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泥人张(900月票加更)
“这位老板,你手中有没有玛瑙的进货渠道?好的差的我都要,差的少一些,好的多多益善。”
正喜滋滋的看着陈文哲的老板,被他说得一愣。
“要原石?”
“对,算是照顾一下你的生意,要是有,就直接送到一念堂。”
说完之后,陈文哲摆了摆手,直接走了。
留下傻眼的老板,看着手机上的数字,突然间,他怎么就感觉不香了呢?
刚才赚的那三五百,跟离他远去的那两件东西,能比吗?
此时要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是个棒槌。
这位老板苦着个脸,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他之前还嘲笑过那位卖白瓷的摊贩,现在轮到他这位卖玛瑙的了!
恐怕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说他了吧?
有眼无珠?有目如盲!
还是专业人士呢,居然让陈文哲在他的摊位上捡了漏,这可太打脸了!
看了看周围,居然没有几个人关注他这边?
也对,如果有人看到了,不是向那位悲催的白瓷老板一样,立即被打脸啊!
想到陈文哲最后离开之时说的话,他感觉生意还是要做。
再说,那两件东西,一件就是近代的玛瑙三角爵杯,卖三千肯定赚了。
至于那件水胆缠丝玛瑙茶壶,就算是真品,也绝对不可能超过清代。
这一点他还是能确定的,因为他知道清代乾隆之前,机器工还没有呢!
既然是清代的,那最多也就卖个七八万。
所以,他这是损失了七八万?
幸亏他手中还有不少玛瑙原石,也有渠道买到更多。
刚才陈文哲可是说了,好的玛瑙多多益善,既然这样,没准他很快就能赚回那七八万的损失。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即喊了两嗓子,这时一个小年轻走了过来,这是他儿子。
让儿子看摊,他这急匆匆的跑向了一念堂。
陈文哲可不知道这些,他就只管挖坑。
至于收购玛瑙,肯定是有用的。
玛瑙终归是一种宝石,就算现在的开采量很高,那以后呢?
不可再生资源,总是越用越少,现在价值低,并不意味着以后价值也低。
再说,就算是价格低,被他加工之后,只是凭借其手艺,利润也少不了。
至于质地差点的,自然是用来烧制瓷器。
玛瑙入釉,他早就想要试试了。
手里把玩着那把茶壶,口袋里这装着三角爵杯,陈文哲就如同一位纨绔子弟一样,慢悠悠的继续在市场上游逛。
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马承继了,那一位简直就是他的财神。
所以,本来不想搭理他的,现在也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
不外是铸造一件铜鼓,给城隍庙里的那件晨钟配对。
好东西,他自然也要保存一件,所以,仿制的景云钟,他还是要做的,最少自己也得有一件。
既然要做,那就做一口钟,两只鼓,倒时候他的一钟一鼓,也是一套。
“嘿,又看到好东西了,泥人张彩塑啊!”
又围绕着古玩市场转悠了半圈,居然发现了一个摊子上,摆放着大量泥人。
这些泥人制作的可太有特色了,而且打的招牌居然是泥人张。
泥人张可不简单,现代人很多都应该听说过他。
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肯定是在戏院里看多种角色,偷偷地在袖口里捏制。
而这样捏制出来的泥人,居然个个逼真酷似。
“泥人张”彩塑用色简雅明快,用料讲究,所捏的泥人历经久远,不燥不裂,栩栩如生。
就算是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霓虹那边甚至还给他开设了专门的陈列室,用于收藏他的作品。
陈文哲作为练泥大师,早就想要拜访一下泥人张的传承人了。
他们现在开公司,应该不介意他看一看他家的那些孤品吧?
现在肯定是不可能轻易看到真正泥人张的手工作品,但是,看一看人家的批量工厂货,也可以提前学习一些东西。
来到那家摊位跟前,陈文哲看着大大小小的泥人,感觉还真是很喜人!
摊位上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机器制作的泥人,按照大小从几块到上百不等!
一般手工制作的泥人,大概是60块钱起步,再贵的也就700到800!
名家作品一般是1500起步,名家名作十几万的都有,只不过这里的名家名作,是不是真品,就要考虑考虑了。
因为陈文哲知道,就算是在津城的泥人张两家店铺里,这样的名家名作也不多。
也就是在那两家店里,还有一些流传下来的孤品,但是那些作品是只展不卖的。
古文化街上一共两家泥人张,其中离天后宫远的那家,可以看到流传下来的孤品。
天后宫近的那家,只出售机制和一般手工制品,不出售具有收藏价值的贵重名家手工制品。
这些陈文哲早就了解过,主要是人家泥人张的手艺,真的很值得他学习。
不管是练泥,还是捏泥人的手艺,对他都太有用了。
陈文哲看着眼前的泥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启动了回溯。
只要不是机器大批量复制的,他就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而就算是机器工,他也能学到一些东西,比如泥料的炼制,或者是配方!
所以,那些明显有着手工特点的,不管质量好坏他都想看看。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对于选泥、练泥可是有着很深的研究,现在任何一点进步的机会,都不可错过。
只是稍微寻找,陈文哲就找到了几个好的作品,标价五千以上的,都应该是现代青年艺术家的作品。
这些人,一般都是跟着师傅学过几年,或者是十几年,还没有出师,没有多大名气,但是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稍微一看,陈文哲就收获不小。
泥人张的这些传承人制作的“泥人”,所用材料还是很不错的,他们使用的是是含沙量低、无杂质的纯净胶泥。
经风化、打浆、过滤、脱水,加以棉絮,反复砸柔而成为“熟泥”,其特点是粘合性强。
辅助材料还有木材、竹藤、铅丝、纸张、绢花等。
塑造好的作品,避免阳光直射或置于炉火周围,正确的晾干方法,应是自然风干。
第七百六十六章贱卖海张五(求订阅)
泥人张选泥、练泥的手段,对于陈文哲来说,肯定有其借鉴意义。
而最主要的还是捏塑工艺,当然,最后的烧制,陈文哲也想见识一下。
选泥、练泥、泥塑、上彩、烧窑这几项技术,陈文哲都还算厉害。
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何况这个他山之石还是一块玉石。
很快,陈文哲就锁定了一件制作工艺最好的泥人。
“泥人”在彻底干燥后,要入窑烘烧,温度要达700℃左右。
出窑后经打磨、整理即可着色。
彩塑的用色,比过去有了很大的进步。
过去的颜料为水粉色,覆盖力差,容易爆裂、脱落、褪色,不能长久保存。
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使用丙烯色,尽管价格较贵,但优点很多。
这种新材料覆盖力强、不爆裂、不脱落、不易褪色,干后不溶于水,因此可以用水冲洗。
而一件完整的作品,一般需要30天左右才能制作完成。
什么事情就怕专业啊!陈文哲回过来神来,只有感慨。
国内各种传承,实在是太多了,就说这泥人张的传承,可以说把玩泥巴,玩成了最顶级的艺术品,这就是牛鼻!
刚才只是简单的看了看,陈文哲就有这不少收获。
泥塑,有时候比瓷塑还要难烧。
这一点全看泥巴,和泥巴要是玩不好,你什么都做不成。
所以说,人家才真正是玩泥巴的大师。
这还是第一次,陈文哲承认自己玩泥巴,玩不过人家!
最基础的一个选泥、练泥,人家就真正是玩出了花,玩到了境界。
学到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不能白嫖。
看了一眼,眼前如同古代员外一样的富态男人坐像,陈文哲打算买下来。
这尊塑像,应该是出自一名张家的小辈之手,工艺还可以,所以要价八千。
市场价八千,出厂价也就四五千块,有这种手艺的年轻人,在青年一辈当中,也算高手了。
这样的高手之作,买下来收藏,应该不会差了。
来到古玩摊位上,自然不能只卖现代艺术品。
再说,人家摊主也不可能只依靠现代艺术品赚钱,这样的明码标价,赚不来大钱。
所以,能来这古玩市场摆摊的,自然都是有着一些老东西的。
这座摊位上的泥人也不例外,除了那些明显是新作的彩塑之外,还有很多看着就比较有历史感的老东西。
这些老东西的典故,陈文哲一看就明白,像一个人看鹅,小儿抱鹅,这肯定是羲之爱鹅。
还有一个美女十分英武,那好像是木兰从军。
其他全是美女的,应该是出自红楼梦的人物。
还有一些穿着古代服饰的人物,而且各有各的精彩。
这些泥人彩塑,一个个都惟妙惟肖,这好像是泥人张的特点。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开眼。
这些泥人张的经典作品,其开眼肯定不如陈文哲的画龙点睛厉害,而且看着眼睛都有点小啊!
陈文哲总算是找回来了点自信,他还是有点厉害的!
这些泥人一个个活灵活现,还是手工艺品,看着都有点可爱啊!
所以,不管买那一件,都是可以的。
老东西,还是晚清、民国的东西,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稍微询问陈文哲就知道,这些泥人的价格都要七八千。
稍微好点的,比如刚才陈文哲点出来的羲之爱鹅、木兰从军,这些都要三万以上,因为人物就好几个,价格自然就贵。
可惜,这些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他连泥人张的传承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东西是老的,最起码也有上百年历史。
老东西,可不一定是好东西!
也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这样的老东西越来越多了。
陈文哲可不想要这些鱼龙混杂之物,他想要龙,不要鱼!
一件件仔细挑选,这太过专业,也不太好,比如现在,他就挑选的眼花缭乱的。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看花眼了,哪里还能从里面挑选出一些精品?
“咦?这件人物捏的有点传神啊!”
突然之间,陈文哲发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泥人彩塑。
这件泥人彩塑,形制比较简单,但是神态极为传神,看那技术,已经不比他的画龙点睛弱。
陈文哲主要是通过一双眼睛,来显露人物的神态、性格、表达意思等等。
而这一件,却通过人物的整体形象、动作,来把他的性格表露的一览无遗。
瓢似的脑袋,小鼓眼,一脸狂傲。
可再怎么看,也没看出这人,像是有狂傲资本的样子。
看到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陈文哲的脑海之中,突然之间冒出一个典故。
古玩城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故事,原来这里的摊主,几乎见到一个客人,就要讲一件故事。
而关于泥人张的故事,可不太简单,它已经是典故,而且好像是被收录进了中学课本之中了吧?
贱卖海张五,好像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这件关于泥人张的故事,录入了人教版语文八年级下册课文,这一点陈文哲肯定没有记错。
手艺道上的人,捏泥人的“泥人张”排第一。
而且,有第一,没第二,第三差着十万八千里。
泥人张大名叫张明山,咸丰年间常去的地方有两处。
一是东北城角的戏院大观楼,一是北关口的饭馆天庆馆。
坐在那儿,为了瞧各样的人,也为捏各样的人。
去大观楼要看戏台上的各种角色,去天庆馆要看人世间的各种角色。
这后一种的样儿更多,这些故事情节,陈文哲一想就能背下来。
故事的主角之一,就是海张五,他认为是个人物,十分张狂,看不起捏泥人的。
泥人张听他说的不像话,就在桌子下边,打鞋底抠下一块泥巴。
摆弄起这团泥巴来,几个手指飞快捏弄,很快作品就出现了。
他把海张五的脑袋,捏出来了,就如同被割下来,放在桌上一般。
瓢似的脑袋,小鼓眼,一脸狂气,比海张五还像海张五。
只是,只有核桃大小。
海张五在那边,隔着两丈远,就看出捏的是他。
“这破手艺也想赚钱?贱卖都没人要。”
第七百六十七章那个泥模子
事情到这还没完,第二天,北门外估衣街的几个小杂货摊上,摆出来一排排海张五这个泥像,还加了个身子,大模大样坐在那里。
而且是翻模子扣的,成批生产,足有一二百个。
摊上还都贴着个白纸条,上边使墨笔写着:贱卖海张五!
估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谁看谁乐。
乐完找熟人来看,再一块乐。
三天后,海张五派人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些泥人全买走,据说连泥模子也买走了。
泥人是没了,可“贱卖海张五”这事,却传了一百多年,直到今天。
真是没想到,今天陈文哲看到了故事里面的另类主角,也就是那个泥模子。
脚下踩的泥巴,居然也能成为艺术品?
今天陈文哲可真是见识到了,这个传说,真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用说,只是看那随手几下,就能捏制出的传神人物,就感觉不简单。
再仔细一看,哪里还能认错?
此时陈文哲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下判断。
“泥人张作品,贱卖海张五!”
“鉴定正确,成就值加一!”
果然,这一件就这的是泥人张的作品,而就在这么一座摊位上,摆放在一些无名之辈的老东西跟前的,就真的是泥人张的亲手之作。
陈文哲忍不住一下子拿在手中,已经鉴定过了,而且看到过它的制作过程,肯定没错了。
陈文哲忍不住,直接使用了一次自主传承。
身体忍不住一晃,各种大师级的技艺,涌入脑海,并且在脑海之中不停的翻腾。
陈文哲忍住不细细的体会,只是一瞬间,他的脸上就笑开了花。
这一次赚了,他真的获得了不少大师级技能。
选泥、练泥、泥胎配方、泥塑材料配方、捏泥、上彩、烧制!
全部都是大师级工艺,而且看那样子,这些里面的很多工艺,恐怕在泥人张手中,肯定是大师之上的宗师境界。
可惜,这件海张五的出现,本身就是意外,泥人张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以说,这就是一件随手制作的小玩意,或者说是恶作剧,根本就不是精心制作。
所以,陈文哲从上面得到的,还是大师级手艺。
也就是说,人家随手捏出来的小玩意,恶作剧的东西,其技术就全部属于大师级。
可这真正属于手熟尔、技近乎道的东西。
达到泥人张的那种水平,随手制作出来的东西,就属于大师之作。
甚至都比陈文哲精心制作出来的作品,都要好!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文哲忍不住有点自闭。
这有天赋和没有天赋,真是天差地别!
他已经算是天赋很好的了,但是跟人家泥人张相比,他又差远了。
这天赋,看的他都想要打人,就不要说被普通人看到了。
不对,普通人看到了只有佩服,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根本没有竞争,只有崇拜。
天赋,有时候就是这么气人!
陈文哲努力消化着这一次的收获,虽然内容不少,但是,他的技术积累已经足够,还是很快就梳理出来了脉络。
所以,这一次冲动之下的自主传承,并没有太过影响到他。
“小兄弟,小兄弟,这是睡着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是被人叫醒的。
忍不住之下,陈文哲已经沉浸在传承之中十几分钟。
就算时间有点短,他的收获也足够大了。
此时再看摊位上的那些泥人,哪一件什么水平,大体属于什么时期制作出来的,甚至是谁制作的,他也都看的明白。
泥人张的那些徒弟,大多数都是他的子孙,年代久点的,手艺好点的,一般都是张家人。
当然,泥塑的传承很早,早在五千年前,就有彩塑泥人作品传世。
泥人张虽然不是创世者,但是他的泥人捏制技术,肯定是达到了近代以来的最高峰。
默默的挑选出几个泥人,付了钱,陈文哲再次向前走。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兴趣,脑海里翻腾的都是怎么选泥、练泥,再不就是不停的捏泥人!
瓷塑,太需要这种手艺了。
特别是德化白瓷之中的人造像,结合这种捏泥人的技术,做起来不止是速度更快,还能做的更好。
最起码,选择瓷泥的手段,他是增加了不少。
可以说,以后他制作的瓷器,胎质都应该很特殊,很特别。
特变的好,特别的细腻,特别是坚硬!
反正,他想要什么特性的胎泥,都可以弄出来吧?
还有那份捏泥人的手艺,只需与人对面坐谈,抟土于手,不动声色,瞬息而成。
面孔径寸,不仅形神毕肖,且栩栩如生,须眉欲动,观者叹绝。
这可真不是吹的,而且这么做出来的泥人,经百年后仍旧色彩鲜活,不开裂不掉色。
这就是绝活,而绝活,肯定是大师之上的手艺。
没有心思逛街,陈文哲走快了几步,直接回到了一念堂。
他躲进李金鲤的小办公空间,独自消化这一次的收获。
特别是选泥练泥的过程,他学的极其认真。
原来啊,泥人张的泥大有讲究。
并不是所有的泥巴,都能作为创作泥人的原料,要选择河道淤积的地方,一米以下的颜色偏红的泥土。
这种土含沙量小、粘性极强。
将胶泥晒干水分,筛去杂质,和成泥浆后沉淀24小时,掺入棉絮后,捶打五六个小时,然后还要存入特定温度和湿度的地窖中等上三年。
这就是底蕴,任何好的东西,得来都不容易。
当然,陈文哲没想着完全传承泥人张的手艺,因为人家的儿孙传承的很好。
而且现在还扩大的了传承范围,就算是他想要学习,去到津城,好像也有方法学到。
所以,他只要借鉴一下其技术就好了。
再说,他现在学到的技术,可是真正属于不传之秘的秘传。
有了好泥,还需要好的手法,所以,最重要的塑形就来了。
不管做什么东西,塑形都是极其重要的一道工序。
泥人的制作,塑形全凭人手技艺,控制手指力度,捏出形状,再用简单工具刻画细节。
只是获得对手指的控制经验,就没有白费这一次的自主传承。
第七百六十八章奇货可居
彩塑泥人的造型完成后,放在阴凉处放置三个月自然风干。
之后,用700度的高温烧制,打磨修补裂缝,这一过程又要历经半个年头。
最后,再用天然矿物颜料上色。
陷入传承之中,沉浸式体验的快乐,陈文哲再一次享受到了。
这一次,他就是在不停的捏泥人,这跟他的创作还是不同的。
如果说陈文哲之前的作品是超凡脱俗,是高大上,是极致的上层。
那么泥人张捏的就不是泥巴,而是捏的寻常生活的烟火气!
陈文哲追求的是高大上的官窑技术、官窑瓷器,泥人张追求的就是市井小人物。
泥人张彩塑生于市井,所以,多以寻常百姓的生活百态为题材。
他的作品,精致中带着独有的烟火气。
泥塑的面部,都有真人作为参考。
要是去津城的世家展馆转一圈,说不定就认出了楼下煎饼摊的王大爷。
等他回过神来,可以被吸收的技术,已经全部吸收完成。
之所以这么快,肯定是因为他现在的技术,已经全面达到大师级。
跟这一次得到的传承,技术水平差不多。
大师和大师之间,互相学习的话,其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更何况,陈文哲还沉浸进去,亲自动手做了不少泥人。
此时,他再看羲之爱鹅,就已经很明白,那鹅怎么捏制,用的什么泥,这些泥采自哪里最好,怎么炼制,添加什么东西,怎么陈腐。
对,这种泥,也需要陈腐。
只有陈腐三年之后,在入窑烧制,这时烧制出来的泥人,上彩重烧,才能流芳百世。
这件羲之爱鹅,虽然不是泥人张的作品,但也是他一个儿子的作品,手艺不错。
只不过,这一件应该是二代传人的少年之作,所以手艺还有点潮,要不然也不会流落到外面。
通过这一件作品,陈文哲还看到了其他一些有意思的画面。
泥人张世代都有好的传人,而且都创作了不少反映现实题材的泥塑,他们将随处可见的生活场景,凝固于一件件作品之中。
曾被徐悲鸿买走的吹糖人,就是泥人张第二代传人张玉婷,所做的三百六十行系列泥塑之一。
作品中的吹糖人正蹲在地上,吹制可以食用的糖艺玩偶。
连小篮中所放的糖稀和模子,都雕刻得惟妙惟肖。
看到那件作品,就好像耳边仿佛传来了小孩子们欣喜的欢笑声。
“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金鲤站在了陈文哲身边。
看到他开始摆弄手中的一件泥人,李金鲤才敢开口。
陈文哲头都没抬的道:“遇到好东西了呗!”
“好东西?”这一次李金鲤还真感觉意外,要知道陈文哲口中的好东西,那就一定是真正的好东西。
“什么东西?就这些泥人?我好像在外面的摊子上看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这一次,陈文哲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李金鲤。
“你也就不是手艺人,要不然,只是因为这一句话,你师傅就可以打断你的腿!”
“这么严重?那边的泥人都是从津城弄来的,泥人张的东西?你可不要说这些是泥人张真品,要知道,那些传世之物,可都是馆藏级的好东西。”
“信息足够,可惜眼力不行,这一件是泥人张的二代传人的作品,少年时期的作品,做的不算太好,但是,这一件,你怎么看?”
看着就好像张牙舞爪一样的海张五,李金鲤还能怎么看?
肯定是好呗?但是好在哪?
“很传神?把这个人的气质,拿捏的十分到位?”
陈文哲笑了:“还算有点眼力,这就是贱卖海张五中的主角,真正泥人张的作品。”
“是真品?你不会认错吧?”
陈文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艺不会错,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手艺,都是玩泥巴,你能随手捏出这么形象生动的人物造型来?”
跟李金鲤没有共同语言,陈文哲不想多说。
可李金鲤很想多说点什么:“你会不会做这种泥人?价格很高的!”
“我就算是能做出来,也不可能是正宗泥人张,这个我可不跟人家的传人争!”
陈文哲可是很明白,建国之后泥人张,或者说很多老传统手艺人家的那点事情。
不说其他,王寅春大师在建国之后,还不是为国家兢兢业业!
泥人张张家也不例外,这才造成了泥人张真正的作品,很少在市场上见到。
这一点陈文哲很清楚,因为他知道,泥人张的作品不止是现在贵,之前也贵。
江湖传言,"泥人张世家"传人作品两百年,几乎没卖津城人。
这可不是胡说,也不是造谣,而是有真实的原因。
“泥人张世家”,自清道光年至今差不多两百年,自张明山先生始,父子六代相传,至今日张宇先生。
这父子相承的世家作坊,于中国近代史上极为罕见。
但是,这成立于天津的“泥人张世家”,例来津人却很少能够购得他的作品,却又是为何?
因为就算是在清末之时,他家的作品就是奇货可居。
说津城人买不到他的作品,主要有两点原因。
泥人张的作品,在初期,都是送的。
泥人张成名后的作品,都是赠送朋友的,恐怕现代人很难想象。
像典型的《彭掌柜像》,是一位米面铺掌柜,张老先生的街坊朋友,此为赠送之作。
还有,你恐怕想象不到,张老先生以画为主业,卖过画、字,润格不菲,但没有在津卖过泥人。
再就是他的作品贵,在历史中,记载的出售作品的次数很少。
一次是一位王爷邀请进京入府,这位王爷喜爱与众多各地名匠,共同切磋百工技艺,按月付银至老家,使得张家添产置业。
但张明山先生在王府之中,也没做几件作品。
再是德意志国公使委托买办,请张明山先生进京为李鸿章塑像。
这次付的是白银,记录在案,是共计六位数的白银。
最少十万两白银啊,那个时候的一两白银,换成现在就算是五百块人民币,那也是五千万啊!
因这两点,津城极少有张明山作品出现。
第七百六十九章风水宝地
就是津城博物馆中,除了张家捐赠的明山先生作品外,也是用三件二代的作品,同故宫换了两套张明山作品。
所以,就算是现在,除津城博物馆和泥人张美术馆外,还想在津找到张明山的作品,几乎绝对不可能。
因为没有卖,就没有买,张明山先生的作品,历来奇货可居。
而到了民国时期,就是外销名扬,津购无几!
第二代泥人张张玉亭先生,真的是在卖泥人了,以此为业几十年。
他非但卖,还将儿子张景福、孙子张铭组成作坊制作,祖孙三代人均以此为业,并于估衣街设店。
但是,仍然是津人很少购得,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从历史记录中,我们可以取得一些印迹。
津典籍记录,这作坊的作品,75%销往霓虹,15%销往欧美,那在国内的销售量可想而知。
据记载,张玉亭先生一生创作作品两万余件,其实应是祖孙三代共同完成。
留在国内的只有10%,仅两千余件。
再加上神都那些大户人家的购买,由津人购买的数量,寥寥无几。
所以,现在能够从津找到民国时期的作品,也已不可能了。
而在解放后的几十年,根本就没有销售。
可以说,自抗战后,便不再销售作品,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
现在人家得回了泥人张的商标,自然其后代又开始制作、出手泥人了,但是,真正能买到的还是寥寥无几。
这就是泥人张作品的真正价值体现,就算是在网上,你要真寻找泥人张的交易记录,也很难找到。
陈文哲知道的,也就一份语焉不详的信息,好像是一件泥人张的作品,卖了六百多万。
所以,陈文哲手中的这件海张五,最少也值六百万。
而就算这样,还是有价无市,因为市场上,只要遇到了,都悄没生息的自己买下来收藏了,谁会弄得沸沸扬扬?
可以说,从1959年到2000年,除了张家赠送朋友的作品之外,其他的都跟张家的泥人张,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说在这个时间段,那些有着标记泥人张作品的泥人,是哪里来的,肯定是国营泥人张做的啊!
这家店铺与张家传人作品,没有多大干系。
可就算是这样,当初培养的那些翻模工人,现在也已经是高级大师了。
只不过,这些人的作品是泥人,但是不等于是泥人张!
“你说这一件人物像,最少六百万?”
虽然知道很贵,但是当听到陈文哲的话之后,李金鲤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他说的贵,是现在的泥人作品,可不是古董。
他是真没想到,真正的泥人张古董彩塑,居然会这么值钱。
如果不是跟练泥有关,如果不是跟塑形、制瓷有点关系,陈文哲也不可能了解这些东西。
而只有了解了,才真正明白,国内是怎样的一种地大物博。
几乎你能想到的技艺,国内都有,而且是在很久之前就有,工艺等级还肯定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
这就让后人的创新,变得艰难了起来。
当然,这不包括近代以来发展起来的科学技术,这一点,原来华夏确实落后了,但是,最近我们一直在追赶,而且即将要超越!
本来只是想看看泥人张的手艺,没想到直接找到了泥人张的作品,陈文哲自然很高兴。
这时再看向办公桌,他今天淘到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最显眼的就是一盆泥塑的梅花,白瓷,但是梅花树的造型明明白白,不管是谁,一看也知道这是一株梅花,还是一株老梅花树。
梅花挂满枝头,还是雪白一片。
只是一盆简单的泥塑,就把那种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意境,表现的十分到位。
这就是大师级的作品,这种用物寓意的手法,陈文哲之前没有涉略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这一件也是好东西吧?”李金鲤的视线,也落在了白塑盆梅之上。
“对,近代白瓷大师苏学金的作品,价值在五六十万吧!”
几件白瓷,几件玛瑙器,还有手中的泥人,这些就是今天的收货。
算算,今天的收获都差不多要达到千万了,这古玩城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最起码是陈文哲的福地,在这里他真没少赚钱!
“心情这么好,那就让你的心情,更好一些,先前有几个卖白瓷的,自己送上门来,说有东西想要卖给你!”
“不是先前的那个吧?”
“不是,是另外几个摊主,恐怕是得到消息了。”李金鲤笑着道。
“让他们来吧,这古玩城,想要捡漏是越来越难了。”陈文哲无奈的道。
“真不行,你看好了东西,让我去帮你买?”李金鲤出着馊主意。
“我去,跟你去,有什么区别吗?”
“真不行,我们找个职业白手套!”李金鲤这一次可是认真的。
陈文哲一想,还真是有这个需要,以后他逛摊位,就只看不买。
看好了,就发送信息,让职业白手套过去买下。
这样一来,可不耽误他捡漏。
陈文哲越想越感觉不错:“那你给我找一个,找比较信任的。”
“信任的?陈星辰?李天强?他们没事的时候,就拉来给你充当白手套,要不然,你那几个同学也可以。”
陈文哲笑了,他们还真适合,特别是曹庆春最合适。
今天有点头昏脑涨,毕竟看的东西不少,最后还忍不住启动了一次自主传承。
很干脆的,陈文哲带着东西,直接回家了。
回家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六点,又一次准时醒来。
这一次他睡了个好觉,并没有在梦中做工、干活。
所以,醒来之后,陈文哲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意识到,他现在的技艺是真的达到一定的水平了。
要不然,刚刚通过自主传承学到了泥人张的部分手艺,不可能这么轻松。
睡了一晚上好觉,早上起来,自然是神清气爽。
来到工作室,按照之前的设计图稿,或者说是从网上扒下来的图片,陈文哲再一次开始制作白瓷塑雕。
第七百七十章请你看件东西(求订阅、月票)
打开笔记本,按照图片,陈文哲打算一种一种的慢慢来。
他总有一天,会把所有能收集到的瓷器图片,全都做一遍。
这里面,要简单的有简单的,要器型复杂的就有很复杂的。
这做什么,全看陈文哲的心意。
简单的就做八方杯、六方杯,复杂的,就做一些炉子、瓶子、罐子。
反正,要想不普通,就增加点难度,比如加上透雕工艺。
白瓷,还是做一些炉子,或者是人像来的最好。
而做炉子,陈文哲现在也有不少心得。
先做出大体的器型,在一只只的具体装饰。
装饰的时候,象鼻、螭龙、狮首、绳索、如意诸形,都可以随意来。
其他的像是铺首、乳突、马蹄、磬式、玉环等状,都可以加上。
这些造型,随意组合,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里面一些做得好的,设计巧妙的,制作出来一看就很漂亮的。
这算是得意之作,陈文哲就会特意在底部留款。
当然,这些不会留下他的款,而是钤有“大明成化年制”、“大明宣德年制”、“成化年制”、“宣德年制”等印章款,多为寄托款。
这些瓷器肯定不会流入市场,而是属于杭市博物馆那边的定制款。
昨天那边要了不少瓷器,青瓷、白瓷和墨彩瓷最多,各种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件。
其他还有一些宝石红釉、粉青釉的单色瓷,再就是一些特殊品种,比如釉里红、青花釉里红等瓷器。
零零总总加起来,数量超过两百件。
而能够被他们直接拉走的,不会超过一百件,所以,还有一百多件,是需要陈文哲慢慢的补足。
需要补的主要是青瓷、白瓷和青花釉里红瓷器。
所以,今天陈文哲做的都是白瓷,因为青瓷的家里还有不少,可以不用做,直接让航市博物馆拉走。
白瓷香炉烧制出来,虽无铜炉善变之纹理铜色,但其胎如凝脂冻玉,尤其是在光线照耀下,内外玉色辉映,形质兼似。
所以,陈文哲不愁这些白瓷香炉,航市博物馆不想要。
更何况,他做的还都是一些典型的代表作品。
比如足长方形鼎式炉、双耳鼎式炉、圈寿竹节炉、铺首簋式炉、博山熏炉、三兽足鼓腹炉、深腹筒式炉、浮雕八卦狮子熏炉等等。
其中博山熏炉,肯定是特意指定的。
昨天被张宇占下的那四尊香炉,可是馋坏了很多人。
杭市博物馆既然有这种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那种香炉上流云,宛若仙境一样的仙山香炉。
香炉看起来器型都不是多么复杂,但是,有一些做不好,肯定会烧坏,特别是一些大型香炉。
所以,这些香炉,陈文哲做的都不大。
口径大至30多厘米,小至8厘米,形式多样,古朴实用就好。
炉身大多装饰有模印饕餮纹、夔龙纹、凤鸟纹、兽纹等纹饰,或刻铭有一些诗赋文句。
如八卦狮耳双环熏香炉最见特色,炉体浮雕仿古图案,中蹲一开口狮子,雕刻精细,彤象生动,炉中焚香时,烟从狮口和八卦镂孔口源源而出,升腾缭绕。
这一件香炉,跟博山炉可以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也算是陈文哲的又一融会贯通、触类旁通。
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不能再继续做下去。
陈文哲利用剩余的一些泥料,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日用饮食器。
这一次就不止是白瓷了,青瓷、青白瓷都有。
要知道,在宋代之时,德化窑是以龙窑火量烧制青瓷、青白瓷的各式碗、盘、杯、碟、罐、壶等等。
到了明代,德化才开始大量生产以浮雕八仙人物、梅花为装饰,仿古的爵形杯、犀角杯、牡丹杯等等的白瓷作品。
这些日用饮食器,集艺术性与实用性于一体,也是备受世人青睐。
等做完了,已经快九点,这个时候李金鲤的电话,已经催了过来。
没办法,他稍微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坐上车子,打算继续去淘宝。
元旦假期已经过去,此时的古玩城,游客应该会少一些。
不过,他想的太乐观了。
等陈文哲刚刚走进古玩城,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钟声。
距离不远不近,钟声给他带来的感觉,也变得不同。
距离太近了,钟声太响,只是感觉到音波的不断冲刷。
而距离稍微远一些,感觉到的音波就如同波浪一样,慢慢的冲刷,一波接着一波。
此时陈文哲才真正意识到,钟声的音波,是一种穿透力很强的波。
不知道这种波,对人体是不是真的有好处,但是,那种感觉确实很奇妙。
走到老城隍庙附近,陈文哲就看到满满的人。
这一次就不全是游人了,怎么看都像是等在超市门口,想要抢夺免费鸡蛋、大米的老人们!
现代社会也就只有这些老人,有空闲每天早上过来听钟声吧?
只要不打扰他淘宝就好,所以陈文哲并不介意老人太多。
走近华宝楼,这边的一些摊主已经开业。
只不过,陈文哲想象的生意冷清,并没有出现。
虽然今天逛摊位的人不如昨天多,但是也没有少太多。
走在摊位之间,还是熙熙攘攘,看着就感觉十分热闹。
“小陈老板!”
“陈老板来了!”
“陈老板好!”
这一次,陈文哲只是靠近了第一家摊位,那位摊主就立即站起身,跟他打招呼。
之后,就好像引起了连锁反应,只要他经过,所有摊主都会跟他打招呼。
陈文哲有点傻眼,这些家伙一天不见,就全都认识他了?
想到昨天那位掏手机,看他照片的摊主,陈文哲的脸不由自主的黑了下来。
淘宝捡漏的乐趣,已经个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陈老板,就是我昨天过去找你的,请你看件东西!”
就在陈文哲失望的想要去一念堂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
一看,是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衣着打扮也不错。
再看他的摊位,上面全是白瓷作品,老的新的全都有,而且器型多样。
杯盘碗碟、现代人物像、神像都有,甚至今天早上陈文哲做的一些香炉,这里也有。
第七百七十一章古代玩具铜鸠车(求订阅)
这一家的摊位,猛然一看,好像井然有序,毕竟都是白瓷作品嘛!
可是,仔细一看,里面的东西品质不已,好坏都有。
再加上各种器型胡乱摆放,还有新老、残器掺杂,就让这家摊位上的东西,看起来更加混乱。
这一位恐怕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许就是因为赚钱,就弄了这么多白瓷,拉到这边来卖。
果然,这位摊主所谓的好东西,就是一些新仿。
摊主手中拿的是一尊阿弥陀佛立像,规格到是不小,足有五十多厘米高,而且他还让陈文哲看到了底款。
德化葫芦款、博及渔人方章!
可惜,不用看做工,也不用看釉色,只是看外表那层黑色的污垢,陈文哲就知道,这是做旧。
“老化不等于脏,黑色不等于老,这件瓷器是一件新仿做旧!”
稍微看了几眼,陈文哲就开口道。
“啊?新仿?”
“对,很新的仿品,也许就是上一周的东西!”
摊主很失望,直接把东西放在了摊位上。
陈文哲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向摊位上的东西。
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
这时他确定了,这一位是个投机客,他是什么都不懂。
运气也不行,居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件稍微好点的东西,这让他怎么捡漏?
逛摊位淘宝,自然要关注那些老东西,所以陈文哲也不例外,他看的也是摊子上的那些有点年岁的东西。
可惜,这些都是做旧的,就连那些残器,好像也是故意打残的。
很多人有一个误区,好像残损的、老破的东西,就都是有年头的。
或者这是一种固有印象,反正遇到了这种东西,很多人都会消除一部分戒心。
毕竟是一件残破的东西,能值多少钱?
就算仿制、做旧,谁又会仿制残器?做旧残器?
可是,很多造假的人,他就是利用普通人的这种心理,专门把好的瓷器敲碎、敲裂,再做旧。
不要以为残损的器物就不值钱,你也得看年代。
比如一些晚晴的东西,怎么不得卖个三五百的?
三五百少吗?全国有十多亿的人口,每天都赚不到三百块。
这一家的摊位上,不管老的、旧的、残的,全是新仿,没有任何一件意外!
看了看摊位后面,居然连只木箱子都没有。
陈文哲彻底失望了,这就是投机分子,连木箱子这种摊主必备的底蕴,他都没有啊!
很失望,陈文哲转头就走。
那位摊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吭声。
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一溜全是青铜器的地方。
这种摊子,他一般是不看的,因为陈文哲很清楚,这边的青铜器很多都是一眼假。
这里就连国宝展厅都算不上,因为这里的铜器,都是薄皮空壳的东西。
制作工艺简单,做旧工艺更简单,卖的就是个薄利多销。
铜财神、铜关公、铜菩萨,一些信众买回家供奉,价格还不贵,也算是物有所值。
“咦?这玩意有点意思啊!”
虽然不太关注,但是走着走着,总是能看到一些东西。
毕竟走路,不可能仰着头走吧?
所以,陈文哲无意之中,就看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东西青铜器。
当然,不是秦代青铜齿轮,也不是战国的方向盘,而是一件玩具。
很明显,因为下面有轱辘,有两轮的还有三轮的。
陈文哲最少看到了三件,都保存的比较完整,其中有两件是古铜色,也就是红斑绿绣之中的红斑。
看样子都有包浆了,这是经常玩?
还有一件是白色,应该是有绿锈的,只不过也许放置的地方不对,上面又生出了一层白霜一样的东西。
三件如同鸽子一样的青铜器,就随意的摆放在路边。
这个位置,距离摊主最远,应该是最不受重视的地方。
可是,陈文哲怎么看,感觉那锈迹,不像是做上去的。
几乎是一眼,陈文哲就认出来了,这是一种古代的儿童玩具——三轮铜鸠车。
这东西一般人不知道,可对于一些知识面全的专业人士来说,应该是比较有意思的物件之一。
就像战国水晶杯子、元代琉璃啤酒瓶这样的有趣之物,只要了解的,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
这种古代的青铜玩具,绝对属于古代的奢侈品,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了。
陈文哲记着,好像阳洛博物馆藏就藏着一件。
那一件铜鸠车为西晋时期(公元266—316年)所铸,小车整体铸造成一只斑鸠造型,昂首翘尾正视前方。
可以说,那一件跟眼前这件白色的几乎相同。
反而是那两件古铜色的,是两轮,应该不是西晋时期的东西,好像是汉代的东西。
汉代和之后时代的铜鸠车,制造方式不同,器型也不同,还是很好辨认的。
而为什么说这东西是玩具?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只要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青铜器小斑鸠,它的两爪处,及尾部共有三轮,胸前有环,可系绳牵引。
晋代大学者杜夷所著的《幽求子》就写到:“年五岁有鸠车之乐,七岁有竹马之欢。”
可见此“鸠车”类玩具,在晋代已经很流行。
在郑新市博物馆里,也有一件汉代铜鸠车。
那件汉代铜鸠车为两轮,而西晋时期的三轮铜鸠车更加稳定。
这肯定是体现出了铜鸠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也说明这种玩具是一脉相传的,流传久远。
陈文哲停下脚步,忍不住看了看那家的摊位。
他这么一看,发现这家的铜器,不管是哪一件,都带着老化痕迹,甚至是有着浓郁的铜锈。
要找这么多真正的老东西,可不容易。
所以,陈文哲稍微看了看,就发现了电镀锈。
整体碧绿,看着很好看,但是,那就是假货。
这家摊位上的东西,好像都是特意做出来的,一般都很漂亮。
比如那一对两轮的铜鸠车,都是类似古铜色的器物,只不过这是一对长时间盘玩,把外层红斑盘的比较油润,显现出来的一种更加漂亮的古铜色。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做的红斑绿绣比较漂亮。
第七百七十二章有铭文的饭盒
这摊子上的青铜器,不管再怎么漂亮,它也是做出来的。
一次性居然出现了这么多作假的青铜器,这位老板也不像是个好人啊,不好对付!
只不过,不好对付也得对付,因为陈文哲又看中他摊位上的一些东西了,恐怕那些东西的价值,比铜鸠车要高的多。
如果说这家摊位上有比较显眼的东西,那就是一些残破的青铜器,那些的锈色才比较自然。
而吸引陈文哲目光的,除了那三件铜鸠车,很显然就是那些看着残破的青铜器。
仔细瞄了几眼,没想到,他还真就看到了另外几件锈色比较好的东西,特别是其中两件,不对,好像是一件吧?
那是一个如同饭盒一样的铜器,放在另外一边的一件,应该是它的盖子,不过,那件盖子变形严重。
当然,那个饭盒也没有保存的太好。
除了布满了红斑绿绣,它的外形也有点扭曲。
所以,不是专业人士,绝对看不出来,它跟旁边的那一件,应该是一套。
一个饭盒,加一只盖子,器型十分简单,只不过那铜绿,看着就十分喜人。
最近研究的青铜器比较多,所以,陈文哲现在不能说一眼就看出那铜锈的层次感来,也差不离。
古代青铜器大多经过漫长岁月的地下埋藏,由于受地下环境的影响,它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蚀。
铜器上的锈是多年生成的,一般比较坚硬。
它们是铜质里生成的,犹如矿藏一样,是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地长出来的,坚固致密,不易剥落。
作伪的铜器,要用铜锈伪装,而其表层也要经各种伪装处理。
但不管怎样伪装,假的决不能变成真的,观察铜器的表层和锈斑,是铜器辨伪的关键。
最主要的是,这件造型简单的青铜器,它的铜锈,有所脱落。
陈文哲能看出来,饭盒这么简单的造型,应该不会有人仿造,那铜锈一般人也仿造不出来。
就算是移植锈,在眼前青铜器变形的过程当中,也肯定会暴露了。
所以,那两件一套,居然也是真东西。
如果就是两件造型简单,还被挤压、扭曲变形的古代青铜器,自然不可能把陈文哲的视线,从三件青铜鸠车上吸引走。
因为他在扭曲的饭盒之上,从一处脱落了锈迹的地方,居然看到了文字。
青铜器上的文字,不就是铭文吗?
青铜器的价格高低,主要看是谁使用,是否有铭文!
皇室使用的跟诸侯王使用的有区别,诸侯王使用的跟士大夫使用的也有区别。
有铭文的跟无铭文的也有区别,区别就是价格,而这个价格的差距,是数十万至上千万不等。
还有,收藏青铜器可不在于其形大小,主要是看有没有研究价值、历史价值、收藏价值。
眼前这一件,很明显就有,因为陈文哲正好认出了暴露出来的那两个字。
说了这么多,其实收藏青铜器就在于器物上有没有铭文。
即便是一件很小的杂器,有铭文也会让它身价陡增。
举个例子,在保利博物馆展出的一个青铜器,器形非常小,只有一个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而且盖儿也遗失了。
但这个小小的青铜器,却意义重大!
为什么呢?因为这件青铜器的中心部位有铭文。
当找了大批专家解读之后,发现,铭文由大禹的后人而写,明确记载了大禹为民治水的历史。
这件青铜器最初是从香江市场上购买的,那时价格并不高,但现在那件青铜器只能用无与伦比、举世无双来形容了。
想到那件青铜器,它的造型不就是如同饭盒吗?
只不过,这件东西上面的一些粉末状的绿锈,怎么看着像是有害锈?
想到这一点,本来要走的陈文哲,停下了脚步。
如果真是青铜病,他就不可能拖延时间。
陈文哲无奈的暗叹了口气,他还是转身从摊位上随手拿起一只古铜色的两轮铜鸠车,仔细看起来。
这肯定是玩具车,而且是汉代铜鸠车,它外表那一层古铜色,是人为盘出来的包浆。
本来肯定是红斑,而只要产生红斑,那年岁就不会少。
这种现象的产生,最少需要数百年的时间,环境一定要缺氧,这样才能够形成这种现象。
仔细查看,陈文哲发现,这一件上面没有多少绿锈,几乎全身布满红斑。
不用说,它在密闭的环境之中,待的时间肯定不短。
加上器型比对,肯定是汉代的青铜器了。
其实这种东西很好辨认,只要没有做旧的痕迹,汉代的鸠车整体上是一只大鸟背着一只小鸟的样子,鸟的两边有两只轮子,前面有孔,可以拴上绳子。
六朝时期的鸠车则是一只大鸟一前一后背着两只小鸟,鸟尾巴后面多了一个小轮,整体上更加稳固。
打量着手中的铜鸠车,它得长12厘米,宽5.5厘米,高得有15厘米。
考古发掘中,曾发现多件鸠车实物,材质以青铜为主,也有一些为陶制。
出土的鸠车,年代从汉代跨越到西晋时期,说明这一时期鸠车玩具比较流行。
玩鸠车时,需要用线绳穿过鸠车胸前的小孔,牵拉线绳带动鸠车前进。
如果拉得用力,鸠车的尾部就会翘起;
如果轻轻拉动,鸠车的尾部则一直贴在地上。
通过用力的大小,鸠车可以模仿鸠鸟飞翔和行走时的不同形态。
隋唐以后,鸠车早已不再流行,但是它一直是儿童游戏的代称。
在古人的认知中,鸠鸟是一种较为神奇的鸟类。
汉代会为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授予鸠杖。
如《后汉书·礼仪志》上说:“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王杖,哺之以糜粥。八十、九十礼有加赐。王杖长九尺,端以鸠饰。鸠者,不噎之鸟,欲老人不噎。”
鸠还代表孝道,《毛诗》中还说,“鸤鸠之养其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反映了鸠鸟养子时的舐犊之情。
所以,古人制造了大鸟背负小鸟的鸠车玩具,是为了让儿童能在游玩中,体会到鸠鸟所代表的尊老爱幼美德。
第七百七十三章谁能忍得住
低头看了一眼摊位上的那件暗红色的铜鸠车,同样是古铜色,同样的造型,特别是鸠车胸下系有一个小铃铛,特别显眼。
稍微拨动了一下,铃铛居然还能响,而且声音比较清脆。
现在陈文哲对于铃声过敏,所以一听就知道,这工艺很不错。
这种东西,等级绝对低不了,而他能看出来,那位摊主会看不出来?
他这一整个摊子上,都算是高仿吧?
这样一个家伙,把三只青铜鸟放在摊子的最外缘,肯定不是没有原因。
这样以来,捡漏是不用想了。
再次瞥了一眼整个摊位,假东西很多,但是里面的一些老东西也不少。
老东西之中,还有更老的,就看怎么弄到手了。
这些东西,就算找白手套过来,也没法轻易买到手,那就只能他亲自下场了。
最主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啊,如果那件珍宝上面的粉末状绿锈,真是青铜病,那就坏了,因为这种病是会传染的。
再看手中的这两件青铜鸠车,希望不要传染到它们身上,要不然处理起来可是很麻烦。
而想要顺利弄到那件宝贝,恐怕还是要看它们啊!
这两件东西,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地方,而且落在了同一个人手中,并且被盘出了包浆。
也许这两件铜鸠车,落在了同一个孩子的手中,被玩了整个童年?
看着手中的铜鸠车,陈文哲有点感叹。
这件青铜器能够保存的这么完好,肯定不容易啊!
鸟的造型十分可爱先不说,那小铃铛到现在居然还能响?
这就更不简单了,而两爪处安有两个轮子,鸠鸟背上站有一只小雏鸠,更显可爱,这么萌的东西,小朋友、大朋友都想玩吧?
两件两轮汉代铜鸠车,陈文哲轮换着,全都看了一遍。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件长着白毛的三轮铜鸠车之上。
稍微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做旧的,就算做旧,也不可能做上那么一层天然的铜锈。
这一件相比那两件,就差点意思,最起码看着就不想上手。
这一件铜鸠车被坑土及锈层掩盖,无法展现青铜件的精美的纹饰。
通过仔细的微观,这件的绿锈下有铅光,应该是件真品。
这一件很可能是西晋时期的铜鸠车,陈文哲自然也不想放过。
可是它外层的锈迹,实在是太严重。
如果想要保存,还需要清除一下锈迹,要不然连器身上的一些细节,都看不清楚了。
除锈清理,如同给人做手术,一定要在事先想好,要达到什么目的,否则,还是保守的保留生坑状态为好。
除锈清理可以还原古艺术品的本来面貌,还可能发现锈层下的鎏金或铭文。
像这件西晋青铜鸠车,若清理得当,底下的铅光面,肯定会跟同时期的铜镜一样,只要清理出来,还是很漂亮的,感觉值得去清理!
而更加值得清理的,肯定是有铭文的东西!
陈文哲有点头痛,他现在是被盛名所累了。
在清理之前,肯定要先把东西买下来啊!
“老板,这三件东西多少钱?”
知道没法拖延,陈文哲干脆先开口。
“陈老板看好了?”
老板是一位年轻人,看着最多二十三四,也不知道他这一摊子东西,都是怎么弄来的。
“肯定看好了,仿古的玩具车,不要说是古代青铜器,要真是古代青铜器,谁也不舍得玩出包浆,至于这一件,是不玩放在潮湿的地方长毛了吧?”
“那陈老板看上它们什么了?”摊主也不是善茬。
陈文哲轻轻一笑道:“工艺,我看这几个玩具的工艺还不错!”
“陈老板还真是会说笑,我这些青铜器,怎么就成玩具了?”
一听这话,陈文哲就知道,这位摊主还真不知道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也是,谁会想到,如同小儿拉的推车一样的鸽子、斑鸠一样的铜器,真的是古代青铜器玩具呢?
只不过,这种东西在古代,就跟现代用纯金打造的玩具,让小孩子玩是一样的效果。
因为铜,在古代就是金!
这样的奢侈品玩具,也只有大贵族之家,才能做给小孩子玩!
不认为这是玩具,那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这就好说。
陈文哲知道,这东西是真的珍贵,别人就不一定知道了。
“你想要多少钱?直接说!”陈文哲道。
“一件五十万!”老板直接狮子大开口。
陈文哲知道,他就算是同意以这个价格交易,这位老板也不会卖给他。
“呵呵,一件五十万?我要真出一百五十万,你这整个摊子上的东西,都卖给我还差不多。”
陈文哲再次扫了一眼摊子上的东西,那些高仿,每件都值个几百上千的,数量多了,还真能达到百八十万!
所以,那位老板,自然不会同意。
而陈文哲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完之后,他干脆的转身就走。
他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那是一种懊恼,那是一种后悔。
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后悔的是什么。
刚才他就把事情办差了,他就应该一声不吭的直接离开,之后再让人过来买下这三件青铜器。
可是,看到好东西的时候,谁能忍得住?
再说,东西真不真,不得拿到手中看一看?
所以他表现出来的懊恼,就是经验不足啊!
看到这种样子的陈文哲,摊主会是一种什么表现?
周围一些认识陈文哲,并且从头看到尾,都是在看热闹的家伙,自然把陈文哲的表情,看了个彻底。
而那位老板,自然也没有错过陈文哲的表演。
他真的被陈文哲的表演,逗笑了。
不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留步,陈老板,行不行的,给句痛快话啊!”
眼看陈文哲就要走,那位老板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故意的,反正就大声吆喝起来。
“说什么?你那一对都磨出包浆了,一看就是经常玩的玩具,另外一个倒是没有包浆,但是,那是放在潮湿的地方,长毛了,既然你要五十万,那你就给我说说,它们凭什么这么贵?
这三件东西都是什么时期的?什么工艺?哪位王侯使用的?有没有铭文?不是贵族使用的东西,没有铭文,这么一个小件铜器,就算是真正的青铜重器,也值不了五十万吧?”
第七百七十四章正义的化身
陈文哲这一次装的是怒气勃发,自然不会真生气。
他不怕被人要高价,但是,你不能因为他陈文哲看东西,就漫天要价。
所以,生气还是要生的。
只不过,要价也可以,你说出个道道来,有道理,他也承认。
可就因为陈文哲看过,就漫天要价,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那就太气人了。
老板语塞,他的东西哪一件有铭文?哪一件像是古代贵族、王侯家的祭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东西的来历,所以老板的脸色不太好了。
陈文哲有点紧张的看着老板,他那茫然的表情,让陈文哲差点笑出声来。
那件扭曲的饭盒,看样子是没有被好好保管,所以挪动的时候,磕了碰了也是常事。
也许就在一次磕碰当中,掉了一块铜锈,这样才暴露出来了两个字,或者是三个?
陈文哲看的有点心惊肉跳的,这些玩铜器的老板,对于铭文可是太了解了。
往往这种东西,就是一个铭文大约在三万,但是一般卖不上!
也就卖到一万多一个,当然,这也要看在什么东西上的铭文。
一般一万是最少,也算是市场价,如果是很有纪念意义的重要历史事件,那就不是一个字一万了。
要是市场上出现一件有着不少铭文的青铜器,就算只有百字,那价值多少?
至少700万朝上,看主人等级,千万以上也可能。
这就是古玩行,如果主人等级足够高,一字十万真不算什么。
这老板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摊位上,还有一件东西上面有铭文,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现在陈文哲能确定这一点,要不然,不要说是扭曲的饭盒,就算是扭曲的马桶,他也得珍而重之的收藏好,绝对不会这么摆放在摊位上。
陈文哲脸上露出笑容,一件玩具,上面肯定没有铭文!
也不会有人记录说是谁用的,毕竟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价格标准还真难以断定。
陈文哲几句话,就把那位想要取巧的老板,堵在了墙角。
这位老板要真懂,也不会随意的就把这三只青铜鸟,放在了摊子边上。
因为就算要吸引人,也不可能拿这种等级的青铜器,放在摊位外边冒险。
万一碰了、磕了,也是很心疼的啊!
之前,他肯定是不心疼的!
这么看来,这位年轻的摊主,其实就是个一般人。
而一般人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就肯定认为是青铜鸟。
因为它不是壶,不是罐,更不是鼎、簋、卣,甚至都不是一件容器,这么一想,还真像是一件玩具。
此时,这位老板也开始怀疑人生。
“这真是玩具?”
“当然是玩具,前面有环,系上绳子就可以拉着走,要不然你看看,那两件盘出包浆的,环上肯定有磨损!”
那位摊主还真就看了看,他一看就知道,陈文哲没有骗人。
被小孩子拉着玩的玩意,跟青铜器有关系吗?
这才是老板怀疑人生的原因,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这东西从哪里买的?不会问一问主人?他家肯定知道来历,这要不是很早之时给孩子买的玩具,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陈文哲这么一说话,老板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陈文哲还真说着了,当时他看到这对铜鸟的时候,正是被一对孩子拉着在玩耍。
他看铜色自然,器型也漂亮,就用五十块钱一件,买了下来。
没想到还有附送的,就是那件长毛的。
他一看,这锈迹好啊,留在这里没准能当招牌。
果然,他这东西吸引来了陈文哲,可事情的演变,怎么没有按照他的剧本走呢?
陈文哲用隐晦的眼神,鄙视了一下不远处的摊主。
怀疑人生了吧?叫你小时候不好好读书,居然连到手的宝贝都不认识。
说它是玩具,它就是真玩具,陈文哲作为一个实在人,从来不撒谎。
要不然,他敢说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因为他没说错,这就是以前大人买来哄孩子的。
只不过,这个以前,很可能是一两千年前。
所以,他说很早之前,这一点可没有骗人。
古玩行嘛!就是有点知识的,欺负文盲!
就是利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欺负这些不好好学习的。
“还要五十万吗?你能说出任何一点,能让它们价值五十万,我就收了!”
陈文哲干脆转回身,准备看这位小老板的笑话。
年纪跟他差不多,却不学好,弄了这么多高仿,这是打算坑人啊!
陈文哲作为正义的使者,怎么能看着他骗人而不作为?
所以,怎么才能把他看中的东西弄到手,还真是要动脑筋。
此时,陈文哲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还是那个正义的化身。
也许,古玩行捡漏的那些大佬们,都有着陈文哲的这种心态。
要不然,总是占别人的便宜,要每次都心怀愧疚,那还不抑郁了?
所以,进入古玩行,就等于不要脸了?
陈文哲感觉,他还是要点脸的,所以他打算出个高价。
只不过,他就是害怕,出高价,人家还是认为他捡漏,不肯卖东西给他。
所以,在这之前,就要打击一下这些以为奇货可居的家伙。
“还要不要五十万啊?你这些东西,有一些做的不错,比如那件青铜镜,锈色做的很自然,看着就很漂亮,还有唐镜的特征,要是操作的好,卖个十来万不是问题。”
“咦?这么一算,你这摊位上的东西,还真就价值一百多万!”
陈文哲忍着良心的剧痛,恭维这位老板。
去掉那几件真品,只算摊位上的高仿,要真想卖出一百多万的价格,那得坑多少人?
不坑人,明打明的卖高仿,这里的这些所谓高仿,全加起来有十万块就很不错了。
“陈老板,你不会是算错了吧?”
有看热闹的摊主,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他们这些摆地摊的,谁有百万身价?有着身价还在这里苦熬?
要真有这个钱,早就去租下一间店铺,去做瓷器买卖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我就卖了(求订阅、月票)
现在在古玩城做瓷器生意,只要打通进货渠道,几乎就没有赔钱的。
“我还真没算错,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家的东西都算是高仿,仿的很不错,你们看这锈色,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电镀锈是需要点技术,但是,这东西是可以大批量一次性生产的。
“兄弟,深藏不露啊!”
摊主旁边的几位老板,一个个看向他目光都不同了。
这里的高仿多了,但是能被陈文哲说好的,有几家?
很显然,这一家就是,有这种东西,还愁不能发财?
青铜器的高仿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不要以为不是真东西,价格就不高。
要知道,现在真多博物馆中展出的,都是仿古器,很大一部分可不是真品。
“陈老板,我们先说这三件铜器,你出个价,合适我就出了。”
陈文哲一听,就知道他在耍滑头。
“没这个规矩,你的东西,自然是你出价!”
“我出价了啊!”摊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陈文哲也笑了:“我也出价了,一百五十万,买你这里所有东西!”
“陈老板,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会当真的。”
“哈哈,我还真不会开玩笑,你要当真,我也就当真了,这些东西,我全部出给武二,他最少也得给我两百万!”
“那我可真要一百五十万出了?”
“不要犹豫,也不要有什么疑问,你要真敢卖,我就敢买,反正也陪不了。”
陈文哲这么一说,摊主不说话了。
武二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可是,他要直接去找武二,武二能给他多少钱?
能给个百八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这就是差距!
再次看了一眼自家摊子上的东西,很多都是他看着做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就算有一些老东西,也是被那些老家伙看了又看,根本就不可能值钱。
他身后有一批老家伙,专门制作仿古青铜器,对于青铜器可谓是研究精深,自然不可能有所遗漏。
再有一些,就是他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破烂。
这些东西也就是因为堆在废品之中的时间长了,锈蚀的很严重,看着好像是古董,就被他收来了。
这样的东西,不能说所有废品站都有,但是,你多逛游几家,总是能收集个十件八件的。
他也有合作的废品站老板,他们专门给他留意,或者说是制造这种东西。
这样的物件,他一般百八十的就出了。
由于经常干,他也没有特别关注。
看了一眼被故意挤压变形、甚至是扭曲的几件青铜器,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种东西之中,还能有好的?
他这些东西是什么水平,他自然很清楚。
这么一算,他这里就全是垃圾?
当然,要除了那三件铜鸟。
陈文哲明显是看上这三件东西了,这么一算,这三件铜鸟反而是他唯一拿不准的东西。
而陈文哲的目的,很明显也是这三件宝贝。
本来不太重视,但是被陈文哲看中,那就是宝贝了。
一百五十万,是他的希望,可不是底价。
现在,陈文哲居然同意了?他要卖还是卖?
这大海市就是个金窝,现在的古玩城,更是个福地。
来这里摆摊的,现在谁还没有点自己的东西?
他弄来的这些高仿青铜器,就是为了打开门路。
既然陈文哲说话了,他是不是可以顺水推舟?
要知道,想要跟陈文哲搭上线的人可不少!
不说其他,陈文哲制作铜器的水平,谁敢忽视?
就算你想要忽视,想要忘记,也不可能啊!
因为在这古玩城做生意,你每天都有免费的钟声要听!
看了看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百十件,也只有那三只青铜鸟值钱,可它们真的能卖一百五十万?
要是能卖到这么高的价格,他早就卖了。
“成交,这些东西全是陈老板您的了,我们是签合同,还是直接转账交易?”
很快,这位年轻的老板就想明白了,他不可能吃亏。
还是把一百五十万先拿到手再说吧,其他都是虚妄。
所以,在看到陈文哲脸上凝固的笑容之时,这位老板笑了。
年轻了吧?认为我不可能卖?我就卖了!
一百五十万啊,要是普通人,一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就算他是捞偏门的,可要想赚这么多钱,也需要撞大运!
可惜,他活了二十多年,运气从来就不好。
没想到,这大海市还真是个金窝,才来了几天,就赚了人生当中最大的一笔!
“真卖了?不是三件就一百五十万吗?现在整个摊位上的东西全部给我,才一百五十万啊!”
陈文哲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道。
他这可不是装的,因为他也很惊讶,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卖了,就卖一百五十万,我不认为这三件青铜鸟的价格,能超过一百五十万多少!”
“这么说,你也认为它们的价值,超过一百五十万了?”
此时,陈文哲反而对于这位摊主,有了点兴趣,所以也不介意多说几句。
“对,但是,那不是我了解的三件青铜器,只不过是因为了解陈老板你,才有了一丝认知!”年轻人得意的道。
他知道这三件东西不错,以前也找人出过。
可是,给钱最多的一位大老板,也不过给他十万块,不是一件十万,而是三件十万。
这么三件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好东西,他哪里能用十万块就卖了?
就算是单纯用来当做招牌吸引人,也不止是十万的价值。
只不过,这三件青铜鸟一没有铭文,二没有太好的形制,不像是王侯、诸侯重器!
再加上体型太小,这样的东西是真不好卖出高价。
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认识陈文哲,所以直接出了个梦中价,没想到陈文哲居然还真答应了。
这让他有点忐忑,但是,他还是决定卖了。
就算这三件东西很值钱,奈何他不懂,也没有出售渠道,更加不愿意去拍卖行走一遭。
这样以来,还是落袋为安吧!
第七百七十六章没想到是一件餐盘(求订阅、月票)
陈文哲此时可没有太过惊喜,他只是掏出手机,打算给李金鲤打个电话。
这一次交易,是一定要签订合同的。
而且还必须要视频录像,要不然,以后恐怕会有麻烦!
“你这些东西,来路都正吧?”
“只要是老东西,都是有来历的,我甚至能够给你这些东西的卖主信息,我们做铜器这一行的,必须要小心,要不然很容易坑了自己。”
“这就不亏我花了一百五十万。”陈文哲满意的道。
“陈老板能不能说说?这三件青铜鸟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时,旁边的一位摊主,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懂不懂规矩?这交易还没结束呢!”另外有人立即出声道。
“对,等交易结束,再让陈老板给我们好好说说!”
这时,年轻摊主的脸色有点不好了,这所有人都认为,他走宝了?
陈文哲也害怕节外生枝,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可不是那三件青铜鸠车。
所以,陈文哲只是稍微一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开口道:“其实,这三件东西还真不是很贵,要是不信,你们可以上网查一下。”
“查什么?我查过,根本没有查到相关信息!”摊主首先开口道。
陈文哲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不会就查了青铜鸟吧?这在古代叫鸠。”
摊主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叫什么啊!”
他确实上网查过,可那上面都是些什么玩意?除了广告,还是广告。
大多数都是卖青铜工艺品的商家,要不然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就头痛。
陈文哲自然也知道,现在那些搜索引擎的尿性,原来查找资料的时候,没少骂那些黑心资本家。
此时他反而有点庆幸了,幸亏他们黑心,要不然资料一查一个准,那还有他什么事?
“这是青铜鸠车,真是一种玩具,虽然没有多少交易记录,但是,这种小东西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就算收藏价值都不算太高,一般价格都是在十来万。
你这三件保存的都比较好,特别是两件汉代的鸠车,被人发现之后,还盘出了包浆,这可就是传世之物了,要不然,我还真不能出一百五十万!”
“青铜鸠车?还真查到了,历代发现的不少,不少博物馆之中都有收藏!”
“居然查不到价格?”
“说明原来没有交易记录产生啊!”
“那到底值不值五十万一件啊?”
“按照汉代的一些青铜器来计算,十来万正常,五十万绝对是高价了,毕竟没有铭文,还不是祭器、礼器,这样不是重器的青铜器,其实价值并不高。”
听着那些摊主在议论,那位摊主的脸色好了不少。
“给你五十万,是最高价,主要是怕你漫天要价,这东西没有什么正价,你要咬住了要一百万,我也不可能出这么高的价格,而现在我出五十万一件,算是定下一个市场价吧,反正也不可能亏了!”
听陈文哲这么一说,摊主的心情更好了。
这时,李金鲤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当然,手中肯定是带着合同的。
只是前后脚的功夫,薛建明带着一位律师到场。
“陈老板,你这有点郑重啊!”摊主又有点迟疑了。
“没办法,我收购武二那三件青铜器的时候,人家可是能提供原主人的详细信息,你可以吗?”
“只有大体地址!”摊主有点不好意思。
“这就是了,青铜器交易,就算价值不高,我们也要小心,要不然很可能惹来麻烦。”
陈文哲说完之后,律师公事公办,该签字的签字,该录像的录像。
两件汉代青铜鸠车,一件西晋时期的三轮青铜鸠车,标注清楚,拍照、录像留念。
一切程序走完,陈文哲转账,东西到手。
“你怎么就想着,把所有东西都买下来呢?”
交易完成之后,李金鲤还闹不清,陈文哲出的什么幺蛾子。
他看着摊位上的青铜器,这一家虽然摊子不小,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是相比原来,摊位上的物品,质量肯定高了不少。
但是跟现在市场上的一些同类摊主相比,他这些东西也就算是普通。
就算看上了那三件青铜鸠车,也没必要买下这么多垃圾吧?
陈文哲看了一眼李金鲤,接着俯身扒拉了一下摊位上的青铜器。
他碰的当然是那些一看就是老东西的铜器,是不是青铜器,还需要鉴定一下。
把一件老铜器推到,露出下面的一件如同托盘一样的东西。
他早就看到这件青铜器了,因为他的锈色很好,很自然,就算比不上那件饭盒,也不差多少。
可惜,被压在底下,他一时之间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
只不过他清楚,应该也是一个倒霉的东西,都被压的十分平整了。
可是,当掀翻上面的一件铜香炉之后,暴露出来的东西,让陈文哲有点意外。
看到陈文哲的动作,很多人也很好奇,所以都凑过来细看。
可是,当看到他掀出来的东西之后,一个个的脸上,都漏出奇异的神色。
就连那位摊主,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肯定是一件铜器,你们看上面的铜绿,这不是我们做上去的,发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
摊主看到众人的神色,急忙解释道。
陈文哲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把东西抽了出来。
感受了一下重量,确实是铜器,这时他居然有点失望。
“这是一件餐盘?怎么会有人用铜来制作呢?”
看着餐盘上的分区,大大小小的,一张托盘分隔开来,明显有装饭的地方,也有放菜的地方。
这就是一件现代餐厅、食堂之中,集体用餐之时,让人取餐用的餐盘!
“不是纯铜制造,而是用青铜制作的,现代人可没有这种功夫!”陈文哲笑着道。
“啊?这难道还是一件古董?”有人惊讶的问道。
陈文哲笑着道:“意外之喜,我也没想到,刚才只是看锈色比较好,就想拿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一件餐盘。”
摊主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第七百七十七章天命禹敷土
这才对嘛,他就说,陈文哲怎么能不捡漏,而当了一次好人?
看来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这件餐盘了。
他想了一下,之前他确信陈文哲从来没有动过这边的东西,特别是压在上面的那件铜香炉。
只要不动这边的几件东西,下面的这件真品青铜器,就一定看不清楚全貌。
所以,摊主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比较怪异。
恐怕陈文哲也没有想到,他算计到最后,居然收到手一件青铜器餐盘吧?
幸亏不是不锈钢的,要不然他不得郁闷的掩面而走?
看了看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啊!
此时的年轻摊主,感觉十分放松,他终归是没有走宝的!
“这应该是一件三国时期的餐具,主要用来行军打仗使用的,能够使用铜器盛饭,不用想,肯定是高级将领,或者是一方诸侯使用的东西。
以前出土过陶器制作的餐盘,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一件青铜器制造的,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里发现的,也许好好发掘一下,还能有所收获。”
就在年轻摊主志得意满的时刻,陈文哲说出来了这件青铜餐盘的来历。
听到他说是三国时期的,而且还很可能是诸侯王使用之物,他的心情就不太好了,这是不是很值钱?
“看看有没有铭文!”
“看不出来,锈蚀的很厉害!”
其实对这东西,陈文哲很熟悉,因为特别嘛!
年轻人,就喜欢一些稀奇、或者说是别具一格的东西。
他很清楚,这种餐具不止是在三国时期的战场上有所发现,就算是在三国时期的古墓之中,也有出土。
比如三国时期,东吴大将朱然墓就出土过陶制的快餐盘!
一张盘子,大小六七个间隔,跟现代的不锈钢餐盘形制差不多。
这样的盘子,本身就跟那三件古代青铜玩具鸠车一样,玩的就是个稀奇。
所以,有没有铭文,能不能证明是三国时期,哪位大将行军打仗使用的东西,都无所谓。
这确实是三国时期的东西,还有,青铜器在汉代、三国时期,也应该算是好东西,平民百姓应该是用不起,也没有渠道得到才对。
至于私自制造,那个时期是犯法的,因为铜都是用来制钱的,私自融化铜钱,铸造成铜器犯法!
感觉表演的差不多了,陈文哲端着餐盘,把几只青铜鸠车,放在了上面,打算带走。
可是,餐盘之上有间隔,三只青铜鸠车放在上面并不稳当。
所以,只是走了几步,陈文哲就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摊位上的东西,特别是视线留在了一件铜盆之上。
“这东西怎么做旧的?化学?不会是埋在粪堆里弄出来的吧?”
说着,陈文哲嫌弃的一摆手,接着,他直接抓住了另外一件奇特的东西。
也就是那件如同饭盒一样的东西,它的锈色看着就比较自然。
一抓,一提,感觉还很重。
本来陈文哲还真以为,这就是一层薄薄的铜皮,制作的很简单的一件青铜器。
可真抓住了它,一提起来,居然发现它比想像的要重。
还有,它的形制也不止是像饭盒。
那饭盒的印象,主要是从上面看内部,感觉平平无奇,就跟饭盒一样。
可是,一掀起来看到侧面,陈文哲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有点像是香炉。
所以,它就算是被压的扁了一些,体型扭曲了一些,此时看着还是有点厚重。
这东西有点像是形制简单,只是有点分层的香炉。
它两边有耳,而上还有圆环,这是用来抓握的把手。
这么一看,这东西的制作水平一点也不低,要知道,它很可能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老古董。
看了一下铜锈,只有很小的一点之上,是粉末状绿锈。
陈文哲放心了,这样的锈蚀不算厉害,还能挽救。
不管别人怎么想,陈文哲就是不嫌重,他把这件东西放在了餐盘之上。
而三只青铜鸠车,这塞进了这件饭盒内部。
顺手,他又拿起旁边的一件如同锅盖一样的东西,盖在了上面。
这就完美了,该拿的东西,应该全部拿到手了。
陈文哲直接端起餐盘,连带着上面五件青铜器,晃晃悠悠的向回走。
这一次出来,收获又不小。
想到这里,陈文哲的脸上笑开了花。
“老板,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李金鲤有点愣神,这什么意思?
陈文哲可不管什么意思,他直接道:“你看着处理了。”
所有人都有点发愣,陈文哲的这表现不对啊!
可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什么,因为那几件青铜器,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值钱的样子。
再说,现在信息那么发达,只要想查,所有信息都可以查到。
所以,那四件青铜器的价格,最多也就是能卖一百五十万,这样以来,陈文哲可就不算捡漏了。
想不明白,再想也白搭。
所有人只能散开,而陈文哲顺利的回到了一念堂。
这一次他没有去一念堂大店,而是来到了老店。
东西被他小心的放在了办公桌上,等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稳了,才开始仔细的查看起来。
所以,当李金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桌上随意摆放着的三只青铜鸠车,还有一件青铜餐盘。
此时陈文哲正在研究着的,居然是那件用来装东西的垃圾?
不对,应该是饭盒?
也不像,好像是砸扁了的香炉?
“这是一件什么东西?”李金鲤自然知道,陈文哲不会无缘无故的看这玩意。
他突然间意识到,也许自家老板最终的目的,就是这东西。
这也就怪不得,陈文哲会那么多嘴,把前面几件东西的来历,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要知道,原来陈文哲捡漏可从来不会多说,他最多也就是事后跟他们这些朋友、下属,显摆一下。
没有理会李金鲤,陈文哲已经在小心的处理眼前青铜器上的铜锈。
也只有弄掉一些铜锈,才能看清楚上面的铭文。
好一会儿之后,陈文哲才笑着道:“天命禹敷土,没错了,就是这东西,真是没想到,这样的重器,居然还能有一件!”
第七百七十八章两周金文之最
小心的挑动了一块锈迹之后,本来就暴露出来的铭文,又多暴露出来了一些。
那些铭文虽然锈蚀的比较严重,但是还能看到,特别是前面两个字,那就是“天命”!
就算是钟鼎文,天命这两个字,跟现代文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反而是第三个字,那个禹,如果不认识,就真的认不出来。
可陈文哲就是认识,因为他看过一件国宝的内部铭文,其中有一句,就是:天命禹敷土。
“还是有点不对,我记得那件宝贝上的铭文,第一句就是这句话,而这一件,却不是在开头,而是在中间。”
想了想,陈文哲一拍脑袋,青铜器怎么可能铸造同样的两件呢?
特别是这种用来纪念大事件的青铜器,不要说铭文,就连器型都是不同的。
所以,不要看这句话,跟他知道的一件青铜器上的铭文一样,但是,这一件青铜器上记录的内容,应该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这件青铜器的形制,应该是跟他知道的那件一样,只是纹饰什么的稍微有点诧异,很显然,铸造只是,制作的泥范肯定不同。
当然,这两件青铜器,也许就是同时铸造的,只不过铭刻记录的内容,全都有所不同。
“你嘟囔什么呢?什么天命?这是件好东西?”
李金鲤凑了过来,可他再怎么看,也没看出什么东西。
不过,他还是知道,这是件好东西,因为他也看到了青铜器上的铭文。
总是喜欢鉴定的,最近一年来也学而不殆,所以,该知道的一些常识,李金鲤哪里会不清楚?
“这东西真有铭文?不会就是天命禹敷土吧?大禹治水的故事?”
“咦?你也知道?”陈文哲抬起头,惊讶的看向李金鲤。
李金鲤翻了个白眼道:“上过国宝档案的,我自然知道。”
陈文哲笑了起来,这才算是同好,要是遇到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他都没兴趣讨论。
这可真是件国宝,就是那件他先前提到过的,因为铭文而身价百倍的东西。
话说,2002年,一位香江商人在古玩市场上,意外发现一件青铜饭盒。
饭盒古朴精美,它的表面锈蚀严重,器内被锈土包裹,露出的几个文字生涩难懂。
看似平淡无奇,但是青铜器内若隐若现的篆刻字迹,貌似大有来头。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商人以200万高价,买下了青铜饭盒。
重点来了,不说铭文,就算是刚开始的青铜饭盒,也值两百多万。
所以,一百五十万买下了一件三国时期的青铜餐盘,还附送了三件极具收藏价值的青铜鸠车,最后,还来了一件比较完整的国宝。
那件宝贝出名,自然是在国宝档案的节目之中。
那件国宝就是燹(xian)公盨(xǔ),只是凭借当时这件器物身上的锈色,很多专家就一眼看出,那件青铜器是真品。
盨本是用来盛放黍、稷、稻、粱的礼器,从簋变化而来,自西周中晚期开始流行,距今已有3000多年历史。
因为这件青铜器的铭文上有燹公二字,因此得名燹公盨。
陈文哲看过国宝档案,也记下过那件器物的形制和内部铭文。
此时再看手中的东西,几乎跟电视上复原、清除锈迹之后的燹公盨一模一样。
当然,这是陈文哲脑补的结果。
毕竟他眼前的这件东西,器型有点变化,被压扁了一些,又有点扭曲。
但是,总体器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它整体呈圆角的长方形,有盖,就是那件更加变形眼中的东西,当时他盖着带回来的。
仔细查看,还能发现在器口沿下饰鸟纹,腹饰瓦纹,小耳上有兽首,有垂环,圈足保存的很好。
相比之前发现的那件燹公盨,这一件除了有点变形扭曲之外,几乎没有缺损。
而先前那件,没有盖,器物耳朵之中的衔环也有缺失,还有圈足中间有桃形缺口。
这种形制,在盨的序列中是较早的。
再看鸟纹的特点,可确定这件盨属于西周中期后段,即周孝王、夷王前后。
眼前这件,虽然所有铭文都被一层厚厚的绿锈遮挡,但是,只是看到眼前的几个字,陈文哲就能确定,这是篆字。
属于很古老的金铭文的一种,而且书写十分规范。
对于这一件盨内部的铭文,到底记录的是什么,一时半会的,陈文哲肯定认不出来。
但是,只要能认出几个就好。
这一次也算是凑巧,暴露出来的几个铭文,正好是陈文哲认识的,比如天命,这两个篆刻字,实在是太好认了。
当然,就算没有认出这两个字,这东西也不会跟陈文哲失之交臂,因为只要看到了铭文,他肯定就知道这是件珍贵之物,又怎么会错过?
好记性不如好手机,陈文哲直接搜索了一下,把保利博物馆之内的那件国宝,搜索了出来。
也就是在此时,李金鲤才知道,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两件一样?”
“形制差不多,铸造年代不清楚,铭文肯定不同,但是,应该都跟大禹治水有关!”
“天明禹敷土?”李金鲤惊讶的道。
“对,这一件看样子,跟图片上的这一件的规格差不多。”
这东西高十来厘米,口径二十四五厘米,重两三千克,椭方形,直口。
所以内部铭文要是有铭文,就看的很清楚。
博物馆的这件,内部锈迹已经清理掉,铭文看的很清楚。
几乎底部全部被铭文覆盖,这里面足有98个上古铭文,完整记录了大禹治水、开辟九州的历史事件,可谓字字珠玑的铭文,足以改写历史。
整篇铭文堪称一篇政论性质的散文,其文辞、体例在两周金文中前所未见,却与现存《尚书》等古代文献十分接近。
这对探讨中国古书及文章的起源,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因而这篇铭文,被学者们称誉为“两周金文之最”。
当然,学术价值什么的,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历史价值,他能证明大禹这个人真实存在。
长久以来,学术界一直有关于大禹和夏朝是否存在的争议。
第七百七十九章长铭铜器一件,足抵《尚书》一篇
民国时期就有学者认为,“大禹是条虫”,是上古神话,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
还有个别外国学者,甚至怀疑华夏五千年文明史的真实性与可靠性。
但是如果没有大禹,便没有大禹之子夏启创建的夏,更没有“华夏”之说。
燹公盨铭的发现,将有关大禹治水的文献记载,一下子提早了六七百年。
这是目前所知时代最早,也最为详实的关于大禹的可靠文字记录。
这件国宝,充分表明,早在2900年前,人们就在广泛传颂着大禹的功绩。
而夏为“三代”之首的观念,早在西周时期,就已经深入人心。
经过现代文史专家研究,大禹治水并非简单的治理水患,而是在治水过程中,重新划分了九州。
而划分九州对华夏影响十分深远,以至于即使到了汉朝,汉室仍然沿袭着大禹留下的九州制度。
“九州”是中国古代文明发展的一场重要地理变革,而这场变革,就是大禹在治水过程中开创的。
燹公盨的出现,不但证明了大禹治水并非传说,还将大禹治水的文献记载,至少提早了六七百年。
只是很可惜,那件燹公盨出自何地,又是如何流失到海外的,今人一无所知。
近现代,我们的国宝文物,如洪水般流失海外。
比如阳安小屯村的甲骨文,煌敦莫高窟的经卷壁画,阳洛金村的东周王陵……
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有47个国家,200多家博物馆收藏有中国文物。
而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更是数不胜数,这还不包括那些不见天日的私人收藏!
回顾最近这几年,圆明园马首归园、流失英国文物回国。
以及拍卖场上华人收藏家,在全球拍场拍下的《永乐大典》《五王醉归图》等国宝级文物。
这不禁让人期待,那些遗失在世界各地的国宝,终会回归故土的。
“这个宝贝,我们留在手中有点烫手啊!”
看了一会儿资料,李金鲤才真正明白,这件青铜器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嗯!”陈文哲有点郁闷的道。
他现在只是稍微清理了一下外面的铜锈,就知道,这件青铜器虽然跟燹公盨样子差不多,但是内部记录的铭文,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要研究清楚这里面的铭文写的是什么,可不容易。
燹公盨这件国宝,是2002年春保利艺术博物馆专家,在海外文物市场上偶然发现的。
当时它的盖已失,只存器身,且大半为土锈所掩,显露出的部分铭文文辞古奥,难以释读。
后来经过数十位专家,两个多月的研究与鉴定后认为,这是西周中期?国的某一代国君?公,所作的青铜礼器。
这个?国即“遂国”,是中国古史传说中,作为三皇五帝之一的舜的后人建立的国家。
其上所铸98字长篇铭文,开篇即言:“天命禹敷土,随(堕)山,浚川……”。
这些铭文记述,大禹采用削平一些山岗,堵塞洪水和疏导河流的方法,治平了水患,并划定九州,还根据各地土地条件的不同规定各自的贡赋。
铭文还以大段文字阐述德与德政,并教诲民众以德行事。
古人云:长铭铜器一件,足抵《尚书》一篇。
说的是发现一篇长篇青铜铭文,就如同发现一篇相当于《尚书》这样重要的古代文献。
那件器物的铭文不仅字数长,而且与以往所发现的纪名、纪事类的青铜铭文截然不同,堪称一篇政论性质的散文。
其体例、格式前所未见,别具一格,内容更是极为重要。
还有,那件国宝的铭文文辞与体例,与现存的《尚书》等古代文献,十分接近。
它的发现,对探讨中国古书的渊源,也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这才是令陈文哲头痛的,价值越高,他就越不能太过自私。
当然,他要真一门心思想要研究一下,想要搞明白这件宝贝的铭文,还有其内记述内容的意义,也不是不可能。
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只不过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而如果不想这么做,那就求助别人帮助。
这样一来,这件东西就藏不住了。
对于这种重宝,只要被人知道了,就肯定会惹来麻烦。
“还是需要让它重现天日啊!”
很快,陈文哲就有了决定,他不能太自私,因为这可以定史,对于夏商周的三代断代工作,十分重要。
已经打算暴露出去,陈文哲也就不在纠结。
今天的收获不小,他也想要看看,这件盨内到底记录了什么,所以他直接回到了开发区的铜器厂。
这边有着不少合适的工具,对于修复这件青铜器有帮助。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陈文哲先是小心的给它来了个钣金工作。
修复了大体器型,在就是除锈!
考古发掘的青铜器,由于长期埋藏在地下,经过千年的水浸土埋,必定会引起青铜本身的质变,使金属从元素状态转化为化合物状态,形成铜锈。
由于铜质的差异,以及水土条件的不同,锈色有红、绿、蓝、黑、紫、灰等各种颜色,斑驳陆离,形成古青铜器一咱特有的庄重古朴的美感。
古代青铜器的锈层极其复杂,层次很多,有些锈蚀掩盖了青铜器的纹饰或铭文,甚至使器物变形,失去原貌。
因此,去除那些有害的锈蚀,是青铜器保护处理的重要任务之一。
过去常采用的青铜器去锈方法,是用刻刀、凿子、锤子、錾子等进行锤震,剔除锈蚀。
在锤打时,位置要准确,用力要适当。
此法虽简便,但容易损伤原器,尤其是铭文和纹饰部分。
所以必须细心剔除,并刷扫干净。
这是好处理的锈迹,也是好的锈,而有好的锈,就有坏的锈。
现在除锈,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情。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青铜器外面的一层遮挡铭文的锈迹被清楚之后,陈文哲发现,里面那一点绿色粉末状的锈迹,真不是什么好锈。
先前他只是看到了一些绿色粉末,并不严重,但是,现在他能确定这是有害锈。
如果这真是有害锈,那这件青铜器要是再不进行保护,肯定就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