰也忙说道：“大都督，张大人说得极是。”
赫连尚好突然仰天一阵大笑，而后指着张兴和段峰说道：“你们两个还真的是目光短浅得很。
如今大唐两帝相争，李诵在商州称帝，他就在本帅辖地的旁边。
要是趁着这个时候本帅出兵占据山南西道，你们说长安的皇帝会怎么办？
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本帅的行动，呵呵，本帅可没有想着占据长安城。
本帅也知道一旦占据长安城的话，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因此本帅只要除了商州城以外的山南西道的地盘。
他们两个皇帝打死打活的关本帅屁事。
等着他们有了结果，山南西道已经是本帅的了，呵呵，到那时，本帅坐拥山南西道和山南东道三十一州之地。
你们说，不管他们两个谁最后赢了，是不是都要承认某家占据的地盘啊？”
这时张兴的眼睛就亮了，击掌赞道：“大都督这招趁火打劫来得好，卑职没想到大都督打得是这个主意，早知道大都督是这么想的，卑职在就双手赞成了。”
此时段峰也没有反对，在他看来，赫连尚好的决策一点也没有错，趁这个时候多占一些地盘才是正确选择，而不是帮着一个皇帝去打另一个皇帝。
这地盘一旦打下来了，等着最终皇帝的位子定下来了，他们也拿山南西军没有办法了。
最不济，大不了就是什么也没捞到，退守山南西道就是了。
“卑职也赞成大都督此举。”段峰说道：“哪怕只拿下山南东道的一半州府，大都督也是天下第一的节度使了。”
见两个得力手下都赞同自己的想法，赫连尚好也是大喜，笑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去他娘的张墨的军令。
明日就开始整军，抽调个地方的轻骑，本帅要用六万轻骑先拿下金州，威逼商州，然后再取房州和均州等州。
争取在两帝有了结果之前，本帅先拿下山南东道的五州之地。
本帅估计顶多就能拿下这么多地盘了，但是也要看他们之间打多久，他们打得时间越长，本帅拿到的地盘越多。
希望他们最好等着本帅把山南东道都拿下来了，再有结果。”
张墨不知道他的军令到了赫连尚好那里会起来另外一种变化，不过这样的变化早就在他的预防之中了。
大唐二帝相争，那些诸藩镇要是不趁火打劫才怪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赫连尚好会这么快动手而已。
不过赫连尚好有所异动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他手中了。
张墨的峨眉峰对西南和西北诸藩镇的监控早就进行了，在他平定了李希烈以后就开始了。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跟其余的藩镇打一仗，因此早早的就开始监控诸藩镇了。
而且山南西道的赫连腾曾经派人刺杀过他，这样的死对头，他怎么可能放过监控呢？
红胡子在山南西道放了数十个细作，已经渗透到山南西道的各军之中。
张墨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因此红胡子收买的人都是赫连尚好手下的中高层将领。
红胡子又没要求他们做什么，又没要求他们反叛赫连尚好，只要他们提供有用的消息就能换来大把的银钱。
因此赫连尚好要攻打山南东道的消息一传出来，红胡子放在兴元府的情报头子收到了七八个人送来的消息。
在收到消息之后的第三天，消息就到了张墨手中。
在中军大帐里，张墨看着峨眉峰送来的消息，对李朝笑道：“咱们的动作要快一点才行了，现在有人不甘寂寞了，想要趁火打劫。”
他说着，将消息递给了李朝看，笑道：“山南西道的赫连尚好准备对山南东道动手了。
打着支持李谌的牌子抢地盘，真是好盘算啊。”
李朝大惊，看过消息之后，说道：“大帅，要是这些藩镇趁机作乱的话，这如何是好？
这样一闹，可就不是两帝相争了，这是天下大乱啊。”
张墨笑道：“放心吧，天下大乱不了。也就是赫连尚好这样有实力的藩镇会趁机闹一闹，那些个小藩镇们还没有参与的本钱，他们顶多就是坐山观虎斗罢了。
呵呵，一个赫连尚好而已，两万大军就能摆平了他。
现在的重点不是赫连尚好这样的人，而是长安城，只要干掉了李谌，其他人都老实了。
赫连尚好闹一闹也好，他这个是给朝廷送上讨伐他们的借口呢。
反正这场大仗是要打的了，顺便将他们都收拾了也好，这样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李朝说道：“大帅，那赫连尚好那里总要对付才行啊，不然他侵入山南东道也是生灵涂炭啊。”
张墨笑道：“把这个消息整理一下，用飞鸽传书送去商州，命陈太昌即刻带领本部兵马出兵金州。
告诉陈太昌只要拖住赫连尚好就是，等着本帅拿下长安城以后，第一个就去对付他赫连尚好。
奶奶的，赫连家的父子两个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刺杀本帅，一个趁火打劫，都他娘的该死。”
李朝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跟大帅过不去就是自寻死路，大帅一巴掌过去就能拍死他们。”
张墨笑道：“少在这里乱拍马屁，一点水平也没有，赶紧去把军令送到商州城去。”
第1207章 情况不太好
关摇寨的军火送到凉州城后的第二天穆赤丹增带着大军到了。
第三天，许怀远带着大军到了。
两个人都比张墨的最后期限提前两到三天。
张墨没有给他们修整的时间，在许怀远到了凉州城的第二天就带着大军出发了，目标兰州城。
此时苗青已经带着三万轻骑到了兰州城，同时马腾出也送来消息，告诉张墨他已经准备好了三万五千轻骑，就在邠州城恭候。
同时他也告诉张墨，他将亲自带兵助阵。
张墨对马腾出的积极性还是很满意的，特别是马腾出能比自己要求的三万轻骑多出五千轻骑来，这让他很是高兴。
五千轻骑在十几万大军中看着不多，但是有时候往往就是三五千的轻骑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
这个时候张墨也是跟韩信一样，用兵多多益善。
四天的时间到达兰州城，全军修整了两天，然后继续东进，此时张墨的手中已经是十一万轻骑了。
到了邠州城，又有马腾出的三万五千轻骑加入，到时就是十四万五千轻骑。
张墨的手中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多的轻骑组成的大军。
就是在征讨朱滔和李希烈等人的时候，他手中也是步卒躲过轻骑。
此时冰雪未融，正是张墨行军的好时候。
上百门震天炮用爬犁拉着，可是比用轮子行走要轻松得多。
这要是开春之时，或者是盛夏的时候，携带那么多的震天炮就很不容易了。
用了五天的时间，张墨就带着大军从兰州城到了邠州城。
大军就停在距离邠州城十五里之外的官道上，然后张墨便派李朝去邠州城告知马腾出，自己的十一万大军已经到了。
马腾出的大军早就准备好了，李朝一到，他就传令全军，第二天一早全军出动，与张墨的河西军汇合。
而马腾出自己却是先带着百余个亲兵直奔河西军的营寨。
知道马腾出来了，张墨也迎出三里之外。不管怎么说，人家马腾出都是客军，属于帮忙的那种，自己不能因为挂了一个天下兵马都元帅的名号就摆起架子来。
同样，马腾出对张墨出迎也是很满意，这就是对自己的尊重了。
两人相遇，也没有下马，相互施礼问候之后，便并肩而行，朝着河西军大营而去。
“大帅，某家的大军明天一早就出城与大帅的河西军汇合，某家这是先来报到。”马腾出笑道：“接到大帅的军令，某家就开始整军，这三万五千轻骑凑出来实在是不太容易。”
他马腾出以前都是称呼张墨为张大都督，现在改称大帅。这大帅二字就是指张墨的天下兵马都元帅这一职位了。
这便是对张墨的统帅地位的认可了。
张墨笑道：“大都督能够全力支持陛下，张墨是感激不尽，三万五千轻骑，某家知道这是大都督的极限了。
等到平定了李谌，大都督的功劳一定少不了的，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是跑不掉的。
大都督是第一个响应陛下的节度使，就凭这一点，陛下也会另眼相看的。”
马腾出笑道：“某家可是奔着大帅来的，这一点大帅可是明白的。要知道某家接到的诏书可不是一份，是两份，某家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后来某家一想，还是跟着大帅走比较好，这样一来，某家总不会走错路就是了。”
张墨一听，自然听得出马腾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是要让自己领这个人情呢。到时候只要自己打胜了，自己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还是很大的人情。
而且还不耽误皇帝对他的封赏，这个手段绝对是老狐狸才能想出来了。
不过张墨才不管他奔着谁来的呢，只要他听从调遣，自己将来就罩着他就是了。
“大都督这么说，某家也是压力山大啊。”张墨笑道：“不过咱们是同盟之军，与大都督守望相助，以后大都督有什么难事，某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他这话就等于承诺给马腾出，就是小爷只要在，就会保住你的荣华富贵了。
达到张墨和马腾出这个级别的人，说话就他娘的没有一个痛快的，很多话都是只需要意会就可以了，不可能说得明明白白的。
马腾出见张墨已经做出了承诺，承认欠自己一个人情了，这心情也是好了很多。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河西军大营，在张墨的中军大帐里坐下了。
先是泡上茶，点上雪茄烟，扯了一会儿的皮，然后马腾出才问道：“大帅，现在长安那边的情况如何？某家对长安的消息不太灵通，还请大帅解惑啊。”
张墨笑道：“长安的情况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禁军倒是都向李谌投诚了，不过首鼠两端的也是大有人在，而且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也是不少。
大都督放心，李谌虽然有四十余万的禁军，最后能真的跟着他走的顶多就是二十万。
现在李谌已经派出二十万大军去攻打商州城了，余下的二十万大军就在前面堵着咱们呢。
某家的斥候已经送来消息，李谌的二十万大军就在武功一带等着咱们呢。
呵呵，二十万大军就想拦住某家的河西军，他李谌真的是小看某家了。”
“大帅，咱们加起来不过十四万五千大军，李谌又是据阵而守，这武功一带也不好过去吧？”马腾出说道。
一听到有二十余万大军在前面堵截，马腾出也是一阵头疼。
张墨笑道：“不止二十万大军啊，鄜坊节度使与河中节度使都投靠李谌了，各出五万人襄助李谌，也是就是说，咱们要面对的是三十万大军。
只是不知道鄜坊与河中二军的十万人有没有到达长安。消息还没有送来，估计这两天就知道了。”
“三十万大军？”马腾出大吃一惊，接着问道：“大帅手中还有援兵吗？”
张墨摇了摇头，笑道：“目前还不知道，某家倒是给凤翔节度使和山南西道节度使去了军令，只是现在还没有答复罢了。
不过山南西道那边不用想了，某家估计他们不添乱就不错了，出兵襄助是不太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