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幽冥之塔的叛逆
希尔在黒迷之塔第一次看到了被送回来的法师尸体，而且，不是几位，甚至也不只是普通法师，连八环法师都阵亡了一位。
让整个世界都惊慌不已的事情发生了……西雅之塔那位非常神秘的大法师出手都没有拦截下那条铁龙不说，一直隐藏在犄角旮旯地方的幽冥之塔竟然突然偷袭了法师们组成的搜索队。
黒迷之塔作为西雅之塔最忠诚的狗腿子之一……毕竟只有他们宣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雅之塔……自然首当其冲。
希尔不知道丰戈此刻的心情如何，是不是死得够安详，但他却还突然快活了不少。
看来冥河也不是在希尔到来之前什么都没做。
只是比起他准备的那些手段，现在的冥河觉得希尔这边成功的几率更大，所以才会把准备好的暗子当成明招扔出去。
毕竟作为和冥河接触比较多的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不可能完全不防备冥河。
所以在黒迷之塔撤回来的人说出那位西雅之塔大法师并没有因此惊慌，而且在瞬间就将幽冥之塔偷袭的法师弄死一大半的时候，希尔也没怎么惊讶。
估计冥河也没指望这群玩死灵的家伙有什么用。
这又不是什么弃暗投明，只是因为这些死灵法师和幽冥的气息接触多了，所以被冥河通过某些手段控制住了而已。
而阿斯摩蒂尔斯肯定知道冥河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也正常。
希尔还是能听懂那些人话里蕴含着什么样的深意的，那群幽冥法师在很早之前就大部分都被动了手脚……否则的话，冥河掌控下的死灵法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差不多弱等神力的地狱检察官挥挥手就灰飞烟灭？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一部分幽冥之塔的法师存活了下来，并且坚持不懈的袭击那些追索铁龙的法师队伍……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不怕死。
最麻烦的是，如果没有西雅之塔那位大法师在，那些死灵法师谁也杀不死。
即使能把他们的躯壳粉碎，转眼之间对方就能带着一具新的身体卷土重来。
丰戈虽然对这件事挺重视，一旦确认有死灵法师出现，就会迅速冲过来。
但死灵法师们除了第一次猝不及防被地狱检察官弄死了很多人以后，再之后的突袭战就逃得非常快……深得游击战的精髓，绝不恋战。
能弄死几个就几个，弄不死也绝对不会在那里拖延超过半小时的时间。
然而丰戈本人的关注度似乎更多的放在了铁龙身上。
即使大部分法师都希望他能稍微放一放这条暂时看不出什么危害的巨龙，先把那些乱来的死灵法师弄死……他们已经开始偷袭一些伤亡惨重的魔法塔了。
甚至连黒迷之塔都有人来过，只是被因为死了几个得意学生而突然返回的某位塔主暴跳如雷的废掉了而已。
毕竟是八环法师……虽然他们自称九环，但希尔绝对不承认只会一个九环法术的家伙是九环……再怎么偏科，也还是能做到放一场足够疯狂的大火的。
而且，这位塔主还做得特别干脆，将黒迷之塔外面小镇的普通人墓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黑迷小镇的普通人虽然很痛苦，但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这个世界的大地对魔法的净化之力非常明显，是没有天生的死灵生物存在的，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去世的亲朋好友变成骷髅破破烂烂的站在自己面前。
而且，能看出长相的基本上都是死了没两年的，状态基本上都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比起那些纯粹的骷髅，凡人其实更惧怕腐烂的僵尸。
黑迷小镇的人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第一反应甚至都不是为了亲人化为灰尽的现实痛哭流涕，而是觉得自己得救了。
虽然各大家族的小型墓地，和被安放在魔法塔附近的法师墓地对方还是能稍加利用，但死灵法师又不是真的来送死的。
发觉试探失败，黒迷之塔还有反抗之力之后，自然就都跑了。
在被亡灵法师们突袭之前，因为西雅之塔的绝对压制和魔法塔为主体的政权模式，其实幽冥之塔这类的喜欢挖尸的势力在这个世界并不占优势。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被排挤得只能在一些凡人都接触不到的角落里生存。
而既然阿斯摩蒂尔斯对冥河早有防备的心思，那希尔也不太意外明明应该在邪恶世界占据绝对优势的死灵法师偏偏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
幸好吉尔伯特那位老师的损失并不算大。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损伤，但作为嫡系的几个7环以上的法师都还挺安全。
吉尔伯特那个拜托过他的师兄还让某位回黒迷之塔养伤的师兄给他传了个大家都平安的口信。
虽然希尔觉得他更多的是打算告诉那些想搞事的家伙，他们这一派系很快就会是黒迷之塔最强的了。
本来鲁特大法师就是三位塔主里最强的，只是在学生和势力这方面稍微差一点点。
而在这次无妄之灾中，偏偏唯一保存了绝对实力的又只有他这一系。
即使还没有全部撤回来，但明眼人都知道，黒迷之塔的权力中心很可能就要偏移到鲁特这边了。
希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有了一种看起来是意外，实际上却是精心计算的感觉。
冥河虽然有他的意志，但他做事绝对没有这么狡诈。
倒是那条红龙，有算计这些的本事。
希尔真的有点惊讶，这样看来，那条红龙不见得是完全被强迫的。
这绝对不是为了别人做事的五色龙的态度。
爱干不干，爱活不活才是那些邪恶巨龙被人强迫干活的反应。
希尔很快就想到了红龙的那个女儿，以及这个世界的奇特环境……这个世界如果彻底成为冥河掌控下的世界，倒的确很适合那个龙女封神。
然后希尔又想到了那个被冥河收走的吉尔伯特。
所以，死灵法师对黒迷之塔的试探，也不见得只是为了给希尔打个掩护，对吧？
第386章 吉尔伯特的阴阳怪气
无论丰戈追击的多么凶残与坚决，在被他抓到两次又顽强的逃离以后，那条伪装铁龙就再也没被抓到尾巴过。
毕竟比起过去那种分成小队搜索的模式，大部分魔法塔都选择了让八环大法师统领的大队模式。
西雅之塔虽然不太高兴，但他们也没法强迫法师去送死。
法师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粹……即使感激毕索泽雅女神为了世界作出的贡献，即使因为你的强大而愿意跟在你身后，但这一切都不能影响到我自己的利益。
这又不是和世界的存亡相关，只是为了一种落不到自己手上的资源而已，却要让法师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搜索，别说这个世界的法师大部分中立偏邪恶，就连善良阵营的法师都做不到呢！
至于是不是猜到这条龙可能影响不到世界，却能影响到西雅之塔的利益……希尔估计绝对有人猜得到。
即使被漫长的洗脑时间蒙蔽了头脑，但从来没有轻易倒向西雅之塔的魔法塔。
那只是走投无路的最后选择。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让法师当成最后的选择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坚实的信念，但让他们在这种时候去为了西雅之塔的利益拼命，绝不可能。
包括黒迷之塔。
黒迷之塔的损伤，如果不和那几个被死灵法师偷了家的魔法塔相比，甚至都已经可以算是最大的了。
所以，也就没谁能出口阻止他们送回一部分战力的决定……在法师的世界里，没有守好家绝对不是什么运气不好的问题，而是你连什么最重要都不懂，早晚也是个死。
虽然当时击退那些死灵法师的是黒迷之塔的一位正式塔主，但就算他不在，其实魔法塔里也早就准备好了反制的手段。
只是因为那两位大法师不愿意露面，黒迷小镇肯定会遭到不小的打击。
但受损的顶多是没依没靠的底层贫民……即使是所在位置非常不好的海纳尔森家族，也还有开几天防护法阵的能力。
对于法师们而言，这其实算不上什么麻烦，毕竟那些连活命都很艰难的贫民，就算曾经有过法师亲戚，也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大部分法师其实都会认同，真的在搜索铁龙这件事上损失了不少战力的黒迷之塔有权力送回一部分战力作为魔法塔的后备力量。
其他的魔法塔却没法这么做……他们又不是傻，真的战死了大量的战力和只是受点累该选择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丰戈只能选择继续从西雅之塔里调人。
希尔甚至都不用开监控法阵，就能从路过侧塔的那些人嘴里听到法师们的惊讶。
他们当然知道西雅之塔的战斗力非常强，八环以上的大法师的数量也是最多的，毕竟连绝望之塔都会有人叨咕生活资源不足，养不起大量平民之类的事，从西雅之塔出来的法师，即使只是1环法师，都不会说这种话。
而且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举手投足上就能看出他们的生活非常舒适。
但没人能想到会这么强。
所谓的几大魔法塔……黒迷之塔都被除名的那种……加起来的战力估计都没有西雅之塔派出来搜索铁龙的人多。
更别提他们还有一部分人出发去追杀那些死灵法师了。
黒迷之塔有点人心惶惶的原因也就在于此，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团结一点，去西雅之塔以后就会被重用，但现在对方轻易就能派出一支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的战队。
西雅之塔甚至都没有派出低阶法师凑数！
即使一直自信满满的鲁特大法师，这两天都一直派人回来看望学徒们。
希尔这时候就感觉到了为什么这位大法师的能力在黒迷之塔会最强，他是真的很会抓重点。
黒迷之塔，在确定想去西雅之塔以后，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生存，而是，后备力量开始跟不上了。
连个出色的学徒都没有，能够成为正式法师都算得上优秀的现实，怎么能让连低阶法师的命都表现得很重视的西雅之塔高看一眼呢？
虽然希尔的感觉和法师们不大一样，但西雅之塔表现出来的的确是这种……毕竟人越多才越容易找到那条铁龙的踪迹，但西雅之塔却完全没打算折腾自家的普通法师。
这让黒迷之塔的人迅速转变了观念，即使不像鲁特大法师的态度那么坚决，但另外几位大法师也开始严格管控前段时间的乱象，并且直接处理掉了几个对学徒下过手的外环法师……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在自家势力受挫以后，索性清除掉一些有可能的隐患。
只是对于向来在乎现存战力的黒迷之塔来说，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改变了。
而且，学徒们的待遇明显更好了。
就连吉尔伯特这里两个学徒，都又被增加了一点资源……而且还是直接送到两个学徒自己手里去的。
之前，这些资源都是发到老师手里，至于做老师的那位到底会不会分给学徒，分给学徒多大的比例，魔法塔都不会管的。
很多天赋不算强，需要大量资源的法师，都是依靠多收学徒才能支撑自己的法师之路……魔法塔当然知道，并且不反对他们这么做。
起码有人愿意教导那些资质不算好的学徒。
但这一次，黒迷之塔明显在转换自己的做事风格。
最让希尔意外的是，他们不是按照报上去的天赋发放资源，而是按照等级……学徒虽然只是分中低高，但每阶之间还是会再分三层的。
不过希尔倒是觉得，丰戈这样做，是因为比起低阶法师，他对这些中高阶法师的掌控力更强。
进入魔鬼掌控的魔法塔会有什么遭遇，希尔自然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防御，但精神力没有成为超凡的法师，很容易因为与魔法塔本身的法术能量的气息融合得越来越多而被侵蚀。
地狱是最强的守序阵营之一，这绝对不是谎言，除非能成为魔鬼大公爵，否则只能被更强者掌控……这是地狱的法则，只要灵魂里铭刻上九层地狱的印记，就不可能逃离。
反而是低阶法师不会这样，因为他们还没那个和外界气息自然而然融为一身的本事。
丰戈是真的想抓到那个铁龙，又要防备已经倒向冥河的死灵法师会不会借此机会控制一些低阶法师，怎么可能会把他们派出来呢？
抓不到铁龙回去还要被检查灵魂吗？
高阶法师们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进了牢笼，让他们产生怀疑之心的话，这些法师能做出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法师们向来都是不可控的存在，认命的人肯定很多，但宁死不屈，选择让自己灵魂彻底湮灭的人也不会少。
希尔看着走到自己眼前报备魔法塔送了什么资源给他们的拉塞尔，突然明白这小子的确运气挺不错。
虽然进了必然要倒霉的黒迷之塔，但等到他成长为开始和外界气息交融的中阶法师的时候，希尔也该做点什么了。
“这些事情伱不用和我说。”希尔淡淡的说，“魔法塔给你们什么我不在乎，但你们最好尽量避免使用他们提供的那些学徒药剂。
虽然的确可以加快你们对法术能量的吸收速度，让你们能够早一点成为正式法师，但却会影响你们的精神海的广度和精神力的精确度。
不过，如果对成为高阶法师没什么追求，这种药剂也的确挺合适。
这是来自西雅之塔的药剂，比起我们魔法塔自己制作的那种，纯度算得上不错，肯定不会吃死人的。”
拉塞尔觉得自家这个老师，非常擅长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如果他笨一点，估计都想不明白吉尔伯特到底在说什么……这话不就是在明确告诉他，这药剂吃了就是送死嘛！
第387章 被看上的卡朋特
站在他身后的卡朋特就没有听懂，但她却能感觉到拉塞尔的情绪波动。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犹豫的问：“那，老师，可以拿给我们的家人用吗？”
拉塞尔忍不住回头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高阶学徒才能使用。”希尔倒是不以为意，这姑娘其实抓住了重点，这东西只适合一辈子都是低阶法师的人用。
拉塞尔明白，自己的老师不是那种有话却不愿意好好说的人，他不说只能是因为那张喜欢讽刺的嘴也不能开口。
所以他立刻将这个话题做了个终结：“乌尔里希先生可以用吗？我记得他已经是高阶学徒了。”
希尔转头看了他一眼：“可以用，但基本没用。”
拉塞尔抿了抿嘴，试探性地问：“可，如果用了，是不是，至少能用出一个1环法术？”
无论是前面那位疑似防御之塔的前辈，还是吉尔伯特老师，都曾经试图让他在高阶学徒的时候就学会简单的1环法术，只能证明在天赋比较好的人眼里，这都是挺正常的事情。
而且拉塞尔也在最近的不停学习中，感觉到了精神力的大幅上升……如果是现在的他，绝对不会在听到那样的要求的时候吓个半死。
他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什么叫自然而然的让你明白1环法术该怎么开始，而不是在精神力超过了正式法师的极限以后，再去感知什么是1环法术。
希尔看了他一眼：“你是在考虑海纳尔森家族的防御法阵？”
“是的，现在的法阵只能守好图书馆那个位置。”拉塞尔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学徒加上家族的各种资源仓库，顶多再有一些重要人员的位置，基本上就再也没什么空余的地方了。”
希尔尽量用吉尔伯特该有的目光斜视了一下这个蠢孩子：“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你还不至于以为家族没有类似的药剂。”
“可这不是我和卡朋特送的。”拉塞尔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想，老师应该明白我们两个的想法。
早点送出一点东西，至少能让我们的家人在家族里的地位高一点。
老师，我们不像你，当初家族能在这个黑迷小镇里落下脚，就是你为家族做得最大的贡献，之后的一切，都只是……给美丽的鲜花上点缀了几颗珠宝而已。
而我们两个，如果不能成为正式法师，家族对我们家人的关照也就是那样……最近的情况有点太乱，我们都有点担心。
我们的父母，包括兄弟姐妹可能还没什么问题，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其他表兄弟，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老师，我不知道当时您的同辈兄弟是什么表现，但我和卡朋特，却真的从小受到了不少关照。”
吉尔伯特那时候倒是只有嫉妒，从没有关照，直到他为了家族差点牺牲自己以后，那些人才放弃了在背后用敌视的眼光盯着他。
但那时候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和解的机会。
吉尔伯特可以理解突遭大难，家族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资源都寄托在同一个人的时候，会完全忽略其他孩子的时候，那些孩子的感受，但他又没那个义务，或者说也没有那个心力去理解那些堂兄弟。
反正他的亲哥哥的真诚态度就足以让他心平气和。
所以即使有很多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明白了和吉尔伯特的关系好坏对自己以及他们自己后代的影响以后，总有人愿意厚着脸皮试图和吉尔伯特重新扯上关系。
但在魔法塔里滚了一圈的吉尔伯特怎么可能还会接受那种虚假的感情，他又不缺爱。
卡朋特看了眼一声不吭的希尔伯特：“拉塞尔对过去的事情不太知道，也没有兴趣了解，他只会对别人给他的善意有反应，并且愿意回馈，但完全不会去考虑那些人为什么会那样做。”
显然这个姑娘知道吉尔伯特过去的那些事情，但她宁可事后解释也没有开口阻止拉塞尔想说的话……这并不是想在老师面前表现她自己的聪慧，而是希望吉尔伯特能够看得到拉塞尔的真诚。
卡朋特很明显明白，虚假在精神力强大的人面前完全没有用，但有来有往的真诚却会让拉塞尔的形象更加完美。
这孩子会适合幻术系果然也是有原因的，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想要控制人心的倾向。
“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以后这些事情用不着和我说。
不过，你要知道，只有资源可以。”希尔当然没有阻止他们的想法，但黒迷之塔绝对不会允许附属家族的人对魔法的掌控力太强的。
拉塞尔其实也明白吉尔伯特老师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事，尤其是他们还出自于同一家族的时候。
但作为被老师庇护的学徒，他觉得他们想做什么的时候，最好先说一声才好。
虽然和其他学徒没什么接触，但最近的魔法塔有点混乱，他和卡朋特在休息室的时候，也没少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有时候拉塞尔都觉得自家老师给他们的自由过了点火。
虽然，这也可能是一种吉尔伯特自己习惯的培养方式，毕竟拉塞尔也听说过他们老师是从小自己管自己的，但他还是选择谨慎一点。
“这段时间，不要和外面的人接触。”希尔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有什么需要，等乌尔里希来的时候你们交代他。”
拉塞尔愣了一下：“老师，不是说，我们这一脉，没有多少损失吗？”
“可他们没有回来。”希尔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回来的是另外两位塔主。”
在西雅之塔表现出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以后，还会不会继续选择团结，那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他们两位都有不小的损失，一旦还要团结一致就必然会将主导权让给鲁特的时候。
希尔伯特懒洋洋的倒在躺椅上：“不要多管闲事，看外面的时候不要探出头。”
拉塞尔突然动了几下，然后一把拍下卡朋特拉着他袖子的手：“老师，最近几天，和我们相对的那个侧塔，一直有人偷着往这边看。
我觉得他们是在看卡朋特。”
希尔微微转了下头：“嗯？”
然后他很快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有人看上了卡朋特？
哦……对了，卡朋特的天赋，他们可能还不知道。”
鲁特一系的上位和吉尔伯特有治愈好自己的可能这两件事，已经让吉尔伯特的重要性飞速上升了。
所以一些想要和吉尔伯特这边拉上关系的法师，可能会觉得拿出一个可以成为法师的人就可以把卡朋特娶回去。
即使赌输了，吉尔伯特没能熬下来，但拉塞尔的天赋很不错，正式法师绝对没问题这件事，外面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当初为拉赛尔和卡朋特登记的那位管理学徒的法师，可不会为吉尔伯特保密。
而且，能够被拿到吉尔伯特面前的，必然已经成了1环法师……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嚣张的直接往吉尔伯特侧塔的休息大厅里看。
卡朋特长得不错，估计那些人挺满意，说不定还要彼此争夺一番，然后才会被拿到希尔伯特这里提起。
希尔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好好学习，别学那些没用的东西，脑袋只有渣。”
第388章 卡朋特的错误
拉塞尔和卡朋特当然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并且也都相信吉尔伯特不会接受那些人的意图，所以一直对这方面很敏感的卡朋特决定什么都不说。
但拉塞尔却觉得，在连资源那点小事要不要送出去都开口询问的时候，这件事其实更需要先说明。
这关系到吉尔伯特到底要对来访的人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沉默并不是个好选择。
毕竟他们的老师再无聊也不会关注到对面楼的傻子到底在干什么，卡朋特那点小姑娘的矜持或者说拉塞尔总是理解不了的自尊心，这时候最好先放一放……万一吉尔伯特觉得卡朋特其实心里面动摇了呢？
有些事情如果没在一开始就严厉拒绝，后面就可能会出现自以为是和自以为然的人让你猝不及防。
希尔看了这两个总是习惯性为对方弥补漏洞的小兄妹一眼，他俩总是能触及到希尔内心里柔软的那一点。
希尔终于感觉到自己在奥艾赛斯那段时间失去了什么……他竟然觉得迪特那几兄妹之间的感情还不错。
虽然经历了很多世界，看过了很多人情冷暖，悲欢离合，希尔也不该忘记，真正的手足之情到底是什么样。
他的兄弟姐妹，是奥雷利奥，是欧莉安娜，是那些小熊，他如果带着奥艾赛斯那种感觉回到特拉希尔……会伤到真心实意庆祝他回家的孩子们的。
希尔自己就是个感觉敏锐的人，大地之熊虽然憨厚，但直觉却够强……他们会喜欢希尔真心实意送给他们的礼物，但也会因为希尔蒙上一层阴霾的心而伤感。
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会因为外界而受到什么影响呢？
但希尔的确已经开始考虑如果因为某样东西做的不好，是不是收到的那只小熊会不高兴了。
明明他们家的熊，收到一片叶子都能高兴地抱着希尔跳舞的。
幸好，希尔及早的发现了这点。
虽然大地之熊都会理解他是在外面游历受到了一些影响，并且会非常积极努力的将希尔拉回正途……但那一瞬间的伤感总是会有的。
希尔轻轻地捏了捏手指。
游历果然是双面剑啊。
知道了太多，感觉了太多，却只想吸收自己想要的，完全不让那些负面感受影响自己，真的很难。
润物细无声的轻柔雨滴，的确是最难以排除的。
希尔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我的学徒，做事可以嚣张一点。
尤其是拉塞尔，你的天赋足以让你在现在的黑迷之塔横着走。”
拉塞尔先是一惊，然后勐地大喜：“老师，您是对自己的……有信心了，是吗？”
他虽然语焉不详，但听到的人都明白他在为什么，连卡朋特都听懂了，眼角立刻飞出了灿烂的桃花。
希尔突然可以理解这个姑娘一直在伪装自己的原因。
她的确不是一眼惊艳的大美女，尤其是在看过美丽的女神们，经历过无数不死族姑娘轰炸以后，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震撼到希尔的美艳了。
但如果仔细看她，就能感觉到她那种妩媚。
卡朋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如果全神贯注的看着某个人，就有种含情脉脉，深情凝望的感觉，再加上她的嘴角也有点上挑，所以真的很能打动人。
即使她看的不是希尔，而是自家哥哥……但因为她对拉塞尔的感情更加真挚，所以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怪不得拉塞尔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他应该很懂自己妹妹的魅力，并且确信对面那里面有些法师可能会真的看上卡朋特本人。
希尔微微一笑：“符文标准对精神海的稳固很有帮助，你们一定要注意这点。
尤其是卡朋特。”
小姑娘立刻收回放在哥哥袖子上的手指，抬头挺胸的看向自己的老师。
“你有幻术的天赋，这很好，但幻术却也容易对自身的精神出现一些影响。
有些人在长时间的使用幻术法术以后，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
虽然这样的法师，会非常强。”
希尔想起了托瑞尔一些玩幻术把自己玩成戏中人的扮演者：“但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己，甚至都没法离开自己编造的戏剧独立生活。
他们的眼里，每个外来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打扰，然而他们却忘记了，幻术一开始，是影响他人，而不是不想遇见外人。
再说，如果遇到精神力纯粹，灵魂力强大的人，幻术是会彻底失效的。
不要让自己的表演，变成舞台剧……即使你的表演再真挚，再打动人心，但你的敌人不会相信你的真，虚假的舞台配置也会让人感觉到真实。”
卡朋特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了！
老师请放心，我一定会非常注意，自己构筑法术时候的符文是否标准，构筑成功的法术也一定要掌控的明明白白再去考虑下一条。”
“你明白就好。”希尔看了她一眼，“你先学会的那条伪装法术，先放下。
幻音术才是基础，懂吗？”
这姑娘还是没听懂希尔的意思。
卡朋特眨了眨眼睛，终于在拉塞尔拍在自己后脑勺的巴掌中反应过来自家老师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最近沉迷于丧志凝视之中，好像的确是把自己当成了演员，一直在努力想象如果自己被想象成了敌人的父母朋友或者爱人之类的时候，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如果她继续下去，好像的确会变成吉尔伯特老师口中的那些表演者。
她想做的是法师啊！又不是演员。
连自己是谁都忘记的未来，卡朋特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迅速萎靡了下去：“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认真学习的，不会再胡闹了。”
拉塞尔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还是对法师的世界了解的太少，所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卡朋特玩那些扮演游戏的时候还去配合她。
“学徒期本来就是不停犯错的时候。”希尔澹澹的说，“否则为什么一个真正的老师很重要呢！
法师的确能够靠自己学习，但有个领路人，却可以避免很多歪路。
你们不用担心，如果觉得你们的错误会影响到你们的未来，我一定早就提醒了。
一些微小的错误我不在一开始说，当然不是让你们真的走错路，而是让你们明白那些错误会导致什么后果。”
“是，老师！”拉塞尔和卡朋特立刻低下头行礼。
“拉塞尔，你可以开始你的法术连放了。”希尔转头看向他，“如果这一次，你都符合了标准，那你就可以正式学习1环的防护法术魔法警报。”
第389章 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拉塞尔猛然间心花怒放。
知道自己的实力飞速上涨是一回事，得到老师的认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努力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非常认真地释放起了0环法术。
卡朋特也放下了有点沉重的心情，关注起了哥哥和他自己的战争。
然后，小姑娘满脸激动憧憬的神情，就慢慢地变成了平静。
眼神也开始在不停的偷看希尔伯特，和看向拉塞尔的含笑的戏谑中不停的切换。
眼珠子活跃异常，一只手也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唇角的卡朋特，真的有点担心自己那已经开始对着她翻白眼的哥哥突然控制不住冲过来揍她。
其实拉塞尔的法术用的还挺不错，但他忘了考虑法术彼此之间会影响的。
释放的时候，不应该按照系别释放，而是要按照彼此之间的影响。
所以他把变化系法术挨个释放，甚至还跟在本来就制造了点混乱的塑能系法术之后的时候，环境让他的施法变得更加困难了。
本来只需要0.5精神力的普通法术，到了后期，已经需要接近于1的施法难度。
然后他还把需要精细施法的幻术系放到了最后……幻术虽然对精神力的总量要求不高，但其实却对符文上的每个点需要分布多少精神力都有精准的要求。
虽然很多法师在这方面的要求不高，但吉尔伯特是绝对不会让拉塞尔用那种一眼假的幻术蒙混过关的。
而拉塞尔此刻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考虑施法以外的问题了。
但他还是坚持到了最后，将自己的秘法印记打在了半空中……虚无缥缈甚至都没法凝实的，他那精心挑选过的印记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老师，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拉塞尔垂头丧气的开口。
虽然有点沮丧，但他还是在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以后，才微微低头看着希尔说的话……这种对自己的失败完全接受，并且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怨气的表现，真的让希尔很满意。
小孩子考虑不周到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有些人天生就能按照自己对法术的敏感度知道该怎么施法，但拉塞尔并不是。
而且，这个世界的元素存在感本来就没那么活跃，拉塞尔没有感觉到也正常。
但希尔不满意的其实是，拉塞尔平时练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全系列施法过，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法术之间的互相影响有多么严重。
这孩子还是对自己的精神力掌控的不太精细，而且有点过于稳重……精神力还剩下一小半没有用，就立刻停止施法了。
知道保护自己的精神海没有错，但在安全的地方，留下10分之一的精神力以防万一就可以……只要不过于震荡精神海，预支底层自己不能掌控的那部分力量，就算全用光了也顶多就是累一点。
而且，偶尔震荡几次也不至于就完蛋，法师真的没有那么脆弱。
吉尔伯特过去出问题，是因为他用了百分之五百，而且还不是一两次。
即使是希尔，那么压榨自己，想要恢复过来也得需要漫长的时间。
希尔从书房里飘出来一本书……这是他在发现拉塞尔在使用法术的时候，有点没头没脑，才借由这个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师笔记里的一些对法术理念的探索，总结出来的一套相克相生的法术基础理论。
“这个，拉塞尔可以看。”希尔轻柔的说，“至于卡朋特，除非有一天，你能靠着自己想明白拉塞尔为什么会失败，否则，不用看。”
卡朋特无奈的抿了抿嘴：虽然早就知道天赋差距很大，但连自己哥哥到底犯了什么错都想不到的现实，还是让她有点不爽。
拉塞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又轻轻地拍了两下。
希尔看了卡朋特一眼，并不打算去安慰她。
这姑娘的承受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她要是容易感到不平衡，根本不可能和拉塞尔建立起这么深厚的手足之情。
所以比起什么快乐教育，还是得让卡朋特明白自己只有拼命努力才能追上那种靠着天赋浪都比她强的人。
这个世界的法师，想要生存下来，必然要面临非常残酷的竞争。
就算拉塞尔愿意庇护这个妹妹，但……跟不上的人就是会掉队。
就连希尔这样总是对过去充满眷恋的人，也只能偶尔回头去看看被留在原地的过去，甚至在为了自己的实力而停不下脚步的现在，根本找不到回转身去关注过去的时机。
遗憾总是会有的，但谁都明白，适时的放手对双方才是负责任的行为。
卡朋特拥有的幻术天赋的确不错，但绝对没有强到让她能轻松的跟在拉塞尔身后。
希尔觉得她自己也清楚……就算没想过能和拉塞尔并肩而行，只是跟在拉塞尔身后不掉队，让自己的哥哥回头就能和她打招呼，卡朋特就得拼尽全力了。
“那么，拉塞尔，你觉得自己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再次站在我面前？”希尔伯特微微一笑。
拉塞尔翻开了那本薄薄的手册，看到第一页他就猛地一闭眼睛：都是总结性论述，凡是和其他书籍相关的东西都被一笔带过，如果他知道并且能够全文背诵，自然就能看明白。
但，如果他有什么缺失，那就真的完全看不懂。
拉塞尔在这方面还是挺努力，说实话，这些书本他多多少少都有点记忆，但拉塞尔却不敢确定，每个字他都清晰明了。
他还是得再仔细看一遍。
而且，这一次，他一定得每个字都背得清清楚楚，每句话都倒背如流。
卡朋特把小脑袋好奇的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大眼睛滴溜溜的往上看：“拉塞尔哥哥好像没什么信心呢！”
“我没法保证，这里面提到的每本书，我都记忆深刻。”拉塞尔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迷茫，一丝委屈。
“法师的精神海，就是一座图书馆。”希尔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却充满了坚定，“你可以在一瞬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本书，但必然得知道被自己存放在了精神海的哪个角落。”
拉塞尔有点没听懂，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伱现在还不懂，我的话记住就行，这是你学会5环法术以后的事情。”希尔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能接触到的书籍，靠着精神力背下来就好。”
“是，老师。”拉塞尔扯了下有点发呆的卡朋特，“我们会记住。”
卡朋特刚才还有点快乐的脸已经垮下来了……以拉塞尔的脾气，绝对不会让卡朋特独自去偷欢。
即使那些书籍对卡朋特暂时来说没啥用处，拉塞尔也会逼着她全文背诵。
她家拉塞尔哥哥是非常担心卡朋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什么委屈，从小就对她要求的特别严。
这也是她天赋是公认的不好，却还能那么早晋级的缘故……有几个小时候比她天赋好一点的孩子，甚至都没法在16岁成年前跨过中阶学徒那一关。
卡朋特其实倒也不会松懈，但，怎么说呢……一想到未来到底有多可怕的时候，就算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放弃，她还是想要为自己哭一哭的。
“一个月！老师，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想了半天的拉塞尔，终于咬牙切齿的开口。
第390章 小心翼翼的维斯特
希尔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拉塞尔的学习速度……毕竟那座戒指里的图书馆这孩子是怎么用的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丝余地，但这的确是拉塞尔的极限了。
不过希尔还是能看出一点这孩子对自己的不自信。
这些书籍里，起码有一半，拉塞尔是非常熟悉，绝对能背得出来的。
但他明显是打算从头再看一遍，以免自己出现什么纰漏。
希尔是那种对自己非常有自信的人，所以他有点不明白拉塞尔怎么会对自己那么不了解……但他向来不会去介入别人对自我的认知。
那就不是外人能介入的事情，即使是亲生父母都不行，他只是一个老师而已，指出对方该走的路就好。
希尔从来不是个愿意背负超过自己容忍范围的责任的人，他喜欢权责分明。
“可以。”希尔轻柔地笑了一声，“不要因为对书籍的关注度，影响你每天的正常法术学习。”
学徒期，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只有熟能生巧。
就算是托瑞尔那些被法术位限制的法师，都明白这点，绝对不会因为魔网的便利就放弃对魔法的钻研。
希尔这种会把元素晶石研成粉末慢慢研究的就更不用提了，现在他的悠闲自在都是建立在过去没日没夜的法术研究上的。
拉塞尔虽然还没怎么理解吉尔伯特老师话里的深意，但他很清楚，一个能在身体损伤到如此地步还能在竞争残酷的魔法塔里站的稳稳的人，对法术的理解绝对不是他这种小孩子能靠着什么机缘、什么运气就可以置疑的。
“谢谢老师的指导，我一定会认真练习。”拉塞尔语气坚定的说完，又拽了一把站在旁边发愣的卡朋特。
虽然没有人问为什么，但待在大厅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这姑娘在发什么傻……她估计还在想怎么才能度过这么可怕的一个月。
等到卡朋特回过神，和希尔道谢又道别以后，两个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了大厅。
卡朋特第一次敢在希尔面前表现出如此自在的模样……脚步声急促到甚至可以敲出快步舞曲的节奏。
刚刚转进他们居住的那条长廊，两个孩子就没再控制，一人一句飞速开口，生怕万一自己说的慢了一点就被对方说服了怎么办。
“拉塞尔哥哥，我还有两个法术没学好呢！我很忙……”
“可是卡朋特，我要忙起来了，你必须得自己抓紧时间啊！”拉塞尔的语气很诚恳，“你看，我瞧了一下，可能和幻术以及通用系法术有关的书籍只有8本啊！
一个月背八本书，学两个基础法术，怎么都……”
“我的拉塞尔哥哥，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卡朋特的语气里填满了刻意的愕然，“我什么时候能够在1个月轻松的学明白两个法术了？”
“啊？”拉塞尔完全不为所动，“在进入魔法塔的第一天，不就可以了？
卡朋特，伱学会的法术，我都会啊！
你瞒不了我的。
那两个法术你其实只差临门一脚了吧？
七天……不，5天肯定就能学会，再花一个星期熟练，剩下的时间拿来背书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是人啊~拉塞尔哥哥~我是个普通人啊~我是个记忆力没那么好，精神力……”
卡朋特的撒娇完全没有作用，铁石心肠的哥哥早就习惯了妹妹这种娇娇柔柔，香香软软的模样：“你的精神力等级，我很清楚的，卡朋特，不要装傻。
一本书两天怎么也背出来了，还能给你留下充足的练习时间，甚至还能每天休息呢！
八本而已，抓紧时间吧！
老师不说，实际上就是把你交给我了，呵~
我想，你不会希望老师像今天这样提醒你吧？
我们老师的……”
他俩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的眼神。
希尔忍不住撇了下嘴：这俩孩子绝对知道他能听得到，并且非常有可能正在听。
不就是说他说话有点直接嘛！
吉尔伯特在魔法塔的形象本来就是这样啊！他不太喜欢那些人找他说模棱两可的话，不是来挑拨，就是来勾搭，他有那个闲聊的时间吗？
所以凡是那样的人，他都会努力抓对方话里的痛脚，狠毒的怼过去，让大部分人都明白在吉尔伯特心里，耽误他时间的就是敌人，无论是谁都一样。
否则他那个师兄来找他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小心翼翼中带着一点尴尬。
希尔觉得自己已经很控制了，毕竟他还不能像吉尔伯特一样眼也不眨的说谎话，即使心里知道也会说不知道，他只能误导。
这俩孩子见识少了，以后会明白的。
“吉尔伯特法师，我是负责管理学徒的米拉特·维斯特，您，现在有时间吗？
有些和学徒有关的新规则，需要和您直接交流一下。”
正在准备拉塞尔的1环法术学习的希尔诧异的看了一眼门外……他会开口和拉塞尔提起学习正式法术的问题，自然是整理好了在这个世界可以正常使用的低环法术。
1环到3环之间的法术，只要摸清楚规则，基本上没什么区别，希尔觉得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去考虑四环之上的问题。
反正那时候他应该已经人在西雅之塔了，能够更深的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法则被扭曲成什么样。
即使这个世界最后能够脱离魔鬼的掌控，被扭曲的法则也没那么容易走回正途……否则冥河和那条红龙也不会表现出一副想要接手这个世界的模样。
不过希尔对这个世界的法术研究，也不会超过七环……八环之上就要接触法则气息了，希尔不是很愿意。
就算那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被冥河掌控了也一样。
哪个正常的自然法师会去研究死灵啊……别说死亡也是自然的一份子那种蠢话，研究生命之力的人尊重死亡，并且理解死亡是一回事儿，深入死亡只会扭曲他自己的存在。
“进来。”希尔挥挥手，一直紧闭的侧塔大门终于打开了。
维斯特轻轻松了一口气。
自从罗伯斯·尼科尔森突然回来给自己两个得意学生送葬，然后就再也没离开以后，黒迷之塔的气氛就一直有点诡异。
另外一位马尔·卡特曼塔主虽然也回来过一次，但过了几天就走了，他那边的损伤虽然不小，但也没像尼科尔森塔主那么严重。
以几位塔主的地位，他们当然不需要管理什么日常事务，不只是魔法塔里的，连他们的一些可以让高阶法师完成的法术试验，基本上都交给自己比较信任的学生。
这样的学生是非常难培养的，结果尼科尔森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位。
虽然维斯特也听说过，之所以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是那两个拍西雅之塔那边的马屁拍的过于用心了的结果。
像是鲁特大法师的学生，之所以没啥大损伤，就是他们没有离开过老师身边，完全没有兴趣为了西雅之塔的关注去扫荡除了一条可能会出现的铁龙什么都没有的平原。
而尼科尔森的这两个学生，甚至把自己的老师丢在了脑后。
但话说回来，他们也是心里笃定自己的老师绝对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觉得他们做得不对……尼科尔森塔主本来就是坚定的西雅之塔派。
他自己对西雅之塔那边的态度也非常……暧昧。
可惜，现在的结果，却有点让人无话可说。
黒迷之塔的人当然能理解尼科尔森塔主的郁闷，而且也挺高兴在这个有点危险的时候，还有个塔主留在魔法塔。
可，鲁特大法师的学生们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的防备，谁又看不懂呢？
法师只有自己骗自己的家伙，没有真正的蠢货。
关系到自己命的时候，连喜欢骗自己的，都会警醒起来的，好嘛！
维斯特真的担心在尼科尔森塔主回来以后就把自己侧塔彻底封闭起来的吉尔伯特不肯给他开门。
虽然他在魔法塔的地位没那么高，但他其实也是内环法师，偏偏他常年打交道的人，又以外环法师和学徒们为主，有时候真的蛮尴尬的。
要不是这个位置油水够厚，他怎么会坚持到今天？
维斯特出身于卡特曼塔的那一脉，但谁都知道，卡特曼塔是典型的家族系传承……他信任的那几个学生，不是他的后裔，就是和他后裔结了婚的人。
维斯特，这段时间是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
陪家里人旅游去啦~
过两天更新会恢复稳定
第391章 你得罪谁了？
维斯特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起码鲁特大法师这边没有把他当成要被踢开的垃圾，否则以吉尔伯特向来不喜欢麻烦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他打开大门。
真正重要到必须让吉尔伯特知道并且照做的事情，鲁特塔主一定会派一位比吉尔伯特年长的学生亲自通知他一声。
对于这些塔主嫡系来说，在那之外的一切事务，都可以不理不睬，需要解决这件事的，是维斯特自己。
在过去的那些年，面对这种情况，维斯特都会按照轻重缓急给这些嫡系法师送上一份小礼物，里面附上最近需要他们知道的消息……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他遇到的也不多。
黒迷之塔的学徒，多少年都是那种半死不活的状况，否则也不会轮到他这个身份不高不低的人，待在这个位置上。
然而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维斯特是能感觉到那种紧张的气氛的……已然回归的尼科尔森塔主，和还在外面却存在感十足的鲁特之间，明显出现了点烟火气。
魔法塔里面有那么多势力，怎么可能没有权力斗争，只是都被表面上的云澹风轻压在了水面之下而已……等到大家知道结果的时候，海面下涌动的暗潮早就已经平息。
偏偏维斯特这边唯一的指望，他老师的老师，卡特曼塔大法师，明显打算先观望一阵。
他倒是坐山观虎斗去了，但维斯特却在两个即将对上的虎爪中间啊！
本来，他管理的学徒基本上最后都是属于外环法师，而那些名义上归他管，却住在老师侧塔里的，他连资源分配的权力都没有。
可现在黒迷之塔不是搞出了个学徒资源独立配置嘛！
维斯特得到这权力的第一时间当然很高兴……他倒不会蠢到克扣谁的资源，但一些材料，明面上虽然只有一点点差距，但好那么一点就是会让结果天壤地别。
然后他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有点能力的法师都能看懂这个位置现在是一块多大的肥肉……而能把他换下去的法师，绝对不会有比维斯特反应慢的，所以，最近看向维斯特的眼睛实在太多了。
多到他甚至连一个指甲盖大的铁块儿都不敢有什么差别。
对于早已放弃在法师之路上走到更高的道路，确定12级法师就是他的终点的维斯特来说，真的已经十几年没这么辛苦过了。
虽然为了不让自己退步，维斯特每天还会坚持冥想两个小时，花时间练习一下常用法术，但那又不辛苦，对吧？
幸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双方都不打算在这种时刻引起对方的注意与警惕，所以默契地放了维斯特一马。
只要他不搞出什么明显的错误，估计还能在这里坐上那么一段时间，直到三位塔主全都回归的时候，他的位置估计才会有所变动。
他本来还能赚点养老钱的。
然而，尼科尔森塔主的某位学生，似乎看他非常不顺眼，竟然要求他走访每个有学徒的法师，确定那些学徒手里的资源没有被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收走。
维斯特恨死了！
真的会这么做的法师，要么就是几位塔主的嫡系里比较贪婪的类型，他们哪个会给维斯特脸面？
要么……就得是那些穷到只能靠剥夺学徒资源才能活下去的外环法师，那些家伙，脸皮厚，下手黑，说不定哪句话说不对，他维斯特就没命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恶毒！
维斯特当然对那些可以代表塔主发言的几位大法师非常了解，他一看就明白，这是尼科尔森派系的内部斗争牵连了他……明显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只要他任务完成的不好，这就是最好的借口：连学徒的基本生活都没法保障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继续管理学徒？
尼科尔森大法师对自己学生的明争暗斗向来有一条规矩，就是谁先搞的花活，谁就得负责，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是那个人自己承受，别人绝对不能在发现以后再去抢。
所以他的学生才会出现为了争夺第一的资格却把小命丢掉的破事儿！
但这也只是他们自己内部的要求，鲁特大法师的学生们可不会遵守尼科尔森的规矩。
维斯特最怕的，不是鲁特大法师这边也想插一手……活儿都安排下来了，他也想尽办法递了消息出去，也不过就是挨点苦受点罪而已，总能熬过去的。
他怕的是鲁特大法师那边，不插手。
学徒这边只是有一点点肥了而已。
但那些资源在向来能力比较强的鲁特一系眼里，还没重要到可以去影响他们在法术上的追求。
鲁特塔主这边更崇尚精英教育，很有可能在发现尼科尔森那边的动静以后选择看热闹。
毕竟，连这么点油水都看得上的人，其实在高阶法师眼里是……有那么点自甘下贱的。
但那样的话，他可怎么办呢？
他都已经自甘下贱几十年了啊！
人生真是，大起又大落，一落就不起啊！
维斯特轻轻地叹了口气，顽强的走进了大门，他还是先去见见吉尔伯特吧！
这位用不着提前通知……提前通知了反而可能不会让他进门，说不定还会搞点什么法阵把他直接弹出黒迷之塔。
吉尔伯特又不是没干过。
他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什么手都敢下，反正鲁特塔主又不会管他这么点小爱好，又不是杀人，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法师要心胸宽广一点，皮都没破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这可是被人告状告到眼前的鲁特大法师的原话。
维斯特虽然不知道别的法师听到这句话的心情如何，但他是绝对不希望自己变成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破损的自尊心的人之一的。
希尔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微微开启的大门……维斯特在外面干什么呢？
既然敢在他门口说出那种话，这件事必然是魔法塔交代下来的，又不是维斯特自己来找他希尔伯特麻烦，怎么还要做那么久的心理准备？
就算这事儿会让吉尔伯特不满，但他又不是真的有毛病，有脾气只会冲着真正的幕后黑手发好吗？
找个小法师麻烦干嘛？
吉尔伯特虽然有时候会捉弄人，但那些家伙都是说话故意戳他痛脚的，所以即使他搞出那么多事情，鲁特也会出面维护他……先撩者贱这句话，在地位相等的人中间，永远可以直接拿出来做盾牌。
希尔真的挺喜欢吉尔伯特的为人处世风格的。
维斯特慢吞吞的走进了大厅，恭恭敬敬的行礼：“吉尔伯特法师，魔法塔希望我能和学徒们交流一下，确定他们收到了足额的资源。”
“你得罪谁了？”
第392章 让人琢磨不明白的吉尔伯特
维斯特无语凝滞。
他前面辛辛苦苦做的心理建设在一句话里就彻底破了防。
怪不得从来没人说这位大法师是个恶人，但也从来没人愿意和他相处，连他自己的师兄弟没有必要也不会来这座侧塔！
这也太毒了好吗？
现实已经很残酷了，何必非得再给他一巴掌？
维斯特又不敢不回答，这位要是想要给他捣乱，都不需要鲁特大法师发话。
吉尔伯特的坏主意多得很，要不然海纳尔森家族所在的位置那么烂，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个有本事的贼都没碰到过？
“尊敬的塞林·博加德法师认为，作为学徒管理者，我必须确保魔法塔对学徒的待遇没有任何纰漏。”维斯特小心翼翼的回答。
“塞林·博加德？”躺椅上的吉尔伯特那皮包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滑稽的微笑，“女婿和侄子的第二家庭战争，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这位果然秒懂。
别看天天在家里躺着，实际上消息灵通的很。
明明在确定吉尔伯特和自家师兄弟联系也不多，和其他派系甚至是外环法师关系更是非常差的情况，海纳尔森家族更是满头雾水的活着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在侧塔这边讨论一些不该说的话了。
但吉尔伯特还是会知道那些小道消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要是他有这本事就好了！
可连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都想不明白的维斯特只能在心里叹气……谁都明白，那些高阶法师绝对不会亲自来做维斯特日常做的那种琐事的。
然而，跟在尼科尔森身后的这些高阶法师，属于自己的资源没有问题，想要养自己的家庭却很难。
没办法，尼科尔森是家族派，他会将资源分得非常均匀，而且计算能力非常强，而且什么事都非常愿意自己去查一遍……虽然是偶尔，但也基本上绝了大部分人想要从中渔利的路。
可这些法师，自己也有想要养的人啊！
既然愿意加入尼科尔森这个大家庭，那他们自己再建立一点小家庭其实，也算正常，是吧？
其实，维斯特是可以理解鲁特塔主和尼科尔森塔主总是有点不对付的原因的……这就是人生态度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但在别人揣测他们这一系那位卡曼特塔法师作为中间的润滑剂才让几个人关系和谐的时候，维斯特只会嗤之以鼻……卡曼特塔大法师，除了冷漠没有别的东西。
他甚至怀疑那两位要是真的打起来，卡曼特塔都会选择一飞冲天，躲到战斗结束再说。
卡曼特塔的学生，性格也都和他差不多……说实话，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从不出门的吉尔伯特和他的师兄弟关系好呢！
起码鲁特大法师的学生，在不违背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会选择帮对方一把，因为他们的老师底线一直很明确。
而他的老师，不但会看着他的师兄弟死，也会眼看着他们这些学生死，卡曼特塔就没有底线。
维斯特处在的位置让他很喜欢观察各种人的表现，所以，他其实很明白，就算是竞争看起来非常残酷的尼科尔森派系，他们这个卡曼特塔派系都赶不上人家一半。
有和没有差别不大，连比自己强的外环法师都不能得罪的派系，其实有时候真的没啥用。
但又能怎么办呢？
聪明人和有能力的人都各有归处，他们这种两边都差一点的，也只能选择随波逐流，总比落到外环的地步强啊！
所以他只能尴尬的笑，露出自己最卑微的模样，指望对方能给自己留一点情面。
“维斯特，我记得，你也是11级的法师，对吧？”
希尔完全不理解这家伙的做派，只要他自己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谁会因为学徒待遇这件事指责他?
只要在发放学徒资源的时候大致上是公正的不就行了？
即使没有问过鲁特大法师，希尔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毕竟真正归维斯特管理的学徒，能有多少人跟着他们去西雅之塔呢？
等到了那边再收学徒的时候，还能在西雅之塔那群人手里抢到几个好学徒？
这几天他们黒迷之塔表现出来的重视，可不是为了这些现存的学徒，而是为了吸引一些贵族家庭出身……还没彻底失去生存空间的那种……的学徒，为了家族，冒一把险。
那可是进入西雅之塔的机会啊！在防御之塔事件之后，谁不明白这片土地是归谁做主的！
这些学徒一旦真的来了，立刻就会被几位塔主抢光，根本沦落不到维斯特的手里，换了谁都不行。
如果连这种都想不到，还要对维斯特下手，那……呵~丢的反正是对面那位的脸，对吧？
维斯特当然听得出来吉尔伯特的言下之意，并且只能在心里苦笑：是，咱们两个等级的确相同，但你是因为精神海受伤，我是因为天赋只能走到这一步。
吉尔伯特的聪明，在整个黒迷之塔都是出名的，更别提他那甚至能战胜精神海震荡的意志力了！
维斯特向来精明，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摆到和吉尔伯特相同的地位上！
以后对方成为八环大法师的时候，突然看他维斯特不顺眼了怎么办？
这是个已经把自己放弃了的人，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希尔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台子上的召唤铃：“你来的正好，他们的冥想时间已经结束了。”
维斯特苦笑了一声：他有那个胆子在上午来找吗？
学徒先不提，每个法师的冥想时间他都得一一确定啊！
虽然大部分法师都是凌晨起床以后就开始冥想，但谁知道有哪个天赋异禀？就喜欢阳光普照！
一阵有点急促的脚步声在几分钟以后响起，两个孩子看起来都在练习，身上的外袍有点凌乱，明显是临时披上的。
“老师日安！”这是十分有精神的拉塞尔。
“老师……日安。”这是有点蔫的卡朋特。
“没什么大事”
“你们过来，把你们收到的学徒资源给维斯特法师看一眼。”
拉塞尔愣了一下，才从储物戒指里翻出来已经打好的小包裹，慢慢打开，用两只手捧着递给维斯特看。
卡朋特眨了眨眼，也跟着照做。
维斯特在这瞬间不知道该感慨什么好：是这两个学徒连这么好的资源都看不上……这种打包方式一看就是准备送回家族的。
拉塞尔这么做他还能理解，毕竟天赋足够的人，其实对这些辅助资源的需求不大。
而以吉尔伯特的能力，提供给拉塞尔练习法术的材料也肯定足够。
但卡朋特？
到底是吉尔伯特对自己的学徒一视同仁，还是因为家族血脉……可不像啊！
吉尔伯特和家族之间的关系有点尴尬，黒迷之塔的明眼人其实看得出来的。
尤其是那个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乌尔里希，一眼就能看出他觉得家族拖累了吉尔伯特太多。
虽然这让很多人都觉得乌尔里希脑袋不太正常，毕竟吉尔伯特庇护的主要是他那一家。
但这种天然就把自己和吉尔伯特视为一体的做派，倒也让大部分黒迷之塔的法师对乌尔里希看得挺顺眼。
毕竟无论之后怎么样，但在进入魔法塔的那个时候，法师们都是为家族奉献过的。
看到有人珍惜这种奉献的时候，谁的心情都会好一点的……所以乌尔里希来黒迷之塔才会那么容易，换了别的家族的学徒法师，像他这样一年来几次，早就被人骂到脸上了。
吉尔伯特再有脾气，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翻脸，又不是杀了乌尔里希。
嘶……这他得好好想想。
维斯特想到了自己那个天赋还不错的儿子，在心里慢慢打起了小主意。
还有，海纳尔森家族果然底蕴深厚，这储物戒指……维斯特又看了一眼卡朋特。
第393章 隐约窥探到的一丝真相
维斯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有那个能力和本事得到卡朋特的青睐。
他对自己儿子还是有很多期望的，虽然他自己习惯了摆烂的好生活，但可不希望亲生儿子和他一样……起码得试着爬一爬，万一过去了呢？
维斯特其实也不是没奋力爬过那道山，只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罢了。
既然是寄予了如此大希望的孩子，维斯特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儿子有什么生命危险。
黒迷之塔聪明一点的人其实都能感觉到，吉尔伯特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挺有信心的。
那就意味着他就算不能彻底恢复，起码也能再撑个二三十年，而那个资质挺不错的拉塞尔，在这期间一定能成为正式法师。
所以卡朋特，在某些年轻的男法师眼里，真的是块香饽饽来着。
既然大家都长了眼睛，那有胆子开口，并且表现出追求态度的，必然身份不同，要么是资质出色的正式法师，要么身后有个高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除了脸什么都没有的小白脸和自己争？
就算魔法塔那几位塔主最近对学徒的安危很重视，也不会有哪位为这件事的牺牲品说什么话……在法师的世界里，连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都看不明白的家伙，死了也是白死。
维斯特怎么都不可能送自己的儿子去死……资质差一点的儿子送出去冒一次险倒也不是不能做，但那样的孩子敢送到卡朋特面前，估计死的就是他了。
他之所以关注卡朋特，就是想起来，恍惚听说，这姑娘还有个小妹妹，也有法师资质来着？
那维斯特也不是没有再小一点的儿子。
或者说，他的大儿子如果没法子在5年内成为正式法师……的确有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在高阶学徒的阶段熬了10年以后，还能在法师之路上走的非常稳当，但大部分人还是按照正常的规则走的。
连他这个天赋不够好的人，都是在20岁前成为的1环法师。
万一真的命不好，那也不是不能考虑和海纳尔森家族联姻这件事。
维斯特又瞄了一眼卡朋特，然后就被感觉敏锐的拉塞尔察觉到了。
感觉到那有点不爽的视线，维斯特立刻警觉的低头看向那两双手上捧着的物资，然后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孩子的天赋……他还是11级法师，在不想被人察觉他的视线的时候，按理说学徒是没法感应到的。
可这孩子却连他在观察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发觉。
维斯特已经特意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了。
“好了。”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多谢两位，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维斯特还似模似样的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然后在上面打了两个钩。
然后他才转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看着这边的希尔：“吉尔伯特法师，那我就先离开了？”
“不要说多余的话。”
吉尔伯特淡淡的警告声让维斯特猛地一抖：“当然，当然，我来做什么的我很清楚，请您放心，我现在是绝对不希望多一位像您这样的敌人的！
我可以发誓。”
“那倒用不着。”希尔伯特笑了笑，“有些人真的想知道，靠你那点没用的誓言也拦不住……只要你知道，有些话，在你说出口的第一时间，就是在邀请我亲自动手就行。
你可以把我这话告诉每个想要问你的人，我，也不介意一个个去找他们。”
“您放心！”维斯特的语气异常坚决，“除非塔主亲自召唤，我会在检查过所有的侧塔之后，再去见外人。”
希尔挥挥手，大门应声而开：“随便你。”
维斯特迅速转身离开了，脚步甚至有点踉跄。
“老师，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和妹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收回戒指的拉塞尔有点犹豫的问。
“不是你的错。”希尔淡淡地说，“维斯特常年和学徒打交道，能感觉到你的天赋特别出众。”
拉塞尔忍不住眨了眨眼：“我？老师，您认真的？”
“黒迷之塔这些法师，已经根本不懂什么是天赋。
呵~
虽然你没法跟真正的大天赋者比，但在黒迷之塔，也可以算得上是几十年都没出过的优秀人才。”
拉塞尔这才安下心：“我就知道，至少我和老师之间的差距，就很大。”
希尔仰头想了想：拉塞尔和吉尔伯特，算得上半斤八两……吧？
不过要是不算防御系的天赋，那拉塞尔的确不如吉尔伯特。
他很认真地回答：“你其实就是偏科了点，所以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拉塞尔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的！”
卡朋特左右看了看：“那……嗯……老师……
我哥哥，会因为暴露他的天赋，遇到什么危险吗？”
“啊~没事儿。我嫌维斯特眼睛太烦人，故意吓他的。”希尔坐了起来，慢吞吞地开口。
“嗯……啊？”卡朋特诧异的张了下嘴。
“那家伙估计看到你们的戒指以后就开始打海纳尔森家族的主意，好像还琢磨了点和我有关的事情。”希尔看了她一眼，“维斯特一直在看你，你都没感觉吗？
你想要让自己的幻术完美无缺，必须对环境以及周围的人的心情变化特别敏锐才行。
别人看你，你都没反应，这可不行。
每天的冥想时间，再加一小时。”
“是！老师。”卡朋特迅速地回答以后，才面带苦涩的躲到了拉塞尔身后。
“老师，您，还好吧？”拉塞尔关切的看向他。
希尔这次是真的有点意外。
他一直觉得拉塞尔的情商比卡朋特差一点来着……但这小子却迅速地察觉到了希尔这么做的原因啊！
虽然这只是希尔为了让自己的扮演更加真实而做的一场戏，但，不够精明的人，是猜不到他的想法的。
没办法，他必须得让吉尔伯特在进入西雅之塔前晋升12级。
那就得让大部分人都猜到，他是打算赌命服药修复精神海了。
到处逃窜的铁龙让魔法塔的环境变得复杂，吉尔伯特那不服软的脾气选择在这个时候晋升，虽然有点过激，但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只要拉塞尔晋升1环就是最好的时机，而这孩子也的确快到那个晋升点了。
但吉尔伯特向来做事风格是比较隐秘的，他怎么可能会让外面的人猜到他想做什么呢！
冒险的事情，他连鲁特都不会通知。
幸好维斯特冒了出来，观察力又真的挺不错。
机会正好，不用白不用，对吧？
希尔看了看拉塞尔：“你明白自己今天的错误是什么了吗？”
“即使发现了对方的观察，但在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没必要表现出来。”拉塞尔迅速回答，“即使有老师作为后盾，但那不是我的实力，也不是我不会被暗算的底气。”
“很好。”希尔点了点头，一本书从图书馆里飞了出来，“这是一手建造起黒迷之塔那位大法师的人生哲学……他能在法师实力更强的那个时期，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就把这座塔建起来，和他的处事风格脱不开。
黒迷之塔以后很可能要进入西雅之塔，你的未来，需要一点哲理的教导。
不过，这种书也没有必要非得让你背下来，所以，你回去抄两遍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偷笑的卡朋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卡朋特，自然，要抄写5遍。”
卡朋特的脸迅速垮了下去，这一次，连她哥哥的后背都帮不了她。
两个小孩子都明白，这是对他俩不够谨慎的惩罚……这种全是文字的书籍，对于精神力不错的人来说，看个两遍就能记得差不多了。
抄写一遍的话，那根本就不会忘记。
目送两个颓然离开的背影，希尔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柔又无声的舞动：卡曼特塔？
黒迷之塔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好像也不全都是因为命不好呢！
第394章 有点复杂的黒迷之塔
绝对中立的法师当然会存在。
希尔自己就见识过。
但那种人，是绝对不会选择生活在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地盘里的……像黒迷之塔这种三足鼎立的形势不是不可能，但那个占据绝对主动权的，一定是这位看起来中立的法师。
平衡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平衡。
这边两边有开战的可能，第一反应就是躲出去，而不是设法让局面为自己掌控的法师，根本不可能是绝对中立。
特拉希尔法师协会会长德拉克鲁斯，在希尔心里留下的印象，真的是永世难忘。
所以他在维斯特尴尬的表现里，注意到了那位卡曼特塔。
他表现得像是在坚守所谓的中立，但在对阵营的判断力非常了解的希尔眼里，却明晃晃的看到了地狱的痕迹。
这是魔鬼最擅长的表现……看起来清白无辜，实际上全是他们的口舌。
怪不得黒迷之塔会那么干脆地上交星界来客，希尔还以为这些法师们脑子被枪打过……上交无法避免的情况下，怎么也得自己研究一段时间才是法师的正常选择啊！
但他自己进入黒迷之塔以后，发现这个魔法塔里的几位塔主其实都还挺正常，完全不像是彻底洗脑的人。
但如果三位塔主之中有一位西雅之塔的狗腿子，那在星界来客到手以后就立刻上交，反而是最明智的做法。
至于那两位知不知道……尼科尔森先不提，吉尔伯特记忆里的那个鲁特大法师，不但精明，还非常敏感，而且，疑心颇重。
要不是吉尔伯特的性格算得上比较利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他根本得不到后面那些年的舒服日子……鲁特很明显是那种，被骗一次就会怀疑你一生的人。
至于另外一位尼科尔森塔主嘛……希尔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就决定这段时间认真观察一下。
在卡曼特塔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下，总是为了自己派系的利益在争权夺利的尼科尔森，竟然从来没有触及过鲁特的底线，让黒迷之塔一直维持在三足鼎立的状态，这就不是真正的利益熏心的人做得到的。
还有那两位隐藏塔主，他们之所以不愿意走到明面上来，真的只是懒得管闲事吗？
还是……想在暗中钳制卡曼特塔？
在不想让西雅之塔因为卡曼特塔的失败而走到前台的情况下，卡曼特塔反而不能出任何问题。
所以，以前看起来挺重要，但实际上没啥意义的位置，比如掌管学徒的资源和属性的维斯特，就是这样。
知道学徒的基础属性又有什么用呢？
学徒们的自我汇报大部分都是感觉而已，而外人对学徒的资质测定，顶多知道某个人天赋是不是好，但好到什么程度，其实也没法真的算得出来，更别提具体属性……再者，成为正式法师以后，基本上全都出现动荡性的转变。
法师，是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影响精神海的人。
先天属性是什么以后就只能学什么的，那叫术士。
想到这里的希尔，嘴角忍不住轻轻往下撇了一下……术士的精神海中间是有一座根基牢固的小岛的，那是因为血脉而存在的，牢牢地扎根于精神海里，不想死的人绝对不能轻易动。
而希尔的自然属性，那就是一棵气根遍布于每滴海水的大榕树。
他的精神海里能容纳一部分毁灭法术，都是因为希尔千辛万苦的把密密麻麻的榕树根尽量束缚在一起，留出了一点空档的缘故。
想要更多，根本不可能。
虽然希尔倒也不会因为某些法术学不会而觉得不满，但偶尔还是会有点遗憾的……谁还没有抬手轻轻一指，前方无数的敌人就瞬间灰飞烟灭的雄心壮志呢？
虽然他的性格也做不到一次杀死那么多人，但……谁还没中二过，对吧？
希尔叹了口气，将注意力又转回眼前。
如果说是为了做什么，需要拉扯卡曼特塔的注意力的话，那尼科尔森那边的人为什么会去找维斯特麻烦这件事，希尔就得重新再次思考一遍了。
他当然不会觉得出面搞事儿的那两个人知道实情。
尼科尔森大法师的阵营里，总是人才济济，聪明人和‘聪明人’层出不穷。
那俩就是标准的‘聪明人’。
尤其是那个女婿。
真的，希尔第一次知道他竟然还在父母家里养了几个美丽的学徒，并且拥有好几个有名有姓的‘侄子’的时候，甚至都有点怀疑嫁给他的那位女士，到底是不是的女儿。
嗯……现在看来，真的有可能不是。
至于那个侄子，唔，女儿都有问题的话，侄子之类的就根本不需要考虑了。
毕竟这几位后裔，都是在黒迷之塔上交星界来客以后出现的。
那时候，其实有不少人揣测是因为和星界来客的作战中，尼科尔森受了重伤，已经没法向更高处攀登，所以开始选择回归家族。
他本来就是非常重视家族的人，最重要的几个学生都是从家族内部出来的，这也的确不会让外人觉得哪里有问题。
然后，希尔靠在躺椅上，开始慢慢调动吉尔伯特的记忆，回忆一遍尼科尔森很久之前的学生的轨迹。
然而，似乎这些人在成长到八环以后，就自然而然的消失在了人前。
能有一点印象，都是因为吉尔伯特天性敏锐，做事比较周全，收集了不少资料……至少他能确定那其中至少有两个八环法师。
希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所以，那两个一直连名字都不怎么说的隐形塔主，是谁？
不对，如果尼科尔森那边有两个的话，吉尔伯特那位精明的鲁特老师也肯定不会没有。
啧，所以所谓的两个隐形塔主，不会是两个派系轮流派人出来执勤……因为必须同时出现，才能保证双方的权利不会有任何损伤……吧？
维斯特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那灵活的眼珠子里写满了各种欲望，就是没有对卡曼特塔的敬畏。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老大是个什么狠角色。
所以，为什么鲁特和尼科尔森，要让卡曼特塔那边觉得学徒很重要呢？
怪不得用这么恶心人却没有真的威胁性的手段折腾维斯特……这种事，如果卡曼特塔愿意出面，就算维斯特失败，甚至因此和某些高阶法师起了冲突，那也就是卡曼特塔或者他某些地位高的学生，一句话的事情。
维斯特的位置看起来岌岌可危，但其实稳如泰山。
所以，是黒迷之塔的那几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和学徒有关的事情吗？
是不是，真的有大量贵族准备举族搬迁了？
能在这种世界顽强生存到现在的贵族，除了能力够强以外，必然身份复杂，而且全都是冲着西雅之塔去的。
那黒迷之塔干嘛要浪费自己的能量去给西雅之塔分担麻烦呢？
在确定西雅之塔对自己早就心怀不轨的情况下？
希尔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即使是在这种恶意缠绕的世界，他的运气还是很不错呢！
黒迷之塔一直在为自己进入西雅之塔做准备，很可能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命真的不好……而是没有一个大法师愿意尽力而为。
陨石召唤是对意志要求非常高的法术，如果心里有所动摇，那召唤不到多少距离世界过于遥远的陨石雨，是非常正常的。
对于这些大法师来说，与其把大量资源带去西雅之塔，不如直接吃对方的……然后看情况做决定。
但，他们为什么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反抗呢？
防御之塔的结果的确很吓人，但却在他们发现星界来客之后啊！
这两位塔主，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希望？
希尔这回是真的好奇了。
第395章 拉塞尔的焦虑
拉塞尔非常痛苦。
他的老师，性格真是，变幻莫测。
本来他一直以为吉尔伯特是因为过去的遭遇有点偏激，但一个偏激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让学徒抄写人生格言这种玩意儿作为惩罚的手段啊！
不过，这也让他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吉尔伯特就算真的打算在他成为正式法师以后冒险，好像也挺有把握度过那道难关的。
怎么说呢……如果以前是必死无疑，那现在，按照拉塞尔自己的判断，已经变成了就算冒险失败，也不会引起生命危险了。
这就好，至少在进入西雅之塔以后，他和卡朋特身后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说以前，拉塞尔还觉得只要成为正式法师就好的，在进入黒迷之塔以后，尤其是看到维斯特的表现以后，小男孩是真的明白了法师世界比他想象的残酷得多。
吉尔伯特真有个万一，就算卡朋特也成为正式法师，他们两个想要庇护家族，甚至能让家族以后有机会搬迁到西雅之塔的想法，绝对没有什么指望。
拉塞尔转头看了眼趴在休息室里埋头抄写的卡朋特。
他俩的时间其实挺紧张，如果想要抄写的规范一点，那就只能利用中场休息的时间。
这两天，拉塞尔一直能看到对面塔楼里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焦躁的表情了……卡朋特写字特别慢，她这段时间连头都没机会抬起来过。
他琢磨了一会儿，就轻声地喊了下妹妹：“卡朋特，你已经是高阶学徒了，那，第三个幻术学会了吗？”
只可惜他的妹妹还是没能赶在自己16岁前晋级，偏偏就差了那么几天功夫。
否则的话，卡朋特是可以直接把自己的身份从见习学徒转为正式的。
现在，就只能等她成为正式法师那天，才能把身份牌子换掉了……幸好魔法塔发放资源的时候只看等级，不看是不是花钱进来的。
当然，花钱进来的人里，好像也只有他们家卡朋特进阶了。
“学会了，这两天按照老师的话，把通用系法术和幻术系法术连在一起用，好像，的确有点不一样。
嗯……尤其是魔法伎俩，用的越熟，好像对幻音术的理解就更深一点。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也增加了不少。
这两天在看附魔系的晕眩术。
老师说的一些，虽然法术系别不同，但其实中间的联系千丝万缕……那样的话，我好像有一点明白了呢！
拉塞尔哥哥，要不是老师对我们精神力的纯度要求很高，现在我们应该已经能晋级了。”
拉塞尔摇摇头：“你可不要因为外面那些事情冲动，知道嘛？
想想前两天来的那位维斯特法师，他的身份和我们其实差不多的，说起来还比我们好一点。
虽然他身后没什么家族，但也没什么压力。
但你看……他对老师的敬畏，可不是因为鲁特大法师。”
“进了黒迷之塔以后，才知道我们这位老师到底是什么人物。”卡朋特突然翻了个白眼，“要是20，不，就算10年前，我们家族有几个天赋者出现，海纳尔森家族都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其实，和老师相处越久，我越能理解乌尔里希总是和家族长老们对着干的心情。”
当年，还是乌尔里希的父亲在的时候，这位眼看着自己亲弟弟受了什么罪的大哥，在确定自己的子女天赋都拿不出手，家族里也找不出几个有能力的人以后，其实是建议家族掏钱养几个外来人的……不需要他们对家族多好，但只要和家族的学徒们生下一个有天赋的孩子，就够了。
他们完全可以礼送那些人离开，孩子都不用他们养……对方不管不顾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海纳尔森家族虽然会因此付出一些资源，甚至包括吉尔伯特那边的人情……海纳尔森家族是搞不定那种天赋够好，自己就有本事进入魔法塔的人的，他们只能选择那种差一点点的家伙。
一般来说，这种孩子都是天赋够，但因为生活环境，身体底子不够好，所以承受不了精神力的飞速进步的人……只要一瓶标准体质药剂就可以。
尤其是一些女学徒。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对于贫民之家出身的女性学徒来说，体质真的是一道难关。
这个世界的环境，对女孩子们来说有点过于严苛……再穷的家庭也不会放弃一个有资质的孩子，无论男和女，但他们却没法给这些孩子提供足够的养料。
体质天生就差一点的女孩子，本来就需要付出更多才能在身体属性上达到和男性同等的水准。
精神力的确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补充一点体质需求，但这就意味着，她们想要成为高阶学徒，就得比男性更强才行。
所以大部分魔法塔的女性学徒，出身都不错。
而那些资质还可以，偏偏因为各种原因没法进入魔法塔的女学徒，则只能选择早早地嫁人。
虽然这对于那些出身贫困的女学徒来说，也算是个好结局，至少她和她以后的孩子不用再去过那种凄惨的生活，但……如果有机会，谁真的只能接受这种无可奈何的命运？
所以，海纳尔森家族要是真的愿意给出这种条件，一定有不少类似的学徒愿意接受的，尤其是几十年前，黒迷之塔有点低迷但还没到颓废的时候。
虽然魔法塔一般也不太喜欢在成为高阶学徒之前就服过药的人，但黒迷之塔的处境，却让体质药剂变得有点模棱两可……否则那些法师家族也不会总是有合乎标准的法师出现。
资质测试的时候，体质药剂到底能不能过，是可以商量的问题。
但这个商量，就得看是谁去说的话。
那时候的吉尔伯特，的确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意愿。
可惜，海纳尔森家族的人，还是短视了一点……他们觉得自己家族总是会有资质出色的孩子出现的。
吉尔伯特的天赋其实也就属于还不错，他们家族总不可能只出这么一个，对吧？
当年防御之塔那位天纵奇才，不也是从他们海纳尔森家族出去的吗？
可惜，几十年，就是只有一个吉尔伯特。
最后也只等来了一个拉塞尔。
要不是运气还没砸到地底，他们海纳尔森家族是真的要等着灭族了。
乌尔里希的父亲去的那么早，其实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看着自己弟弟在魔法塔里熬得那么艰难，家族那些人又只考虑自己，完全不想一想吉尔伯特的痛苦，那位老先生真的心力憔悴了。
家族的人其实后来也后悔了，但10年前的黒迷之塔，连那种资质还算过得去的学徒都有塔里的法师直接来收了，根本轮不到他们再插手。
而吉尔伯特又明显因为那些破事和家族有了隔阂，乌尔里希又不会什么话都帮家族传……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拉塞尔和卡朋特这样有点资质的孩子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拉塞尔有点犹豫的看着外面，轻声的说：“老师的话要听，但我们也要抓紧时间。
最近黒迷之塔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最好，我们都能早点成为正式法师。”
“是我不想吗？”卡朋特翻了个白眼，“你别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先过了背书那一关再说吧！”
第396章 有趣的世界
拉塞尔看了一眼卡朋特：“你最近对我不太友好啊，妹妹。”
“我还能和你心平气和的交流，就是我心胸宽广的表现了。”卡朋特冷笑了一声，“天赋之类的差别我已经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但为什么你写字都比我快？而且还能写的那么好？”
拉塞尔犹豫了几秒，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也许，是因为我天赋好？”
烦躁的卡朋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脸上写满了伱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然后就在拉塞尔认真的眼神里慢慢缓过了神……在学徒初期的时候，冥想时间都是有限制的。
因为天赋好，又不能过于压榨自己的精神海，拉塞尔那个时期的确时间比较充裕。
卡朋特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你竟然会去练习写字？8岁？
你都没有娱乐时间的吗？”
“写字很好啊！”拉塞尔认真的回答，“可以让我心情平静，很适合缓和冥想之后的疲劳。
而且，每天不都得练习基础体术吗？
已经那么累了，为什么还要出去？”
卡朋特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也许是因为我天真无邪，只想玩耍？”
拉塞尔还是有点不明白：“精力那么多的话，不如多练练体术啊！
对精神海的稳固很有帮助诶！”
卡朋特低下头继续抄写，从滑落的长发里给了她哥哥一个充满鄙视的眼神：“没有童年的哥哥，不要和我说话。”
拉塞尔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是有点不明白卡朋特在发什么火，但向来明智的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希尔伯特再次迎来了新客人。
他当然知道一定会有人在知道拉塞尔天赋不错，很快就会有人动心思。
但鲁特那还有点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大部分没有底气的法师都选择了暂时观望。
敢舞到吉尔伯特面前的，必然是某位塔主的嫡系。
希尔一直以为会是尼科尔森的哪个孩子，还得是亲儿子那种，他们做事风格向来有点张扬，基本上也不怎么会压抑自己的欲望。
对面侧塔里东张西望的傻小子里就有几个要喊尼科尔森爷爷的，而且都已经晋升正式法师了。
按照尼科尔森家族那种风格，肯定不会觉得自己开这种口是对吉尔伯特的羞辱……那就算会被拒绝，他们也会来提的。
反正就算被拒绝那也可以认为是吉尔伯特要考虑鲁特和尼科尔森之间的关系，只能证明吉尔伯特的确如传闻一样的在乎家族。
那就可以让孩子们自由交往……反正他们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
尼科尔森家族的确有点霸道，但还没到横行无忌的地步，当然，前提是对方的地位可以和他们放在一起说。
这在法师的世界其实算不了什么，托瑞尔的法师塔里也没法避免这种现象。
所以希尔一直不停地改变对尼科尔森塔主的观感，就像拼图一样，慢慢在心里刻画出一张原图出来。
他这几天已经稍微看清楚了一点东西：鲁特和尼科尔森之间的联系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尴尬的合作者。
这两位之间其实一直在高喊着联盟来着，所以尼科尔森的那些在小镇里乱来的家眷一般都不会表现出对鲁特派系法师家眷的敌意……暗搓搓对付当然没少过，明枪明刀的直接来基本没有。
但暗中搞事的手也从来没停过。
鲁特和尼科尔森的学生也没少因此当着众人的面冷嘲热讽，暗地里下阴招……猜得出来是谁干的那种。
合作中的不和谐让两个派系之间总是有那么点火药味。
所以，卡曼特塔的某些学生基本就填充进了大量的需要和人接触的工作区间。
看起来，这就像是三足鼎立的派系中，负责作为中间枢纽兼任润滑油的角色，真正的不可或缺之人。
然而，对于法师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什么呢？
繁琐但有大量油水的工作，还是，充分的学习时间？
至于那些自己想要去和卡曼特塔的学生抢油水的人，两位塔主也从来不干涉，但也很少会主动帮忙。
鲁特是完全不管，尼科尔森管的几次都是在和鲁特的人抢……还因此被鲁特当面讽刺过。
啧，这俩人，玩的挺花啊！
希尔慢慢刻画出对两个大法师的基础印象以后，就对吉尔伯特一些想法有了怀疑……鲁特对有防御之塔传承的他那么重视，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上交了某些防御之塔专有法术。
黑迷之塔都这么复杂，那绝望之塔呢？
和绝望之塔差不多的那几座，连西雅之塔都不会表现得特别强势的大型魔法塔呢？
那么海纳尔森家族能长途跋涉的从自己的领地，走到绝望之塔，再到黑迷之塔都没出过什么大事，也许，不仅仅是他们的运气。
那些魔法塔也不需要表现出对这个家族的好感，只需要表现出对西雅之塔的忌惮就能直接勒令塔里那些手不太干净的法师们不要和海纳尔森家族扯上关系。
希尔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什么错，甚至也能解开他心里的一丝疑惑……就是绝望之塔那个和吉尔伯特竞争过的法师的话。
一个按照自己天赋能力按部就班就能排到学徒前列的人，和一个只能靠过于刺激，甚至可说的上歪门邪道的手段往上冲的人，正常的魔法塔，其实都会想办法让前者变得更强。
只要偷偷地给那孩子一点帮助就好，甚至都不需要出什么资源。
学徒总是有各种纰漏的，真能靠自己就学得好的人，能有几个？
总是有什么东西只要纠正他，就能让他瞬间超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吉尔伯特。
然而绝望之塔表现得特别公平，甚至都没有表现出对吉尔伯特那种做法的不满。
希尔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就仔细查过吉尔伯特的记忆，的确有绝望之塔的法师找过吉尔伯特，但也只是提醒他这件事对他的伤害会有多大。
在确定吉尔伯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想那么做的时候，绝望之塔表现出的态度，真是非常宽容。
法师的世界，真的很少会有这种宽容。
无论是天赋派，还是奋斗派，其实都不太喜欢过激派……这种人是真的容易走上歪路，把自己和魔法塔一起送上死路的也不是没有。
这个世界的法师们，和希尔一开始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们也不是真的被彻底洗脑了，只是没法反抗而已。
甚至防御之塔，都可能是在发现某些事情无法改变之后，直接将自己送上了真正的祭坛。
否则希尔没办法理解其他魔法塔对海纳尔森家族的善意。
这些魔法塔之间，一定有一种虽然没有联系过，却彼此相通的默契。
那……几座死灵之塔突然全都被那条冒充铁龙的家伙控制，也不算什么太过突然……红龙对那些死灵法师的指挥过于精准，这让对巨龙比较了解的希尔有点迷茫。
冥河是肯定没法做出那么精细的指挥的，只能是红龙自己……但红龙的精神力？
笑笑就算了。
这条红龙要是真的有那个本事，当年也不会被提亚马特骗去当种龙。
所以虽然有点意外，但希尔还是迎接了这位让他惊讶的客人……卡曼特塔的学生，还是个七环。
第397章 最好就别说
在某方面来说，卡曼特塔大法师总是被视为在两大阵营里左右逢源但其实谁都不是真的在意的，地位特别模模糊糊的塔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如隐隐约约中，有点能力的，活得够久的法师，还是记得住另外两位是有八环学生的。
只是双方那明显却又隐隐压制的敌对，让鲁特和尼科尔森一起选择将自己的战力隐藏起来的表现没那么引人注意。
而且，卡曼特塔本人是知道那些人的存在的，他们只是不喜欢暴露，而不是彻底隐藏。
卡曼特塔之所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是因为他本人是没有八环学生的……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虽然他是塔主之一，但他绝对是后来的。
应该是接任了自己老师或者亲人的位置，否则的话，在魔法塔，没有后备力量的大法师，可没有那么容易上位。
大家都没有兴趣追随一个容易中道崩殂的头领……尤其是法师的寿命都还挺长的情况下。
上位了的当然没关系，你已经在那里了，权利就在你的手里，但你还没上去的时候，谁不希望自己选择的路好走一点？
要是想要靠自己奋斗，当初就不会找靠山了。
希尔也能从他某些看起来深沉，但其实有点飘的做法中，看出来一点卡曼特塔的身份：被魔鬼染黑了灵魂的法师，而不是被魔鬼替换了灵魂的法师。
魔鬼，向来都是小心谨慎，面对八环法师的时候，即使觉得自己把某个角色扮演的完美无缺，他们也一定会不时复盘，免得自己翻车。
这是地狱在他们灵魂刻下的印记……敢疏忽大意的魔鬼，早就变成渣了。
谁要是觉得那些大公爵一直被阿斯摩蒂尔斯折腾，不是没命就是被关进牢笼，就觉得他们的阴谋诡计不够用，那真的是找死。
地狱之主到底有多可怕，就看这个在特拉希尔附近存在了这么久，却连世界树都没有发觉的世界就知道了。
他可是连天堂山那些有法则相助，天然就不会被谁欺骗的守序之主都骗成傻子的厉害角色……句句是实话，但每个字都在把人引入扭曲的歪路，最后绕到的终点只是他的终点。
能在这样的领袖手底下存活下来而且犯了错还能继续待在高位的，除了某位有妈庇护的长公主，还能有几个真傻子？
阿斯摩蒂尔斯当初会输那么一次，也只是因为他那个老婆太狂傲，根本不相信有谁敢在地狱对她下手……人家才是地狱的原住民公主好嘛！
毕索泽雅防备的其实是跟着阿斯摩蒂尔斯一起堕落的天使们，根本没想到她自己的同族会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希尔对自己很了解，要是有什么线索让他都能看得清楚，那有点本事的大魔鬼就一定能看到。
西雅之塔又不可能算到以后会有他的出现……这点希尔还是很确定的，他的灵魂十分有特色，什么命运之力都算不到他的出现。
除非探测他命运的人，实力远远超过世界树。
啧~
真有这个本事，算他干什么，这话说出口都是太过瞧得起他了。
所以，黒迷之塔这个卡曼特塔的表现还挺真实，当然，这也全靠吉尔伯特。
这位是真有自己的一套。
明面上以变化系法术为主，但消息灵通的法师多多少少也知道，他暗地里更擅长防护系法术。
然而，吉尔伯特更会的是幻术系。
所以希尔一点都不奇怪卡朋特会有幻术天赋。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独立意志了，所以即使有偏爱的孩子，也只能选择将他们……比如吉尔伯特，还有拉塞尔……血脉中蕴含的天赋放大，但并不能无中生有。
海纳尔森家族这副模样，反而让希尔感觉到了一种真实。
无论一个世界多糟糕，只要人类不选择自我放弃，自我沉沦，那就一定有希望之花。
这让当时抱持着必死之心进入这个世界的希尔，心情变得很不错，要不然这段时间他也不会有心情和学徒们玩耍。
可惜，好心情总是没法持续太久。
世界只是不那么糟糕，但糟心的人总是会出现的。
比如眼前这个和他寒暄半天，就是不说正事的，卡曼特塔大法师的‘首席学生’……自称的：马吉德·普鲁特。
幸好吉尔伯特是个很有自我风范的好孩子，他在听到不想回答的话时，向来选择沉默相对。
这种持续了几十年的态度，让魔法塔的人都已经学会了在非和他谈话的时候，要懂得什么叫自问自答，自接自茬。
连这点都做不到的人，最好不要随便找他来聊天。
除非伱是鲁特大法师，或者说，能够给吉尔伯特同等压力的存在……七环法师也不行，这可是吉尔伯特的侧塔。
虽然鲁特大法师做了一些手脚，但也帮着给自己的这位容易被外界影响的学生设置了非常不错的防御法阵，再加上这几十年吉尔伯特对这些法阵融会贯通以后又修改了不少，没点本事的人，进来是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在黒迷之塔也不是什么秘密。
鲁特大法师从来不会隐藏他对吉尔伯特天赋的夸赞。
然而，因为背靠卡曼特塔大法师而向来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的马吉德·普鲁特却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被一个5环法师忽视的现实。
“吉尔伯特法师……吉尔伯特法师！”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发狠，“你对我的话，是有什么不满吗？”
“嗯？”希尔伯特靠在躺椅上的脑袋轻轻一动，“你前面说的话，有哪句值得我回答吗？
我怎么想不出来？
天气……每天不是都一样？
铁龙？你打算去为卡曼特塔大法师分忧解难了吗？
这倒是挺不错，卡曼特塔大法师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和西雅之塔那边相处融洽。
怎么说，为了以后早点做准备，也是你这个做学生的应该做得，免得几位塔主烦心。
去吧……魔法塔现在气氛还挺不错的，不至于让你有什么后患。”
普鲁特脸色都变了。
他这是第一次和吉尔伯特单独相处，所以，即使早就知道这家伙不仅性情古怪，嘴巴还缺德，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但普鲁特也是听说过的，吉尔伯特要是不高兴，连鲁特大法师最强的那几位学生都敢怼……这说的可是那几个八环！
作为被卡曼特塔进入黒迷之塔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学徒，普鲁特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那两个派系之间因为敌对而隐藏起来的战力的。
那两位塔主其实在内部会议的时候也不隐藏这件事，甚至还会隐隐拿学生们的进步互相比较。
普鲁特作为仅有的三个能够进入内部会议的，卡曼特塔的学生之一，一直还挺自豪来的，当然他也听过鲁特法师的某个八环学生在帮鲁特给吉尔伯特传话的时候，因为说了点废话，被堵到话都说不出来的郁闷。
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这次来，是为了给我的学生来的。”他脸色生硬的开口，“有个不情之请……虽然可能会有点为难……但我觉得……”
“既然是为难我的话，最好就别说。”
第398章 普鲁特的目的
普鲁特瞬间怒火中烧。
但吉尔伯特只给了他一个离自己10米远的沙发椅，所以普鲁特抬头以后，只看到了在小高台那张躺椅上，刀削一样的下巴。
如果吉尔伯特不是法师，估计都没法看了……包在骨头上的皮绝对不可能那么光滑紧致。
普鲁特的气焰落了下去。
这是个他绝对不能出手的人。
维斯特的处境他当然知道……虽然那家伙只是他一个六环师弟的学生，但毕竟还算有点地位的同阵营人士。
他当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11级法师就去和尼科尔森的亲戚对上，可也没打算给维斯特增加敌人。
偏偏鲁特大法师是个非常在乎脸面的人。
如果他敢在吉尔伯特的侧塔对他本人做点什么，那位大法师都能直接从战场那边飞回来直接捏碎他的骨头！
就算他的老师看在普鲁特是自己仅存的几个七环学生的份上拉他一把，但以前他们派系的那些在魔法塔的中低层经营估计就要被一扫而空。
维斯特本来就艰难的路，肯定会直接断掉。
卡曼特塔本来就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对他稍微好点都是看在他有用的份上……可普鲁特心里明白，如果他真的给卡曼特塔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即使不会死，他估计也会直接被派去找铁龙。
而且是找不到就不能回家，必须完全配合西雅之塔的那种。
那不就是送死嘛！
西雅之塔那么强大的法师，都没有控制住铁龙，甚至前两天还被偷袭成功，受了伤呢！
虽然伤不重，血都没流几滴，只是破了点皮。
但那位也直接暴怒，甚至高喊着要扒掉那张黑色的龙皮，炖一锅龙肉汤。
这可是不死不休的发言啊！
这种时候，谁去不是送死？
鲁特大法师那边干脆就直接不往西雅之塔法师多的地方走了！
虽然看起来只有损失惨重的尼科尔森还舍不得放弃，但实际上他那个老师也一直跟着西雅之塔的人在行动啊！
只是他地位高实力强，所以待在卡曼特塔身边现在还算安全……而且，他们老师早就习惯了想不起来自己还有学生存在，只要不看到人，就不会有指使人做事的念头。
可前提是没有看到！
前段时间黑迷之塔人还比较多的时候，普鲁特当然敢混在人群里，现在就那么……一眼就能看到谁是谁的时候，他当然要跑。
虽然这个借口有一点，牵强，但他们老师唯一的优点就是没兴趣管学生除了法术学习以外的闲事……当然，这也是最大的缺点。
找个这么强的法师当老师，却连仗势欺人都要看自己脸皮够不够厚，撑不撑得住外界的疑惑目光，真的让人难熬。
反正他这么多年脸皮也练出来了，无论是面对谁，即使那两个师兄弟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恶毒和不敢置信，但，他安全了，不是吗？
他刚才没能忍住脾气不就是因为吉尔伯特拿这种事情来刺激他！
那家伙一定是猜到了！
普鲁特紧咬牙关，默默地握了握拳头……还是压下了那股郁郁之气。
“吉尔伯特，你向来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对面那座塔，这段时间都要让年轻的法师们占领了。哈哈！”普鲁特尴尬的大笑了两声，“你们家这次是真的出了个大美人啊！
前段时间还只是学徒们在吵闹，那也就算了，现在……可都是法师了，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希尔伯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做的事情，找鲁特大法师来都没用！
呵~
也不知道谁有这个本事。
我……
吉尔伯特的师兄弟们都不敢走到我面前来说这些没用的话。”
吉尔伯特嘴里的师兄弟里都有谁，普鲁特当然明白。
他只能非常明显地叹了口气：“吉尔伯特，伱就不能先听听我愿意为此奉上什么礼物吗？”
“我不缺东西，什么都不缺。”希尔伯特瘦削的脸上认真地戴上了诧异的表情，“你应该明白，我只是不想用，不是找不到。”
如果真的能对吉尔伯特有好处，鲁特大法师甚至会让他赊账……吉尔伯特非常擅长制作防御法阵，这种天赋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就是和钱挂钩的，只要有命在，肯定能还的清。
“可这是来自西雅之塔的高等级高纯度精神药剂！”普鲁特脱口而出，“要不是我……呵~”
他将话慢慢收了回去，斟酌了一会儿自己的语言，然后抬头看着眼神有点古怪的吉尔伯特，就还是说了一点点真话：“卡特曼塔老师，这次给了我们三个一人一瓶，希望我们在进入西雅之塔前有人能晋升八环。
我前段时间和西雅之塔的人搭上了点边，他们愿意再卖我一瓶……反正我想要晋升也只能喝一瓶。”
希尔伯特摇了摇头：“那东西对我没用，也没有那个让我牺牲自己学生的价值。”
“你不是有信心恢复了吗？”普鲁特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而且，什么叫牺牲，我的学生可已经3环了！才28岁！”
“大家都是法师，别说没用的蠢话。”希尔伯特冷冰冰的眼神从脸颊边的长发里斜斜的盯着他，“就算她主动嫁人，稍微明白点的老师都要阻止她，尤其是在成为正式法师前生儿育女的，那就是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还是被强迫的……那真是要靠自己煎熬出来，可他们本来就是孩子，还不够成熟，怎么可能熬得出来？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也要考虑一下，他们都是海纳尔森！”
普鲁特无奈的摇摇头：“你就是太过重视那个家族了。何必呢？
在魔法塔待了这么久，你还不懂，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吗嘛！
有了这个，你恢复以后，就……”
“那种药剂对我没用，看在你只是没听懂的份上，我就再说一次。”希尔语气轻柔中带着一丝阴冷，“如果不懂，去问问卡特曼塔大法师。
修补精神海以后，起码一百年内是不能吃任何精神力药剂的。”
普鲁特刚想说以后……然后就猛地反应过来，既然他老师能弄到这种药剂，那鲁特更没问题。
那时候，黑迷之塔估计早就整体进入西雅之塔了……既然有人能拿出来卖给他，那肯定在西雅之塔里，这种药剂还没到对八环法师都珍贵异常的地步。
吉尔伯特找自己老师……无论是要还是打折购买……就可以的东西，以他向来的表现，的确不会轻易接受外人的好意。
可……只是一个天赋还过得去的女学徒而已。
这药剂的价值摆在那里呢！
就算吉尔伯特不用，拿到其他大魔法塔也能换到足够吉尔伯特修炼到七环的资源了！
鲁特大法师对学生只是还过得去，可不会免费给他们提供那么多资源！
要不是想知道海纳尔森家族研究出来的精神力纯净法子，普鲁特怎么可能舍得拿出这么珍贵的药剂？
而且，一个勉强能成为法师的女孩子，有那个让吉尔伯特一口拒绝的价值吗……在他们两个都明白暗地里想要交易的是什么的情况下？
要不是现在黑迷之塔三位塔主之间的关系有点扑朔迷离，普鲁特怎么可能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来找吉尔伯特交易？
普鲁特觉得有些事情他可能还是想错了，幸好这次来的目的之一还是达成了：吉尔伯特的确对自己的恢复很有信心。
他的那瓶恢复药剂早就到手了，不可能是因为药剂质量够好才这么放心……海纳尔森家族那个孩子找到的某些精神力进阶方法看来的确有点用。
普鲁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就是得再琢磨一个能打动吉尔伯特的方法。
这家伙太过冷静，又不喜欢用以后的好处交换现在的利益，真是麻烦啊！
第399章 到处漏风的海纳尔森家族
普鲁特面色冷漠的告别了，那试图低垂的眼睛里，写着难堪与不愿意放弃的野心。
希尔伯特甚至都没打算起身送他……这家伙的脸皮有点厚，给点阳光必然要灿烂。
说起来，和维斯特不愧是同一师门出来的。
也不知道明明一直表现得冷漠又严肃的卡特曼塔是怎么培养出来这种学生的？
正常来说，学生不是都得学自己老师的风格嘛！
比如鲁特的那些学生，都是霸道中带点护短，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也是先找自己人……而且非常懂得什么叫利益交换，当然不会完全不算计，但基本上也不会让对方赔本。
怎么说呢……他们更符合传统法师的观念，对方不知道的价值当然不会计算在内，但绝对不会做对方明知道要赔本的生意。
捡漏和收别人的大礼那是两回事儿……没人会白送东西，除非他觉得能从你身上捞回更大的。
而且，法术才是他们人生最大的追求，不会因为一些价值不大的利益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这样的法师，即使心地不善良，但因为他们懂得什么都是有代价的，所以其实还算有底线。
普鲁特和维斯特就不太一样……而且普鲁特更差劲一点，就凭他那点思想深度，真的怪不得他升不上八环法师。
所以，也许，可能，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内心的那种邪恶还是能被长时间接触的人嗅出来？
维斯特就更正常一点，虽然没啥出息，但至少懂得看人眼色。
希尔伯特当然知道普鲁特这家伙来找自己的目的，可他连吉尔伯特到底需要什么，或者说，精神力恢复药剂的特殊效果都不知道就敢拿一个看起来值钱却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过来找他。
呵~
最重要的是，他就没想过，为什么吉尔伯特会完全不在乎那个消息的外传呢？
希尔觉得普鲁特是因为不想去被派去追杀铁龙，所以有点过度焦虑了……啧~普鲁特一直跟在卡特曼塔身边，是不是发现了点啥？
比如，西雅之塔和他老师之间的关系有点太过密切，甚至西雅之塔里还有卡特曼塔的嫡系学生之类的？
否则他为什么会打一个虽然对法师有那么点好处，但主要的用处还是在学徒阶段的秘籍的主意？
希尔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按照时间推算，海纳尔森家族那边应该是有一点进展了……而这个家族，看起来密不透风，实际上漏洞百出。
吉尔伯特也没打算管那么多，比起让家族看起来无懈可击，还不如让这些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得光明正大一点。
在海纳尔森家族被安排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吉尔伯特就对家族要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心知肚明了。
等到他后来去给乌尔里希那一支的人改造他们的住处的法阵，顺便再给家族的图书馆加强防御的时候，海纳尔森那些人除了储物奇物里装的东西，基本上也没什么东西外面的那些大法师不知道了。
而谁都明白，这些储物工具都是西雅之塔检查过的，资源的确有，但也没到让一位大法师动心的价值。
在鲁特庇护下的吉尔伯特还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人动歪脑筋……这指的是那些有本事去暗地里去窥探海纳尔森家族的高阶法师们。
低阶法师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
希尔伯特很清楚，一直对那两个学徒挺注意的乌尔里希这段时间没什么动静，应该就是回去改他的标准符文了。
吉尔伯特这个侄子，当年是真的希望能为压力太大的叔叔分担一点的，虽然他因为天赋所限，还是没能成为法师，但他的基础其实打的很好。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精神海里更换的符文记忆，并不算多。
然后这么多年来，他又一直没有放弃过日常的冥想时间，所以精神海并没有彻底凝固……一般的学徒，只要保证隔一段时间的冥想，就能维持住自己的精神海不至于萎靡。
反正也没有晋级的希望了，冥想有时候对这些学徒反而是一种折磨。
面对徒劳无功，再坚定的人也可能会选择放弃，所以，乌尔里希的这种行为在几十岁的法师学徒里真的很少见。
但可能是每次看到吉尔伯特的艰难挣扎都让乌尔里希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痛苦，他真的坚持到了现在。
所以，也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线生机……本来，正常世界的法师学徒，是可以靠着长时间与法术能量接触而成为低价法师的，但这个世界元素能量比较死寂，要不是成为一个法师是每个人的梦想，每个孩子都有学习法术的机会……魔法塔对孩子是非常重视的，哪可能出现那么多法师。
但也让资质不够的人就没有成为法师的可能深入人心，所以法师学徒是真的活得挺堕落……留下更多的后代基本上就是他们的日常。
也就是这个世界女性其实数量还是比较少，而且有法师资质的女性更是珍贵异常，才让男女之间的关系在明面上还挺平等。
至于真实……从普鲁特敢拿着一瓶不知道多少年以后吉尔伯特才能用上的药剂就敢跑来忽悠，而且，卡朋特的名字都没有资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况下，就能看得出来。
体力的差距在食物匮乏的情况下，会因为先天的条件而愈加放大。
现在这个世界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衡，是因为魔法塔其实已经在最大限度的养着普通人，即使前提是必须要给法师尊贵无比的地位。
虽然现实又残酷，但谁也没有办法指责。
可一旦超越了那道平衡线，比如黑迷之塔的现在，法师们肯定也只会选择先守护自己。
希尔一直觉得黑迷之塔会落到这个下场，就是西雅之塔那边在试探这个世界的底线。
不仅仅是法师们是否还有自己独立且不想要依赖别人生存的意志……人类被逼到底线都快被踹破的时候，选择背水一战，鱼死网破的几率和彻底沦落成别人的傀儡的几率，到底哪个更多，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大魔鬼们也没法计算出来。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是不是真的彻底消散了。
防御之塔的意外事件，西雅之塔背后的存在，不可能看不到隐隐约约存在的那只手，但他们也能看得到那只手的虚弱，以及快要化为虚无的未来。
魔鬼，真的非常擅长一步步的侵蚀一个世界。
但从希尔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培养拉塞尔，还有吉尔伯特的灵魂被冥河带走的那一天起，这个世界仅存的那点残余的意志，估计又开始慢慢凝聚了。
只是，再也没法独立存在了而已。
毕竟希尔是不可能去和冥河争夺这个偏向毁灭法则的世界的，所以这里必然会被冥河圈养。
至于拉塞尔以后会怎么样……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孩子在希尔的心里还只是不错而已。
希尔很善于找到别人的优点并给予欣赏的目光，但不代表这些优点就能打动他的心，让他愿意将拉塞尔当成自己真正的学生。
这么多年，真的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并不多。
虽然他很友善，但他其实也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