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决定
剧院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获得了满堂喝彩。
在演出结束之后，大家都是起身鼓掌，掌声经久不衰。
宋起凤也是脸上带着笑容，和前来祝贺的人，寒暄客套。
将这些人都一一送走之后，也和负责表演的老师交流了很久，感谢他们的精彩演出。
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之后，宋起凤就出门坐车，离开剧院。
他要去饭店，今天安排了晚宴，宴请今天的演出老师和一些朋友。
坐在车上的时候，宋起凤就暗中观察，果然看到了那辆车子跟着自己。
现在的宋起凤，已经不怀疑了。
武汉区对他展开了调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宋起凤现在确实没有想明白。
可是武汉区调查自己，是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吗？
还是说，试探？
电话只是一个试探。
到了饭店之后，宋起凤去自己办公室休息，很想要联系自己的上线，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在窗户上看了一下，宋起凤发现跟踪自己的人，此刻只有两个，应该是暗中调查，所以没有太多人。
那么这时候如果想要逃跑的话，是有机会的。
可是之前的准备，就放弃了吗？
剧院不停的排戏，请社会各界人士前来观看，其实就是为了在最后将日本人请来。
司令部有一个日本军官，很喜欢看戏。
只要能将他请来，就可以安排一场暗杀，杀掉这名对日军来说，非常重要的日军军官。
这需要宋起凤的配合，这是军统给他的任务。
为了这件事情，宋起凤已经安排谋划了很久。
而且宋起凤安排的很巧妙，到时候就算是日本人在看戏的时候被杀了，他也不会被日本人怀疑。
他照样可以保住自己的潜伏身份。
可是现在？
如果撤离的话，潜伏身份就没有了，且日本人也不能暗杀掉。
这样的选择，宋起凤很难做决定。
坚持下去？
可是自己已经被怀疑，被调查。
哪怕是坚持下去，日本人恐怕也不会让他们的军官，出现在剧场之内。
毕竟日本人的军官，是不会来冒险的。
而且现在如果宋起凤，和之前安排好的负责行动的人见面，以及负责配合的人见面，岂不是将他们全部暴露在武汉区眼中。
就在宋起凤纠结之时，办公室内的电话响起，下面的人告诉他，客人都已经到了，晚宴就要开始，让他准备下来。
宋起凤答应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但是这个时候，宋起凤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必须要做出决定。
在办公室内换了一身衣服，宋起凤决定撤离。
虽然撤离不是他应该做出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但是多方面分析之后，宋起凤觉得，留下来不会带来更多的收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而且如果他不撤离，他也不可能将消息送出去，因为桌面上的电话，他心里很明白，已经被监听了。
这种情况下宋起凤是可以忍着不联系军统，但是军统的人呢？
肯定会主动联系他，在快要行动的时候。
那么岂不是让军统的人，暴露。
所以宋起凤最后决定撤离，他相信今天接到的电话，至于回去之后，军统如何处置，宋起凤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私下做出撤离的决定，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不过宋起凤是老情报人员，他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会将实情告诉军统，他相信上峰会理解他的决定。
乔装打扮之后，宋起凤从办公室内出来，他没有去宴会厅，而是自己绕路到了后门。
后门这里同样是有人监视的，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了。
不过却是来往人员最少的。
因为宋起凤哪怕是乔装打扮了一下，在正门口也容易被人认出来，今天来的朋友多，还有工作人员，如果认出来他，都是麻烦。
所以宋起凤选择了后门。
至于如何避开后门的人，宋起凤早有准备。
他在后门这里等着，没有着急离开。
一直等到拉泔水的车子过来，宋起凤才出去。
这车子味道很大，可是宋起凤却不在乎。
车子装了泔水之后离开，宋起凤就跟在旁边，可以挡住负责监视的人的视野。
宋起凤跟的很近，泔水的摇晃都溅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恍若未闻。
至于负责拉车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车子侧面跟着的人，他已经工作很吃力了。
跟着车子走出去不远，宋起凤就闪身进入了一条巷道，然后快步离开。
至于负责监视后门的人，看到了泔水车，但是却没有看到被泔水车挡住的那一面。
毕竟他的眼睛也不能透视。
而且泔水车的味道真的很大，所以他就没有过来。
最主要的还是他认为，他跟踪监视宋起凤，宋起凤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可能突然藏在泔水车后面离开呢？
确实宋起凤没有发现他们，但是魏定波通风报信了啊。
主要还是这些人的经验少了些。
虽然都是培训过的，而且都是成绩优异，专业能力突出的人。
不然章凯也不会安排他们负责这件事情，但是经验问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
可是离开的宋起凤没有立马撤退，而是先回了趟家，虽然很危险，但是宋起凤必须要回去。
家里的一些文件，是需要销毁的。
宋起凤这样的身份，在军统里面地位不低，负责的一些任务，和一些情报的转达，手里也有一些重要文件。
不销毁，自己哪怕是撤离，宋起凤都心里有愧。
因为这些文件，牵扯到了一些潜伏人员。
宋起凤现在猜想，跟踪监视自己的人，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所以家里这边应该没有人把守。
到了家门附近，宋起凤就非常认真的观察，果然没有发现。
所以回到家中，也不敢开灯，抹黑找到藏起来的文件，直接在家中烧毁。
做完这一切，宋起凤又去了一趟旅店，不过他刚到旅店，就有工作人员上前说道：“老板，你怎么过来了，晚宴等着你呢，大家都在找你。”
看来自己没有出现在晚宴上的这件事情，已经被人意识到了，而且也开始找自己，旅店这里都收到了消息。
那么武汉区的人，肯定也收到消息了，所以时间不多了。
宋起凤敷衍说道：“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来拿个东西就过去。”
为什么宋起凤回家之后，还要冒险来旅店？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杀人
回家销毁重要文件，是宋起凤必须要冒险完成的事情。
可既然已经幸运完成，还来旅店做什么？
尤其是现在，在大家都意识到，他已经不在晚宴场所之后。
那是因为宋起凤，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原本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暴露，毕竟他的潜伏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
在武汉潜伏多年，人脉什么的很广，也没有留下隐患。
可就在宋起凤在家中烧毁文件之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暴露，可能和一个女人有关。
潜伏工作多年，不管是逢场作戏也好，还是真情实意也罢。
宋起凤有过不少感情。
家中妻子因为这件事情也争吵过，也闹过，但宋起凤都应付过去了。
他想要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和自己妻子解释，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年以前，他妻子病逝。
在医院之时，宋起凤多次想要说明一切，可是最后咬了咬牙只能咽下。
他忽然觉得，若是说出来，妻子恐怕还会担心他，临死之前还要担心他的安危，不如带着对自己的埋怨离开，反而心里不是那么难受。
为了自己妻子不为自己担忧，宋起凤没有解释。
但是在他妻子去世一年之后，宋起凤又认识了一名女子，填补了他内心的一处空缺。
潜伏工作让宋起凤心里的压力异于常人，对于这名女人的出现，他变得更加有活力起来。
这段时间和这个女人打的火热，可是却没有让对方住进家中，而是安排在了旅店之内。
为何？
因为宋起凤妻子病逝之前，就认为他肯定会续弦，也算是明白宋起凤的禀性。
虽然他是潜伏人员，之前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是也会有内心的空缺。
他妻子对他的要求就是，她死后三年，不能让人进门。
不是说成亲，就是进门都不行。
宋起凤对自己结发妻子也有所愧疚，便答应下来，所以就算是与这位女人打得火热，也只是安排住在旅店之内。
现在宋起凤来旅店，就是为了找她。
宋起凤认为，只有这个和自己相处时间最多的女人，有可能发现他的异常。
其他人是没有机会的。
现在来报仇？
自然不是。
宋起凤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打得火热不假，可是说抽身，宋起凤还是可以抽身的。
毕竟他这样的人物，不会在生死关头，还陷入感情之中。
但问题在于，宋起凤当时，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之后，让她做过一些事情。
抗日局势的严峻，让宋起凤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活的好好的。
他如果死了呢？
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一儿一女。
因此宋起凤将自己的儿女，早就送出国留学去了，担心留在武汉危险。
对外的说法，就是战乱的时候，儿女从学校失联了。
连他妻子都认为是失联了，这几年还一直让宋起凤托人找线索，甚至于军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些年宋起凤都是秘密给儿女汇款。
可之前宋起凤因为有事情要忙，就让这个女人帮自己汇过一次款，这个女人当时就很好奇，询问过宋起凤这件事情，被他给搪塞过去了。
因为这件事情是秘密，宋起凤身边的人，他一个都不相信。
所以当时就让这个女人帮忙，毕竟那是感情的热恋期。
现在想来，宋起凤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色欲冲昏了头脑，居然让她帮忙做这件事情。
宋起凤现在担心的就是，如果自己现在跑了，这个女人被日本人带走，调查询问过程中，泄露了这件事情，会对自己的孩子带来危险。
这是宋起凤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回来了，回来旅店，杀人灭口。
他相信，这个女人还没有意识到那一次汇款有问题，她不是专业的，不可能反应过来。
但被日本人带走之后询问，日本人肯定能反应过来。
打发了门口的工作人员，宋起凤进入旅店，去了其中的豪华房间。
他直接拿着钥匙开门，并没有敲门。
听到有人进来，房间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谁？”
“是我。”
“你今天晚上不是有晚宴吗？”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看到宋起凤后，不满的皱了皱自己的鼻子说道：“让你带着我去，你还不带我。”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而且身份地位都不低，宋起凤不想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过去，显得自己好像很轻浮一样，毕竟两人年纪相差很大。
女人上前很自然的挽着宋起凤的胳膊说道：“怎么回来了，这么快就结束了？”
宋起凤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你……”女人还想要询问，可是宋起凤已经手起刀落，刀子刺入心脏。
女人满脸的不敢相信，可是宋起凤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宋起凤将女人扔在地上，就朝着门外走去，可是这个时候，脚步声异常的杂乱。
一时间宋起凤进退两难，就在这个时候，武汉区的人冲了上来，用枪对准宋起凤。
宋起凤看着面前十几个人，以及黑洞洞的枪口，他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
武汉区的人一拥而上，将宋起凤控制起来，抓回武汉区。
至于房间内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到死都瞪大眼睛，好像难以接受一样。
章凯等在武汉区内，看到抓回来的人，以及听到发生的一切，脸色很难看。
可是现在章凯，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
之前章凯比较看中魏定波，可是当魏定波去冰城那段时间，章凯心里明白，自己不能依靠一个魏定波，这样自己会很被动。
尤其是在魏定波，和望月稚子的关系，如此亲密的情况下，章凯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所以章凯有意培养自己的人，培养可用之人。
因此在分配来新人的时候，他故意多留了几个在外面，姚筠伯交给他的这一次任务，他也没有让魏定波参与。
虽然之前魏定波不在，但是等到魏定波回来，章凯也没有让他插手，目的就是不要太依赖魏定波。
魏定波是他手里的工具，他不能让工具，将自己限制。
可是这一次的任务，现在如此收场，虽然抓到了人，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章凯想要的结果。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没跑掉吗
提前告诉你谁可疑。
让你跟踪调查。
你的暗中调查被反应过来，差点就让对方跑掉了。
现在虽然没有跑掉，可是重要文件已经烧毁了，连之前提供线索的人都死了。
这算什么？
这算成功吗？
这一晚章凯就没有离开武汉区，晚上直接在武汉区休息，至于姚筠伯呢？
章凯当晚就给他打电话，可是听到结果之后，姚筠伯反而没有再着急，说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因为还急什么？
现在还有什么可急的？
魏定波早上来到武汉区，也挺好奇的，不知道宋起凤是选择撤离还是不撤离。
可是他刚在办公室坐下，江天晓就跑了进来。
“队长，有重大消息。”
“别神神秘秘的，讲。”
“昨天我们行动科抓回来一个人。”
魏定波心里嘀咕，不会是宋起凤吧？
这宋起凤怎么能被抓呢？
他如果不选择撤离，那么行动科现在肯定不会动手抓人。
他如果选择撤离，应该不难跑掉吧，毕竟负责跟踪监视的人，并不多。
之前在望月稚子面前说，宋起凤可能跑不掉，那不过是安慰望月稚子的话罢了，在魏定波看来，只要宋起凤想跑，那肯定是能跑掉的。
但现如今江天晓却告诉他，人被抓回来了。
“什么情况？”魏定波问道。
“行动科之前一直在调查江天晓，是秘密调查，可是昨天宋起凤在参加晚宴的时候却一直没有出席，负责调查的人才意识到，可能人跑了。
所以就开始搜捕，但是慢了一步，追到宋起凤家里去的时候，他已经烧毁了文件离开了。”
“那是怎么抓到人的？”魏定波心想，你如果是为了烧毁文件被抓，能理解。
可是你都已经烧毁文件离开了，武汉区的人没有堵到你，这你都能被抓。
江天晓说道：“宋起凤又跑去旅店去了。”
“旅店？”
“为了杀一个女人。”
“女人？”魏定波现在是真的疑惑。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
江天晓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下面的人，这样说的。”
这是事情的过程，昨天发现宋起凤不见了之后，负责跟踪调查的人就立马告诉章凯。
章凯就安排行动科的人，出去搜捕去了。
所以这个过程大家知道，但是你说为什么宋起凤要去杀这个女人，大家可不清楚。
让江天晓下去之后，魏定波坐在办公室里面，还在消化这件事情。
杀人？
为了杀人，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全吗？
这个女人如此重要，一定要杀掉吗？
就在魏定波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望月稚子也来了。
“人被抓了。”望月稚子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我已经听说了。”
“会不会有麻烦？”望月稚子虽然觉得这个人被抓了很好，可是也担心，毕竟这个人为什么突然选择逃跑，是因为接了魏定波的电话。
如果对方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武汉区内调查起来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虽然他们做的很小心，但也怕会引火烧身。
“宋起凤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大概率会认为是他组织内的人，可能不会开口说这件事情。”魏定波分析说道。
“如果他选择投诚，什么都会说的。”
“那就看他会不会投诚了。”
“审讯已经开始了，区长亲自负责。”望月稚子说道。
“等等看吧。”魏定波表现的还算是淡定，没有非常的紧张。
望月稚子没有多聊，就起身离开。
魏定波现在觉得有些麻烦，他原本想要宋起凤逃离，然后和军统说有人给他打电话。
到时候见到军统的人，魏定波直接说出电话内容，就可以证明电话是他打的。
获取军统的信任会更加容易。
可现在宋起凤被抓了，魏定波哪怕说自己打了电话，军统也会怀疑。
毕竟他到时候的身份，可是被策反的。
而且宋起凤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魏定波现在心情就很复杂了，担心宋起凤牺牲，又担心宋起凤叛变。
他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审讯室内，姚筠伯坐在主位，章凯陪同。
宋起凤则是被绑在凳子上。
姚筠伯的开场白很老套，说完之后他说道：“宋先生，你好好配合，你在武汉城内的所有资产，就还是你的。”
“我不知道姚区长是什么意思。”
“宋先生这样说就更没有意思了。”
“还请姚区长明示。”
看到宋起凤现在装傻，章凯不乐意的说道：“你不参加晚宴，跑回家去做什么，烧毁文件？”
“章科长此言差矣，在下只是在参加晚宴之前，偶感身体不适，就回家想要休息。”
“休息需要烧纸？”
“可是在休息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气之下就给烧了。”
“什么东西不堪入目？”
“自然是那个贱人，背着我和人不清不楚，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自然是给烧了。”
“烧了东西你还不解气，还跑到旅店里面，将人给杀了？”
“章科长说得对，烧完之后我越想越气，我宋起凤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玩过。我岂能让她好过，但是我只是打算教训她一顿，打一顿骂一顿再好好收拾一番，可没有想过杀人。
是我在逼问她野男人是谁的时候，她想要保护这个野男人，拿刀冲向我，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失手伤到她的。”
宋起凤说的非常认真，好像整件事情，就是如此一样。
但是谁信呢？
没有人相信。
可是宋起凤也不管你信不信，他就是这样说的。
姚筠伯脸上带着笑意，觉得有点意思，就宋起凤现在还能说出这样一套说辞，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是老情报工作者。
那么肚子里面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
尤其是还烧毁了资料，想来都是很重要的。
如果宋起凤现在直接开口，姚筠伯反而会失望，因为这样的人，知道的东西肯定也是有限的。
反而是宋起凤这样，还可以给自己编造一番心路历程，才是有价值的。
看了看眼前的宋起凤，姚筠伯知道审讯没有意义，或者说是如此审讯没有意义。
他起身从审讯室出来，章凯急忙跟着出来。
站在审讯室门口，姚筠伯对章凯说道：“撬开他的嘴，还能亡羊补牢。”
“属下明白，一定将功补过。”章凯觉得这是姚筠伯给他的一次机会。
说完之后，姚筠伯就离开了，剩下的就交给章凯，用刑撬开宋起凤的嘴。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审讯不顺
目送姚筠伯离开，章凯重新回到审讯室之内，宋起凤还坐在凳子上，眼神之中并没有很慌张。
其实宋起凤现在心里，已经明白自己插翅难逃，但是面对敌人，他还是想要有一丝求生的机会。
他这一次说出来的解释，他知道不可能让敌人相信，但是他必须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你指望对方怎么相信你？
虽然现在对方也没有相信罢了。
章凯看着面前的宋起凤，他的心情很差。
虽然现在姚筠伯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但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将功补过也要看，宋起凤会不会配合。
宋起凤是一个老油条，起码从刚才说的话就能看出来，章凯现在压力也很大。
“章科长，我可以离开了吗？”宋起凤对章凯问道。
章凯笑了笑，开口说道：“宋先生，你应该见识一下，审讯室的刑具。”
“我只是失手杀人，还是在她想要杀我的情况下，我还需要被用刑吗？”宋起凤一脸不敢相信。
“来人，用刑。”章凯没有丝毫废话，直接说道。
现在审讯的话术是已经失去价值了，不然姚筠伯也不会起身离开，至于用刑的话，章凯自然手到擒来。
可是一早上过去，宋起凤并没有开口。
开局不利，章凯黑着脸从审讯室离开。
魏定波一早上都在等待，他也很好奇，不知道宋起凤被审讯的结果。
不过从章凯的脸上，魏定波多少能看出来点东西，那就是宋起凤什么都没有说。
魏定波凑了上去，在章凯身边问道：“科长，这抗日分子，不开口吗？”
之前是不知道有这个任务，所以魏定波不能询问，现在人都已经抓回来了，大家都知道有了这么一件事情，他自然就可以问了。
面对魏定波的询问，章凯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嘴硬得很。”
“抗日分子大多都是这样。”
“但是他的嘴，一定要撬开。”
“要不要属下帮忙？”魏定波问道。
“不用。”章凯说道。
现在魏定波能帮什么忙？
什么也帮不了，所以章凯不打算让魏定波插手，不然到时候宋起凤真的被用刑开口之后，难不成还是魏定波的功劳？
现在章凯是想要消弱一下，魏定波在行动科的影响力，以及在姚筠伯心中的地位的。
看到被拒绝，魏定波也没有坚持，只是说自己随时待命。
中午吃饭的时候，望月稚子和魏定波一同出去，两人也开始商议这件事情。
望月稚子得到的消息更多一些，她说道：“这个抗日分子没有开口。”
“我也听章科长说了，不过已经用刑了，接下来的用刑肯定会持续不断，不知道能不能撑住。”魏定波说道。
“就怕他开口之后，章科长可以将功补过，我们的算盘就打空了。”望月稚子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既然你都已经冒险，给抗日分子送情报了，通知他撤离。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或是说得到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的话，那是非常不划算的。
“这个人肚子里应该有货。”魏定波说道。
从江天晓告诉他，对方冒险回到家中烧毁文件，就能看出来对方知道很多东西。
现在对军统来说，事情是很危机的。
可是却联系不上军统，魏定波也有点着急。
“他为什么要回去杀一个女人？”望月稚子很好奇的问道。
明明都已经能跑了，还跑回去杀女人干什么？
“这个恐怕要等章科长的审讯。”魏定波心中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是这需要宋起凤自己开口。
下午两人回去武汉区，就各自开始忙碌工作。
魏定波也带着人离开，去街面上巡逻视察去了，看看路卡的情况。
但是章凯对宋起凤的审讯，依然在继续。
审讯的刑具也越发的残忍，烙铁在宋起凤胸口，烫出了一片焦黑，皮肉烧焦的味道，充斥在审讯室之内。
但是效果呢？
并不太好，宋起凤还是没有开口。
宋起凤也明白，现在开口只有死路一条，至于投敌叛变，那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的事情。
虽然宋起凤生活作风问题有些不检点，但是对于抗日工作，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也没有后悔过。
不曾动摇的抗日决心，在面对刑具的时候，也是如此。
章凯看着面前，被用刑摧残的有些不成人样的宋起凤，他说道：“你就这么死撑着有什么意思，开口之后对大家都有好处，你已经为你的组织效忠了，现在你应该为你自己想想。”
宋起凤算是用尽力气，才睁开被打的红肿的眼睛。
他努力看着章凯说道：“章科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章凯骂了一句。
不过却没有继续用刑，今天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容易将人给弄死。
所以只能让人将宋起凤带下去，关押起来，还要看一下他的伤势，不能让他死了。
现在宋起凤，是章凯挽回局面的唯一机会，如果宋起凤死了，对章凯很不利。
宋起凤被人带下去关押之后，章凯就去见姚筠伯。
他知道姚筠伯今天肯定等着自己。
果然来到区长办公室，姚筠伯还没有离开，看着进来的章凯他问道：“审讯的怎么样？”
“没有开口。”章凯说道。
姚筠伯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在他看来，他也觉得宋起凤不会如此轻易开口。
章凯知道这个回答不会让姚筠伯满意，他紧接着说道：“区长，属下有一点很疑惑。”
“说来听听？”
“那就是宋起凤为什么要去旅店杀人，如果不去的话，他已经逃之夭夭了。”章凯说道。
“你觉得呢？”
“首先宋起凤自己给的解释，就是无稽之谈，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
他冒死都要杀死的女人，肯定是为了灭口，所以这个女人一定知道非常重要的信息，甚至于比宋起凤的命还重要。”章凯说的非常肯定。
第一千零七十章 参与调查
灭口？
杀一个女人，灭口。
哪怕是自己赔上性命？
看到姚筠伯没有言语，章凯继续说道：“虽然是这个女人出卖了宋起凤，但他一定不会因为报复，因为宋起凤是聪明人，不可能被愤怒冲晕头脑，为了报复而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姚筠伯承认，章凯分析的是对的，因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打算怎么调查？”姚筠伯问道。
“宋起凤现在不开口，用刑效果不太好，加大力度的话担心将人打死在审讯室内，所以属下建议不如从这个女人开始调查。
这个女人既然知道对宋起凤至关重要的消息，若是我们能掌握到，那么也算是捏到了宋起凤的命脉，到时候他肯定会开口，比用刑的效果要好很多。”
章凯现在认为，继续审讯宋起凤，可能不会起到太好的效果。
毕竟章凯审讯过的人，也是非常多的，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在审讯之初，就能大概看出一个端倪。
类似宋起凤这样的人，在章凯看来，是有可能死撑到最后的。
既然如此只能另外找寻调查方向，宋起凤舍命都少杀掉的女人，就成了关键。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也不是不能调查。
“这样，你继续审讯宋起凤，这个女人让魏定波去调查。”姚筠伯说道。
魏定波调查？
为什么？
章凯很明白，姚筠伯是对自己不满了。
这一次的行动失败，造成这样的局面，姚筠伯心中是有气的。
让他继续审讯，让魏定波调查，就是很明显的指责和处罚。
可是章凯能说什么？
他现在连为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说道：“是。”
姚筠伯确实是想要责罚一下章凯，但是让魏定波调查，主要还是看中魏定波的能力。
毕竟魏定波从冰城都能活着回来，还可以得到李士群的认可，那么姚筠伯为什么不用他呢？
之前他其实都想要让魏定波参与，但是又觉得这是行动科的事情，他将任务交给章凯，章凯怎么安排，那是行动科自己的家务事，他作为区长不便插手太多。
而且这一次的任务，在姚筠伯看来难度不大。
可是结果呢？
所以这一次，便直接让魏定波接手。
虽然算是进行了一半的任务，也是一个收拾烂摊子的任务，难度变大了不少，但是这才能体现魏定波的能力不是。
姚筠伯倒要看看，这魏定波能让李士群放他回来，究竟有多大能耐。
章凯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将魏定波叫来办公室。
“科长，您找我？”魏定波刚从外面回来，进来办公室之后很恭敬的说道。
章凯心里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说道：“定波来了，坐吧。”
“多谢科长。”
“现在有任务给你。”
“请科长吩咐。”
“我现在审讯宋起凤，有些抽不开身，所以你调查一下，死在旅店内的女人。”
“调查那个女人？”
“不错，这个女人让宋起凤不顾性命去灭口，肯定知道一些东西。”
“属下明白了科长。”魏定波当即点头说道。
其实魏定波也想过这个问题，也认为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宋起凤不会选择多此一举。
那么武汉区能从这一点调查，也是预料之中。
但是交给自己调查，魏定波却没有想到。
毕竟之前，章凯是不太想要让自己参与到调查中来的，现在却说抽不开身，因为要审讯宋起凤。
这宋起凤如果能审讯出东西的话，章凯也用不着退而求其次，调查那个被杀的女人吧？
魏定波没有揭穿章凯的心思，起身说道：“属下这就去调查。”
“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开始调查。”
“是。”
从章凯办公室出来，魏定波明白，这恐怕是姚筠伯的意思。
晚上和望月稚子吃饭之时，就说起来了这件事情。
望月稚子低声说道：“你负责调查，如果真的调查到了，宋起凤要灭口的真相，那么宋起凤肯定会开口的，到时候对你不利。”
“是啊。”
“但是如果你能让宋起凤开口，对比之下你完成的更好，章科长会更加麻烦，对我们又是有利的。”望月稚子有些纠结。
因为这个调查结果，有好有坏。
魏定波说道：“先调查看看吧，也不一定能调查到真相，如果能的话，我们再看是说出来，还是隐瞒。”
“也是，先调查再说。”望月稚子觉得魏定波说的有道理，你都还没有调查呢，你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调查到，如果调查不到，你现在还烦恼什么？
其实魏定波心里，是不想调查到的。
毕竟宋起凤开口，对魏定波的影响其实不大，因为有人打电话，你不能说就是魏定波打的。
没有证据。
可是宋起凤如果开口，对军统的影响是巨大的，他知道很多有关军统的情报。
魏定波很着急，现在极其想要见到军统的人，但是军统偏偏就是不安排人联系你。
冰城的石熠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魏定波现在干着急没办法。
送望月稚子回去之后，他就回到住处，写了一封情报，让冯娅晴交给房沛民，主要还是询问冰城什么时候解封，石熠辉何时能回来。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调查这个女人，这是武汉区的任务，你不能不去完成。
第二天一早来到武汉区，魏定波就带着江天晓，开始调查。
首先就是之前的资料，魏定波要了一份。
江天晓将资料拿过来说道：“队长，那个死掉的女人名字叫颜蓉钰，年纪二十七岁，武汉本地人，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和两个姐姐，不过她和家里关系不好，已经断了来往好几年了。”
“因为什么断了来往？”魏定波问道。
“这颜蓉钰最早是学刺绣的，但是和当时传授技艺的女师傅的丈夫不清不楚，被闹到了家里，家里的人觉得丢人，就打了她，她就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去。”
魏定波还没有开口，江天晓就又说道：“看来这个颜蓉钰，一直都喜欢老男人。”
“你有功夫看笑话，不如多调查一点线索。”魏定波说道。
“队长说的是。”江天晓也不开玩笑了。
魏定波又问道：“还有呢？”
“有关宋起凤的问题，确实是颜蓉钰告知区里的。”
“她怎么发现的？”魏定波问道。
宋起凤是军统不假，但是宋起凤也是老军统，颜蓉钰怎么能看出端倪呢？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旅店询问
经验丰富的潜伏情报人员，被颜蓉钰这样的女人，发现了端倪且还告知给武汉区，这里面肯定是有一些问题的。
对于这个问题，江天晓解释说道：“区里面说的是，颜蓉钰在宋起凤身上，发现了一封信但是她看不懂。”
“看不懂？”
“是加密的。”
魏定波现在算是明白过来，谁身上会带着加密的信件？
正常人是肯定不会带着的，那么只能是不正常的人，所以颜蓉钰有怀疑，是非常合理的。
她将消息告诉武汉区，姚筠伯必然也会怀疑，毕竟加密信件必然是有问题的。
所以才安排章凯派人，秘密调查监视宋起凤，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谁成想被魏定波给破坏了。
但是魏定波觉得宋起凤也是有些大意了，你这加密的信件，你怎么能让颜蓉钰看到呢。
这种东西关乎身家性命，你不藏好吗？
其次就是，颜蓉钰都能看出来，是加密的信件，那么信件加密的也不是很成功啊。
好似是看出来魏定波的想法，江天晓说道：“根据颜蓉钰当时自己交代，她是趁着宋起凤洗澡的时候，自己从他衣服里面找出来的。”
“偷偷找到的？”
“对。”
“也是，不然也不会告知武汉区。”魏定波觉得不难理解。
这颜蓉钰如果对宋起凤，真的是一片痴心的话，就不可能私下翻动对方的衣服。
有这样的行为动作，必然是早有异心，那么有所发现之后，在武汉区这里揭发宋起凤，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颜蓉钰对宋起凤，有异心呢？
就宋起凤对颜蓉钰的态度，应该是真的喜欢，虽然后来说杀就给杀了，但是你不能否认之前的喜爱。
看来这里面需要调查的东西还不少。
魏定波对江天晓说道：“跟我去看看。”
“去什么地方？”
“颜蓉钰死了，就先从旅店开始调查吧。”
“是队长。”
现在你想要了解颜蓉钰，只能从这些地方开始调查，毕竟你去询问宋起凤，对方肯定不会透露半个字。
两人来到旅店，魏定波表明身份，就找到了旅店的负责人。
现在旅店的负责人，已经是非常恐慌了，他是宋起凤的人，算是员工。
但是肯定是关系比较近的，不然宋起凤也不会安排他负责旅店的经营。
现如今宋起凤被说是抗日分子，已经被武汉区抓走了，而且宋起凤还杀了人，这年头虽然人命不值钱，可是你被抓的人赃并获，都是麻烦。
这旅店的负责人，这几日都想要跑路了，他不想蹚浑水。
但是武汉区的人告诉他，不能跑，要随叫随到。
他两天都没有睡好了，可以说是提心吊胆，就怕自己也被认为是抗日分子，那这后果不言而喻。
所以对于今天魏定波上门，旅店负责人非常的殷勤。
“二位路上辛苦，坐下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人沏壶好茶。”负责人满脸堆笑说道。
“不必了，我们就问一些问题。”
“要的要的。”负责人硬是要沏茶。
等到茶水弄好，负责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前面说道：“魏队长有什么想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坐下聊。”魏定波笑着说道，显得平易近人。
可是负责人心里可不敢相信，谁不知道武汉区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站着就行。”负责人有些卑微的说道。
魏定波也不强求，开口问道：“颜蓉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颜小姐是宋老板带来的，不对，是宋起凤带来的。”负责人急忙改口，生怕自己现在还叫宋老板，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一样。
这人走茶凉世态炎凉，让江天晓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又觉得太正常不过。
“宋起凤什么时候带来的？”
“半年前吧。”
“那也挺早的。”
“就是，他夫人过世才半年时间，他就另寻新欢，你说这样的人……”
“我们不问这些。”魏定波打算这个人的话说道。
“是是是，您问您问。”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说是一次聚会上认识的。”
“聚会？”
“对。”
“什么聚会？”
“就一个商业上的聚会，有不少商人参加，还有一些文化圈子和演员圈子的人。”
“谁牵头的？”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负责人很努力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
魏定波示意江天晓记一下，江天晓表示自己已经记在本子上了。
“颜蓉钰来了之后，你了解多吗？”魏定波再问。
“没太多的了解，就是喜欢买东西，衣服首饰之类的买了不少。”
“都是宋起凤给钱吗？”
“最开始是宋起凤给钱，后来宋起凤也觉得有些太多了，就没有之前给的痛快了。”
“宋起凤还缺钱？”魏定波觉得，就宋起凤现在的生意做的，应该不会缺钱才对。
谁知道旅店负责人说道：“生意不景气，盈利也就马马虎虎，要应付的方方面面很多，所以……”
这个应付的方方面面，就是打点关系了，你想要在武汉做生意，这是你逃不掉的。
由此看来，这宋起凤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有钱。
而且听起来这颜蓉钰的花销确实不小，宋起凤也要控制一下，不然岂不是被掏空了。
又询问了几句，魏定波和江天晓，就从旅店离开。
出了门之后，江天晓便说道：“队长，看来这颜蓉钰，可能就是从宋起凤不愿意给她花钱的时候，心里就藏了别的心思吧。”
魏定波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又有点勉强，毕竟这颜蓉钰跟着宋起凤，也算是吃香的喝辣的，虽然限制了一些消费，但不是全部限制，日子过的还算是可以。
其中应该还有隐情。
“你去查一下，之前宋起凤和颜蓉钰认识的聚会，是谁举办的，颜蓉钰是以什么身份参加的。”魏定波说道。
这个也很重要，毕竟颜蓉钰怎么能认识宋起凤，这都是需要调查的。
“是队长，我这就去调查。”
“调查到消息，就送回区里来，我先回去。”
“是队长。”
魏定波和江天晓兵分两路，他回到武汉区之后，就去找章凯汇报自己的调查收获。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冰城解封
其实今日调查的线索很少，可以说是没有收获。
但章凯既然将任务交给你，你肯定是要汇报一下的，让对方也知道知道，你调查的都是什么。
来到章凯办公室，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来是今天又审讯了宋起凤，但结果不太理想。
魏定波没有多嘴询问，只是汇报自己的调查。
听完魏定波的汇报之后，章凯问道：“你怀疑颜蓉钰和宋起凤的认识，就存在问题吗？”
“属下认为认识可能只是巧合，但是她最后选择背叛宋起凤，或许存在一定的问题。”魏定波实话实说。
虽然他不想调查到线索，也不想让武汉区掌握情报，从而撬开宋起凤的嘴。
但是姚筠伯让他负责调查，必然已经意识到了，颜蓉钰这里肯定有问题。
魏定波现在如果隐瞒，只会给自己也带来隐患，而且江天晓跟随调查，他想要隐瞒也难。
“存在问题？”章凯琢磨这句话。
“属下也不确定，还需要继续调查。”
“那好，你继续调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科长。”
从章凯办公室出来，魏定波就回到自己办公室休息，他现在觉得情况很不乐观。
武汉区从颜蓉钰开始调查，最后很有可能会让宋起凤这里，难以坚持。
虽然军统方面，已经知道宋起凤被抓了，但是能不能将和宋起凤有关的所有人员安排好呢？
甚至于有没有可能，宋起凤知道一些军统并不知道，他知道的事情呢？
这都是隐患。
晚上的时候江天晓赶在下班之前回来，他来到魏定波办公室，汇报说道：“队长，已经调查清楚了，颜蓉钰和宋起凤认识的聚会，是徐万才牵头举办的。”
“徐万才，做茶叶生意的吗？”魏定波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就是他。”
“颜蓉钰怎么也去了？”
“颜蓉钰不是徐万才邀请的，而是徐万才的女儿，徐慧芝邀请的。”
“颜蓉钰和徐慧芝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魏定波有些奇怪。
这颜蓉钰的家庭条件其实不太好，这些是他们之前就掌握到的，怎么和徐慧芝成了朋友。
这徐慧芝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千金之躯。
“徐万才说他也不清楚。”江天晓回答。
“没有见到徐慧芝呢？”
“徐慧芝不在家。”
“明天我和你一起再去一趟。”
“是队长。”
这个问题，你需要见一见徐慧芝，问个明白。
晚上和望月稚子吃饭的时候，对于调查就随便聊了两句，毕竟现在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
送望月稚子回家之后，魏定波回到家中，冯娅晴已经等候多时。
“组织方面给了回信，说冰城已经陆续可以进出。”冯娅晴说道。
陆续可以进出，是因为不可能一直封锁下去，那么冰城岂不是成了一座死城。
如此长时间的调查，都还没有收获，而且约瑟夫也死了，日军只能让大家进出，但是搜查会更加严格。
甚至于日军的想法就是，让你进出，再搜查你，看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毕竟现在的搜查，是没有收获的。
而且组织方面，不停的在外面放出消息，说文件原件已经从冰城离开了。
真的离开了吗？
当然。
但是日军相信吗？
日军不信。
日军认为这是地下党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毕竟如果文件原件真的离开了冰城，那么地下党为什么不直接公布出来呢？
只是喊着说文件原件已经离开，但是却不见公布，这不是假消息是什么？
可是文件上的内容，已经是公布出来了。
但是日军认为，是通过电台，将内容送出去的，但是原件肯定没有离开，他们的搜查力度，他们自己心里明白。
不过组织也不管日军相信不相信，就是故意放出这些消息，让事情变得更加乱一些。
现在日军让进出冰城，其实加强了进出人员的搜查和管控，想要故意给出一个机会，看看抗日组织会不会上钩。
但这也是组织想要看到的结果，因为文件原件魏定波已经送出来了，现在只要有人能离开冰城，那么组织就算是公布了文件原件，日军也不会怀疑到魏定波头上。
之前只有他们坐飞机离开，文件原件公布，魏定波必然会被怀疑，但是只要离开冰城的人变多，那么就怀疑不到魏定波头上了。
因为你要说搜查，谁还能有他们离开冰城时，搜查的严格呢？
但是魏定波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石熠辉。
冰城能进出了，那么石熠辉能不能尽快回来，宋起凤的事情现在需要军统知情。
“我知道了。”魏定波对冯娅晴说道。
冯娅晴也没有问，组织为什么告诉魏定波这件事情，显得好像自己并不知道魏定波让自己送的信件，是什么内容一样。
魏定波也没有做出解释，只是在心里想，石熠辉应该会尽快回来。
毕竟他和军统已经失联很久了。
他就不相信唐立可以不管他，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
唐立就这么放弃他，那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的切断联系，只是想要他好好应付地下党，但如果石熠辉能离开冰城，一定会尽快联系魏定波的。
所以现在要等一等，但具体要等多久，魏定波心里也算不准。
将石熠辉的事情暂且先抛之脑后，魏定波打算专心调查颜蓉钰，宋起凤这里他还是想要帮忙的。
他不想因为宋起凤，给军统带来重大损失。
虽然他可以不管不顾，但都是抗日战士，出现损失高兴的是日本人，这不是魏定波乐意看到的。
第二天一早，魏定波就和江天晓，直接去找徐万才的女儿，徐慧芝。
他们去的很早，要将徐慧芝堵在家里，不然你去的晚了，徐慧芝又出去了，你怎么办？
你让徐万才将徐慧芝找回来，接受你的询问？
虽然你可以这样做，但是没有必要，毕竟徐万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大早就来到徐万才家门口，江天晓上前敲门，佣人得知他们的身份和来意之后，进去通报。
很快就有人带着他们进去，魏定波看到了坐在客厅内的徐万才，年纪比宋起凤要大一些，不过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疑点
徐万才对于武汉区的人找上门来，其实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但是顾忌对方是武汉区的人，也没有办法冷脸相对。
所以看到魏定波和江天晓进来，徐万才也是微微点头示意。
“徐老板，一大早就来打搅，真的是不好意思。”魏定波上前说道。
“魏队长也是为了调查，工作认真值得赞扬，不碍事。”
“多谢徐老板支持我们的工作。”
“来找小女？”
“是想要找徐小姐咨询一些事情。”
“去将慧芝叫下来。”徐万才对家里的佣人说道。
魏定波已经坐下，等待徐慧芝。
很快徐慧芝就从楼上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悦，毕竟这个点不是她平常会起来的时间，算是起床气。
徐万才说道：“慧芝，武汉区的魏队长，找你询问点事情，你好好回答。”
徐慧芝是有些起床气，但是听到武汉区，也收敛了不少。
富家子弟娇生惯养不假，可是武汉区这几年的凶名在外，也不是没有抓捕过富家子弟。
他们这些人嘴里喊着不在乎，好像家里有权有势一样，但真的面对的时候，也没有人想要找麻烦。
徐慧芝上前坐下说道：“我知道了爹。”
魏定波在观察徐慧芝，看起来不像是有太多心机，甚至于眼神之中也能看清心底想法。
其次就是说，徐慧芝是有一点大小姐的脾气，不然徐万才也不会抢先一步开口，告诉徐慧芝他们是武汉区的人。
应该就是担心徐慧芝，不知轻重，开口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这样的人，和颜蓉钰会成为朋友，且还邀请她参加聚会，确实有些不太常见。
“徐小姐，我们就简单询问几个问题，不用太紧张。”魏定波笑着说道。
徐慧芝坐直身子，她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紧张。
这倒不是说徐慧芝有什么事情瞒着魏定波，害怕魏定波知道。
而是她这个年纪，如果说紧张，说自己害怕武汉区的人，这都是很丢人的。
传出去，是会被圈子里面的其他朋友笑话的，因此徐慧芝说道：“你问。”
她表现的自己很淡定，但外强中干罢了，魏定波也懒得揭穿她的小心思。
“你和颜蓉钰认识？”魏定波开门见山。
“认识。”徐慧芝都没有过多的去思考，直接回答。
“能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就在烘焙培训班认识的。”
“烘焙培训班？”
“是的，一个法国人开设的培训班，在租界内上课。”徐慧芝说的时候有些得意。
毕竟这法国人开设的培训班，还是培训烘焙，那除了这些富家小姐，还有谁会去呢？
价钱肯定是不便宜的。
但是颜蓉钰，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培训课程价钱不便宜吧？”
“对我来说还好。”徐慧芝很自然的说道。
魏定波扭头去看徐万才，徐万才笑着说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价钱很贵。”
很贵？
“颜蓉钰的身份你知道吗？”魏定波对徐慧芝问道。
“身份？什么身份？”
“那你为什么和她交朋友呢？”
“大家爱好相同，又在一起上课，就成为朋友了啊。”
魏定波算是看明白了，这徐慧芝和颜蓉钰交朋友，根本就不知道颜蓉钰的身份背景。
单纯的认为，对方和自己在一起上课，那么身份地位应该是差不多的，起码是不差钱的，所以可以交朋友。
“聚会是你带着颜蓉钰来的？”
“什么聚会？”
“就是你父亲举办的聚会，时间大概在半年前。”
“我父亲的聚会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参加，只是那一次颜蓉钰当天来找我，我要和她一起出去玩，可是她说想要看看聚会，就让我带着她一起去了。”徐慧芝说道。
“聚会之后，你和颜蓉钰联系还多吗？”
“聚会之后还有联系，但是过了一个多月，联系就变少了。”
“她不联系你？”魏定波问道。
“是我不联系她，我朋友很多。”徐慧芝说道。
徐万才这个时候补充说道：“是我让慧芝少联系颜蓉钰的。”
魏定波明白徐万才的意思，徐慧芝恐怕还不知道，颜蓉钰已经和宋起凤在一起了。
但是徐万才知道啊。
对于自己女儿的朋友，和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你让徐万才怎么想？
自己女儿一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玩耍，那么会不会被潜移默化呢？
所以徐万才让徐慧芝，不要和颜蓉钰多联系。
徐慧芝朋友确实很多，刚开始可能不太情愿，但是她原本和颜蓉钰的关系就一般，一来二去也就联系的少了。
“多谢徐老板和徐小姐的配合。”
“应该的。”
“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魏队长慢走。”
看着魏定波他们离开，徐慧芝皱着眉头问道：“爹，他们调查颜蓉钰干什么？”
“颜蓉钰死了。”
“死了？”徐慧芝一脸吃惊。
“看来当时让你不要和她联系，是对的。”
“怎么就死了？”
“这不归你管，这些天就不要出去瞎跑了，在家里老实一点。”
“好吧。”
魏定波和江天晓从徐万才这里出来，江天晓就忍不住问道：“队长，你是不是发现问题了？”
“你不是一样发现了。”
“是有点。”
“那就别憋着了，说出来听听。”魏定波给了江天晓一个表现的机会。
江天晓说道：“队长，这徐慧芝和颜蓉钰成为朋友，是在租界内法国人开设的烘焙培训班上课的时候，这就是一个疑点。
首先进出租界需要证件，徐慧芝这样的富家小姐能弄来证件很容易，但是颜蓉钰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她是如何进出租界的？或者说是她进出租界的证件，是谁给她办理的。
其次就是说，徐慧芝从来都不参加徐万才举办的聚会，带着颜蓉钰参加，还是颜蓉钰主动要求的，这个行为有些刻意，可以说是颜蓉钰故意为之。
那么有没有可能，颜蓉钰故意接近徐慧芝，其实就是为了接近宋起凤。”
江天晓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期待的看着魏定波，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魏定波也没有让他失望，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对。”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深入调查
江天晓确实分析的很对，这颜蓉钰与徐慧芝的相识，就存在问题。
颜蓉钰的身份，进出租界肯定是不方便的，至于你说她在租界内找到了工作，所以有人办理证件。
什么工作的薪水，能支持她去上法国人开设的烘焙培训课？
连徐万才都说很贵，可见价钱是真的不便宜。
其次就是说，徐慧芝没有提一句颜蓉钰上班的事情，可见在她的印象里面，颜蓉钰和她一样，都是不工作的。
不工作还有钱。
且还能进出租界。
钱还多的可以上烘焙课。
你说这些没问题，魏定波是不相信的。
最后一个疑点就是，颜蓉钰参加徐万才的聚会，徐慧芝原本是不愿意的，算是颜蓉钰自己的要求。
还有一个算不上疑点的疑点，那就是颜蓉钰自从聚会认识了宋起凤之后，和徐慧芝的联系就少了。
虽然说是徐万才不让徐慧芝联系颜蓉钰，可是颜蓉钰也没有多次联系徐慧芝，一点都不主动。
那么这能不能说明，颜蓉钰认识徐慧芝其实就是为了接近宋起凤，达到目的之后，就不怎么联系徐慧芝了。
若是这样看的话，宋起凤认为自己是因为颜蓉钰暴露的，现在是站不住脚的。
再者说，武汉区认为，颜蓉钰发现宋起凤的马脚，是从他身上发现了加密信件，同样是站不住脚的。
自从接近徐慧芝开始，颜蓉钰就是带着目的的，那么发现加密信件什么的，就成了无稽之谈。
这和魏定波最开始的想法是一致的，他最开始就觉得，发现加密信件什么的，有些不太正常。
什么加密文件？
不是说用一堆数字，代表一些意思，这虽然是加密的，但是不具备隐蔽性。
也就是说，不管谁看到，都知道你是加密文件。
那么具有隐蔽性和欺骗性的加密信件，是写一篇东西，它就是一封信。
但是你需要加密的内容，隐藏其中，普通人看到，不知道解密方法的人看到，这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信件。
这才是他们情报工作中，常用的加密方式。
那么颜蓉钰看到一封普普通通的信件，怎么就认定是加密的？
之前魏定波就想不明白这一点，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件事情。
颜蓉钰骗了武汉区。
可是颜蓉钰为什么要欺骗武汉区？
为了让武汉区调查宋起凤？
但是颜蓉钰是什么身份？
她接近宋起凤是为什么？
她难道不是在调查宋起凤吗？
既然她已经在调查宋起凤了，还要让武汉区也加入调查，目的是什么？
现在魏定波脑海里面，出现了无数的疑惑，可是却得不到答案。
和江天晓一起回到武汉区，魏定波就要去汇报消息，今天算是有收获的。
而且江天晓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魏定波想要隐瞒，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章凯办公室内，魏定波将自己调查到的内容，已经分析出来的问题，全部如实汇报。
章凯听完之后，也是有些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颜蓉钰故意让武汉区调查宋起凤？”
“现在看来有这样的可能。”
“你先下去。”
“是科长。”
等到魏定波离开之后，章凯第一时间去找姚筠伯，毕竟现在的调查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了。
在姚筠伯办公室内，章凯将魏定波汇报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姚筠伯面无表情，但没有立马开口，就能看出来他也在认真想这件事情。
“有人帮颜蓉钰接近宋起凤？”
“魏定波是这样推测的。”
“颜蓉钰根本就没有发现所谓的加密信件，只是想要让武汉区，展开对宋起凤的调查？”
“魏定波认为，加密信件是具有隐蔽性和欺骗性的，就算是放在颜蓉钰面前，她都不应该认出来。”
“颜蓉钰背后究竟是谁？”姚筠伯现在已经相信了魏定波的推理。
“这个可能还需要调查。”章凯说道。
姚筠伯说道：“继续查，武汉区不能当傻子。”
颜蓉钰背后的人不管是谁，已经是在利用武汉区了，甚至于是欺骗武汉区。
如果背后是抗日分子，姚筠伯要让他们明白，武汉区不是好骗的。
如果背后是日本人，姚筠伯也要让他们明白，武汉区不能一直当傻子，能力要展现给你看。
章凯心领神会，点头说道：“是区长。”
看着离开的章凯，姚筠伯笑了笑，他觉得魏定波确实不错。
安排负责调查颜蓉钰，不过几日时间，就调查到了如此多的线索，而且都是出人意料的。
难怪李士群李主任，会对魏定波有兴趣，确实是可用之人。
姚筠伯现在也想要看看，魏定波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喜，到底能不能将这件事情下面隐藏的东西，全部挖出来。
全部挖出来？
魏定波现在确实是这样想的。
之前不想调查清楚，担心给军统带来麻烦，可是现在魏定波也很好奇，这背后究竟隐藏的东西是什么。
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不想调查也由不得你。
下午魏定波在武汉区没有出去，安排江天晓去了租界一趟，找找那个开设烘焙课的法国人，询问一下颜蓉钰的一些情况。
江天晓下午回来告诉魏定波，这个法国人对颜蓉钰的印象就是漂亮，其他的到没有什么，毕竟都是收费上课的东西，颜蓉钰也没有少交一分钱。
重点询问了交钱的人是谁，法国人说就是颜蓉钰自己。
看来这里是没有什么收获，魏定波又让江天晓明天一早，去调查一下进出租界的证件，看看颜蓉钰的证件是如何来的。
晚上下班魏定波就和望月稚子一起去吃饭。
“调查有收获？”吃饭的时候，望月稚子问道。
“算是收获，可是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怎么讲？”
在望月稚子面前，魏定波没有隐瞒，将调查到的东西，以及疑惑都讲了出来。
望月稚子听完之后，同样是有些没想到，她说道：“这颜蓉钰背后还隐藏了人？”
“应该是。”
“有一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只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让人很难琢磨。”魏定波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目的是什么
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
确实让人难以琢磨。
你说调查宋起凤的人是谁？
是伪政府，是日本人。
但是如果是他们的话，还要让武汉区参与干什么。
还是将武汉区骗进来的，又不是直接说让武汉区配合。
而且魏定波也没有看出来，武汉区负责调查宋起凤，算是什么配合。
武汉区怎么就完成了配合呢？
这武汉区明明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啊，例如现在这样，颜蓉钰被杀了，宋起凤意识到了被调查，将重要文件全部烧毁了。
这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想要看到的吗？
魏定波觉得显然不是，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魏定波疑惑的时候，望月稚子说道：“按照你的说法，颜蓉钰是被安排接近宋起凤的，那么颜蓉钰怎么会轻而易举被宋起凤杀死呢？”
望月稚子想不明白这一点。
“你认为颜蓉钰有不错的身手？”魏定波问道。
望月稚子摇头说道：“就算是颜蓉钰没有身手，没有接受过训练，但是她肯定一早就知道宋起凤有问题，在面对宋起凤的时候，不可能没有警惕性，不是吗？”
“可你不要忘了，宋起凤也是经验丰富的情报人员。”魏定波说道。
颜蓉钰有身手吗？
魏定波认为是没有的。
首先调查颜蓉钰，发现她是没有时间接受训练的，她的时间线还是比较明白的。
虽然离家出走了，但是在武汉也是有迹可循，不太可能接受系统的训练。
其次就是说，宋起凤的身手，肯定也是不差的，又是男人，在先天上就有优势。
尤其是在颜蓉钰并不知道，宋起凤已经明白自己被出卖的情况下，她面对宋起凤的时候，肯定是尽可能的小鸟依人，就给了宋起凤更多的机会。
听到这些解释之后，望月稚子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认为是说得通的。
“担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魏定波说道。
“哪一点？”
“如果颜蓉钰是带着目的接近宋起凤，那么她应该尽可能完成自己的目的，但是她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让宋起凤为自己花钱，甚至于让宋起凤不得不限制她的消费，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魏定波问道。
从旅店负责人这里得到的这条消息，让魏定波有些想不明白。
这不太符合颜蓉钰的身份，你是为什么接近宋起凤的，你心里没数吗？
“会不会是故意的，这样才能显得更加真实。”望月稚子说道。
“也不是不能解释，再调查看看吧。”魏定波说道。
你说颜蓉钰是为了坐实自己的身份，让一切显得更加真实，好像自己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老男人。
我是为了钱，为了好的生活，和优越的物质条件。
所以我喜欢你。
然后不停的要求你给我买东西，给我消费，这也说得通。
但魏定波觉得，还是再调查看看吧，因为这件事情从开始调查，就不停的给人意外。
吃完饭之后，照例是送望月稚子回去，在楼底下两人吻别。
最早的时候，魏定波总是想要借口上去坐坐，望月稚子都是拒绝。
可是现在每次亲吻完了之后，望月稚子眼睛里面柔情似水，想要让魏定波上去坐坐，但他都无视。
他可不是故意无视，魏定波表现的都是，自己一定不能让靳义看不起，自己一定要让靳义另眼相看。
他和靳义赌气呢。
魏定波不会让靳义小瞧自己，好像自己想要和望月稚子先生米煮成熟饭，逼迫靳义同意一样。
魏定波要的就是光明正大，要的就是让靳义哑口无言，要的就是八抬大轿，风风光光。
这是魏定波表现出来，给望月稚子的意思，所以每次魏定波也一副忍得很辛苦。
用了莫大的勇气，才离开的一样。
望月稚子能说什么？
魏定波都是为了她好，且也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望月稚子难不成还能说不要了，你就上来嘛，这种话？
那自然是不行的。
再一次离开，魏定波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首先拒绝望月稚子，还不能让她发现异常，就很难。
其次是每次望月稚子那勾人的眼神，以及亲吻时的呼气如兰，唇齿间的触感，对魏定波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敌人的糖衣炮弹，那是真的防不胜防。
好在魏定波意志力坚定，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回到家中，冯娅晴盯着魏定波看，魏定波被盯的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你都不擦擦嘴的吗？”
“什么？”
“我说你在外面吃东西，都不擦擦嘴的吗？”冯娅晴重复了一遍。
魏定波记得自己吃完饭明明擦嘴了，可是瞬间明白过来，冯娅晴说的是什么。
魏定波忍不住抿了抿嘴，冯娅晴问道：“你是在回味吗？”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魏定波借着脱外衣的动作，抹了一把嘴唇。
冯娅晴抱着胳膊坐在凳子上说道：“我看你是乐不思蜀。”
“我是牺牲自我。”
“呵。”冯娅晴冷哼一声。
其实冯娅晴明白，魏定波面临的情况，不过也是开玩笑罢了。
同时也是不着痕迹的给魏定波敲一敲警钟，虽然冯娅晴认为魏定波，不会犯错误。
但是美人计这种东西，也很难说，所以作为同志，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一下。
尤其是冯娅晴也见过望月稚子，确实是美人一个。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魏定波看穿了冯娅晴的心思，直接说道。
“知道怎么做，那就是打算只占便宜，还算计对方。”冯娅晴调侃说道。
“负心汉呗。”魏定波也无所谓，自己承认。
两人闲聊了一会，冯娅晴说道：“你之前提供说日军拿走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这件事情组织调查，有了一些眉目。”
“是吗？”
“枪支弹药，没有出城，就在城内。”
“城内？”魏定波不太理解。
城内需要这么多枪支弹药做什么？
他一直以为是出城需要，日军要在城外有什么行动，在城内根本就没有大规模的行动，枪支弹药能干嘛？
还能在城内开战不成？
但是开战总要有目标吧，和谁？
组织和军统肯定不会的，他们是潜伏人员，难道不成还要和日军在城内打巷战，那不是白白送死，让情报网瘫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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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隐藏的很好
大量的枪支弹药没有出城，反而是在城内。
这个消息让魏定波和冯娅晴，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日军欲意何为？
宋起凤的事情，以及颜蓉钰的问题，都还没有调查清楚，现在又冒出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且这个问题，就目前来看，重要程度不亚于，颜蓉钰和宋起凤的事情。
日军在城内如此部署，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组织只是调查到枪支弹药没有出城，具体的动向调查到了吗？”魏定波问道。
“没有。”冯娅晴摇头。
这件事情很隐蔽，组织也是从魏定波提供的消息开始调查，才慢慢掌握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深入调查难度也很大，你只是知道枪支弹药没有出城，毕竟城门口和城外没有踪迹。
但是在城内，枪支弹药的具体安排，以及日军的部署，现在却没有调查到。
魏定波说道：“枪支弹药的数量很大，可见规模也很大，在城内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肯定不是小问题，这件事情必须要提前掌握。”
日军如此大的反应，组织方面必然要做出应对，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等着，等到日军告诉你他们想要做什么，到时候你还来得及反应吗？
冯娅晴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说道：“组织方面会继续调查，你也多留意一些。”
毕竟这件事情最早是魏定波发现的，他在武汉区多留意一下，如果有线索的话，要及时汇报。
“我明白。”魏定波说道。
虽然现在身上的事情很多，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但是魏定波现在没有推辞，也不能推辞。
这件事情影响会很大，必须要重视起来。
说完这些问题两人就各自休息，第二天魏定波继续调查颜蓉钰，可是心里多了一些想法。
不过日军背后的目的，不是那么容易调查的，魏定波只能找机会。
今天需要调查的是颜蓉钰进出租界的证件，证件的办理有相关部门，可以查到每个人的证件。
但这是租界的部门。
江天晓用武汉区的身份，要求他们协助调查，难度还是有的。
不过租界现在的势力，是越来越弱，日军对他们的压制还是很强的。
所以最后江天晓如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回来和魏定波复命。
“队长，这颜蓉钰根本就没有办理证件。”江天晓回到武汉区之后汇报说道。
“没有办理证件？”
“证件肯定不是真实的，应该是假的。”
假的证件？
进出租界，可以办理假证件吗？
当然可以。
但是后来这种假证件，就没有那么好用了。
魏定波他们都是用假身份，办理真证件。
颜蓉钰依然是用真身份，办理假证件，那么这里面就存在一定的问题。
那就是租界负责把守进出口的人，他们肯定能认出来证件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还是会让颜蓉钰通行，那么必然是收到了好处。
这个是老问题。
魏定波他们武汉区的人，最早进入租界查案的时候，同样是用假的证件，同样是需要负责看守的人配合，你才能顺利的进出。
颜蓉钰目前来看，同样是这个问题。
“查一下颜蓉钰进出租界的时间，再查一下当时负责看守的巡捕，问一问具体情况。”魏定波说道。
“颜蓉钰当时进出租界的时间？”江天晓觉得这不太好查。
“找那个法国人，他自己上课的时间，他还记不住吗？”魏定波提醒说道。
“是。”江天晓恍然大悟。
你想要调查颜蓉钰进出租界的时间，其实只需要知道烘焙班什么时间上课就行了。
因为颜蓉钰只有在上课的时候，才会进出租界。
那么就可以通过这个时间，找到值班人员，通过值班人员，就能知道他们是收了谁的钱，放行这些持有假证件的人。
调查目前来看还是比较顺利的，起码线索没有断掉，还能一步一步的调查下去。
可是魏定波心里依然是疑惑，颜蓉钰和他背后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
现在宋起凤被抓，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一切真相都还掩埋在迷雾之下，魏定波现在要做的，就是拨云见日。
可是又担心一下子用力过猛，真的调查到了什么东西，那岂不是帮助了武汉区。
纠结的心态自然是存在的，所以魏定波现在能做的，就是小心谨慎，每走一步都要想好后果。
等到武汉区快下班之时，江天晓带着消息回来了。
“队长，经过调查得知，颜蓉钰的假证件，是老熟人办理的。”
老熟人。
魏定波自然知道，之前武汉区的证件，同样是此人办理的。
“他还活着，租界还留着他呢？”魏定波问道。
“租界内的巡捕也要赚钱，这可是不错的路子，怎么能轻易让他死呢。”江天晓笑着说道。
日本人和伪政府的人，不会对付他，因为他的假证件，很多时候也能帮助日本人和伪政府。
租界内的人同样不会对付他，首先是租界巡捕需要赚钱，其次就是租界巡捕认为，一些抗日组织成员，有时候也需要躲在租界。
那么就同样需要假证件，也是给躲藏的抗日组织成员，留一条路子。
魏定波没有多关注这件事情，而是问道：“你问过他了吗，颜蓉钰的证件，是谁去办理的？”
“刚开始他还不说，说什么不能出卖客户的消息，我说要抓他回武汉区，最后才逼问出来，他说颜蓉钰是自己找上门要办理进出租界的证件的。”
“自己找上门？”魏定波不相信。
就颜蓉钰能接触到的东西，显然是不具备这些的，她怎么能主动找上门。
而且这个人的价钱也不便宜，但颜蓉钰都能上烘焙课，看来是不缺钱。
江天晓回答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他一口咬定就是颜蓉钰自己找上门的，而且给的钱比较多，他就没有管。”
拿钱办事，做买卖，确实不会问太多。
但现在魏定波可以确定的就是，颜蓉钰背后的人，很怕被人认出来。
他没有出面做过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是让颜蓉钰出面，他在背后隐藏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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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被批评
这个幕后黑手，很怕被人知晓。
那么是不是可以侧面反应，颜蓉钰一定会暴露。
如果颜蓉钰在他的计划里面，不会暴露的话，他为什么要藏的如此小心。
必然是担心有人通过颜蓉钰，来调查他，就例如武汉区现在做的一样。
可是你通过颜蓉钰调查，你会发现，很难找到最后的真相。
你是可以知道颜蓉钰背后有人，但是你却调查不到。
调查不到的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人很小心，提前就做出了各种准备。
换言之也是因为颜蓉钰死了。
如果颜蓉钰不死的话，通过她肯定是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那么魏定波可不可以认为，这个人就没有打算让颜蓉钰活命。
毕竟只有知情人死了，才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让调查无法进行。
颜蓉钰也是弃子？
魏定波越来越有些看不明白了。
看到魏定波皱眉不言，江天晓问道：“队长，接下来怎么调查？”
“你先下去休息，我和科长汇报一下，明天再说。”
“是。”
接下来调查？
恐怕很难调查了。
魏定波今日还说，调查进展比较顺利，起码可以进行下去。
现在你就会发现，调查的线索已经断掉了。
“报告。”魏定波来到章凯办公室门外，喊道。
“进来。”
“科长。”
“定波啊，坐。”
“谢科长。”
“调查的怎么样？”
“事情越来越看不清了。”魏定波说道。
“说来听听。”
魏定波当下，将自己调查的新线索，汇报给章凯。
章凯听完之后，脸色也有些变化，他问道：“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属下也疑惑这一点，颜蓉钰看起来也是弃子，宋起凤看起来也是要送给武汉区的弃子，那么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魏定波问道。
“他半年前就开始布局，肯定所图很大。”章凯很肯定的说道。
“图宋起凤的家产？”魏定波问道。
“但是宋起凤出事，家产都是要充公的，而且根据你的调查，盈利并不是多么的可观。”章凯摇头。
你说是为了家产。
但是宋起凤如果被认定是抗日分子，这家产还能有人接手吗？
根本就接手不了。
不管是继承人，还是合伙人，你就算是股东，你也没有办法。
你还要担心，武汉区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调查你。
你还想着要财产？
所以说为了钱，基本上是可以排除的。
图的不是钱，还能是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
章凯最后问道：“区长走了吗？”
“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区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应该还没走。”
“跟我过去汇报一下。”
“是。”
章凯这一次汇报，带着魏定波一起过去。
他虽然不想魏定波在姚筠伯面前多露脸，可是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是魏定波在负责调查。
目前调查陷入僵局，去汇报当然要带着他比较好。
两人来到姚筠伯办公室，进去之后，章凯就让魏定波开始汇报。
汇报结束之后，姚筠伯问道：“没了？”
魏定波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更多线索了。”
“那你调查到的这些，不就是对方想你调查到的？”姚筠伯问道。
是吗？
确实。
对方知道你只能调查到这里。
姚筠伯语气不善，魏定波也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认错说道：“属下调查不利，请区长责罚。”
章凯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之前姚筠伯让魏定波负责调查，他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但自己也是有错在先，不敢多言语。
现在听到姚筠伯对魏定波的责骂，章凯自然是乐意看到。
但是章凯却不知道，姚筠伯虽然在批评魏定波，可是却用余光看着他的脸色。
虽然章凯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姚筠伯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你说姚筠伯真的责怪魏定波吗？
谈不上。
毕竟接手的就是一个半截任务，这种任务是最难处理的。
魏定波目前能调查到这里，虽是对方有所预料的，但他的调查速度很快。
他没有浪费很多天，才调查到这里。
而是短短两天时间，就调查清楚了，姚筠伯认为还不错。
他批评魏定波，无非是在章凯面前，保护魏定波一下。
但对于这层深意，魏定波并不清楚，他确实认为是调查不利，让姚筠伯不喜。
不过魏定波心里骂的是章凯。
他认为姚筠伯的不喜，是迁怒自己，源头还是章凯行动不力。
虽然被批评，不过魏定波心情也不错，姚筠伯越是如此，不是表示对章凯意见越大。
那么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被骂了两句之后，魏定波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也不敢说话了。
章凯这时候开口说道：“区长，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调查？”
“你说呢？”姚筠伯反问。
章凯说道：“区长，属下认为，宋起凤自己也对这件事情不是很了解，那么我们不如将已知的条件告诉宋起凤，谁最想要对付他，他肯定心知肚明，说不定可以作为突破口。”
对于章凯的提议，姚筠伯脸色舒缓了不少。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调查不到幕后黑手，那么宋起凤知道线索吗？
毕竟要对付的人是他，他的仇人是谁，他应该比较清楚吧？
之前宋起凤宁死不屈不开口，是不想出卖抗日战友。
但现在不需要你出卖抗日战友，反而是你可以拉一个垫背的，他不会拒绝吧？
现在是让宋起凤报仇啊。
谁会不愿意呢？
“你们两个人，明天审讯宋起凤，我希望可以有所收获。”姚筠伯说道。
“是区长。”章凯说道。
但是姚筠伯的话很有意思，让他们两个人审讯，也就是说魏定波也要参加审讯。
可是这审讯之前是章凯负责的。
姚筠伯是什么意思？
魏定波不会问，章凯也没有问。
但是看到姚筠伯之前对魏定波的责骂，章凯心里猜测，可能只是因为魏定波负责了调查，知道的更加清楚详细，所以一起审讯，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魏定波就对章凯说道：“科长，属下给你丢人了，没有调查到更多的线索。”
“一次失利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明天好好审讯。”章凯反而是还安慰起来。
“多谢科长。”
“快回去休息吧。”
“是。”
魏定波给他丢人，章凯现在反而乐意看到，如果魏定波给他脸上长光，直接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章凯心里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让他自己开口
翻过天来，魏定波就带着本子和笔，与章凯一起去审讯宋起凤。
他负责的工作就是审讯记录。
也算是轻车熟路，毕竟魏定波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甚至之前一度拔高了，审讯工作的标准要求。
昨天晚上回到家中，魏定波就想过了。
今天的审讯会比较凶险，毕竟你询问宋起凤的是，谁在害他。
你说宋起凤不想报仇吗？
你知道你的仇人活的好好的，不想报仇是不可能的。
魏定波其实不介意宋起凤报仇，毕竟宋起凤在武汉区内，面对酷刑都宁死不屈，那么必然是信念坚定的抗日战士。
想要对付宋起凤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哪怕被武汉区抓了，魏定波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这个不是好人的人，却知道宋起凤的身份，那么他还知道更多的事情吗？
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对军统造成打击？
魏定波是想要揪出这个人，然后告诉军统，让军统去处理。
不是想要武汉区，将这个人揪出来。
但是现在魏定波能做的事情不多，这个办法还是章凯想到的，他难道还能告诉章凯，说我们不要审讯了？
坐在审讯室内，将本子打开，拔掉笔帽，魏定波已经准备好了。
宋起凤也被人带了进来，魏定波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了。
因为很可怜。
宋起凤再也没有往日老板的模样，现在甚至还不如街边的乞丐，一身血污触目惊心。
身上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手铐脚镣让手腕脚腕也出现磨损伤，每走一步都肉眼可见的疼痛。
面对如此酷刑，宋起凤都没有开口，甚至于还在苦苦坚持，魏定波肃然起敬。
这样的人都是英雄。
可是魏定波不能表达自己的关心，不能表达自己的敬意，甚至于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不能有。
有的只是冷漠。
宋起凤出来之后，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章凯，已经是老熟人了。
“章科长，又来了。”宋起凤好像是打招呼，但是不过是嘲讽罢了。
好像章凯这么多次，都没有撬开他的嘴，他在讥讽章凯。
这是真正的勇士，他知道章凯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他，可是他不怕。
他依然敢讽刺章凯。
魏定波余光看了一眼章凯的脸色，果然非常难看。
不过今日不是用刑审讯，章凯压下自己的怒火。
魏定波很庆幸今日不是用刑审讯，不然他就要亲眼去看，自己的战友面对敌人的酷刑，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是他又很担心今天不是用刑审讯，因为今天的审讯，比用刑更加的凶险。
待到宋起凤被人在凳子上固定好，章凯才笑着开口说道：“宋先生，我们也算是熟悉了，你的精神你的信仰我很敬佩……”
“打断一下章科长，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我只是被冤枉的，没什么精神和信仰。”宋起凤说道。
宋起凤的话，让魏定波很吃惊。
他原以为宋起凤已经承认了，承认了自己抗日战士的身份，在武汉区内宁死不屈，和敌人抗争。
但目前看来，宋起凤联抗日战士的身份，都不承认。
难怪章凯会如此生气。
但宋起凤不是抗日战士吗？
一定是。
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就是逗章凯玩的，语气很轻佻，魏定波都能听出来。
无非就是连抗日战士的身份都不承认，让章凯的审讯变成一场笑话，宋起凤要告诉武汉区的人，你们这群汉奸，都是一群废物。
魏定波重新看了宋起凤一眼，他觉得自己要再一次认识一下这个人，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章凯险些因为宋起凤的这句话，脸色挂不住，但好在章凯也是城府极深的人，平缓一下之后，依然是一副笑脸。
“宋先生说不是，那就不是吧，但是我替宋先生感到不值得。”
“章科长你是男人，当然能理解我了，要是你妻子和人不清不楚，和野男人鬼混，你也会杀人的吧。”
宋起凤不停的挑拨章凯，魏定波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记录还是不记录，最后想了想还是记了下来。
魏定波总不会傻到，现在还要去询问章凯，这句话记不记。
“我说的不值，和宋先生说的不值，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你妻子和多人有染？”宋起凤一脸期待的问道，好像还等着听什么劲爆消息一样。
“你告诉他。”章凯对魏定波说道。
想要激怒章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若是如此容易被人激怒，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魏定波开口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
最开始宋起凤都没有去看魏定波，毕竟魏定波的身份，显然不如章凯，气章凯总归更好。
但是随着魏定波的诉说，宋起凤的眼神落在魏定波脸上。
当魏定波将一切都说完之后，宋起凤盯着他的眼神，出现了变化。
章凯一看有用，心里一喜。
却没有立马开口，他要给宋起凤一个消化的时间。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章凯觉得可以了，才说道：“宋先生，我说你不值得，难道说错了？
你出生入死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有人背地里却想要你的命，安排颜蓉钰接近你，都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你落入今天的地步，就是拜此人所赐，你难道就不想让他偿命吗？”
章凯的话还是很具有蛊惑性的，你的仇人现在武汉区可以帮你对付，你难道没有兴趣。
仇人？
这个人是谁，宋起凤知道吗？
魏定波一直在观察宋起凤的眼神，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宋起凤从刚开始听魏定波说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重视，再到听完之后的难以相信，以及现在的一片黯淡。
宋起凤的眼神里面，已经是黯淡了。
刚才和章凯对着干的时候，宋起凤眼神里面，还是有不少色彩的，他想要讽刺章凯，他甚至于觉得汉奸都是废物。
可是现在，宋起凤眼神里面，是一片死寂。
为什么是一片死寂？
如果真的知道是谁想要害自己，那么眼神里面不应该是愤怒吗？
为什么是死寂？
魏定波以为自己观察错了，他继续观察，但是宋起凤却没有变化。
宋起凤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
章凯却很兴奋，不怕宋起凤没有反应，反应越大越好。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阻止
宋起凤的前后变化很大。
从对章凯带着讥讽，眼神之中带着挑衅，再到现如今的一片死寂。
魏定波的讲述，对宋起凤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大到让章凯兴奋起来。
因为章凯不管对宋起凤如何用刑，他都没有看到过宋起凤的如此变化，这一刻章凯认为自己马上就可以撬开对方的嘴。
“宋先生，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你还有机会吗？你恐怕也很清楚，你是没有所谓的十年可以苟延残喘，你不交代你的问题，你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甘心让你的仇人，逍遥自在吗，现在不需要你出卖自己的组织，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你，我们帮你报仇，这买卖很划算吧？”章凯蛊惑说道。
你让宋起凤出卖抗日组织，他显然是不会出卖，用刑已经得到了结论。
但这一次无需你出卖，反而是给你报仇。
只是章凯的如意算盘是，宋起凤不开口，不表示想害他的人不会开口，抓到这个人，就能继续调查下去。
而且宋起凤只要这一次开口，就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头，你能保证他接下来不会开口吗？
魏定波也很紧张的看着宋起凤，他不知道宋起凤会如何选择，但坐在凳子上的宋起凤，仿佛是没有听到章凯的声音一样。
不言不语。
章凯略微等了片刻，看到宋起凤依然不开口，他继续说道：“宋先生，对方想要至你于死地，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宋起凤依然是毫无动静，这让章凯心中不舒服起来，但又无可奈何。
最后章凯只能说道：“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但是你的时间并不多，毕竟害你的人或许也会明白过来，指不定已经开始跑路，你如果不快一点，你的仇就没有机会报了。”
跟着章凯从审讯室出来，魏定波还没有开口，章凯就忍不住骂道：“茅坑里的石头。”
“科长别着急，就从宋起凤今天的反应来看，我们的调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一定意识到了什么。”魏定波说道。
“但是他不开口。”
“慢慢来。”
“去找区长汇报一下。”
跟着章凯来到姚筠伯办公室，汇报自然是魏定波讲述。
等到魏定波汇报完了之后，章凯紧跟着说道：“区长，虽然宋起凤还没有开口，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很大，他的表现十分明显。”
姚筠伯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说宋起凤反应很大，那么是不是表明，他已经意识到了凶手是谁？”
听到姚筠伯的问题，章凯点头说道：“应该是。”
“可是宋起凤既然知道凶手是谁，却还不愿意将凶手供出来，你说是为什么？”姚筠伯再问。
面对这个问题，章凯说道：“不想我们知道。”
“为什么？”
章凯回答道：“除非想要害他的人，是抗日组织的人，他担心我们抓到这个抗日组织的人，从而调查到更多线索。”
“不错，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你会去保护自己的仇人吗？”姚筠伯认为章凯说的没错。
魏定波也趁机说道：“区长和科长言之有理，宋起凤想要保护的，不是他的仇人，而是抗日组织。”
“所以颜蓉钰的背后之人，不是日本人，而是抗日组织的人。”姚筠伯语气之中，带着肯定。
“这个人既然和宋起凤都是抗日组织成员，又为什么要害他呢？”章凯表示不解。
说真的，有关这一点姚筠伯同样想不明白，他说道：“这个很难说。”
“私人恩怨。”魏定波猜测说道。
“极有可能。”姚筠伯微微点头。
可是现在你推理出来这些，没有太大的意义，问题在于接下来如何调查。
章凯开口说道：“宋起凤面对刑具都能撑下来，可见他的信仰是很坚定的，虽然他心里有恨意，但是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出卖抗日组织的利益。”
“他不愿意说出来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害他的人，在他看来是小人，如果被我们抓到，就一定会开口。”姚筠伯提醒说道。
章凯立马心领神会说道：“区长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出假消息，就说宋起凤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但是开口的可能性很大，从而让这个幕后黑手，自己来武汉区投降。”
听到这个计划，魏定波心里有点紧张。
因为这个幕后黑手，想要的计划，可能是让宋起凤死，而不是说被抓。
但是因为魏定波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导致宋起凤被抓了。
那么这个幕后黑手现在同样很紧张，担心宋起凤知道是有人故意加害，从而猜到是他做的。
如果宋起凤在武汉区将这一切说出来，他会很危险。
他只能祈祷，武汉区调查不出来。
可是武汉区现在调查出来了，还将消息放出去，这个人如果担心被抓，是真的有可能来投诚的。
毕竟他都可以坑害宋起凤，你还指望他能有多么的坚定不移？
最重要的是，他坑害宋起凤的事情，如果被军统知道，军统是容不下他的，他不投靠武汉区还能投靠谁？
姚筠伯的这个办法，确实是好办法，可以直接逼迫对方投降。
那么到时候，就不需要宋起凤开口了，自然有人告诉他们，有关抗日组织的消息。
“区长，属下认为，此人既然敢如此算计宋起凤，必然也是料到宋起凤宁死不屈的性子，我们这样放出假消息，会不会弄巧成拙。”魏定波出言问道。
姚筠伯没有怀疑魏定波的目的，而是思考这个问题。
确实这个人敢如此算计宋起凤，那么必然是对宋起凤非常熟悉，知道他的秉性如何。
但章凯却说道：“这是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属下只是担心，如果尝试之后，对方不上当，我们接下来很难再有突破。”魏定波说道。
尝试之后，对方不上当。
那么你这个办法就用不了了，军统也不会再相信你，只会觉得这是武汉区的假消息，想要挑拨离间。
而且宋起凤确实不会开口，时间只要拖过去，就真相大白，武汉区是没有优势的。
既然如此，魏定波为什么还要开口提醒，应该任由武汉区行动啊？
其实不是，因为只有魏定波清楚，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幕后黑手的预料，幕后黑手现在很紧张甚至于恐慌。
若是武汉区放出这样的消息，一定能有所收获，魏定波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第一千零八十章 引导
目前这些情况只有魏定波知晓，姚筠伯和章凯并不知道事情脱离了幕后黑手的掌控，同样不知道幕后黑手现在的紧张和恐慌。
所以在听到魏定波的考虑之后，认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是章凯还是说道：“你的考虑有一定道理，但就目前来说，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还是值得尝试一下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对方认为宋起凤宁死不屈，而且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出卖组织利益，可是仇恨容易冲晕头脑，武汉区的大刑也不是儿戏，他不一定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章凯这番话说的魏定波哑口无言，确实如此。
你是了解宋起凤不假。
但是武汉区的大刑，以及现在武汉区调查到了，是有人故意坑害宋起凤，你还能保证对方不会开口吗？
眼看姚筠伯有点想要同意章凯的提议，魏定波只能再度开口说道：“其实这一点很好确定。”
他现在也不担心得罪章凯了。
毕竟已经打算将章凯取代，现在得罪一下，问题也不算严重。
而且魏定波如果现在不开口，军统这里的损失，可能是无法估算的。
毕竟能知道宋起凤的身份，且还能算计他，这个人又知道多少情报呢？
因此哪怕是得罪人，魏定波都不得不开口。
果然在听到魏定波的话之后，章凯隐隐有些不喜。
首先是魏定波反驳他，其次是魏定波在姚筠伯面前，表现自己。
但是姚筠伯反而是有兴趣，问道：“怎么确定？”
“想到知道对方会不会上当，其实只需要确认，宋起凤为什么会突然逃离。”魏定波说道。
“突然逃离？”
“根据之前调查掌握到的情报来看，负责跟踪监视宋起凤的人，没有露出马脚，而且对方撤离的确实非常突然。”
“你觉得是有人通风报信？”姚筠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魏定波想要说什么。
魏定波点头说道：“如果是有人通风报信让宋起凤撤离，我相信肯定不是行动科负责跟踪监视的人，那么就只能是这个幕后黑手。”
章凯自然也不认为是行动科的人通风报信，所以说是幕后黑手，他觉得没问题。
“幕后黑手故意通风报信，是想要宋起凤逃跑？”章凯问道。
“显而易见，他并没有跑掉。”魏定波说道。
姚筠伯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幕后黑手通知宋起凤撤离，其实是为了让宋起凤被抓，因为他猜到了宋起凤一定会回家烧毁重要文件，且还会去旅店杀掉颜蓉钰。”
“他对宋起凤很了解，知道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宋起凤都会将文件销毁，而且杀颜蓉钰，可以杀人灭口，保证幕后黑手的安全。
这样看的话，幕后黑手是算准了宋起凤会被武汉区抓捕，且也算准了我们能调查到背后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担心，还故意要让宋起凤被抓。
这样看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魏定波的这一通分析，终于算是站住了脚。
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要让姚筠伯和章凯，放弃放出假消息的想法。
因为这个假消息只要放出去，军统就危险了。
“怎么确定这件事情？”章凯问道。
“当然是询问宋起凤，他为什么突然撤离，他要给出一个回答。”魏定波说道。
“你认为他会回答你吗？”
“这个不算是非常重要，而且今天宋起凤心态起伏很大，或许会说一说。”
姚筠伯这个时候出言打算两人交流，说道：“魏队长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真的是幕后黑手故意让我们抓人，那么我们现在放出假消息，是没有意义的。
其次就是这个假消息只要放出去，之后哪怕宋起凤真的开口，可能军统也不会再相信了，只会认为我们是挑拨离间，到时候也不能逼迫这个幕后黑手来找我们投诚，毕竟军统会相信他且保护他。”
看到姚筠伯认可，魏定波心里松了口气，至于章凯的眼神，他直接无视了。
你现在放出假消息，军统方面肯定也会关注，而且一定要严查，看看谁敢同胞相残。
但是军统等来等去，你武汉区都没有给出一个说法，那么军统自然是不会再相信你。
到时候就算是宋起凤开口了，军统也会怀疑，是不是挑拨离间。
就是因为这一点，姚筠伯现在比较认可，魏定波的说法。
章凯不乐意的问道：“既然不能如此，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调查？”
听到这个问题，魏定波说道：“这个幕后黑手，凭什么能知道，宋起凤会去杀颜蓉钰，如果宋起凤不去杀颜蓉钰的话，他就能跑掉，这和幕后黑手想要的是不一样的。”
“烧毁文件是必须的，但是杀颜蓉钰却不是，首先宋起凤并不知道是颜蓉钰害他，其次就是一个颜蓉钰，不值得宋起凤冒险。”魏定波继续说道。
姚筠伯喝了口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颜蓉钰知道什么事情，让宋起凤不得不去杀她灭口，这同样是幕后黑手的算计。”
“属下认为是的，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应该调查，宋起凤为什么一定要杀颜蓉钰，从而被武汉区抓捕，这个有可能比今天告诉宋起凤的事情，更能撬开他的嘴。”
其实魏定波心里明白，调查颜蓉钰，有可能真的会让宋起凤开口。
因为宋起凤去杀颜蓉钰这件事情，肯定也不在幕后黑手的预料之中。
但是这里面存在一个时间问题。
如果让姚筠伯直接放出假消息，那么危险很快就会来临。
但是如果调查颜蓉钰的话，时间会很长，毕竟你还不知道这背后的真相，调查需要时间。
而且还是魏定波负责调查，他可以稍微控制一下，甚至于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只要拖延出了时间，等到军统联系，事情就能有转机。
到时候局面会比现在好很多，所以魏定波才不得不提出，继续调查颜蓉钰。
当然了这样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如果真的调查到了宋起凤为什么杀颜蓉钰，可能宋起凤自己就会开口。
因为颜蓉钰并不知道有关军统的事情，起码在宋起凤看来，是不知道的。
那么宋起凤杀颜蓉钰，很有可能就不是为了这些，那么是为什么？
私事？
什么私事会让宋起凤连性命都不顾？
这对宋起凤的杀伤力可能更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