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赢了钱请你喝酒
独眼老者只能乖乖认输。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少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拿起两万两的银票。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惊诧的，神情各异。
独眼老者忽然望向门外面露喜色。
凤九霄不用回头都知道必然是他们当家的来了。一共进来五个人。刚才老者让看场大汉拿钱是幌子，出去传话叫人才是关键。
一个响亮如宏钟的声音响起：“听说来了一位高手，我王某特来一会！”
独眼老者上前与那人轻声说了几句。
那人转到凤九霄对面，上下打量凤九霄。
凤九霄只看一眼便不再看。一眼就够。多看一眼都烦。
眼前这人锦袍玉带，衣着华贵，但五短身材，相貌粗鄙，一双小眼上下乱扫，让凤九霄很不爽。看他大腹便便，眼圈乌黑，脚步虚浮，估计这人平时不是酒鬼便是淫棍。
那人道：“鄙人姓王。”
凤九霄不说话。
姓王的男子顿时脸一黑。
不会聊天啊这是！
他强压怒火，接着说道：“我叫王大海，是这里的老板，我姐夫是斧头帮帮主赵公明！”
“哦？有何指教？”
“咱俩赌一局！”
“我累了，不想玩了。”
王大海双眼精光一闪：“赢了就走不太好吧？”
凤九霄冷笑道：“赢了不让走，你这里有这种规矩？”
王大海脸色愈发难看。
整个济南城谁他妈敢和我这么说话？即使城南老李、城西老张见到我也得客气三分，何况一个乳嗅嗅未干的娃娃？
王大海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我王某平生好赌，最愿意和高手对决，不知阁下可否赏光？”
凤九霄道：“既然王老板赌兴正浓，倒也可以陪你玩几手。”现在反正也没事，王大老板又主动来送钱，何乐而不为？
王大海听他说“可以陪玩几手”态度放荡不羁，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不爽，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强压怒火，平心静气地道：“听说阁下似乎会天听之术，可以听出骰子的点数，若再玩骰子我岂不是必输无疑？”
凤九霄道：“王老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换其它的玩法？可惜我只懂骰子，你若玩其它的恕我告辞！”
王大海干咳一声，笑道：“那依公子意见还是玩骰子？”
凤九霄道：“我只会玩骰子，当然只玩骰子。”其它的会玩也不玩，你耐我何？
王大海道：“好！”一招手随行来的四个人都靠上前来。
凤九霄一见这四人就知道必是赌中高手。想不到王大海居然欲擒故纵，明明想赌骰子却偏偏装成勉为其难的样子！果然阴险！这四人必然在赌骰子上有独门绝技！
每个人的眼神、步法、包括一双手的骨节都与众不同。
王大海道：“这几位是我们赌场的活财神，他们算是我的助手！他们替我和你赌！”
凤九霄道：“怎么个玩法？”
“第一局各自掷骰子，谁掷的点数大谁就赢！第二局比点小！第三局互猜对方的点数，谁猜的最接近实际点数谁赢！三局两胜，每注一万！”
“嘿嘿，”凤九霄冷笑一声，“我手里只有两万，若是连输两局就等于输光了，第三局不玩行不行？”
王大海双眼精光四射，“当然行！我们黄河赌坊从来没有逼赌的这种烂规矩！”
凤九霄道：“好！”
那四个赌坛高手互相商议了一下，最后由一个面如淡金的老者来迎战。
老者自报家门道：“我姓陆，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都叫我一声豹子六（陆）！”
凤九霄见他六十开外，并且先报家门，不好托大，说道：“在下姓凤。”
豹子陆道：“第一局比点数大，我先来！”
凤九霄道：“等一等。”
豹子陆道：“凤公子还有吩咐？”
凤九霄道：“不敢！请问若是你我点数相同，算谁赢？”
道：“那就再比第二把，直到有一方点数低为止！”
凤九霄道：“好，请！”
既然是各自掷骰子直接比大小，就没有必要用骰盅了，王大海命人拿来两个瓷碗，一人一个。骰子就扔在碗里，一目了然。
豹子陆拈起三颗骰子放入手心，掂了掂，然后往碗里一扔，只见三颗骰子滴溜溜的转了半天，互相碰撞，最后停止不动时，每一颗骰子的最上面都是六个红点。
豹子六！
点数最大！
所有人都露出了对老者钦佩的眼神。
豹子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点数却求而不得？他随便就扔出了三个六！
却不想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少年随便一扔竟也是三个六！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大家都觉得今年有好戏登场了。
豹子陆似乎早有预料，只是笑笑，接着又掷一次。
依然是三个六！
凤九霄不紧不慢也是随手一掷，又是三个六！
豹子陆说道：“看来这样下去一直分不出胜负，不如换个方式？”
凤九霄道：“愿闻其详。”
豹子陆道：“既然是赌，肯定是因为有不确定性，否则就不叫赌了。我想让别人替我们掷骰子，这样我们的输赢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才是真正的赌！”
凤九霄云淡风轻地道：“随你。”
豹子陆道：“你我各选一人来掷。我选他。”一指李老鼠。李老鼠号称斧头帮的四大金刚，自然毫无疑问地愿意效劳帮主的小舅子这一伙。
凤九霄回头对张九龄笑笑，“兄台可否愿意帮忙？”
张九龄笑道：“只怕输了你不乐意。”
凤九霄笑道：“这些钱本就是赢来的，输就输了，没什么可惜的。再说了，万一赢了呢？”
李老鼠和张九龄两个人又站在了对立面。李老鼠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年轻，我都有白头发了。”张九龄道：“你那是操心操的。”
李老鼠道：“嘴巴还是老样子，不饶人，你先来吧。”
张九龄道：“你先来！”
李老鼠道：“好吧！”拈起骰子就扔到碗里，滴溜溜打了几转，三个骰子竟然是五五五，依然是豹子！
张九龄一颗心却已经沉下去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扔不出比豹子五更大的点数！这局必输无疑！虽然输的不是他的钱，他并不心疼钱。但他有一种被人当众凌辱的感觉。他忽然意识到对方让李老鼠出面似乎早有预谋。李老鼠长年赌博，早就练会了操控骰子的把戏，而自己却是不折不扣的赌徒，只是“一翻两瞪眼”而已，什么技巧也不会。今天这次输得太惨。正在沉思，凤九霄道：“兄台在磨蹭什么呢？该你了！”
张九龄“嗯”了一声，下意识地说一句：“还扔？”不想竟惹得一众看客哄堂大笑。
李老鼠得意地笑道：“莫非张大少爷被吓傻了？不敢扔骰子了？”
凤九霄道：“该扔扔啊，输了拉倒！”刚才李老鼠掷骰子的时候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气流从豹子陆身旁一人身上射出，撞击到骰子。说得冠冕堂皇各凭赌运，到头来还不是私下动手脚？十赌九诈，古人诚不我欺！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为什么不搞出三个六？看来真气还是没有练到家，远程操控仍然有漏洞。
张九龄硬着头皮扔了一把骰子，不料竟然是三个六！张九龄顿时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豹子陆等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刚才之所以骰子变成三个五，其实是他们几个配合失误！李老鼠掷骰子至少能掷出两个六，所以原计划是李老鼠掷完后由操控骰子高手补一手，将第三颗骰子变成六点。没想到明明应该停下是三个六的，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三个五了？这种场合下几个人又不好互相埋怨，只能强行忍耐静观其变。
张九龄扔出了豹子六，以他们对张九龄的了解，张九龄就算扔上一万次都不会出现一次豹子六！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真气高手靠近豹子陆在他耳边说道：“那小子应该也会用真气操控骰子！不过以他的年纪不大可能！你看看这里边是不是还藏着高手？”
他说的每一个字凤九霄都听得清清楚楚。捂住耳朵都能听见！光看嘴型就知道！
凤九霄心道：整个屋子里练家子到是不少，可惜没一个高手。
他望着王大海等人，伸出一只手。
王大海斜眼瞅了几眼豹子陆等人，眼光中有疑惑，也有愤怒！然后掏出一张万两银票拍在桌子，冷哼一声，“愿赌服输！”
张九龄笑嘻嘻地拿起银票回到凤九霄身边递了过去，“想不到我手气这么好！不辱使命！”
凤九霄笑道：“一会如果再赢两局请你喝酒！”
张九龄笑道：“好啊，乐意奉陪！”
豹子陆道：“凤公子，第二局比小，你先来吧！”
凤九霄道：“请问这个小是怎么定义的？”
豹子陆目光闪动，呵呵一笑道：“公子果然是老江湖，既然公子问到点上了，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三个一点为最小！”他本想坑凤九霄一下，凤九霄若是掷出三个一，他就会操控骰子叠罗汉，最上骰子是一点，到时候以三颗骰子共一点赢他！没想到凤九霄居然少年老成，竟然一剑封喉，把自己的后手直接逼出来了！
可是一旦没有了这一手，自己还怎么赢呢？两人不过又是重复刚才的一幕罢了！
他回头瞅了瞅身边几人，那几人也是面无表情，一筹莫展。
王大海一使眼神，一个大汉连忙贴了上去，王大海轻轻耳语一番，那大汉不住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屋子。王大海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道：“第二局我们认输！”
张九龄飞快地拿起银票又递给凤九霄，笑道：“第二局兵不血刃，再下一城！”
凤九霄笑道：“张大财主家财万贯，就不赏银子了，回头大席伺候！”
王大海冷着脸道：“第三局，互猜点数，我先掷，你先猜！”说着拿起骰盅开始摇晃。
这时候整个赌场的人都已经围了过来看热闹。开始大家七嘴八舌闹哄哄的，可是一看王大海脸色狰狞，顿时都噤若寒蝉。王大海在济南城绰号王太岁，可不是小孩子给起的！那是不知打杀了多少人才换得的威名！
王太岁喜怒无常，经常无故杀人。最后别人知道原因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想想令人后怕！曾经有人不经意瞅了他一眼，他竟然说那人故意瞪他，不但打认瘸了人家的腿，还弄瞎了人家的眼。一个人又瘸又瞎，能活多久？所以说在这济南城，王太岁的威名远在斧头帮帮主赵公明之上！众人生怕他迁怒自己，都静静看戏。
骰盅仍在晃，骰子在里面咣当咣当地响个不停。
整个屋子静得出奇，针落可闻。
王大海又晃了几下突然扣在桌上。然后手慢慢滑开。人向后退开数步。他故意将骰子摇得震天响，就是想搞凤九霄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他往骰盅里放了六颗骰子！有两颗是特制的骰子，六面都是六点！即使猜出里面有六颗骰子，即使猜中四个，另外两个绝对猜不出！因为六个面完全一样，所有的磕碰角度一样，发出的声音也一样，所以极易混淆视听！所以他极有自信地后撤避嫌。
凤九霄起初就听出了六颗骰子的声音，开始并未在意，可是后来他便心中颇为后悔，刚才一时大意，没看他放骰子的动作，不知道他放的骰子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奇怪，有两粒骰子似乎有异常，当确定这面是六点时，结果旁边一面也发出六点的声音，对立面也是一样的声音，难道六面一样？可是万一不一样呢？原本他只要确定一到两个面，就能推断对立面是什么点数，进一步就能推断出骰子停转后的情况。如今却没有实足把握。因为有两个面并没有磕碰出声音，所以不能确定那两个面到底是六点或是其它点。
许你不仁，休怨我无义！
凤九霄袖子一挥，一拍桌子，大声道：“骰子都让你震碎了，零点！”
王大海一看凤九霄拍桌子就心知不妙！连忙打开骰盅。
果然是一堆粉末！
王大海横眉怒目，一指凤九霄喝道：“你这厮出千竟出到我头上了！”
凤九霄道：“话可不能乱讲！”
王大海凶相毕露，“刚才分明还是六颗，你却用内力震碎了！”
用内力震碎了！
所有赌徒不知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忽然，大家明白问题在哪了。这白衣少年武功高得出奇！居然一拍桌子就隔着骰盅把骰子震得粉碎！但这王大海似乎脑袋傻掉了，居然还冲着白衣少年大吼大叫，不怕少年一挥手把他脑袋震碎了？
还是豹子陆见多识广，用手肘碰了一下王大海，然后说道：“少侠为何出此下策？难道自己承认猜不出点数？”
凤九霄道：“你们凭什么说是我震碎了骰子呢？明明是他放了一堆粉末在里边嘛！”
麻烦既然来了就解决麻烦。
一看王大海就是心狠手辣之辈，绝对是当场一霸。不过王大海与戚常发相比，水平相差太远，城府太浅。戚常发几乎喜怒不形于色！他几乎统一了彭城的黑道，拉拢了整个彭城的官员，可以说黑白两道通吃！而王大海明显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地痞流氓，一出场就先报姐夫的名号，能让人看得起？
凤九霄心道：杀了一个戚常发，还在乎多一个王大海？
王大海冷哼一声，“你一个外乡人，独自行走江湖，难道没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在这济南城耍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分量吗？”他知道凤九霄武功很高，但是他已经通知他的姐夫了，他对赵公明的武功和势力一直坚信不疑！赵公明一会肯定要带三大金刚、八大天王来助阵！第四金刚李老鼠已经在这了。
凤九霄道：“哦？我几斤几两不知道，反正比你轻。看你肚子不小，怎么也得二百斤吧？”
王大海道：“牙尖嘴利！你若现在把钱吐出来，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放你走！”
凤九霄冷笑道：“你若直接求我把钱退给你，我可能一时心软说不定还能给你退个一万两万的，想不到越说越不像话。磕头？认错？你没搞错吧？你逼我赌三局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我要走了，谁要是挡我，别怪我不客气！”
“嗬！好大的口气！谁呀这是？”门外一人大声说道。
王大海面色一喜，叫道：“姐夫！你终于来了！”
凤九霄头也不回，“我呀！怎么？不服？”
所有人都本能地让开一条路。赵公明龙行虎步直接走到凤九霄身后负手而立。他身后八大天王把门口堵得死死的。李老鼠和其余三大金刚则站在窗户旁边。
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
一众赌徒生怕被殃及自己都退得远远的。他们一听凤九霄那句“怎么？不服？”便想乐，偏偏又不敢乐。没见过有人敢在王太岁面前如此耍泼皮无赖的！
赵公明道：“我赵某人从不在别人背后出手！”
凤九霄立刻转身，“现在可以了，出手吧！”
赵公明怔住。
难道这少年是个疯子？
赵公明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凤九霄道：“凤九霄！”
赵公明瞳孔收缩！说道：“你就是凤九霄？”
凤九霄道：“怎么？认识我？还是听说过？打还是不打？要打快打！三个数内你不动手我就走了！一，二，三，时间到，走了！”凤九霄冲着张九龄笑道：“走啊兄台，喝酒去！”
王大海一看这小子居然如同儿戏一般说走就走，这还了得？大喝一声：“都他妈吃闲饭的？动手！”几个看场大汉正要扑向凤九霄，忽然都象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僵立不动！
王大海竟然冲着一个大汉就是一脚，骂道：“关键时刻就犯怂！”一脚下去那大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赵公明脸色极其难看，他狠狠地瞪着王大海。王大海正要补上几脚，忽然发现赵公明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赶紧走到姐夫面前问道：“怎么了姐夫？”
赵公明左右开弓给了王大海两记响亮的耳光，一字一顿地道：“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不赶紧给凤公子道歉？”
王大海两颊火辣辣的疼，被姐夫打得有些懵，“他从我这出千赢了好几万两银子，你不教训他，还让我给他道歉？”
赵公明冷冷地道：“看在你姐的份上，我再和你讲最后一遍，马上给凤公子道歉，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声色俱厉！
王大海全是倚仗赵公明才能在泉城狐假虎威，横行无忌，如今赵公明动了真怒，他如何还敢和他顶嘴？马上向凤九霄欠身道歉：“对不起凤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之处还望见谅！”
凤九霄道：“岂敢岂敢，只要王老板不再为难在下，凤某就是烧高香了！赵帮主，多谢，告辞！”
赵公明抱拳还礼道：“日后凤公子若再来济南万望提前通知在下，赵某必提前备好酒席为凤公子接风洗尘！”
凤九霄道：“不敢当。最近凤某经常研读佛经，希望赵帮主多积善事，将来可得大圆满！”
赵公明心中一凛，但神色如常，口中说道：“一定一定！”
凤九霄拉着张九龄便往外走。整个赌场内的所有人就静静地看着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当两人消失门外时，王大海刚要说话便被赵公明举手示意打断，赵公明轻声道：“你跟我来。”
王大海跟着赵公明来到墙角。赵公明道：“我有个朋友刚从彭城回来，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王大海问道：“什么事情？和姓凤的有关？”
赵公明道：“废话！”对于这个小舅子他实在是无可奈何！要不是看在她姐姐的面上，自己都不只一次想杀了这个蠢货！
“这个姓凤的把彭城戚常发连根拔起，人杀了不算，家产还充了公，而且最后还将戚常发定了个谋害朝廷命官未遂之罪，人死了都不放过，强安罪名！”
“什么？彭城老戚？那可是手眼通天之人啊！他被搞死了？”
“你知道姓凤的和谁在一起了吧！”
“你是说，”王大海似乎终于有些明白的样子，“你是说他背后是高太傅？”
“你终于开窍了！”赵公明冷冷的说道：“不光是高太傅！皇上为了保护高太傅的安全竟然将不良人大统领三千岁魏公公派来亲自当保镖！另外还有皇城司三大指挥使！外加十大皇家高手和三百羽林军！这是什么阵势？可以灭你满门五个来回！”
赵公明看见王大海似乎才缓过神来，接着说道：“你以为凤九霄是依仗这些才敢和你叫板？”
王大海似乎又犯浑了，不解的问：“那他凭什么？”
赵公明也无所谓了，“他武功很高！”
“有多高？”
“他一个人便能血洗我整个斧头帮！”
“真的？”王大海不相信凤九霄居然能一个人能挑过整个斧头帮！
赵公明道：“他能以真气遥控骰子对不对？”
“这个豹子陆兄弟俩也会啊！”
“但他俩只能在两尺之内可以，超过三尺能办吗？”
“这个……好像不能。”
“哼！凤九霄刚才所站位置距离骰盅已经超过一丈说明他的内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另外我那朋友顺便打听了一下凤九霄这种人，你想听吗？”
“姐夫你知道我很笨，你就明说吧！”
“一人连毙凌霄城三大高手、逼退顶尖杀手五行煞、一指劈死绿袍老怪，听说晋中常家二公子也死在他手上！你说你比这些人都厉害？”
这些人在江湖中的名气实在太大，他王大海虽然在济南城横行霸道，但却有自知之明，在这些人面前自己真的只是个渣！就算姐夫的斧头帮也是小巫见大巫！凌霄城那是高山仰止的存在！绿袍老怪和红袍老怪纵横江湖几十年，罕逢敌手！晋中常二公子一把落日神弓射穿了多少自称金钟罩铁布衫的好汉的胸膛？难道统统死在这个白衣小子手中？王大海有些发懵。
凤九霄此时与张九龄正在一个小巷里的酒铺子里喝酒。这个铺子本来已经打烊了，但是一听是张九龄的声音掌柜的立刻就打开了店门把厨子叫了起来。凤九霄把五十两的银块往掌柜的手中一塞，笑道：“掌柜的，有什么特色菜尽管上来，重要的是要有好酒，银子别担心，足够！”
掌柜的边把五十两银子放入怀里边笑着说道：“够了够了，就凭张大善人这么晚还能来赏光就已经值酒钱了！”
凤九霄笑道：“果然会说话，怪不得张兄愿意来这儿！”
张九龄道：“不对，不是因为他会说话我才来这里，是因为他这里的酒菜是济南城里最好的！”
凤九霄哈哈一笑：“原来最会说话的是张大善人！”
掌柜的也跟着笑道：“两位官人喝什么酒？”
张九龄看着凤九霄，似乎等待他说话。
凤九霄道：“听说济南城有三大名酒盛行民间，好像是趵突泉、孔府家、云门春对吧？”
掌柜的眼睛一亮，道：“对对对，想不到客官居然知道这三种酒！”
“这有什么，名酒之所以是名酒，就因为酒史绵长，名扬四海，所以我这个外地人知道本地酒并不稀奇。我若是说我还知道景芝、兰陵醉、古贝春、百脉泉等酒，你这时候觉得惊奇才算正常！”
掌柜的若现在觉得正常才奇怪。他这时候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白衣少年。有些酒他也是只听过没见过！因为都是小地方的酒，没喝过、没见过很正常。但是一个外乡人却将本地酒水了解得一清二楚，不一般。
凤九霄道：“你有几种酒，就拿几种酒，每种各两碗即可！少于三种酒就每种四碗！”意即每人至少喝六碗！
掌柜的居然有五种酒！那就每人先喝五碗！
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雨。
凤九霄道：“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今天咱俩喝酒听夜雨！”
张九龄笑道：“好！我也许久没有和别人喝酒喝得这么痛快了，干！”
外面斜风细雨，屋内两人酒意正酣，旁边站着个掌柜的在笑逐颜开地听着他们说各地的白酒的传说故事，越听越入神。
第三十二章 终到京师
几万两银票在身，感觉就是不一样，腰杆似乎硬了许多。
钱可役鬼，钱可通神。
昨夜和张九龄喝了一夜的酒，最后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早上一醒便看见张九龄仍然在打呼噜，于是和刚起床的掌柜的打了招呼便出了酒楼，找到了袁紫珊提供的飞信联络站。在济南终于给袁紫珊发了一封飞信。
报平安，寄相思。
由于今天就得继续上路，所以在信上也特意说明不需回信。
回到小酒肆，张九龄已经醒了。不过一双眼睛仍然有些迷离。
看见凤九霄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张九龄不禁有些怨气，“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你是第一个把我喝倒的人！”
“哦？呵呵，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习惯了就好。”
“你？”
张九龄不禁苦笑道：“不错，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昨天咱们喝了多少酒？我有些记不清了。”
“每人三十碗！”
“什么？三十碗？我最多喝过十九碗，想不到遇到你之后酒量又突破不少。”
“若不是老板拉着，看你那劲头还能喝十碗！”
“唉，好歹咱们是刚喝完酒的酒友，可不能这么挖苦人的。”
“呵呵。酒友难觅，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酒量最大之人！我其实有些取巧了，论酒量我不如你。”说罢看了看天色，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终须一别，我马上得与高先生他们汇合，以后有机会好好再喝一场，后会有期！”凤九霄抱拳告辞。
张九龄颇有些感伤。
自己身边从不缺朋友。但是这些朋友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他张九龄一旦哪一天身无分文，这些朋友绝对一个不剩！走得精光！虽处茫茫人海却依然孤独寂寞。
人生难得一知己。
张九龄也抱拳道：“我知道你志向高远，将来肯定是做大事的人，我虽然武功一般，也无权无势，但是我不想庸庸碌碌地过这一生，我也想做成一番事业，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叫上我，我别的帮不上忙但至少还有点银子！”
“放心吧，有事一定找你！”凤九霄笑道。他其实早就有些想法了。俗话说得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帮，要想干成一番大事业光靠自己一个人根本办不成。凌霄城有双鹰四虎十三狼，齐小侯爷手下有四明八暗十二分堂，三秦公子身边亦是高手如云。他们都像战场上的将军一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做大事就得有大气魄，大手笔！
所以凤九霄一直想成立一个组织，找一下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把事情做起来！
这个组织的存在意义就是扶危济困，锄暴安良！
组织成员宁缺毋滥！必须德才兼备，文武双全！
眼下这个计划还只是个雏形，等见到齐侯爷之后才有空静下心来仔细规划一下。
张九龄将自己的联络住址留给了凤九霄便洒脱离开。
得凤九霄一诺足矣！
张九龄承袭了父亲的万贯家财，城里的生意靠着老掌柜的精心经营也是越做越大，自己现在成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喝嫖赌以外，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内心深处也很纠结。他也想做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做为、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一个受万人敬仰的人，而不是别人眼里的浑球二世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混吃等死，早晚饿死。
即使没有饿死，哪怕肉身长存，那也不过是一具丧失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与凤九霄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一夜的话。
他觉得凤九霄的境界实在是高，已经高到让他高山仰止的地步。一晚上谈到了佛家禅宗，谈到了道家长生，谈到了儒家入世。谈的最多的是家国情怀，是悲天悯人，没有牵扯半点风花雪月，没有掺杂一丝尔虞我诈，全是如何行更多的善事，积更多的荫德。
也许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酒喝得多，话也就说得开。凤九霄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他要把扶危济困、行侠仗义这种事情做到极致！不再局限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偶然性，那样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帮助有限的个体！所以他有个大梦想，就是携手全天下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开创他心中的江湖新格局！让江湖风气发生根本性扭转！铲尽天下不平事，让那些恶人不敢为恶！为恶必须付出代价！让行善积德能够常态化，普及化。这个组织可以称之为“山盟”，组织内部的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互助的关系，是单纯的盟友关系，大家秉承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宗旨，面对各种恶势力、恶现象大家要团结一致抵制甚至消除，保卫一方平安。
当然，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好处，势必会遇到各种形式的抵抗、反扑甚至死亡危胁，各种危险必定常伴大家左右。另外“山盟”毕竟不是官府组织，行事过于高调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个组织不易公开，只适合默默存在！既要做好事，又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不能因为做好事而白白搭上性命。只有自己活得更好更久，妖魔鬼怪才能蛰伏不出来为祸人间！
一个组织的运行自然离不开几大要素，要有领导者，要有执行者，要有运行经费。领导者凤九霄自然当仁不让，只有自己当领导者才能将自己的意图贯彻下去！
至于具体的执行者只能慢慢的积累、慢慢的聚集，不能强求。
张九龄非常明白自己能发挥的作用自然是出钱！钱之一物，有役鬼通神之能！钱也是双刃剑，用之为恶可以血流飘杵，用之为善可造七级浮屠。
张九龄回到自己的宅院时，凤九霄已经与高先生会合。高先生笑问道：“昨夜没有什么惊天大事吧！”
凤九霄道：“差一点。”
“哦？又有什么人这么不开眼敢得罪凤大侠呀？”
“高先生，再说我可脸红了。”
“呵呵，我听魏千岁说泉城有四五个有势力的帮派组织，名头最响的是一个叫斧头帮的，据说昨夜他们紧急调动不少高手向一个叫历下巷的地方聚集，后来又各自散了，似乎有一场火拼刚要开始便被制止了。”
“是。差点和斧头帮帮主的小舅子发生冲突。”
“又是当地一霸？”
“差不多。不过与戚常发没法比。戚常发统一了彭城黑道势力，而斧头帮仅是泉城三大势力之一，而这个小舅子只是狐假虎威的银样蜡枪头，武功平平，只会狗仗人势欺负老实人而已。要不是他姐夫，也就是那个斧头帮主能屈能伸，我差点想借机会搞一下。不过到时候可能又耽误行程了。”
“没关系，只要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尽管去替天行道！”
离开济南时，孙将军竟然多打量了凤九霄几眼。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凤九霄现在感知力超强，对周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能敏锐的感知。
孙将军最后似乎实在忍不住了，竟然直接对凤九霄道：“这位可是凤公子？”
凤九霄抱拳道：“正是。”
孙将军目光如炬直逼凤九霄说道：“听说凤公子与齐二公子关系莫逆？”
凤九霄不卑不亢道：“算不上，我只是一个小乞丐而已，蒙齐小侯爷不弃赏过几口饭吃，关系比较熟悉。”
孙将军纵声大笑，故意上下打量凤九霄，“若说你是乞丐，我岂非连乞丐也不如？”
凤九霄道：“在下曾经的确是乞丐，只不过现在不是了。若将军以现在的我衡量过去的我，肯定是截然不同。因为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
孙将军瞳孔蓦地收缩，沉声道：“想不到凤公子竟然学会了打机锋。看来佛学造诣颇深啊！”
凤九霄道：“岂敢！只是最近读了几部佛经而已。”
孙将军道：“听说齐二公子被人暗算之后再无消息？”
凤九霄道：“想不到孙将军如此关心齐二公子，看来将军和齐二公子关系也是匪浅啊。”
孙将军面不改色道：“我与齐二公子不熟，只是与齐大公子昔年同朝共事，还算熟得很。”
凤九霄心道：你们当然熟得很！明争暗斗多少年了？
不过他现在不露声色，只是平静地道：“原来如此，孙将军如今位高权重，想来调查个案子应该是举手之劳，不知可否调动人手追查一下杀手的来历？”
孙将军淡然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我手上的一兵一卒都是当今圣上的，包括我孙某也吃的是皇上的奉䘵，岂敢随意调动兵马？擅动兵马乃死罪！”
凤九霄道：“孙将军对皇帝的一片忠心真是苍天可鉴，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敢问将军可还有其他事？如若无事在下就此告辞。”
孙将军既然验明了凤九霄的本尊实已无话再问，便道：“那就祝凤公子一路顺风。”
凤九霄抱拳道：“谢将军。”一眼瞥见魏千岁手捂额头似乎头痛，却偷偷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这个老狐狸一直在看戏！
待车马上路，魏千岁轻声对凤九霄道：“看来孙将军已经盯上你了。”
凤九霄道：“既然和齐二公子成了朋友，齐家的敌人自然会盯上我，盯上齐家所有的人脉关系。”
魏千岁笑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应对事情却是如此沉稳老辣！”
凤九霄一脸无奈：“你若是从小为了一顿饭就得察言观色，费尽心机，无论刮风下雨都能在荒村古庙睡得着觉，哪怕半夜听到狼叫也要克服恐惧，一心要好好活下去，经历过这些事你还觉得和一个将军谈谈心这叫事吗？”
魏千岁不再多言。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一路急行，穿过平原，沧州，不一日终于到了京师。
京师外城城门堪称天下雄关，高达四丈！
入得城门便见楼阁林立，一派天朝气象！魏千岁、十大高手、御林军随即各回其位，只余接引官员安排高太傅洗漱休息事宜，然后再进禁宫。三位世兄仍贴身侍卫。
凤九霄便暂时与高先生告别。高先生留下自己在京城的联络地址以便凤九霄能随时找到自己。
凤九霄准备先住下再说。远处有一长安客栈，规模挺大，门前人来人往，看来生意不错，心中暗念千万别客满。还好，有一间上房。
躺在床上凤九霄便开始计划明天如何见齐大公子。齐二被刺杀的消息现今必定已经传满京城，齐大公子只要不一天不把这事亮出来说，大家自然都会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此时齐大公子也一直在等凤九霄。其实他等的不是凤九霄。他等的只不过是齐二公子派来的“信使”。
而现这个人恰好是凤九霄而已。
仅凭蛛丝马迹便能推断事件来龙去脉、还原事件真相是齐大公子冠绝天下的绝技！
天下不少已经名头很响、地位很高的捕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不远千里来到京师候爷府向他请教断案推理方面的学问。
齐大公子明明是世袭的官家子弟，明明可以不用去奋斗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但他却偏偏个人非常努力，而且“偏偏”又才华出众！明明皇上赏他的是文职，他却偏偏干起了武职的活，不但很出色，而且更让很多武林高手为之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齐大公子”这个尊称却已经如烙印一般深入人心，十几年没变。相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所有人都管他的弟弟叫小侯爷！好像他那二弟才是真正的侯爷！而且这个小侯爷在江湖中的名头竟然越来越响，如今更是博得了武林四公子的名头！声势俨然已经凌驾于大公子之上。但齐大公子却毫不在意，相反他逢人便说，二弟过得越好他才越开心！
齐大公子因为半年来又为皇帝解决了不少难题，皇帝刚刚升他为监察御史！这个官级别与三公相比不算太高，但是权力却是极重！
皇帝当着群臣的面说过：“齐爱卿这人长了一双神眼，能明察秋毫，可以逆推横断，任何对不起朕的事他都能发现！有想法的人要注意了。”这话说的极重！
群臣退朝后哪还敢像平时一样马上打道回府？都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从皇上的这段话中，大家大致得出结论如下：
一、朝廷里居然有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而这一小撮大逆不道的团伙早被英明神武的皇上所察觉。
二、对于这些有谋逆之心的人，皇上已经安排齐大人负责监督，一旦露出马脚就自求多福吧！自己是被砍头还是被腰斩有可能无法，反正诛九族是肯定的！
三、齐大公子的地位不但越来越稳，而且是越来越高！
当皇帝带着怒气拂袖而去时，群臣当时可谓噤若寒蝉！
许多人心里暗暗发苦，只怕又要面临血雨腥风的日子了！
齐大公子虽然武功远远不及齐二公子，但毕竟和弟弟都是经过名师指点过，对弟弟的武功路数的了解要远比一般人深刻得多。他知道要想杀死齐二，必须要满足好几个条件！
首先要有绝世神兵，才能突破乌金甲的防护！乌金甲就是自己强迫让他一直穿着的。武功再高再了不起，也要小心人外有人！遇到绝顶高手照样能一刀刺穿你的心脏！所以必须穿上宝甲！
其次要想害齐二还要有绝世奇毒，才能无视还神丹和金蛟胆这些解毒神药的威力毒毙齐二！据齐大公子所知齐二很听话，疗毒圣药一直随身携带。
第三杀手更要有绝世的武功，出拳也好，出剑也好，没有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是根本奈何不了齐二的，老二的雪饮可不是纸糊的！
所以要想杀老二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这次居然百密一疏，对方的杀手竟然真的得手了，齐二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见形势不容乐观。
当齐大公子的眼线向他汇报跟随高太傅回京的人当中有一个陌生面孔白衣少年的时候，齐大公子心里的石头仿佛瞬间放下了一大半！他敢确定这个少年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是齐二派来的！如果真的是齐二派来的，至少说明齐二还活着！
只要齐二的话能传过来，那个刺杀行动倒底是针对齐二还是针对地底行宫便一目了然了！针对行宫便是针对皇帝，目的便是九五至尊的宝座！
而且如果对方是针对地宫秘密而来，那自己身边必然也已经被安插了别人的眼线！
不但自家如此，只怕整个皇城都已经遍布“影子敌人”。
但愿事实不是如此！但愿事实只是自己胡猜！
否则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齐大公子静坐庭院当中的藤椅上，仰望星空。
明月如钩。
中秋已经临近，再过不久，便是十五月圆夜了。与齐二已经多年没有团圆了。齐大公子望着夜空有些怔怔出神。
身后突然响起了夫人那柔情似水的声音，“又在想弟弟了？”
齐大公子回首笑笑，“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天气越来越凉了，小心着凉。”
齐夫人的纤纤玉手按了按齐大公子的肩膀，嫣然一笑，“听说你弟弟还没有消息，是不是死了？”话里头不但没有一丝焦虑反而竟似有些欢快。
齐大公子道：“你难道还在恨他？”
齐夫人淡然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已经淡了。”
齐大公子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之间有不愉快。”
齐夫人道：“就一个弟弟？就因为老婆不是一个？幸亏我现在是你唯一的老婆，要不然我还不得被你杀死十次！”
齐大公子开玩笑道：“呵呵，哪能，哪敢！”
齐夫人哼了一声道：“嘴上不敢，到了事上谁知道敢是不敢！”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哼，你弟弟在江湖上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出事也是早晚的事！”
“呵呵，好了，天凉了，早点休息吧。你现在有了身孕，着凉了不好。”
“哼，知道就好，我先休息去了。”
齐大公子知道弟弟与老婆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两人永不见面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这两人简直就是天敌！齐大公子每每想到今生今世一家人再难吃一次团圆饭，心中便是一痛。
得想办法与那白衣少年见上一面。可是隐藏在京师黑暗之处各方势力本就蠢蠢欲动，一直找机会想浑水摸鱼，不知多少眼睛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旦自己有所异动，只怕齐府立刻就会被皇城司的弓箭手包围！
皇城司、不良人的探子遍布全城，谁敢保证里边没被幕后黑手渗透？
兵法有云：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
不知己不知彼，百战百殆！
现在是敌暗我明，知己不知彼，已经先失一手！
因此要想搬回劣势，就得做到自己先保持潜龙在渊的姿态，让敌人误以为自己仍然在采取守势，这样敌人的攻势就不会加快，自己才有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这样双方才能处于同一个角斗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遵循同一规则，这种决斗才显得公平。
否则敌人时刻在择机消耗己方力量，而自己却眼睁睁看着双方力量此消彼长的变化。
谁愿意坐以待毙？
既然高太傅已经回京，京城的表面宁静早晚要被打破。可以借白衣少年投石问路，打草惊蛇！
齐二遇刺，卫将军是遇袭，高太傅被扰等事看似相隔千里彼此毫无瓜葛，其实背后的故事非常值得挖掘。
地宫的秘密关乎到大周的国运，所以派齐二来专职看守地宫，这是皇帝亲手御批的人选！
长年镇守边陲的卫将军更是皇帝亲自一手栽培的大将军，从底层士兵一路飙升到大将军，傻子都知道卫将军乃皇帝的股肱之臣！
而高太傅一直是皇帝背后的智囊军师团的领军人物！
如果说这所有的动作背后都是一个人所为，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呼之欲出！因为所有事件的共同交集其实就是皇帝！
针对皇帝，其实就是觊觎皇位。有野心、有实力的嫌疑人无非三大类。一是有实权的皇亲国戚，二是军权极重的武将，三是权柄极盛的文官。
历来皇帝的兄弟姐妹都很多，本朝亦不例外，但明面上有实力的有三个人，暗地里不显山露水的不超过两个！除了皇帝的兄弟，他的子侄辈最大不过十五岁，论心机与当今圣上相比太过稚嫩，而皇叔辈则基本垂垂老矣，即使争来龙椅怕是连三天都坐不稳就得龙殡西天！由于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这些老家伙一旦身死，其后世子孙根本保不住皇位，到时候又是天下大乱，所以他们现在坐享太平反而是利益最大化！
至于权臣，当然是连大将军的权力最大，兵力最多。不过他的粮草供应掌握在四王爷福王手中，帐下军官又分属三大集团，彼此互相制衡，而且妻儿老小都在京城，实质上就是人质，所以他造反的可能性反而最低！最强的兵力若是掌控在皇帝手中，其余的势力纵然有反心也无实力，轻易不敢乱动。
至于文官嘛，则根本不予理睬，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纵使是天纵奇才，也要面临先天桎梏。一个文官如何让桀骜不驯的武将臣服？如何让如狼似虎的骄兵悍卒为之舍生忘死冲锋陷阵？
至于太监嘛，连儿子都没有造反干嘛？与其费尽心机造反夺权还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来得容易！
所以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是幕后黑手首要嫌疑人便是皇上的几个兄弟！
其次才是将军！
再次才是某个妄人！
现在，只差齐二的口信了！
凤九霄此时亦在沉思。盘坐床头，静思良久。
他和高太傅分开后，沿着长街走到长安客栈这段路，街上车如流水马似长龙，短短五十丈的距离，人流当中竟然隐藏着二十多个武功高手！一看便是守卫京畿的特殊人士。
这二十多人关注点各有侧重应该隶属不同组织，自然是皇城司和不良人两机构。
虽然都有刺探、抓捕之责，但皇城司因职责范围主要在京师，所以更是增加了一项特权：先斩后奏！若是怀疑某些人对皇帝有危胁，可以不经审问立即处决！宁杀错！勿放过！想想就恐怖！但是话又说回来，老老实实的，谁会盯上你？怪不得许多人宁愿在南方当个土财主也不愿意进京为官。
凤九霄心道：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还真不能乱走。自己若贸然去齐府还真是有风险，万一再让皇帝对齐大公子产生怀疑可就弄巧成拙了！
打开窗户望向天空，明月如钩。
一阵凉风掠过。
凤九霄喃喃道：“想不到一眨眼竟已快到中秋了。”
看来只能请高先生帮忙了。高先生约齐大公子去齐府，相信就算满朝文武感到奇怪也不会让人怀疑到其它方面。
几片叶子从一棵榕树上随风飘落。凤九霄心念一动，内劲瞬息布满全身。一片叶子向左飞去三丈后折回，另一片叶子直接迎向飞去，两片叶子在空中相撞炸得粉碎！
凤九霄方才小试了一下意念控叶，现在只能操控两片树叶！根据速度和力度，暂时还形不成威力，不过总算有了好的开始！今天是两片树叶，那离操控六柄飞剑还远吗？
第三十三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
高太傅品了一口乌龙茶，说道：“皇帝见到那颗我呈上的青兕残齿后龙颜大悦，准了我一条奏章。”
凤九霄道：“哪一条？”
高太傅道：“收回皇城司先斩后奏之权！”
凤九霄奇道：“为什么？难道高先生对皇城司有意见？”
高太傅摇头道：“凡事都有两面性。先斩后奏，斩对了是福，斩错了可是祸，再说太监干政导致天下大乱的例子还少吗？”
“那王公公岂不恨死高先生了？”
“我岂会打无把握之仗？王公公忽然病重，主动退位让贤，皇上有意让魏千岁接替皇城司，不良人大统领另有人选。魏千岁也和我说过，这先斩后奏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是给皇上埋下隐患。一旦皇城司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必然对帝国的根基毁坏严重！这些被渗透、策反的人杀了忠臣良将却还要打着忠君护国的旗号！岂不是天大的讽刺！昔年汉献灵帝时发生十常侍之乱，十二个太监将能打仗的将军统统罗织罪名给杀了，把一些刚正不阿、直言不讳的大臣也都斩了，以致汉灵帝身边无一人护主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成了亡国之君！”
十常侍，乃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圭、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个宦官是也！
此十二人“封侯贵宠，父兄子弟皆布列州郡，所在贪贱，为人蠹害”，尤以张让为甚！
十常侍之乱导致一代枭雄董卓趁乱崛起！
自此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与高太傅长谈之后，皇帝也有了新的想法，对外戚和宦官的态度已经有所变化，下一步将逐渐分化、消弱他们的权力！
凤九霄道：“皇帝还算圣明！”
高太傅道：“你居然对当今圣上品头论足，胆子不小啊！”
凤九霄笑道：“这不是守着太傅嘛，对别人学生可是谨小慎微、不敢妄语！”
高太傅笑道：“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我学生了？我可没认！”
凤九霄道：“认与不认在先生，同样认与不认亦在学生！”
高太傅哈哈一笑：“看来佛经没少读！竟然会打机锋了！”
凤九霄只是低头微笑。
这时家丁来报：“齐侯爷到访。”
“速速迎接！”
齐大公子见到凤九霄时，并未露出急切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便坐了下来。
高先生道：“我正好有点事需要处理，你们先谈，一会谈完了去凝香阁，我在那里等你们。”高太傅说完就出去了。
齐大公子急忙起身目送，以示尊敬。他万万没想到高太傅早朝后竟然把他叫住，请他来府一叙！
想不到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高先生竟然意外现身雪中送炭！
凤九霄则不一样，他有一切尽在掌握的预期。自从遇到高太傅的时候，凤九霄就已经有了通过高太傅约见齐大公子的想法了。没有高太傅，踏破铁鞋无觅处，有了高太傅，得来全不费工夫！
凤九霄也不废话，掏出齐小侯爷给他的密信以及信物放在桌上。
齐大公子拿起密信撕掉信封后开始阅读，很快就看完。他把信撕成碎片，然后装入信封，放入怀中，缓缓地道：“谢谢你。”
凤九霄道：“不客气！”
齐大公子道：“看来齐二现在暂时还算安全。那个大管家问题不少。你辛苦一趟回去告诉齐二耐心等待，剩下的事情交给我。高老爷子这里看起来很安全，可以当成联络点。今后信鸽传递也可设在这里。”
凤九霄也比较赞同。此处地处城郊，位置偏僻，人烟稀少，如有可疑人物出现很容易发现，其次高府里人丁不旺，除了几个伺候高太傅起居的丫鬟和家丁以外再无其他，而且据说这几个丫鬟和家丁都是自己家乡姑表亲的子侄，对高太傅忠心耿耿。
当下两人商定，人手布置、信鸽驯养等细节问题由齐大公子全权负责，凤九霄只负责好一件事情即可，即取得高太傅的支持！
高太傅相当支持。
既有利于维护皇权，又能伸张正义，为什么不支持？
京师一行相当顺利，甚至超过预期。
高太傅的意外加盟无疑大大增加了胜算。
凤九霄知道京师乃是非之地，处处杀机，不可久留！顾不得去万里长城看看，几乎走马灯似的与众人告别。
离京前魏千岁赠了凤九霄一块铜牌。
凤九霄道：“这不违反律制？”
魏千岁呵呵笑道：“咱家凭什么掌握天下各地的一举一动？靠的便是遍布天下各郡的无数信使！”
凤九霄笑道：“所以凤某便是魏千岁的一个线人了？”
魏千岁道：“你这个线人其实可有可无。天下该有线人的地方早都安排好了。而你居无定所，飘泊不定，其实很难发挥什么作用。”
凤九霄抱拳笑道：“明白，多谢！”
他心里知道魏千岁只是想让自己多一个护身符而已。有些时候这个铜牌能帮他解决不少麻烦。
高太傅则送了他一匹马，一匹追风逐电的千里马！
出京时孑然一身，凤九霄便不考虑路线问题了，信马由缰，不管大路还是小道，只要大致方向一路向南即可，反正马儿跑得快，即使跑偏也能找回来！
疾驰了近两个时辰，到了安陵，在官道上遇到了第一个客栈便下马休息。高太傅送的马叫踏雪，浑身漆黑，四蹄各有雪白一撮毛，如同踏雪，故曰“踏雪”。
客栈不大，名字却响，迎神客栈！门外一块石碑上写着隋末窦建德起兵于此并建立大夏王朝，后终为李世民所灭的提升自己故事。
任何一家店铺总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通过种种手段提高自己的文化品味，进而提升自己的名扬，要么历史名人在此停留过，要么有重大事件在此发生过。
这个迎神客栈也是如此。不过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名人只好把窦建德这个不合时宜的人物搬了出来。
要了一壶店家自酿的米酒，一碟花生，半斤牛肉，开始享受美味。这时门外走进五男三女共计八人，均是奇装异服，男人都是高鼻深目，头戴角帽，身穿异域长袍，女子年纪都不大，约莫二十上下，都是个头高挑，皮肤雪白，眼睛大，睫毛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异域风情。凤九霄看他们的服饰似乎是天山维吾尔人，但却不敢肯定，毕竟从书上了解的东西与实际情况总有些出入。
其中一个男子用不太流利的官话说道：“掌柜的，来十斤烤羊肉！”
其中一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凤九霄，并和旁边女子窃窃私语。
凤九霄听她说的是维吾尔语，即使听得很清楚也没用，因为一句也听不明白。所以干脆置之不理，吃饱再说。
旁边有几个客人开始议论纷纷，猜测这些人到底是哪里的人。有说是天山脚下的维吾尔人，有说是藏边的泥泊尔国人，也有猜是辽东极北之地的鄂伦春人。
那伙西域人只是默默吃饭，不理会别人的评头论足。领头那人满脸络腮胡子，头戴朵帕，身穿托尼长袍，脚穿玉吐克皮靴，对旁边的客人说道：“我们是天山来的商人，要和你们汉人大财主做生意。”那几个汉人没想到这西域人竟然听得懂他说的话，不禁有些尴尬，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议论。这时候从门外又进来四人，一进来便操着辽东口音呼唤老板上酒上菜。
凤九霄看四人步法沉稳，眼神凌厉，手上青筋突起，必是武林高手无疑。
小小客栈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老板却无半点兴奋，似乎司空见惯这种场面。
凤九霄暗忖：看来这客栈每天人来人往生意不错，老板习以为常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老板久经风雨，阅尽沧桑，早已练到宠辱不惊的地步！
那四个辽东汉子一下看见三名西域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嘴上便不干不净起来，起初还小声说话，几杯酒下肚后声音逐渐提高，简直肆无忌惮。那三名女子似乎不懂汉语，毫无反应，但那领头人脸色愈发阴沉，他冷眼瞅了一眼那四个汉子。
此时那边一汉子正往他这边瞅。两人目光顿时相对。
两人目光均森冷如刀，刀与刀相撞，在空中迸出无形火花！
“你瞅啥？”辽东汉子一口关东特有的粗犷腔调颇为生硬！
络腮胡子维吾尔人不甘示弱立刻回怼：“瞅你！咋地？”
辽东汉子霍然站起来，一拍桌子，然后指着络腮胡子领头人怒道：“再他娘的瞅一个试试！”
领头人冷笑一声：“许你骂人，不许别人看你，你是谁呀？我听说汉人当中最有名最厉害的四公子，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平素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那辽东汉子刚才还是跃跃欲试想上去动手，旁边一年纪稍长的汉子突然拉住他，直勾勾地盯着领头人问道：“你认识武林四公子？”
领头人道：“不全认识，只与三秦公子连城相熟！”
年纪稍长的汉子道：“你们是朋友？”
“当然！这次来中原就是为了见他！”
“什么？连城来到安陵了？”四名辽东汉子似乎有些吃惊。
维吾尔领头人道：“不错！”
那四个辽东汉子似乎瞬间酒醒了，突然间沉默不语。然后那年纪稍长之人和三人悄声说话，几人结账便走。
他们刚才其实在争论这维吾尔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最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临走前其中一人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凤九霄一眼。
凤九霄其实刚才一直盯着这四个人。
因为毕竟他亲手杀过三个辽东凌霄城的高手！据说燕公子下了江湖追杀令，遇到凤九霄格杀勿论！刚才这四人极有可能已经见过自己的画像，却从一开始便对自己视而不见假装漠不关心，若不是临走时那汉子的惊鸿一瞥，自己还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那一眼暴露了他们绝对是凌霄城的人！
不过就凭这四人，他们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除非燕公子亲临！看样子他们四个是通风报信去了。
吃饱喝足，凤九霄便回房间休息。主要是客栈周边人烟稀少，无处可逛。
盘坐床头继续运转真气强化各处穴道和气府。
现在凤九霄也遇到了瓶颈。周身大穴虽然全部打通了，气府也基本扩建完毕，丹田、百会、膻中、天柱等诸大死穴亦早已经建成气府并且颇具规模，但是自己明确感知到自己现在无法进一步提高境界，不知问题出在哪里。龙虎山张天师必已到第十境天人境无疑，关键他是如何突破瓶颈的？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去龙虎山一趟！
此时天色尚早，周围又荒凉得紧，睡觉太早，出去又无聊，左右无事，他便又拿出了赢鼎天给他的那篇往生咒仔细阅读。
往生咒的内容他早已经熟烂于胸，区区几十个字而已。与普通版本最关键的区别在于注解不同。正常的佛经注解都是对佛法的理解和感悟。这篇注解却是和往生咒经文毫无关联！
往生咒原文如下：
夜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
阿弥利哆
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
毗迦兰帝
阿弥唎哆
毗迦兰多
伽弥腻
伽伽那
枳多迦利
娑婆诃
注解的第一句便是“双足分站与肩宽”，然后第二句是“双目微合始调息”，接着是“天地精气走劳宫”、“百会涌泉吸不停”、“宁神聚气汇丹田”……十足的内力修练功法！
凤九霄心道这纯粹是一篇独立的武功却偏偏以往生咒的注解名义流传于世，想必是创功先贤对往生咒有独特的钟爱。
按照这部佛门武功练了一下，发现行气路线和方式的确与众不同。玄武神功真气运行讲究速度越快越好，奇经八脉里的真气犹如山洪暴发、巨浪奔涌般激荡运行！而往生咒的武功却是要控制真气如蜗牛爬行、如龟冬眠、似动非动、似静非静！
心脉气象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凤九霄心道：若是以龟息大法控制真气缓慢运行，短期可以轻松做到，但若长年累月如此绝对不行。搂照往生咒神功所示，神功若成，真气可以长期缓慢运行，达到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的地步。到时候快慢由心，动静自如。最后练到寂灭死境，再由寂灭死境练到涅槃生境，正应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可往生极乐”之意！
由于体内经脉早已经是通畅无阻的状态，所以往生咒的开端部分练起来进步颇为神速，只是到后面随着难度加大而速度随之慢下来。往生咒神功共分四重境界，第一重为沙弥境，第二重罗汉境，第三重菩萨境，第四重佛陀境。凤九霄前三重很快练成。沙弥境顾名思义即为入门级层次，练成强身健体即成。而罗汉境“金刚怒目力可降龙伏虎”，菩萨境“菩萨垂眉普渡众生身具大法力神通”，佛陀境“无上神通法力无边”，则描述了武功到了不同境界所能展示的威力。
凤九霄现在是菩萨境已经“身具大法力神通”，其威力与真武神功琉璃境大致在伯仲之间，“擒龙控鹤”不在话下，更可收敛气息于无形。现在凤九霄英华内敛，近乎返璞归真，从外表看就是一个翩翩少年，任你绝世高手也看不出他身具绝顶武功！
现在内息还无法达到静如止水的境界。一旦真气经脉能够静如止水，神功则大成！但现在只能间歇性实现心跳减慢。
凤九霄试图让心跳慢到“似跳非跳”的地步，开始时还可以，可是越慢自己越难受，体内玄武神功的真气也迅速产生感应，似乎受到外敌挑衅一般立刻组织抵抗，真气血脉瞬间加速运行！两种内息竟成了水火不容之势！两相抵消内力竟然只能发挥一半！
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之前凤九霄不会再妄自修练强求佛陀境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好不容易跨过走火入魔的关隘，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心道赢鼎天想必已经是佛陀境了。可是佛陀境已经是巅峰极限了，他还想突破，突破什么？难道是道家的飞升境，佛家的往生极乐境？羽化登仙那是只存在传说中的故事！千百年来还没听说过武林中有人以力证道、突破天人极限、得道成仙的记载！但“万事皆有可能”，自己没有见过，不等于没有！
试目以待，看看赢鼎天到底能突破到什么境界！凤九霄现在似乎很期待赢鼎天再次出现。
忽然听见那几个维吾尔人在说话。他们其实隔了两间房，但是中间两间房内的客人似乎不在屋里或是正在休息，异常安静，所以显得说话声音很清晰。另外凤九霄的耳力实在太好，只要想听，就能听到方圆数十丈内的花落花开的声音，听到蜜蜂振动翅膀的声音，听到区区几丈之内的人声有何难？
只可惜，听不懂！
反正与己无关，正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听得有一人迈进维吾尔人房间加入了谈论，一开口带着三秦口音：“买买提先生，连公子派钱来先通报先生一声，他明天卯时准时到这里。连公子说让阁下久等了对此深表歉意。”
领头人道：“告诉连公子，大家是多年的朋友，不用客气。我们也是今天才到，并未久等。”
那汉人道：“听说凌霄城也出动人马聚集此地了？”
领头人道：“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凌霄城的人，不过从他们说话的字里行间我能确定一件事，他们就算不是凌霄城的人，至少也和凌霄城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汉人道：“难道消息泄漏了？”
领头人道：“不像！我怀疑他们是另有目的，只不过碰巧相遇。”
“另有目的？会是什么目的？”
“我看他们表面上谈论阿孜娜、纳哈尔、南吾巴哈尔三姐妹，实际上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一个白衣少年看，我猜他们是冲着那少年而来！”
“那他们可曾动手？”
“他们四个兴许是酒喝得高了，渐渐失控假戏真做，对我女儿言语上越来越轻薄，我当时没忍住与他们发生了口角险些动手，他们一听我与连公子是好朋友而且连公子就在附近，他们马上就离开了，似乎是着急去报信！”
“报信？去哪报信？难道……”那汉人沉吟半晌，“难道凌霄城的燕公子也在附近？”
然后几人陷入沉默，半晌无语。
凤九霄暗忖：凌霄城若是冲我而来不足为奇。进京前我身边高手如云且有官兵随行，一旦冲突便是和官军作对！任你武功通天也不敢和整个王朝为敌！如今看自己落了单，他们正好开始动手。不过这燕公子不可能这么快从辽东赶到这里，肯定是早就在附近的某个郡县伺机而动，他肯定赌自己要回衡阳，所以在几条必经之路都设下了监控之人。自己的行踪既然已经暴露，燕公子想必很快就会杀来！
凤九霄现在是自信满满。
该来的总是要来。
第三十四章 龙焰剑，映月刀
凤九霄起得很早。
他结过了账骑上踏雪便沿着官道向南驰去。
清晨有雾，还很浓，五丈之内不可辨物。
因此踏雪速度不快。
路两边芦苇、杂草丛生，皆有一人多高。
所有的杨树、榆树、柳树都早已经开始掉叶子了，树冠稀稀疏疏残缺不全，满地的叶子已枯黄，天地间已有萧索肃杀之意。唯有榕树叶子还在坚守阵地。
不知不觉秋天竟已来临多时！
再过十天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
逝者如斯夫！
隐约看见前面似是一片树林，官道恰好从中贯穿而过。
万籁俱寂。
白雾茫茫。
凤九霄凝神倾听周围声音。虽然没有明显的动静，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前边树林里有杀气。
从马背上下来，牵马缓步而行。
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张巨弓开始缓缓拉开，尖锐的箭头闪烁着森冷地寒光！
常远自昨夜便隐藏在这棵高大榕树的枝干上。现在箭已上弦，引而待发！瞄准了树下官道，只等那一骑白衣现身视野！
周围十余棵榕树、松树上都埋伏的有人，都是他常氏第三代精英。常二公子是他关系最好的堂兄，是他从小崇拜的榜样，是他心中的高山。
弓曰落日、箭可穿云的常二哥竟然死在一个少年之手！实在是晋中常家的奇耻大辱！
本来就想替常二哥报仇，没想到辽东凌霄城竟然派人来共商杀凤事宜！
双方一拍即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常家雄霸晋中多年，年轻一代各个骄横无比，对风头正劲的武林四公子颇不以为然，与徽州天鹰堡的曾咏这类世家子弟如出一辙，总想找机会和四公子斗上一斗，将他们打败狠狠踩在脚下，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厉害！
常氏家主在常远他们临行前讲了一番话：“凌霄城燕公子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手下高手如云，他声势如日中天却可以放下身段主动寻求我们的帮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乃枭雄之质！如果换作是你们，会去凌霄城找他帮忙吗？我想不会！你们觉得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们需要向人家学习的地方太多！燕公子武功绝对在我之上，却丝毫没有恃才傲物之态，对你们也是彬彬有礼，这就是他柔的一面，反观他面对手下却不假颜色，字字铿锵，这就是他刚的一面！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年纪轻轻却有翻云覆雨的手腕，武林四公子岂是浪得虚名？不要让嫉妒迷失你们的双眼！记住，要善于从别人身上发现长处，并且能够谦虚地学习，无论这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这次出去就是一次很好的历练，不过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帮忙，而不是冲锋陷阵，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位的！仇要报，但是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常远脾气虽不好，但却听话。
他对常老爷子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常二就经常说要向老爷子看齐！常家能称霸晋中数十载全靠常老爷子独撑大局！年轻时靠武力打天下，老了靠智慧守天下！
忽听那马蹄声由急变缓，最后那人竟然下马步行。
难道他发现了埋伏？不可能！每个人都特意将气息控制到最平缓状态，即使近在咫尺也不一定能听到！
马蹄声在逐步靠近！
凤九霄每一步都很稳。他已经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气，自己已经陷入了包围圈。一个由数十人围成的圈子。危险来自四面八方。前后左右都有人，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甚至那些树上肯定也有人！
又走了十丈，前面雾中似乎站着两个人，竟然迎面走来。
眨眼之间，两人来到面前左边一人身材高大，一脸病怏怏，右边一人个头略矮，总是笑嘻嘻。
左边一人开门见山问道：“阁下可是凤九霄？”
凤九霄面无表情道：“是。”
对方必然要确认一下目标。
不料左边那人接着说道：“敝人病大虫司马寿，他是笑面虎上官飞虹。我们来自凌霄城。”
要动手就马上动手吧，这病大虫居然还自报姓名，有这个必要吗？
病大虫司马寿道：“我一直不相信你能一人连毙三狼，所以我和燕公子打了个赌，我要和你一对一生死相搏一次，我若输了，认命！我若赢了，他便把他的烈焰神龙给我！请！”
居然还有这种武痴？
若是一招毙了他岂不是太煞风景？
凤九霄道：“笑面虎先生，你是一齐上还是等一会？”
笑面虎只是笑，一言不发。
凤九霄道：“病大虫还算条汉子，你笑面虎想着一会趁机偷袭对不对，没关系，你们这周边埋伏了不少人，我知道。司马先生，你如果总是这样不完全按照燕公子的旨意办事，小心燕公子对你心生不满。”
司马寿眯着眼睛道：“想不到你还挺善良。你纵然武功盖世今天也必死无疑！你真的以为我会和你单挑？哈哈哈！”话音未落双袖已抖出数道寒光激射凤九霄面门！他说了半天话只不过是为了让凤九霄放松警惕罢了！如此近距离任你大罗金仙也无处可逃！一筒夺命针威力堪比九幽魔针！笑面虎也是趁机以短剑刺向凤九霄小腹！凤九霄大袖一卷，两虎顿觉劲风激荡，钢针尽数被袖子裹住后又一抖尽数回射二人！
二人正值攻势已衰，后继无力之时，没想到凤九霄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竟然已将夺命针反射回来！二人惊骇之极慌忙后撤闪避！但仍有部分钢针透体而过！
幸亏有护身钢甲，夺命针只是穿透了胳膊等处！否则五脏六腑都成了蜂窝！
二人被一招逼退！
双方差距太过悬殊！
病大虫强忍剧痛大声喝道：“上！”
只见四面八方忽然间涌过来数十人，竟然全都身披铜甲，铜甲之上还有加厚的护心镜！看来准备很充分。凤九霄暗自冷笑，“护心镜？有个卵用！”
一拍踏雪宝马，踏雪立刻人立而起一声长嘶，然后快如追风逐电一般冲出圈子跑了！
众人都死盯凤九霄，一匹马而已，跑就跑了！
眼前这一拔有二十多人，身手看来都不错。
笑面虎突然拔出长刀冲了过来！刀气刚猛之极与他笑眯眯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看来有不少人就是死在他这手笑里藏刀之下！身后同时有四道剑气攻向后心！其他人的脚步也同时向自己逼近！
凤九霄伸出食指点向笑面虎的刀尖，用的是般若金刚指！指尖与刀尖相撞，刀身瞬间弯曲。同一刹那，凤九霄左袖回扫已将四柄长剑卷住！
凤九霄金刚指瞬间加力，刀柄顿时倒撞笑面虎胸口，笑面虎浑身一震被撞得倒飞两丈，口吐鲜血！
用的是铁指寸进！
同一时间，左袖已将四剑震成无数碎片，向后甩去，四名剑客各自举手护住面门暴退！碎片如雨，将四人割得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用的是漫天花雨！
所有动作都在电光石火之间结束！
其余高手虽知不敌但无一人敢后退，竟然仍是冒死进攻！
看来燕公子已经下了死令，今日是不死不休之局！
眼见病大虫亮出双股叉，飞身扑来猛叉自己！
稍远处一个游流星锤隐夹风雷之势飞袭而来，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劲风之强，所过之处落叶竟被猛然卷起！
凤九霄一记雷霆万钧隔空击去，一团无形拳劲迎向流星锤！两名剑客将将欺身而至，双袖一振两袖青龙分袭二人！隐约听到弓弦声响，心叫不妙！果然一枝利箭自头上贴着左耳划过射入地底！若不是自己感应灵敏，并且有护体真气，这一箭只怕要给自己破了相！
流星锤被打得原路返回，顺便多了一声惨叫！
两袖青龙将身后二人绞得面目全非！
这段期间正值自己体内佛道两门真气互相牵制，如龙争虎斗，护体真气有所减弱，若是常二此时仍然活着，此时射伤自己的概率绝对翻倍！刚才那一箭和常二的手法极其相似！当时自己眼睁睁看着常二引弓发射，却硬是没有避开，身上青衫被射穿三洞，这也正是当时自己弃青衫改白衫的原因之一！
常家的穿云箭法似乎可以做到开弓射箭浑然天成，你明明看到他向你一箭射来，偏偏就是躲不开！幸亏这些弓弦的声响以他们现在的功力还没法彻底消除！
一箭之威竟然逼得凤九霄主动闪避，竟然险些中箭！这给所有凌霄城的高手仿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众高手瞬间开始了如潮水般进攻！外围又涌进三十人加入战圈！
凤九霄忽然长啸一声，声音高亢入云，震得在场诸人耳鼓膜生疼！啸声竟然经久不息，而且越来越高！几个功力稍差之人竟然七窍流血，显然已经被震成内伤。
又震伤了几人凤九霄才停了下来。他并不是想以啸声杀人，只是忽然遇到这么多高手围攻自己突然激发了自己潜藏的血性，不禁斗志陡生，一时兴奋不已纵声长啸！只觉胸腹间一口气呼出后说不出的畅快！楚王陵外青兕神兽的惊天一吼，震死全场高手的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什么凌霄城，什么晋中常家，统统来啊！
在场诸人被凤九霄悲愤一吼震得神色萎缩，似乎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疾病，久久缓不过神来！
凤九霄既知今日乃是死局，出手再不留情！
一招两袖青龙，毙三人！
一招六合青龙，杀六人！
一招剑气滚龙，杀四人！
脚踏神形无影步法，左冲右突，顷刻之间已经连毙十八人！
一掌隔空劈向常远所在的榕树，震得常远身形一抖第二箭险些射杀盟友！
一掌之威震得满树叶子如雨飘落，凤九霄看着落叶心念一动，意到劲到，只见两片叶子忽然如两片飞刀射向两名弓箭手，两声惨叫后从树上掉了下去。
平时心力时灵时不灵！
值此关头意念之力竟然发挥作用，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实践演练的机会？
两片，两片，再两片！
凡是暴露身形的射手全被凤九霄飞叶所伤！一叶封喉！伤者立毙！
虽然每次只能操控两片飞叶，但是杀力惊天，无人可挡！
凤九霄每干掉一名凌霄城高手的同时都以劈空掌击向树干，凡是树干上有人的必然被他雄浑强劲的内力震得站立不稳，导致暴露身形。
弓箭手一旦暴露就以飞叶立即格杀！
常远等人不得不随时跳跃到其它树上更换伏击地点，逼得几人不得不在运动中射箭，这就增加了出箭的难度，揉成减轻了凤九霄的巨大压力！常家冷箭，天下又有多少人能躲掉？
眼见联军败势已成，忽然间林外一声长啸，一道红光如天外飞仙划破雾气直冲而来！
一剑西来！
剑身通红，竟似有一层赤色火焰吞吐流动，如盘着一条细小的火龙！
眨眼之间那一剑几乎刺到自己面门！
这一剑已恭候多时！
这一剑凝聚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巅峰剑意！
以逸待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岂有不成？
剑已至！
凤九霄于间不容发间拔出映月宝刀格开了这一必杀之剑！
没有人会料到凤九霄居然格开了燕公子的烈焰神龙剑！
因为没有人知道凤九霄居然会用刀！更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居然有刀！
刀剑相交炸出一篷火星，剑身上的小火龙仿佛被震得似欲脱剑而飞，燕公子顿时一惊！立马收刀后撤，仔细看剑身并无刀痕不禁暗自松了口气，一剑再刺出！
凤九霄亦审视了一下映月宝刀，与神龙剑硬碰硬之下竟然丝毫无损，果然是绝世宝刀！看燕公子的表情想必他的剑也没破损，那刚才刀剑相交撞出的那团火星是什么？凤九霄颇感奇怪。
一剑又刺来！忙挥刀格开！
一刀一剑你来我往瞬间斗在了一起！
凤九霄没想到燕公子的武功竟然远在齐小侯爷之上！加上常远等人的冷箭，双方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凤九霄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感到不公平，相反他觉得正好！
逆境最能让人成长。
此乃必杀局，不择手段是正常的，按江湖规矩捉对厮杀反而贻笑大方！一对一谁是对手？还不是凤某最后扬长而去？
燕公子也不觉羞愧。要想杀人，就要彻底杀死，不给对方留下任何逃亡机会！不讲仁慈，不讲道义，不讲规矩，不讲过程，只讲结果！
双方纠缠良久。
除了燕公子仍然生龙活虎一般，其余地面上的凌霄城高手逐渐被凤九霄连劈带斩的没剩下几个。
若不是手中有烈焰剑，加上常家冷箭相助，燕公子早已经倒下了！
燕公子与凤九霄对了几掌。
他觉得很奇怪，凤九霄的内力与他想象相差甚远，自己与其只差半筹而已，若以此功力秒杀三狼似乎要费力得多，可是看他遥控飞叶杀人的手法若非功力已经突破道家琉璃境根本实现不了。
难道……
难道他现在功力大打折扣？可是打了折扣的功力仍然高于我，还是没有机会！
他的那把刀居然不怕我的烈焰剑！
看来今日讨不了半点好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心念电转，一连三剑猛攻之后突然飘身而退，“凤九霄！今日失手，来日方长！”树上的常远与他早有约定，他一退，大家齐退！
只不过常氏子弟只剩他一人而已！
凤九霄并未追击！
与“穷寇莫追”无关。想追的话他毫无顾忌。
只是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
赢鼎天能将自己当成砥砺武道的试剑石，自己又何尝不可将燕大公子当成磨刀石？
这一役，凌霄城折损二虎，四狼，八熊，二十八狐。
这一役，晋中常家除常远以外十一精英全军覆没。
此役凌霄城封锁了消息，晋中常家也封锁了消息。
凤九霄也没有逢人便说的习惯。
所以此役结果多年以后才被江湖中人知晓。
凤九霄撮口一吹，但听林外希律律一声马鸣，踏雪自远处风驰电掣疾奔而至。
雾仍未退，前途漫漫，依旧朦胧。
第三十五章 枪王的意外出现
凤九霄走出林子时，雾也开始慢慢淡去。能见度已经可以达到二十丈。
此处介于冀鲁交界之处，地势平缓，一马平川。路两旁都是麦田。
不过已经收割完毕，所以田地里无庄稼显得颇为荒芜。
路上一直没有行人出现，凤九霄颇有些孤寂之感。
在衡阳时，虽然看起来居无定所，其实却是吃喝不愁，而且自己身边一直围绕着一大堆朋友，虽然都是穷光蛋，俗称臭要饭的，但是大家都很快乐。
平时大家无话不说，什么糗事都可以分享。连能被某个大财主骂了一声滚，都会洋洋得意地说大财主竟然和自己说了一句话，引以为傲！
苦中作乐，怡然自得。
城西的的二胖子其实不胖，只不过大家都瘦的厉害，所以他就。成了大伙公认的二胖儿。之所以叫二胖，是因为大胖是真的胖。大胖不是乞丐，家境也可以，但是他却愿意和这帮穷小子在一块玩儿，要不怎么说心宽体胖呢，或许正因为心善人才长得胖。
自己当时长得比较瘦小，所以看起来年轻最小，比同龄人要小上好几岁。其实在这些人中自己的年纪反而最大。因为“经历广”，“认字多”，能当小半个教书先生，俨然成了年轻一帮小乞丐的头儿。尤其是和名震衡阳的齐小侯爷成了“朋友”以后，“江湖地位”更是稳如泰山，甚至连衡阳城的一些稍有名气的大混子、大痞子对他们这一帮都要给三分薄面。
三楞子，小虎子，大板牙，大耳朵，不知道半年多了这些小家伙们怎么样了，天气又转凉了，自己在的时候还能弄点大鱼大肉啥的，如今自己不在衡阳，小侯爷又不可能现身，这帮小子估计又有的罪受了。
好在穷人的命都很硬，好养活。这么多年了大伙风餐露宿的不也挺过来了吗？年纪越大身体应该越棒，没事的。自我安慰一番不再想他们几个。
待得雾散己是晌午。
前边有一个小村庄，没几户人家，三三两两，稀稀落落，但聊胜于无，踏雪正好也该饮些水，再讨些草料，自己最近体内两股真气时刻交战，按理应该是消耗甚巨，但自己竟然毫无疲惫之感，甚至长时间无饥饿感，有时自己会产生疑问，难道自己进入了辟谷的境界？但那是天人境才有的现象，自己明显不是，难道佛道两股真气要把自己带入走火入魔的深渊？直到肚子饿得叽里咕噜时自己终于放下心来。
其实两股真气若压制一方，另一方自然扬眉吐气，但是刻意压制一方就会徒耗内力。而且反抗之力亦会随之增长，自己只好再增加内力去镇压，如此反复恶性循环。经过这几天观察，两种真气互相争斗俨然成了互相砥砺的局面，相互之间越斗越狠，真气反而越来越精纯，对自己其实有百利而无一害。维一的不足就是内力发挥受到干扰，难以发挥到极致，不过现在自己只要发挥七成功力就能打倒两个齐小侯爷！就行这么自信！
如果释道两气合流最好，但是他知道现在还做不到。如果两气和平共处，各行其道，对自己也有莫大的裨益！自己等于身兼佛道两大神功，估计和赢鼎天至少能在五百招以后才分出胜负，如果自己控制得好，拖到八百招也是极有可能！通常八百招不分胜负，已经可以算打成平手了！说得好听一点，不分伯仲！别人不算无所谓，自己这么想就行！
敲开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满脸皱纹，牙齿都快掉光了，她抬头看了看见是个白衣后生，长得还不错，便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口齿有些不清。
凤九霄道：“阿婆，讨口水喝。”
阿婆耳朵倒是很好，哦了一声，一指院子里的一口井，“那里有水，自己打吧。”然后颤颤巍巍就回到屋里了。
草屋，粮囤，辘轳，井绳，篱笆，典型的农家风光。
美中不足，缺了一条小黄狗。
凤九霄四处打量，寻找那条应该出现的狗。
偏偏没有狗。
踏雪正要饮水，凤九霄一拉缰绳，踏雪竟然似通人意立刻停住。
凤九霄凝神倾听四周声音，除了老太婆的呼吸声，几丈之内再无生人气息。
从怀里掏出一枚用青兕断齿雕刻成而的印章，放入水桶沾了一下，印章未有异色出现。凤九霄便让踏雪放心饮水。
他用青兕断齿刻了一个闲章，章上有字：烈酒最醇，毒花最美！
齐小侯爷身中奇毒而武功尽失，此前车之鉴一直萦绕在凤九霄心头。
虽然己是无垢琉璃境，但是，谁敢保证自己百毒不侵？如果遇到类似九幽魔针一样的奇毒，自己十有八九非死即残！因为自己没有凝神丹！也没有金蛟胆！
秋风渐起，落叶随风飘散。
天地间已有肃杀之意！
蓦然发现远处己是阴云四合，偶尔几道电光在云层中闪耀，良久之后才听到轰隆隆的雷声。虽然云头离此处仍远，但自有“乌云压城城欲催”的威势！
等踏雪饮够了水，凤九霄翻身上马，对屋子方向高声道：“多谢婆婆！在下告辞！”屋里没有回音。
出得庭院，回归官道。
此时雾气已尽，但天边乌云，越聚越密，翻腾之间如九天神魔张开巨口准备随时吞噬人间！
不消片刻，整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罩，已经有零星的雨点开始自天空洒落，淋在了凤九霄的额头。
天地漆黑如墨。
凤九霄暗忖：这下可好，刚和老婆婆告辞雨就上来了，再返回避雨似乎不妥。反正自己有神功护体，区区小雨也没什么，而且好长时间没有淋过雨了，淋上一次也无所谓。想到此处便双腿用力一夹，踏雪颇通灵性立刻加速奔驰，四蹄生风，快如闪电，顷刻间绝尘而去。
雨越下越大，更伴着电闪雷鸣。
凤九霄不禁想到道德经中那一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本是说天地视众生平等，对天下万物都是一视同仁。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亦不觉莫名生起一股寒意！
苍天之下，皆为蝼蚁！
天地不仁即是无情！
天地如刀俎，众生如鱼肉！
风雨雷电俱是天威！试问天下苍生谁人可抗天道之威！
顶风冒雨中疾驰，凤九霄在马上浮想联翩。
道家讲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可是追求长生不老，这分明又是逆天改命！岂不自相矛盾？
谁能长生不老？谁能羽化登仙？但是为何又如此之多的人前赴后继地投身修行，以求证道？
道家讲究“无为”，如果按佛家来看，无为即有为，逆天即顺天！道家的一些武功如果修行得法，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凡事顺其自然，不急不怒，最终长命百岁易如反掌。风闻龙虎山曾有一代张天师竟然活了二百余岁！以不争之心反而争得了长寿！这岂不就是逆天即顺天！
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应时势者方能借势，能借势者方能成事！
暴雨倾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电光瞬间照亮大地，天地之间如同白昼，只见一骑赤影自前面飞奔而来！
风雨飘摇，雷电交加，苍茫天地间那一道身影分外刺眼！红色披风在风雨中飘忽抖动，掌中持一杆红杆长枪，跨下一匹红色骏马，正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而来！
凤九霄速度不减，继续前行！
两骑瞬间便要交错而过！
对面一枪已经刺出！
果然刺出！
竟然是一招铁血毒龙钻！
速度看起来并不快，但却有一股无坚不摧、舍我其谁的气势！
凤九霄不敢托大，映月宝刀已经出鞘，一刀格开这霸气绝伦的一枪，问道：“枪王欧喜？”
那红色披风中年男子却不言语，似怕一开口自己的气势便会被削弱一般，第二枪已经递出。
长枪一震，一股气劲似一条毒龙般自己枪杆上破壁而出，狰狞凶恶张牙舞爪，狂袭凤九霄！
凤九霄自与人过招今日方遇劲敌！燕公子的武功与这人一比简直就是小孩子！
凤九霄手中映月宝刀连劈带消，斩杀了这条血枪毒龙。然后展开血刀七式择机反攻。
两个人在风雨中刀来枪往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凤九霄一刀横斩，刀气竟将方圆十丈内的雨幕斩断，刀气笼罩十丈之内，漫天雨点倒卷飞向半空。铁血毒龙枪更是大开大阖、纵横睥睨气势磅礴！
那人忽然飞身下马，再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凌空向下直刺！
凤九霄映月刀自下向上反手一撩，刀气与枪劲在半空轰然相撞！呯地一声巨响，一团气劲猛然炸开，漫天的雨滴骤然向四面八方激射，雨滴如飞石利箭射得四周树木顿时千疮百孔！
那人瞳孔收缩，忽然停了下来。凤九霄竟然也是随心所欲说停就停并无半点收手不及的架势。
“想不到你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手拄血枪，那人傲然挺立。
凤九霄道：“今日能与枪王前辈切磋武功实在是凤某之幸！”
枪王欧喜道：“我也是受人所拖，于此截杀你，既然你武功太高，我无可奈何，只能罢手。”
凤九霄道：“前辈枪法冠绝天下，为何不想着做一番大事？”
欧喜道：“大事？何为大事？”
凤九霄道：“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欧喜静静地看着凤九霄，良久之后问道：“你难道是想让我加盟你的组织，当你的供奉？”
凤九霄道：“不敢！我们这个组织内所有成员之间只是志同道合的同盟关系，互不统属，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平时大家各自保持原有独立的生活状态，互不打扰，只有遇到大难题时，才会向离自己最近的盟友请求支援。比如，我听说汝阳一带发生了一个大案，频繁失踪小女孩，到现在已经失踪了六名小姑娘，可六扇门却仍然毫无头绪。我料想这背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运作，他们无孔不入，单凭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解决的。但我们若是聚集汝阳周围百里之内的盟友，大家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如果力量仍然不够，我们可以再以汝阳为中心再扩大半径，一百里不够就二百里，直到增加到足够的人手，我相信天大的难题也能解决！”
欧喜身形伟岸，傲然挺立，雨滴落在他身上时似乎遇到无形气墙纷纷四下弹开，他沉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加盟呢？”
凤九霄笑道：“虽然江湖中传闻枪王欧喜素来独来独往，平生专注追求武道，不掺和江湖纷争，但在下一看前辈便知是面冷心热之人。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道！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斩断红尘情缘，而是释放内心真正的自我，道法自然，最终突破自我达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欧喜目光闪动，“怪不得你现在年纪轻轻便已是无垢琉璃境，想不到看待问题如此透彻！想我平素绝情绝义就是为了一门心思突破武道极限，自五年前跨入琉璃境后便一直停滞不前，想不到却是在卡在这个顺字上！”
凤九霄亦赞同道：“人生如水上行舟，无非顺逆二字！”
欧喜道：“你这个组织我加入了！但是可说好了，除了你以外任何人的话我是听不见的！”说是听不见已经是给大面子了！
凤九霄淡淡一笑，“前辈放心！到时有事我也只是约请，而非调派，事毕之后大家各归原位，绝不耽搁大家各自修行！”
“你怎么联络我？”
“到时候我会建立飞鸽传送网络渠道，专门和大家交换信息。”
“好。”欧喜盯着凤九霄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托我来杀你吗？”
“不想。”凤九霄道：“能杀我的人，和想杀我的人，屈指可数！今日能得前辈大力支持，其余小事何足挂齿！”
“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欧喜不禁赞道，“我走了！”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凤九霄看着那一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路尽头。道路尽头的天空，一道彩虹横跨天地。
第三十六章 山盟第一力量担当
有了踏雪，返乡的速度极快，与陪高太傅进京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想起麻六和持斧力士仍然关在大牢，也不知道麻六是不是还能硬挺到底，只是可惜了持斧力士这个老实人！
听说京城大狱有几个名震天下的牢头，审问犯人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遇到他们以后许多人都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据说他们有几百种方法让人开口说话！
酷刑一直是各朝各代不可或缺的统治手段。
据说则天武后当政时，关于酷刑的典故极多。最有名的莫过于请君入瓮了。
让人进瓮，再用火烤瓮，这个极具想象力的主意是周兴帮助来俊臣想出来的，而来俊臣最后竟然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请君入瓮四个字，周兴立马就怂了！
前一句话，二人尚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后一句话，座上宾瞬间成了阶下囚，事发突然，急转直下，其故事情节之离奇曲折不禁令人拍案叫绝！
凤九霄经常会想到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有好多地方值得琢磨。
一是酷刑还是很管用的。有些事情不动大刑便没法开展下去。像麻六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二是你最亲近的人永远伤你最深。因为他们最了解你的弱点，下手的时机和力度都能把握得恰到好处。一击必杀！
三是在荣华富贵面前，大多数人都会舍弃同袍之义，患难之情。所谓情义，与高官厚禄相比一文不值！
四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昨天你如何用尽酷刑折磨别人，明天别人就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做人要厚道是绝对没有错的！
不知不觉已经踏入徽州境界，记得天鹰堡曾家好像在徽州。既然自己想成立山盟，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得力的强援！
天鹰堡在徽州可以说是雄霸一方，稍微一打听便找到了所在之地。
那是一处山谷之间的连绵建筑群。山谷入口处极狭窄，依此山势恰好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城门。门两边是高达十丈的眺望塔，同时也是箭楼。在上边可望见十里之外的风吹草动！
这里是出入天鹰堡的唯一通道。
一旦进入天鹰堡就会发现堡内四周全是壁如刀削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整个天鹰堡就象一座沉入谷底的小镇。整个天鹰堡戒备之森严，按曾咏的话说，毫不夸张，如果想，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天鹰堡所在的鹰栖谷位于徽州城外东南二十里的黄山山麓。天鹰堡曾氏先祖自从百年前由淮南迁入此地后，经过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已经成了徽州第一大帮派。
这一代堡主曾江号称铁指鹰爪王，其弟曾海外号大力鹰爪王，兄弟二人在江湖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头！
当凤九霄来到城堡大门外时，巨大的城门极为震憾！高八丈，每扇巨门阔三丈，两扇合计宽六丈！
门前两侧各有一只铜铁合金铸就的栩栩如生的似乎正欲展翅飞翔的巨鹰！
飞鹰的底座亦是合金铸成，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天鹰堡的规矩。
天鹰堡的产业遍布江淮、青徐之地，每年都会给徽州的大小官员相应的花红，否则天鹰堡岂能成为化外之地？独占鹰栖谷，俨然便是一个独立王国！
瞭望塔上的哨兵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凤九霄道：“在下凤九霄，特来拜会曾老爷子和曾咏少堡主！”
上面那人随即向堡内方向打起了手势，似乎是一种暗语。比划了十几下，然后那哨兵对凤九霄喊道：“你稍等一下！”
凤九霄翻身下马，在堡外一个凉亭里坐下休息。踏雪则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不一会，只听那哨兵喊道：“凤公子，我家少堡主有请！”
只见那右侧巨门底下竟然打开了一扇小门。
门中有门。
凤九霄牵马而入。
里边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候在那里，一见凤九霄进来连忙接过缰绳，说道：“凤公子请随我来。”
凤九霄道：“好。”随着他便往堡内走去。
凤九霄刚才发现他胸前绣着一只金色飞鹰，想必是天鹰堡弟子的标志。
走入大门后，只觉里边别有一番天地！整个鹰栖谷占地极广，地势平缓，各种房屋建筑栉比鳞次，长街窄巷纵横叁差，分明是一座城池！只不过城外是一圈如刀削斧劈的峭壁，光滑如镜，纵然灵活如猿猴也难攀爬！
凤九霄不觉感叹此处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宝地。唯一的入口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穿过几条巷子，很快来到一座府院。门上匾额四个大字“一飞冲天”！
一路上凤九霄已经感知到不少暗卡，每一处暗卡至少有十人埋伏。天鹰堡的防护力量果然厉害！何况上次曾咏还提过五百鹰刀兵，不知道这些人平素分布在何处。窥一斑可知全豹，天鹰堡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曾咏一直有自信敢和武林四公子叫板！
带路的黑衣人把缰绳递给凤九霄说道：“少堡主冲天小筑到了，凤公子请进吧！”
凤九霄接过缰绳道了一声谢，便要拾阶而上。大门霍然打开，一个高大青年已经笑吟吟站在门口，道：“你终于来了。”
茶几上的香炉里正燃着龙涎香，一缕烟柱笔直向上飘起。
曾咏熟练地洗茶，冲茶，递给凤九霄一杯，两人静静地品味黄山毛峰的韵香。
三杯之后，曾咏先道：“这是从京师回来？”
凤九霄道：“嗯。”
“在我这能呆几天？”
“一天吧，还有事需要办。”
曾咏也不客气。只说了一个好。凤九霄既然说有事要办那就是有事要办，强留他多呆几天只能显得自己不够成熟。
他看了看凤九霄，笑道：“既然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凤九霄亦笑道：“好啊，正有此意。”
二人出了冲天小筑，沿着一条宽阔的街道走去。
天鹰堡从外面看壁垒森严，但从内部一看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集镇，街上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各种铺子一应俱全，到处可听见砍价的声音。
“你们这里也做买卖？那进货怎么进，这些商人随便出入天鹰堡？”
曾咏笑道：“哪有商人，都由专人统一采购。”
“哦。”凤九霄不再追问。看来这里一切井然有序，成员之间各司其职，依现有气象，天鹰堡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曾兄，我有一事相商。”
“请讲！”
凤九霄便把想成立山盟的想法和曾咏说了一遍。
曾咏仔细听了一下，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这是个好主意！你在衡阳有事我可以去帮你，我在徽州有困难你会来帮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的势力将超越江湖上任何一个组织！”
“不错！但是我们想拥有这种巨大的力量并不是为和别人争名夺利，而是能更有能力、更有把握去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让那些欺凌弱小的恶人没有安身之地，为那些饱受凌辱的善良之人伸张正义！我们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点滴做起，从你我做起，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世道总会有天翻地覆的那一天！那是一个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大善世界。”说着眼里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一般，开始憧憬起来。
曾咏目光闪动，心中不禁对凤九霄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其实他方才之所以极力赞同加入山盟，其实是有私心的。以天鹰堡目前的实力，虽然自己声称不惧武林四公子，但他知道，若是真正比拼，天鹰堡依然要落于下风！因为天鹰堡虽然有五百鹰刀兵，可是凌霄城有“豺狼虎豹枭鹰熊”这些一流高手，三秦公子连城座下不少藏于军中号称千人斩、万人斩的高手更是多如牛毛！齐小侯爷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据可靠消息他除了天刀门四大分堂外，竟然还有八大分堂遍布天下，每一分堂又独立成派，下面又有分支，座下亦是高手如云！除了高手以外，他们手下的精兵脸数量上也绝对少于自己。一旦拼起来，自己毫无胜算。
若想让天鹰堡杀出重围，成为名副其实的超一流大帮派，其实很困难。而山盟的存在，恰好能让自己获得巨大助力，到时候莫说和四大公子分庭抗礼，就算四大公子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山盟的对手！因为按凤九霄的最终目标，山盟几乎包括了江湖所有名门大派，每一门派以千人计，几十万人的战斗力可不是纸糊的！当然这些名门大派是否加盟还不确定，不过希望很大。
听凤九霄说到“让恶人无处遁形，替弱者伸张正义”的时候，他看到凤九霄眼神里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舍我其谁的霸气！不由为之心折！颇有些自惭形秽。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与凤九霄为伍，纵然不能称霸江湖，但相信在江湖上成为万人敬仰的巅峰存在必然是早晚之事，称霸江湖的最终目的不也是让万人膜拜吗？与其靠打打杀杀抢这个虚名，为什么不加入山盟好好干一番事业呢？再说，抢来了江湖霸主的宝座，到底有多少人会真正承认自己？这个位子就算抢到手了自己到底能坐稳几天呢？到时候各种血腥厮杀、明抢暗夺将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天鹰堡将永无宁日！自己亦将永无宁日！
天鹰堡弄不好从此一蹶不振！
甚至荡然无存，烟消云散！
这是以前他从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但今天他突然被凤九霄感动了。一个武功绝顶的人竟然不考虑如何称霸江湖，如何扬名立万，却一心想如何帮助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种境界远非一般人可望其项背！蓦然之间他也想开了。
凤九霄其实很了解曾咏，这个富家子弟若是表现得高风亮节反而让他心里没底，但是曾咏一脸的炽热绝对不是因为帮助他人而兴奋，那是一种即将大权在握、马上能大展宏图的野心勃勃的表现。这很正常。他有实力，山盟的成立说白了不也是利用大大小小的不同势力的力量吗？只许你利用别人，却不许别利用你，那还怎么能称之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不过是要一个“统领江湖”的虚名罢了，给他又何妨？今后可以给他一个“总指挥使”或“总调度官”的虚职，实际上”传达指令”，表面上却似”统领群豪”，看起来也很有面子嘛！只要能实现最终目标，在不影响原则和大局的前提下适当做些让步和妥协也无不可！
曾咏道：“恕我直言，刚才我之所以很痛快的答应实际上是有些私心在内的，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我真心加入！”说着伸出了拳头。
凤九霄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如此坦诚，不禁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不禁笑了。他也伸出了拳头，两个拳头轻轻的碰在一起。
这一碰，山盟的第一实力担当便应势而生！
第三十七章 冰鳄与火蟒
凤九霄此时正骑着踏雪漫步走在骄阳之下。
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仍然炎热。秋老虎的威风还是很足。
凤九霄没想到曾咏竟然能转变如此之快。直到第二天见到曾海后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曾老爷子一眼看去就是那种胸中有丘壑的人物！想必平时没少影响曾咏！曾老爷子一听到山盟的成立初衷，不但大力称赞，更是当场表示这是名垂青史的大事，天鹰堡必须加盟！至于只讲奉献，不讲回报，这有什么？做什么事都谈条件，那和市井之徒还有何分别！
凤九霄对曾老爷子的光风霁月极为佩服！想不到曾海的境界远超他的想象！
和曾咏又沟通了诸多细节之后，凤九霄便离开了天鹰堡。
徽州山多。名山多，险山也多。
看着山路旁边的界碑，知道离徽州城尚有十余里。
心中盘算过了徽州便可以乘船顺流而下。
一人一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其时已是黄昏。
徽州城和其它州郡大同小异，尤其晚上更无可观赏之景色，所以凤九霄干脆直接倒头就睡，翌日清晨便出了城一路向南，着重游览了几处寺庙。
古岩寺，翠微寺，这些古刹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与几位禅师又交流了不少佛学。
翠微寺建在天鹿山的翠微峰上，下得翠微峰之后，便经过了那处诸位禅师提醒莫要去走的险峻所在——一线天。
凤九霄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家越说有危险，他便越想去看一看。
所谓的一线天，便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的一条天然裂缝，裂缝贯穿整个山体，最窄之处恰能容一马穿过。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如此。
穿过一线天，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伸向远方。左边是千丈高峰，壁如刀削，右边则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峡谷。
凤九霄一见这条小径随着山势而起伏跌宕，绵延数十里不见尽头，暗忖这条小径看起来像是人走出来的，但看这里似乎方圆百里杳无人烟，却不知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或许已经远离此处。
正行间，踏雪忽然希律律一声裹足不前，似乎感觉到前方有危险！
凤九霄展开灵力凝神感知方圆二十丈内的动静，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虽然怀疑踏雪可能是过度紧张，但是他知道踏雪乃通灵神骏，有远超人类的预感，所以他本能地也提高了警惕。
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凶险才是真正的凶险！
下了马背，轻轻拍了拍踏雪的头，对踏雪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踏雪似乎听明白了一样，呼哧呼哧几声，开始缓步向前走去。
凤九霄不再上马，而是牵着缰绳紧紧贴着踏雪前行。
左边的悬崖上稀稀落落悬空伸出几株松树，树上不时有松鼠上窜下跳。偶尔还有几声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异响。
又走了将近五六里地，小路的方向陡然一变，竟然转进山体之内，却是一个天然山洞，长约五十丈，尽头便是天光。洞高四丈、阔两丈。刚踏入洞口，一股逼人的寒气便扑面而来！踏雪瞬间被寒气逼得狂燥不己！凤九霄连忙掌心贴在马背，一股纯正内力灌入马身，将阴寒之气尽数驱除，踏雪渐渐平静了下来。
凤九霄这时候也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危险气息自洞中散发出来！仿佛一踏进洞口便触动了某个神灵的禁地一般！
目力所及，洞内怪石嶙峋，并无异样。运足灵力，再次仔细感知洞内动静，感觉很奇怪，那危机感分明从是洞里传出来的，仔细观察却是一无所获！
为防止洞内有毒瘴之气，凤九霄将青兕断齿印章拴在踏雪的鼻子下面，然后轻轻一拉缰绳，一人一马又缓步前行。
洞内寒气逼人，在这秋高气爽的季节，洞壁上竟然凝结了一层厚达数寸的寒冰！上面竟然满是密密麻麻的雪白蚂蚁，来回穿梭个不停，也不知忙碌些什么。每只冰蚁体型巨大，赫然超出普通蚂蚁十倍有余！
随着深入洞穴，里边不时出现各种成堆的枯骨，既有人类的，也有兽类的！这里简直是坟场！
出了这段山洞后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平地，极为开阔，到处是巨大的奇花异草，散发着似乎混杂了类似槐花和桂花等多种花香的香味。这些五彩斑斓的花草也是个头高大，竟然高达数丈！
凤九霄跃上一株参天古松，极目远眺，但见花海茫茫，似无尽头。视野尽处有一座小山，脚下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那山脚，竟又连进一个山洞！山洞还真是多！
踏雪似乎对这些巨大的花草有些本能的恐惧，竟然裹足不前！
难道这些巨大的植物有什么异常？凤九霄注意到拴在马鼻下的青兕断齿章似乎发出一圈淡淡的光芒，周边数尺之外似有无形的东西在不断侵袭踏雪，只是被青兕齿章隔离在外，不得近身！
难道是瘴气？
凤九霄自己怀中至少还有三四个印章，这时也明显感觉到似乎空气中有细微的异常之物在向自己靠拢，但却无法突破三尺之内，料想十有八九是毒瘴之气！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内力，可以隔绝毒气于一尺之外，但若从容隔绝瘴气于三尺之外，自己现在还不行，想必是青兕断齿之功！
青兕角号称百毒不侵，对各种毒气瘴气有天然相克之功！想不到青兕的牙齿竟然也有如此神奇功效！这瘴气看来厉害无比，竟然无色无味，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
毒源或许就是这些色彩斑斓的花草！
正寻思间不想踏雪忽然人力而起，长嘶一声，然后竟然向来时路狂奔而去！似乎被什么事物惊吓到了！
凤九霄这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气自花丛中迅速侵袭而来！
一道花丛剧烈抖动，由远及纷纷向两侧歪斜，似有一物正从中穿行！
凤九霄静静地看着花海中翻滚的巨浪向自己渐渐逼近，直到那物从花海里露出了它那颗巨大的头颅！
饶是凤九霄见多识广，也被眼前这物震憾得骇然失色！
既像鳄鱼，又像蜥蜴，像是来自远古蛮荒的巨兽，身长五丈有余！一身鳞甲泛着黑光。
阴冷的双眼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意，满嘴的牙齿锋利如利剑，巨大的泛着黑光犹如钢铁铸就的利爪已经深深嵌入地面，整个身形俨然是准备扑杀猎物的进攻之势！
凤九霄见它面目狰狞可怖，一双巨眼白多黑少甚是骇人。巨鳄呼出的凉气竟然冰冷彻骨！自己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结，自己脚下方圆数丈之内的地面上也已经结了一层寒霜！
此怪竟然能呵气成冰！
巨鳄忽然右爪闪电般拍向凤九霄！
凤九霄没想到这巨兽体型如此庞大竟然动作却如此快速！连忙一闪，已经飘离数丈，“呯”地一声巨响，巨爪拍在地面上，尘土激扬，大地仿佛都为之颤动！巨鳄似也没料到眼前猎物竟然能躲开自己十成把握的一拍，不禁大怒，左爪再次拍下！凤九霄轻轻一躲，巨爪再次扑空！巨鳄顿时被彻底激怒，两爪轮番上阵，瞬间爪影如山铺天盖地拍向凤九霄，地面上飞沙走石，不断出现一个接一个的巨大爪印，每个爪印都深达数尺，形成了一个一个的爪形大坑！凤九霄左躲右闪，巨爪如影随形，周遭五彩斑斓的花海眨眼间被巨鳄摧毁得一片狼藉。
瞅准一个空隙凤九霄霍然飞身跃起，两个起落已然跃上巨鳄背脊。
刀光一闪，映月在手。
凤九霄一刀插向鳄背。巨鳄虽然铜筋铁骨，但怎耐背上这人武功已臻化境，再加上映月宝刀乃旷世神兵，这一刀瞬间刺破皮肤，直没至柄！凤九霄握着映月宝刀矮下身子从背脊直接奔向尾巴，刀锋过处，一条深达两尺的巨大裂痕自巨鳄的背脊直延伸到尾部！
巨鳄吃痛不禁怒号如雷，瞬间陷入疯狂，巨尾横扫，巨爪狂舞，刹那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古松棵棵折断，巨花片片摧毁。
凤九霄以缩地成寸的绝世步法围着巨鳄来回穿梭，每次来回都在巨鳄身上划出一道裂口，每新出一个裂口就会从裂口中流出碧绿色的鲜血，鲜血遇到空气便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如同翡翠般的硬块！
当巨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凤九霄霍然跃起，自半空中劈出那记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循的一招“石破天惊”！
一身精气已经被凤九霄消耗殆尽的冰鳄，护身鳞甲由黑色已经变成灰色，个别鳞片已经成了白色！其坚硬程度已经大打折扣，一身紧崩的肌肉也已经松软无力，再无护体神力。
凤九霄这一刀又凝聚了十成功力，气势磅礴，无坚不摧，刀气暴涨数丈，一刀便将巨鳄头颅砍了下来！
巨鳄的身体依然抽搐了几下才停止动弹。而巨鳄的头颅竟然仍然张着血盆大口，怒目圆睁，似有不甘！
凤九霄从巨鳄身上削下几块“碧血翡翠”，放入怀里。望着远处的山洞，凤九霄暗忖：此鳄似乎在守护着什么宝物，前去看看。
正要举步，忽然听到身后踏雪一声惨叫，接着便没了动静。
凤九霄使出缩地成寸的轻功，眨眼间就到了来时通过的隧道出口。眼前的景象让凤九霄也不禁倒吸口凉气！
只见一条硕大无朋的巨蟒盘在洞口上方的峭壁上，蛇头高高昂起正在往下吞咽猎物，嘴角露出的两条马腿瞬间没入巨口，凤九霄清清楚楚看见了乌色马蹄上分明的一撮白毛！
这巨蟒竟然生吞了踏雪！
凤九霄瞬间变得有些狂燥，身上一股杀气刹那间冲天而起！
那巨蟒正吞咽踏雪忽然停住动作，缓慢低下巨头，一双阴冷之极的巨眼似乎才发现身下竟然多了一个人！凤九霄明显能看到踏雪沿着巨蟒的食道向下滑动，估计此时已是凶多吉少了！
小小无名谷竟然有两大神物守护！究竟隐藏着何种宝物？心中示禁亦有些好奇！仔细看这巨蟒，身上鳞片竟然泛出淡金色，头顶竟然鼓起两只茸角！
这蟒蛇竟然已经生出双角！
难道这世上竟然真有成蛟化龙之说？
他望着那巨蟒。
巨蟒也望着他。
正如有位先贤说过：你凝视着着深渊时，深渊也凝视着你！
那巨蟒吐了几下巨大的芯子，看着眼前犹如蝼蚁的渺小身影，似乎正在等待吞咽完那匹黑马之后再大块朵颐，吞了这个小个子！
凤九霄看这巨蟒身子盘在山峰上，身长十丈也不止！身子径粗九尺有余！一身淡金色鳞甲，每一片都像一个小型盾牌，看着就坚硬远比。凤九霄暗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蛟？
怪不得刚才踏雪一直不敢进山洞，原来这金蟒一直盘旋在山洞上方的山壁上！蟒蛇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控制到停止不动的假死状态，怪不得自己察觉不到！还是大意了！可惜了踏雪宝马！
凤九霄忽然冲天飞起一刀斩向金蟒的腹部！
当的一声，如金戈碰撞，金蟒的腹部被划出一道深沟，但却未见一丝血肉！
鳞甲坚硬而厚重！
这一刀虽然划破蟒身，但对它的伤害却是不大，遇到这种非同一般的对手凤九霄反而静下心来，连续十刀“剑气滚龙”，再十刀“铁血毒龙钻”，再十刀“两袖青龙”，然后“血刀七式”，“六合青龙”，“真武伏魔剑法”，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不消片刻金蟒浑身上下刀痕累累，横七竖八，金蟒顿时被激怒，以泰山压顶之势冲了过来，铁尾一扫，方圆十数丈之内的花草树木瞬间被夷为平地！
劲风激荡，其势凶猛绝伦，沛莫能御，凤九霄亦不敢正面撄其锋芒，只能闪避！
金蟒忽然对着凤九霄张开巨口，凤九霄只见它喉咙红光一闪，心知不妙，脚下已经做好躲闪之势。果然一团火焰自蟒口喷射而出，火势凶猛，凤九霄瞬间移形换影横跨三丈，只见火焰轰在自己刚才所站之地瞬间变成一片火海，顷刻之间地面便成了一片焦土！
一喷未中，金蟒更是恼怒！数百年来还没有几个人能让自己动用龙焰！眼前这个猎物居然能躲开自己的龙焰！
嗷地一声竟似龙吟！
金蟒瞪着巨眼张开巨口冲着凤九霄猛然喷去！
一股火焰如长蛇喷向凤九霄，凤九霄连忙躲避，可金蟒这次似乎铁了心要一举毙敌，火焰竟然源源不绝喷出来，追着凤九霄烧去！凤九霄左闪右避，上窜下跳，那火焰如影随形，凤九霄躲到哪，火焰喷到哪！
凤九霄也不急，心道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果然这一记长喷终于停顿下来，这一瞬间金蟒仿佛萎顿了不少，静静地在那看着凤九霄。凤九霄知道它在酝酿第二波进攻。
凤九霄此时忽然想起“每逢大事须静气”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只要沉着冷静，对付金蟒并不是一件难事！
凤九霄现在是期盼金蟒多来几轮火焰进攻，这样能迅速消耗金蟒的实力，到时候自己再给他一个致命一击，事半而功倍！现在是“贼势浩大，不可硬取”！
金蟒不时吐几下芯子，巨大尖牙闪烁阴冷的寒光，令人恐怖的巨大眼眸中散发出滔天的杀意！
凤九霄知道它第二波攻击必然更为凶猛！
一人一蟒就这样对峙！
第三十八章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凤九霄不动如山！
巨蟒亦不动如山！
一大一小，两山对峙！
一人一蟒相距十丈！
此时巨蟒已经不能算是蟒了，头生双角已然成蛟！
蛟有龙胆！
蟒五百年而成蛟，千年而化龙。一旦成蛟便可腹生龙胆！龙胆乃旷世奇珍，可遇不可求！
不想今日在这无名谷里竟然有此奇遇！
凤九霄知道那金蛟正在凝聚火意准备第二次进攻！
先下手为强！
凤九霄忽然反手一撩，映月宝刀一招“半月斩”，刀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劈向巨蛟！人蟒之间的地面凭空出现一道裂痕，如一柄巨大半月形气刀从凤九霄身上破壁而出，所过之处砂土飞扬，巨蛟未及躲避便已经被一刀劈中！刀气所及，鳞甲碎裂！留下一道巨大的刀痕！金蛟火势未成，无法射出龙焰，一怒之下竟然又来了一个神龙摆尾！
巨尾横扫所到之处巨石崩裂，古木断折！声势之猛惊天动地！
凤九霄对准那处创口继续发动进攻，“落日斩”、“刀剑乱”、“水月斩”、“玄冰斩”，一刀接一刀，刀气如惊涛骇浪隔空劈斩，金蛟身上的那处创口愈来愈大，渐渐露出里面的皮肉，甚至骨骼也露出了一小部分！
金蛟蓦然对天长吼，嗷地一声如天降雷霆，震得凤九霄双耳嗡嗡作响有些生疼！
凤九霄知道它已经恼羞成怒，马上将要发动进攻！当下不敢怠慢手上力道又增了几分，“六合青龙”、“天外流星”源源不断的攻向巨蛟！
金色巨蛟猛然张开血盆巨口，巨大的尖牙闪烁刺眼的寒光，口腔内红芒一闪，一团火焰汹涌而至！燥热的火焰挟毁天灭地之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焦土！凤九霄移形换影连续跳跃躲避，炽热的气浪一波波袭来炙烤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虽有水火不侵的乌金甲，但炽热的气流太过干燥，自己仍然挥汗如雨，如处蒸笼！异常难受！
百忙之中不忘又向那创口隔空砍了几刀！
那创口终于露出了内腔血肉！
一股透明的液体开始渗透出来，金蛟舞动得越厉害，液体流出得越快！金蛟似乎察觉到了不妥，突然停止了喷火，动作渐渐缓了下来，不再盲目出击，而是双眼死盯着凤九霄，引而不发，巨大头颅随着凤九霄的移动而转动，随时准备喷射龙焰，一击必杀！
凤九霄怎会给它瞄准的机会？
龙焰的热度可以熔石化铁！自己终究是血肉之躯，岂能与这上古神兽的先天龙焰抗衡！
双脚施展轻功如行云流水片刻不停，手中映月刀隔空劈斩连绵不绝！
方才龙焰漫天狂卷早己将无名谷的花海摧毁十之五六，整个天地之间到处浓烟滚滚，一片狼藉，仿佛来到了末日战场一般！
挺过了第二波持续龙焰，凤九霄知道金蛟的真龙之火今日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要想再喷出第三波惊天动地的真龙之焰，至少需要恢复很长很长的时间。估计至少一天！
可惜谁会给它一天的时间？
又隔空劈了数刀之后，那个创口已经长达七尺，宽一尺！莫说血肉连内脏都已经从创口流出来了！即使它不再剧烈运动，也会血尽而亡！何况方才几番惊天动地的雷霆动作，早已让创口撕裂得损毁严重，再难愈合！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它的生命也在一点一滴逝去！
金蛟没有料到今日竟是自己的大限！苦修五百年方生双角，再过五百年就可以迎接天劫化龙飞升！想不到五百年苦修功亏一篑！不禁怒发如狂，仰天一声长吼，吼声震得大地为之颤动！
吼声中充满了不甘、愤怒、悔恨甚至悲哀和无奈！
突见它喉咙红光一闪，凤九霄心说不妙！此时金蛟的巨大头颅昴首向天，难道它要将一腔怒火冲天而喷？不可能！莫非它想自爆，然后和自己同归于尽？
身形连忙暴退数十丈！
果然，呯地一声惊天巨响！
红芒一闪，金蛟庞大的身躯瞬间炸裂！
血肉横飞，血雾弥漫。
爆炸的声势惊天动地！
方圆近百丈内的空间霎时间下起了漫天血雨，良久不歇！
大大小小的蟒蛟肉块被炸得漫山遍野！
血雨滴落在凤九霄身上时被无形气墙弹开。
漫天血雨中，一袭白衣不动如山。
凤九霄忽然发现一截断体中竟有一巨大红色囊状之物浸在血泊之中，已经破裂，正不断往外流淌出金色的液体。
金蛟胆！
凤九霄不禁惊呼一声：“可惜！”慌忙拿出怀里的几块较大的冰鳄碧血翡翠，用映月宝刀削了几个似瓶似杯的容器，接了几杯胆汁，再将几个小号翡翠削成盖子形状，把几个瓶子盖好。再仔细在周围搜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埋藏在踏雪的尸体残骸堆里的水袋，还好水袋未被直接炸到，所以基本完好无损。倒光里边的淡水，装满胆汁，此时金蛟胆囊里的胆汁也堪堪流失殆尽！
胆汁流落一遇到地面便瞬间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凤九霄暗道好险，再晚一步连一滴都存不下了。
凤九霄知道冰鳄的碧血凝成的翡翠虽然入手温和如玉，但却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而金蛟胆却是至阳至热之物，他担心两者相遇会有意外出现，仔细看去却是一片宁和，竟然相安无事，不禁放下心来。
此处竟然有两大神兽盘踞，必然有旷世奇珍。另外凤九霄也知道了为何此处杳无人烟了。
人都被吃掉了。
而且，它们不仅仅吃人。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无名谷里的植物和动物都体型巨大，自成体系。火蟒冰鳄这两大巨兽无疑是无名谷里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这谷里必然还有不少巨型动物！根据自己判断，其它巨兽绝无冰鳄火蛟之逆天杀力！
又向前走去，再次接近冰鳄巨大的尸体时，发现冰鳄身上竟然布满了硕大无比的老鼠正在啃噬冰鳄的尸体！冰鳄的尸体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了，巨鼠的啃噬速度极快，顷刻之间冰鳄便成了一个毫无血肉的巨大骨架！
巨鼠们啃光了冰鳄之后开始如潮水退潮一般，迅速朝着某个方向汹涌而去。凤九霄一开始还担心它们会转头扑向自己，看来要么是它们吃饱了，要么是对自己这种活物不感兴趣。
又走了两里多地，这一片的花海尚未被破坏。花草依然茂盛，五彩斑斓，绚烂缤纷。
许多不知名的巨大花草如同来自天外异域，美丽中透着诡异。不少巨大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诡异的景象让人既惊叹，又莫名恐惧。
凤九霄虽然不算太恐惧，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就像刚才遇到那群巨鼠时，虽然不怕它们有多大的惊天杀力，但是要想消灭它们绝对相当棘手！数量庞大之极，一旦进攻将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袭来，如何保证不被沾到一片衣角？难道要像狗一样疯狂逃跑，直到累到要死？想想都后怕！
这些奇花异草上有剧毒已经是毫无疑问了，上面飞舞的巨大蜜蜂吸食花蜜而不死，要么是花蜜无毒，要么是巨蜂有天生克制之法，但它的尾针必然剧毒无比！
换言之，这无名谷里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天生剧毒！彼此之间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相爱相杀，自成一派！整个无名谷仿佛便是游离于红尘俗世之外的神秘地域！
幸亏自己身上有青兕齿，否则将寸步难行！自己功力再深即使抵挡得住第一种剧毒，不一定挡得住第二种剧毒，而且这里面的毒物可谓层出不穷！
脚下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尽量减轻脚步声，避免惊动那些不知名的潜伏的毒物。一路边走边全神贯注感知周边的风吹草动。以他现在的功力，数十丈内花落花开都能感知到。所以周边但有蛇鼠虫鸟，它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清楚感知到。
逐渐快到路的尽头，又接近了一个山洞。离洞口越近，气温越高。看来这里与刚进来的山洞正好相反，那个洞里寒冷刺骨，而这里却是炽热难耐。看来冰火二洞正是无名谷的两个出入口。
凤九霄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探寻那个重宝了。搞不好再碰到鼠群、蛇群，累也累死了！等下次有机会多找些人手，做好充足准备再来探险寻宝！现在当务之急是走出这个无名谷！洞中竟然到处是炽热的明火！每隔数尺的洞壁上就有大大小小的缝隙，里面不时喷出青中带蓝的火焰！凤九霄猜测这山洞之下是一座活火山！
仗着绝世神功，穿过这条长约百丈的赤焰洞，出了洞口后，凤九霄汗流浃背，饶是功参造化，也是几近虚脱。如果是别人早就热死了。
怪不得几位禅师提醒自己千万别走一线天，说是这条路瘴气弥漫，危机四伏，以前有不少人前去探险都是有去无回，偶尔几个武林高手走到所谓的玄冰洞未走几步便受不了奇寒彻骨而退回，而且基本上功力受损严重，按某些精通医术之人判断，既有寒毒侵蚀之伤，又有瘴气毒害之伤，所以一线天几乎成了死亡之地的代名词，简直谈虎色变！
凤九霄暗自庆幸自己既身穿水火不侵的乌金宝甲，又有百毒不侵的青兕齿，所以才能穿过玄冰洞、赤焰洞，才能穿过毒气漫天的无垠花海！
从赤焰洞出来之后又是一条若有若无的羊肠小道，路左是连绵不绝起伏不平的小山脉，右侧是深谷，到处弥漫着瘴气，如烟似雾，数丈之内的一草一木依稀可见，超出十丈外则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由于身上有青兕齿，所以凤九霄走到哪里，哪里的瘴气便自动退避三舍，三五尺内瘴气无法近身。
约莫走了十几里路瘴气渐渐稀薄，直到穿过一片灌木丛，小路中断，凤九霄跃上丛林飘然疾驰，百丈丛林后又是一处绝壁。倒是不算太高，两百丈而已，施展轻功攀爬而上顷刻之间便翻跃而过。
山壁之后竟有一条官道。
官道上寂静无声。
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单从这外边寻觅无名谷根本找不到入口。
回头看着光滑如镜的山壁，凤九霄不禁心中一动，忽然飞身而起跃向悬崖，身在半空时映月刀已经挥出，悬崖峭壁上顿时火花四溅！
当凤九霄飘然落下时，那高高崖壁上赫然出现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巨大草书汉字：
炎冰！
这便是做了一个记号。
一个再入无名谷的路标！
走到一处集镇后买了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向西南方向策马扬鞭。凤九霄自意外取得金蛟胆和冰鳄血后，便暂时没有了再游山玩水、寻龙探宝的雅兴，颇有些归心似箭。虽然小侯爷已经可能得到了一块青兕齿，当时真武分堂座下红衣女子和蓑衣刀客曾于雨夜截杀自己，自己后来让他俩找魏千岁要了一块青兕齿寄给齐小侯爷，但是这一块青兕齿到底送没送到齐小侯爷手里？却是无从得知。
既然手里有了青兕齿，冰鳄血，金蛟胆三大旷古奇珍，相信肯定能对小侯爷的伤势有改善作用！
晓行夜宿，马不停蹄。
中途换了两次马，第四日清晨终于赶到了衡阳城！
虽然是大清早，可是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少了。
凤九霄准备找到一个铺子吃点早点。这时只见前面忽然围了一堆人，而且越围越多。凤九霄估计又是街头打架，惹得一堆闲人看热闹。
对他来说这都是稀松平常的家常便饭。曾经他也是“万众瞩目”的风云人物之一，要饭界的。为了抢地盘，凤九霄领着二胖他们从城东一直打到城西，东征西讨，最终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只拿下了城隍庙一带的地盘。幸亏和齐二公子成了朋友，城中讨饭界的各路老大向自己开放了所有的地盘。好在自己懂规矩，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这一帮兄弟绝不跨区讨饭！做人要厚道嘛！
猛听里边有人哼了一声，竟然是二胖的声音！不禁又惊又喜，连忙挤了过去。
只见人群圈子里站了几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乞丐，个子不矮，也不瘦弱，尤其一双大眼非常灵活，皮肤也很白晰，长相讨喜，正是二胖。
他旁边站着一个头戴消遥巾，身着青衫，手摇折扇的青年书生。身上的衣衫有几处破烂不堪，神情颇有些紧张。
一个腰佩长刀、年约四旬的缁衣捕快，正作倾听状。
一个相貌粗犷五短身材的汉子，原来是杀猪的张屠户，手中一把砍骨刀，兀自滴血。地上躺着一条黑色藏獒，身上好大的一道伤口，血肉翻卷，已经僵硬不动，看来是死了半天了。
那捕头指着张屠户冷声道：“这藏獒乃是江员外花重金从万里之外的藏边大雪山买来的给知府大人贺寿的，却被你给砍死了，你说怎么办？”
张屠户瞅了瞅那书生，只是沉声道：“是这狗先咬得小秀才！”
捕头侧身看着小秀才，眯着眼睛道：“这狗为什么咬你？是你先挑逗它的吧？”
看着武官眼中那抹寒芒，小秀才战战兢兢，颤声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刚好路过，路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和我没关系，真的，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狗是他杀的！”说着指着张屠户。
二胖有些吃惊地看着小秀才，他有些愤怒，“小秀才！你他妈的良心让狗吃了？你他妈的刚才还说没见过藏獒这么大的狗，所以你拿石头又扔又砸的，本来藏獒是拴在那小树上的，硬是把藏獒惹急了把树都拉折断了扑着你就去了，要不是张屠户仗义出手，你他妈早成骨头碴子了！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
张屠户却一言不发。
捕头瞅了瞅二胖道：“你就是二胖吧，听说齐小侯爷出事以后你们老大也跑路了，你不夹着尾巴做人，瞎掺和什么？没你的事靠一边去！”
二胖颇为倔强地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捕头不再理他，转头望着张屠户和小秀才，来回踱步，踱了三四个来回之后，他忽然问张屠户：“张屠户，杀狗的是你，而且凶器还在你手上，众目睽睽之下的，这个你赖不掉吧？”
张屠户冷哼一声：“这狗是张某杀的，赖什么？”
捕头笑道：“那就好办多了。”他从藏獒的脖子上解下一个铜牌，指着上面一字一顿念道：“今得藏獒耗费三千金，故取名三千，偶悉大人寿辰将至，特以此獒为贺不成敬意！”
他环视一周，朗声道：“此藏獒乃是江员外花费三千两白银购得，江员外已经打道回府了，临走前只交待我一句话，谁杀的狗谁赔钱，其他根概不追究。各位，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围观的人群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都说“不过分，不过分。”更有人说“江员外果然是个大好人”，也有人说“谁杀狗，谁赔钱，天经地义啊”。
小秀才对捕头媚笑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捕头似笑非笑道：“你难道一点责任没有？”
小秀才立刻肃容道：“当然没有！大人您看我两手空空，手无寸铁，拿什么杀狗？狗不是我杀的，我当然没有责任了！”
捕头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来，一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状，“各位乡亲也都听到了，这杀狗之人已经确定是张屠户无疑，所以今日他只要凑齐三千两白银，江员外既往不咎！”
众人起哄道：“张屠户，赶快去拿银子去吧！不然可要坐牢喽！”
凤九霄能听出来这里面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看来张屠户平时得罪了不少人啊！
那小秀才心里想必乐开了花，因为他的脸上都快隐藏不住了！那种兴奋绝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是一种奸计得逞的阴笑！
凤九霄暗自冷笑，这小秀才平素害人养成习惯了，连张屠户这么老实的人他居然也下得去手！
却听二胖大声道：“这还有公理吗？小秀才故意逗狗，把狗惹毛了要咬他，张屠户救了他反而要赔银子，哪有这般道理？要赔也是小秀才赔！”
人群里也有几个声音附和道：“也是啊”。小秀才转头恶狠狠地对二胖道：“二胖是吧？你要再敢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二胖知道小秀才是通海票号李大掌柜的小儿子，李家在衡阳财雄势大，关系网盘根错节，这小秀才的功名其实也是捐来的！据说小秀才还和不少江湖高手学了一身武功，平时扮猪吃老虎，装得一幅文弱书生的样子，没少欺负人！齐小侯爷没有失踪之前，大家还能给他们这一帮穷光蛋一丝薄面，如今，小秀才想割自己舌头绝不是虚张声势，他真的敢付诸行动！
不过二胖没有退缩。
张屠户这个人是个好人。
自己这帮兄弟没少蹭他的肉吃！好多时候有人欺负自己时都是张屠户提着刀把人骂跑的！
二胖冷冷说道：“都知道捕头大人和李大掌柜关系好，但是大家都以为大人做事公正，不会偏袒小秀才，没想到大人果然不负众望，又让我们猜到了结果，居然真的毫不客气地绝不手软地冤枉好人！”
捕头脸色骤然扭曲狰狞，双目似欲喷出火来，他瞪着二胖，右手已经握在刀柄上，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低沉，那是爆发前的宁静！
空气似乎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二胖再说一遍，武官大人的刀绝对会劈下来！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二胖。
二胖瞅了瞅武官腰间的长刀，咽了口吐沫。然后一咬牙，道：“你颠倒黑白，胡乱断案……”话音未落，捕头刀己出鞘！
第三十九章 小秀才，大祸害
捕快的刀刚拔出一半便被人按了回去！
一个白衣少年赫然站在自己面前。
仿佛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一样，似乎一点都不突兀，很自然。
捕头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从刚才对方那漫不经心的一按，他就知道对方的武功已经高到了天际！对方若是出手，自己一招都接不住！他只有、只能、只得、只好静观其变！
凤九霄对小秀才平静地说道：“李公子，你为什么故意挑逗藏獒呢？你说你没见过藏獒，可是你们李家财雄势大，什么珍禽异兽没见过？怎么可能没有见过藏獒？你只是故意设计陷害张屠户而已！”
“什么故意陷害？”众人顿时都张大了嘴巴。这奇怪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开口便说出这般奇怪的话，说小秀才故意陷害？怎么可能？小秀才虽然是富家子弟，可是没听说平素害过谁啊？而且李大掌柜是有名的大善人，修桥补路，哪次落下了？再说了，陷害张屠户有什么好处呢？
小秀才盯着凤九霄，故意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凤九霄心平气和地道：“凤九霄。”
小秀才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脑海里努力搜寻这个名字，怎耐毫无头绪。小秀才呵呵一笑，“原来是凤少侠，你我素不相识，空口无凭可不要乱说话呀，否则我可以告你造谣诽谤的哟！”脸上笑容可掬。
凤九霄哦了一声，眨了眨眼，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的话确实是毫无根据，不禁愣了一下，连忙对小秀才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说的对，我只是胡乱猜的哟，呵呵。”
小秀才一看这少年被自己一句话就吓住了，不禁暗自得意，也没注意捕头的神色有些异样，他继续说道：“小兄弟，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就别掺和了。”他现在计划是想先搞定张屠户，然后再搞这个半路杀出的白衣少年！一袭白衣，刺眼得很啊！不搞他个半死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凤九霄也作人畜无害状，笑道：“我其实也不想管闲事，也没胆子管。呵呵，不过我看我兄弟在这，所以我才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二胖已经盯了凤九霄半天了，一直没敢认，突然听到凤九霄和小秀才说了几句话，下意识地试探性问了一句：“可是大哥？”
凤九霄冲他笑道：“自然是我，二胖！”
二胖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又围着他转了两圈，看着原来又黑又瘦的老大居然长高了，变白了，也帅气了，要不是那个口音腔调别人冒充不了，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人竟然是他的老大！
凤九霄身兼佛道两派顶尖武功，体质可以说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站在那里如岳峙渊停，自有一股傲然气势！和原来简直判若两人！
二胖骤然见到凤九霄竟然激动得两眼湿润！
凤九霄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好歹也是爷们儿！”
二胖不管周边人群异样的眼光，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大哥，你这一走几乎快一年了，兄弟们想你啊！”
凤九霄拍着二胖的肩膀笑道：“恐怕不只是想我吧？怕是地盘被人抢走了心有些疼吧？哈哈！”
二胖不禁讪讪一笑！
事实上就是如此。小侯爷失踪，凤九霄突然北上，二胖和兄弟们一下子失了势，地盘被马上被人抢了，兄弟几个只能自谋生路，有给人当马僮的，有当加入其他要饭帮派的，命最好的是三花子，竟然被留香居酒楼的大厨收为徒弟，现在已经吃喝不愁了！二胖最惨，没人要，找不到生计，要饭吧就他这面相一看就不愁吃喝，好多时候居然要不到饭！
此时那捕头却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久历江湖心知凤九霄是条深藏不露的恶龙，他没说让自己走，自己就绝不能轻举妄动！只有闭嘴装哑巴就当啥事都没发生一样。老话讲的好，沉默是金嘛。
张屠户看着二胖似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情绪有些失控，便拍拍二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嘴上却一字未说。
小秀才盯着凤九霄道：“你是谁？”
凤九霄道：“我是我啊。”
小秀才眯着眼睛笑道：“哦，二胖的老大，莫非你就是那个和小侯爷关系不错的小乞丐？”
凤九霄也是眯着眼睛笑道：“正是，我就是那个和小侯爷关系不错的小乞丐。”
小秀才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凤九霄狂笑道：“你这身行头真不错！穿着这么一身儿去要饭，估计潇湘阁的小姐姐肯定喜欢，说不定能赏你俩钱儿！哈哈，不过要是别人嘛，嘿嘿，别人一看你这穿成这鸟样去要饭还不得打死你啊！哈哈哈……”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凤九霄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仿佛在看一出平淡无奇的戏曲一般。
二胖双拳紧握，便要给他戴上两个黑眼罩儿！
当年二胖的铁拳在衡阳要饭界是很有名气的，寻常三五个青壮年近不身，连城东的老八也被二胖打了个乌眼青，当时是一只眼打青了，象个独眼龙戴了个眼罩。所以那次以后，只要二胖一说要给谁戴眼罩，大伙就知道二胖想要揍人了。
小秀才斜眼看着二胖的双拳，又看了看二胖的表情，他居然把脸往前凑了凑，说了一句：“怎么，想打我？来，往这打！这里乡亲们可都看着呢，从要是敢打我一下，你就等着进大牢吃板子吧！”说着说着脸上竟然渐渐浮现一股凶悍之气！
二胖竟然被小秀才的气势震慑住了，没敢轻举妄动！
凤九霄心念电转，对二胖道：“从吃饭了吗？”
二胖道：“还没呢。”
凤九霄道：“咱们先吃饭去。”转头对张屠户道：“张大哥，一块去，我请从喝两杯！”
张屠户看了看捕头和小秀才，似乎觉得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不是那么回事，他沉声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凤九霄一指小秀才道：“这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他逗的狗，狗急了咬他，你为了救他误伤的狗，所以狗死了应该由小秀才赔银子。”
小秀才脸色渐渐变冷，“张屠户用他那把破刀砍死的狗，这是大伙亲眼看见的！他那刀上还滴着血呢，兄弟！再说狗咬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让他救我了？他杀了狗，让我赔？他要是杀了人，我还得偿命呗？”
声音越嚷越高，凶相毕露。
凤九霄叹了口气道：“张大哥，不是兄弟说你，你为什么要砍狗呢？”
张屠户没想到凤九霄竟然会埋怨自己，本来被小秀才反咬一口就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下更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瞬间爆发：“我他妈犯贱行了吧！”把刀一举，冲着小秀才怒骂道：“你他娘的小孬种，我救了你你倒反咬我一口！老子今天认栽，三千两我掏了！”
小秀才嘴角露出不易察觉阴笑，“这就对了嘛。”转头对捕头一揖，“大人，您看张屠户自己也招认了，三千两银子也同意赔了，没我什么事了在下这就告退了？”
捕头很尴尬，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竟是充耳不闻。
小秀才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捕头大人竟然半天没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好像睡着了似的。
“捕头大人？”小秀才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捕头实在避无可避，哦了一声，“你说。”
小秀才试探道：“没事的话在下告辞了？”
捕头假装思考，借机向凤九霄扫了几眼，见凤九霄气定神闲地站在那，不置可否，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他是个老江湖了，早看出今日事不能善了。只不过不知道凤九霄的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他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为止？看着小秀才那人畜无害的一张脸，捕头心里也是大骂直娘贼！这个惹货精，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愿意蹚这趟混水？江大善人，江大员外，那是普通人吗？他不远万里从西域搞了一条藏獒准备送给太守大人，难道就是单纯仰慕太守大人？他俩的关系整个衡阳城谁不知道？把他的藏獒搞死了，能有好果子吃？幸亏江员外总算给自己三分薄面，说穿了也是知府大人的面子，只说赔钱了事。今后得和李大掌柜少来往了，不要陷得太深！李家这个小秀才简直就是个坑爹奇才！若不和他们李家保持距离，自己早晚得死在这个小秀才手上！特么的，什么秀才？五千两银子买个功名就整天拿把破扇子愣装斯文人！
小秀才看着捕头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什么棘手的问题！
小秀才暗中冷笑：“在外人面前我够给你面子了，一口一个大人，你吃我们李家的，喝我们李家的，拿我们李家的，到头来让你帮我们李家时却成了缩头乌龟！看我怎么弄死你！”
那捕头也在天人交战，要不是自己有把柄在李家手上，他早把小秀才抓起来了！小秀才的眼神里的意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又暗骂了一句直娘贼！一口咬不着就翻脸不认人！
捕头想法很简单，老话讲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凤九霄和小秀才之间，如果必须要押注一方的话，他押凤九霄必胜！
捕头终于开口道：“你暂时不能走。”
小秀才笑道：“我爹在等我吃饭呢，告辞！”说完根本不管捕头有什么反应扭头就走，趾高气扬，哪还有方才半点唯唯诺诺的怂包影子？
小秀才既然搞得张屠户赔了三千两银子，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已经没兴趣再和这帮人纠缠了，所以一张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本来预计搞张屠户个半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二胖和凤九霄，原本想再慢慢收拾他俩结果捕头又不知犯了根筋，特么的，你们等着！他想先离开是非中心，明天再想个法搞他们。
捕头脸色瞬间也阴了下来！
太他娘的不给面子了！
“李公子！站住！”捕头喝道。
小秀才顿住脚步，头却未回，冷冷地道：“怎么着，捕头大人？”
捕头道：“听这位二胖小哥说是你先挑逗的藏獒，才使得藏獒狂性大发，挣脱锁链咬人行凶，张屠户是为了救你才失手砍死藏獒，所以一切根源都是由你引起的，按理你应该赔偿这三千两银子。”
小秀才哼了一声，冷笑道：“有病！”
捕头脸色瞬间由青转黑，突然一步跨出！
小秀才似乎没料到捕头竟然敢出手，所以肩头竟然被捕头一下子扣住了！
但是令捕头更没想到的是，小秀才竟然肩膀一抖，便甩开了捕头的擒拿手！
捕头未料到小秀才武功竟然不低！险些看走眼了！
既然已经出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抓到小秀才誓不罢休！捕头立刻冲向小秀才，一路大擒拿手使得虎虎生风！小秀才竟然毫不畏惧，以硬碰硬，拳脚甚是利落！
二胖瞧得眼睛有些发直，他实在没料到小秀才居然是个武功高手，竟然深藏不露！和捕头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幸亏自己刚才没上去给他戴眼罩，最后说不定自己反被戴眼罩了！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相当热闹，拆到一百五十招时捕头开始略占上风，小秀才渐露败相。第一百七十招时，捕头终于抓到小秀才一个破绽，一拳直捣黄龙堪堪便要击到小秀才心口！不想小秀才竟是诱敌深入，也是一拳迎了上来！捕头心道：乳嗅未干还想和我拼内力！当下凝聚十成功力一拳直轰过去！
小秀才大袖飘飘，袖子将拳头包裹起来，乍一看仿佛是用袖子去拼捕头的拳头！
呯地一声，两拳相撞！
捕头运足内力，心道不将你震退一丈今日难出这口恶气！
不料只觉右拳一痛，似乎被一锋利坚硬之物刺破，一惊之下内力瞬间涣散，而小秀才拳头上的内力瞬间暴发如惊涛骇浪汹涌而至！
捕头只觉右掌骨瞬间被震裂！
小秀才内力狂催不停，竟然以隔物传功之法，以捕头的掌骨撞碎了他的腕骨，腕骨撞碎了前臂骨……肩胛骨、胸骨、肋骨、椎骨直到腿骨……全身骨骼竟然瞬间全被震碎！
一拳过后，捕头便如烂泥一般当场萎顿倒地！
小秀才冷冷的看着捕头，“凭你也想和我斗！”
捕头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瘫软，想举起手臂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禁急怒攻心，两眼忽然看向凤九霄，凤九霄虽然没料到小秀才竟然内力强悍到如此地步，竟然能一拳打得捕头当场瘫痪，但是他也感到了一丝怀疑！以两人刚才恶斗近两百招，应当功力相当，不可能一拳就打出如此差距！
凤九霄连忙走近捕头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捕头用眼睛瞅了瞅自己的右手。凤九霄拿起他的右手一看，瞬间了然！
捕头的右手上赫然有一个伤口，分明是被某种微小而锋利的暗器刺破！
赤裸裸的偷袭！
用暗器先伤了捕头，趁捕头内力涣散一鼓作气震碎了捕头全身的骨骼！
好阴险的心思，好高深的内力！
捕头凝视着凤九霄，眼睛当中满是“替我报仇”四个大字！凤九霄点了点头！捕头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后，吐出了一口气，捕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捕头本不会有如此惨烈下场！他要自己替他报仇！这个是当然、必然、毫无疑问！即使捕头没有重伤，小秀才也绝不能留在人世！这是个大祸害！
阴险狡诈、凶狠毒辣，草菅人命、蛇蝎心肠……
已经无法用更多的词语形容小秀才的优点了，简直太优秀了！优秀得让人心寒！凤九霄越来越佩服小秀才了，简直要五体投地。
与他无怨无仇的张屠户他要搞得人家几乎家破人亡！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以张屠户的收入，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下三千两银子！让他一下子拿出三千两，这不就是要逼死他吗？！
与他父亲关系匪浅的捕头明明是帮他的，他却毫不留情下狠手，捕头最后全身骨骼震碎而惨死！
无情不可怕，可怕的是象条疯狗一样，无缘无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谁一下！
此獠不除，不知多少人不断要遭殃！
此獠不除，天理难容！
此时周边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圈。衙门里的捕快也闻迅而来，他们刚好见到小秀才一拳打倒捕头！所有捕快都惊骇莫名！
一是小秀才竟然会和捕头动手！
二是小秀才武功竟然如此强悍！
直到白衣少年握起捕头的手后，大家顿时群情激愤！小秀才竟然如此下作！以暗器先伤了捕头，再趁机下黑手！几个捕快虽然有同袍之义，义愤填膺，可是面面相觑瞻前顾后，却都没敢冲上前去质问小秀才！因为小秀才的爹不但有钱，还有势！据说年轻的时候就是黑道大哥，后来虽然金盆洗手了，可是黑白两道的关系网不但没断反而编织得更大更密了！听说在京城朝廷也有大靠山，江湖上的朋友更是多如牛毛。今日就算抓到了小秀才，过不几天还不是放出来继续祸害大伙？哥几个到时候可就惨了！
小秀才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有些烦躁。今日之后大家都对我加强了防范之心怎么办？这还怎么搞他们？他妈的，没劲！
他冲着身边的人群大声吼道：“都滚开！别挡道！”
几个胆小的被吓了一跳，慌忙向旁边避让。一人动则两人动，两人动则多人动。从众心理导致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来！众人一见平素温文尔雅的小秀才这时候就像一头恶狼凶悍之极大有择人而噬的样子，不禁都被吓得不断后退。
他刚要昂首阔步向外走，有人叫他，“站住！”
他装听不见，继续前行。
忽然一股拳风袭来！小秀才霍然转身抬臂格挡，却见二胖一拳直冲自己面门！他冷哼一声，右手袖中拳迎头痛击！
故技重演！
二胖岂会上当？不与他硬碰，快速一闪，紧接着一个扫蹚腿，小秀才没想到二胖这个要饭的居然也会功夫，险些着了他的道，慌忙一个弹跳避开，两人噼里啪啦斗在一起，十招过后小秀才已经占了上风！二胖一是天生神力，二是从凤九霄那里偷师了几招，那几招也是凤九霄从小侯爷那里偷师学的，所以不精不纯。所幸天赋异禀，硬是练得有模有样，威力惊人！小秀才竟然一时半会近不得身！
小秀才渐渐恼羞成怒！
这二胖根本不和他硬碰，总是游走为主，冷不丁“偷袭”自己一下，然后就四处躲避，绕着自己转，真他妈的能转，半天转不晕！小秀才眼中杀机一闪，右袖一翻，一柄匕首赫然在手！动家伙了！二胖不禁大骇！
二胖靠着天赋异禀偷学了别人几手招式，勤加练习之后寻常三五好汉不得近身，今天与小秀才一战实已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如今对方已经亮出兵刃，自己血肉之躯如何抗衡？
凤九霄突然出现在小秀才面前，一把夺过匕首，然后说道：“动手就动手，何必动刀呢？”
小秀才怒目圆睁一拳轰出！
袖中拳！
凤九霄微微一笑，也是右拳轰出！
右拳对右拳！
二胖惊呼道：“老大小心！”
凤九霄不闻不问拳似流星一往无前！
小秀才暗中冷笑似已预见到凤九霄全身骨骼被震碎后的死狗模样，不禁暗自得意！
呯！
小秀才猛觉自己右拳似乎打到钢板上，指间套着的指刀不但没戳破对方手骨竟然反将自己指骨戳断了！一阵剧痛钻心而来，正欲一记飞腿反击凤九霄，却不料一股雄浑无比的内力自对方拳上汹涌袭来！
咔嚓一声，很清脆，手骨尽碎！
咔嚓咔嚓咔嚓，一阵密密麻麻的清脆之声后，小秀才的腕骨、桡骨、尺骨、前臂骨、上腕骨、肩胛骨、锁骨……尽数被震碎！
小秀才惨叫一声然后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同时被震得稀烂，七窍开始流血，脸孔扭曲若鬼，让人可畏可怖！
凤九霄淡淡地看着小秀才，“你好生安息吧，但愿来生少做孽！”
“都滚开！我看是谁在欺负我家公子呢？”一声怒喝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几条大汉凶神恶煞地挤进人群，围观的人群立刻如退潮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李家的四大金刚来了！
第四十章 我只是想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一看这四个人的身形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称之为四大金刚了。
凤九霄负手而立，冷眼旁观，似是局外人。
四大金刚看见倒在地上的小秀才不禁大惊失色！
其中一条大汉瞪着凤九霄沉声道：“是你做的？”
凤九霄道：“不错！”
大汉道：“江湖事江湖了！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凤九霄淡然道：“在下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个子不高，算不得高人。”
大汉瞳孔收缩，眼中杀机闪动，“阁下可知道李长琦李大掌柜？”
凤九霄道：“当然知道！三十年前原名李立山，是名震天下的恶虎帮的头牌打手，生平英雄事迹无数，最有名的便是半路截杀了准备归隐田园的兵部侍郎林少华林大人，并灭了满门一十四口，包括八十岁的老母亲，两个刚及弱冠的儿子，还抢走了先帝赏赐的万两白银及各种珠宝，并将林大人年仅十岁的小女儿卖到了妓院，据说后来被逼自杀了，至于其他的丰功伟绩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暂时就不提了，二十年前李立山改名李长琦，金盆洗手脱离黑帮，来到了衡阳当起了他的大善人！说的没错吧！”
那大汉顿时怔住。
他自然知道李大善人是谁。他们四个跟着李大善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整个衡阳城知道李大善人秘密的人可不多。知道的差不多都让他们给灭口了。
昔年林大人被灭门一案是惊天大案！惊天，自然是指惊动了皇上！
这大汉眼珠一转，瞪着凤九霄道：“你信口开河！当年林大人一案既然人都当场被杀光了，连活口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是李大善人所为？”
人群当中早已乱成一团，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凤九霄道：“不知阁下是没有耳朵还是没有脑子。我什么时候说当时人被杀光了？人的意思是反正人都死光了就死无对证呗，哼哼，我再重复一遍，当时林大人的小女儿被抓走了，她并没有死！她亲耳听到七个匪徒的对话，到了妓院以后，甚至亲眼见到了李大善人那英俊无比的尊容！”
“可惜你不是刚说小女儿也死了吗，这件事最后还不是落个死无对证？”大汉阴恻恻地冷笑。
凤九霄淡然一笑，“我原话是据说小女儿被逼自杀了，但是还有另一个说法，是小女儿被一个好心人赎了出去，她最后隐姓埋名，忍辱负重苦苦等待报仇机会，直到五年前她终于打听到了李大善人现今的身份和藏身之所！她费心千辛万苦终于通过某个人物的帮忙找到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准备花费重金雇佣杀手刺杀李大善人！没想到杀手太过轻敌竟然死在了李大善人之手！林小姐当时也是吓得不轻，好长时间不敢露面，生怕李大善人从杀手身上联想到她！”
“你胡说，这故事编得太荒诞！一会死了一会活了，分明胡编乱造！”
“这可不是编的故事，这是半年前我朝不良人刚刚获得的信息！要不是各种机缘巧合，即使加上皇城司也不一定能打探到这些信息！这已经形成了卷宗，过不多久朝廷就会下发海捕文书缉拿李长琦！你们若是识时务，现在最好马上离开李长琦隐姓埋名，否则将来抓到你们以同党论罪可都是斩立决的下场！”
“你少危言耸听，兄弟们别听他信口雌黄，打杀了他为少爷报仇！”四个人刚要猱身而上，凤九霄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金光灿灿，灼灼其华！
凤九霄举起的是一面金牌，上刻“不良人”！
凤九霄又将金牌背面转过来让他们看了一眼，别的字倒没什么，关键有四个字“如朕亲临”清楚得很，简直要了老命！
四个人面面相觑，相互低声商议了几句，再无废话抬起小秀才的尸体转身就走。
凤九霄收起金牌对几个捕快说道：“我是奉上峰的意思来秘密查办李长琦一案的，证据确凿，李公子公然拒捕被当场格杀！魏公公特别交待我务必抓到李长琦！所以有劳各位差头大哥现在马上去李府缉拿李长琦，不要让他跑了！要尽量多调派人手，他府上高手不少！如果此案告破，在场诸位必会受到魏公公的重赏！”
不良人和皇城司只对天子负责，权倾天下，这是妇孺皆知的事。几个捕快很识货，这白衣少年的不良人腰牌绝对是真的。闻听魏公公有重赏，几个捕快立刻冲出人群向府衙跑去！回去一是多叫上几个兄弟以增加人手，二是顺便禀报知府大人！如此大事不能隐瞒不报。众人心中都燃起了一团火焰，如果能捉到李长琦，说不定就能被魏公公赐见，从此平步青云也说不准！
凤九霄对围观群众说道：“大家也可以帮忙捉贼，凡是有功者赏银百两！”然后拿也一张千两银票，交给张屠户，“我把银票放在张屠户手中了，凡是立功的可以要张屠户这里领钱！”
凤九霄知道张屠户在大家心目中威望很高，有他担保，众人自然会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人群瞬间如潮水向李府方向汹涌而去！
凤九霄之所以出此计策，一是想驱散人群，否则被人一直围观很不爽，二是顺便发动最广大力量去骚扰李长琦，让他腹背受敌疲于奔命！
见街上人群散个干净，凤九霄便招呼二胖和张屠户一起去吃饭！
大清早的还真没有什么吃的，稀的只有面条、稀饭和豆腐脑，干的有烙饼、馒头、窝头。
饭虽一般，好在有酒！
凤九霄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大包袱，里边竟然有一个酒坛，里边至少装有十斤酒！
凤九霄拍开泥封，笑道：“这是在路上买的散酒，叫不倒翁！来张大哥尝尝！”
张屠户天性豪爽，自然不客套，待凤九霄给自己倒了一碗之后便端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他点头赞道：“味道不冲！”一般好酒都会有些甘醇香味，而劣酒的气味则要冲得多，甚至是刺鼻。
凤九霄给二胖和自己分别倒上酒后，说道：“我现在有个名字叫凤九霄，凤凰的凤，九霄云外的九霄，小侯爷帮取的名。”
二胖喜道：“这个名字好，就是为什么姓凤呢？姓龙不行吗？”
凤九霄一本正经地道：“不行！他有个长辈姓龙，所以他不让我姓龙！”
二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大哥，我也想找小侯爷起个名，但是他失踪半年了，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吧？”
凤九霄盯着他半晌，道：“不如就叫尔半月吧！尔通二，胖拆开为半月，这样好记。”
张屠户却道：“半月即十五，胖通庞，广龙庞，不如叫庞十五好听！”
凤九霄顿时眼睛一亮，大声道：“庞十五，这个好，有气势！”想不到张屠户竟然颇通文墨。
二胖却如坠五里云雾，庞十五好在哪里？怎么就有气势了？不过他有个优点，就是听得进劝。只要老大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他要是说好，那就是好的！
“二胖，一会你把兄弟们都找回来，我有话说。”凤九霄望着远处的天边，白云悠悠。一别数月，想必兄弟们都吃了不少的苦。
二胖道：“好！”
张屠户道：“你就是那个和小侯爷经常在一块的小乞丐？”
凤九霄道：“怎么，不像？”
张屠户道：“不像。原来你虽然眉清目秀，但皮肤没现在白，而且身高好像长了将近两头了吧？才半年时光，就有这么大的变化，确实不敢相信！”
凤九霄呵呵一笑，“一切皆有可能！”
二胖道：“大哥你也回来了，我们这回终于有希望抢回我们的地盘了！”
凤九霄笑道：“抢回地盘就那么重要？”
二胖有些吃惊，“当然！大哥你意思是地盘不要了？”
凤九霄看着二胖，认真地问道：“咱的地盘说白了就是个要饭的地盘，又不是各大帮派眼中日进斗金的真正地盘，你为什么一定要夺回来？难道想讨一辈子饭吗？”
二胖握了握拳头，“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讨饭本来就没出息，那时候岁数小，到处蹭饭还有情可原，现在我们毕竟也大了，有手有脚的再去要饭也不合适了，我之所以念念不忘要夺回地盘，不是我舍不得这屁大的地方，我只是想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凤九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失去了什么？”
二胖情绪有些激动，握紧拳头，满脸愤恨地道：“尊严！”
凤九霄静静地看着二胖，并没急于说话，他知道二胖会马上告诉他前因后果！
二胖调整了一下情绪，手里摆弄着酒杯，开始娓娓道来：“你离开衡阳没多久，整个衡阳城便谣言四起，大家都说小侯爷已经死了，你一看靠山死了便也跑了，所以城东的老八便纠集二十多人把我们包了饺子，那次要不是他把黄河帮的祁老六也请来了，我们虽然人少但绝不会输！”二胖心中似有怒火，但极力压抑，他继续平静地道：“祁老六会功夫，我们没办法只有挨打的份！那一次兄弟们被打得很惨，三花子肋骨断了三根！祁老六说，每个人跪下来磕个头就可以走，不然的话就砍断我们一只手、废掉我们一条腿！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凤九霄盯着手里的酒杯，悠悠地道：“所以你们就都跪了？”
二胖面孔扭曲，眼中似有火焰欲喷薄而出，咬牙切齿地道：“是！”
凤九霄淡淡的道：“跪就跪了，这有什么？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拉来外鬼恃强凌弱，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跪了但也保存了实力！二胖，大丈夫能屈能伸！该屈的时候屈，该伸的时候伸。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二胖你记住，咱们是瓷器，虽然不硬，但比那些废铜烂铁值钱得多！与这些小人硬碰而受到伤害就太不值了！韩信还有跨下之辱呢，我们受这点委曲算什么？要学会象韩信一样，保留实力，学好本事，等待机会，将来把场子找回来不就行了？既然我回来了，一切有我！”
二胖眼中泪光闪动，硬是忍住没流下来！
张屠户沉声道：“那个祁老六我听说过，和他们帮主一样欺软怕硬，小侯爷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不但黄河帮的人，其他的帮派也是蠢蠢欲动！都想一统衡阳黑白两道当老大，当了老大自然是为了大捞一把！现在城外为什么土匪越来越多了？城里的治安为什么越来越差了？到处有人在火拼抢地盘？就因为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简直乱套了！”
凤九霄笑道：“如果小侯爷要是在的话，他就会和二胖一样，说：我要把我失去的拿回来！你要问他：你失去了什么呢？呵呵，他也会说：尊严！你要问他：谁敢让你没了尊严呢？他肯定说：就是这些王八蛋，挺好的衡阳城让这些王八犊子搅得乌烟瘴气的！我面子往哪放？连城他们三个会怎么看我？”
张屠户也笑道：“凤老弟，听你的意思小侯爷没有大碍吧？”
凤九霄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小侯爷。现在嘛得先找几个抬轿的，象二胖这样子的。”
二胖道：“抬轿子小意思，我办了！对了老大，我不是有名字了吗，咱……咱以后别叫二胖了行不？”
“行，差点忘了，大名庞十五！哈哈。”
“嘿嘿，总有一天我要让衡阳城的人都叫我一声庞大哥，或者叫我十五哥！”
凤九霄和张屠户同时竖起大姆指，“有志气！”
彼时二胖，此时庞十五，有些脸红，也有些踌躇满志。
饭后庞十五就去各处联络几个穷兄弟去了，凤九霄则送张屠户回到肉摊后便直奔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现在乞丐不少，几乎比过路的行人还多。
让凤九霄大跌眼镜的是，这些乞丐遇到过路的或是上香的人便一哄而上，语言生硬、动作粗鲁，哪里是乞讨，分明就是抢劫！
不给钱就死缠烂打不让走！
给少了也死缠烂打不让走！
凤九霄施施然到了庙门时，瞬间围上了七八个乞丐。年纪都二十多岁，各个蓬头垢面却硬是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
凤九霄道：“你们干什么？”
几个乞丐异口同声地道：“要钱！”
凤九霄道：“我没钱！”
其中一个高个乞丐怒道：“你穿得这么好，怎么能没钱？我翻翻！”说着就要搜凤九霄的身！凤九霄道：“你最好别动，否则要后悔的。”
“后悔你奶奶！”那乞丐一听凤九霄说这话更来劲了，伸手就要抓凤九霄的衣领。凤九霄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杀机！他竟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起了杀机！平时还不知道有多猖獗！
突然那乞丐如中魔法一般定格不动。众人一看他不禁都大吃一惊！只见他左右两边太阳穴上不知怎么突然嵌入了两片树叶！如铁片一般深深嵌入！左右两边，一边一片！鲜血直到此时才开始缓缓流下！
庞十五说过，老八这帮人太黑，有时候要钱，可有时候要命！为了几两银子就杀人！他亲眼看见的就有两起命案！对于这种人，凤九霄出手绝不留情！
其余的乞丐瞪着凤九霄都惊恐万状，“你不是人！你是妖怪！有鬼啊！”四散而逃！
想逃？没门！
凤九霄连续凌空虚抓，几个腿还没迈几步的乞丐便被他隔空擒回！就像放风筝一样，只要一牵长绳任你飞得再高也会被一扯而落！
几个乞丐落下时穴道已经被封。
凤九霄接连几招擒龙手把所有围攻他的乞丐统统隔空抓到脚下！
然后他就等。
既等老八，也是等庞十五。
当年人流如梭的城隍庙竟然有些冷清得出奇，半天没人来上香了，看来这帮混蛋把这一带搞得真是乌烟瘴气，明明座落在繁华闹市灾中，却如同在荒山野岭，岂有此理！
忽然听倒在地上的一个乞丐欢呼道：“八爷来了！”其他乞丐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街角呼啦啦走来一大帮人！总数得有三百多人！
人人手里操着家伙，怒目圆睁，气势汹汹而来！
当先一人光头锃亮，敞着怀，露出里面强健的胸肌和腹肌，以及那条狰狞可怖的过肩龙刺青！
不消片刻，三百多人把凤九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听说你叫凤九霄？”那光头率先发话。眼睛不大，嗓门不小。一脸凶狠狡诈之相。
凤九霄反问道：“城南老八？”
光头傲然道：“不错！”
凤九霄道：“这些就是你的全部人马？”
城南老八颇为自得：“不错！还不素手就擒？”
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
他发现一个细节，前对方不但没回答自己的问题，竟然反客为主问了自己几个问题！气势上已然输了！
今天绝不放过这个白衣少年！
第四十一章 大开杀戒
凤九霄面对三百多人，虽然在人数对比上显得极为单薄，但在气势上却有一股压倒一切、舍我其谁的霸气！他傲然而立，临危不乱，仿佛这三百多个马仔都是他的手下一样！老八的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凤九霄负手而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今天并不想杀人，可是谁若是非得逼我出手，我只能满足你们的心愿了！”
老八今天之所以胆气壮，一来是看凤九霄孤家寡人，人单势孤，自己却是人多势众，手下马仔上百人，就算用人海战术耗也耗死他了！二来马仔这里边还混有二十多个黄河帮的高手前来助阵，自然稳操胜券！
自从与黄河帮的刘帮主搭上关系以后，老八觉得自己腰板直了不少，在衡阳城说话的声音比以前大了好多！
刘帮主说了，只要自己和兄弟们表现好，就把城东的地盘交给自己打理！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地盘！可不是在城东要饭那种小打小闹！整个城东所有的十二街、四十六巷的保护费都归自己收取！
那可是天文数字啊！
小侯爷没失踪之前，没人敢在城里兴风作浪，大家都能安分守己，现在却是今非昔比，城南老杜，城北老郭，这些道上的大哥都坐不住了。小侯爷的齐府座落在城西，长久以来整个衡阳一直没人敢在城西闹事，现在倒好，三方势力为了争夺城西已经火拼了数次，蚕食鲸吞、渗透策反，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所不用其极，好不热闹。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战火不断蔓延，无辜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庞十五每说一件血案，凤九霄心中便多了一分杀机！
凤九霄今天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重创老八以及背后的黄河帮！必要时要连根拔起！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个恶人就由我凤某来当好了！
老八不知道凤九霄早就起了杀心，还在考虑打杀了凤九霄之后一鼓作气向城南老杜发起冲击，一举拿下城南！
听凤九霄在那里叽叽歪歪，老八早己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上！把他砍成肉泥！”
数百名打手手持短斧、朴刀、棍棒等武器立刻如潮水一般涌向凤九霄！
凤九霄冷哼一声，“执迷不悟，死有余辜！”右手向右虚空一抓，顿时将老八隔空抓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脖子！
老八刹那间魂飞天外！
他本来离凤九霄尚有几丈距离，心中盘算让手下马仔先冲上去消耗凤九霄一番，然后自己最后再压轴出场，一举定乾坤，没想到凤九霄手一招，便有一股大力将自己吸了过去，瞬间自己的喉咙便被凤九霄紧紧掐住！
凤九霄冷冷地道：“叫他们都退后！”
老八脸胀得通红，颤声道：“都退后！”
不少人开始向后退却，不料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不准退！刘帮主早有指令，谁能杀了这少年谁就是城西的老大！后退者死！”黄河帮总舵在城东，所以城东相当于是他们的地盘，城南老杜和城北老郭都是当地雄踞一方的霸主，有自己的产业和势力，今天首先将城西拿出来当诱饵，让马仔先消耗一下凤九霄，耗死最好，耗不死把他累成虚脱也行，黄河帮再螳螂捕蝉，一锤定音！
明摆着是让老八当过河卒子，可惜老八到底是个泥腿子，三言两语就被刘帮主哄得忘乎所以，一心想当城西的龙头大哥！
对于这些马仔而言，上去拼是死，后退亦是死。
但上去拼一把却很有可能逆转人生成就自己一番霸业！
杀了这白衣少年就有可能成为城西的龙头大哥，走上人生巅峰！人生能有几回搏？为什么不拼？
老八算老几？刘帮主才是真正的老大！只要有他的扶持，就能成为城西的土皇帝！
“杀啊！”一阵喊杀声突然响彻四野，这些马仔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又向凤九霄冲来！
凤九霄对老八讽刺道：“这就是你的好兄弟？这就是你的靠山刘帮主对你的大力支持？哼！”他一脚将老八踹飞！老八直挺挺的向人群中跌落。
相当于把老八放了。
老八现在已经是鸡肋！
虽然凤九霄将老八放了，但是大家的野心已经被黄河帮的人诱发出来了，人的野心一旦释放出来很难再压抑回去！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城西龙头的宝座，没人再关心昔日的老大的死活！
老八跌落人群时，遭到不少人的践踏，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某些人被老八绊了一下，竟然恼羞成怒狠狠踢了老八几脚！
不消片刻，老八竟然被自己昔日“情同手足”的兄弟们连踢带踹给活活踩死了！
老八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人潮汹涌，喊杀震天！
不等敌人近身一丈，凤九霄便一拳向前轰出！
一道巨大拳印气劲破袖而出，裹挟数条电蛇萦绕其上呲呲作响，声势惊人！
拳劲呯地一声正中离自己最近一人！那人来势快，去势更快！被一拳打得直接横飞出去！他的身躯在向后横飞时将身后紧邻的三人撞得亦如同皮球一般向后横飞！
三人撞五六人，五六人又撞十几人，人撞人的圈子层层扩散犹如涟漪一般，这些马仔只要相互接触到，哪怕只是衣角轻沾，也必定被凤九霄这满含雷霆真力的内力震得五内如焚！每个被震到的马仔自身亦会成为传导雷力的介质，将雷力又传导给与自己相碰撞的人，并将他震飞！
“雷霆万钧”，果然如万钧雷霆，势不可挡！
马仔们惊魂未定，凤九霄回头向身后又是一拳！身后马仔又被雷倒一大片！
两拳下去，三百人的阵仗一下子被打得七零八落，一共倒下了七八十人！凤九霄接着左右开弓，左右两侧又打倒八九十人！
倒下的人竟然再也没有起来！每一拳都凝聚了威力惊人的雷霆之力，这些马仔即使没有五脏焚毁而死至少也要落个半身不遂！
剩下的侥幸依然站着的马仔被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一心只想逃离这人间炼狱！
黄河帮的那二十名高手方才反应极快，一看势头不妙早就暴退数丈，堪堪躲过了凤九霄这石破天惊的四记雷拳！
他们此时亦是惊骇莫名，顿生退意，相互之间使个“风紧”的暗号便要扯呼！
凤九霄哪还给他们机会，右手凭空一抓，地上一块青砖立刻破土而出，飞向凤九霄掌心。青砖刚到手心的瞬间便碎裂成数块细小碎石，凤九霄左手平托着碎石粒，右手食中二指连续弹出！
碎石粒发出呲呲声响破空而出！其威势远超强弓劲弩射出的利箭！
噗噗噗数声过后，二十名黄河帮的高手每个人的眉心都出现了一个血洞！
凤九霄对自己刚刚悟到的弹指神通颇为满意！
所有人都已经呆若木鸡！
此时凤九霄傲然伫立恍若天神高高在上，俯视苍生蝼蚁，又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藐视众生的渺小！无论天神也罢，魔鬼也罢，总之在他的法力笼罩之下大家根本无处遁形！
凤九霄轻声道：“你们把地上躺着的都拉走，从今往后，你们任何人不得再出现在衡阳城内，否则我让他消失人间！”声音虽轻，字字如雷，震耳欲聋！
所有人如蒙大赦立刻三五成群自动结伙拖起躺在地上的同伴便往外飞奔！没人敢偷懒！不消片刻，城隍庙前干干净净！
凤九霄缓缓踏上门前台阶，望着大门上那斑驳的牌匾，思绪万千。
慢慢回过头来，望着天边的悠悠白云，不禁长舒一口气。
一阵秋风掠过，几片红枫叶飘然落下，在某一刹那，象蝴蝶翩翩起舞。眼看落叶马上就要落地，凤九霄一时兴起双袖一挥，劲风激荡，落叶立刻随风飘舞！
凤九霄福至心灵，运起往生咒神功以指出力，丝丝无形劲气遥控数十片落叶上下翻飞，十指不停捏各种印诀，宝瓶印，狮子印……在他的内力控制下，叶子如同牵线傀儡一般时而排成一列，时而围成一圈，时而成方，时而成圆，时而分成两方对垒！内力控制必须妙到毫巅，既要让每一片叶子能随心所欲在空中排出各种阵型，又不能力道过猛造成叶子受损！
初期力道控制不够精准，震裂了两片叶子，迅速调整之后再无碎叶，而且内力运用越来越纯熟。
刚将飞叶在空中排成三角形，庞十五领着七八个少年从街头走民过来！
凤九霄劲气一收，几十片落叶缓缓飘落。
庞十五远远看见凤九霄站在庙门口，不禁高声叫道：“大哥！人都叫齐了！”
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兄弟，满脸菜色，小豆子让人可怜，骨瘦如柴，不禁有些酸楚。
凤九霄扫视众人一眼柔声道：“哥几个受苦了！”
小豆子瞬间大哭，泪流满面。
其余几个亦是眼眶湿润，强忍不让泪水流下来！
大哥终于回来了，大家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庞十五道：“大哥，我刚才听说老八的人正往这赶来，怎么没看见他们的人呢？”
凤九霄笑道：“来过了，他送完大礼就走了！”
庞十五不解地道：“什么大礼？”
“城南！”
“什么？”
“他把城南的地盘送给咱们了！”
“不可能吧？他会乖乖志把城南地盘送给咱？”
凤九霄目光闪动，“不但城南，城北和城东以后也都是咱们的了！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凤九霄仰望苍天，“衡阳城里不准再有任何帮派收取保护费！不准再有任何帮派欺男霸女！谁敢违抗国，谁就是我凤九霄的敌人，必铲除之！”
庞十五看着凤九霄似乎愈发高大，渐渐需要仰视！他眼巴巴地看着凤九霄道：“大哥，那要饭总可以吧？”
凤九霄被庞十五气乐了：“可以！当然可以！但是从今往后，你们不能再要饭了！逃难来的外乡人可以要饭！”
庞十五道：“大哥，不要饭可以，但是我们今后干什么呢？”
凤九霄面无表情，又眺望天边。
天边白云悠悠。
凤九霄的思绪也悠悠。
良久，凤九霄道：“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会当老板！”
第四十二章 布局
庞十五、小豆子、三花子、大耳朵、小六子、麻杆儿、大豁牙、四愣子等少年听了凤九霄这句话后都愣了。
庞十五道：“大哥你说什么？当老板？”
凤九霄依然眺望天边白云，淡淡的道：“不错！”
凤九霄收回视线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坚毅的表情，对着大伙一字一顿地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小豆子挠挠头，眼睛瞪得溜圆，“说的啥子意思哟，大哥！”
凤九霄耐心解释道：“我想干件大事，就得有自己的班底，你们就是我的开荒牛！往大了说你们就是开山立派的元老！无论干什么事都需要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行的！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去多赚钱，有了钱就可以做善事，往大了说可以给庙里的佛像重塑金身，可以修桥补路，或者除强扶弱，伸张正义！往小了说可以帮助那些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比如给他们一碗粥，一块干粮，一件御寒的衣物，让他们度过难关！至于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取决于我们到底有多大能力！目前大伙武功不强，就先从赚钱上着手！能赚到多少钱就能办多大的事！明白了吗？”
小豆子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庞十五笑道：“大哥，做生意我们既无经验又无本钱，让我们当老板怕是最后得把你赔得连裤头都得赔掉！”
裤头要是都赔了还不成了光腚了？
众少年哄堂大笑。
凤九霄不禁也大笑。兄弟们还是那帮兄弟们，有啥说啥。他笑道：“我现在有钱，有很多钱！不怕赔！而且我让你们是当老板，不是掌柜的！”
三花子满脸兴奋地道：“大哥，你让我当什么老板？我想当春江楼的老板，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吃酱牛肉、咸水鸭、大猪肘子……”越说越带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凤九霄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庞十五也笑道：“就是，要吃也是吃西湖醋鱼、飞龙汤、无为熏鸭、东坡肉、腊味合蒸、辣子鸡、清蒸武昌鱼这些特色名菜，光吃肥肉还不是让人把咱们看扁了，大哥都说了，以后我们是老板了，就要帮朋友买的老板的样子！”
三花子突然挺大了肚子，左手叉腰，右手乱指一气，嘴角下撇，大声呵道：“都痛快点，麻溜利索的，你你你动作快点，还有你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装死呢？”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哄然大笑。
凤九霄想起来了，三花子学的是米店李老板。李老板通常对伙计说话就是这么个态度，连骂带撅的。
三花子冲着凤九霄嘿嘿一笑，“大哥，怎么样，有点老板的样子没，像老板不？”
凤九霄故意拉长声音笑道：“像！当然像！不是像，你就是老板！”说罢举起大姆指表示鼓励！
三花子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凤九霄道：“我有个初步规划，一是我要成立一个组织，叫山盟，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会参加，大家互不统属，只是合作关系。他们都是名门大派，咱们也不能比人家太差了，所以现在你们一是勤加练习武功，二是抓紧建立我们的商业版图，不断壮大我们的力量！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行善积德、锄强扶弱，但你们要记住，现阶段我们只能救急不救穷！否则所有人都不思进取，找我们白吃白喝，那不是帮他们是害他们！而且我你疯了承受不起！就像咱们一样，都成大小伙子了，再出去要饭是不是比以前难要了？这很正常，过去别人看咱们小，同情咱们，愿意帮助咱们的人多，现在咱们都这么大了，也有手有脚，再去要饭愿意给咱们的人就少了。”
庞十五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明白，大哥，你以前说过，人首先要尊重自己，别人才能尊重你！”
凤九霄点头道：“是啊，大家的出身是不好，可是我们不能一辈子认命！我们也要活得精彩，也要有一番作为，才能不枉此生！”
众人看着凤九霄毅然决然的表情，深深地被他的话所感染，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开始燃起一团烈火！往大了说那是希望之火！往小了说那是欲望之火！无论哪种火都燃起了大伙的斗志！
凤九霄身上有将近十万两银子，租下一间门面一年的租金用不上几百两银子，有的铺子买下来才几千两而已，除非象那几个顶级赚钱的铺子需要上万甚至十万买个上的银子。所以他给大伙第一个任务就是每个人都去找地方，找自己感兴趣的行当，一呈看中门面或位置马上告诉自己，到时候是租是买不敢去做决定。
等他们都各自散去后凤九霄便在城隍庙里静坐，闭目养神。
他要等天黑。
只有天黑了才好给小侯爷发暗号约他见面。
盘坐城隍爷神像前，凤九霄心内波澜起伏。
上次离开这里时还是春暖花开之时，如今己是深秋，而且很快就要入冬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北上京师，这一路上经历不少，武功境界得以不断攀升，朋友也越交越多，这段光阴不算虚度。更重要的是这段期间自己也成熟了许多，不再逃避。他那时候表面的洒脱正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忧郁和孤独。
想当年自己很小的时候由于负气一时冲动就逃出家门，四处流浪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衡阳，发现这里小朋友不少便停留于此。时光飞逝竟然一呆就是数年！
这些年他认识了庞十五，三花子等穷得叮当响的小伙伴，也结识了齐小侯爷这样的名震天下的人中龙凤。他虽然混迹风尘但却没有耽误自己的功课！喜欢读书，喜欢学习新生事物，这是自打娘胎出来就养成的习惯！
有时去学馆偷听先生讲课，有时去茶馆听评书，后来认识小侯爷后更是有了便利条件在他的书房肆无忌惮的博览群书！
所幸这些年不但没有荒废学业，甚至可以可以说学业精进之程度远超别人想象！
家族当中和自己同龄的人绝对比不上自己！“哥就是这么自信！”
想到自己那个名震宇内的家族，他一点都没有回归的渴望。
当年自己逃离家族就是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被族中权贵所不容，尤其是被称为家主的老家伙，对自己没半点笑脸，自己母亲临死前所有人的冷漠让自己一辈子刻骨铭心！自己要不出人头地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绝不回去，一旦回去就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在自己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要让所有人在自己的母亲墓碑前忏悔！
至于父亲，死得更早，见都没见过。要不是父亲走得早，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自己每每想到这些便总有一丝怒火攻上心头！
所以纵然没有小侯爷遇刺这件事，自己早晚有一天也会踏入江湖！他早晚要苦练武功，要积蓄力量，要杀回老家，即使不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但也要让那些狗东西在绝对力量面前跪下来低头认错！没有绝对的实力，他们只会嘲讽你，贬低你，必要时甚至象踩死蚂蚁一样干掉你！
谢谢你小侯爷！谢谢你能把我当成最知心的朋友！让我在漂泊无助的时候能度过这段美好的时光，若无他的变相保护，自己在这陌生环境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饥寒交迫自己挺一挺就过去了，但面对那些个各路“老大”的盘问和刁难，自己当时的身板太过弱小，根本挺不过几次毒打，幸亏有了小侯爷这个护身符，自己才能在这里修养生息，韬光养晦！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渐渐升起。
凤九霄确定四下无人，便发出独有暗号。不消片刻，一袭紫衣悄然出现在凤九霄面前。
虽然有些瘦削，脸色苍白，但依然难掩那股逼人的英气！
小侯爷尽量克制自己，“回来了？”
凤九霄毅然道：“回来了！”
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那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之间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侯爷拍拍凤九霄的肩膀笑道：“想不到一年不到竟然长得这么高，好像比我都高了！吃什么神丹妙药了？”
凤九霄退后半步打量了一下双方个头道：“嗯，和差不多高了。”
小侯爷一拳锤中凤九霄肩头，佯怒道：“说你胖还喘上了，什么还差不多，一点面子也不留！”
凤九霄假装吃痛揉着肩膀呵呵一笑道：“是是是，和你差得还很多。不过话说回来面子值多少钱？我们要实事求是嘛。”
小侯爷笑道：“看样子事情办得不错啊。”
凤九霄便将一路进京的事简要概括，对于齐大公子的事则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期间所遇的各路人物和奇遇也大致讲了一下，尤其说到冰鳄与火蟒的时候凤九霄便掏出两个碧绿色翡翠瓶，递给小侯爷道：“你试一下这个，如果有效果我这还有一些。另外上次托人捎给你的青兕齿收到没有？”
小侯爷郑重其事地接过冰鳄血盛装的火蟒金蛟胆，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青兕齿？”
凤九霄顿时一怔，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一会再说，喏，这颗印章便是青兕齿所刻，现在咱们手上有了三种奇珍异宝，你查阅一下医学典籍，看看如何下药，我觉得极有希望彻底拔除余毒！”他心道看来红衣持枪女子和蓑衣刀客不知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侯爷接过那颗青兕齿印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激动后迅即恢复平静，长叹一声道：“但愿不是空欢喜一场！我的事你已经帮我完成了，该休息一下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凤九霄便把成立山盟的打算说了出来。
小侯爷一点都不吃惊。他早知道凤九霄非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要化龙飞天，只不过没想到步子迈得这么快罢了。“筹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初具雏形。京师的魏公公已经私下同意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我可以借助一部分不良人、皇城司的力量，但他们毕竟是朝廷的人，能不动用尽量不动用，神鹰堡曾咏、枪王欧喜都明确加盟，我下一步准备先拜访一下八大门派，再去一趟龙虎山，以及一些大帮派，只要这些侠义道的大门派能起带头作用，其他帮派必须响应号召。当然，你过几天也可以现身了，即使没有恢复功力，有我在，你放心。”
“呵呵，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不过你的山盟有个漏洞！”
“你是指哪方面？”
“自愿加盟，意味着可以随时退出！一个组织没有任何约束力是无法形成战斗力的！”
“这个我也想过，就目前形势来看，互相帮助互相扶持，能达到这种初级目标就很好了！一旦山盟运转起来，到时候大势已成我就可以提一些规矩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与散沙何异？如果再来个临阵倒戈，我岂不是惨绝人寰？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我现在的确别无他法，只能赌人之本心！等我力量足够之时，自然会重新组建真正的山盟！到时候即使所有名门大派全部退出我也有足够的力量完成我的想法！”
“好！我看好你！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人也要，钱也要！人以后再说，眼前嘛当然先要钱，钱嘛赞助我一点钱就行！”
“一点就行？”
“你怎么这么较真，当然是越多越好！”
“臭小子，我这儿还有个几十万银票，其余的都在我家里，以你现在的身手去齐府应该没问题了！你直接找你嫂子就行，她手里有钱！”说着递给凤九霄一张肆十万两的银票。
“大管家怎么处理？听大公子的分析他肯定有问题！”
“那你就看着处理吧！”
“好，那你先去疗伤吧！家里的事我来处理。我先走了！”
“嗯，你处理好了那些人就来接我吧，我也该回家看看了！”
两人分手各行其是。
小侯爷要进地宫研究疗伤方案。他内心其实早已翻江倒海！只不过多年的习惯让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不能做，唯有忍！
一个人从风光无限的人生巅峰突然被人打落到尘埃，如丧家之犬惶惶不敢见天日，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谁能真正了解？而凤九霄居然将传说中的上古三大神兽异宝摆在自己面前，简直就困就睡人发狂！简直以为是一场梦！虽然自己喝过金蛟胆，但那毕竟只是小小的一瓶，为了配合化掉还神丹而已，每次只能喝几滴！这次却是整整一大瓶！尤其冰鳄血、青兕齿更是传说中的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旷世奇珍，“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所以小侯爷对恢复功力充满了期待！
凤九霄同样对小侯爷恢复功力充满了期待！
在这衡阳城里，小侯爷算是他唯一的知己。有的人朋友多，有的人兄弟多，但是，没人敢说自己知己多！知己难觅。
人生难得一知己！
齐府之外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凤九霄迎着守卫向大门走去。
离大门还远，便有黑衣人过来阻止自己的去路，面无表情地盘问道：“干什么的？”
凤九霄道：“找大管家。”
那黑衣人道：“大管家有令来见任何陌生人。”
凤九霄笑道道：“我可不是陌生人，我和你们大管家熟得很！你就说乞丐兄弟来了！”
那黑衣人见凤九霄白衣如雪，气势非凡，再听他说“乞丐兄弟”，不禁有些迟疑到底通报还是来通报。凤九霄看出了他的难处，便道：“你放心！他肯定会见我的！”说着四下看了看，见其他黑衣人都目视前方未注意他俩，便笑呵呵地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约有五十两。黑衣人本来还想推托一下没想到这少年手劲不小，竟然没挡住直接被他塞到怀里了，顾虑这里人多眼杂又不好把动静弄大了，只好嘴上抱怨道：“你这是干什么？”然后看了看周边的黑衣人没什么反应，便冲凤九霄道：“你等一下，我通报一下。”
不一会，只见齐府大门里走出两人。方才那黑衣人紧紧跟在一个人身后。
他前面那人身高八尺、体格雄伟、相貌堂堂，尤其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一脸的浩然正气！
他一见凤九霄似乎一怔，但迅即爽朗一笑，“想不到一年不到你居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来无恙啊老弟？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何为啊？”
凤九霄也是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特来拜会你，顺便看看嫂子！”
大管家目光闪动，心思电转但面上笑容依旧，一伸手挽着凤九霄的手臂便往里拉，极其热情地道：“走！先去见夫人，然后晚上咱俩再喝上两杯慢慢叙旧！”
凤九霄看着眼前的大管家依然那么英俊，依然那么热情，若是第一次见到他一定会被他的外表迷倒，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精明能干、忠心耿耿、正气凛然的人！
穿越数不清的亭台楼阁之后，凤九霄终于见到了齐少夫人！
第四十三章 初露端倪
一位肤如凝脂、气质脱俗的大美人静静地端坐主位，四名表情严肃的丫鬟则分列两旁。美人虽然没有笑意，但却让人望之如沐春风。但那四名婢女虽然没有怒意，但却像压抑着一肚子的怒火强装镇定！气氛相当诡异。
那四名婢女凤九霄从来没见过，料想想必是大管家安插的眼线。他对少夫人抱拳笑道：“嫂子好久不见！”
齐少夫人依然那么气质高贵，举止优雅，她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地道：“是啊，好久不见。你个子倒是长得快，都这么高了？怕是比小侯爷还要高！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呀？”
凤九霄笑了笑，轻声道：“找嫂子借钱。”
少夫人似乎一怔，这么多年来小乞丐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钱，这次小侯爷失踪了他却反倒来借钱，事有蹊跷！她静静地思考良久，然后盯着凤九霄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想借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但你总得有个大概范围吧？一百两？一千两？还是一万两？我们家的钱毕竟是有限的嘛。”
“呵呵，小数目还用麻烦嫂子？至少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纵然少夫人见惯大场面也不禁被凤九霄惊得不轻！“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当然是做大买卖了！”凤九霄突然转头向大管家微微一笑，“大管家有没有兴趣？算你一份！”
大管家只是笑笑，摇了摇头道：“没钱！”
凤九霄眉头一扬，双肩一耸，半真半假故做神秘地道：“可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大管家只是笑而不语。
少夫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凤九霄道：“钱我可以借你，不过钱现在都在大管家手上，一会你直接让大管家办就是了。”
大管家却道：“夫人，钱可在你手里啊。”
少夫人淡然地道：“大管家难道忘记了，银库的钥匙可都在你手啊！”
大管家眉头一皱，脸上已经明显有些不悦，“夫人！银库钥匙的确在我这，可是银库里只有几万两银子，那些大额银票可都还在夫人手上啊！”
齐夫人面如寒霜，冷冰冰地道：“大管家，我手里的银票可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小侯爷的银票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亲手交到你的手里的！怎么，你不会给忘记了吧？”大管家没有料到一直忍气吞声的少夫人今天居然突然发难，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银票在自己手里这个话题刚才自己本打算顾左右而言他掀过去，没想到少夫人却偏偏揪住不放硬说是在自己手里，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打脸！大管家心思电转，连忙哈哈一笑，“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小侯爷还有一个密室，我去找找，可能放在那里了，我这脑袋现在大不如前了，事情一多忘性大。”
他一个管家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和夫人对抗？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尤其在凤九霄面前他更要表现得一切正常。凤九霄刚刚杀了不少人，手上的血腥味道还很浓！以他现在的武功和凤九霄去拼无异以卵击石！
不能硬夺，只可智取！
他临出去时对四个丫鬟严肃地说道：“你们好生伺候夫人和客人，别到处乱跑！”四个丫鬟齐声道：“是！”四人神色木然，如同四具傀儡。
凤九霄早知道这四个丫鬟明是保护暗是监视。凤九霄非常佩服少夫人。她明知道这四个人天天形影不离地监视自己却能泰然处之，既不找大管家抗议，也不对这四个人平白无故的撒气，就象什么事情都发生一样。每逢大事能静气，非常人所能企及！真乃女中豪杰！
凤九霄知道大管家把少夫人软禁在齐府其实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这样天刀门的上上下下都只能唯大管家马首是瞻。天刀门内部其实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是大管家不断扶持的新鲜势力，另外一派则是小侯爷的故旧班底。两派矛盾越积越深，表面上似乎是大管家不断去扩充势力，不断削弱小侯爷在帮派内部的影响力，排除异己，但实质上却是大管家正潜移默化地调整小侯爷当年创立天刀门的立派宗旨和初衷！
当年小侯爷虽然也有称雄武林的野心，成立天刀门也是想在武林当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成立之初他便开宗明义，天刀门虽然没有树立“替天行道”这种惊世骇俗的大旗，成立帮派也只是为了更有利于争名夺利，但至少要做到盗亦有道！有所必为，有所不为！
通俗点讲，钱要赚，但要有原则，做人要有底线！
而大管家如今却一改小侯爷的初衷，大肆插手赌场、妓院等偏门生意，钱是没少赚，名声却开始臭了！因为这类生意必然少不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小侯爷曾经说过，做这种生意赚的昧心钱，每一颗铜板上面都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和泪水，是要遭报应的！天刀门绝不能插手这类生意！所以当大管家突然宣布插手这些偏门生意时，许多人都是惊骇莫名！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长老、护法几乎都站在大管家一边，尤其是新入帮的年轻成员更是对大管家近乎盲目崇拜，一呼百应！
对长老而言，夫人和小姐都在大管家手中，投鼠忌器，不得不从！
对大伙而言，长老、护法都已经站在大管家一边，此大势所趋，岂能不从？
对大管家而言，“吾势已成，谁敢逆我？”
此消彼长，大管家的势力渐渐居于上风！
现在驻外的三个明堂其中乾元堂堂主已经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另外两个堂口虽然堂主不和自己一条心，但是他们手下的几个香主却都是自己的人，大家互相牵制、互相提防！混水才好摸鱼，乱局才好取利！手下人互相制约平衡自己才好稳居钓鱼台！明堂基本算是已经摆平，最麻烦的是八个暗堂，平时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暂时还无法渗透自己的势力。但是正因为他们所处的特殊境地也不敢明着反对自己，只能隔岸观火，这反而相当于八大暗堂如同不存在一样，天刀门内两派都无法借其助力！
简直是天助我也！大管家每晚都能被这件事笑醒！
所以现在天刀门内大管家独断专行，唯我独尊！
所以现在衡阳城内又多了两家赌场，三家妓院！连少夫人都没反对，谁敢反对？
凤九霄静静地坐着，想了很多。虽然大管家已经离开了房间，但是少夫人仍然没有急于说话。
她不开口，凤九霄却不想冷场。他看着那四个丫鬟，笑问道：“四位美女哪里人啊？”
四个丫鬟却不说话。
凤九霄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此来主要是想确认一下夫人的安全。现在夫人是安全的，可是孩子呢？凤九霄很自然地问道：“夫人，令爱可好？”
夫人脸色似乎发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但瞬间又恢复如常。她淡然地道：“还好。”
凤九霄笑道：“我可以看看她吗？”
少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可以！”
凤九霄心道：小千金八成是被管家挟持在另外一处，连夫人都轻易见不到！看来一举击杀大管家势必伤及小千金，只能相机行事！
凤九霄假装很尴尬不再言语，坐下静静等候大管家。
不一会儿大管家拿了几张银票进来，递给凤九霄道：“这是一百万两银票，你过目一下。”
凤九霄连忙站起身来接过银票，笑吟吟地道：“过什么目？我相信大管家的为人！多谢！”然后将银票揣入怀中，转身向少夫人躬身抱拳道：“嫂子，兄弟就不打扰了，告辞！”说话的腔调略有些油滑，就像一个小人前恭后倨，找你借钱时把你当个大爷，钱一到手他反而成大爷了。
大管家手一拦说笑眯眯地说道：“兄弟急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晚好好叙叙旧嘛？另外夫人也在这儿，你说借据是不是该打一张啊？”
凤九霄恍然大悟地道：“哦你看我这记性也不行了，借据哪能不写，这就写！”齐夫人却插口道：“不必了。”凤九霄看了看齐夫人又看了看大管家，笑容可掬地说道：“既然嫂子说不打就不打了，多谢！至于今晚上叙旧嘛，大管家你事务那么繁忙，叨扰你有些不好意思啊！”
大管家笑道：“这有什么？咱哥俩可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凤九霄见他是今天不肯放过自己了，只好应道：“好啊，不过大管家你今天可要吐血了。”他眼睛余光已经看到齐夫人眼中的担忧之色，便以腹语传音入密神功对齐夫人说道：“嫂子我现在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你假装一切正常千万别露出异样！你女儿我一定会救出来，另外小侯爷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大管家我会提防的你放心！”夫人目光闪动但依旧面无表情，凤九霄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齐夫人定力果然不错，竟然真的一点也没表露出半点破绽！
这时大管家奇道：“怎么？吐血？你现在饭量再大又能大到哪去？你敞开了吃，我管够！别的不说，钱还是有点！”
凤九霄嘿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呢？”
大管家蓦地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那八个小兄弟嘛，好说，一块叫来，正好热闹热闹！”
凤九霄道：“本来说好今天给我接风洗尘的，但既然大管家有令兄弟也不敢不从！两边都是好兄弟，都不好推脱，只好出此下策了！”
大管家爽朗地道：“这有什么，如果是我我也这么干！不就是多几个人嘛！今晚五凤朝阳楼，不见不散！”
凤九霄道：“好，不见不散！”
在两名黑衣人的护送下，凤九霄沿着原路返回齐府大门。
一路上看着四周熟悉的亭台楼阁，凤九霄心中感慨万千。表面上每一处地方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后面杀机重重！大管家在齐府布置的暗桩比过去简直多了四倍！也就是说防御力量加强了四倍！如果有外人随便乱闯必然被乱箭射杀成刺猬或被乱刀砍成肉泥！
自己纵然来去自如，可是又如何确保夫人安然无恙？一举杀光所有藏于暗处的黑衣人，自己根本办不到，所以营救齐夫人还需从长计议！
不到一年，齐府竟然发生了这翻天巨变。真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让人不胜唏嘘。
一路盘算，当脚步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凤九霄心中的计划也已经初步成形。
大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刹那，隔绝的仿佛不只是这几个人，而是两个世界！
回到大本营城隍庙后凤九霄便通知庞十五约齐八兄弟，在湘水人家客栈订了几间房先住下。凤九霄让庞十五抓紧寻觅一处宅子做为大家的安身之所，庞十五果然办事麻利一下午便已经有了眉目。那是靠西郊的一个庄园，占地颇广，原主人是一位解甲归田的京官，今年刚去世，子女们自小在京城长大，朋友亦大部分在京城，所以老爷子一去世便又想着迁回京城，因为不想再回来了所以便想卖了这老宅。
凤九霄与庞十五将众兄弟安顿好以后二人便乘马急奔那老宅而去。
与主人见了面，双方都很干脆，对方一口价八万两白银，凤九霄毫不拖泥带水当场掏银票！
这个庄子占地足有二百亩！里边九曲十八弯，亭台楼阁无数，区区八万两简直太划算了！
拿到了房屋地契，凤九霄与庞十五便立刻返回客栈了。
原主人说三天内搬走，钥匙会送到湘水人家！
双方从头到尾总共没说过十句话便成交，简直太痛快了！庞十五虽然对他这个大哥平素很崇拜，但今天一出手就是八万两银子而且眼都不眨一下！想形容一下此时对凤九霄的更加崇拜的词语，庞十五在肚子里搜了半天，也不还是只有“佩服”二字，别的词实在搜不着！
湘水人家凤九霄的房间里，凤九霄和八兄弟齐聚一堂。
凤九霄开门见山道：“今晚大管家请客，大家都去。小侯爷的女儿现在被控制在别人手上，大管家和这些人必有关连，所以你们要瞪大眼睛，该装糊涂时必须糊涂，该精明时必须精明！我给你们郑重交待一个任务，务必找出小侯爷千金的藏身之所，一旦发现目标绝不可擅自行动要快迅速报我！如果没有发现目标也不要恋战，以免打草惊蛇身陷囹圄！我需要大家安安全全地把事情办好，而不是为了一件事情损兵折将牺牲惨重！我话讲完，谁还不明白？”
众兄弟都是冰雪聪明之人，多年来跟着小乞丐凤九霄混，大家彼此之间非常默契。前期齐府发生的变故大家早有耳闻，各种谣言更是听得比谁都多。所以大家并无太多惊奇和诧异。三花子道：“大哥，我明白了。人要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凤九霄笑道：“你小子厉害啊！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总结到位，言简意赅！”
三花子被凤九霄一夸颇有得色，其他兄弟则纷纷故意露出鄙夷之色，庞十五更是假装不屑地道：“哟哟哟，当刮目相看，我左看右看都还是那熊样啊，没啥变化啊，怎么突然间脑袋就开窍了呢？哦，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刚从豆腐西施张寡妇家里偷了两块豆腐吃，一下子就变聪明了，哈哈哈！”
众兄弟们哄然大笑。
凤九霄见惯了他们的打打闹闹，知道是在开玩笑。他见大家明白自己意图甚是安慰！
凤九霄道：“今后我要教大伙修习上乘武功！免得将来被人打上门来也只能干瞪眼！”
四愣子和大豁牙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意。他俩私下早就谈论过凤九霄肯定要教他们武功，关键是什么时候教，俩人为此打了个赌！十天为限！十天内教算四愣子赢！十天外教算大豁牙赢！
凤九霄道：“我只能口头传授你们，不能留下文字以免被别人窃取或抢夺，所以你们一定要用心记牢，即使一时半会不能领悟也不要紧，只要牢记在心，日后终究会领悟！”
众人均觉有理一齐点头。
凤九霄看了看窗外天色，整理了一下衣着，淡淡的道：“兄弟们，出发！”
第四十四章 这些地盘不如给我
一轮明月高挂苍穹。
群星因明月过于皎洁明亮而暗淡无光。
五凤朝阳楼鹤立鸡群一般耸立在衡阳城中最繁华之处。
站在五凤朝阳楼最高层也就是第五层，可以将整个衡阳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此时整个衡阳城万家灯火通明，灯光点点如浩瀚星海。
凤九霄静静地眺望远方，那灯海的尽头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黑暗尽头又是什么呢？是另一处是黑暗，还是另一片灯海？看着天上的皎洁明月，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脸！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似乎在凝视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对她竟然有些牵挂了，凤九霄心头不禁亦是一暖。
凤九霄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了出来。都说相思苦，没想到不断真是苦！他初步做好了打算，等小侯爷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他便去太行山去提亲！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听说袁掌门对自己意见很大，因为自己这个自封的女婿亲手杀了他钦命的女婿晋中常家的二公子！不过凤九霄才不在乎这个，说提亲就提亲，不但要去提，还得提成！管你是谁，谁阻挡也不行！纵然不能硬来，但至少要智取！
庞十五等八兄弟正被这迷人的夜景震撼不已，一会东看看，一会西看看，四处张望，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够。按三花子的话说，小爷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五凤朝阳楼这种顶级大酒楼，今天总算开眼了，一定要看个够，不然下次再来的时候指不定是猴年马月呢！
凤九霄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弹了他一板粟，笑骂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将来也开一家这样的大酒楼不就能天天站在楼顶开眼了吗？”三花子当时就瞪大了眼睛和嘴巴，“老大，这得多少银子才能盖这样一个酒楼啊，没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怕是不成！”
凤九霄只说了一句话：“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让你干你能干好吗？”
三花子嘿嘿一笑，讪讪地道：“也是，真要让我当这个酒楼的掌柜的我还真办不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随机应变，八面玲珑，单就这一条咱就办不了，何况把整个酒楼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咱就没这魄力力和手段！”
凤九霄正色道：“不会的可以学，不熟的可以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沉下心来真正全身心投入做一件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三花子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笑道：“就怕坚持不长久！”
凤九霄道：“不错！这是普遍规律，一开始大家都是满腔热血，无论干什么都特别有劲，干得也有模有样，关键问题就是怕时间一长这人就容易松懈了，不能一以贯之，最后越干越出溜，最终不了了之，一事无成。”
大伙都不禁点头称是。
凤九霄忽然瞥见大管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楼下，便示意大家马上到金凤厅各就各位。
凤九霄看见大管家的马车后面竟然还有三辆马车，分别下来三人，其中一人竟然是黄河帮刘帮主！
其他两人他都不认识。但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从穿着上打扮上、言行举止上都能看出这几人平素应该是习惯了颐指气使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上位者的威严和习气。
凤九霄根本不惧今晚是鸿门宴还是接风宴，也不在乎陪酒的嘉宾到底身份尊贵还是卑贱，你若兵来，我便将挡，你若水来，我便土掩！有什么呀？
当大管家一行四人有说有笑地走上五楼踏入金凤厅时便被里边的场景稍稍震憾了一下！
凤九霄居中而立，八个锦衣少年分列两侧，一见他进来便齐声道：“恭候大管家！”
那一刹那任谁都会觉得今晚是凤九霄的主场！
喧宾夺主？
大管家面色一变但瞬间恢复如常哈哈一笑道：“你来得这么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请客呢！”
凤九霄扫视了一下其余三人笑道：“大管家说要做东谁敢乱抢啊？兄弟们，还不见过大管家！”众兄弟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大管家！”
大管家故做轻松地道：“来都坐坐坐，凤兄弟你坐这边，贵客嘛，对对对，必须坐我右边，那个刘帮主你坐我左边，张千总你坐刘帮主左边，李掌柜你坐凤公子右边，至于你们几个，来来来，挨着随便坐吧。”大管家举手投足间便安排好了坐次。桌子很大，坐下十二人仍然绰绰有余。
坐下容易，怎么坐是门学问。
很快开始上菜，大管家便举起酒杯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也是个好日子，今天既是给凤兄弟接风洗尘，也是给李掌柜摆庆功宴！来，大家先干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一齐干杯。
凤九霄自打看到这几个人便知道今晚的宴席大管家必定各怀心事。没想到却是大管家却是以庆功为由打开话头。
刘帮主打蛇随棍上，立即迎合道：“大管家说今天是好日子，给凤公子接风洗尘刘某知道，凤公子刚从京城风尘仆仆回来，自然要接风，不过李掌柜有什么喜事还请大管家明示，让我等一起高兴才是。”
凤九霄不得不佩服刘帮主的心胸就是宽广，今天上午刚刚连杀他黄河帮二十名高手，他却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谈笑风生，至少表面上对自己没有表流露出半点恨意！
要么是这个人城府极深，一直隐忍，等待绝佳机会好给自己致命一击！要么是这个人看清形势见风使舵，甘心认输彻底放弃复仇之心！
不过以凤九霄对他们这种人的了解，睚眦必报是这些江湖豪客的通病和常态！尤其刘帮主这种三流货色，好勇斗狠，野心勃勃，当他像猫一样温驯时，你千万不能被他的假象所迷惑，那只是因为他旁边站立了一个比他更危险、更凶残的家伙，他只有像缩头乌龟一样蛰伏的份！一旦被没有了外部的压制，他就像水银泄地无孔不入，一旦抓住机会，那就意味着别人的末日来临了！
凤九霄非常庆幸自己在衡阳乞讨的这段经历，获得了不少书上学不到的东西！
人生苦短来去勿勿，每一段的经历都是值得回味的。
眼前这四个人，凤九霄单从他们的步伐上就能判断出各人武功的深浅。大管家的武功最高，刘帮主差得太多只是一合之将，另外两人更是平平无奇，内力更是可以忽略。但经验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张千总武功看起来不高却能领兵数千，在如儿狼似虎的军伍之中，一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可是难以服从的！这个千总必有过人之处！那个李掌柜看来是大管家的人，不知道又给大管家立了什么功劳，以致于大管家对他如此器重。
大管家接着刘帮主的话头道：“李掌柜今天有三件喜事，一是李掌柜掌管的生意的今日单日收入突破三十万两白银！二是在李掌柜的不懈努力下，我们第三家红楼今日已经开张！三是李掌柜把永州的地盘也拿下了，尤其这第三件事，更是我们天刀门天大的喜事！”刘帮主道：“此话怎讲？”大管家道：“永州的所有红楼、赌场的生意全被李掌柜的拿下了！”
全部拿下！简单的四个字的背后是多少刀光剑影，多少尔虞我诈，多少生血雨腥风？凤九霄心中亦是一震！
刘帮主不禁惊叹道：“李掌柜真乃猛将！刘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厉害！”他倒不是吹捧李掌柜。永州紧邻衡阳，虽然经济规模不如衡阳，但也是中原少有的富庶宝地。永州地界上总共有三股黑道势力，被李掌柜的分而灭之，最终一统永州黑道，拿下所有偏门生意，更形成垄断之势，一家独大，此后必是财源滚滚之局面！怎么能不让大管家喜出望外？李掌柜却谦虚地道：“惭愧，刘帮主谬赞！全靠大管家运筹帷幄，全赖天刀门众兄弟的鼎力相助，方成此事！”居功不自傲，凤九霄不禁对此人亦是刮目相看。
大管家手一摆，示意李掌柜不要谦虚，慷慨激昂地道：“今天既是凤公子的接风宴，也是你李掌柜的庆功宴，更是我天刀门踏上新征途的日子，我们不再偏安一隅了，要对得起小侯爷武林四公子的名头！我们要把天刀门发扬光大，要把。天刀门的大旗插遍整个天下！”
凤九霄心中一动，暗道：旗帜插遍整个天下？好大的野心！这岂不是要造反吗？大管家近期的动作越来越大，莫非是要和幕后的主子遥相呼应？他这边利用天刀门的势力大量敛财，同时不断扩充势力，统一了一城的黑道不亚于占领了一个城池！因为这个城池里武力最强的组织被控制在他的手上，这些亡命之徒穿上铠甲就是兵！他们手段高超还表现在这种操作手法极其隐蔽！因为他们是江湖人。
江湖事，江湖了。争名也好，夺利也罢，大家争斗得越狠，杀得人越多，官府反而越争一眼闭一眼！
因为这么多强壮的年轻人不去斗一斗，一身的精力无处发泄，万一大家都拧成一股绳怎么办？昔年一个叫黄巢的读书人竟然鼓动一帮年轻人造反，当时的李唐王朝曾经给了一个“贼势浩大”的评语！
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可是黄巢以一个秀才的身份竟然能聚兵数十万，一路攻城掠地几年间便攻克了大半中原城池！
所以皇朝最高的主宰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整个天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所有的力量都互相制衡，朝廷上文武百官今天你弹劾他，明天他揭发你，这样皇位才坐得稳不是？到了江湖上更是如此，名也好，利也好，大家争得死去活来才好！
所以大管家摸准了朝廷的脉搏，以江湖手段蚕食鲸吞江湖各方势力，最后一统江湖顺手便可以举起大旗号令天下！计划周密，关键是敌方是否能上当。
大管家这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玩得真是漂亮！凤九霄不得不服！
刘帮主媚笑道：“大管家，听说这青红楼的生意属彭城最好，彭城的戚常发虽然看起来很斯文，其实他才是彭城的地下皇帝，整个彭城的黑道都唯他马首是瞻，不过前些日子听说他被路过彭城的高太傅给灭了，他的地盘现在可是无主之地，大管家难道没有打算？”
大管家嘿嘿一笑，神情有些莫测高深，他瞅了瞅在座诸人，颇有些无奈地道：“彭城的事我听说了，戚常发的手下得罪了高太傅，高太傅把戚常发连根拔起，整个彭城凡是有头有脸的黑道大哥几乎都被一网打尽，高太傅下手如此狠辣，肯定不是得罪他这么简单，堂堂太傅心胸难道如此狭窄？这里边肯定有别的原因，彭城是块肥肉，但也是烫手山芋！彭城真武分堂堂主叶千愁对我一直有误会，有些事他也不愿意和我说，所以彭城的一些内幕我暂时还不大清楚。”
刘帮主义愤填膺地道：“叶堂主这人有些不识时务啊！居然和大管家阳奉阴违，这样的堂主还留着干什么不赶紧换掉！”
大管家睥了凤九霄一眼，无奈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凤九霄只是微笑，并不言语。他心道：四大明堂的堂主若是都换掉，他司马昭之心可就路人皆知了，你大管家既然对大伙赶尽杀绝，那数千天刀门徒谁还敢和你表忠心？即使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要大面上过得去，否则就像黄巢一样，屠城越是凶狠，遇到的反抗越是激烈！屠城的本意是想让血腥和恐怖起到震慑作用，减少反抗阻力，但事实上却是激发了守城者的与城共存亡的决心！
铁血手腕固然要有，但怀柔手段亦是不可或缺！
大管家举起酒杯笑道：“不提烦心事，今天只谈风月不醉不归，这第一杯嘛叫欢迎酒，给凤兄弟接风，来大伙干喽！”说罢一饮而尽。
凤九霄忙道：“大管家客气了！”也是一饮而尽。
刘帮主、李掌柜、张千总、八兄弟共同一饮而尽！
大管家道：“来先尝尝五凤楼的秘制老汤招牌酸菜鱼”，说着用筷子夹给凤九霄一块鱼肉同时笑道：“来尝尝！”
凤九霄谢道：“自己来，自己来！”
大管家又给刘帮主夹了一块鱼肉，刘帮主立马流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让三花子和四愣子都有些不忍直视！两人突然感觉有人在桌下踩了自己一脚，立马知趣，顿时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不敢再造次。
凤九霄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哥几个，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目光低垂，似乎在欣赏桌上的特色菜肴。
让了左右两个贵宾，大管家便道：“张千总和李掌柜两位自己动手，来，尝尝！”
张千总忽然笑道：“看着这条鱼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大管家哦了一声，兴趣颇浓，示意他讲。
张千总笑道：“曾有一个老板请他的几个伙计吃鱼，先给一个伙计夹了个鱼眼，说是高看他一眼，然后给一个伙计夹了个鱼鳍，说是希望他能遨游万里，给一个伙计夹了个鱼尾说是要委以重任，然后把肚子夹给一个伙计说要和他推心置腹，结果最后剩点好肉他把整个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然后还叹了口气说残局还是我来收拾吧！”
众人不禁哄堂大笑！
大管家笑道：“你说的老板是谁啊？不会是你们聂将军吧？”
张千总连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聂将军可不是这种人！”
刘帮主哈哈大笑道：“你看张千总脸色都变了，看来聂将军治军很严啊！”
张千总尴尬一笑，丝毫没有恼羞成怒，想来平素众人极为熟稔，玩笑开惯了。
大管家马上和稀泥道：“既是笑话岂可当真对号入座？再说叶将军向来慷慨，根本不可能是这样。”
刘帮主哈哈大笑道：“玩笑而已！大管家，彭城既然叶堂主的态度模棱两可，彭城大好的地盘就这么闲置着简直是简直暴殄天物！这个地盘交给我打理怎么样？”
大管家沉吟片刻刚想发放，不想庞十五竟然说了一句话：“这些地盘不如给我！”
第四十五章 活尸
一语惊四座。
众人皆怔住。大管家反应奇快，立刻笑道：“小兄弟你若加入我天刀门这些地盘交由你打理也无不可，可惜你却不是，另外主镇一方至少武功要高，能力要服众，哈哈小兄弟似乎没有一条符合啊！”
庞十五也不懊恼，只是笑笑，他举起酒杯然后说道：“刚才在下一时冲动还望各位老大恕罪！”说罢一饮而尽。
凤九霄道：“年轻人不冲动还叫年轻人吗？虽然小庞看起来冲动，但是我认为他还真挺适合坐镇彭城的。”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管家脸上隐隐浮现一丝阴郁之色但一闪而逝，随即笑道：“凤兄弟难道要插手我天刀门的事务？”
凤九霄笑道：“岂敢！只不过彭城的地盘现在还不算天刀门的吧？”
空气瞬间凝结！
刘帮主万没想到凤九霄突然凶相毕露，刚才大家谈得还好好的现在竟然赤裸裸的公然抢地盘！这也太没礼貌了，太没规矩了！说话不能委婉点吗？
吃相不是一般的难看！
张千总也似乎突然怔住，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敢公然和大管家抢地盘！
大管家依旧笑容可掬地道：“兄弟，虽然彭城目前还不是天刀门的，但是除了我天刀门还有别人敢要吗？”庞十五等人也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骂道：真是他妈的赤裸裸的危胁啊！
凤九霄做作奇怪地道：“彭城的黑道大龙头戚常发被高太傅和魏千岁就地正法，据我所知清剿残余势力的行动还没有结束，不但要清洗整个彭城的黑道势力，甚至连背后牵扯不清的白道势力也要清除！所以彭城的现状是人人自危！大管家现在去趟混水难道不怕被高太傅误会吗？”
大管家呵呵一笑道：“我倒忘了你背后有高太傅这个茬了。”他转头对刘帮主苦笑道：“刘帮主，都说民不与官斗，高太傅的虎须咱们还是不要去触碰为好。”
刘帮主见大管家故意拿他开涮也不好接话，只好装糊涂“嗯”了一声。话若接不好大管家当场就得发飙拿他出气！所以不如不接！
大管家见刘帮主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中骂了他一句“缩头乌龟王八蛋”，目光一转对张千总说道：“还是当官好，有权有势，说话就是硬啊。”张千总尴尬一笑，瞅了瞅凤九霄说道：“凤兄弟，想不到你和高太傅相熟，却不知道兄弟还认识朝廷中哪些重臣啊？”
凤九霄明知他想套自己的话，却根本不在乎，他淡淡一笑，轻声道：“认识不少，但却都不熟，比如连大将军……”他还没说完张千总忽然骇然道：“你认识连大将军？”
凤九霄呵呵一笑，“怎么了张千总，紧张什么，第一我认识连大将军，但不是很熟，第二，就算很熟我也不会说你的坏话的！”
张千总立刻颇为尴尬，故作镇定干笑道：“兄弟这是哪里话，为兄只是小小的千总，哪能入得了大将军的法眼，如果大将军若是批评或处罚在下，那反而是兄弟的荣光！不知兄弟是如何认识连将军的？”他终究半信半疑一个曾经在衡阳街头讨饭的少年如何能在半年的时间里认识权倾天下的连大将军！
凤九霄反问道：“张兄可听说过武林四公子的名号？”
张千总皱眉道：“兄弟消遣我是不？武林四公子如今声名极盛，风头正劲，咱衡阳齐小侯爷便是四公子之一，天下谁人不知？”
凤九霄呵呵笑道：“那你认识连城吗？”
张千总目光炯炯，有些吃惊地道：“你认识三秦公子连城？”
凤九霄本身就是扯虎皮拉大旗，想通过炫耀“自己的实力”彻底镇住这几个人，让他们知难而退放弃彭城！
彭城乃必争之地，青楼、红楼这类下作的生意可以不做，但贩卖私盐、走私军马、私开铜矿、联营镖局这类暴利产业倒是可以插上一手。这些买卖反正总有人去做，与其别人做为什么不由自己做？
凤九霄继续乘胜追击，面不改色地说道：“三秦公子连城嘛，是我未来的大舅哥。”表舅哥也是舅哥！他不管众人的目瞪口呆，继续旁若无人地道：“凌霄城燕公子和我也是生死之交！”一见面就要分生死的交情，当然是生死之交！他接着道：“还有神鹰堡的少堡主曾咏，也是我的好兄弟，当然，伟大的齐二公子更是在下的老大哥，”他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我相信他们都会全力支持我，至于高太傅和魏千岁嘛，想来也是支持我的。”众人实在没想到武林四公子至少有三位和他“关系匪浅”，再加上雄霸徽州的天鹰堡，以及手握皇朝不良人、皇城司大权的魏千岁，凤九霄的势力岂能用“不容小觑”来形容？
刘帮主和李掌柜面面相觑，心道：真应了老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凤九霄面无表情地瞅了瞅刘帮主，刘帮主看到凤九霄目光深邃似海，突然间又像无底的深渊，老刘忽然隐隐约约地似乎看到有一条恶龙在凤九霄眼中的深渊里边游弋，那恶龙突然扭头凝视着老刘，怒睛凸起，射出森寒而凌厉的目光，刘帮主不觉心底一寒竟然打了个冷战！凤九霄身上突然迸发出的一股强大之极的气势，几乎压得刘帮主喘不上气来！重压之下刘帮主不禁脱口而出：“我赞成，我赞成！”凤九霄迅即歪头看向张千总，张千总亦被凤九霄气势震慑，故作镇定，但声音仍是出卖了他，竟然有了一丝颤音，声若蚊虫般轻声道：“我不反对。”他也没想到这个少年身上的气势竟然如此惊人！虽然凤九霄面带微笑，但笑容里的寒意仿佛来自无底深渊！随时可以吞噬一切的杀气！
太疯狂了！
这少年简直是个疯子！
敢在酒桌上动手！
杀气是如此露骨，如此赤裸裸的弥漫整个空间！
他偷看大管家，见大管家竟也是脸色铁青！
还没表态的李掌柜掌心已经沁汗，望着似笑非笑的凤九霄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大管家，一下子竟然不知所措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呼风唤雨的大管家这次居然选择了沉默！什么情况？大管家竟然在这个少年面前失去了往日舍我其谁的霸气！整个气氛瞬间尴尬之极。
凤九霄贱兮兮地对大管家道：“大管家，大家都赞成庞兄弟坐镇彭城，你不会反对吧？”
大管家直勾勾地盯着凤九霄看，一言不发。
凤九霄笑容依旧，一身轻松，也直勾勾地看着大管家。
大管家忽然噗呲一笑，对凤九霄伸出大姆指，慨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服老是不行啊，彭城是你的了！”
凤九霄举起酒杯笑道：“多谢大管家！多谢各位兄长的支持！我先干为敬！”
大管家故作高深莫测，面无表情一饮而尽。
他也很想表示大度，可惜却一点也乐不出来。凤九霄这一年里竟然奇遇不断！武功突飞猛进不说，居然还傍上了这么多权贵！自己背后的势力虽然也是惊天庞大，根本不惧凤九霄这点人马，不过在局势未明朗之前自己只能按兵不动。
轻举妄动只会因小失大！
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帮主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这酒喝得真是苦啊。不过凤九霄没有赶尽杀绝自己就已经烧高香了，何况在酒桌上凤少侠对自己还很客气不是？酒再难喝也得喝，大管家都喝了你不喝？
张千总倒挺干脆，头一仰，一饮而尽。
李掌柜眼睛一闭，一口干掉。
八兄弟相视嘻嘻一笑，同时干杯。
凤九霄道：“既然大管家把彭城让给了我们，我们不能没点规矩，十五，三花，四愣，你们每个人还不表示表示，单独敬大管家一杯？！”
庞十五故意面露惭愧之色，抱歉道：“大哥这事怪我，太不懂礼貌了，”说着按顺序给大管家诸人斟满酒水，最后给自己倒上，举起酒杯正色道：“多谢大管家对我庞十五的支持，在这我单独敬您一杯以表心意！”说完先干为敬！
大管家本想意思一下，因为这个桌上除凤九霄以外他根本就看不起任何人，都是些小乞丐，要不是看在凤九霄的面子他们连门都进不来！他知道凤九霄让大家轮番向自己敬酒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刚才两人剑拔弩张的确实有些影响气氛，他八兄弟轮流敬酒毕竟算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既然一口气吞不下凤九霄，那就先互不打扰、相安无事好了，你敬我一尺，我便敬你一丈！
大管家这时总算露出了笑脸，又变回了刚才睥睨自雄、意气风发的那个大管家！他举起酒杯与庞十五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干掉。
接着是三花子、四愣子轮流敬酒。大管家期间向李掌柜和刘帮主一使眼色，大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敬我，你们也回敬啊！光让我自己喝？”
刘李二人立刻开始举杯向凤九霄“进攻”！
凤九霄自称酒中无敌手，还惧他们几个？大管家虽然没直接冲张千总瞪眼睛，毕竟得给官府中人一个面子，但张千总自己必须“上道”，他也加入战圈！
既然彭城地盘一事掀了过去，那就进入正题谈谈接风和庆功的事呗！十几个人瞬间进入了状态，开始拼杀酒力！别看八兄弟年纪轻，却也是“酒精考验”，当年没少偷别人的酒喝，酒量不够胆量来凑，年轻人嘛，酒量即使不大可是敢喝啊！最后双方一时兴起竟然换上了大碗！老板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不怕赖账，就怕这么个喝法一会酒不够了怎么办？这帮醉鬼们一旦听到没酒了再把我这酒楼砸了咋办？他可知道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人！所以方才他早已安排小二又从后院酒窖里打开一坛封藏酒，灌了二十壶端了上来！
在老板眼里这场酒斗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斯文，就像秀才们吟风弄月，每个人都谈笑风生，都怕喝多似的，一旦喝开了都像大将军一样威风八面，非要一口一杯生怕喝慢了被人耻笑，到最后不但把杯子全换成了大碗，更是胡喝一气终于达到了喝酒的最高境界疯子境！
酒场如战场！
大管家自打小哥几个车轮战敬他酒时他就知道这几个小子不怀好意，明面上是敬他实际上是想灌他出丑，只不过大管家自诩海量，与人斗酒多年未尝一败，所以他见几个人居然敢和拼酒，正中下怀！刚才的他表面上是放下了，可是心里却窝火得很！若不是他及时了解到刘帮主的二十名手下被凤九霄一举歼灭，他早已经想动手杀凤九霄十回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堂堂天刀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管家，向来说一不二的大管家，今天却一退再退，一杯酒的工夫就拱手把彭城这么大的地盘让出去了，面子往哪放？
斗酒？正合吾意也！不喝死你也要喝你个大小便失禁！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从酒上要把面子找回来！
大管家自恃酒量极高完全占据碾压众人之势，所以来者不惧，对方来几杯他便应几杯然后不怀好意地再回敬过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喝死一个算一个！
可是越喝他的心越往下沉！
这几个兔崽子他妈的是酒鬼托生的吗？真他娘的能喝！
上当了！
老刘虽然武功不低，但武功再高也不胜酒力，早已经不省人事伏案而睡！张千总倒是个硬汉，出去吐了三四次，每吐一次就容光焕发一回，可吐到第五次时终究抗不住了，再也喝不下去了，直接躺在地上赖着不起来了！
李掌柜早已面红耳赤，但他却偏偏一直坚挺到最后，凤九霄也不禁暗叹：真人不露相！
其实李掌柜虽然能喝但酒量终究有限，关键他太了解大管家的为人了，今晚他若不尽全力，明天大管家必然让他见不到翌日的太阳！
大管家表面上心胸开阔、为人大度，实则却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所以李掌柜现在是不敢醉，而不是不能醉！他知道老刘和老张是已经到极限了，所以他不敢学这两人说倒下就倒下。每个人的斤两大管家都一清二楚。所以现在除了大管家最难受就属李掌柜难受。
凤九霄斜眼瞅了瞅大管家，笑眯眯地道：“大管家，非常感谢今天的盛情款待，为表心意，我提议咱们连干三杯！”
大管家双眼已经发直，酒气上涌，压抑了半天的怨气蓦地暴发出来：“三杯就三杯！你以为就你酒量大？你谁啊？啊？来！干！”说话也有些大舌头，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连干三碗！
三大海碗！
大管家心中最后一丝清醒在骂：哪个龟孙子让换的碗？
还没等他想起来是他自己让换的大碗就一头栽倒在地。
号称千杯不醉的大管家，终于醉了！
凤九霄让酒楼老板抓紧安排伙计送几位贵宾回府。
凤九霄不忘从大管家怀中翻找出银子结账。既然是大管家请客，自然没有由自己掏钱的道理。
八兄弟也是舍命陪君子，都到了各自极限，所幸每人提前尝了一滴金蛟胆，虽然醉意袭脑但却并不难受，只是有些昏昏沉沉，凤九霄让酒楼老板找了几辆马车把他们送回湘水人家。
他自己还要醒醒酒。酒后散步不知不觉竟成了习惯了。
漫步长街之上，凤九霄开始思考齐小侯爷的千金藏身之所。以大管家的能力，他若想藏一件东西你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所以寻找线索还需另辟蹊径。
凤九霄忽然想到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围魏救赵”。大管家之所以挟持了齐小侯爷的千金，就是因为小千金是齐小侯爷的独女，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那么，号称衡阳金牌王老五的大管家就真的一直是孤家寡人吗？
凤九霄望着大管家的马车渐行渐远，他握了握拳头，向着马车方向轻轻一步跨去。
自打齐小侯爷失踪以后，大管家便搬出齐府居住，这是整个衡阳城妇孺皆知的事情。大家都称赞大管家考虑问题全面，做事果决，保全了齐夫人的清誉！
马车竟然向城外驰去。
凤九霄没料到大管家竟然会把宅子选在城外！
马车最终竟然停在了一个义庄前面。
车夫穿的是天刀门特制的黑衣，从胸前绣的花纹看级别竟然不低。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管家得势连他的车夫也跟着沾光。
车上先下来一人，正是酒楼的伙计。他和车夫两人合力将大管家扶下车，等将要到义庄门口的时候，车夫对伙计说道：“你不方便进去，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可以驾车回去，想着明天早上把马车还回来！”
那伙计正愁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怎么回去呢，车夫无异是雪中送炭。他大喜过望，连连称谢。大管家的马车不仅仅是外观豪华，关机键是功能绝对强大。目前最有用的便是车上八盏琉璃灯！纸糊的灯有的是，但琉璃做的灯罩却极为少见！整个衡阳仅此一份别无二家。酒楼伙计走了以后，车夫扶着大管家迈进了义庄。
凤九霄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那车夫扶进去之后在墙上某个地方按了一下，然后墙壁便出现了一个门，车夫扶着大管家便进去了。
凤九霄担心被发现行踪所以一直远远跟踪。等大管家身影消失以后便飘然落下墙头，径直向义庄大门走去。
里面一字排开十二个棺材。
每个棺材外面竟然都缠上了墨斗线，棺材下面还铺了一片糯米，难道棺材里是僵尸？
整个陈尸堂里只有一个大门，而大管家和车夫却已经无影无踪。
这里竟然有暗门和暗道？
凤九霄仔细搜寻蛛丝马迹。
忽然服感觉身后有异响，蓦然回首，只见一个棺材上面的盖子竟然向一边滑动，然后从里面赫然伸出一只干瘪的手，瘦得皮包骨，犹如鸡爪一般，五指漆黑，却留了又长又白的指甲，如同五把小刀一样透着寒光。
屋外月光似乎也开始变得惨白！整个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里边出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
五官已经腐烂不堪，因此唯一没有腐烂的双眼显得特别突出，诡异的形象简直令人窒息！
一身官袍破旧不堪，隐约能看出上面的仙禽图案痕迹。
凤九霄静静地看着这个“人”慢慢走过来，没有一丝惊慌。
那个“人”走到凤九霄面前时，一股刺鼻的死尸气味扑面而来！
凤九霄立刻屏住呼吸！
那“人”凝视着凤九霄，空洞的眼神中似乎竟然有了一丝生气，他似乎想起了一些回忆，突然似乎又受到某种外力的刺激，眼光中突然凶相毕露，一双黑爪十指箕张，尖甲锋利如刀，发出利刃破空之声直插凤九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