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继续调查
姚筠伯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知道宋起凤杀颜蓉钰，背后隐藏的东西，对宋起凤的杀伤力更大。
所以最后姚筠伯决定说道：“继续调查颜蓉钰，放出消息的事情，等等再说。”
魏定波看的出来，姚筠伯还是没有完全放弃，放出消息试探的心思。
只是觉得现在他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最后调查一直都没有线索的话，姚筠伯还是会那样做的。
魏定波也不知道自己能拖延多久，但是能多拖延一天，算一天。
“是区长。”魏定波领命。
姚筠伯继续说道：“章科长继续审讯一下宋起凤，看看他为什么突然撤离。”
“是区长。”
两人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魏定波自然知道章凯心情不好。
所以这个时候，魏定波主动说道：“科长，属下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不能调查到线索，行动科承担责任。”
魏定波的意思就是，自己是为了章凯，不然自己不会反驳他的建议。
章凯自然知道魏定波说的不是真话，或者说不全是真话，但姚筠伯都同意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我理解你，好好调查，不要让我失望。”
“多谢科长。”
魏定波也没有继续解释，不管章凯信不信，做都做了，实在不行解决章凯就行了。
看着魏定波离去，章凯面无表情，去询问宋起凤，看看他为何突然撤离。
宋起凤现在根本就没有了之前的活跃，也不想说话。
针锋相对，讥讽更是没了踪影。
面对章凯不停的询问，甚至是有些心烦。
最后宋起凤承认，自己是接到了电话，才撤离的。
因为这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也认为是想要害他的人，给他打的电话。
如今没有必要不说，宋起凤想要安静一会。
毕竟今天的消息，对他来说，也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了。
得到了宋起凤的回答，章凯不得不说，魏定波的分析是对的。
废话。
魏定波打的电话，通知宋起凤撤离，他的分析怎么可能错呢。
章凯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姚筠伯，同时也安排人去剧院调查订票电话接线员，询问这件事情。
得到的回答，和宋起凤说的一致。
之后武汉区的人，去宪兵队打听，看看当日有没有人，给剧院打电话说是想要订票看戏。
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那么就可以确定，电话是打给宋起凤，通知他撤离的。
现在姚筠伯和章凯都认为，电话是幕后黑手打的，继而也就说明，宋起凤被抓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那么魏定波的推理就是对的，确实不宜现在放出假消息。
因此姚筠伯打算等等，看看魏定波继续调查颜蓉钰，能不能有收获。
可是魏定波呢？
现在依然很头疼。
虽然暂时拖住了姚筠伯和章凯，但是问题在于，你并不知道你能拖多久。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望月稚子。
姚筠伯和章凯不知道是谁给宋起凤打了电话，让他撤离。
望月稚子还不知道吗？
魏定波打电话的时候，望月稚子就在身后站着，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此刻若是让望月稚子知道，是魏定波主动建议调查宋起凤，是为何要突然撤离。
望月稚子会怎么想？
会不会怀疑魏定波？
若是怀疑怎么办？
这才是现在魏定波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在办公室内思考了很久，魏定波晚上约着望月稚子一起吃饭，与其等到望月稚子自己发现，他打算先发制人。
两人在饭店要了一个包间，坐下之后望月稚子和往常一样，询问魏定波：“调查的怎么样？”
“今天有点进展……”魏定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建议，让他们调查是谁通风报信都说了出来。
望月稚子听完之后，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为什么不让区长放出假消息呢，这样不是很容易抓到背后的人，你怎么让他们调查通风报信的人？”
有关这一点，望月稚子想不明白。
面对她的疑惑，魏定波说道：“区长和科长现在都认为，宋起凤被抓是幕后黑手的意思，但是你我二人都知道，根本就不是。”
“这有什么影响？”望月稚子问道。
“假如背后的人真的被抓了，宋起凤不开口，可是他会开口，他如果说不是他通知的宋起凤，那么区里肯定会调查这件事情。”
“可是应该也调查不到我们头上，毕竟宋起凤不会轻易开口不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宋起凤到时候开口，区里开始调查，你我二人都危险。”
“但是抓到背后的人，可以立功。”望月稚子还是不太理解魏定波的想法。
“立功？是我们立功，还是章科长立功？”
“你的意思是？”
“现在抓到人，功劳不是我的，这个建议是章科长提出来的，既然我们都已经做了，就要一条路走到黑，不能半途而废。”魏定波咬着牙说道。
望月稚子觉得魏定波这一次，有些太激进了。
魏定波继续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这一次我们冒险放跑抗日分子，是为了对付章科长。现在如果调查到情报，反而是帮章科长的位子，坐的更加的稳当。
那我们冒险的意义是什么？是帮章科长，立功吗？”
“但事已至此……”
魏定波打断望月稚子说道：“事已至此不假，但不是没有机会，宋起凤的重要程度越高，背后隐藏的秘密越多，章科长的问题就越大。”
看到魏定波现在一门心思都是想要扳倒章凯，望月稚子突然觉得，有些不理解。
“就和我们之前说的一样，抗日分子是抓不完的。”魏定波继续说道。
他知道望月稚子会觉得奇怪，可是魏定波必须要给望月稚子一个解释，如果你没有解释，到时候东窗事发，你的这个解释就不如现在来的有力量。
望月稚子默默拿起筷子吃饭，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魏定波明白，她肯定会有自己的思考。
毕竟他这一次，一条路走到黑，且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甚至于敢在姚筠伯面前，故意引导错误的调查方向，都有些太过了。
想要扳倒章凯不假，但你这一次的手段，不够谨慎，甚至于是莽撞。
吃完饭离开，走在回去的路上，望月稚子都没有怎么说话，可见还在想这件事情。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放点猛料
望月稚子的怀疑魏定波心中早就有准备，可现在你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刚才吃饭的时候说那些话，现在不足以让望月稚子完全相信，因为确实不太符合魏定波的性格。
你想要扳倒章凯是不假，但是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之前魏定波说要放跑抗日分子，就已经是非常激进的做法了，现如今在宋起凤被抓，调查到幕后有黑手之后，反而是选择更加激进，而不是保守。
望月稚子心中怎么能没有疑惑。
她认为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魏定波了。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激进的一方是望月稚子，她反而还需要魏定波劝阻。
可现在呢？
魏定波反而是变成了激进的一方，这合理吗？
给出的解释，就完全值得相信吗？
望月稚子心里是不愿意怀疑魏定波的，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魏定波对她的真情实意她觉得自己感受的真真切切。
可今天的事情，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所以望月稚子现在心头很乱，她不想去怀疑魏定波，可又不由自主的会怀疑。
望月稚子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走到望月稚子楼下，魏定波看着她说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你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的。”
魏定波不能任由望月稚子这样怀疑下去，毕竟如果这件事情被姚筠伯等人知晓，他的嫌疑程度是最大的。
面对魏定波的提问，望月稚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索性魏定波继续说道：“我明白我这一次做的很过分，可不得不过分，我没有太多机会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却还是一个队长。
看似是队长，但不过在武汉区，也就是最低的职位，混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命都不握在自己手里，从上海到冰城，我几次出生入死，差点都回不来了。
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我也不想你再每天用柔情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不敢给你任何的回应，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想要改变这样的自己。
这是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不管结局如何，如果能成我娶你，如果失败，我也不会将你牵连出来。”
走深情路线，现在的魏定波只能如此。
他要来一个猛的，要让望月稚子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方面是自己的野心，一方面是为了望月稚子。
娶她！
今天魏定波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虽然后果可能会很麻烦，但好过现在军统出现重大损失。
自己的麻烦，和整个军统的麻烦，魏定波还是分得清的。
面对魏定波的深情诉说，望月稚子有些心疼。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拖累你。”魏定波先发制人。
果然望月稚子急忙说道：“我不是担心你拖累我，我只是……”
“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
“怀疑我？”魏定波一时间脸色有些失落。
“我不是……我……”
看到望月稚子解释不出来，魏定波自嘲一笑，好似自己辛辛苦苦冒险所做之事，在对方眼里只是怀疑。
“如果我有问题，宋起凤会被抓吗？”
“如果我有问题，颜蓉钰的问题会被调查出来吗？”
“如果我有问题，幕后黑手这件事情我会告诉区里吗？”
“如果我有问题，区长和科长要求放出假消息，我会阻拦吗？”
每问一个问题，望月稚子都感觉魏定波失望多一份。
魏定波说的有道理吗？
确实有啊。
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句，如果魏定波真的有问题，他明知道望月稚子是知道一切的，他还敢阻拦姚筠伯和章凯吗？
就不怕望月稚子怀疑吗？
“但你这样做，真的太激进了，我很怕你出问题。”望月稚子眼中带着关切。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情况，我已经不想再被所有人左右了，那种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日子，我过够了。”
“可是你……”
“你知道冰城之行，我究竟做了什么吗？”
“什么？”
“我是去送死的……”魏定波将猛料一个一个放出来。
他今天晚上，必须要打消望月稚子的怀疑，不然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非常不利。
听完魏定波的话，望月稚子的杏目瞪大，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魏定波居然只是弃子。
去冰城就是送死去了。
“我识破了李主任的计划，看穿冰城警察厅的计谋，最后才能活命，李主任给我了一次机会，可是丁委员还是来找我，我依然是在夹缝中生存。
我离开上海之前，柳尼娜告诉我，姚区长对章科长心有不满，让我想办法取而代之，我没有时间了，我要完成这一项工作，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我还是一个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弃子。”
魏定波的解释，这一刻终于让望月稚子明白，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是因为柳尼娜告诉他，章凯已经被姚筠伯不喜，所以魏定波才会着急取而代之。
其次就是说，之前做弃子的时候，想要活命太难了，所以魏定波现在激进一点，也是能理解的。
到目前为止，望月稚子相信了魏定波说的话，对于他之前的经历，也是充满了心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望月稚子问道。
“我告诉你，只不过是多一个人为我担心罢了，解决不了问题的。”
“希望你以后可以告诉我，我值得你的信任，今天怀疑你是我的问题，但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误会。”
“你放心，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会告诉你的。”
“抱歉。”望月稚子说道。
“没事。”
两人拥抱，算是解决了望月稚子这里的麻烦，虽然告诉给她了不少消息，但都不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能解决她这里的麻烦，对魏定波来说，是最关键的。
拥抱即将松手之时，望月稚子在魏定波耳边轻声问道：“你说娶我，还作数吗？”
“当然，等到我做了科长，我们就成亲。”魏定波硬着头皮说道。
毕竟你之前已经说了，现在怎么能反悔呢？
“我等你。”望月稚子说完这句话，跑着上楼。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联系组织
看着离去的望月稚子，魏定波心里现在还考虑不到，娶不娶她的问题。
因为眼前等待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至于你说望月稚子是那种，为了爱情从而被冲昏头脑的人吗？
显然不是。
如果望月稚子是的话，那么今天她就不会怀疑魏定波。
两人的感情还算是可以，魏定波多次表现的为了她，受尽委屈，忍辱负重的模样，也不是白表现的。
可是就算是如此，望月稚子还是怀疑了，足以证明她还是有自己的思考的。
那么为什么现在可以打消望月稚子的怀疑。
是因为魏定波告诉了她很多，她之前根本就不了解的情况。
例如冰城之行，被当做弃子，那是要命的事情。
能回来就算是捡了一条命，柳尼娜又告诉他，章凯可以取而代之，魏定波着急理所应当。
手段过激是不假，可是命都是捡的，手段过激一点怎么了？
且李士群都打算要他的命，丁默邨也阴魂不散，你指望魏定波真心实意帮他们抓捕抗日分子？
现在魏定波给望月稚子的感觉就是，我要为了我自己而活着，什么对我有利我做什么，抗日分子抓捕不抓捕的，那是第二位。
这种前因后果加在一起，魏定波的所作所为就有一定的依据了，望月稚子可以相信他。
但你要说望月稚子完全相信，不会再去怀疑，那也不一定。
毕竟已经怀疑了，就算是你现在解释了，那么这个点已经留下来了。
说白了就是有些敏感。
日后只要有关这件事情，或是魏定波做其他的事情，望月稚子一定是最先注意到的人。
因此魏定波日后必须要小心一些。
现在还是着重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毕竟眼前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最着急的就是宋起凤的事情，这关乎到了军统。
其次就是说大量枪支弹药的事情，日军究竟准备在城内做什么，现在也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老问题，就是魏定波被地下党怀疑，这个麻烦是怎么解决的，要等到军统上门之后，好好解释一番。
这么多问题，现在都牵扯到了军统，魏定波岂能不急。
回到家中他没有和冯娅晴聊这些，而是打算明天找机会，自己去见一面房沛民。
第二天魏定波依然是调查颜蓉钰，想要看看宋起凤为什么非杀她不可，因为调查的缘故就不在武汉区，晚上便没有和望月稚子一同吃饭。
找了个机会魏定波去见房沛民。
确保安全之后见面，房沛民让魏定波进去坐下。
“我长话短说……”魏定波将目前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全部告诉房沛民。
房沛民听完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要联系军统。”
“这些问题全部和军统有关，尤其是宋起凤，如果真的让武汉区抓到这个幕后黑手，军统指不定会有多大的损失。”
虽然是军统的损失，但是魏定波和房沛民都不想看到，因为这都是抗日力量，在武汉城内作用很大。
出现损失对大家都不好。
“可你现在是被组织策反的状态，组织想要你继续打入军统，那么肯定是等着你被军统联系，而不会帮助你联系军统，这会让军统怀疑。”房沛民说道。
这是站在组织的角度上考虑。
组织既然策反了魏定波，还想要他潜伏军统，那么现在就不会帮他联系军统。
如果组织帮忙，到时候军统很有可能，就会猜到魏定波被策反了，那怎么办？
虽然魏定波确实会告诉军统，自己被策反了，但那需要魏定波自己告诉，而不是被军统怀疑。
“宋起凤这里的问题，我拖不了太久。”魏定波说道。
他很清楚，如果调查没有进展，姚筠伯肯定会放出假消息。
房沛民说道：“你先尽量拖住，石熠辉已经从冰城离开，应该就快到武汉了。”
“石熠辉回来了？”
“是的。”房沛民说道。
组织也很关心这件事情，所以在冰城也安排了人，观察石熠辉的动向。
石熠辉之前就已经离开冰城了，所以房沛民现在的意思，就是让魏定波等待，等待石熠辉主动联系。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好，我明白。”
石熠辉能回来，这对魏定波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他继而问道：“枪支弹药的事情？”
“已经调查到了一些端倪，就在城内，宪兵队和司令部方面都有配额，具体想要做什么，还不得而知。”
“继续调查吧。”
“你先解决军统这里的麻烦，这方面的调查你就不要插手了，你也分身乏术。”房沛民说道。
之前还想要魏定波帮忙调查一下，但就目前看来，魏定波自己这里的问题，太多了。
抽不开身。
魏定波没有逞能，说道：“有机会我会帮忙留意，如果没有机会，我就不刻意去调查了。”
“好。”
将问题说的差不多，魏定波在临走以前又说道：“望月稚子有些怀疑我，我给她放出了一些消息，将她给稳住了。”
“先稳住她就行。”
“但之后可能要娶她。”
“你已经拖得够久了，实在拖不过，就别拖了。”房沛民想了片刻之后说道。
他们是做情报工作的，一切以情报为重。
虽然房沛民很不想看到魏定波走到这一步，但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前脚赶后脚，当你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知道了。”魏定波从房沛民处离开。
这件事情其实魏定波之前想的也是如此，至于你说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有啊。
望月稚子死了，就没有人知道，魏定波的秘密了。
可是对情报工作来看，不划算。
望月稚子不死，魏定波和她一个是情报科科长，一个是行动科科长。
哪怕是面对姚筠伯，两人都有一定的底气。
可若是望月稚子死了，换了一个情报科科长，那么魏定波面对姚筠伯，和现在章凯面对姚筠伯，是一样的。
你就是一个科长，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对潜伏工作不利。
一切都要以工作为重，魏定波心中也没有太多纠结，命都悬在钢丝上，其他的东西就不要太斤斤计较了。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你不会就只出卖了我吧
接下来两天，魏定波一直在调查，宋起凤为什么一定要杀颜蓉钰的问题。
武汉区等着呢，你肯定要调查。
尤其是这个调查方向，还是你提出来的，你一点东西都调查不到，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经过魏定波这几日的调查，他掌握到的线索，确实不多。
因为颜蓉钰在半年前，基本上就和之前的一些朋友，断了联系。
在魏定波看来，是幕后黑手想要培养颜蓉钰，帮自己做点事情，那么之前的朋友就不能联系了。
毕竟颜蓉钰要接近徐慧芝，你要装的有钱一些，显然要和之前的生活圈子不同。
接近徐慧芝之后，还要接近宋起凤，后来就一直和宋起凤在一起。
但是宋起凤知道颜蓉钰的身份吗？
宋起凤是老情报人员，应该会对颜蓉钰的身份，调查一番。
就没发现她的身份有问题吗？
这是魏定波现在比较疑惑的。
毕竟颜蓉钰的身份，是禁不起调查的，一戳就破。
那么宋起凤都不怀疑，颜蓉钰这样的身份背景，怎么有钱上烘焙课，还能认识徐慧芝？
越调查问题越多，好在魏定波也没有真的打算调查到真相，就是想要拖延。
他回去之后，就将这个疑惑，汇报给了章凯。
反正每天都有东西汇报就行了。
晚上和望月稚子一同吃饭，之后送她回家。
魏定波自己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了一抹身影，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让魏定波有些激动。
一路跟随熟悉的身影，来到一处从来就没有来过的房间，魏定波关门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来人是谁？
石熠辉。
魏定波已经苦等多日。
石熠辉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打趣说道：“你这是想我？”
“想得要死。”
“肉麻。”石熠辉一副有些恶心的模样。
打趣了两句之后，石熠辉开始说正事，问道：“地下党方面，怎么调查你的？”
“已经调查结束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石熠辉认为，怎么说也要调查好一段时间啊。
“调查到我是军统的人，所以结束了。”
“啥？”石熠辉觉得自己的声音，可能都有些变形。
“我说他们已经调查到我，是军统的人了。”
“那你现在？”
“他们把我策反了啊。”
“魏定波，你大爷的。”石熠辉立马从兜里掏出枪，嘴里骂骂咧咧，脸色有些着急。
刚才放荡不羁的笑容，现在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握着枪，石熠辉一边后退，一边嘴里喊道：“你别动。”
来到窗户边，石熠辉开始观察，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包围了。
看到石熠辉反应这么大，魏定波笑着说道：“你怕什么？”
“你说我怕什么，你都被策反了，你现在都是地下党了，你说我怕什么？”石熠辉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你能不能把枪先放下，小心走火。”
“我傻吗？”
“不傻你还来见我？”魏定波反问。
石熠辉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挺傻的。
明明都知道魏定波在冰城的时候，就被地下党怀疑了，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在武汉活动，这里面肯定有事啊。
自己怎么就没有去想想呢。
其实石熠辉想了，只是看到魏定波还照常在武汉区工作，觉得可能问题不大，谁知道已经暴露了。
“魏定波，我救过你的命，你总要报答一下吧。”石熠辉说道。
“怎么报答？”
“放老子离开。”
“你觉得现在这里还有人吗，如果有的话，干嘛不冲进来。”
听到魏定波的问题，石熠辉冷静了不少。
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太过劲爆啊。
现在想想，刚才来的路上，石熠辉是非常小心的，他观察过，是没有人跟踪的。
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拔枪，从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衣服，石熠辉脸上再次显得云淡风轻起来，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你能不装了吗？”魏定波问道。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你被策反了，你还告诉我，什么意思？”石熠辉放弃伪装淡定问道。
“我被策反是我愿意的吗，他们调查到我军统的身份，那我是要丢掉性命的啊。
可是他们认为我还有点用，所以选择策反我，你说我是硬着头皮拒绝呢，还是答应下来保命呢？”
石熠辉面对这个问题，确实觉得有些为难魏定波，可是你也不能背叛党国啊。
“我现在既然敢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想你告诉老师一声，赶快想办法将我撤回去，我在这里已经没办法工作了。”魏定波说道。
“你是假意投降被策反，其实是想要撤离？”石熠辉问道。
“你这脑子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个屁啊，你被策反你什么都不告诉地下党，他们能相信你，你的投名状呢？
你都已经告诉地下党局里的情报了，你还指望你能回去吗？
你不是异想天开吗？”石熠辉觉得魏定波想的也太简单了。
只要被敌人抓到过，你再被放出来，都很难获得原先组织的信任。
毕竟你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大家会怀疑啊。
更别说魏定波这种，已经被策反的，就算是假意被策反的。
你还想要得到大家的信任？
魏定波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消息啊，我是和你单线联系，局里的其他消息，我也只是说局本部的，那么局本部的消息，又不是秘密。
至于武汉方面的，我是一概不知，这个你是了解的，我想说也说不出来啊。”
“有关武汉方面，你什么都不说，地下党就相信了？”石熠辉还是不相信。
可是他发现，魏定波的眼神，就停留在他的脸上。
石熠辉嘴里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告诉我，你就只将我出卖了。”
“兄弟我想出卖别人，我也不知道人家的消息，那地下党问我联系人是谁，我总不能说没有联系人吧，这话你相信吗？”
“我……”石熠辉哑口无言。
“你当时在冰城，他们又抓不到你，我说你在冰城的藏匿地点，我不知道，毕竟冰城搜查严格，你为躲避搜查，不停的换地方，我这样解释说得通。”
“那武汉的地址你总说了吧？”
“我认为你就算是回来武汉，也肯定会换地方，总不可能还会去之前的地方吧，如果是的话，我可就太高看你了。”魏定波理所应当的说道。
石熠辉确实没有回去之前的地方，可被魏定波出卖身份，这件事情可是真的啊。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运筹帷幄之中。”魏定波拍了拍石熠辉的肩膀，淡定自若的说道。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我要撤离
石熠辉脸色现在颇为难看，对于魏定波的运筹帷幄，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魏定波啊魏定波，老子帮你救你，给你做联络人，操的心那叫一个多。你小子倒好，出事了第一个出卖的就是我，你良心都不会痛吗，还是说良心都被狗吃了。”石熠辉简直是痛心疾首。
“我都说了一切尽在掌握，你激动什么。”
“尽在掌握，你掌握个屁啊，你都已经被识破了身份，都已经被策反了，都将我的消息告诉地下党，你还掌握什么？”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枪能不能先放下。”
“抢在身上硌得慌，拿出来放松一下不行？”
“就你这枪还能硌得慌？”
“少废话，说正事。”
魏定波不去理会石熠辉手里的枪，开口说道：“冰城之行明显是局里对我保护不到位，导致地下党识破了我的身份，然后回来武汉就对我开始进行调查，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他们往死了查也瞒不住。
自然是调查到了，我是军统的人，那么我的身份不攻自破。地下党的人找上门，我自是不承认，可不承认也没有用啊，证据摆在眼前，我也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叛变？”
“不是叛变，是权宜之计。”
“好一个权宜之计。”
“面对伪政府和日本人我当然不会如此，可是面对地下党，方式方法总归是要多一点的不是吗？”
“你的权宜之计过后呢？”
“地下党识破我的身份，我最后只能承认，他们原先是想要处置我，可是我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要成为武汉区的行动科科长，他们觉得我还有用，所以才尝试策反我。
最重要的是，我潜伏打入他们地下党，也没有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无非是泄露了他们几次情报罢了，各为其主他们也能理解。”
“他们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呢。”
“你就别阴阳怪气了。”
“快点说。”石熠辉催促说道。
“地下党策反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我继续潜伏在武汉区中，毕竟我现在在武汉区里面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作用自然是越来越大。
不过我还是军统的人，地下党不放心，因此策反我之后，想要我也反卧底在军统之中，算是碟中谍。”
“地下党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石熠辉说道。
地下党的想法就是，他们发现了魏定波的问题，也策反了魏定波，但是给军统的感觉就是，他们已经不怀疑魏定波了，并没有发现他军统的身份。
“我如果真的想要听从他们的安排，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我只会告诉你，我已经度过了搜查，这不同样也是你想要听到的结果吗？”魏定波反问。
石熠辉对这一句话确实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来找魏定波之前，确实有想过，地下党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地下党虽然策反了我，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情报，我借口自己不知情，只是告诉他们军统局总部内的情报，毕竟是我出来的地方，但是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都出来几年了。
且这些事情，在山城不难打听，我唯一说的有用的情报就是你，毕竟你是我的联络人，可是地下党也抓不到你，所以我是假降，你现在通知老师，让老师安排我撤离，这不就皆大欢喜了。”魏定波很有自信的说道。
虽然被敌人抓到，又被放出来，会被怀疑。
那么让地下党发现身份，却不做出反应，是同样的道理，一样会被怀疑。
可是呢？
魏定波说的也非常对，他确实不知道军统的情报，石熠辉他是告诉地下党了，可是石熠辉现如今也是安全的。
那么将魏定波撤走，这不是就能解决目前的问题了。
地下党是看中了魏定波武汉区的地位，想要试一试策反，这反而是给了魏定波一线生机。
“你回去就这样和老师汇报，老师肯定会让我撤离的，我这几天就做好准备，随时准备离开。”魏定波说道。
“地下党不安排人跟踪你吗？”石熠辉问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当我的演技是开玩笑的吗？”
“你的演技？”石熠辉疑惑。
“我告诉地下党，我潜伏他们之中多年，早就被他们的英勇事迹和悍不畏死，不惧牺牲的精神感动，我早就已经动摇了自己的党国信仰，我时常都忘记自己还有军统之身份，只记得自己要抗日救国，要奉献自己。”
“你可真敢说。”石熠辉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时的场面，我不这样说，也不行啊。”
“呵呵。”
“而且地下党没有办法安排人跟踪监视我，我工作的地方是武汉区，他们还能监视到武汉区里面吗？所以你放心安排我撤离，我都可以配合的。”
“我会回去之后和老师汇报，至于结果你等我消息。”石熠辉说道。
“你小子可不要怕死不敢联系我。”魏定波说道。
“滚蛋。”石熠辉说完，自己先从房间离开，这个房间他是不可能再来了。
但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魏定波叫住他说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什么事情？”
“武汉区抓捕了一名抗日成员，名字叫宋起凤，应该是我们的人，害他的人……”
“你的意思是同胞相残？”石熠辉脸上不太相信。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你不会是担心我下一次不来见你，故意告诉我这些？”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吗？”魏定波一脸认真。
“我知道了。”
“还有，宋起凤冒死也要杀颜蓉钰，肯定有内情，我负责调查，不过拖延不了多久，要尽快找到幕后黑手，不然武汉区放出假消息，就麻烦了。”魏定波提醒说道。
“我会和上面汇报的，你的问题也很严重，等我消息。”
“尽快啊。”
“啰嗦。”
石熠辉从房间离开，一路上格外的小心。
他生怕自己被地下党跟踪，一路上石熠辉走走停停，甚至于是绕路，观察很久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另一处住处。
他很庆幸自己回来武汉之后，换了住所，如果去之前的住所，可能地下党已经在守株待兔了吧。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不让撤离
今天见到石熠辉，魏定波心情不错。
主要原因不是说和军统解释，为什么地下党不怀疑自己了。
这个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将宋起凤的事情汇报了，这样军统就可以抓紧时间，去调查军统内部，谁和宋起凤是有私人恩怨的。
早点控制这个人，就能挽回军统的损失。
魏定波多日来的担忧，可以稍微缓解一些。
至于你说今天他告诉给石熠辉的话，能起到作用吗？
当然可以。
因为说的是比较合理的，首先地下党发现他的身份，就一定要揭穿他吗？
不一定。
策反这一套，大家都会用。
尤其是组织还有统战工作，所以不应该叫做策反，应该是团结。
那么想要团结魏定波，不难理解。
尤其是魏定波潜伏地下党这段时间，也表现了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的价值。
同样没有给地下党带来，太过重大的损失，不过是做一位情报工作人员，该做的事情罢了。
算得上是兢兢业业。
所以地下党选择策反，这个没问题。
魏定波同意策反，这有点问题，毕竟你是军统的人，你就这么被策反了，这属实是不好看。
可魏定波也要活命，且没有出卖军统的消息，不过是出卖了一个石熠辉罢了，为了获得地下党的信任。
见到石熠辉之后，就全盘托出想要撤离，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所以说魏定波的心态，一直来说都是比较明确的，还是想要回到军统。
可是你说唐立，会安排魏定波撤离吗？
之前组织和魏定波猜测的都是不会。
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魏定波在临走之前，告诉石熠辉宋起凤的事情，其实就是坐实这一点。
如果之前唐立有可能让魏定波撤离，那么现在就肯定不会，因为他还要留着魏定波，处理宋起凤的事情。
今日回到家中，魏定波睡的算是比较香甜，他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石熠辉再度联系自己就行了。
他相信这个时间一定会非常快。
毕竟这个消息太劲爆了，石熠辉肯定是加急送给唐立，不会耽误一分一秒。
所以在魏定波第二天调查颜蓉钰结束之后，他就等来了石熠辉现身，不过现在他没空和石熠辉见面，他还要和望月稚子吃饭。
只能让石熠辉稍作等待。
看到这一幕，石熠辉恨得牙痒痒，自己冒险来见你，你居然还要去吃饭。
不过牙痒痒归痒痒，但是石熠辉也很明白，自然是要先陪望月稚子。
吃过饭之后，送望月稚子回去，魏定波才和一直跟着的石熠辉见面。
为什么石熠辉要一直跟着？
原因很简单，他想要判断一下，有没有地下党的人跟踪监视魏定波。
从而判断一下，自己现在是否暴露。
好在一路跟踪发现，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石熠辉觉得魏定波昨晚，说的不是假话。
“你一直跟着我，你知道不知道很容易被望月稚子发现，我帮你掩护的很累。”魏定波见面之后说道。
石熠辉一直跟踪，望月稚子如果有反应怎么办？
所以魏定波一路上，都是不停的找话题，不给望月稚子分心的机会。
还要遮挡她的视野，让她看不到石熠辉。
“我不是想要第一时间通知你。”石熠辉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在观察判断。
“说吧。”魏定波也懒得拆穿他。
“你把老子害苦了。”石熠辉第一句就说道，语气之中怨气十足，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啥？”魏定波不是很理解。
石熠辉咬着后槽牙说道：“老子摊上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一个天煞孤星，死了这么多搭档，我摊上你我都没说倒霉。”
“你这个搭档命怎么这么硬。”
“少废话，你的刻刀这辈子用不上了，说问题。”
“老师不同意你撤离，让你继续潜伏。”
“不同意我撤离？”魏定波吃惊的问道。
“对。”
“我已经暴露了啊。”魏定波难以置信。
“不是被策反了吗？”
“可是我……”
“你什么你，你被策反，现在老师让你继续潜伏，我的身份就也要暴露给地下党，你说你是不是害死我了。”石熠辉说道。
唐立想要魏定波继续潜伏，那么军统的联系人，难道不见了？
你军统这里没有了联系人，那么地下党肯定是要怀疑一下，是不是他们策反魏定波的事情，已经被军统知晓了。
为了不让地下党产生怀疑，军统肯定还是要安排联络人，那么一事不烦二主，自然还是石熠辉。
而且石熠辉已经被魏定波暴露给地下党了，那么这个时候还是石熠辉负责联系，给地下党的感觉就是，军统什么都不知情。
难怪石熠辉今天会如此有怨言呢。
“老师不是开玩笑的吧？”魏定波问道。
“我也希望老师是开玩笑的。”石熠辉苦笑着说道。
“老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现在潜伏的还挺好。”
“挺好？”
“之前你是打入地下党，还要担心被发现，现在好了，你是被地下党策反了，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让地下党知道我和军统还有联系，他们会要了我的命。”
“老师说他们就是让你打入军统，你和军统有联系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都不说这个问题，你就是安全的。”
“可是总有万一吧。”
“所以现在这件事情，只有你我和老师知道。”
“我……”
“你还难受起来了，你想想我，我无妄之灾啊。”石熠辉觉得自己真的和魏定波是八字不合。
“可是我之前为了救军统的人，我被望月稚子怀疑，如果我不撤离，最后可能是要娶她的啊。”魏定波为难。
“恭喜啊。”石熠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能当个人不？”
“是你不当人。”
“你小子可想清楚，我要是潜伏出现失误，你也跑不了。”魏定波说道。
“你……魏哥，新婚大喜，弟弟在这里先行祝福了。”石熠辉抱拳说道。
“少他娘和我扯谈，是祝福语的问题吗。”魏定波表现的很是头疼。
其实石熠辉也头疼，接到唐立这个命令之后，他都想要将电文直接给撕了。
虽然最后是烧的，烧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挫骨扬灰。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难兄难弟
“我们两人，现在就是难兄难弟，谁也不要埋怨谁。”魏定波说道。
“你还想埋怨我？”石熠辉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人话了一样。
魏定波尴尬一笑说道：“我的意思你明白就行。”
“太明白了。”
“接下来，我们只能执行命令，好在我的问题说清楚了，老师没有怀疑我。”
“对，你的问题说清楚了，你现在和之前的情况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我从你的暗中联络人，变成了明的，地下党也知道我的存在和身份。”
“刚说好的不互相埋怨，你又开始了，你怎么和小媳妇一样。”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便宜我不要也罢。”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打你一顿。”
“自知之明还可以。”魏定波不理会石熠辉想要打人的眼神说道。
“接下来一切照旧，你可以告诉地下党，军统联系你了，我这个倒霉蛋可以出场了。”石熠辉说道。
地下党策反魏定波，那么肯定也会要求，魏定波将军统方面安排的联络人，告诉他们。
如果一直没有联络人出现，魏定波是被军统抛弃了吗？
还是说军统识破了地下党的计划？
所以现在唐立的安排就是，魏定波可以告诉地下党，石熠辉回来了，而且联系了他。
这才能让地下党放心。
“没问题，我马上就告诉他们。”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怕什么，只要他们想要我潜伏军统，你就一定是安全的，这一点你放心。”
“谢谢你啊。”石熠辉咧了一下嘴角。
魏定波不管他是真谢还是假谢，继续说道：“接下来其实变化不大，那么我们就要处理宋起凤的问题，你这里有线索吗？”
“已经安排上面调查了，不过还没有消息，你这里呢？”石熠辉说起正事，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
“目前调查没有找到，宋起凤非杀颜蓉钰的理由，而且目前看样子死无对证，应该是调查不到结果的，所以姚筠伯还是会放出假消息，我们必须要在这个之前，找到背后的人。”
“你大概还能拖延几天时间？”
“你联系我比较晚，现在能拖延的时间真的不多，三天应该是极限了。”魏定波说道。
这几天的调查没有进展，他能感受得到，章凯是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姚筠伯压着，章凯现在都想要放出消息。
而且也快压不住了。
因为姚筠伯也不想浪费时间了，所以魏定波觉得三天时间，是目前他所能拖延的最大程度。
三天？
石熠辉觉得有些不够。
“不够吗？”魏定波也看出来了他的意思。
“敢同胞相残，必然隐藏很深，你也知道军统内，对这种人的处置。”石熠辉说道。
军统内严禁同胞相残，如有发现严惩不贷，敢这样做的人，必然是有所依仗，轻而易举不会被调查到。
三天时间，想要抓到这个人，难度很大。
魏定波说道：“宋起凤好像知道是谁。”
“你能得到他的消息吗？”石熠辉问道。
“审讯是和章凯一起，我很难单独和他交谈。”魏定波说道。
现在不是说你能不能获得宋起凤的信任。
如果军统这里有接头暗号之类的，你可以得到他的信任。
但问题在于，你没有办法单独交谈，你难不成还要当着章凯的面，和宋起凤去说什么接头暗号吗？
石熠辉觉得现在事情很难办。
你指望军统调查，三天时间太短，基本上不可能。
但是你指望魏定波通过宋起凤得到答案，也不太可能，毕竟你没有这个机会和条件。
那若是三天时间一过，军统这里没有做出反应，武汉区放出消息，幕后黑手一看自己残害同胞的事情暴露，知道军统肯定容不下他。
那么极有可能投靠武汉区，寻求保护。
进了武汉区，那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
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你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军统就很难提前做应对。
“你说你被策反，但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我看的出来，老师也保持一定的怀疑。现在不让你撤离，未尝没有考验的打算，所以你若是能解决宋起凤的问题，才算是真正证明自己。”石熠辉说道。
这句话可不是石熠辉想要将问题，甩在魏定波头上。
反而是出于好心的提醒。
毕竟魏定波被策反，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假降，但唐立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完全相信你的三言两语吗？
他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同样也会保持自己的怀疑。
若是魏定波能在宋起凤的事情上面，帮到军统，才能打消这样的怀疑。
“我想想办法，你将宋起凤的资料，全都给我送来。”魏定波说道。
“好。”石熠辉现在自然要配合魏定波。
两人是难兄难弟这句话，说的可一点没错。
“对了，还有一个情报。”魏定波说道。
“什么？”
“日军在城内，准备了大量的枪支弹药。”
“城内？”
“对，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是城内，地下党调查了很久都没有调查到。”魏定波说道。
这件事情他是需要告诉军统的，一方面可以帮他取得信任，一方面也是如果日军真的打算在城内做什么，组织和军统都会面临，所以大家都要有所准备。
“刚回来就这么多事情。”石熠辉摇头。
魏定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就正常工作，最后实在不行，我介绍你加入地下党。”
石熠辉甩开魏定波的手，说道：“你小子现在说话注意点，也就是我知道你开玩笑，如果要让其他人听到，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开玩笑？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开玩笑？
不过魏定波嘴上还是说道：“就我们两个人怕什么。”
“我真怕被你害死。”
“难兄难弟，什么谁害谁，记得赶快给我送资料。”
“送什么送，资料我会放在之前的信箱里面你自己去拿，你总不会连信箱都告诉地下党了吧？”石熠辉可不想见面如此频繁。
“那当然不会。”魏定波知道石熠辉说的是那个信箱。
两人在紧急时刻，会启用的一个，现在用一用，就会舍弃换新的。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一双儿女
今日石熠辉的联系，让魏定波心中清楚，唐立的选择和组织之前与他的考虑是一致的。
这并不奇怪，可以说是预料之中。
尤其是现在加上宋起凤的事情，唐立更是不会让魏定波撤离，至于说魏定波被策反之后的忠诚问题。
唐立现在还在乎吗？
日后唐立这里，只会有任务交给魏定波，但是却不会告诉他更多的情报。
至于军统方面的消息，魏定波更是一个都得不到。
别说是他，石熠辉都不会知晓。
因为石熠辉接下来，在地下党眼中，也是透明的。
不存在秘密，掩护的身份也就是可笑至极，唐立怎么可能将消息告诉石熠辉。
总的来说日后，魏定波和石熠辉，就是难兄难弟。
你魏定波可信不可信，唐立还要观察，但总之是你只能帮我做事，但不要想探听我的消息。
石熠辉哀怨的眼神不是没有缘由，他跟着魏定波，现在也被唐立划入不可告知情报行列。
甚至于之前在武汉方面，和石熠辉有联系的军统成员，基本上都会切断和他的联系。
但目前管不了这么多，当时为了将文件原件带出来，你必须要给军统一个解释。
目前来说魏定波还能在武汉区潜伏，还没有伤筋动骨，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
魏定波接下来只需要小心一些，基本上不会让唐立确认他的身份，毕竟他被策反，反而是组织这里，不会再有隐患了。
之前他潜伏的很好，获得组织的信任。
但其实是存在隐患的，毕竟魏定波是军统出身，地下党怎么就找不到线索？
现在反而是将这一点隐患，也消除了。
第二天魏定波就在约定好的信箱之内，拿到了石熠辉送来的有关宋起凤的情报，这件事情耽误不得，情报自然是来的很快。
没有在路上查看，魏定波拿着情报回到家中。
和冯娅晴一同吃完晚饭，他才躲在房间里面，翻阅这些情报。
这几日因为调查颜蓉钰的关系，就没有和望月稚子每日共进晚餐。
在房间内将石熠辉给的情报带来，魏定波开始认真查看起来。
这里面对宋起凤的描述其实并不多，只是说宋起凤是武汉本地人，在抗战前夕工厂内迁的时候，在武汉方面负责过一段时间这样的工作。
但工厂在武汉并未停留太久，战事蔓延就只能继续内迁，原本宋起凤也是要跟着工厂一起内迁到山城去的。
可是军统方面想要在武汉留下潜伏人员，以方便做之后的战斗准备，也方便武汉沦陷之后的工作展开。
因此宋起凤又被留了下来，他所负责的生意，之前就是他负责的，所以不会引人注意。
这几年宋起凤潜伏隐藏的很不错，协助军统完成了很多次的任务，也保护了不少军统成员。
至于宋起凤的妻子，已经去世魏定波知道，但是资料内还说，宋起凤还有一双儿女，目前是失联状态。
失联？
宋起凤杀颜蓉钰是为了私事？
可是宋起凤都没有家人了，还能有什么私事？
失联的儿女？
可是这不是失联吗？
魏定波看到这里，心里有些疑惑。
将心头的疑惑按下不表，魏定波继续朝着后面看去。
军统这一份情报里面，其实有关宋起凤的信息很多，但是真正算是秘密的没有。
毕竟唐立现在对魏定波，是持有怀疑的，不可能告诉他有关军统的秘密。
所以接下来魏定波看到最后，也只是对宋起凤这个人，有了一个十足的了解。
但是更多的信息，是没有的。
还知道了如何和宋起凤建立信任的暗号。
这个暗号魏定波牢牢记住，然后将石熠辉提供的情报，烧的一干二净。
后打开窗户将气味散掉，便躺在床上，思索起来。
宋起凤的身份背景问题，现在不需要怀疑，也没有去调查的价值。
军统方面说的很明白。
武汉本地人，最早负责工厂内迁工作，后工厂继续内迁去山城，便留下来执行潜伏任务。
很清楚。
妻子去世，女儿失联。
而且在军统局内，他们没有发现，宋起凤和什么人，有私人恩怨。
可是魏定波之前调查，心中一直认为，宋起凤最后去杀颜蓉钰，肯定是为了私事。
毕竟为了军统的机密，那是回去家里，烧毁文件。
总不可能有什么机密，告诉颜蓉钰吧？
那么对宋起凤来说，现在唯一能称得上是私事的，好像也只有他的一双儿女了。
可军统又说，已经失联了。
既然都失联了，宋起凤在担心什么？
还担心颜蓉钰，会给自己的儿女带来危险吗？
这显然是说不通的。
除非！
除非什么？
只能是没有失联。
没有失联？
军统的消息有误？
宋起凤作为潜伏人员，这方面消息军统都没有掌握，会不会不太正常。
可好像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今夜魏定波睡意很浅，脑海里面思索的一直都是宋起凤的事情，他反复推敲，最后还是认为，宋起凤杀颜蓉钰，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那么也就是说，宋起凤和自己的儿女并非失联。
换言之就是，他隐瞒了军统，他没有将真实的消息告诉军统。
但是他告诉颜蓉钰了？
魏定波认为也不会。
宋起凤如此隐瞒，连军统都瞒着，怎么可能告诉颜蓉钰。
那么颜蓉钰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可是颜蓉钰真的知道吗？
魏定波心里又有了一个问好。
毕竟如果颜蓉钰知道，她在武汉区出卖宋起凤，肯定会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这个消息对宋起凤的杀伤力是最大的，可是她却没有。
没说就表示不知道，可不知道宋起凤为什么要冒着自己被抓的风险去杀人？
这解释不通啊。
魏定波从床上坐起来，点了根烟，在房间里面继续思索。
一根，两根。
抽到第三根的时候，魏定波突然意识到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宋起凤认为颜蓉钰知道，可是颜蓉钰并不知道。
换言之就是，颜蓉钰应该知道，但是她却没有反应过来。
这很好理解，颜蓉钰本就不是情报工作出身，无非是卖弄自己的姿色，以及女人天生的优势，和天生的表演能力。
所以哪怕掌握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反应过来，是说得通的。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设法联系
掌握了蛛丝马迹，却没有反应过来，反向也能证明，宋起凤为什么会让颜蓉钰掌握到，有关自己儿女的信息。
恐怕就是认为，颜蓉钰不会想到什么。
可当宋起凤知道自己暴露，那么也会明白，自己逃离之后，武汉区肯定会再度询问颜蓉钰。
那么颜蓉钰意识不到的问题，武汉区还意识不到吗？
若是被武汉区意识到，后果不言而喻，也正是因为如此，宋起凤才会冒死杀人灭口。
这个推断让魏定波想明白了一些问题。
可是魏定波一时间，觉得问题更加麻烦了。
为什么？
因为颜蓉钰虽然没有在武汉区这里，将一切都说出来，可是安排颜蓉钰接近宋起凤的幕后黑手，从颜蓉钰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了吗？
恐怕得到了。
毕竟安排颜蓉钰接近宋起凤的人，也明白颜蓉钰的能力，不是非常专业。
那么很有可能会要求颜蓉钰，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
幕后黑手是专业的，通过颜蓉钰的这些讲述，能反应过来其中的问题吗？
或许当时不会。
可现在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宋起凤，冒死都要杀颜蓉钰。
那么幕后黑手同样会明白，颜蓉钰掌握到了什么，所以他再次去回忆颜蓉钰告诉他的一切，一定能从中找到所谓的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宋起凤最想要保护的人，现在同样危险了。
幕后黑手若是真的投靠武汉区，他不仅可以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全部说出来，甚至于可以撬开宋起凤的嘴。
他知道宋起凤的秘密。
魏定波身上有些冷汗，他庆幸自己之前阻止了姚筠伯和章凯的计划，不然目前军统只能陷入被动。
可就算是魏定波想明白了这一切，也明白了军统这里情况十分危急，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石熠辉让他联系宋起凤，从宋起凤嘴里，获得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
如何联系？
现在想明白这些问题，已经后半夜。
魏定波心中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能强迫自己入睡，以保证第二天的工作状态。
第二天起来魏定波和冯娅晴一同吃了早饭，就前往武汉区，今天他没有着急去调查颜蓉钰的事情，毕竟这几日都是调查无果的。
现在基本上是中断状态。
他到了武汉区之后，回到自己办公室，就开始想办法，怎么让宋起凤有机会将真相告诉自己。
毕竟目前来说，只有宋起凤开口，他们的速度才能快过武汉区，不然只有输的下场。
审讯是魏定波接近宋起凤唯一的机会。
可是审讯的时候，章凯也会在场。
这是一个麻烦事。
章凯在场，你还想要说接头暗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你将接头暗号，找一个很合理的时机说出来，一样会非常违和。
毕竟能让宋起凤和你确认身份的接头暗号，是一段对话，你总不能让魏定波当着章凯的面，和宋起凤来上一段对话吧。
单独相处没有机会，当着章凯的面，没办法相互确认身份。
现在这才是魏定波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思来想去，魏定波认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用暗号，就确认身份。
不用暗号，就确认身份？
这非常困难。
情报人员，都是非常谨慎的，尤其是宋起凤现在被抓的状态。
还是武汉区审讯他，审讯不到线索的时候。
那么现在发生任何事情，都极有可能是阴谋诡计，宋起凤自然是要多想一些。
魏定波不怕自己的身份被宋起凤知道，毕竟宋起凤宁死不屈，信仰坚定，哪怕是死都不会出卖魏定波。
他现在连坑害他的人都不愿意出卖，就是担心给军统造成损失，足以看出他的想法。
可魏定波担心的是，自己不用暗号和宋起凤接头，会被他误认为是武汉区的诡计，若是如此只会更加麻烦。
瞻前顾后已经没有时间，唐立也在等魏定波处理宋起凤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冒险一试。
不用暗号，建立联系。
魏定波其实心里有想法，就看宋起凤能不能和他有所默契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直接从办公室出来，找章凯。
“科长，属下调查陷入僵局，看来很难调查下去了。”魏定波在章凯办公室说道。
他算是服软，之前他说要调查，现在在章凯面前如此说，表现自己之前调查错误。
面对魏定波的服软章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说道：“调查不下去了吗？”
“颜蓉钰死了，和她有联系的人，也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线索基本上都断掉了。”魏定波很无奈，死无对证，你能怎么办？
“你打算不调查了？”章凯问道。
“属下觉得继续调查下去，有些浪费时间，还是按着科长之前的计划进行吧。”魏定波主动说道。
“不怕这个人没有反应，导致打草惊蛇吗？”章凯问道。
魏定波说道：“属下还是有些担心，如果真的如此，对科长不利。”
章凯也在考虑这句话，他认为魏定波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放出消息，幕后黑手不来武汉区投诚，宋起凤也不开口，时间一长，谁还相信呢？
章凯这一次行动，已经失误重大，如果最后不了了之，只是抓到一个宋起凤，他根本就弥补不了。
“还有其他的想法吗？”章凯想要问问眼前的魏定波。
魏定波面色为难，他确实没有太好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找章凯说，自己调查不下去了。
但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要回答的，魏定波说道：“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我们先告诉宋起凤，就说我们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等着他的同伴前来投诚。
看看宋起凤的反应，同时也让他明白，他开口不开口，意义不大。同时告诉他，如果他先开口，早于他的同伴来投诚，我们可以算他是主动投诚，给他一个好的待遇，威逼利诱之下，看看他的反应。”
章凯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告诉宋起凤，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说不定可以攻破宋起凤的心理防线。
再不济尝试一下，也不损失什么，宋起凤人都关在武汉区，还怕多审讯一次？
第一千零九十章 再次审讯
“和我去见区长。”
“是。”
跟着章凯去见姚筠伯，在姚筠伯面前，将之前的建议又说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是章凯说，魏定波听。
章凯也没有告诉姚筠伯，这是魏定波的想法，他也没有说是自己的想法。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不是他的还是能是谁的？
对于章凯的心思，魏定波默不作声。
其实这算是很常见的问题，你不是帮领导立功的，你是帮谁？
所以章凯做的也不算过分，而且魏定波更加希望如此，章凯最好从头到尾，都说这是他的办法，才好呢。
姚筠伯听完之后，觉得章凯的提议是不错，先从宋起凤这里尝试一下，实在不行再放出消息。
到时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哪怕是失败了，起码你不会太不甘心。
而且现在魏定波已经主动说，自己调查不下去了。
姚筠伯看了魏定波一眼，你说失望吗？
其实算不上。
他虽然很想看到魏定波的能力，期待魏定波可以调查到线索，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没有蛛丝马迹，你很难调查。
宋起凤被抓宁死不屈，颜蓉钰被杀死无对证。
幕后黑手躲在暗处，不知其身份，魏定波的调查确实难。
但往往就是在如此难的情况下，调查到线索，才是一种表现。
显然魏定波这一次，表现的不够惊艳。
惊艳与否魏定波现在不考虑，而且也不能次次惊艳吧。
“那你们就再去审讯一下宋起凤，争取能有收获，不要每次都是浪费时间。”姚筠伯说道。
“是。”
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章凯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审讯宋起凤。”
“是科长。”
两人来到审讯室，让审讯室的人将宋起凤带上来。
宋起凤这两天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毕竟这几日章凯是没有审讯他的，审讯不到东西，也就懒得再审了。
但是宋起凤的眼神里面，还是没有太多光彩，可见之前魏定波告诉他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今天魏定波没有负责记录，而是有专人负责，他要审讯。
毕竟这几天都是他在调查，虽然调查到的线索不多，但是也要说一说，争取击溃宋起凤的心理防线。
主要也是章凯对宋起凤也挺不待见。
等到宋起凤坐下，魏定波开口说道：“宋先生，这几日你思考的如何？”
宋起凤都不想理会魏定波，在他眼里章凯都审讯不出来他的问题，换一个魏定波能有什么用？
宋起凤不开口，魏定波也不着急，继续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个想要坑害宋先生的人，应该是你的战友吧。”
这个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宋起凤死活不开口，还不是因为这些。
所以魏定波说出这句话，宋起凤也不吃惊。
“宋先生果然高义，为了保护自己的组织，连自己的仇人都能容忍，我是十分敬佩的。”魏定波依然是对牛弹琴。
他继续说道：“宋先生也是抗日组织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究竟因为什么，非要至于你死地，甚至于不惜让你的组织付出代价，这样的人或许不应该留在你的组织里面，他应该会对我们武汉区，很感兴趣。”
宋起凤看了魏定波一眼，依然没有开口。
“我们武汉区很欢迎这样的人，他应该比宋先生会和我们交谈的友好的多，来了就是我们武汉区的座上宾，我们区长已经说了，开门迎客，静候佳音。”
“你什么意思？”宋起凤终于开口。
章凯看到魏定波的话，让宋起凤有了变化，他也来了一些精神。
魏定波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意思很简单，我们武汉区已经放出消息，说宋先生在武汉区内，得知自己被同胞相残之后，十分的愤怒和不甘，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违反你们所谓纪律的人，公之于众。
当然了我们只是说宋先生还在犹豫，可没有说宋先生一定会开口，但是你也明白，这种同胞相残的人，你们组织是不会留他的，那他能怎么办，为了活命只能来找我们了吧。”
这句话让宋起凤，整个人激动起来。
魏定波知道宋起凤为什么会如此激动。
不仅仅是因为军统会遇到危险，而是宋起凤在审讯室内被关押的这些天，也想明白了。
颜蓉钰肯定会将所有消息都告诉这个人，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杀颜蓉钰，她到死都不明白，可是幕后的人肯定明白。
那么这个人来了武汉区，将什么都说出来，岂不是自己儿女就危险了。
军统的麻烦，和自己儿女的危险，想加起来，让宋起凤很难继续默不作声下去。
“你们这群狗汉奸，一天就想着自己对付自己同胞，见了日本人就点头哈腰，摇着尾巴就和一条狗一样，没骨头的亡国奴。”宋起凤骂道。
听到宋起凤咒骂，章凯反而是开心，起码让他有了变化。
魏定波不理会这些咒骂，继续说道：“宋先生此言差矣，对付自己的同胞，这好像是宋先生你的遭遇吧。而且你也说了，我们武汉区就会做这些，那么他来武汉区，也算是找到组织，大家是皆大欢喜。
若是还留在你们组织里面，那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也不对，说的好像我们也是老鼠屎一样。”
看到魏定波得意的表情，宋起凤挣扎着想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但是却没有办法。
章凯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你还有机会，你现在将问题说出来，早于他来投诚，可以给你想要的，我们对待投诚人员的待遇，想来宋先生是听过的，绝对不会亏待你。”
“放你个狗屁。”宋起凤怒骂。
魏定波说道：“你要一意孤行，冥顽不灵我们就不会再给你机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可以好好把握。”
“人渣。”
“走狗。”
宋起凤很愤怒，怒火都化为了咒骂。
因为宋起凤真的怕了。
宋起凤心里明白，想要害自己的人，军统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留他。
他必然是要给自己想一条退路，那么投靠武汉区，好像就是为数不多的退路。
而且这个人还知道自己的秘密，宋起凤如何能不担心，可是你让宋起凤向武汉区变节投诚，那更是不可能。
所以宋起凤才会如此，他没有办法，他着急！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暗示
着急的宋起凤，给了章凯希望。
他用眼神示意魏定波，给宋起凤更多的刺激。
那么魏定波当然是心领神会，立马说道：“你冒死烧毁文件，还要去杀颜蓉钰灭口，我认为一定是为了私事对吧？”
“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掩饰，这些我们武汉区已经调查掌握到了。”魏定波说道。
调查掌握到了吗？
自然没有。
这是姚筠伯他们的分析。
可是章凯明白，这是魏定波的审讯手段，占据先机，所以自然是不会出言揭穿。
“你杀颜蓉钰，恐怕她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死，但是你说安排颜蓉钰接近你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死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宋起凤心里很紧张。
“我自然是不知道，可是等到我们的客人来了，想来我们就会真相大白。”
“你们这群畜生……”宋起凤越骂越难听，可是章凯明白，魏定波说的很对。
魏定波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开口，我们可以合作，你想要的我们可以给你，这是你比他先开口的奖励。
当然了你可以放弃这一次机会，那么到时候你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反而变成了对方的投名状。
他打电话让你撤离，恐怕就已经想好了今天的场面，或许他早就想要投靠我们武汉区也说不定。”
审讯如此多句，终于在这句话里面，魏定波加入了一句暗示。
章凯听不懂，可他希望宋起凤能懂。
魏定波说是对方给宋起凤打电话，让他撤离，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有想要加入武汉区的打算。
可是有吗？
没有。
想要坑害宋起凤的人，绝对没有想要加入武汉区的打算，不然就不会多此一举，让颜蓉钰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划。
魏定波现在这样说，就是告诉宋起凤，让你撤退的电话，不是想要害你的人打的。
激动的宋起凤，没有立马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听进去了魏定波的这句话，心里也是有些奇怪。
趁热打铁，魏定波继续说道：“打电话到剧场，还敢假扮宪兵队的人，告诉你武汉区行动科调查你，有人在监视你，让你撤离，其实都是为了害你。”
“处境很危险，尽快撤离，你现在就不危险吗？”魏定波一句一句的问，宋起凤的情绪也是被调动，章凯觉得效果不错。
可是宋起凤现在，虽然还是很激动的咒骂，但是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因为魏定波首先暗示他，打电话的人，不是想要害他的人。
其次魏定波说了当时通知宋起凤时，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处境很危险，尽快撤离。
看似魏定波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宋起凤是接过电话的人，是听过这句话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呢？
看到宋起凤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产生了变化，魏定波就知道自己的暗示，已经起到了作用。
但他还需要做最后的努力，让宋起凤完全相信，当时的电话就是他打给宋起凤的。
怎么做？
声音。
当时魏定波给宋起凤打电话，是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嗓音，那么现在只需要魏定波使用那样的嗓音说话，就可以让宋起凤确认。
但魏定波不能，毕竟章凯还坐在一旁。
甚至于还有录音设备，如果魏定波使用了，很难和章凯解释。
等到之后他们翻看录音设备，反复去听魏定波的这句话，也能找到疑点。
若是将这句话，刻录下来，拿着磁带让剧院负责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去听，就可以确定当时的电话，就是魏定波打的。
还有望月稚子，如果她听到的话，也可以确认是魏定波。
所以虽然改变嗓音，是目前马上就可以和宋起凤建立联系的手段，但魏定波却不敢用。
或者说是不敢就如此使用。
他接下来需要宋起凤配合他，他不知道宋起凤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帮忙。
“宋先生，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相信你的战友已经在马不停蹄的朝着武汉区而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能见面，到时候就一切真相大白。
我们也会给宋先生你洗漱打扮一番，让你和你的战友见面，如果宋先生还是现在这副模样，他怕是会觉得我们武汉区没有待客之道。”
魏定波的话，好似是敲打在宋起凤心头，让他很着急。
愤怒的咒骂之后，有些没有力气的瘫坐在凳子上。
宋起凤说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
“对。”
魏定波看了章凯一眼，说道：“宋先生这种手段，会不会太低级了，我参加过的审讯很多，这种我也见得多了，宋先生是打算报复我吗？”
可是宋起凤也不管魏定波怎么说，他只是说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魏定波却没有想要过去的意思，因为很多时候被审讯的人都会这样说，然后你过去了。
他不是吐你一口血水，就是用头撞你的鼻子。
甚至于有些人，还挣脱了束缚，直接对你下死手。
这种情况很常见，甚至于有人还因为这些事情死了，魏定波现在自然是不愿意上前。
可是他不愿意，有人让他上去。
章凯在一旁说道：“去看看。”
章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可是他不想浪费机会，而且宋起凤要的是魏定波，又不是他，他怕什么？
对于章凯的命令，魏定波是有些吃惊的，但是面对他吃惊的眼神，章凯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章凯觉得魏定波也需要敲打一下了，之前在姚筠伯面前，他就不是很满意。
借这个机会，也让魏定波好好明白明白，谁才是他的顶头上司。
章凯的眼神让魏定波无话可说，只能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宋起凤走去。
越来越靠近，魏定波说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你知道后果。”
宋起凤不言语，只是看着魏定波。
等到魏定波走近之后，宋起凤示意他弯腰低头。
魏定波回头看了一眼章凯，他想要告诉章凯，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宋起凤不可能开口，这就是找机会，想要伤害自己。
可是章凯呢？
视而不见。
魏定波只能硬着头皮弯腰低头，和宋起凤近在咫尺。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代号三江
果然宋起凤猛的一个抬头，就朝着魏定波的鼻子撞击而来，其实魏定波可以躲开，他已经有所防备了。
但是最后魏定波决定不躲开。
宋起凤撞的很用力，魏定波的鼻子立马就酸疼起来，眼睛里的眼泪都冒了出来，这可不是魏定波想哭，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魏定波还没有躲开，宋起凤就直接咬住他的肩旁。
魏定波嘴里喊道：“你他娘的找死。”
因为被撞击了鼻子，魏定波声音发生了变化，而且他在宋起凤这里，对着对方说话，加上现场很乱，桌子上的录音设备，捕捉的不是那么清晰。
魏定波这句话，用的是和当时打电话一样的声音。
宋起凤眼神一亮，他明白当时打电话让自己撤退的人，就是魏定波。
他也明白魏定波是军统安排潜伏在武汉区的人，在发现自己被武汉区调查之后，就给自己打了电话，让自己撤离。
虽然宋起凤不明白，为什么魏定波不告诉军统，让军统通知自己，而是选择亲自打电话。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当时魏定波是想要救他的。
如果他当时不去杀颜蓉钰，他确实可以跑掉。
审讯室的人冲过来，魏定波用力推开宋起凤，在拉扯的过程中，魏定波听到宋起凤在自己耳边，很轻声的说了两个字。
“三江。”
被拉开之后，魏定波抬起一脚就踹在宋起凤胸口，让宋起凤连同凳子一起，倒在地上。
魏定波还不解气，还想要上去殴打，章凯却站起来说道：“走了，还嫌不够乱。”
跟着章凯从审讯室出来，章凯略带深意的看了魏定波一眼，对他说道：“去处理一下伤势。”
“是。”
魏定波去医护室处理鼻子上的伤势，还有脖子上的伤势。
望月稚子听闻他受伤赶了过来。
魏定波的鼻子现在看起来很惨，虽然鼻骨没有被撞断，但是也红肿发青。
脖子上也是被咬的出血。
“怎么搞的？”望月稚子问道。
在医护室魏定波没有说话，等到两人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魏定波说道：“章科长弄的。”
“章科长？”
“是他……”
听完魏定波的解释，望月稚子眉头一皱，说道：“明眼人都知道，宋起凤想要做什么，他还让你过去。”
魏定波笑着说道：“他阴我，我也阴他。”
“你也阴他？”望月稚子问道。
“章科长让我过去，是算准了我可以躲开，毕竟我已经提前知道宋起凤想要干嘛，我当然可以躲得开。
章科长无非是想要告诉我，在行动科我就要听他的，哪怕知道这件事情会如何，也必须要听他的，算是对我的一次敲打。”
“但是你却没有躲开？”望月稚子说道。
“对，我故意不躲开。”
“可是你受伤了。”
“受伤不要紧，我要让区长看看，在武汉区内，有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顾及武汉区的面子，也不顾及审讯的重要性。”魏定波说道。
他今天故意被宋起凤伤到，其实是为让两人可以确定身份，但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变了一个意思。
是他和章凯，互相较劲的结果。
而且非常合情合理。
章凯故意让他上去，他就故意受伤，顺水推舟。
望月稚子也觉得没有问题，毕竟她也知道，是柳尼娜告诉魏定波，姚筠伯现在对章凯有意见。
那么魏定波这样做，确实可以让姚筠伯，对章凯的意见更大。
但是望月稚子还是很心疼，毕竟魏定波是真的受伤。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魏定波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章凯从审讯室出来，看魏定波的眼神，略带深意了。
因为章凯也明白，魏定波是故意的。
“注意伤口。”望月稚子提醒说道。
“这一次算是将章科长得罪死了，那么就一定要利用这一次的事情，将他拉下马来，不然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魏定波说道。
望月稚子皱眉说道：“是啊，已经闹崩了。”
望月稚子继续说道：“可是区长已经同意放出消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对付章科长，有些困难。”
“我当然明白，不过就算是立功，也不是章科长的功劳，是区长的功劳。而且章科长让我受伤，原本的亡羊补牢将功补过也没有了。”魏定波心情不错的说道。
“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你受伤。”虽然望月稚子觉得，魏定波这样做很对，而且确实也起到了不错的作用。
但是受伤啊，她还是会心疼的。
魏定波拉着望月稚子的手说道：“小伤，不要紧。”
“要不要我去区长面前，说两句？”望月稚子问道。
毕竟魏定波受伤，就是需要被姚筠伯知道的。
魏定波摇头说道：“不用，区长肯定能知道。”
让望月稚子去说，太明显了，而且也用不着，审讯室的人，会汇报给姚筠伯的。
魏定波只需要伤口包扎的夸张一点就行了。
“宋起凤这个人也是，都到了这一步还不开口，死撑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望月稚子说道。
“这种人有自己的信仰，他当然不会开口。”
“死路一条。”
“不管他，晚上一起吃个饭，今天心情不错。”
“小心章科长给你穿小鞋。”
“我还巴不得呢，区长现在注意这件事情，他越给我穿小鞋越好。”魏定波笑着说道。
送走了望月稚子，魏定波在办公室内，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今天和宋起凤的配合，可以说是比较顺利，起码暗示他都收到了。
最后宋起凤在他耳边，告诉他的两个字，三江。
魏定波现在猜测，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代号。
毕竟他们能说的话不多，宋起凤只告诉魏定波代号，让他告诉军统，军统能找到这个人。
也算是宋起凤留一手，如果魏定波真的是军统的人，找到三江不难。
如果魏定波不是，只是知道三江的代号，也不能马上找到此人。
可是宋起凤心里也明白，如果魏定波不是军统的人，其实三江不三江的意义是不大。
因为武汉区现在放出假消息的办法，是行得通的。
他只能希望，魏定波是，而且确实是魏定波给他通风报信，所以宋起凤现在觉得，概率很大，多日悬浮的心，现在终于算是得到了一些安宁。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汇报
今日所为带有惊险，但好在宋起凤配合得当，在有惊无险之中，完成任务。
章凯在场事态紧张，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好在今日章凯心中有私心，反而是给了魏定波和宋起凤一个配合的机会。
也给了一个魏定波为何会受伤的理由，不然确实不太好得到宋起凤的答案，说起来这一切还要感谢章凯。
至于你说得罪章凯？
不差这一点。
受伤之后的魏定波，并未去见姚筠伯，免得自己太过主动。
可姚筠伯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审讯室的人，不可能瞒着不报。
毕竟审讯室的人，又不是听从章凯的命令。
姚筠伯在办公室内问道：“你说魏队长受伤了？”
“是区长。”审讯室内的人回答。
“你下去吧。”
“是。”
姚筠伯心中明白，魏定波是故意受伤，毕竟审讯室的人，说当时魏定波已经看出来，宋起凤的心思。
按照魏定波的身手，以及宋起凤当时被捆绑起来行动不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伤到的样子。
故意受伤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
可虽然魏定波是故意受伤，但姚筠伯对章凯的行为，依然不满。
首先不满第一点，明明是为了审讯宋起凤，且宋起凤当时状态已经起伏很大，极有可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其开口。
章凯居然还有功夫在玩心眼。
第二点不满则是，章凯作为一个科长，却被魏定波一个队长给算计了。
你想要利用此事敲打魏定波，你就不去想想，如果对方顺水推舟，让你骑虎难下呢？
就例如现在这样？
反观这一点，姚筠伯觉得是魏定波赢了。
看似受伤，但让事情超出章凯掌控，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但姚筠伯并未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装作并不知情，或仅仅只是在审讯中，遇到的一些小麻烦罢了。
这是姚筠伯的御下之道，他不会立马做出反应，明知道魏定波的心思，就一定要配合吗？
但一直等到晚上下班，魏定波离开武汉区，都没有去姚筠伯办公室，这让他不得不说，魏定波还算是聪明。
离开武汉区，望月稚子对魏定波说道：“你这样，今天还去吃饭吗？”
“不去了，鼻子有点疼，回去休息休息。”魏定波说道，显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你路上小心点。”
“你也是。”
和望月稚子在武汉区门口分道扬镳，但魏定波并不是真的要回去休息，而是要尽快给石熠辉送情报。
只因现在审讯进行不下去，今天的场面大家都看到了，确实是难以继续。
那么魏定波也告诉姚筠伯和章凯，自己调查颜蓉钰这条线走不通，接下来姚筠伯会怎么做？
自然是放出假消息。
所以军统这里必须尽快将幕后黑手，也就是代号三江的人，控制起来。
免得他去找武汉区投诚。
所以现在是一个争分夺秒的时间。
毕竟这个代号三江的人，肯定在宋起凤被抓了之后，就时刻关注武汉区的消息吧。
原本今日下午就应该找机会给石熠辉送情报，可审讯室内出了那样的事情，大家都关注魏定波，他不好起来走人。
尤其是你都已经受伤，你说你出门干嘛？
去街上巡逻？
你都不怕丢人现眼。
包扎的如此夸张，出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受伤了一样。
至于你说回家休息去？
那也不行，你故意受伤是为了让姚筠伯看，你虽然不能直接去找姚筠伯，但你离开那不是效果也不好。
所以下午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魏定波只能待在武汉区。
晚上他必须要争抢时间，所以便没有和望月稚子一同吃饭。
至于武汉区现在放出消息了吗？
魏定波认为不是今晚，就是明早。
毕竟你放出消息，需要一个过程，姚筠伯这里下命令，章凯再去找人负责这件事情。
很快魏定波就找到了石熠辉，这是之前告诉的隐藏地点。
见面之后，石熠辉看到魏定波这新造型，他有些吃惊的问道：“怎么搞的？”
“为了党国。”
“你少在我这里叫喊，老师又听不到。”
“不和你废话，宋起凤说幕后黑手，代号三江。”
“你真的联系上了？”石熠辉这一次吃惊是真的。
之前他说让魏定波想办法和宋起凤联系，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其实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宋起凤所处的位置，以及武汉区内的环境，都让石熠辉明白，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魏定波今天就得到了答案。
“过人之处。”魏定波有些得意的说道。
“不和你废话，我要尽快去和上面汇报这个消息。”石熠辉表示，自己要连夜汇报。
“你快去。”魏定波也不耽误，打算离开。
可是就在准备分别之际，石熠辉停下脚步问道：“你和地下党的人说我回来了吗？”
“怎么了？”
“怎么不见地下党的人来监视我？”石熠辉这几天，一直观察住所周围的情况，可是并不见有人监视自己。
魏定波和组织说了吗？
还没有。
因为这几天太忙。
不过魏定波此刻解释说道：“你是不是有点自己吓自己，地下党策反我，让我继续潜伏工作，他们如果安排你监视你，岂不是会导致我的暴露。”
“也是，走了。”石熠辉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起身离开。
魏定波等他走了一会之后，也朝着家里走去。
组织方面是没有打算跟踪监视石熠辉的，因为给军统的感觉是策反魏定波，要让他继续潜伏隐藏，你跟踪监视岂不是导致魏定波暴露。
所以和之前是一样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军统方面也一样，同样不会安排人跟踪监视冯娅晴。
理由都一样，其次也是军统方面的人，谁知道这件事情呢？
没有人知道，只有石熠辉和唐立知道，你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跟踪监视。
如果安排的话，岂不是告诉对方，魏定波的身份。
回到家中，冯娅晴看到魏定波的模样，也是激动的起身说道：“怎么受伤了？”
“小问题。”
“都包成这样了，还小问题呢？”
“夸张，夸张。”魏定波笑着将鼻子上的纱布拆开，他自己捂得也难受。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毫无动静
看到纱布之下，鼻子确实受伤不严重，冯娅晴才放心下来。
“怎么弄的？”冯娅晴将纱布剪了剪，想要给魏定波重新包扎一下，让他不至于那么难受。
“审讯搞得。”
“你不会小心一点。”冯娅晴觉得魏定波不应该如此大意。
“故意的。”
“我就说。”
冯娅晴很快将纱布处理好，重新给魏定波包扎了一下，看起来舒服多了。
至于被咬的伤口，就不用重新处理了。
“吃饭吧。”魏定波说道。
“刚好我也没吃，我去做饭你等着。”冯娅晴说道。
今天魏定波回来的不算晚，和石熠辉的见面，非常的简短。
所以可以赶上和冯娅晴一同吃饭。
等待冯娅晴做饭的时候，魏定波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情报，内容就是石熠辉回来了，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等等。
让冯娅晴明天交给房沛民。
这件事情你肯定是要汇报一下的，虽然组织并不打算跟踪调查石熠辉，可是你要让组织知道，不然在军统这里，就是一个漏洞和破绽。
等到冯娅晴做好饭，魏定波也将情报书写完毕，吃饭之后交给她说道：“送给组织。”
“没问题。”冯娅晴将情报收起来。
休息一夜继续去武汉区工作，魏定波果然听到了消息，武汉区方面已经将宋起凤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了。
也放出去了同胞相残的消息，就是为了逼迫三江投诚，毕竟有这样的消息存在，军统方面必然会怀疑调查。
接下来武汉区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等着三江上门就行了。
魏定波紧张吗？
有点。
虽然之前已经将消息提前一步送给石熠辉，但怕就怕三江已经躲藏起来，让军统都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现在听到武汉区的消息，三江又知道军统在找他，那么可能会来投诚。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包括魏定波也一样。
可是一天过去，没有动静。
第二天，依然没有动静。
你说第一天消息流传的不够广，也就罢了。
第二天消息的发酵完全是足够的，不可能幕后黑手没有收到，他是要时刻关注武汉区的人，怎么可能收不到。
其实第二天的时候，大家心里就多少明白一点，计划可能失败了。
但人都有所谓的不甘心，还在等。
三天，四天。
一直等到第五天，魏定波都已经拿掉鼻子上的纱布，开始在街面上巡逻工作了，同样是毫无动静。
这一刻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计划失败了。
魏定波心中松了口气，但表面上很愁闷，毕竟没有调查到线索，确实不是一件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比魏定波更加愁闷的人是谁？
那自然是章凯。
章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之前他行动出现问题，早就已经是犯了错，审讯宋起凤成了他的机会。
可是宋起凤这个茅坑里的石头，让章凯束手无策。
好在最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陷害宋起凤的人，只要找到这个人，同样可以获得线索，甚至于撬开宋起凤的嘴。
尤其是和魏定波最后一次审讯宋起凤，宋起凤的反应非常大，大到章凯都认为，只要他们这样做了，幕后黑手一定会浮出水面。
不然宋起凤这么紧张做什么？
所以当时章凯认为已经胜券在握，可是结果呢？
让章凯难以接受，为什么毫无动静。
明明宋起凤都已经如此激动，甚至于是恼羞成怒，且还想要攻击魏定波，重重迹象都表明，他们的调查没有错，他们的计划没有错。
可偏偏最后的结果错了。
章凯很难接受。
不能将功补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这个计划算是章凯强烈要求的。
虽然提议是姚筠伯提出来的，只是当时魏定波认为不好，章凯认为很好。
那么对比之下，章凯又输了。
之前的算计就已经被魏定波给占了先机，现在在事情的判断上也输给了魏定波，章凯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后悔，姚筠伯已经将他和魏定波，一同叫去了办公室。
章凯去的早，魏定波是在街面上巡逻收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晚了一些。
气喘吁吁来到姚筠伯办公室，魏定波也没有解释，来晚的原因已经显而易见。
“坐吧。”姚筠伯对魏定波说道。
在章凯一旁坐下，魏定波等待姚筠伯开口。
看到人齐了，姚筠伯开口问道：“对于这一次的事情，都说说吧。”
说说？
说什么？
章凯只能先认错，说自己调查不利。
但姚筠伯显然不想听这些，而是说道：“现在不是说找人承担责任，而是说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魏定波开口说道：“因为我们武汉区，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调查宋起凤是有人故意给我们送消息，抓捕宋起凤也是有人故意让宋起凤逃离，我们一直都没有抢占先机，所以处处显得被动。”
章凯心里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魏定波居然是帮他说话了。
因为按照魏定波的说法，责任不是章凯的，甚至于责任应该是姚筠伯的。
毕竟这个任务是姚筠伯让章凯负责调查，可是姚筠伯一开始就被骗了，也就导致章凯处处落于下风。
不过魏定波一脸认真，好似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就怎么说。
也不怕得罪姚筠伯，也不是为了章凯说话。
但你仔细想想魏定波的话，有道理吗？
确实有道理。
章凯看了一眼姚筠伯，意思好像在说，你看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吧。
姚筠伯继续说道：“为何没有人上门？”
之前确实是武汉区失误，可是之后的调查中，武汉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怎么还是调查不到线索呢？
这一次魏定波没有开口，等着章凯说话。
至于他之前的话，是得罪姚筠伯吗？
显然魏定波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说这些，姚筠伯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章凯，迷惑一下罢了。
对付敌人，自然要先将其迷惑，到时候不是更加好下手。
章凯面对姚筠伯的问题，开口说道：“是不是对方非常信任宋起凤，认为他一定不会开口。”
姚筠伯却说道：“如果你觉得对方如此相信宋起凤的话，宋起凤又为什么还会在你们审讯他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激动。”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分析问题
姚筠伯这句话说的没有问题，既然如此自信，宋起凤激动什么？
宋起凤那样的激动，明显就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担心。
可是宋起凤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章凯没有回答，看到姚筠伯的目光看向自己，魏定波开口说道：“属下认为，或许是他想要来武汉区，而来不了。”
“想来而来不了，你的意思是说，被抗日组织控制起来了？”章凯问道。
魏定波说道：“目前来看，好像只有这个可能。”
“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而知，我们总要输个明白吧。”姚筠伯说道。
章凯分析说道：“会不会抗日组织比较了解这件事情，在宋起凤被抓了之后，就意识到了问题。”
“但他们第一时间，怎么也不会想到同胞相残这件事情上面。”姚筠伯说道。
也就是说宋起凤被抓，抗日组织也不会内部自查。
魏定波顺着姚筠伯的话说道：“最重要的是，如果宋起凤被抓，这个人就会被怀疑的话，那么在宋起凤被抓的第一时间，他就会撤离，甚至于他就不会让宋起凤被抓。
所以换言之讲，那就是宋起凤被抓，不会让此人陷入危险之中。”
“不错，所以抗日组织不可能第一时间抓到他，那么为什么现在他却不现身？”章凯问道。
姚筠伯笑着说道：“只有一个可能，抗日组织得到了消息。”
“得到了消息？”章凯脸色有些变化。
“有人泄密？”章凯目光看向魏定波。
对于章凯的目光，魏定波一点都不担心，他说道：“除了负责调查的人泄密之外，抗日组织也不是没有获得消息的渠道，我们通过调查颜蓉钰，掌握到了这些问题，抗日组织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魏定波这样说合理吗？
当然合理。
你都是依靠这些调查得知的线索，抗日组织没有理由不知道，尤其是宋起凤最后杀死颜蓉钰，这个行为也算是给抗日组织提醒。
所以对于章凯刚才直接看向自己，魏定波觉得好笑。
这样显得章凯思考都思考不全面，你还怎么指挥工作。
听到是有些泄露消息，就想到内部的人，你就不能想想外部的人吗？
其实章凯冤枉，这一次的事情他出现问题，心里压力是比较大的。
现在姚筠伯的询问，以及说的话，让他下意识的认为，是怀疑他和魏定波。
其实章凯是怀疑魏定波吗？
他只是担心姚筠伯怀疑他，所以才去看魏定波。
但魏定波的认真分析，反而就显得更加有大局观，章凯又输了。
你别管谁的前提条件好，输就是输了。
已经连输三次了，章凯有苦说不出，觉得颜面无光啊。
姚筠伯说道：“你说的是有可能，但宋起凤当时的反应不似作假，又是什么原因？”
面对这个问题，魏定波闭口不答，章凯想要表现，扳回一城自己是要先开口。
不过这一次章凯没有着急，而是仔细思考之后才说道：“宋起凤虽然杀了颜蓉钰，给抗日组织提醒，但是这个想要害他的人，必然是隐藏的很深，就算是抗日组织调查到了同胞相残这件事情，可能也找不到这个人，所以宋起凤才会着急。”
“不错，宋起凤担心的就是这个，找不到这个人，就不能控制这个人，我们的消息放出之后，他同样可以来投诚，但现在他却来不了。
宋起凤都认为他的组织，不能轻而易举找到这个人，为什么最后却找到了？”姚筠伯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宋起凤作为当事人，都认为抗日组织找不到，可现在抗日组织用事实告诉武汉区的人，他们找到了。
章凯皱眉，怎么找到的？
这个时候你怀疑武汉区有人泄露消息，就没有意义了。
因为什么？
因为武汉区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怎么泄露消息？
只有宋起凤知道，可是人家没有开口啊。
至于你说宋起凤将消息告诉给谁了？
谁呢？
魏定波？
姚筠伯不是没有听当时的审讯录音，同样让审讯室的人，原原本本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魏定波的审讯没有问题，录音里面清清楚楚。
至于你说和宋起凤有近距离的接触？
可是魏定波明明在录音中说了，自己不想过去，是章凯硬逼着他过去的。
过去之后宋起凤就伤人，魏定波是故意受伤，同样没有和宋起凤交谈。
只因两人当时距离很近，声音又小，收音是收不到的。
姚筠伯不怀疑魏定波，是认真反复听了多次录音，得到的结论。
因为这录音之中，你首先要找到，宋起凤是怎么和魏定波确认身份的。
就算都是抗日分子，互相也是不知道的，你肯定要确认身份吧？
而且这个幕后黑手对宋起凤的重要程度，从录音中，姚筠伯听的明明白白。
不确认身份，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那你都找不到这个蛛丝马迹，你说魏定波有问题，就没有意义。
既然魏定波没有问题，章凯也是没有的，章凯的每次审讯，姚筠伯也听了录音，不存在疑点。
所以现在姚筠伯才好奇，抗日组织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魏定波佯装思考，之后开口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抗日组织还没有找到这个人，但已经盯上了一些嫌疑人，所以他目前是被盯梢阶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魏定波的猜测，章凯立马说道：“是有这样的可能。”
但是说完之后，章凯就后悔了。
因为魏定波之前都说了，放出消息可能会没有作用，现在看来就是证明了这一点。
之前抗日组织的怀疑，可能只是怀疑，现在武汉区的消息让抗日组织完全可以确定，就是他们内部的人。
那么这个调查一定会更加严密，这个人想要逃离，难度很大。
如果之前武汉区一直不放出消息，抗日组织调查只是调查他们心中的怀疑，长时间调查不到结果之后，肯定会放弃调查。
毕竟他们是潜伏人员，内部调查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伪政府和日本人注意上。
只要武汉区能熬过那一段时间，再放出消息，这个人就可以直接来投诚。
但现在看来，机会已经错失了。
你说这是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