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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隋唐大猛士txt下载     隋唐大猛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劫囚车

    关中。

    京师城郊,灞桥。

    灞桥是一座多孔石拱桥,开皇三年时与大兴城一起修建。桥成之日,这里便成为关东进出京师的重要通道。

    于是,灞桥边上,便有了灞桥驿。

    天色黄昏,一辆囚车缓缓驰至。

    灞桥驿前,一队官差早已经等候多时。

    “可是齐郡押解造反钦犯至?”一名青袍小官上前问。

    贾务本翻身下马,“敢问你是何人?”

    青袍小官递出一道公文,“在下大理寺官员,奉上官之命,前来接管犯人。”

    “原来是大理寺的,在下便是齐郡张郡丞麾下校尉,奉命押解钦犯王薄入京。”

    “交接吧。”

    青袍小官并不愿意跟贾务本多话,直接道。

    贾务本仔细的查验了公文以及来人的官印等后,便下令手下把犯人移交。

    办过交接,贾务本来到囚车旁,“王薄,我就送你到此了,大理寺的人来接你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王薄睁开眼睛,扫了下贾务本,又瞧了瞧来人,“有酒吗?”

    老贾从马鞍上解下酒袋,王薄喝了几大口。

    “虽然你不是我同乡,可毕竟也是齐郡官员,待我死后,能否帮我收个尸,若是嫌麻烦,就把我葬在这大兴城外,若是不嫌麻烦,就把我尸首带回齐郡,就葬在我家后面的长白山下吧。”

    青袍小官不耐烦的过来,“死到临头了,就没有什么可废话了,走吧。”

    那队人马,便赶着囚车远去了。

    “校尉,咱们现在怎么办?”一名郡兵问。

    贾务本把交接手续放入怀中,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到这灞桥驿歇一晚,明天进京,既然来了一趟,总不能不进京瞧一瞧吧。看看京师风光,再回去也不迟。”

    “校尉,要我说,这都马上过年了,要不咱们干脆就在京师过个年,看完花灯再回如何?”

    “是啊,这大过年的,在路上也不方便啊,冷冷清清多没意思。”

    离过年没几天了,路途遥远,赶是赶不回去了。

    “到时再说,先住下吧。这狗日的天气,冻的很,犯人交接了,终于不用整天提防着,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老贾道。

    夜色渐黑。

    青袍小官带着队伍却依然在匆匆赶路,他急着赶在天黑闭城前入城,回衙覆命。

    路过一处僻静山岗。

    却早有一队人马在静静等待着。

    “来了。”

    “多少人?”

    “就七八个官差。”

    “那按原计划动手,记住,一会动手后,务必干净利落,一个也不许走漏,不留活口。”

    “明白,这是天子脚下,不能有差错,你放心吧。”

    囚车里,王薄望着夜色,思绪却飘回了故乡。不知道京娘三人现在可好,不知道罗成会不会守诺照顾好她们。

    马上入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待到秋后问斩。

    思绪乱飞。

    突然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一箭就把囚车旁边的那个青袍官员射落马下。

    紧接着,是更多的箭支呼啸而至,囚车边上七八个官差顿时倒下数个。

    其余人慌乱大呼。

    这时从路旁的山岗松林里突然冲出十余骑来,人皆黑巾蒙面,个个手提横刀。

    一个照面,剩下的几个官差就被他们砍瓜切菜似的全都砍倒。

    他们翻身下马,挨个的补刀,动作利落,手法老练。

    没有人管王薄。

    他愣愣的看着。

    直到那些人补刀完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无活口后,又把射出的箭支全都收回,这才有人过来。

    “法司,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声音。

    来人揭下面巾,露出了熟悉的面庞。

    “王三郎?”

    “想不到吧?当初劝你离开长白山,你不肯听。好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王薄一刀砍断囚车锁链,放出王薄,将他手链脚链打开。

    “想不到你跑京城来了。”

    王薄淡淡道,“更想不到你会来救我。”

    “毕竟一起造反的兄弟,怎么会抛弃你呢。我们早就在等你进京了,走吧。”

    王伯当给王薄牵来一匹马。

    “去哪?”

    “去一个能隐藏的安全地方。”

    王薄翻身上马,跟着王伯当一行,策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被杀的九名大理寺官差稍后被行人发现,告之官府。

    京兆郡震惊,立即派出官吏查探,大理寺得知九名官吏被杀,也是震惊不已。

    事情很快报到了都省,在齐郡造反的反贼首领,押解入京,居然在京师城郊,天子脚下被劫了,尤其贼人早不劫晚不劫,偏偏就等到大理寺过去接收了人犯后劫了。

    “查,必须严查,调动兵马,彻底严查,一定要查出这些大胆反贼,还要把反贼王薄捉回归案!”

    消息不径而走。

    京师的百姓也不由的惊讶于贼人的大胆,当然也只是惊讶于贼人的大胆而已,至于什么齐郡反贼王薄,好多人之前都没听说过,如今倒是让王薄之名稍大些了。

    京城一座坊内,一处大宅里,房玄龄听着随从的述说。

    他心里想着,前不久才刚收到好友杜如晦的一封书信,说想让他去齐郡章丘任县丞之职,还说只要他愿意,那么他会说服吏部侍郎高孝基帮忙安排此事。

    他还在考虑,想不到今天就听到了齐郡的事情。

    “这个王薄还真了得,京师都传说他叫什么知世郎,说他会算,能预知未来呢。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败,所以早早就安排了手下在他进京的路上等他,等他一到,便杀官差救走了他。”那随从啧啧称奇的道。

    房玄龄却是哈哈一笑。

    “这种无稽之谈你也相信,那王薄要真是能够预知未来,那他为何还会被官军擒拿?”

    随从挠挠头,觉得也是这个理啊。

    “齐郡、章丘,有点意思。”

    “公子,你还真要去那齐郡章丘做官啊,你不是说当官没什么意思吗?”

    今年三十刚出头的房玄龄名乔,早在十八岁时就已经中了进士,后来经过吏部铨选,授了个县尉,只是他去当了一年官,便弃官而回了。

    自那以后,十年来他都没有再进过官场,平时都追随大儒王通在河东求学,如今快过年了,才回京来。

    “这些年我随先生学习多年,学到不少东西,先生之前跟我说,光学不行,还得历练实践,学问不是纸面文章,还得体验社会百态,了解民生疾苦,我觉得说的很对,也许我是时候应当再深入一些了。”

    “你真打算去章丘啊?”

    “有何不可呢。”

    “可以公子之才,一个县丞也太过屈才了。”

    “哈哈哈,我又不是图当官去的,只不过是当了县丞更方便体察民情,洞悉时事罢了。况且,如晦有大才,能跟他为伴,共同切磋学习也是一大乐事。”

第182章 分家立户

    齐郡,章丘。

    眼看年关将至,县尉杜如晦召集县中胥吏开了个会,要求胥吏们做个榜样,带头清缴以往所欠租调,还有义仓粮也要交清。

    杜如晦说,如果连官员胥吏都不清欠,那本地豪强大户们又如何肯缴清所欠。

    罗成身为本县九品职官,自然更得带头。而罗家这一家子,更是都在县中任事,也是人人关注的。

    为了让罗成做好这个表率,赶在过年前,杜如晦特批了关于罗成官人永业田二百亩,和官人职田二百亩下来。

    之前早就应拔给他的三个执衣、三个白直、四个仗身的服务人员,也派给了他。

    “士诚啊,你现在是官人了,身份不同,所以更要注意影响啊。以往你家也有拖欠,这次要带头缴清了,反正对如今的你来说,那点拖欠也不算什么。”杜如晦道,“还有一事,你现在是官员,你三个兄弟也有官身,还有两兄弟也都在县中为吏,所以最好是析籍分户。”

    按一般乡俗来说,一般家庭里是父亲去世,或孙子成年了才会分家,只有父子两代的家庭不会分。可偏偏隋朝立国之后,清查隐户逃丁,搞大索貌阅、输籍定样。规定大功以下,必须析籍分家,另立户头。

    大功,就是一种丧服制度,指同一祖父的亲戚。

    所以隋朝立国之初就对分家做了官方立法,要求三代以上家庭就要分家了。

    这与后来唐朝却是完全相反的,唐朝立法,却规定父母在不分家,严禁父母在世时儿子分家,否则就是不孝,并把此等行为列入了十恶大罪之中,要严惩。

    这或许是唐朝讲究以孝立国的原因吧,虽然唐太宗杀兄屠弟,逼父退位,软禁他于深宫之中,可却偏偏就要讲以孝立国。

    隋朝不同,隋朝立国之初时,当时特别是在关东地区,就是以前的北齐地区,百姓很不配合,动不动就隐匿户籍,或诈老诈小。啥意思?就是不登记户口,做黑户。或者登记了,但明明是三十岁的年轻人,非登记成自己只有七八岁,又或者干脆登记自己七老八十。

    为何要这样呢,当然是为了逃避课役税赋。

    因为大隋的税赋制度的根本是以丁为本,国家均田给百姓,然后向丁男征税派役。分了地,丁男才需要交租纳调,老和小是不用交租纳调,也不用服役的。

    而如果是黑户,自然更不用交租纳调服役了。

    所以朝廷对此很不满,然后派地方严格清查户籍,还特别要求地方官吏,按户籍上登记的年龄和本人体貌进行核对,检查是否谎报年龄,诈老诈小。如有不实,保长等要办罪,这就是大索貌阅。

    通过这种方法,当年新增了几十万户,一百多万人口。

    而后来还要求析籍分户,则是因为虽然大隋收租派役是以丁为本,可有些杂瑶摊派等,却又是以户为单位的。

    比如说义仓粮,义仓粮是朝廷让地方设立的一种储备粮仓,让地方百姓每年交纳一定粮食,然后备荒之用。

    本来开始是自愿交多少就多少,后来朝廷规定了纳粮标准,必须得交,人人都要交,一开始是按田来交,一亩地纳粮两升。后来又规定,无地的商贾等,也一样要交,怎么交呢?定户等,按你家的财产多少,来定等级,然后每年就按相应等级,交纳相应数量的粮。

    再到如今,变成了既要按亩纳粮,又要按户出粮。

    这样一来,如果你一大家子四五代同堂,都登记一户,那官府就要少收很多钱。甚至地方上许多杂派,也都是按户来征,户少就影响征收数量。

    因此,朝廷特别规定,大功以下必须得分户。

    但是呢,因为民间习俗,所以朝廷一面立法要求大功以下分户,一面又鼓励大家同居共财。

    就是你要到官府来分户,各弄一个户头,但是呢,官府又鼓励你们一家子人开开心心和谐的生活在一起,一起住,财产共有。

    总之,这样既满足到朝廷征税派役的需求,又照顾到大家的生活传统习惯。

    罗成家现在就两代人。

    “你不是收了义子义女吗?”杜如晦道。

    之前罗成收了阚棱四人,也给他们上了户籍,谁料到这也成了分家的理由了。

    “其实也不影响你们什么,就是在这里分籍另立几个户头,然后你们想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不受影响。”

    “要说影响,顶多就是一年多交点义仓钱而已。”

    官员不必交租纳调服役,但是义仓粮却是王公以下,都要缴纳的。甚至连那些孤寡残疾,也一样得交。

    这种义仓粮,其实就是近代地税的雏形了。

    身为官员,罗成当然无法拒绝杜如晦的这个要求,说来,确实也没多少钱。毕竟,他现在也是拥有良田千顷的大户官僚了。

    于是第二天。

    罗成一家子便到户司办理分籍立户。

    本来说罗成带四个义子女分出去就行,后来想想,干脆就分户吧。

    按隋朝的分家法,分家有三种分法,第一是出分,也就是父母还在,留幼子与父母一起生活外,其余儿子都分出去另立户头,将来呢,父母留下的财产都由老小继承,父母在时也由幼子负责赡养。

    还有一种分家法,则叫生分,父母还在,所有子女全都分家出去,父母由诸子轮流赡养,将来父母去世,财产诸兄弟平分。

    最后一种分法,就是父母在世的时候不分家,等父母老了或临终前,提前交待身后事,把家里财产等做好分割,等去世后诸子照此分割,这种叫预分。

    不管哪种分法,分家都必须有主持人、见证人、保人等,分家的父子等都要签名按手印,甚至可以请官府派官吏进行公正。

    立下的分家文书,那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事后谁敢不承认,要多分要闹事,衙门就可以抓人处罚。

    “干脆你们兄弟一人立一个户头吧。”

第183章 杞人忧天

    老爹直接发话,“老大老二,年后可以自己盖个院子搬出去住,老四年后成亲了,也可以另盖个院子分出去住,老三老五老六,等你们娶亲后也可这样办。”

    “至于家里财产,分出去的我一人给一百贯,田一百亩,就这样,也省的分来分去麻烦。”

    老爹是个很干脆爽快的人,本来复杂的分家之事,到他手里倒是简单多了。

    先分户,然后成了家的儿子就另起屋过日子,至于钱财这些,一人给一百亩地和一百贯钱。

    老大继祖和老二承宗对此倒没意见,家里以前穷,也没什么家当,现在有的也是今年刚起来后才攒下来的,说起来这点家当还都是小五小六老三老四他们的功劳,他们能分一百亩地一百贯钱,那当然没意见。

    “大哥二哥年后盖新院子的钱,由我来出吧。”罗成道。

    老爹道,“家里出也是一样的,不过你要是真有这心,也好,都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弟,随你了。”

    小六于是道,“那我给大哥和二哥各买两头牛耕地。”

    继祖和承宗不由的感动道,“谢谢五弟和六弟。”

    “谢啥,都自家兄弟。”

    说定之后,二姐夫王子明亲自帮他们办理登记。

    一番手续之后,罗成一家子于是便从一户分成了七户人家,罗成的户头上,户主是他自己,然后还有阚棱、王雄诞、西门君仪、王慧娘四个义子义女,人倒还是满多的。

    而大哥二哥,每人户头上便只有自己夫妻两人。

    老三老四老六,户头上更是只有自己一人。

    老爹户头上,则还留有他们老夫妻俩和一个小女儿。

    分好户,罗成便顺便把义仓钱给交了。

    杜如晦交待的,罗成他们七家,都被他定了个上上户。毕竟就算分家,每户名下都有一百多亩地,有房有牛的,确实算的上县里的上上户了。

    户分九等,这个等级很重要,几年一定等,定等之后,以后很多税捐等都是按这个等级来纳粮交钱的。

    比如义仓粮,上上户便要出粟五石,另外还要按亩征粮,每亩纳粮二升。

    罗家现在一户变七户,还都是上上户,于是家家要出五石粟,一下子三十五石粟就没了。另外罗成之前有一千亩地,如今又给了二百亩永业田,成了一千二百亩。二百亩职分田,倒不需要另交粮,一亩二升,千亩二十石,这里又是二十四石。

    “五十九石粟啊,我们家今年虽然增加了不少地,可那都是秋后增加的啊,按说应当从明年开始交吧?”老大继祖有些心疼了。

    五十九石粟啊。

    这差不多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了,以往吃的少点,还吃不了这么多呢。

    “算了。”罗成倒懒得去为这点事麻烦了,“可以折钱吗?”

    “按规矩是不行的,不过咱家里没粮,我可以联系下粮商,买粮缴仓也是一样的。”

    如今大米价格差不多是斗米二十文,缴仓的是粟,要便宜一些,大概一石也要一百五十钱左右了,五十九石粟起码得八千多钱近九千钱。

    这还是罗成是官,二姐夫是户佐,他们出面粮商会给点面子,否则这个年末时节,要买这么多粮估计还会被抬价一波,出上万钱都可能。

    “那麻烦二姐夫帮我们找粮商买粟缴仓了,回头我送一万钱来。”

    “要不了这么多,有八千差不多。”

    “不占他们那点便宜,另外让户司兄弟们帮忙,总得请大家吃点酒的,买粟剩下的几百钱就请二姐夫代我请大家喝点酒好了。”

    “小五你就是太讲究太客气了点。”王子明笑着答应下来。

    交完义仓粮,罗成又让王子明把罗家以前拖欠的钱粮账目调出来看了下,其实真不算多,加一起也才折合约几千钱。

    但对于以前的罗家来说,这却不是个小数字了。

    罗家以前的租调其实倒是没欠过,拖欠的主要还是义仓粮以及一些额外的各种摊派,县里经常有各种摊派,每次数量不多,但架不住三番五次的摊,于是乎,便越欠越多了。

    大哥继祖还在那里算,“如今五弟是官人,明年可以免租调庸,也无须服杂瑶,不要交摊派,可我们分户另过,却要交租纳调了。”

    “有田百亩,但租却依然按丁交,一丁不过纳租二石,调绢二丈,绵三两,倒也是能负担的起的。”罗成安慰道。

    以前没田地的时候,这两石租两丈绢三两绵就真的压力不小,可现在老大有地百亩,那摊下来其实一亩地也不过是交租两升。而一亩地起码能收一石,就算扣除成本人工等,也就三十税一左右,可以说对有地的自耕农来说还是不高的。

    隋朝百姓真正压力大的不是租调,也不是一年二十天的正役,恰相反,最苦百姓,最压榨民力的是隋朝各种各样的杂瑶役。特别是大业天子继位以来,好大喜功,各种工程不断,又工征西讨的,天下郡县百姓征召不断,大家都没空在家好好种地生产了,受召服役既误农时,又劳累身体,特别是等到东征高句丽一起,朝廷调派一百一十万大军征辽,而征召了几倍的民夫运送粮草和器械。

    几百万的民夫被征召,千里迢迢运粮运械,送一石粮食,自己路上得耗七石,真正搞的天怒人怨,最终天下沸反。

    “交点租调没什么,现在你们也有官身和吏身,起码不用担心服役了。”

    二哥承宗道,“可我们现在都忙着衙门的事,明年家里这么多地谁来种呢?”

    “二哥你也真是太过杞人忧天了,我们没空种,可以请人种啊。我们家不还有二十多个奴隶吗?更何况,奴隶种不过来,还可以把地佃种出去,或者雇请长短工啊。放心吧,别说一千二百亩地,就算是两千亩地,敢不用担心种不过来。倒是要担心明年的天气好不好,不要有什么水旱蝗虫之类的就好。”

    这么一说,大哥和二哥倒也轻松了不少。

    罗成看着一大家子人,心里想的却不是他为家里新增了上千亩地,而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为大家谋到了一个官身、吏身,起码年后,他们一家子男人,再不用受衙门征召,到各地去服役了。

    父兄不用去涿郡打制军械,三哥也不用去东莱郡造船,四哥不必去洛阳修城,他也不必再去河北挖河沟了,甚至连几个姐夫们明年也一样不用担心这折腾人的杂瑶力役。

    只是,年后就是大业六年了。

    明年就是东征准备的最后一年,后年便是一百一十万大军东征高句丽之时,那时皇帝将征召天下数百万民夫往辽东运送粮食军械,只怕那个时候他们也未必能躲的过去了。

第184章 年终福利

    约莫着申初之时,随着衙门的散衙鼓响起,罗成也伸了个懒腰准备下班。

    申初,也就是大约三点钟,衙门就下班了。不过现在不叫下班,叫散衙或散值。说来当个官吏还是很舒坦的,大隋的衙门官吏延续的是自秦汉起的休假制度。

    又称为休沐,五日一休。

    古代沐指洗头,浴指洗澡。休沐,本意就是给官吏们放假去洗头休息,据说因为古人头发长,洗头很费时间,而且洗完头之后一时不得干,披头散发的很没形像,所以官吏们一般洗头后就不会理事见人的。

    官府也特意每隔五天就给官吏们放一天假休息。

    而到唐时起,便要改成十天一休,称为旬休。

    罗成是郡兵都尉,算是郡兵体系的,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到县衙当值坐班的,不过如今是年末,各种盘点工作很多。

    另外杜如晦发起的年末清缴,搞的风风火火。

    有罗成带头清还欠缴做榜样,其它豪强大户们也不敢敷衍。倒是有些人想要敷衍,便交点钱粮应付过关,可这次杜如晦有妙招。

    他把催缴这个工作交给了郡兵团,当然无利不起早,皇帝都不差饿兵。杜如晦跟罗成说,催缴有提成,催上来一石粮,县里就赏兵营一斗。催上来一贯钱,就赏一百。

    这就是一成的提成了,这个提成可就相当的丰厚了。

    罗成的郡兵营那是个花钱大户,有这样的好事岂会错过。

    当天罗成就传下命令,郡兵营五百人,除了当值的一百人,其余的四百人全都集结,由各旅帅、队正们带队,跟着县衙户司的佐史等差役,一起下乡清缴。

    所得提成,还是按老规矩,负责催缴的那队人先分两成,剩下的八成,一半存入营中,做为以后所需开支,另一半则拿来给全营兄弟分。

    总之,谁有本事催的到钱,就能多拿那两成。

    在这种悬赏刺激下,郡兵营的弟兄那是卯足了劲。

    郡兵不比普通衙役,这些人去催债,直接搞的跟打仗一样的,全副武装,扛枪提刀的过去。到了地方,你不缴不行,他们就坐那里直接翻查你家的家底。

    你说你没钱,但郡兵还就不找普通的百姓,他们专门找那些欠的多的大户商贾们,没钱是吧,翻看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多数大户豪强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交。

    要真的他们都没钱交,那普通百姓活都活不下去了。

    郡兵们直接查你家仓库,翻你家柜子,你还无法反抗,要是反抗,不好意思,他们可是全副武装的,就算大户们家里有家丁仆役,可你敢跟郡兵们动手吗?这些家伙可是剿匪时见过血杀过人的。

    不过郡兵也有纪律,就算去催去清,也不会胡来。

    不会趁机抢劫,更不会随便打人。

    但你欠了总得缴,翻到了钱帛就抵账,没钱帛粮食总有。粮食不够,那家里金银细软总有,实在不行,大户们家里还有马骡驴子,还有奴隶呢。

    他们一样样清,一样样点,还有专门人给你估价,绝不乱估。

    要是到了饭点,你还得管他们饭,不管还不行。

    碰上这么一群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的丘八来收账,豪强大户们虽然满肚子火,可还没地方诉苦,因为这是县尉的意思,县令也同意,还是县都尉亲自派人来收,这三大头的意思,他们能怎么办呢。

    说欠的多吧,倒也算不上。

    这家欠个几十石粮,那家欠个十几贯钱的,多不多少不少,就是有点气。

    可谁也不会为了这么点钱粮,硬是要跟县衙翻脸,跟郡兵打仗。

    几天的功夫,县衙里的豪强大户商贾地主们的积欠,差不多就还清了。

    几年积欠,一下子缴清,县衙仓库都堆的满满的。

    不过清完了这些大户们的欠,剩下的百姓的账,罗成就不负责了。

    一来百姓们拖欠是确实没钱可给,再来也实在没几个钱,这家百来钱,那家几百钱的,罗成可不愿意让自己的郡兵挨家挨户的去抢人家这家几只鸡,那家一袋粮的。

    那种事情他不做。

    好在杜如晦倒也没强求,反正欠的多的都是那些豪强大户,他们的催上来了,那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杜如晦发了个布告,让各乡百姓主动清缴,但也就是发个布告做个样子而已,具体百姓搭不搭理,有没有钱还,他也就不管了,这事算是圆满完成了。

    杜如晦是个比较会办事的人,并不死板,答应给罗成一成的提成,立马就给了。

    然后他还又留了一成,做为县衙的小金库,拿来当了年末奖金,给全县的公职人员发年终奖,县衙的官吏们都有份,县衙里的差役也有份,各乡的里长村正们有份,就是郡兵、乡兵也一人有一份。

    虽说他们拿的不多,可人者有份啊。

    章丘县这么些年来,还是头次遇这样的事呢,大家高兴不已,纷纷称赞杜县尉是好官。杜如晦不止如此,他还给全县六十岁以上老人,送去了一些钱粮慰问,孤寡的,残疾的,也送了一些钱粮。

    每人不多,可却代表的是县里的心意。

    相比起普通郡兵一人也就分了一百钱,罗成这个都尉却分了不少,足足分了六十贯之巨,数量之大让罗成都有些担忧,这样搞会不会太过了点。

    这不明摆着贪污嘛,万一上面追究怎么办?

    结果杜如晦和张仪臣却告诉他,这样的事情其实根本不是事,算是上面默认允许的。毕竟如果州县官员只靠那点俸禄的话,日子可不会好过。

    职分田、公廨田、公廨钱,这些都算是公开的福利收入。

    杜如晦设立小金库,派发奖金的行为,完全就是通例了。

    如此一来,罗成倒是笑着收下了,六十贯,不小的一笔奖金了。据说杜如晦和张仪臣一人拿了一百贯,比他多多了。

    老四身为法司佐,拿了二十贯。二哥身为县壮班班头兼乡团校尉,拿了十贯。

    每个人都是笑嘻嘻的,纷纷称赞杜县尉是个明白人,老四更是连夸了好几句,丝毫不记得当初他是如何喊着要杀了那个姓杜的狗贼的话了。

    积欠清了,奖金发了,于是临过年最后还有几天的时候,县里便封印放假了,只安排了些值班的胥吏镇守,其余人便都可以回家过年了。

第185章 秦琼

    (二百月票加更!)

    走出衙门,义子阚棱已经牵来了马,西门君仪和王雄诞也都挎着横刀站在一边等候。

    “义父,他们是县里派来的白直、执衣、仗身。”

    阚棱指着路边上蹲着的一群人,他们蹲在地上,看到罗成出来,连忙起身。

    “都尉好!”众人纷纷讨好的点头。

    罗成走过去,冲他们点点头。

    一共十人,三名白直,三名执衣,四名仗身。这些人都是本县乡民,来服差役,差役也属于力役中的一种,不是正役而是杂役。

    大隋的官员除了每五日一旬休,年节假还多,另外还能享受官府派给的杂役使唤,这都是免费的福利。比如说这三名白直,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们来罗成这里就是来打杂的,什么跑腿的话都能干,类似于家丁了。

    而三名执衣,都才十四五岁,更年轻点,白直不论丁中,而执衣则必派中男。执衣的工作相当于书童,随身背着官员们的笔墨纸砚,供他们随时取用,平时还做点身边伺候的工作。

    至于仗身,则全是丁男,而且个个长的还挺粗壮,这些人是军官才享受的待遇,仗身相当于警卫员。

    按罗成的品级,他便能享受这十个免费的差役。

    这些人以后吃住都跟着他,不过吃喝花费官府会另报。

    “嗯,各自介绍下自己,姓甚名谁,哪个乡里的,以后一段时间你们就跟着我了。我呢,罗成罗士诚,长白乡南山村人,你们估计也是知道的,我这人挺好说话,大家也不要太拘束。”他笑着对还显得紧张的众人道。

    大家便呵呵傻笑。

    罗成也没跟他们太客气,问过名字后,便让大家跟他先到库房去把县里发下来的年终福利给领取了,他有六十贯钱,其中十贯给的肉好,五十贯给的是绢和布。另外还有些额外的东西,一些鸡鸭鹅,一些鸡蛋,还有些鱼,以及不少的猪肉羊肉,另有酒和炭。

    这些都是官员们的福利,鸡鸭鱼都是活的,数量还不少。

    都是衙门统一采购,然后下发给官员吏员们。

    东西多,正好一众白直、执衣、仗身们一人挑了一担。

    本来还打算要去市场买点年货,这下倒是免了。不过刚路过市场门口,却看到刘大郎在那里等他。

    “都尉,这是我们家准备的一点东西。”

    上次刘家的饭馆被封,刘老大一家子也被抓到衙门,若不是罗成帮忙,指不定什么下场。而经过那次事之后,章丘人都知道这刘家饭馆是罗成罩着的,连县尉都拿他没办法,特别是后来罗成与杜县尉关系和好,于是这家店更没有人敢来骚扰。

    生意倒是越发的蒸蒸日上了,罗成甚至还帮刘家饭馆打通了路子,章丘官府宰杀的牛肉,会分给他们一些份额,这样一来他们便有了合法来源的牛肉,光明正大的卖起牛肉来,牛肉做的菜成了他们家的招牌菜,生意倒是一日红火过一日。

    老刘给罗成准备了一些牛肉,“记得都尉喜欢卤牛肉和牛肉干,我三妹特意弄了一些,还有一些是腌晒好的牛肝牛心,另有几副牛肠,都是清理干净卤煮过的,还有昨夜熬到今天的两桶牛骨汤。”

    “都不值什么钱,一点心意。”

    罗成看着那一大堆的东西,笑了笑,“本来我是不能收的,不过年后四哥就要正式迎你家三娘进门,因此我们也是一家人。那我就收下吧。”

    罗成让王雄诞和西门君仪过去收下,又让阚棱取出了几匹花布还礼。

    “这也是衙门发下来的一点过年东西,你也拿几匹回去,给嫂子孩子们做身新衣裳。”

    刘老大抱着几匹花布倒有点哭笑不得了,本来是要感谢罗成送他点东西,结果罗成反倒回了他更值钱的几匹布。

    “好了,你也忙去吧,我先回去了。”

    一路上,十名白直执衣仗身各挑着一担东西,份量也不轻,可中途却连休息都没有,只是偶尔换下肩而已。

    来到村前。

    便看到小妹站在那里张望。

    “等我呢?”

    “哥,郡城秦表兄来了,正在家里呢,娘让我在这里等你呢。”

    “叔宝来了?”

    听说叔宝来了,罗成加快了脚步。

    罗家院里,围了一大群人。

    圈子中间,秦琼正在指点士信马槊。

    “叔宝哥。”

    “小五。”

    隔了几个月不见,秦叔宝似乎变的沉稳了一些。

    “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九品县郡兵都尉了,恭喜啊。”秦琼笑着拍了拍表弟罗成的肩膀。

    “那也比不得表兄你,我听说你回东莱郡之后,就升了队正,然后不久后又率队擒获了一伙偷盗军粮的贼人,现在都是从八品上的旅帅了。”

    来护儿很欣赏秦琼,知道他在家探亲时还擒贼立功,回去便给他升了队头。等后来又擒获一伙偷盗军粮贼匪后,更是马上为他请功,升他为旅帅了。

    秦琼是右翊卫的旅帅,这可是正规府兵的军职,虽只管带一百人,但远比罗成这个县郡兵都尉强的多。

    “特意回来过年吗?”

    说到这秦琼有些无奈,“走,一边聊去。”

    两人留下士信他们继续练武,来到屋里,“表兄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本来我刚升任旅帅,东莱军营那边事很忙的,可母亲却一封手书召我回来,说是身体不适。结果我连忙赶回来,可到家才知道,他居然给我定了门亲事。”

    罗成道,“莫非是与我们县令千金?”

    “你知道此事?”

    “嗯,之前张县令跟我说过,还让我给你写信敲敲边鼓呢。”

    “张千金你也见过,相貌不错,而且据说很温柔贤淑啊。”

    “我倒不是说张小娘子不好,只是我还年轻,不想太早成家。”

    罗成笑了,“哥啊,你成家也不耽误你立业啊,知道你现在得来大将军器重,又刚升了旅帅,但也不耽误你娶妻嘛。你不也二十多岁了,不算早了。”

    秦琼有些苦闷的道,“可就是感觉有些太突然了,心里闷的慌,便跑来找你了。”

    “小五,我听说之前张县令还要把他的义女许给你呢,你为何又不答应?”

    “我?我才十六啊,娶妻太早了点,我比你小五六岁呢,不急。”

    秦琼只能更加苦闷了。

    秦母现在已经认定这门亲事了,他有半点不愿意,那都说他忤逆不孝,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跑来找罗成。

    “先不说这些了,刚我弄回来不少菜,一会整几个菜,咱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行!”

第186章 前程

    秦琼来了,罗成亲自下厨房,就着刘家送的材料,做了几道下酒菜。

    “菜来了,冷切牛肉、炒牛肝、煎牛心、卤牛肠、熟牛脸,还有一盘炒黄豆和一个凉拌黄瓜。”

    秦琼看着一桌子的牛肉菜,有点愣,“杀牛了?”

    “放心吧,这个不是私宰的牛肉。四哥的娘子家在县城开了个饭馆,他丈人还是个屠夫。”

    官府禁止私宰耕牛,但牛总会有老病残的,遇到这种的禁私人宰杀,需要报备官府然后由官府派屠夫去杀。一般情况下,其实也就是屠夫跟衙门合作,打点些关系,然后便能取得这个宰杀资格。

    牛宰杀之后,牛皮牛筋牛角得上缴衙门,这是制甲制弓的重要材料,不得私留。可牛肉总不会浪费的,于是便会出售,只不过因为牛杀的少,所以牛肉向来价格高,一斤牛肉能卖到五六十文钱,一般人哪里吃的起。

    “尝尝,虽然都是些下料,可我有独门秘方,味道还不错的。”罗成笑着说道。

    一壶子水酒打开,刚温过的酒还有些浊。

    “确实不错。”秦琼试了一下炒牛肝,发现很入味,外焦里嫩的还带点沙的感觉,“想不到这牛肝也能这么美味啊。”

    “那可不,最好吃的肝其实是鹅肝。”

    “来,一杯浊酒喜相逢,恭贺表哥你升任八品的旅帅。”

    秦琼举起杯子跟罗成碰了一下,“要说恭贺,应当是恭贺你,上次我走的有些匆忙,本以为你受我牵连,估计张郡丞不会重用你了。想不到,这才几个月你都已经成都尉了。”

    “县都尉而已,也就是个乡勇头。”

    秦琼夹了一筷子熟牛脸,觉得这十分有筋道,吃起来很有嚼劲,味道还很好,真想不到牛脸还能这样弄,“小五啊,你如今既然已经是九品职官了,也算是正式进入了仕途,要不我跟来大将军说一声,想办法把你调到右翊卫来,以你剿匪表现的才能,来大将军肯定会很喜欢,到时先过去任个队正。”

    秦琼始终觉得在府兵里,那是比在郡兵里强的。

    罗成想也没有想的就拒绝了,去右翊卫做什么呢。来护儿现在驻军东莱郡,是在为东征做准备。历史上几次东征,来护儿基本上都是率领水路兵马,渡海东征高句丽,有一次甚至都直接打进了高句丽都城平壤了。

    只可惜那次是中了贼人的诡计,结果入城的隋兵四处劫掠,反被人家来了个关门打狗,损失惨重。

    罗成不想去东莱郡,更不愿意去打高句丽,不是他爱好和平,而是这明摆着失败的战役他实在没兴趣参加,几次东征,每次都是损失惨重,无数汉家男儿孤魂流落异乡,他可不想成为那一个。

    “我想不到王薄会刺杀你。”秦琼说到王薄这个老朋友。

    “其实我也不瞒你,这里有些内情。”

    这里也没有其它人,罗成于是把当初王薄行刺他的详细内情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等事情?”

    “王薄虽说受人蛊惑参与谋反做乱,可是这人本性倒也不坏,只是生不逢时罢。”罗成叹息道。

    杨坚当皇帝的时候,一心休养生息,百姓日子还是可以的。二十余年的积累,大隋国力强盛,百姓也安康。

    可当今继位五年来,各种折腾,虽然国家依然富庶,可百姓却被折腾的很惨。

    大业三年四年修建榆林长城,前后动用了百万民夫,结果工期太赶,据说死了近半。再进行营东都建洛阳、修运河通江南,制军械造战船,几乎家家都有男丁被常年征召。

    大隋帝国的基础正在动摇,可惜皇帝却看不见。

    “表哥,你若是觉得张小娘子人还不错,我倒觉得其实你可以考虑下这段姻缘。你年纪也不小了,舅母想早点抱孙子的心情你也应当理解。反正东征不是还没开始嘛,你这趟回来了,干脆就别急着走了,把亲下定下来,然后等到好日子,便亲迎过门,先在家生个儿子再说。到时你想去东征,舅妈也不会拦着的。”

    罗成想劝秦琼在家结婚,这样说不定到时新婚燕尔的便不会去东征了。

    “再考虑一下吧。”秦琼道。

    兄弟俩喝了会酒,“小五,既然王薄托你照顾好他的妾侍和幼小儿女,你费点心。若是钱不够用,我这有。”

    “我既然答应了,肯定会照顾好她们的,这你放心。既然钱财,其实王薄早给她们备好了。他早就做好了打算,预先埋好了一大笔钱财,上次告诉了我,我已经把钱财取出来了,大约价值千贯钱财吧。”

    这些钱财罗成取出来后,存放起来了,暂时还用不上。

    京娘和两个孩子,他也都安排在了他的田庄里,暂时和那些奴隶们居住在一起。

    之前罗成置办了不少田地,然后又买了奴隶和赏了奴隶,他便干脆把这些奴隶们都安置在那边,在那里新建了一些茅草屋,由那位私奔的药店伙计做了庄头。

    罗成也没有派人去看管这些人,反正大隋对奴隶的管控很严格。奴隶没有主人带着,都不能离开本乡。

    如果要离开本县,不但得主人带着,还必须得有里正和县衙开具的文书,并且得有人担保,没有这些文书,就算主人带着也不得出远门,一经发现就会被抓起来。

    隋朝的良人出远门,其实也需要文书,这就是过所。和明清时的路引,其实都是一个东西,你如果非官非吏,出远门便得要有这种官府开具,并由乡里做保的证明。

    况且罗成对这些奴隶还是不错的,他每天管他们两顿饭,还让他们盖了房子,同时还早跟他们约好,他们十人为一组,负责一片田庄。只要亩收成能达到一石,那么他们就能天天有两顿干饭吃。

    若是亩收成能超过一石,则还能获得奖赏,罗成直接给他们提成。比如亩收了一石二斗,那给他们超出的二斗的一成做为他们的赏赐,每亩他们能得到两升的赏赐,这算是给他们的赏赐,属于他们的私人财产,随他们处置。甚至他们如果将来攒够了钱,还能到罗成这里自赎其身,获得自由。

    当然,除了这种激励赏赐外,罗成还规定了,这十人一组互相监督,若是有一人逃跑,那么其余九人连坐一起受罚。

    所以说,恩威并济之下,现在那些奴隶们都很老实的生活在田庄,不需要怎么看着,也每天勤劳的修水渠、修田坎、上山砍柴、下地沤肥。

    王薄的小妾京娘如今便安置在那里,也现在身份是罗家的一个远亲,丈夫去世,无依无靠便带着一双儿女来投亲,被罗成安置在那边给奴隶们做饭,是个厨娘。

    秦琼打笑罗成,“你现在倒是良田千亩,仆僮成群的地主豪强了!”

    “那也多亏当初表哥出马擒下蓝面鬼,否则我也没发迹的机会。”

第187章 豪强

    罗继祖现在是南山里的里正,因此手头倒也有些职务之便,他任命了老爹为村正。然后又给罗家六兄弟在南山村每人分了二亩宅园地,这倒也不算是什么违规之事,毕竟如今罗成他们兄弟都分籍立户了,每人也可按规定领取一块宅基地。

    只不过规定是规定,实情是实情,好比规定男子成丁授田百亩,中男授一半的均田令,可实际南山村根本没这么多地可授。

    但既然有职务便利,肯定这方面就要简单些了。

    兄弟六人的宅园地都在一起,一字排开,一人二亩地,这样前面宅子后面还能带个园子,一亩屋院一亩菜园刚好。

    把宅园地分好后,大哥二哥都迫不急待的开始规划,准备年后就开始挖墙脚、请人烧瓦伐树了。

    罗家的老宅子是夯土墙、树皮茅草顶,每年都得翻修一下,但这样的房屋雨天总是会漏水。

    所以新房子大家准备直接盖瓦,虽然盖瓦的成本要高的多,但现在罗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地主豪强了,这点钱倒也愿意出。

    罗成对于盖新房不是很热衷,他反正现在也不急着成婚,所以宅园地划下来后也就懒得管,他倒是跟兄弟几个商议了下明年把老宅子也翻新一下,主要是把屋顶的茅草树皮换成瓦顶。

    夯土墙再弄点黄泥重新糊一遍,再在院里挖口井。

    不止罗家计划着盖新房,他的几个姐夫家也都在计划盖新房,大姐夫周德威、二姐夫王子明、三姐夫赵贵、四妹夫周新,如今都在衙门做事,全都有了官阶和吏职,手里也有不少赏钱,都比较宽裕,便想着先起个新宅子。

    他们之前还都买了些田地,加之现在有了散官后,乡里特意给他们破例均了些地,如今每人也都是有百多亩地的人。

    盖宅子买田地,买马买骡买牛,大家花起赏钱来很痛快,按他们说的,有钱了不就得这样吗?

    继祖当里长之后干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再次借职务之便,给罗家把田分满了。原本罗家只六十亩地,后来罗成擒蓝面鬼又分了二十亩,再之后罗成得赏买了不少地。

    但官府分给罗家的,总共就八十亩。

    可罗家有五丁二中,若按每丁百亩,每中男五十亩的均田令,罗家可分六百亩。于是乎,罗继祖这次便充分的落实了这条政策,给罗家又分下来五百二十亩地。

    反正罗家虽然还有千多亩地,可大家有官阶有吏职,已经不在这百亩限额之内了。

    这种事情,其实就是有点以权谋私了,但是吧,又不算很过分。毕竟南山里去年抄掉了王家这个最大的地主后,官上多了不少地,分下去也说的过去。

    只是罗继祖先给罗家分了五百二十亩,然后又给罗三叔等在罗成郡兵营里的同村每家分了二十亩,这样一来,倒也不是显得特别突出。

    罗成觉得这样做有点太那啥了,结果大哥说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啊。

    一句话把罗成堵住了,觉得这倒也是这个理。当官不为自己谋半点方便,那谁还那么热心的当官做吏呢,毕竟这里长又没俸禄,全靠衙门里的公廨钱拔给些福利。

    大哥之前分户,老爹给了他一百亩地,现在他马上通过手里的权力,给自己又弄来八十亩。

    老爹干脆又给了他二十亩,于是乎他现在便有了二百亩地。

    虽然新宅子还刚在计划之中,可那二百亩地老爹已经分好了,继祖和承宗兄弟俩,便天天要往地里转几圈,虽然现在还是大冬天,地里一片荒芜,可兄弟俩看着这地,却总能笑的合不拢嘴。

    罗家现在除了罗成,每人名下二百亩地,唯独罗成,名下总共八百亩永业田,还有二百亩职分田,算是坐实了南山里第一大地主的身份。

    本来他说家里的地大家平分,但老爹说家里大部份的钱地都是罗成赚来的,便给他多留了些。

    罗成的一千亩地,基本上都是原来王伯当家的地,这些田地都比较肥沃,如今却全都便宜了罗成了。

    他在田边修了几间房子,便算是他的田庄庄园,隶属在他名下的二十五个奴隶都安置在那里。

    罗成对于田地倒没有那么大的喜爱,不像父兄他们那般对田地热爱。

    一千亩或一百亩,他还真没觉得有多大区别,反正他自己也并不会去种地。不过稍了解了些隋朝的税赋制度之后,罗成还是有很大感慨的。

    因为有个官身,他便是不课户,不管他是有一百亩地还是一千亩地,居然一点租调都不用交,普通百姓人家,按丁纳租调,一丁一年田租就得两石,可罗成有一千亩地,居然一石租都不用交。

    他要交的只有义仓粮,这个不管是不是官都得交,每亩二升,一千亩地他得交二十石,另外做为上上户,他还得再交五石。

    二十五石义仓粮,这就是他所需要交的所有了。

    不得不说,还真是特权阶层啊。

    太不公平了,但做为享受其中利益即得的那部份人,罗成又觉得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一千亩地,其中八百亩是他自己的永业田,二百亩是职分田。永业田全都由自己的奴隶耕种,亩收一石,他一年就能收最少八百石,职分田是收租,亩收六升,二百亩能收二十四石。

    算下来,他拥有这些田地,一年能收最少八百石的粮食,数量不少。但若是折算成钱,其实这上千亩的土地收成,又不值几个钱了。

    现如今,一石粮食也不过百来钱,八百石粮食,也不过能卖上百来贯钱而已。

    当然,田地年年有产出,就算旱涝也一样能多少有些收成,这个却是极稳定的。

    关键还是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太低了些。

    亩产居然一石多点,这都还算比较好的,如果能产两石,那基本上是种植的小麦或水稻。但种小麦和水稻,却又对水需要比较大。

    有空的话,或许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改进一下耕种水平,这年头土地还停留在轮耕休耕以恢复地力,一人耕种几十亩地的粗耕阶段。要知道,到了明清时代,当时的百姓已经懂得精耕细作,一亩水田能产好三四石粮了。

    就算一亩三石,也是比现在翻两三倍啊。

    随便翻一倍,家里田地产出收入就能增加一百多贯,这个可就非常可观了。

第188章 罗士信VS段志玄

    秦琼在南山村呆了一天便又返回了历城,因为马上就要过年,罗成便也只送到村口,但他与秦琼约好,等过完年便会陪母亲一起去秦家省亲。

    秦琼回到家,秦母还闷闷不乐,也不与他说话。

    “娘,你若真喜欢那张家小娘子,那便依你之意,请媒人去提亲吧。”秦琼道。

    秦母一下子欣喜起来,“去趟章丘回来就想通了,你这是见过张家小娘子了?”

    “没有,我去章丘姑母家了。”

    “那定是你表弟罗成劝服你了,看来张郡丞那日说的没错,你跟罗成更合的来些。这小五,年纪比你小,可一张嘴却比你厉害多了。”秦母欣喜的道,“张家小娘子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好的,连张郡丞都为她说了很多好话,总不会错的。”

    她欣喜的招呼管家,让他去请媒人。

    新年刚过,罗家便喜事连连。

    先是老四存孝和刘三娘的亲事选好了好日子,就定在正月初六。过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几道仪式,娉礼也早送过了。

    正月初六是个好日子,罗母特意找人选的吉日。

    亲迎的日子还没到,家里又遇上喜事。

    大嫂早上吃饭时恶心不已,结果经验丰富的罗母一下子就看出这多半是怀了,连忙让大哥去请了大夫过来把脉。

    果然,是喜脉。

    一家人高兴不已,尤其是罗母,家里两个儿子都结婚了,老大都成婚两年多了,可老大媳妇肚里没半点动静。偏偏老二成婚也一年了,老二媳妇同样没有动静,这可把她急的不轻。

    甚至村里还传出了些风言风语。

    如今老大媳妇怀上了,这终于能抱上孙子了。

    初五。

    刘屠夫家就派了人过来送嫁妆,并让家里的媳妇过来铺床。

    这是时下的风俗,迎亲前一两天就会把嫁妆送到夫家,并让娘家的嫂子过来铺床。

    刘家的嫁妆很丰盛,是下了血本的。

    毕竟女婿是县衙的司法佐,还有九品散阶在身,女儿能嫁给这样的女婿,那是他们老刘家的荣光,但是也不能让夫家看扁了。

    送嫁妆的队伍足有上百人,一担担的嫁妆挑子。

    从各式家具到各种生活用具,甚至是衣服鞋袜被服脸盆脚盆毛巾,基本上包含了婚后生活需要的一切用品,甚至还陪了十亩地,外加上一匹马。

    更是请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吹鼓手乐班,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刘屠夫还真是舍得啊,居然还送十亩地。”

    “还真大方啊。”

    南山村门口,众人围观热议。

    “那你不看看嫁的是什么人家,女儿嫁给了四郎还会亏本么,现在送的这些,早晚能回本。”

    “可不,要不是罗家,他刘屠夫哪能在县城开饭馆,一年不少赚。”

    “那是,上次私卖牛肉,全多亏了五郎帮忙呢。”

    “是啊,听说现在刘屠借五郎的关系,打通了衙门,如今光明正大的替衙门屠牛,可赚钱了。”

    老四今天一身大红衣服,笑呵呵的端着一盘糕点站门口,见人就发。

    罗成做为新郎家的兄弟,当然也不能闲着,他跟小六等今天都负责招待新娘家的客人。

    一样样的嫁妆送到,娘家人都会特意的高喊报唱,好让人知晓。

    虽说不及那贵族名门嫁女,十里红妆,百家添嫁,但在乡下,刘家这手笔确实很大方了。

    罗家今天请来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厨子,摆开了露天流水大席。

    章丘县,除了张仪臣和杜如晦两个上官不便亲来,其余的胥吏们都来了。甚至不少豪强地主们,今天也都不请自来,纷纷前来祝贺捧场。

    今时今日,南山罗家已经成为章丘县不可小觑的豪强大户了。

    “恭喜恭喜啊!”

    录事段偃城笑眯眯的拱手,让随从送上贺礼。

    八匹名贵丝绸,出手不凡。

    罗成代老四谢过。

    “多谢段录事光临,请一边喝茶休息。”

    “小六,你带段录事和段小郎过去。”

    小六今天也穿戴一新,跟着招待客人,闻声便招呼两人到院里去。

    到了院里,段偃城便过去跟几个相识的豪强打招呼,段志玄则打量着跟他一样年龄的罗士信。

    两人年龄都差不多,过了年都是十三岁了,但罗士信个子矮小,还很黑瘦。段志玄却长的很高大,尤其是面皮白。

    两人站一起,相差极大。

    “听说你也在学马槊?”段志玄问。

    小六嗯了一声。

    “我劝你还是趁早别学了,就你这矮瘦个,马槊都持不平呢。”

    他冷嘲热讽道,“这马槊可不是谁都能学的,你那根马槊是原来刘仁美的吧,要不你卖给我,我给你一百贯钱。”

    “不卖。”小六回道。

    “你留着也没用啊,还浪费一把好槊。”

    “我说了不卖。”

    “嗬,你这人真不识趣,你会用马槊吗,你马都不会骑吧?”

    士信不想理他。

    段志玄却道,“要不咱们比试比试如何?”

    “不想比。”

    “你怕输吧?”

    士信扭头,“你今天是客人,我怕你输了会哭。”

    段志玄恼了,“有种就跟我比,我把你打哭。”说到底,他其实也不过是才十三岁的孩子,平时缺少管教,便跟个霸王似的。上次段家让罗成敲了一笔钱粮,段偃城倒是没太放心上,可段志玄却一直记着,今天便想找个机会教训下罗士信,好让罗家在众宾客面前出丑。

    “那就比。”士信答应。

    段志玄兴奋起来,“好,够种。来人,把小爷的马牵来,马槊拿来。”

    那边士信也叫来阚棱,“去把我的马牵来,马槊也拿来。”

    阚棱看了看段志玄,“六叔,这不太合适吧?”

    “放心,一会就好。”

    很快两人的马牵来了,马槊马取了过来。

    两个少年在院外上马,这动静很快就引来许多人围观。

    “来吧!”罗士信骑在马上,手持着丈八马槊,身材矮小的他确实不如对面高大的段志玄威武,可他却丝毫不让气势。

    “驾!”

    段志玄双腿一夹马腹,持槊策马直冲过来。

    士信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紧紧锁定段志玄,腿一踢马腹,同样策马向前。

    罗成听到阚棱禀报赶出来时,两骑已经冲近,喝止都来不及了。

第189章 秘笈(谢青翼追光打赏盟主!)

    段偃城跟着几个豪强也走了过来。

    “哎哟,罗都尉,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侄子太过调皮了,居然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跟令弟比起马槊来了。”

    “这小子也太不分场合了,他练马槊好几年了,这一会要是失手打伤令弟,这也太不像话了。”

    罗成看了段偃城一眼,听着他那明显兴灾乐祸的话,冷声道,“无妨,既然段小郎愿意赐教,士信感激还来不及呢。”

    “只是万一伤到令弟就不好了啊。”

    罗成道,“若是被伤到,那只怪他学艺不精,怪不得段小郎。”

    那边。

    双骑越冲越近。

    段志玄手持着马槊,自信满满,他出生豪强之家,三岁读书,四岁习武,五岁就练刀,七岁就学骑马,九岁就练马槊。

    今年虽刚十三岁,可这马槊已经使得有几分样子了。

    他打定主意,今天定要让罗士信在众宾客面前出个丑,要让罗家出丑。

    一声大吼,段志玄持槊便刺。

    士信骑在马上,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段志玄,见他使的是刺招,便握着马槊直接就当铁棍使,猛的横扫过去。

    一个刺,一个扫。

    二骑相错。

    段志玄的槊锋刚刺过来,离士信还有二尺多远,便被士信的槊猛的砸中,巨大的力气砸的他的槊落了开去。

    士信一槊扫完,马上收槊又是一记横扫。

    段志玄那把槊都还没来的及收回,这边士信的槊又来了,匆忙间只得闪身避让。

    结果士信第三槊很快又扫了回来,这下他避无可避。

    整个人直接被一槊扫中,人也被拍下了马。

    “雄儿!”

    段偃城惊呼。

    段志玄落马,好在骑术比较精湛,他及时的摘镫,没被马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总算是卸去了力道,只不过人就比较狼狈了,束发的发带也散了,衣服也脏了,头发都散了。

    士信策马上前,把段志玄的马牵了,然后用槊将他掉落的马槊也给挑起拿到手中。

    那边段偃城跑过去扶起段志玄,上下打量他,“雄儿,你没伤到吧?”

    段志玄被当着无数宾客的面打落马下,身体倒没什么事,可心里却气的要炸了,更添没面子,当下干脆的眼一闭,假装昏倒过去了。

    罗成过来查看了下,“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段偃城黑着脸道,“不必了,我马上带雄儿回县城。”

    “段录事,实在抱歉啊。”

    “是我侄子学艺不精,告辞。”

    “段录事,段小郎的马和马槊。”

    “志玄学艺不精,这马和马槊就当是输给罗队头的彩头了,告辞!”

    段偃城抱着侄子气冲冲的走了。

    “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事了?”小六过来,低头脑袋认错道。

    罗成拍了拍士信,“怎么好端端的就比起武来?”

    “是他非要跟我比,还说好多难听的话激我。”士信简单的说了下缘由,罗成听完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是他们自取其辱,不要管他们了。”

    “对了,那马和马槊你就收下吧,你刚也听到了,段偃城说这是你赢的彩头。”

    段家叔侄匆匆而走,不过宾客们却是兴奋不已。

    早听闻段偃城侄子如何了得,可今日一见,却根本不是人家罗士信对手。

    “以前老听说罗家兄弟勇悍,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啊。这罗士信个头矮小,想不到在马上居然如此凶悍,三两下就把段志玄给打下马来。”

    “是啊,段家叔侄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正月初六,罗存孝身着大红袍,骑着匹枣红马,带着罗成等一干兄弟们,前往靠山村迎接接新娘。

    罗家六兄弟今天全都骑着高头大马,人也精神马有雄骏。

    后面还有罗家的奴仆以及罗成的义儿、白直等一群人。

    一路上,经过村庄时,不时有人会来讨要喜钱,说些恭喜的话。

    罗成兄弟几个也没小气,直接掏出铜钱抛撒,还会抛出大把的蒸饼啊干果等,引的无数人争抢。

    一次抛上百钱的撒币行为,让沿途百姓都纷纷称赞罗家豪爽。

    等到了靠山村前。

    刘三娘的兄弟们,则全都在路上拦截。

    按规矩,得给钱打发。

    “撒钱!”

    罗成和兄弟几个,一人提起一个钱袋,一把把的铜钱就往外撒。为了今天亲迎,罗家特意早早准备了好多铜钱。

    铜钱一把把撒下去,满地是钱。

    钱撒够了,刘家兄弟们也就让出路来了。

    刘屠夫今天格外的高兴,家里也是摆好了流水席,就等着迎亲队伍前来。

    院里西厢房中。

    刘三娘子今天穿上了碧绿色的新婚礼服,还请人来专门化了妆。

    坐在榻上等了半天,只听到外面吵吵闹闹,却不见新郎来。

    “嫂子,去跟我大哥说,差不多得了,别耽误了我吉时。”

    刘大嫂笑着道,“哎哟,三娘是等不急了啊。”

    “不急这一时。”

    “天还早呢。”

    “黄昏拜堂成亲,还早着呢。”

    刘三娘被几个嫂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能一人单独抓起一头猪的刘三娘子,这时却娇羞起来,“嫂子,你们别取笑我了。”

    “三娘啊,刚才嫂子跟你说的那些夫妻之间的事你听明白了没?”

    “啊,哦。”刘三娘子一想起来,刚才几个嫂子说的那些事,就不由的脸红心跳。

    “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嫁人了,就得生孩子。你不听,怎么知道如何生孩子,总不会以为睡一个床上就能怀上孩子吧?”

    刘三娘道,“老四知道就行了。”

    “罗四郎可是官吏,九品散阶,还是县衙司法佐,有身份的人呢,你嫁过去后,可不能再喊老四老四,你得喊夫君,或者是四郎。还有,过去了要对公婆孝顺,对妯娌和睦,对叔伯们礼貌,可不能失了礼。”

    刘大嫂说着,还拿来一个卷轴递给三娘,“趁现在还有时间,再仔细看看,这上面有好多姿势,可得好好学学。”

    “哎哟,又拿这些没穿衣服的画来看,羞死人了。”三娘平时杀猪是把好手,不比他爹差,可看着这些东西,却羞的睁不开眼。

    偏偏几个嫂子却硬是要看她笑话,越是害羞,她们便越是拿着这些说事,什么这种姿势那种感觉的,弄的她脸红耳热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第190章 房玄龄

    帮老四迎回新娘子的第二天,罗成便去了县城。

    县令张仪臣和杜如晦都是外乡人,不过过年却无法回家,路途太遥远交通不方便,只能在章丘过年。张仪臣还好些,反正一家人都在,但杜如晦孤身上任,就不免有些想念京师的家人了。

    罗成带了些礼物来拜年,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席上,张仪臣高兴的告诉罗成,秦琼家已经正式请媒人来提亲了。秦家是年前请媒人来提亲的,张仪臣自然是一口答应了议婚,然后秦家又备了六礼来求婚。

    经过问名、纳吉、纳征后,男方终于择定婚期,备礼告之,张家也同意了。

    古人成婚讲究三书六礼,有一套很复杂的规矩习俗。

    一步不到,那都是失礼。

    历城秦家和南阳张家,那都是名门士族,这方面都没有失礼。两家现在对这门婚事,都极为看好,因此一切顺顺利利。

    连最担心的纳吉这一关,也没出问题,男女双方的名字、八字放在一起一合,相当完美。

    “以后咱们也是亲戚了。”

    张仪臣一脸高兴,年前因为出了王薄谋反案,让他牵肠挂肚担忧不已。但是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不但郡里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京城那边对于此事,也都是以章丘剿匪平贼迅速而反称他有功。

    大业五年的考绩过关,还得了个好评。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仪臣已经觉得自己仕途又有前景了。

    杜如晦也告诉了罗成一个消息。

    “吏部高侍郎来信,年后会有县丞和主薄到任。”

    罗成也知道这两个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缺,“不知道是谁?”

    “县丞一职,会由颍川郡丞房彦谦之子房乔出任,主簿一职,则会由太原司法书佐段偃师出任。”

    “房乔?莫非是齐郡房家房玄龄?”

    罗成问。

    “没错,房氏原籍清河,到房彦谦七世祖时因做过燕国太尉椽,随着南燕国迁都青州,便把家族也带到了齐地。从此以后,房家便一直在齐地落户生根,他这一支也便成了齐郡房氏。”

    齐郡房家还是比较有名的,从十六国到如今,二百多年间,齐郡历城房氏家族几乎一直都是为官从政,房乔的高祖曾做过齐郡和平原郡的太守,曾祖做过南朝宋的太守,他祖父从州主簿起家,也做到了太守。

    到了房乔父亲房彦谦时,他娶的是顶级士族陇西李氏女为妻,生下独子房乔。年轻时出仕北齐任广宁王主薄,北齐灭亡后,还曾打算与亲朋故旧一起光复北齐,但未成功。

    最后被北周征召出仕,到隋朝时做过入京为御史,携妻子迁居大兴。

    后出任长葛县令,因政绩突出,如今升到了郡丞。房彦谦朋友众多,交游广泛,不但为官清廉能干,而且他还是当今最有名的书法大家和大儒。

    其子房乔自幼耳濡目染,颇承其父遗风。自幼聪慧,善诗能文,博览经史,精通儒家经书,又向父亲学得一手好书法,工草隶。十八岁时本州举进士,先后授羽骑尉、隰城尉。

    只不过房乔这官没当多久,可能是当时太年轻,没什么经验,没多久就气愤的弃官回京,然后求学大儒王通门下,一直在河东读书。

    杜如晦跟房玄龄是好友,张仪臣跟房玄龄也很熟,因为张仪臣跟房玄龄还是同一年中的进士,当年那科进士科就中了三个进士,算是同年好友。

    罗成很惊讶,不过不是惊讶于房玄龄家族居然是齐郡历城的,也不是惊讶他老爹是齐地有名的大儒和书法家,他惊讶的当然是房玄龄啊,房谋杜断的房玄龄,居然没有等到李家起兵打入关中,才出山投奔李世民,而是现在就又要出仕,而且居然还是跑来章丘当个县丞。

    “其实以房乔之才能,还在我之上,只是当年初任县尉之时,年轻气盛没有经验,被一群地方官吏架空,又不肯同流合污,一气之下便弃官而走了。要不然,到现在只怕早就不止是个县令了。”张仪臣说到。

    那些年轻的官员到地方上,被地方官吏架空是很寻常的事情,就如张仪臣堂堂县令,到章丘不也一直没什么实权。

    还有杜如晦,历史上他首次任职,是出任滏阳县尉,结果到了地方后没多久,也是弃官而回。

    世家子不比普通出身的官员,他们出身好又年轻,当被架空后傲气的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便干脆甩袖走人。

    “玄龄定是克明邀请来的吧?”张仪臣道。

    “嗯,我确实跟高侍郎提出请求,但高侍郎会让他来,还是他的才名。”

    罗成想到房谋杜断,将齐聚章丘,心里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啥。

    倒是那个段偃师,“县尉,段偃师不就是段录事之兄吗,他不是在太原做吏,怎么去来我们章丘做主簿呢?”

    段偃城是齐郡邹平人,他之前在太原郡任司法书佐,也有些年头了。

    太原司法书佐也不过是吏而已啊,怎么就做官了。

    “他去年参加了科举,中了进士。”

    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段偃城虽然三十多岁,但这个年纪考中进士都还算年轻的了,段家也算是官宦之家,打点些关系,便外放了个主簿。

    段氏家族本是在西北,汉代时是抗击匈奴的前线将领。汉文帝时,段家先祖还曾任过北地都尉,后来又有先祖出任过汉代西域都护等职,在西域很有名声。

    两汉之时,段氏家族一直在西域地区,抗击匈奴、平定羌乱,戎边卫疆,功勋着著。

    只是到了魏晋之时,段家没落,隐没无闻。

    到了西凉北魏时期,段家才终于又重振辉煌。

    到了北齐时期,段家的段荣、段韶父子跟随高欢起兵,南征北战,再创辉煌,对高齐王朝建立有佐命之功,因此得到重用,其家族在北齐朝也是平步青云,成为当时北齐炙手可热的家族。

    不过段家跟历城的房家和秦家一样,北齐一亡,这些曾经北齐朝内的名门大族也纷纷中落。

    到了段偃师这代,他就只能在太原郡当书佐吏,好在段家也有些家学,他弃武学文,倒也通过科举中得进士,如今也算是得授官职,为家族振兴又出了把力。

    不过跟段偃师之弟段偃城本就有点旧怨,这刚刚又因为士信与段志玄的事情生了点新仇,段偃师来当主簿,只怕以后又会有些麻烦了。

第191章 东阿程咬金

    长白山上。

    暴雨如柱,似银河崩决。

    无穷尽的雨淹没了天地,也冲毁了道路。

    一车车的粮草被淋湿发霉,运粮的民夫们绝望的坐在雨中。

    一个身影站起来。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长白山前罗五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那狂暴的叫嚣之声,让麻木绝望的民夫们纷纷抬起头来。

    “昏君杨广、暴隋无义!”

    “天下苦隋已久!”

    “今路毁粮没,无可交差,与其被暴隋责罚,送去辽东填壕沟,不如反了!”

    绝望的民夫们鼓噪着,他们揭竿为旗,斩木为兵,拿装粮的麻袋缝成旗帜和甲衣,削尖了木头做长矛,纷纷拥立罗成为首,反了。

    罗成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睡在历城秦家的客房里。

    心跳的还厉害,他心里想着,怎么做了这么一个倒霉的梦呢。

    揭竿而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摇了摇头,倒了一杯凉茶水喝,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披衣,起身。

    罗成来到房外院里。

    月亮半边隐没在云里,地上一层白霜,天寒地冻,呼气成霜。

    “怎么,睡不着?”

    一个身影靠过来,罗成望去,却见是秦琼。

    “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是激动的睡不着?”

    秦琼笑了笑,“感觉有点燥热,出来转转。”

    罗成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

    “热被窝你不要,你偏跑到这外面来吹凉风。”

    “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席上多喝了几杯酒,半夜口苦起来喝点水,便睡不着了。”

    过几天是秦琼大婚的日子,罗成也特意从章丘前来参加婚礼。不但他来了,罗家一家人都来了,罗母也有差不多十几年没回过家,虽说罗成的外祖外祖母也早去世了,那一支已经没人,但如今跟秦琼这边关系好,便也过来走动走动。

    秦琼的婚礼准备的很隆重,邀请了很多人。

    既有历城的许多士族大户,也有许多齐郡诸县豪强们,甚至连附近一些郡的客人朋友也邀请了。

    “自父亲去世后,历城秦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秦琼感叹道。

    “表哥如今你是八品武官,还这么年轻,早晚能够重振秦氏门楣,光宗耀祖的。”

    “明天客人会很多,到时你要帮我招待客人。”

    “这个不用说,肯定的。”

    秦家曾经也算是齐地名门,可如今终究还是没落了,随着北齐的灭亡,曾经仕于北齐的秦家,也便被掀翻在地。

    “明天会有很多齐地名门豪强过来,你到时记得多结交一下,你现在也是官员,得多交些朋友。说不定哪位到时一眼相中你,还要拉你做个东床快婿呢。”

    罗成笑笑。

    秦琼说的这些还真不是玩笑,地方的士族豪强之间互相往来,甚至常互结姻亲,做为同一个阶层的人,他们自然愿意跟相同身份的人玩。

    联络有亲,也是加强家族实力,守望相助。

    而如秦琼的婚礼,那也是士族豪强们重要的社交场合,到时各家都会来人,许多年轻子弟更不会错过,这正是挑选才俊的好机会。

    罗成年十六就当了官,但毕竟罗家没什么底蕴,不过是乡下农家出身,若要走的远,或说要让罗氏家族崛起,与士族豪强联姻这是必然的。

    “我已经让我娘帮我打听一下,看下哪家有与你年龄合适的小娘。”

    “多谢表兄了,不过我现在可还不急。”

    “十六,也不小了。”

    罗成翻了个白眼,你这还没完婚呢,这马上就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也太那啥了。

    兄弟俩聊了会,天冷,便又各自回房。

    一夜无事,睡到天亮。

    天亮,便有客人陆续前来。

    罗成便充当了招待,帮着迎接客人。

    每到一个客人,便奉上请柬,然后便有秦府的管事唱名。

    然后罗成才知道,这个是历城什么崔家,那个是北海郡什么高家。不过大多数的人,他都不认识,也没听过,跟他们互相打个招呼而已。

    “济北郡东阿县程都尉到!”

    管事接过一名随从递来的帖子,看了一眼,便高声唱喝。

    站在门口的罗成便上前迎接,济北郡东阿县程都尉,这个名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现在是都尉,因此听到别的都尉时便不由的多了几分注意。

    “在下章丘罗成,叔宝的表弟,恭迎贵客。”

    “原来你就是章丘罗五郎,幸会啊。”

    来人一巴掌拍在罗成的肩膀上,这个本来是有点失礼的动作,却让罗成反而觉得这人倒是挺随和的,毕竟刚才迎了那么多的什么士族豪强,都是一脸客套的假笑而已。

    “在下东阿程咬金。”

    罗成望过去,却见站在他对面的汉子八尺开外,虎背熊腰,豹头环首,尤其是还留了一副钢针般的短须,修剪的还挺精致。

    但是阔面大口,第一印象就是那种很自来熟的人。

    “程咬金?”

    “估计兄弟没听过哥哥我名字,不过不打紧,我家跟叔宝家是世家,我们程家以前也是三代在齐为官,我小时常跟叔宝一起玩。”

    程咬金笑着介绍自己,“哥哥现在也在家里带些郡兵乡勇,不过比不得罗成兄弟你,剿匪平贼,这名气都传到我们济北去了。哥哥可是非常佩服你的,有机会,咱哥俩好好切磋一下武艺。”

    程咬金啊,罗成没料到会在这个场合下见到这位猛人。

    老程拉着罗成丝毫不见外,呱拉呱拉就是一通说,按他的话说,他们老程家那也是曾经阔过的。他家是三国著名谋士程昱后人,他程咬金是程昱的第十三代孙。程咬金曾祖在北齐为兖州司马,他祖父为黄州司马,他父亲则曾任过济州大中正。

    说来,程家也是官宦世家,他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只不过北齐亡后,程家也受了影响。他爹原来是管一州地方官吏选拔的主官,齐后灭就专心在家读书教子。

    当然,程家官宦世家,家里田地众多,不当官了依然是地方豪强大户。

    这不,大业以来,天下开始动荡不安,各郡都派了郡丞专统郡兵,剿匪捕贼。打小就习武练槊,骁勇有名的程咬金便被济北郡丞特意请出来提了东阿县的郡兵都尉,跟罗成一样带着几百号乡勇郡兵。

    “兄弟,听说你们章丘县郡兵营搞的有声有色的,不但装备齐全,而且手下兄弟个顶个的精悍,你也传授哥哥一点要诀,哥哥带那东阿营,要装备没装备,要钱粮没钱粮,还尽是些老弱,可愁死哥哥了。”老程拉着罗成就不放了。

第195章 乡兵联盟

    徐世绩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苦笑着对罗成拱手,“一力降十会,五哥这把马槊当成锤子使的打法,还真是无招胜有招,世绩服了。”

    罗成跳下马,过来帮徐世绩拍打身上灰尘,“让茂公见笑了,我虽然拜师郡丞门下学槊,可时间不长,学艺不精,面对茂公你那一刺胜过一次的犀利刺击,也只能无奈的胡拍乱砸了。”

    程咬金过来盯着罗成,跟看一个怪物一样的。

    “罗五兄弟,你这力气真是神了。本以为单二哥的这槊你顶多是拿的了,却不料还能使的这么妙啊。尤其是刚才这最后一招回马槊,回头一击,堪称绝妙啊。不要说徐大眼刚才没料到,哥哥我们都料不到还有这一招。这要是在两军阵前,你这招一出,大眼落马,这肯定就没了。”

    黄君汉等人也都点头。

    两军交战,这被打落马下,肯定没命。将军没了马,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不说没有了战马,无法跟敌将再交手,就是敌将身后跟着的步兵,都能把他淹没。

    徐世绩本来觉得罗成只是力气大,因此输的还有些不太服气。现在听程咬金他们一说,倒也觉得刚才罗成最后那一招确实了得。

    “这下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单雄信道,“五弟啊,我看你刚才使这槊非常称手啊,要不这槊我就送你了。”

    罗成忙道,“这可不敢要,槊是将军的第三只手,我怎么能让二哥折臂断手呢。”

    “哈哈哈,其实吧,这枣槊我可不止一把。”单雄信得意的告诉罗成,一般将军都会有几套战甲和武器,除了常用的那一套,还会有备甲备兵。他虽不是将军,可平时习练骑射马槊,当然也不止一套。

    “就说这枣槊吧,其实我祖父当年种的可不是一颗枣树,而是一大片枣林。我呢,也不是自己想到用枣木做槊杆的,其实这金钉槊啊早已有之,我不过是仿效前人之法而已。我前后制好多把这个枣槊,有些自用,有些送人,现在手里还有几把,我干脆送你两把,这样你也可以一用一备。”单雄信非常豪爽大方。

    要知道,这枣槊虽是枣木为杆,但并不就比复合杆的简单便宜,一样费工费时。一把好槊,不说多,百贯总得要的。若是那种珍藏级的,几百贯都可能。

    随便就是几百贯送人,那相当于送人百亩田地了。

    罗成连忙挥手,“如此贵重之物,我岂敢收。”

    “你我兄弟投缘,何必这么客气呢,你是叔宝表弟,我们是叔宝兄弟,本就是兄弟伙,更何况二哥跟你投缘,你别再推辞了,再推辞就是瞧不起二哥。你要真念着人情呢,回头就好好的指点下二哥如何带这郡兵营,就算还人情了。”

    秦琼也在一边道,“跟他们你也不用太见外,都是自家兄弟。”

    于是罗成便只好收下,不过这槊他还真是喜欢。

    单雄信输了一把七尺大剑、翟让输了一把犀牛角弓。两人都没食言,说好回头让人取来。结果赢的程咬金和黄君汉却道,“那我们干脆也就借花献佛,都送给罗五兄弟,到时也请罗五兄弟给我们指点指点下郡兵统练之法。”

    两人不但把大剑和角弓拿了出来,还把自己的西域宝马和七星龙渊剑也拿了出来一起要送给罗成,徐世绩输了,更大方的表示,要送罗成二十匹马。

    “你别跟徐大眼见外,这小子就是钱多。他爹可是东郡第一豪强,家中万亩良田,家里还有商队每年往塞外贩马,什么陇右河西马,什么青海龙驹,什么塞北突厥马,什么河套马,什么塞上契丹马,他家都有,多的是。”

    程咬金在一边道,“别跟他客气,他送你多少你收下就是。”

    几人说说笑笑,都又回到厅里喝茶。

    张须陀看完切磋也就要走了,他公务繁忙,刚开年,衙门的事情多。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批评了下罗成,说罗成刚才马上比斗,槊使的就跟屎一样差。只知道胡拍硬砸,没有半点的章法,我白教你了。你力气虽大,可也不是那样用槊的,槊最猛之处还是在于击刺,而不是拍打,切记,回去好好练。”

    他一走,众人聊的更轻松了。

    “要我说啊,咱们可以找个机会一起干。”程咬金突然提议。

    “啥一起干,怎么干,干什么?”徐世绩白眼撇他。

    “当然是干贼匪啊,如今这地面不靖,贼匪横行,关键是吧,这些贼匪都喜欢流窜做案。咱们召集人手来剿,他们就跑出地界窜到别处去了。等我们这边一消停,他们马上又窜过来了。整天跟猫捉耗子似的,你说这只有千日做贼的,也没有千日防贼的啊。”

    东郡、济北、济阴、齐郡,全都是在黄河、济水一线,境内有这四渎中的两条大河,便意味着贼匪流动性极强,而他们都是各郡里的郡兵乡勇,平时也各守本境,面对着这些流来窜去的贼匪,有时便很难有办法。

    “咱们几家联合起来,一起干。”程咬金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可是这越境剿匪,怕是不行吧?”徐世绩道。

    翟让做为东郡法曹在之方面倒是比较内行,“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们是郡兵乡团不比府兵,府兵不得轻易越界,必须得有兵符军令才可调动,但郡营乡勇倒没这么多束缚。只要你们能够先打通郡里,几郡之间达成一个协议,那么便没什么问题了。”

    上面通好气,那么越界剿匪就不是事了。

    “这么说就是行了,咱们几家郡营乡团比不过罗五兄弟的章丘营,平时都是些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真要搞大动作,还得联合起来。我看各家可以先抽调点精锐,咱们拉出一支精锐队伍来,先找几伙贼匪,干他几票,打出点士气声威来先。”程咬金野心比较大,他甚至计划着,先以在座的几家联合,等以后打出名气来,到时就可以把几郡的各县乡的郡兵乡团都联合起来。

    到时这流窜各郡的贼匪便无处立足安身。

    “咱们这就一方有匪,八方来剿,还怕剿不清这些鸟毛吗?”老程拍着桌子道。

第196章 歃血为盟、义结兄弟

    程咬金的乡团联盟,让徐世绩等很有兴趣。他们有兴趣的不是剿匪立功,而是自保。他们都是地方豪强,以前都是仕魏仕齐的名门大族,可在北周灭齐后,魏继承的是北周西魏,对于关东的这些贵族士族自然是打压的。

    在政治上不得意,便只能在乡下当土豪了。

    可如今土豪也不好当,不说朝廷和地方上对这些土豪们动不动就派战争捐,各种杂费,这些他们无法反抗,只能认了。可是地方上毛贼多如雨后春笋,却严重的威胁着他们的根本。

    官府的苛捐杂税,好歹也只是拔拔毛。他们毛多,拔点也不会马上就秃了。但贼匪不同,贼匪可不会跟你讲客气,真要让贼匪得了手,那就是破家灭门的惨事。

    本来朝廷在各地都驻有军府,大隋天下有七百多个军府,边关之地还有戍卒镇兵。多达七十万之众的卫府军,数量极多。可是呢,卫府军重点驻扎的是在关中以及两京附近,其余的地方就相对驻扎的少。

    而且各地虽有军府,但军府调动却极其麻烦,地方官府根本无权调动一兵一卒。哪怕是要调动卫府十个兵以上,都必须得有兵部的兵符,还得有十二卫的调令,无兵符调令,擅调兵十个以上,就是谋反。

    正是有着这些条条框框,所以地方上除非是遇到了谋反这样的紧急情况,一般府兵根本不会管。你说出现了些盗匪毛贼,想请府兵清剿,做梦吧。

    所以这才有了郡兵系统,各郡有郡丞统领郡兵乡勇。但是呢,郡兵本就是群民兵,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无奈之下,如徐世绩这等地方豪强为了自保,才会打点官府,给自己弄了个乡兵校尉或郡兵都尉的头衔,不是为了当官,毕竟这都尉校尉也一般不是职官没有品级,他们不过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招募乡勇,组织民壮,保家守土罢了。

    别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

    可乡团拉起来了,也不好弄,各地治安越来越差,贼匪越来越多,尤其是越来越多的贼匪属于那种流窜型的,今天这里干一票,明天又流窜到别处去了,对付这种贼匪,程咬金他们这种地方乡团就有些束手无策了。

    总不能跑到别的郡县去剿匪吧。

    罗成对这提议也有些兴趣,虽然暂时还不可能说真的就联合起来各处剿匪,但起码来个共享情报总可以吧。

    建立情报共享机制,定期分享匪情,若遇匪讯,及时通传,这样大家就不再是被贼匪们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了,起码能做把握到清晰的脉胳。

    罗成这么一说后,程咬金顿时拍着桌子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是小五说的透彻,不愧是剿匪破贼的先锋,这方面比老程我强的多了。”

    “如果要建立这样一个情报共享机制,那么就需要有人从中主导,例如我们各家定期把情报传给这个主导者,然后由其负责汇总这些情报,最好是能再筛查核对,然后把情报汇总,抄写成册,再分发给各家。”罗成继续道。

    单雄信等人听的都觉得不错。

    “办法是罗兄弟你想出来的,那这事就由你来主导如何?一事不烦二主,我们每一旬上报一次情报,若是有紧急匪情则随时上报,由你来负责牵头汇总,再核对筛选,然后把情报再分发给我们?”单雄信道。

    “大家若是这么信任我,我愿意来做这个牵头汇总之人。”罗成没有拒绝,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加强与这些好汉猛人们的联系,提升友好度。

    当然,从长远来看,这个联盟若是真的成功了,那对他未来也是有帮助的。毕竟历史已经告诉他,马上天下就要大乱,到时河南道将成为反乱的中心,无数贼匪反民蜂起,光靠自己一地一人,已经很难自保了。

    “办事肯定也得费钱,这样我们各家筹钱。我愿意先出一百贯,以后不够再说。”徐世绩财大气粗,直接道。

    一百贯对这些土豪们来说,倒不算什么,为表诚意,各人都表示愿意出这个钱。

    罗成便道,“那我也出一百贯,这钱就算是我们联盟开销,到时会专款专用,设立专账,保证公开透明。”

    “五哥你说这话干嘛,兄弟哪有不信你之意。”徐世绩道。

    “一码归一码,账还是要清楚的。”

    “那以后罗五弟就是咱们四郡剿匪平贼乡盟总瓢把子。”单雄信道,“来,喝一杯。”

    大家一起举杯。

    罗成忽然道,“今日大家结盟,何不干脆结为兄弟?”

    “好啊!”程咬金赞成,其它人倒也没反对的。

    结拜兄弟,这倒没什么,既然投缘,那就结拜吧。

    当下,各报年龄。

    众人之中,翟让年纪最长,单雄信年纪其次,然后是秦琼、程咬金、黄君汉、徐世绩,最小的反而是罗成。

    “叫了半天的五哥,原来你比我还小点啊,亏大了。”徐世绩跟罗成同一年,都是十六岁,开皇十四年出生,只不过徐世绩是二月生的,而罗成是三月生的。

    罗成看起来黑点,相比面白的公子哥徐世绩自然显老点,但其实他反而还小一月。

    当下众人报完年龄,然后这排序自然也就出来了。

    “翟大哥!”

    “单二哥!”

    “秦三哥!”

    “程四哥!”

    “黄五哥!

    “徐六哥!”

    喊了一圈的哥后,众人都高兴的喊罗成为,“罗七弟!”

    秦琼让人拿来香烛。

    焚香烧纸。

    斩鸡头喝血酒。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翟让(单雄信、秦琼、程咬金、黄君汉、徐世绩、罗成)在此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吉凶相共、患难相扶。”

    “如有异心,天神共鉴!”

    “干!”

    一碗血酒,七人共饮。

    从此结为兄弟,肝胆相照,祸福相共!

    “哈哈哈!”

    酒喝干,嘴里还满是腥味,不过却有一种豪迈的感觉随着酒气在上涌。

    罗成看着这一众兄弟,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第197章 龙气将尽

    隋大业六年,正月,上元佳节。

    帝都,大兴城。

    夜虽深,可京城却亮如白昼,京师灯市,花灯遍布。尤其是那些贵族豪门之家,家家门前扎起灯楼,各种各样的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无数的京师百姓走在街上赏灯、猜灯谜,摩肩接踵。

    那些外域来的胡商、蛮子们,何曾见过如此辉煌的都市,何曾见过如此繁华的人间,一个个全都跟傻子一下,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只觉得学过的赞美之词太少,根本无法描绘这美丽的盛世之景。

    京师东北角,龙首原上。

    这是一条象征着龙脉的山原,自大兴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到了这里,恰为龙首。

    龙首头高二十丈,站在寺庙高阁上向南眺望,整个大兴城尽收眼底。

    一个高大的男子静静的伫立在阁上,任风吹拂着他的披风。

    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宽袍博带的男子拾级而上,最后在高大男子身边停下。

    “据说当初文帝按易经选此建新都,以地理和天象相对应,象征着紫微星的皇宫大兴宫,被安排在了大兴城北中央的位置,可我看这布局却有缺陷,大兴宫虽在城北中心,可却是大兴城地势最低的一块洼地,夏季潮湿而燥热,这说明什么?”

    “说明杨隋天下,注定就是短命的。”

    高大的男子缓缓的说道。

    “这里才是龙首所在,龙脉精气之所在,若他日你定鼎天下,可在此建立新宫,永镇龙气,可保天下三百年。”宽袍博带的男子微笑着说道。

    “龙气啊,杨广家的龙气尽了,天下便要风云动了。”

    高大的男子笑了,他的笑容里有一种霸道,“可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昏君,却还在肆意的挥霍着这天下的气运。再让他折腾下去,刚从三百年分裂之中统一的天下,只怕又将混乱不止。”

    “法主,我们必须得阻止他。”

    “还请楚公再等等,昏君做的恶还不够多,影响还不够坏。如今天下人还在感念隋一统带来的安定,还在怀念开皇时的富足,现在起兵,并非最恰当的时机。”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楚公,昏君已经越走越远了,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杨广继位以后,先是兄弟汉王杨谅反,当时差不多整个关东地区都跟着造反了,虽然杨广派出杨素为帅,最终击败了叛军,斩杀了这个兄弟,平定了关东。

    可这场平乱,却也再次动摇了隋朝在关东地区的统治。本就在齐灭后归服没多少年的关东地区的豪强大族们,再次对皇帝离心离德。

    而杨广做死不断。

    大业元年,派兵南征,攻打占城国,虽然攻占了占城王城,擒得国王。可隋军不耐南方天气,班师之时爆发瘟疫,死者近半。而隋军一走,占城人便又在隋设置的比景、海阴、林邑三郡复国。

    隋军除了抢得一些金银财宝,白费一场力,连主帅刘方都病死在班师途中。

    同年,杨广又派韦云起征讨契丹,虽然大败契丹,可韦云起却是借突厥之兵打的仗,战后,突厥人趁机吞并了契丹的许多部族,势力大增。

    大业三年,杨广又派朱宽前往琉求,要流球称臣纳贡,流球不从,于是发兵征讨,可几次出兵,都是损兵折将,并没有什么大的战果。

    再到大业四年,杨广指使高车部袭击吐谷浑,吐谷浑被迫向隋求援,杨广乘机出兵,于隔年灭吐谷浑,此战虽说开疆千里,设立四郡,但是对这新占领之地,隋并不能有效管理。

    最后依然只是派了吐谷浑王子伏顺云管理,可结果伏顺被吐谷浑人驱赶回来。表面上隋拓疆千里,可实际上劳民伤财后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战果。之后吐谷浑各部返回故地,并进攻大隋的河右,朝廷却无力防御。

    在这次胜利背后,是关中大安诸县以及西北诸郡,都要转输塞外,每岁钜亿万计。路途险远并且时常遭遇寇盗抄掠、凡是人畜死亡却没有转运到达的人,郡县都会征破其家。

    因为青海四郡,河西、陇右大量百姓失业,朝廷西半部已经穷困不堪,百姓水深火热。

    可杨广却还醉心于他的开疆拓土狂热之中,幻想着万邦来朝,成为天朝中心。

    另一面,东征西讨的同时,杨广又大令征召民夫服役,工程不断。

    大业元年,营建东都,历时十月,每月征召民夫二百万。但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洛阳城到现在都还只有内城墙,连外城墙都没建起来。

    建东都同时,又下令修运河,役夫数百万。

    大业二年,杨广北巡塞上,召见突厥可汗。

    大业四年,修榆林长城,征召民夫百万,工期紧任务重,民夫死伤过半。

    大业五年,又出巡河西、陇右,带着二十万官兵、官员、宫女等穿越祁连山,到达张掖,结果一路上遇暴风雪,冻饿死近一半。

    “明年昏君会御驾亲征高句丽,到时将征发百万大军,征召数百万民夫,天下都将为此役而动。我料定,昏君此役定败。”宽袍男子道。

    “何以见得?”高大男子问,“发百万大军,这可是自古以来未有之事,高句丽虽说野蛮强悍,可也不可能挡的住百万大军。”

    “楚公,若杨广只是选一上将军为帅,统兵三十万征辽,我敢说必胜。但他却要御驾亲征,还要发百万大军,那么此役必败。发兵越多,杨广败的越快越惨。到时侯,楚公的机会就来临了。”

    “可只怕他未必会败。”

    “楚公,就算杨广不败,可他调集百万大军出征,这中原还有多少兵?我大隋天下军府不过七百,十二卫总数不过七十万,要发兵百万,还得各州府扫地为兵,到时连州郡兵都要调走,天下空虚也。”宽袍男子意味深长的笑道。

    “天下空虚。”高大的男子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再等等吧.”

    “楚公,王薄还在京城,过些天就要出京了,你要见他一见吗?”宽袍男子问。

    “无用匹夫,见之何用,你替我安抚他几句就罢了。”

    宽袍男子欲言又止,最后点头应下,转身离去了。

第198章 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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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薄逃了。”

    早上一起来,秦琼就告诉了罗成一个大消息。

    “跑了?怎么可能?”罗成惊讶。

    “刚收到的消息,绝对真实。他在京师跑的,齐郡的贾校尉刚把人交接给大理寺,结果入城之前就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那伙人还杀了大理寺的官差,胆大之极。”

    罗成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是该高兴还是失落,本以为王薄此去京城必死无疑,那么不管他和王薄之间曾有过什么样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可现在王薄居然没死,这事情就有点

    “我有个疑惑,为何大理寺的人要到京城外接人,为何不等贾校尉把人送进京城大理寺呢?”

    “据说是因为大理寺比较重视王薄这个反贼,所以特派人到城郊接人,可谁能想到,却还出了这事。”

    “难道没查出来是谁劫了王薄,京师之地,总不会这点也查不出来吧。”

    “是有些奇怪,但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劫走的王薄,京师那边到处搜查,但根本不见王薄和那伙人的踪影。”

    罗成摇了摇头,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东莱?”

    “刚和润娘成亲,哪里走的开,母亲更是不许,我已经跟来帅去信,希望能够请三个月假。”

    “新婚燕尔的急什么,干脆请半年假在家,最好是等嫂子怀上孩子再走不迟。”罗成取笑道。

    秦琼暂时不会返回东莱军中,但罗成却得返回章丘了。他们一家子来历城,既是来省亲,也是来参加秦琼的婚礼,另外罗成也是来给师傅张须陀拜年。

    如今元宵节都过完了,他肯定也不能再逗留郡城了。

    “你真不打算跟我去东莱军中吗?只要你肯,我与来公一封信,他肯定愿意招你过去。”

    罗成摇头。

    不说东莱的来护儿军营,只要罗成愿意,张须陀也想把他调到郡城来。不但是他,存孝、嗣业、士信几个,张须陀也都愿意调来。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罗家兄弟几个的勇猛,那是可圈可点。郡兵系统里,缺的就是这样的年轻人。过来好好历练一下,以后就是郡兵的中流砥柱,可惜罗成并无意来郡城。

    想当初杜如晦把他挤兑的都无处立脚时,他都硬撑下来了。

    对他来说,章丘虽小,可是他的家。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隋末乱世要来了,就算郡城又如何呢?还不如在家里继续带他的郡兵营,好歹有人有枪,这就是力量。

    乱世之中,宁为鸡头,莫为牛尾。

    做别人的棋子,又哪如自己做主好呢。

    “咬金他们几个也会去章丘走一走,你到时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他们,我这里暂时走不开。”秦琼道。

    “二哥你就在家好好陪嫂子和舅母吧,他们到了章丘我自会照顾的。”

    大业六年,正月中旬。

    罗成拜别了秦琼母子,又去郡衙辞别了张须陀,然后一家子返回章丘,同行的还有单雄信、徐世绩、程咬金三人。而翟让和黄君汉则赶回东郡去了,他们也是衙门中人,不比单雄信他们三人这般潇洒自由。

    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千里之外的关中。

    帝都,大兴城。

    城中青龙寺中,寺里的樱花远近闻名,虽未到樱花盛开的季节,可寺里的香客依然众多。

    寺后一间静室之中。

    王薄一边喝茶一边等人。

    良久,茶凉,等的人却还未到。

    “你的老师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王薄等的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对旁边的王伯当道。

    “等等又何妨,我老师也是很忙的人。”

    又等了约一盏茶时间,终于有人来了。

    一个面色黝黑,个子不算太高的男子进来。

    王勇连忙起身,恭敬的道,“老师。”

    黑个男子宽袍大袖,打量了王薄几眼,“王法司等急了吧,非常抱歉,刚才路上遇到了一位皇亲国戚,拦着我说了会话,呆误了些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本来很不高兴的王薄听到这番话,倒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哪里哪里,蒲山公能抽空见我一面,我已经是感激不尽,我还要向蒲山公当面谢过救命之恩,若非蒲山公,王薄已是京外乱葬岗里的一具枯骨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这位蒲山公。

    蒲山郡公李密,王薄的老师,其实年龄不大,今年不过二十八岁。但是出身于四世三公的家族,他曾祖父为西魏八柱国之一的司徒李弼,北周时为太师、魏国公。祖父李曜,为北周的太保、刑国公。

    到李密父亲李宽时,隋已取代北周,他入隋为上柱国,封蒲山郡公。

    李密的家族可谓是关陇贵族中最顶级的家族之一,到了他这一代时,家族之中公侯十几个,姻亲遍及皇家和诸阀。

    只不过李密的父亲去世的早,他很小就袭父爵位,凭父亲门荫任左亲卫府大都督、东宫千牛备身。

    后来一次值班之时,不知为何惹的当今皇帝不快,于是他便辞官回家,一心读书。他还好结交朋友,散发家产,救济亲朋,收养门客,礼遇贤才。

    他好读书,尤好兵书。

    后来从师名儒国子助教包恺门下,十分得包恺喜欢,他的才名很快也是名动京师。连前宰相杨素也对他称赞有加,前吏部尚书牛弘更是十分看好他。

    只是李密虽才名远扬,却再未出仕。

    王薄有时常想,如李密这样的贵族,为何一心想着要造反呢?

    他想不明白,可他知道李密一心要造反。

    “上元佳节过后,京师这边抓捕你的风头已经小了很多,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明天会有一支商队出京去河南,到时你和伯当便一起充做商队护卫一起同行,你不用担心,一路都打点好了,不用有事。”

    王薄问,“蒲山公让我回河南,要我做什么呢?上次我失手被擒,如今家业、兄弟都已经没了。”

    “你上次虽失了手,可你在那边还有名声,还有威望。我希望你回到那边后,转入地下,暗中行事,积极联络有志之士,暗中准备,为我们的大事做好准备。”

    “你愿回去,还敢回去吗?”李密问。

    王薄点头,“我王薄这条命是蒲山公再造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闯一闯。”

    “好,痛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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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猛士介绍:
我表哥秦叔宝,我弟罗士信。
本是乡间一少年,终成隋唐大猛士——白虎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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