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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烟冉冉     毒女戾妃txt下载     毒女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01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1)

    048章前因后果

    段轻尘一改近些日子的病体模样,恢复了之前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墨色斗篷帽檐下,他的一双眸子深遂如井,粉色薄唇微微扬起。

    虽然穿着一身诡异的黑色斗篷,但,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个清贵温和的儒雅公子。

    只是,他的话让她心中生起几分排斥。

    这个人是南诏国师?

    她忽然想起段奕那天说的话,有个南诏国师一直在寻找雅夫人的家人。

    而且,还救走了假贵妃西宁月。

    “原来,你就是那个西宁月的同伙?你果然藏得深!西宁月杀我亲人,我同你,那就是势不两立!”

    云曦眸色顿时一沉,袖中的银链“唰”地一抖,飞快地朝他的脸上卷去。

    但他的动作更快,身影忽然一晃,让开了她的袭击。

    她不敢大意,脚步加快,手中的链子也加快了速度。

    一直在寻找仇人,谁知仇人就在附近。

    这个人,藏得可真深!

    但段轻尘的动作更快,云曦渐渐感到吃力。

    她吃了一惊,脚步悄悄往院墙边靠拢。

    “你难道不知道?来得容易去得难吗?进了这座院子,可就走不了了。”他依旧浅浅含笑,手中的招式将她困住。

    他的表情看不出恶意,但说的话语仍让她周身感到一阵寒意。

    他处心积虑地,将她一步一步,骗来这座院子!

    云曦手中的链子晃了一晃,同时脚尖一点向院墙上跃去。

    但他比她更快,伸手一捞,将她的手腕钳住,拽了回来。

    “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曦试着去挣脱他的钳制。

    他拖着她朝前走,没有回头。

    声音依旧温和地说道,“你反抗也没有用,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若想活命,就得配合我。”

    她的确没法挣脱开。

    他的手劲这么大,却为什么感觉不到普通武者的那种气息呢?

    难道,他不会内力?

    或者是,武功到了那种超凡的境界?

    云曦挑眉,冷冷地看着他,“你将睿世子杀了,冒充他?”

    “不是。”

    她微微眯眼。

    “我出生后就被人送入睿王府。我是段轻尘。”

    “你怎么又是南诏国师?”

    “身份的使然。这些,你也是。”

    她吸了一口凉气,“那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我的未婚夫是段奕,怎么可能是你?”

    “段奕与你的婚约,是今年才定的。而你,从出生就与我捆在一起。你生,由我,你死,由我!”

    她的心顿时一沉。

    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她未知的事情?

    “什么意思?”云曦眯起眸子看着他,神色清冷。

    “说来,话就有些长了,你知道就好。你想活着,想段奕活着,就得乖乖地听着我的话!”

    他拽着她的手腕,朝宅子内院走。

    一直走到那个种着满园茉莉的小院。

    段轻尘将她带到她上次进来换衣的屋子。

    屋中没有点烛火。

    但却在桌上,梳妆台上,床踏边,各放着几只硕大的夜明珠。

第1302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2)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着。”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若有什么需要,将床榻旁小几上的墨色玉石左右各转三下,可以叫来我,我在隔壁的屋子。”

    他朝她微微一额首,转身朝外走去。

    “段轻尘!”云曦喊道。

    他转过身来,神色温和说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这座宅子四处是机关,你出不去,而且,这间屋子防火隔音,你想燃火呼救,都是行不通的。”

    云曦冷冷的看着他,“……”

    “而夏宅,原本是我的宅子,无论你们怎么修缮,那里面的机关依旧在,如果你不配合我,我可以随时毁坏那所宅子,以及宅子的人。”

    “段轻尘——”云曦咬着牙,感到生生的无力感。

    夏宅的宅子,她在谢府住了近六年,从不见有人进去,原来是他的私产。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随手关了门。

    云曦怔在当地,她不仅被困住,段轻尘居然还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她盯着那门许久没动一下身子。

    段轻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出生就在睿王府?是南诏国人的阴谋?

    段奕跟南诏国人是死对头,连他也瞒住了?

    段轻尘将她囚禁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房间里的摆设,同之前见到的一样。

    只是,烛火改为了夜明珠,其他的,连梳子的摆放位置都同以前一样。

    他说他等她许久了,那么,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段轻暖的,而是为囚禁她准备的!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还是朝床榻边走去。

    果然,小几上有颗手心大小的墨玉石。

    她左右各转了三下,片刻后,门开了。

    段轻尘站在门口,没有穿那身诡异的斗篷,而是只着了一身天青色家常长衫。

    他温和说道,“曦小姐,怎么还没睡?快四更天了。”

    “你以为,我会睡得着?”云曦朝他走近几步,“有些话,想问你。”

    “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其他的,我以后会告诉你。”

    云曦眸色一沉,冷声问道,“你与我的几次相遇,是不是有意的?”

    “对,是有意的。”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

    她猜的没错!

    段奕接近她,是为了找她。

    顾非墨纯粹是朋友间交往,而且是谢枫的师弟。

    只有这人看不出目的。

    但真相却是目的明确!

    “第一次,我被谢锦昆关进了祠堂的那一天,段奕喜欢我去救我,顾非墨是我朋友去救我。安昌是谢府的亲戚去救我。只有你,非亲非故的,却跑到谢府,说什么是想看顾非墨与段奕打架,谎话扯得实在是太牵强。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喜欢看热闹?”

    段轻尘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第二次,我从青州回京,你在一座小镇上忽然出现,是不是故意在那里等我?你身为南诏国国师会迷路可是个天大的笑话!请我吃饭也是为了博我的好感!”

    “……”

    “第三次,在大街上与我偶遇,是不是刻意的?”

第1303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3)

    “……”

    “第四次,假贵妃西宁月被围剿的那一天早上,我带着几辆马车出城,在城门口遇见了你,原本是上朝的时间,你却出现在了城郊,是不是有意的?而且,你救走了西宁月!”

    “……”

    “第五次,我与段奕的赐婚圣旨颁下后,你故意在我面前掉下一副画卷,说画上是你的未婚妻,故意引起我的好奇,也是有意的?”

    “……”

    “而后,你在我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包括送了乔迁礼到我家,‘好心’的救了被太子纠缠的我,带我来这里换衣?”

    “……”

    “装病,博我的同情,让我生起关心之心,最后将我引到你这里来,再囚禁起来?”

    “……”

    “一步一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是将我引来这里?”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是的,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跟那西宁月又是什么关系?”

    “以后会告诉你。今天,你的问题问完了。”他看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她,伸手关了门。

    屋中又陷入了寂静。

    云曦拧眉,她的生由他,死由他?什么意思?

    以他的武功,他可以随时抓她!他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周折来抓她吗?

    这时,她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睿世子,我家小姐是不是来了你家?”青衣的声音。

    “没有,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来我这里?你不要乱说话,这可会坏了她的名声,咳——咳咳——”

    他又在装病。

    青衣又道,“不可能啊,我只是去端了杯茶水,她就没了踪影,我家的护卫,说她出了宅子。而且,在你家的院墙上发现了一片紫色的缎带,正是她衣衫上的。”

    云曦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果然,披风上的一角缝成紫牡丹的缎带,掉了一根。

    青衣真是细心,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仅凭借一根缎带能说明什么?也许是风吹来的呢?”

    “睿世子,能否容在下在世子的院中找一找我们小姐?”这是朱雀的声音。

    “请随意。”段轻尘道。

    青衣与朱雀一起说道,“叨扰了。”

    脚步声散开来,这是开始寻找了。

    云曦走到门边去拉门,拉不动。

    又伸手砸门,声音很大,但砸了很久,明明外面有青衣与朱雀的说话声,但却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又过了一会儿,青衣与朱雀道,“我家小姐果真不在这里,打搅睿世子了。”

    “不妨事。”段轻尘说道。

    随后,两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这间屋子,真的是隔音?

    云曦的心一沉,在床边坐下来。

    看来,只好等到明天再说,段轻尘总不会一直将她关在这间屋子里。

    ……

    青衣与朱雀走出了段轻尘的别院。

    院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两人走到夏宅的大门前。

    门前站着青龙白虎与玄武,还有云曦的另外几个侍女,青裳几人。

    青龙提着个大灯笼,焦急的看着他们。

第1304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4)

    青衣快步走上前,“青裳,小姐回园子了没有?”

    青裳摇摇头,“没有,你们找到她没有?”

    青衣抿了抿唇,摇摇头。

    青裳急道,“那她会去哪里?”

    青衣扭头看向朱雀,“朱雀,你真的看见小姐进了那所宅子?”

    “你去端茶水后,我看见她身影一晃便不见了,方向正是段轻尘家的别院。而那墙角上又有她衣衫上掉的缎带,一定是进了段轻尘家的宅子。”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啊?那宅子只有一间院子,我里外都翻找了好几遍,也喊了小姐,可还是不见人啊,小姐的听力过人,不可能听不到。”

    朱雀拧着眉,“难道,真的像那段轻尘说的那样,那根缎带,是被风吹过去的?”

    青衣在原地转着圈,“怎么办?王爷知道小姐不见了,还不得杀了奴婢?”

    吟霜与吟雪怒道,“青衣,你是怎么看人的?就这么会儿时间,小姐就不见了?”

    白虎手一挥,“行了,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朱雀说道,“王爷肯定会发火,那也得告诉他!小姐失踪不是小事!青衣,你去奕王府通知王爷!我去通知阁主,白虎,你去通知枫公子。”

    青衣咬了咬牙,“好!”

    白虎点头,“知道了。”

    几人分工行事。

    白虎转身朝内院走去,才过照壁,见便谢枫也朝这里走来。

    “公子。”众人忙迎上去。

    谢枫蹙着眉,清冷的目光朝几人的脸上扫去,“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半夜三更的在做什么?”

    青龙与白虎对视一眼,小心地说道,“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谢枫眸光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时辰前。”青龙说道。

    “半个时辰?”谢枫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吗?”

    青龙几人点头,“宅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找了,没有看到。不过,朱雀怀疑小姐进了隔壁睿世子家,但,朱雀与青衣去找,却没看到人。”

    谢枫眯着眼,“他们两个人呢?”

    “去通知小姐的舅舅与王爷去了。”

    谢枫没有说话,那丫头去过段轻尘的别院?

    他看向面前几人,神色冷然。

    “关于小姐失踪的事情,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只能暗中查找,不可以说出去!若明早夫人问起,就说……她被王爷接去王府住去了。她以前也在哪里住过,夫人不会起疑心。听清了没有?若外面传出小姐失踪的事情,本公子可绝对不轻饶!”

    一个年轻女子失踪,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京中的长舌妇们,指不定会怎么乱嚼话题。

    大家一齐点头,“公子放心,在下们明白事情的轻重,绝对不会说出去!”

    “那好,分开去找!”

    ……

    众人散去。

    谢枫想了想,还是朝隔壁段轻尘家走去。

    七月初一的四更之夜,暗沉一片,街上更是静得骇人。

    段轻尘家的别院门前,挂着两只挡风的琉璃灯笼。

    谢枫伸手敲了敲门。

第1305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5)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谁啊?”

    一个老者的沙哑的声音问道。

    “隔壁夏宅的谢枫,找睿世子有事。”

    “稍等啊。”

    门开了。

    老头客气地朝他行了礼,“枫公子,世子还未睡呢,您请吧。”

    “麻烦请带路。”

    后院,段轻尘果真还未睡,着一身家常天青色长衫,正坐在外间的桌旁看书。

    谢枫依照下臣见长官的礼节见礼,“睿世子,打搅了,下臣有事想问问睿世子。”

    段轻尘放下手中的书册,微微一笑,“枫公子不用客气,说吧,什么事?”

    谢枫见那老仆知趣地走开了,这才说道,“在下家中的仆人看见我妹妹进了世子家,世子是正人君子,下在相信,也不会做那种藏人的把戏吧?”

    “当然,枫公子若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找。咳咳——咳——”段轻尘温和说道,同时,他伸手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谢枫微微眯眼。

    这段轻尘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怎么藏得住他那个胆大不输于男儿的妹妹?

    只怕一个不喜欢就将他踢飞了。

    不过,既然来了,找一下,心中总会踏实一点。

    “叨扰了世子了。”谢枫朝他拱了拱手,到这宅子中唯一的院中寻找起来。

    几间屋子找遍,但,没有找到。

    “在下能不能到宅子中的其他地方看看?”

    段轻尘点了点头,“枫公子请随意。”

    谢枫在宅子中转了一圈。

    宅子虽然大,但园子只有刚才那一座,因此,他没费什么气力的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看到人。

    难道,她真的没来?

    “打搅世子了。”

    “咱们是邻居,枫公子不用客气。”段轻尘咳嗽着说道。

    谢枫朝段轻尘抱了抱拳,转身出了这座别院。

    没一会儿,老仆走进屋子。

    “世子,您还不休息着?”

    “休息不了。”段轻尘扔掉书册,病态的脸上又恢复了冷沉,眸色清冷地盯着前方的小径,“还会有人来。你去将院门打开,将那人迎进来。”

    老仆看了他一眼,“是。”

    没过多长时间,果然有人大踏步朝这座园子走来。

    玉白的长衫,墨发倾泄半身,园子廊檐下的灯笼光照在男子肃杀的脸上,显得眸色更加森然。

    段奕手中长剑一指段轻尘,双眸似剑,“她在哪儿?”

    段轻尘微微抬头,面色不惊,“奕王爷问谁?”

    “你明知故问!”

    “轻尘不知。”

    唰——

    段奕也不跟他多废话,长剑飞快地朝他刺去。

    段轻尘没有避让。

    扑哧——

    剑尖刺入段轻尘肩头的衣衫。

    段奕双手钳住他的脖子,厉声说道,“睿世子,若本王发现你藏着她,若她受到半丝半毫的伤害,你与你的睿王府,都会灰飞烟灭!”

    “奕亲王放心,本世子没有害人之心。而且,这座宅子,除了本世子与一个老仆,再没有其他人在。”段轻尘淡然说道。

    段奕看了他一眼,抽了剑,打量起这座别院仅有的几间屋子来。

第1306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6)

    青衣刚才向他汇报说,已同朱雀进来找过一遍,谢枫也找过一遍,都说没看到人。

    她有时也会一个人出门,但都对身边人做过交待。

    除非是被人劫持,否则不会半夜里不见人影。

    段奕提着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起来,包括墙壁上是否有暗门,都寻了。

    却,没有发现什么,是她果真不在这儿,还是这屋子另有机关?

    他扭头看向段轻尘,见他脸上是坦然的神色。

    段奕收了剑,转身朝别院外走去。

    “老李!”段轻尘朝外喊道。

    “世子,奕亲王走了,要关门吗?”

    “关门。”

    “是!”

    外面的声音,云曦全听在耳内。

    她敲着门,敲着墙壁,可,没人注意到这里。

    这间屋子,只能让她听到声音,而外面的人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段轻尘站在门口。

    “你果然瞒得好,将段奕也骗过了。他要是知道你藏着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曦小姐若见了奕亲王,夏宅的人和夏宅的一切,轻尘可就不保了。”

    “段轻尘!”云曦怒道,“你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他温和一笑,又道,“天晚了,你该休息了。”

    随后,门又关上了。

    云曦忍着怒火闭了闭眼,他究竟想干什么?

    ……

    奕王府的临时书房里,烛火燃了一夜。

    段奕一夜未眠。

    天刚刚亮时,青一与青隐到了书房。

    “吩咐下去了吗?”

    “回主子,全部吩咐下去了。城门那里已派人暗中把守着。青峰已带着青山的人开始在城中搜寻。枫公子也通知了双龙寨在京城的所有人,在暗中查找,阁主与谢师傅也派了他们的人在找,只是……”

    青一看向段奕,不敢往下说。

    因为段奕的脸上阴沉沉一片,双眼血红。

    青隐则说道,“主子,您不用太担心,曦小姐为人机灵,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这才两个时辰的时间不到,若大的一个京城,全部找一遍也没这么快。”

    段奕盯着桌面的地图,眸光森然,“南诏的那几个护法在京中出现过,本王担心曦小姐会遇到他们。若是那样……”

    青一与青隐的神色忽然大变。

    “派人盯好几个城门!”段奕道。“这些人一定还在城里。在城中就好办,若出了城,曦小姐可就有麻烦了。”

    “是!”

    青一与青隐转身飞快的离去。

    段奕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着,微微眯起眼眸。

    这样大面积的找,也没找到,难道……方向错了?

    他站起身大步走出书房。

    前院的朱贵正搬着一沓账册,见他走来忙问道,“王爷,这是庄子上的账本,是不是都送到夏宅去给曦小姐?”

    段奕的脚步一顿,“不用了,先放着。”

    说完,他继续朝府门外走去。

    朱贵眨眨眼,奇怪,为什么不送了?

    段奕策马扬鞭到了太子府。

    他等不及护卫们通报,跃下马背大步朝里走去。

第1307章 段轻尘你的目的是什么(7)

    他的脸上满是杀气,众人吓得赶紧跑开,谁也不敢拦着。

    太子府的人避他如避瘟神,上回被打的伤还没有全好呢,谁敢再惹?

    “太子在哪儿?”段奕手中的长剑“唰”的一声指着一个守门的仆人。

    “在……在后院啊。太子今日休沐,没上朝。”仆人吓得哆嗦的说道。

    “若骗本王,你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不敢……不敢。”仆人吓得发抖。

    段奕收了剑,大步朝里走去。

    他逢人便问,长剑的威逼,再加上他的皇叔的身份,双重威逼之下,他很快就打听到了太子歇息的院子。”

    紫玉被云曦放跑,段琸一个人宿在书房里。

    当然,这间书房又是一间,之前的那一间早被云曦的一把火烧没了。

    不仅烧掉了皇帝对他的信任,还烧了他俸禄的不少银子。

    元武帝虽然没有说他什么,但明显的召见的次数便少了。

    淑妃不止一次的数落着他,要他注意言行。

    言行?段琸依旧我行我素,直将淑妃气得跳脚。儿子不上进,她也是无可奈何。

    书房前的仆人见段奕提着剑怒气冲冲而来,吓得忙陪着笑脸,“王……王爷,太子正在休息呢。”

    段奕一言不发,将几个仆人骂退,“不想死的,滚!”

    仆人们吓得纷纷逃掉了。

    他一脚踢开了书房门,长剑一晃指着段琸,“你把她藏哪儿了?”

    “变亲王又想反了吗?”段琸抬脚踢向段奕。

    段奕的身形一闪,长剑不停的刺向段琸,厉喝道,“我问你,她在哪儿?”

    他的剑风又快又狠,片刻,段琸的头发已被削掉了几缕。

    “奕亲王,本太子不知你说的是谁。”

    “你明知故问!”长剑抵在段琸的胸口,“她在哪儿?”

    段琸冷笑一声,“王爷这是将谁弄丢了?没本事护着,何必逞能?”

    段奕眸色一沉,“不是你?”

    “本太子还有没有那么坏的人品,做了不敢承认,一向敢做便敢当!”

    段奕收了剑,“最好,你说的是真话,否则——”

    “若王爷将那人弄丢了,本太子也绝对不会放过王爷!”段琸冷笑一声。

    段奕转身便走。

    走到太子府门前时,遇到段轻暖坐了轿子而来。

    “小叔叔!”段轻暖朝他跑去,“轻暖想求你一件事。”

    段奕脚步没停,“小叔叔很忙。你找别人吧。”

    “只是一件小事,轻暖在打听一个人,但不知怎么找。小叔叔,你知不知道京中哪个女子是元康五年鬼月十五辰时一刻生的?”

    段奕赫然回头看她,眸色森冷,“谁让你问的?快说!”

    那一天那个时辰生的女子,正是曦曦,这是谁在打听?

    段轻暖吓得一脸惨白,“怎……怎么啦?”

    “若你骗本王,本王会杀了你!”段奕忽然伸手钳住她的脖子,厉声说道。

247章 宫里的告密者是谁?

    云曦又对英儿叮嘱了一番。

    英儿抱着那堆买回来的棉布等物去找老李。

    老李在院门一旁的耳房里,把守着门。

    英儿的嗓子受过热汤的灼伤,说话吃力,她向老李打着手势。

    “小姐不满意买回的东西?”老李往她怀里的布包看去。

    英儿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道,“布料太粗糙,棉花发黄,是旧年的陈货。”

    老李的脸色顿时一沉,“那你是怎么跑腿的?买回来这些次等品?”

    英儿低着头,一脸的委屈,“世子只给了奴婢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

    “所以你就慌慌张张买些不能用的?”老李不耐烦,“那还不快去换?当心小姐生气,世子拿你试问!”

    “没银子了……”

    “拿着,不要担心时间,买到好的为止!”老李塞给她一张百两的银票。

    “是,奴婢会办好差的。”英儿心中松了一口气,拿了银票抱着布包快步走出了宅子。

    不限定她的时间,她才好办事。

    找人写庚贴,怎样栽赃,她一个人可办不了,得找人相助。

    她朝夏宅的方向看去一眼,没做停留,快步走进了一条小巷。

    这时,前面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没一会儿,那声音拐进了小巷。

    马上的人轻绯长衫飞扬,策马的速度很快。

    英儿立刻让在一旁。

    马上的人认出了她,勒住马缰绳停在她的面前。

    “王爷。”英儿低着头。

    段奕朝四周看了看,眉尖微挑,“小姐还好吗?”

    “小姐没有受委屈,睿世子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不过,奴婢可以出门替她办差,传递消息。”

    “被人关着还叫没受委屈?”段奕的脸色一沉。

    “……”

    “她让你做什么?”段奕盯着英儿问道。

    这个毁了容的侍女居然是婉婉当年的婢女,他就放心了。

    在北地的时候,有两个十分忠心的侍女常常寸步不离地跟在婉婉的左右。

    “王爷,小姐说,已经找到一个法子让人替她消灾。”

    段奕诧异,“她要怎么做?”

    “小姐说,抓她的人在问她的生辰八字,可见,还不知道所找之人的相貌,不如,找个替死的。奴婢现在出门,便是去找人做一份假的生辰庚贴,让小姐躲过搜查。”

    假的庚贴?

    这个主意还不错。

    段奕眸色闪了闪,“你到狮子胡同十八号,找一个叫青峰的人,他会给你安排的。”

    “是,王爷。”

    段奕抖了抖马缰绳继续朝前策马奔去。

    英儿看着段奕的背影,心中则是松了一口气。

    有王爷的人帮着,这件事就容易的多。

    她心中又想着,小姐兜兜转转间,居然又遇上了王爷。

    要是当年老爷夫人不出事,也许,就没现在这些事情发生吧?

    ……

    段奕穿过小巷子,到了夏宅前,宅门紧闭着。

    他看了一眼,并没进去,而是在隔壁的段轻尘的别院前停下。

    大门关着,他冷笑一声。

    段轻尘,隐藏得可真深!

    但,狐狸再狡猾,总是会露出尾巴来。

    段奕跳下马背,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抽剑朝门上一劈。

    剑尖刺进门缝。

    哗啦——

    里面的门轩被劈开。

    “谁——”守门的老李在里面大声问道。

    “砰——”门被踢开,段奕持剑大步朝里走。

    老李诧异了一瞬,然后恭敬地说道,“奕亲王,您这是……世子不在别院里,想必是进宫了。您到宫里去寻他吧。”

    段奕冷笑一声,一脸杀气,“不在正好!”

    他二话不说,提剑朝老李刺去。

    老李忽然一个翻身躲开了刺来的长剑,从腰间抽出了软剑迎上。

    “王爷想干什么?这可是私人的宅子,王爷想进去,是不是也要容主人同意?”

    “本王想去哪儿?用得着他人同意?不想死的就马上滚开!”

    段奕的唇角微微一扬,手中的长剑翻转得让人眼花缭乱,刺得老李连连后退。

    “让开!”

    “王爷,宅子里什么也没有。王爷进去做什么?”

    “放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居然敢质问本王?”

    段奕冷笑一声,长剑转了几个剑花朝老李刺去。

    显然,老李的身手差了段奕一大截,没一会儿他就渐渐地招架不住了。

    老李心头一慌,人还没反应过来,段奕的脚便到了。

    噗——

    这一脚踢得很重,老李的身子飞出了好几丈远,砰的一声撞在一块假山石上,晕死过去。

    段奕轻哼一声,收了长剑,朝周围望去。

    这宅子门口,居然只有一个老仆把守着,而且武功也不高,他只出手几招便将人打倒。

    难道里面还隐着其他的护卫?

    段轻尘抓了人,不可能这么大意的只让一人看着曦曦。

    他也不敢太大意,低着头缓步朝前走去。

    果然,没走出几步,只听一阵“嗖嗖”声响起,一排羽箭朝他射来。

    段奕脚尖一点,身子往后一翻,躲过了飞射羽箭。

    紧接着,四处的花木都变着阵形,而原本面前的道路,倾刻消失不见了。

    他眸色一沉,马上转过身看那老李。

    谁知,晕死的老李随着花木的转移方位,已经不知去向。

    原来如此,他冷笑一声。

    段轻尘蛰伏不出声,不可能没有动作。

    比如这处低调不起眼的宅子,原来,里面布着无数的机关。

    乱闯入者,不被乱箭射死,也会被困住出不来。

    这的确不需要护卫。

    “段奕!”

    有女子的声音忽然喊他。

    段奕立刻抬头,便见前方二三十丈远的树下站着云曦。

    一身白衣似雪,眉眼依旧同几日前一样,正惊喜的看着她。

    她从不穿白色的衣物,乍一看见,他的心头颤了颤。

    这感觉……让人不喜。

    “你没事吧,段轻尘有没有虐待你?”

    “没有,我让英儿找你,她说了我的情况吧?”

    “说了,但见到你本人,我才放心。这里有不少的暗器,你站着别动,我走过去。段轻尘居然敢将你囚在这里,还撒谎骗本王说没有看见你,本王不会饶过他!”

    段奕手持长剑,在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缓步前行。

    “我走过去吧。”云曦微微一笑,朝他走来。

    “别乱走动,这园中布局诡异,当心触动机关!”

    地上的青石板,看似普通,实则藏着诡异。

    每一块石板上都刻着花纹。

    而那花纹,实际上是南诏人早期的一种文字。

    正是机关的指引地图,踩错了,一定会触动机关。

    那天是晚上来,没有细看,现在是白天,古怪的文字,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个的指引符号。

    段轻尘以为这种年代久远的文字不会再有人认识,殊不知,他小时候就是看着这些字长大的。

    云曦仍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提裙迈过一块石板。

    段轻尘敢放心的只让一个人看着她,靠的便是机关。

    哪知,她对这宅子的所有古怪文字,有着天生的熟悉感。

    难道,她的记忆中谁又教过她,是谢婉的还是谢云曦的?

    面前路,细细看去,她能认出哪是死路,哪是生路。

    段奕已走到她的面前,“别乱走动!”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紧紧的,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忽然溢上心头。

    “走吧,我带你回去。”

    “不,我还不能离开这里。”她斟酌了一下说道。

    云曦朝四周看了一眼。

    她的神识已查了一遍宅子,这里除了前院的那个被段奕打得半死的老李,就只有她与段奕在。

    便也不怕说的话被人听了去。

    “曦曦?”段奕俯身看她,带着诧异,“那段轻尘城府太深,他居然是南诏国师,本王同他交手多次,都被他狡猾地逃掉了。在双龙寨时,我射了他一箭,他居然没死。可见他为人狡猾,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同他的下属们,似乎意见不合。”

    段奕忙问,“曦曦,你发现了什么?”

    “段奕,昨天晚上,有人来找段轻尘,他们正在找端木雅的女儿,线索是元康五年鬼月十五辰时出生的女子,而且,住在京城。”

    段奕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温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让那些人找到你的,你不用担心。”

    “段奕。”云曦抬头看向他,“我想说的是,段轻尘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否则,他不会这样关着我。”

    “他知道?”段奕眯起眸子看向她。

    她点了点头,“应该是,他已经找到了我,却不说给那些人听,很显然,他们并不齐心,而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互相残杀呢?”

    段奕看着她,微微眯起眸子。

    “我现在想起来了,当年追杀我家人的几批黑衣人中,就有昨天来找段轻尘的人,那些人说话的口音很特别。我不会记错。”

    “……”

    “另外,那些人说,皇上身边有一个人是我母亲的姐妹,这些人来追杀我,就是那人告的密。当年尹国国主将财富留给了我母亲却没有给她,她心中生恨,一直在查宝藏的下落。难不成,我一家子的灾难,是那人一手策划的?”

    段奕的眸色一沉,“皇上身边的人?”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理清了这里面的头绪。”云曦的眼神望向远方。

    “……”

    “当年,追杀我父母的人中,明显有几批人,一个是假贵妃西宁月,另外便是那几个南诏口音的人,还有,便是使双头蛇短箭的人。”

    “……”

    “而那双头蛇短箭一定与宫中的什么人有关。前后几次出现的顺序是,先是在顾家梅园里。再后来是在淑妃的琉璃宫的荷花池里。”

    “……”

    “那只短箭被顾非墨拿走了。而顾非墨找到那个做短箭的人时,已成了白骨,但在现场却发现了太子身为南宫辰时戴的玉佩。”

    段奕神色一冷,“宫里的人?曦曦你怀疑是淑妃?”

    “若是淑妃,以她装疯卖傻蛰伏近二十年的聪明隐忍劲,没这样傻到将杀人凶器丢弃在自己的宫里啊?那不是引人杀她吗?”

    段奕点了点头,“不是她,但也会和宫里的人有着某种联系。”

    云曦眯着眼低头沉思,“……”

    “假贵妃请客,本来是想抓住你,她也只是使了个小计谋,但谁想到里面有暗器,在自己请客的地方设暗器害他人,她也不会这么傻。这便是有人想陷害她。而她,也只和宫里的人有仇,所以,真相就出来了。”

    “是的,若双头蛇箭不是淑妃的,又会是谁呢?”云曦眯起眸子,“持短箭的人,向那南诏人告密的人,我一定要找出来。所以,我还不能走。”

    “曦曦,可你在这里危险。我不放心。”段奕攥着她的手不放,“听话,趁着没人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段奕,我等了快六年,我怎么能父母死得不明不白?这三批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曦曦——”

    “段轻尘也知道了宝藏的事,而我身上的刺青,离开人体就会消失,所以,他不会杀我!已经失了一个谢婉,他不会再让我消失。”

    云曦抽回了段奕的手,伸手环向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虽然,有些事情你不说,但我还是知道的。”

    “……”

    “我母亲一辈子在逃亡,还是死了,谢婉四处躲藏,还是死了。而我,被我母亲处心积虑的藏到尚书府,便是想我活着,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是被人发现了。”

    “……”

    “逃不是办法,段奕,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舅舅与姑姑想着法子让我学武学,学奇门遁甲。便是想我好好的活着。”

    “曦曦……”段奕微微一叹。

    “你们护我能护我一世?万一有人对我下毒手了,至少,我不会马上死于非命,就像现在,我认出了这所宅子的机关暗位,我没有被真正的困死。我想出去便出去。”

    “……”

    “段轻尘与那几个南诏人一定还会见面,那么,我就能知道谁是那个告密的人,我要让那人不得好死!”

    “曦曦……”段奕伸手抚向她的脸颊,“我会进宫一趟,再让三青暗中查一下。”

    “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云曦的眉尖一拧。

    她一拉段奕的胳膊,“前院那里有人进来了,听那脚步声,应该是段轻尘!”

    段奕将手中的剑一横,“我去会会他!”

    “不,收拾他有的是机会!我现在是在这里蛰伏,你快藏起来,不要让他看见你了,咱们还有计划呢。”

    段奕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拉着云曦,“到你的房间去。”

    两人退到了云曦的那间大房间。

    云曦飞快地关了门,又将门上的几个齿轮转好,做得同她出门时一模一样。

    段奕攥着她的手,朝屋子里四处看了几眼,脸色黑沉一片。

    她无奈一笑,段奕这是在吃醋?

    “我住这间,段轻尘说他住隔壁。不过,我没注意他究竟有没有住隔壁。我的这间屋子的门关上后,很少打开,大约是怕我跑了。所以,他的情况我不知道。”

    “他若敢欺负你,本王烧了他的宅子!”

    云曦无语,段轻尘敢欺负她,她早就烧了这宅子了,哪里还等着段奕去做?

    没一会儿,屋子的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云曦的眸色一沉,拉着段奕飞快地进了帏幔里面。

    她又放下床帐,与段奕一起躺在床上。

    门上的机关转动了几下,门开了,有人缓缓地走进了屋子。

    “曦小姐,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宅子里了?”帐子外,段轻尘温和的声音传来。

    床上,段奕咬着牙,云曦一把将他抱着,又将锦被往他脸上一蒙。

    云曦冷笑一声,“不知道。段轻尘,你将我关在屋子里,我又出不去,外面的情况,我哪里知道?”

    段轻尘顿了顿,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那,曦小姐你休息吧,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才问上一问。刚才我进宅子时,发现老李被人打了,断了三根肋骨,只怕他以后都要卧床不起了。担心有贼人进来,伤了曦小姐。”

    段奕冷笑,真是便宜他了,只断了三根!

    要是那一脚再重一点,呜呼哀哉更好!段轻尘的帮凶,就该打!

    云曦轻笑一声,“你放心,我出不去,也没人进得来。段轻尘,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当心走到街上也有人偷袭你板砖!”

    帐子外面,段轻尘看了一眼云曦说话的方向,依旧微微一笑,“曦小姐没事就好,轻尘先出去了。”

    云曦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段轻尘说完就离了她的房间,依旧关了门,设好机关。

    段奕伸手一捞将云曦搂在怀里,口里哼了一声,“假惺惺!”

    “假惺惺也好,真惺惺也罢,他没有起恶意,正好让我好好的查一下那个宫中的告密者是什么人!你先回去,我再留意他们的对话。”

    “曦曦——”

    “时间要紧,还有那个段轻暖,我不会放过她!”

    段轻暖居然也做了他人的帮凶!

    ……

    段轻尘不知什么时候又离开了宅子。

    云曦催促着段奕离开了。

    一切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段轻暖坐着马车依旧是来往于几个手帕交之间,打听着元康五年,鬼月十五辰时生的女子。

    走访了几家都说不知道。

    她正在发愁时,忽然想起了还没有去问过顾鸢。

    想到顾鸢,她心中又是一阵欢喜。

    因为顾鸢是顾非墨的堂妹,那么,进了顾府,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顾非墨了呢?

    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到了顾府。

    彼时,顾非墨正骑马要出门。

    段轻暖马上飞奔下马车,飞快地朝他跑过去。

    “非墨,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非墨看也没看她,抖了抖马缰绳策马离去。

    “非墨,你是不是还在喜欢那个贱人谢云曦?是不是?你不理我,是不是她在你的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

    已经走远的顾非墨忽然回过头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说道,“你若敢再说她一句坏话,当心本公子让你永远也说不了话!”

    顾非墨扬了扬手中的长剑指着段轻暖,哼了一声,又飞快地策马离开了。

    一个白衣的蒙面女子骑马而来,忽然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骑着马绕着段轻暖走了一圈,呵呵笑了几声。

    “我说,轻暖郡主,你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谢云曦在顾非墨的面前说你的坏话?这话也只有你会说出口,真正可笑啊,你又有什么值得她说你的?”

    段轻暖气得脸色惨白。

    “你可是连谢云曦的十层之一都赶不上,她有那个必要说你吗?顾非墨不理你,不是因为谢云曦,而是因为你比别人差!你自己好好的反醒吧,啊,还有,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呵呵——”

    白衣女子大笑了几声,策马扬鞭朝顾非墨的方向追去。

    段轻暖气得咬了咬牙,一脸厉色,“谢云曦,走着瞧,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

    转眼到了规定的时间。

    四个黑衣老头找到了段轻暖。

    “你找的人呢?”

    段轻暖想起顾非墨的冷落与白衣女子的嘲笑,都是因那个谢云曦而起。

    她冷声说道,“找到了!她叫谢云曦!”

248章 段轻暖替死,活人祭

    “谢云曦?她人在哪儿?”

    夜色沉沉,四个穿着诡异的老头一齐盯着段轻暖。

    四双锐利的浑浊老眼里,闪着寒意。

    段轻暖暗自庆幸着,幸好当初谢家二小姐谢云容对她说过一些事情,如今,正好拿来除掉那个谢云曦。

    原来,谢云曦根本就不是她现在的母亲夏玉言生的,而是夏玉言捡回去的。

    夏氏自己的女儿死了,怕人发现,就捡了个女儿顶替。

    几个月前,那夏氏与谢家老爷闹和离时,还嚷了出来,街坊们都知道了。

    这样,正好对应了这些人的要求——生母已死,被人收养。

    那么,就让谢云曦替她去死。

    哼,就是因为那个谢云曦,她才被哥哥几次三番的训斥。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哥哥总说那谢云曦比京中的任何女子都强,她段轻暖连她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了。

    真是笑死人了,她这回定要让谢云曦死!

    一个老头走到她的面前,“你说的是真的?”

    “当……当然啦!就是她!你们不是说,要找的女子生母已死,可能是被人收养的吗?”

    老头点了点头,“没错,她的生母早在元康十五年的时候已经死了。”

    “那么就一定是她了。她也是元康五年出生的,而且,她现在的母亲夏氏不是她的生母,据说,夏氏的女儿当时死了。她是夏氏在外面捡回来的。”

    老头们一齐说道,“马上带我们去找她!”

    “是!”

    段轻暖心中狂喜,太好了!谢云曦,你今天必死无疑!

    一个老头伸手将段轻暖的胳膊一拽,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飞在半空中。

    段轻暖吓得脸都白了。

    这些人,武功居然这么高?

    不过,是不是意味着谢云曦死得更惨?

    她心中颇为得意。

    几人顺着段轻暖指的路,很快到了夏宅。

    四个老头往一旁段轻尘的别院看了一眼,均是一脸的疑惑。

    要找的圣姑,怎么就住在国师宅子的隔壁?

    难道是国师没有发现?还是国师……故意在隐瞒?

    几人的脸色同时一沉,眉头拧起。

    “就是这里了,这个府里,藏着不少的护卫,而且他们个个都会使刀,人人都是高手。你们可要当心啊。”段轻暖故意将夏宅说得坚固无比。

    “哼,一个普通的宅子而已,还能奈何得了老夫们?进去!”

    四个人带着段轻暖施展着轻功进了夏宅。

    “什么人?”两个青年手提着棍子从暗处跳了出来。

    正是白虎与玄武。

    “呀,是贼子,打死贼子——”

    两人大叫着朝四个老头冲去。

    一个老头一言不发,袖子用力一甩,白虎与玄武被对方的袖风扫到一旁,双双晕死过去。

    “哼,什么高手?不过是两个草包废物而已!”

    四人一脸的鄙夷,旁若无人一般的朝夏宅的里面走去。

    段轻暖的心中更是欢喜无比。

    哈哈哈,护卫们的本事这么差,谢云曦,你跑不了了!

    等着几人走远,白虎与玄武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玄武低声骂了一句不得好死的老贼子。

    白虎招手叫着躲在暗处看热闹的青龙,“你大爷的,还不过来扶一下我们?哎哟,小爷的一世英名啊,一招便被人打‘晕’,今后还怎么混江湖?哎哟,小爷的屁股——”

    青龙忍着笑,上前将二人扶起,“阁主说,不会让你们白白挨打的,你们明天就到他那里领奖赏去!”

    玄武揉着摔疼的胳膊,小声地说道,“也不知阁主为什么要咱们装晕装死。”

    “我知道,这是小主的安排。”青龙说道。

    “小主?”玄武一脸讶然。

    青龙点了点头,“小主与王爷设了一计,只等这些人入局了!”

    白虎忽然踢了两人各一脚,睁大眼,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

    “嘘,你们两个小声点。当心让那四个老头起了疑心。走,咱们悄悄跟上去看热闹。那四个老头可是阁主的死对头。武功实在是诡异高深,也不知大家伙今晚能不能将他们制服。”

    青龙哼了一声,说道,“小主说了,制服不了也会让他们互相猜忌着!互相残杀起来。”

    “对,窝里斗起来,咱们倒是省不少力气。”

    三个人悄悄地往后宅里走去。

    后宅里,早已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端木斐,谢甜,还有谢枫,段奕,四人正围着四个老头厮杀。

    谢甜的一根红绸舞得眼花缭乱。

    她冷笑着骂道,“老不死的糟老头子们,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害人,也不怕死后下地狱?你们居然敢伤了我男人,老娘今晚要剥了你们的皮!”

    一棵树下站着穿一身灰色披风蒙着面的云曦。

    她眨了眨眼,哑着嗓子好奇地问道,“姑姑,你男人是谁?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

    谢甜白了他一眼,“小屁孩少问,站一边去,别挡我道。”

    云曦:“……”

    端木斐淡淡看了她一眼,眉梢扬了扬。

    段轻暖被扔在一旁,一脸的吃惊,夏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小皇叔也在?

    四人打四人,刀剑声音响成一片,昏暗的灯笼光照射下,刀剑闪着渗人的寒光。

    肃杀之气笼罩在这处小园里。

    段奕朝段轻暖脸上看去一眼。

    他轻笑一声,“轻暖,你今天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待小叔叔除了他们,一定会送一份大礼给你。当然,小叔叔说话算话,会答应你,让顾非墨到你家去提亲。你哥哥不同意这门亲事,小叔叔给你做主,他不敢不听!”

    段轻暖更是惊住,小皇叔在帮她……撮合她与顾非墨?

    蒙着面的云曦,服了药丸,早已改了声音。

    她也笑道,“是啊,轻暖郡主,你哥哥是他们的国师,但国师却想一人独吞一笔宝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除掉他们。正好,他趁着长老们到处寻找圣姑的机会,来了个挖坑陷害,他说,事成之后,会分一半宝藏给我们,这笔买卖好划算,我们家便接了。”

    四个老头同时一怔,狠狠地盯着云曦,“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云曦点头,“那还有假?咱们家又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设计抓你们?轻暖郡主也与你们无冤无仇,干嘛要将你们骗来?咱们家只是想得到一笔钱,而轻暖郡主只是想嫁给心上人而已。”

    段轻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段奕小叔叔和这个蒙面女人在胡说什么?

    什么叫是她引了他们来?

    这不是故意地害她么?

    “不,小叔叔,轻暖没有引他们来,轻暖只是——”

    “轻暖,放心,小叔叔不会食言。”段奕又道。

    云曦扭头马上看向段轻暖,微微眯着眼,藏在面巾后的唇角浮着冷笑。

    段轻暖居然敢算计她?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段轻暖迎上云曦森寒的目光,顿时吓得不敢往下说。

    这眼神好熟悉,这蒙面女人究竟是谁?

    段奕与云曦的话果然引起了老头们的疑心,四人马上恶狠狠地朝段轻暖看去。

    其中一人还用力地踢了她一脚!

    “你敢骗老夫?老夫会要了你的命!”

    “啊——”

    这一脚直踢段轻暖的心窝。

    她被踢飞出去,跌倒在云曦的面前,心口疼得“噗”的一声大吐了一口血。

    云曦俯下身盯着她的双眼,用着暗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段轻暖,我从来都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居然引人来杀我?”

    段轻暖捂着发疼的心口,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是谁?”

    云曦冷笑,“你说我是谁呢?呵呵,我已经死过一次,哪能这么容易让人杀了我?你太小看我了!”

    “你放心,我们说话算话,会让顾非墨到你家提亲的。”然后,送你上路!

    云曦轻笑一声,招惹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段轻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这么好的心?

    顾非墨会到她家提亲?真的……还是哄她的?

    “你……你……”

    段轻暖咳嗽了两声,口中又涌起一丝腥味。

    她顿时大怒,这个蒙面的女人敢胡说八道,害得她被老头们打,着实可恨。

    她冷笑着朝云曦扑去。

    “找死,老实呆着!”云曦身后的一个男子猛地朝段轻暖踢去一脚。

    段轻暖疼得又吐了一口血。

    她回头朝那男子看去,一惊住了。

    这人……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像晋王府死掉的南宫世子?

    “李安,你站后面去,别踢死她了!”云曦拉开李安。

    李安与双龙寨的其他人大部分在京中管着生意,昨天听说夏宅出了事,他便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帮着看院子。

    段轻暖又惊又吓,身子又疼,果真老实多了。

    云曦伸手一拍将段轻暖拍晕在地,拉过她的手腕,在那块有着守宫砂的红色印记上轻轻的一抹,那印记便不见了。

    李安好奇,“大当家,你这是干什么?”

    “倒时候就知道了!”

    做戏么,当然要全套,云曦冷冷一笑。

    ……

    两方人的厮杀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制服不了谁。

    云曦眯起眼,果然,能将舅舅打成重伤,能让段奕杀了几年都杀不死的南诏四大长老,武功果然诡异莫测。

    她正在焦急时,心中忽然一亮。

    栽赃么,当然是证据齐全最好。

    她弯了弯唇,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来,用力扔给段奕。

    “接着,这个是‘冰魄神针’,南诏国师果然好大方啊,居然送了我一大瓶!”

    其实并不是一大瓶,只有六枚针而已。

    而且这六枚针,还是在去年除夕时,段轻尘偷袭段奕后,她偷偷留下的。

    段奕会心一笑,身子一个翻腾接在手里。

    他的手指轻巧地一弹,几枚泛着幽兰之光的细针现于掌上。

    老头们一听‘冰魄神针’的名字,齐齐脸色一变。

    有一人大约不相信,回头朝段奕的手里看去。

    他的分神,让四人的阵法乱了阵脚。

    同时,段奕手里的剑便刺到了,另外,他的手指一弹,六极针齐齐射向那个乱了阵法的人。

    端木斐与谢甜谢枫也是招式一转,合力朝那个分神的人发力。

    蓬!

    那人被四人合力踢飞在地。

    段奕又飞掷长剑,直插那老头的肚子。

    “啊——”一声音惨叫,老头晕死过去。

    “不好,先离开这里!”其他的几人顿时神色一变,一起退出厮杀,走时还不忘将那个被打得半死的段轻暖带上。

    眨眼间,几个人就都消失不见。

    谢枫提剑要去追赶,被段奕拦住了。“枫大哥不用追了。”

    谢枫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为什么?不杀了这几人,万一他们还会来查鬼月出生的女子怎么办?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

    云曦说道,“大哥,王爷的意思是,杀人,为什么要咱们自己动手呢?现成的屠刀在一旁,自有人操刀。咱们,看着就好。再说了,咱们之前的计划本来就不是杀他们,是让他们与他们的国师产生矛盾而已。”

    段奕点了点头,“曦曦说的没错,夏宅,王府,人多目标大,没必要明面上惹着南诏的人,打蛇打七寸,这四人并不是南诏最厉害的,他们还有不少人。”

    谢甜走来拍拍谢枫的肩膀,“大侄子,那四个老头固然厉害,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还有七大堂主,若这四个老头死了,七大堂主会直接顶替了位置,为老头们寻仇,咱们,为什么给自己拉仇恨?”

    谢枫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咱们且先看着他们窝里斗起来。”

    端木斐忽然说道,“一个长老被毒针所伤,他肯定会找国师要解药,那种解药并不好找,曦曦,你要保护自己,千万别让南诏国师发现你的与众不同。”

    段奕赫然看向云曦,“别回去了,被他们发现你,会更危险。”

    “不,那个背后告密的人还没有找出来,我不能走。她将咱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这么大的仇恨,哪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段轻尘为了私利,不会交出我的。”

    “曦曦——”

    “我不会有事,段奕。”

    真相正在一步步的揭开,她不能半途而废。

    ……

    黑衣斗篷的老头抬着他们受伤的同伴,一人拎着段轻暖很快走出夏宅,朝附近的一处树林走去。

    此时,天已蒙蒙亮。

    但彼此间还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孔。

    段轻暖吓得不轻,心中不停地打着鼓。

    他们会不会杀了她?

    她又在心中骂几句谢云曦,该死的贱人,居然在家里藏着那么多的人!

    一个老头揪起段轻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你居然敢骗老夫们,找死!”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埋伏,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确实打听好了,那夏氏的养女就是在鬼月出生的。”

    “狡辩!咱们遭了人的暗算,还重伤了一个同伴,你就得拿命来换!”

    一个老头恶狠狠的抽出了刀来。

    微微泛起的晨曦光印在寒刀上,像地狱里鬼面手里的索魂刀。

    她吓得哇的一声哭出声音来,“别杀我,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是王府的郡主……哇……”

    另一人拉着这个提刀的人,“教训一下就好,这个丫头可是睿王的女儿,今天那宅子里不少人看见咱们带着她,杀了她,睿王迟早就会知道,咱们何必惹事?”

    提刀的人想了想,对段轻暖道,“先放了你——接着找去鬼月出生的女子,你要是再敢再骗老夫们——”

    “不会,不会。”

    老头提刀“唰”的一声削掉了她的一只耳朵,“再敢骗人,便是削另一只,让你成一个丑八怪的活着……”

    “啊——”她疼得尖叫起来。

    老头们理也不理她,丢下她快速地离去。

    段轻暖疼得捂着少了耳朵的头,扑在地上咬着草茎死劲地哭着,口里也一直骂着。

    “谢云曦,我不会罢休的,走着瞧!”

    ……

    与段奕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后,云曦又回到了段轻尘的别院。

    段轻尘依旧对他的别院自信着,只在前院安排了两个家丁看守。

    因此,她轻巧地翻进了院墙。

    这园中的机关已被她全部破解,晚间走路,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英儿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

    她打着手势说道,“睿世子刚才来过,奴婢将帐子全部放下来,还在被子里塞了一个枕头,说你已经睡了。”

    “他来过?”云曦神色一凝。

    刚才,夏宅里那么大的打斗声,都没有惊动他?

    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他能一次二次从段奕的手里逃掉,能与西宁月合谋,玩转一个朝庭,不可能没有缜密的心思。

    “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英儿摇摇头,“奴婢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听说你睡了就走了。”

    “就这样?”云曦拧着眉毛,这个段轻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房间外,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云曦眼睛一眯,“他来了。”

    英儿压低了声音,“小姐,快睡到床上去!”

    云曦飞快地退了身上的灰色披风,钻进被子。

    英儿接过她的衣物,塞到了床下,这时,门上的机关转动起来。

    紧接着,门开了。

    英儿吓得连袖中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段轻尘淡淡扫视了她一眼。

    他隔着帏幔朝里面问道,“曦小姐,你……还好吗?”

    “世子,小姐睡了。”英儿低头说道。

    段轻尘却没理会英儿的话,忽然伸手挑起床上的帐子,同时,一阵掌风朝床上击去。

    英儿吓了一大跳,却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敢上前拦。

    云曦反应快,身子一翻滚到了床里头。

    但掌风袭来,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冷笑一声,“段轻尘,你终于要杀我了?”

    “你的嗓子——”他蹙眉看向云曦,“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她摸了摸喉咙,冷笑道,“段轻尘,多谢关心,我死不了。”

    刚才在夏宅里,是为了不让段轻暖因为她的声音而发现了她,她便事先吃了药丸下去改变了声音。

    要想完全恢复,得过十二个时辰才好。

    “我去拿药丸。”他放帐子,转身走了出去。

    英儿马上朝云曦看去,一脸的担忧。

    云曦摇摇头,“我没事。”

    她眯起双眸,这个段轻尘,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段轻尘果真拿着一个瓶子走进来,递向她。

    “这里是些清热解毒的药丸,治嗓子的效果比较好,拿好。”

    “不需要。”

    “今天不需要,以后也许用得着。”

    段轻尘没理会她,强行塞入到她的手里。

    云曦微微扯着唇角,“我担心你毒死我。”

    段轻尘的眉尖动了动,看向她的眉眼忽然微微一笑,“能让一个人永远恨着,也是一件幸事不是吗?”

    云曦心中一窒。

    她眯起眼眸抬眸看他。

    “快天亮了,你休息吧。”段轻尘道,又转身看向英儿,“看好小姐,若小姐有什么闪失,本世子可不会放过你。”

    “奴婢明白。”英儿低头回道。

    段轻尘一走,云曦马上掀被起身。

    “小姐,怎么啦?”

    “外面有人来了。”她眯起双眼。

    如果她猜得没错,八成是那几个老头来找段轻尘来算帐来了。

    她飞快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细听。

    屋子外面,其中两个老头抬着一人,另有一人走在最前面,他们见了段轻尘就大声喝问。

    “国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与人合伙算计老夫们?国师就不怕招来整个南诏国国人的憎恨?”

    段轻尘轻笑,“孤既是南诏国师,又是亲王,是南诏皇族身份最高之人,怎么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一个斗篷老头冷哼一声,“国师若不相信,可以去问睿王府的轻暖郡主!”

    “一个无知的丫头干的蠢事,你们也信?”

    “那么,玄生所中的毒针——国师的专门暗器冰魄神针,却从夏宅一人的手里发出,他说是国师送的,国师怎么解释?”

    “冰魄神针?”段轻尘的眼神微缩,“孤住在睿王府里,书房里失了窃被人偷走了,那书房又不是坚固不催,你们,不也是随去随走吗?”

    老头们一噎。

    “玄生中了毒,请国师拿出解药!”

    “解药便是紫葵粉,孤这里没有,那紫葵粉一直产于南诏深山中,孤可是许久都没有回南诏了,哪里有解药?”

    “国师见死不救?”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嘭——

    噗——

    房间里,云曦的心头一跳,听那外面的声音,应该是打起来了。

    英儿见她一脸的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而这时,外面的段轻尘又道,“放肆!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哼,国师,老夫们选你,也可以将你拉下神坛!”

    “杀了孤,那批宝藏,可就永远沉睡于地下了,你们的什么复国,复江山,都是一纸空话!你们只能永远臣服于梁国!你们的子嗣臣民只能永远做梁国皇帝的奴隶!”

    也许是这句话太过于震撼,老头们同时停了手,面面相觑。

    段轻尘施施然一笑,“你们自己想想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

    “将玄生整个人泡到冰水里,再快马加鞭回南诏找紫葵粉,若赶在三天前回来,还是能保住命,不知他中毒,已经过了多久?”

    三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连招呼也不打,抬了那个半死的人飞快地朝外走去。

    脚步声再听不见后,段轻尘忽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仆人从门外跑进来,吃了一惊,“世子……”

    “嘘——”他挥手制止了仆人的说话,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着的门,这才指着地上吐的血,“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世子。”

    ……

    段轻暖想着前一晚受的耻辱,越想越气。

    镜中,她少了一只耳朵,由于失血,而脸色苍白。

    侍女兰秀乍一见她浑身血淋淋的跑回来,吓得都哭了。

    “郡……郡主,你这是怎么回事?”

    “哼,谢云曦,谢枫,夏氏,我要你们血债血还!”她咬着牙气哼哼的说道。

    “是曦小姐伤的你?”兰秀吃了一惊。

    “就是她们一家子!敢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她咬牙切齿,“王爷,王妃,还有我哥在不在家?”

    “郡主,世子这几日都不在府里,王爷跟王妃一早被皇上叫到皇宫里去了。”

    “都不在家?”段轻暖眯了眯眼,“对,还有太子!我找太子哥哥去。”

    她不顾少了耳朵的疼痛,命兰秀到前院备好马车,急匆匆地到了太子东宫。

    因为今日沐休,段琸并没有进宫,而只在书房里看文书。

    “太子哥哥。”段轻暖见到他马上就哭了。

    “轻暖?你这是怎么啦?你怎么受伤了?”段琸站起身扶着她坐下。

    “太子哥哥,你知道吗?那个谢云曦的哥哥居然同山贼相勾结,上回在富春山发生的着火事件,便是谢云曦自己的人放的火,她又与奕王爷救了大家,她就是个大骗子!”

    “山贼?你可是看清了?”

    “错不了,那个人长得同以前晋王府的南宫世子很像。”

    段琸的眼一眯,同他以前的相貌相像?

    谢云曦,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段轻暖见段琸果然起了疑心,心中一阵欢喜。

    谢云曦,总有一计将你整死!

    段琸的辰角微微扬起,朝书房外喊道,“暗鹰,带上人,随本宫前往夏宅!”

    “是,太子!”

    ……

    段轻暖在忙着,其他的人也没有闲下来。

    顾非墨的墨园。

    顾非墨与顺发赌坊的人商议事情一夜未归,天刚亮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时,他看见院中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着一身轻绯色长衫,正施施然地坐在石桌边自斟自饮。

    桌上没有菜只有一壶酒一只杯。

    他扯了一下唇角,口里哼了一声,“一大早喝空腹酒,也不怕烂肠子。”

    最好烂死掉!段奕这厮活着就是来气人的!

    要娶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三差五的到他面前炫耀!

    丫丫呸!

    这回居然炫到他的家里来了!

    其心可恶!

    其罪可诛!

    “本王会长命百岁,非墨公子就不劳你多费心操心本王的性命有多长久吧。”

    顾非墨又哼了一声,“本公子闲的会操心你?”

    “那倒也是。”段奕点了点头,“坐下,请你喝一杯。”

    “谢了,还想多活两年!”活着看着你丫的早死!

    顾非墨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喝也行,本王找你有事!”

    顾非墨呵呵一声,“看出来了,不可能是给我送银子。”

    “不,本王的确是来给你送银子的。贵府的正厅里,已放着十万两银子的纳吉礼。”

    “什么?”顾非墨大怒,“唰”的一声抽出身上的配剑刺向段奕。

    段奕这厮居然真的下纳吉礼给他?要他做侧妃?

    做梦!找死!

    段奕眸色一沉,身子一转让开刺来的剑。

    “姓段的,小爷我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一剑劈了你,才给你跑了两次腿。你就以为爷怕了你?敢羞辱小爷!今天定要砍掉你的四肢!做爷院子里的凳子!”

    两人乒乒乓乓地在院中打起来。

    “本王也是看在曦曦的份上,才没有羞辱你,而是亲自上门来拜托你一件事。”段奕侧身一让,同时钳住了他的手腕。

    “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我说,有南诏的遗民出现要抓曦曦,我有个主意,让她躲开这一劫难。”

    顾非墨的手一顿,眼神一眯,“南诏的遗民?”

    “对,算本王求你一次。”

    顾非墨扬眉,奕亲王求人,好比母猪上树,呵呵——

    他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什么事?”

    “你拿着那十万两的礼金到睿王府向轻暖郡主提亲。”

    “什么?那个草包女人?不要!”顾非墨的手一挥,黑沉着脸怒道,“小爷最是厌恶那样的女人!”

    “做个样子而已,说不定你还没有走到睿王府,便有人通知你不用去了。”

    顾非墨的眼神一眯,“段奕,你别卖关子,直说吧,怎么回事?”

    段奕也深知顾非墨口里说的喜欢云曦,无非是看在谢枫的份上,有一份亲情在里面。

    他是谢枫一同长大的玩伴,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两人可是患难之交。

    夏宅的事,没有必要瞒着他。

    因此,他便将这两日发生在云曦身上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

    “段轻尘搞的鬼?”顾非墨的眼底杀气一闪,“难怪呢,小爷从小看他就觉得他浑身透着诡异,一副生人莫扰的样子。原来藏得这么深,原来他是那个国师!原来我姐姐的死有他一份力!”

    顾非墨冷笑一声,提了剑转身朝院外走去。

    段奕忙伸手一拦,

    “虽然知道他是那个国师,但这其中还有一些未解的迷题,永贞皇后的死,不会那么简单。”

    “怎么讲?”

    “她虽然杀了南诏的不少大将,但是,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你觉得她会憋屈的死到没人知道吗?她的死,难道不会有什么隐情?”

    “……”

    “假贵妃西宁月说是她杀了永贞皇后,但是,依本王看来,这宫中一定有人与南诏人相勾结,里外合击,将永贞皇后困住,西宁月再杀了她,最后又顶替了她。”

    “宫中的人?”顾非墨一顿,眯起眸子,“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是谁?”

    “不清楚,曦曦正在查。”段奕道,“所以,段轻尘先不要动他,动了他,线索便断了。”

    “将他拿住,十八般酷刑用个遍,还怕他不说?”

    “拿住他也没有用,南诏国的人分了几派,宫中蛰伏的人万一不是他的人,那么,你将他整得掉一层皮,他也说不出来,反而会惊动其他的人。”

    “依你的意思……”顾非墨心中,只觉得有一口怒气堵在心头没法发泄,而让他无法呼吸压抑难受。

    “让段轻暖去挑起南诏人内部的纷争!”

    段奕说着,将一张写好的生辰字庚拍在石桌上,“这便是女方的庚贴。”

    顾非墨吃了一惊,“这个时候出生的女子,可是大不详啊。段轻暖是那天出生的?”

    “写了,便算是的!”段奕淡淡地说道。

    ……

    段奕走后,顾非墨到了自己家的前院。

    罗管家看着一堆的银子礼品盒愁得都要哭了。

    “公子,奕亲王说这是送咱府里的纳吉礼。老奴不敢告诉太师和夫人,怕他们受不了。”

    他心里哭道,奕亲王搞什么呢?

    自己要娶王妃了,还真个儿的给非墨少爷送侧妃礼啊?欺人太甚!

    顾非墨抬脚朝他腿上踢去一脚,“老奴才,你想什么呢?这是本公子委托王爷办的纳吉礼,是送往睿王府的。”

    段奕要是真的纳他为侧妃,他定要拆他的王府再一把火烧了,最后将他的王妃拐跑!

    “不……不是?”

    “当然不是了,罗管家,快准备起来,趁着早上天气不热,将彩礼送往睿王府,本公子意欲求娶轻暖郡主。”

    “啊?公子,你怎么会看上那个刁蛮还无理取闹的郡主?”

    “多管闲事!”

    “可,现在是鬼月,不宜送彩礼。”

    “本公子喜欢!,还不快去!”

    很快,从顾府里走出一队家丁,个个一脸的喜庆,抬着彩礼往睿王府而去。

    两个喜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路发着喜糖。

    有路人好奇地问道,“喜婶啊,这个鬼月不宜嫁娶啊,还有,永贞皇后的丧期还没有过吧?”

    “我说哟,你懂什么啊。这叫冲喜!因为啊,睿王府的轻暖郡主,是在元康五年鬼月十五那天的辰时一刻出生的。”

    路人说道,“呀,是个命里带煞的生辰呢。”

    喜婆子一笑,“可不是吗,只是啊,苦了咱们顾公子了哦。”

    这边一唱一和,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中的一个老头的注意。

    正是南诏国的那四个护法中的一个,原本几人已上了路,但遇到城中排查严谨,他们的马车没法出城。

    如果不受伤,倒是可以跃到城墙,但还要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就没法跃过城墙去。

    眼看着同伴的毒渐渐的攻进内脏,三个老头一合计,先派一人混出城去回南诏,一人在住处守着受伤的同伴,一人到城中先寻些解毒的药来。

    看热闹的,正是那个寻药的。

    他神色一凝,上前一把抓起那个喜婆子,“庚贴给老夫看看。”

    喜婆吓得尖叫起来,“来人,非礼啊。谋杀啊——”

    老头伸手一拍将喜婆子拍晕了,掳了她就走。

    老头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最后,在一处僻静的街道停下来。

    他拍醒喜婆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庚贴呢?”

    喜婆子吓得发抖,“在……在这儿呢……”

    她从怀里取来递上。

    老头翻开来看,果然是真的,时间对得一丝不差。

    “这份庚贴给老夫了!”老头说完就走。

    喜婆却追上去,“喂,老头,别走,你拿了人家大姑娘的庚贴,还让人怎么提亲啊?啊,喂——”

    老头已走远了,压根听不见她的话。

    喜婆眉眼一亮,啊,戏演完了,回去找顾公子拿赏钱!

    ……

    段轻暖对段琸报了信后,又回到了睿王府。

    她在心中乐滋滋地盘算着。

    谢云曦一家子几个时辰可被抓。

    这时,从窗外跳进一个黑斗篷的老头,二话不说,掳了她就走。

    她吓得尖叫起来,“哥,父王,救我——”

    老头一怒之下将她拍晕!

    等段轻暖再醒来,发现已穿着一身的白衣,正坐在一处密林里。

    “圣姑——”四个老头朝她一拜。

    “什么圣姑?”段轻暖吓得不轻,他们搞什么名堂?

    老头们一脸凝重,“以活人血,祭祀我族人永世平安的最圣洁的圣姑。”

249章 出城

    “活……活人血?”段轻暖吓得浑身一软,坐也坐不稳了,一张脸吓得惨白。

    “圣姑,请随老夫们回圣地。”两个老头朝她福了一礼,缓步走来。

    段轻暖尖叫起来,双手拼命地摆着。

    活人血祭?

    她还有得活命么?

    “走开!别过来!我不是你们的圣姑,我是梁国睿王府的郡主,你们弄错了。”

    “你是元康五年生的对不对?”

    段轻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开始发起抖来,“……”

    一个胖些的老头,手里拿着云曦命英儿做的假庚贴,冷笑道,“哼,老夫们前思后想,圣姑,一定是你,错不了!生辰八字,一丝不差!”

    “……”

    “而且,你在未完成祭祀之前居然要嫁人?也得受到最重的惩罚!”

    “不是我——”段轻暖尖叫一声,“那不是我的!我没有要去嫁人!”

    “哼,还在狡辩!一个姓顾的公子都已经向你府上提亲去了,这份庚贴便是从他的喜婆那里拿来的!所以,绝对不会出错!”

    什么?顾非墨到她府上提亲?段轻暖急得要哭了。啊,顾非墨,你怎么不早点啊——

    个子最高的老头也冷声一笑,“老夫就一直怀疑着,为什么国师一直说没有找到圣姑,原来圣姑就是睿王的女儿。睿王虽然不是他生父,但国师在睿王府里住了这么久,想必有些情份。这便是在袒护睿王的女儿。”

    段轻暖眨眨眼,“什么国师?”

    高瘦老头冷笑,“便是睿王世子,你名义上的兄长。他是我南诏的国师,他在梁国的使命,便是找到圣姑。他明明知道你的身份却一直不说,一定是想袒护你!”

    段轻暖惊住了。

    哥哥是南诏的国师?怎么可能?

    她摆着手,急忙辩解说道,“不,不,你们一定弄错了,他是睿王世子,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国师?他和我一样,都是从小在睿王府里长大的。”

    高瘦老头冷笑说道,“咱们当然不会轻易地泄露出他的真实身份,他从小就被送进了睿王府,而你,当时还是个婴儿,哪里会知道?”

    原来是这样?

    段轻暖心头忽然一亮。

    “既然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圣姑,而睿世子又是国师,那么说,我们都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能对我无礼,快放了我!”

    她的话一落,几个老头都笑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圣姑的使命,便是为南诏人活!族人有难,应该舍身奔赴祭坛,以活人血为族人祈福!我们身为南诏族人的护法,不可能放了你!”

    一个胖些的老头这时说道,“冥生,跟她多说干什么?咱们的时间要紧,玄生还中了毒,既然找圣姑了,咱们就想办法一起出城去。”

    被人喊为冥生的高瘦老头说道,“现在多了圣姑,她又有着郡主的身份,出城的话,不就容易多了?”

    “说的没错。就这么决定了。”几个老头都点了点头。

    “我不走,你们认错人了——”段轻暖吓得往后退。

    “容不得你!”

    一人伸掌一拍,将段轻暖拍晕过去。

    ……

    段轻尘的别院里。

    为了不让段轻尘起疑心,云曦叮嘱英儿,不必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太熟络。

    两人依旧保持最初见面时的淡默。

    云曦是一脸的谨慎与排斥,英儿则是战战兢兢的侍立左右。

    到了中午吃饭时,她竟发现她的米饭改为了红枣桂圆小米粥,而且,粥里还散着淡淡的药香。

    她看着粥碗没动调羹,微微挑眉。

    段轻尘微笑道,“婢女说你身子……,”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接着又道,“总之,吃些宜补的粥点,总没有坏处,这里面还加了一些其他的稀有药材。”

    “……”

    “而且,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得吃,吃完一百天为止!”

    她的眸色一沉。

    药膳?

    他又道,“这里面没有毒,你放心,我费劲周折留住你,当然,是要一个完整的你。”

    她挑眉看他。

    “英儿!”段轻尘忽然道,“你身上的毒,是不是每日发作一次?”

    英儿身子一僵,然后慌乱的看向云曦。

    云曦的呼吸一窒,段轻尘果然有后招。

    他却温和一笑,将一粒药丸放在桌上。

    “英儿,这是你今天的解药,若小姐不听话,你明天的解药,便没有了,若不吃解药,那滋味你还记得吧?全身奇痒,恨不得自己拿刀割了肉去。”

    云曦冷笑,“段轻尘,她不过是一个婢女,你何必这样做?用她来威胁我?你弄错对象了吧?我又不认识她!”

    “曦小姐也可以忽视她,轻尘给她药,凭借心情,曦小姐不吃药膳,轻尘觉得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的人浅浅含笑望向她。

    “段轻尘——”她咬着牙,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

    原以为,她解决了囚禁恢复了自由,哪知,他又从她的身边人动手,若他对夏宅的人也下毒动手……

    她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会害你,只是要你按着时间服这些药膳而已。”他眉目温和,话语温柔,可说的话让人听到耳内,心中恨意陡生。

    云曦咬了咬牙,“好,我吃就是了。”

    英儿的脸色一白,咬着唇,不敢哭出来。

    云曦的一碗粥点吃完,前院当差的小仆急匆匆的跑来,“世子……”

    小仆看了一眼云曦,欲言又止。

    段轻尘没理会仆人,又给云曦添了一碗,温和说道,“多吃点。下午,咱们就得离开京城了,路上可吃不到这样精致的粥点。”

    云曦赫然看他,出城?

    她免强又吃了一碗。

    段轻尘命英儿送她回了房间。

    门被关上后,英儿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姐,是奴婢连累你了。”英儿哭了起来。

    云曦眯着眼,问道,“你先别哭了,起来说话,你是怎么中毒的?什么时候的事?快说!”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当初,奴婢在街上被安氏的人追杀,是睿世子救了奴婢,因为脸上毁了容,需要用些奇异的药材才能防止溃烂,他便给奴婢吃了一些从未见过的草药。”

    “……”

    “谁知,脸上的伤疤好了,但身上其他的地方却每天都会发痒,不吃他给的药,便会生不如死,奴婢曾拿小刀割过肉还是受不住痒,常常抓得全身是血。小姐,奴婢连累你了。”

    英儿又哭了起来。

    云曦深吸一口气。

    难道,段轻尘知道一切?

    他是不是知道英儿是她身为谢婉时的婢女?而故意救的?再用药物控制英儿,最后做为威胁她的筹码?

    而她识破了机关的事情,也一定瞒不住他。

    昨天晚上,夏宅里的打斗声那么大,一定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还有,她与段奕他们合谋挑起那四个护法与他的矛盾,他也一定知道。

    否则,他不会几次来房间询问她。

    而他又要困住她,一计不成,肯定会来二计!

    她身边的人,无疑都是她的软肋!

    一言不和会对夏宅的人施毒,一言不和就不给英儿解药。

    云曦深深吸了一口气,段轻尘,他究竟要干什么?

    想拿宝藏,他也可以以将她关在笼子里看着,他有这个必要这样对她吗?

    英儿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拉着云曦的袖子说道,“小姐,你就不要管奴婢了,奴婢能活到这么大,已经知足了。要不是当年夫人与小姐的收留,奴婢早死了。如今小姐可以自由出入,何必再在这里受他摆布?”

    云曦抿着唇没说话,而是将耳朵贴在房间的门上。

    外面,段轻尘正同他的仆人在说着什么。

    “世子,他们抓了轻暖郡主,老王爷与王妃让您快回王府一趟。”

    “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段轻尘的语气淡淡。

    “可是世子,若您不去找轻暖郡主,老王爷要是说出当年的事情可怎么办?您可就不能在这梁国立足了!您一个南诏皇室子弟混入梁国皇室,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段轻尘轻笑一声,“他敢威胁我?就不怕元武帝治他一个隐瞒的罪而杀了他的头?不用理会他,你收拾一下,准备出城。”

    “世子要去哪儿?”

    “去南诏旧地,这个地方再也不会来了。”

    段轻尘微微眯起眼眸,看向远处的天际,不知在想着什么,仆人不敢再问,退下了。

    屋子里,云曦对英儿对视一眼。

    英儿打着手势问她,“小姐,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他们要离开这里,再不会回来。”

    “离开?”英儿惊讶的问道,“原来世子说的是真的?那,咱们得马上通知夏宅的人和王爷。”

    “来不及了。”云曦道。

    的确来不及了,门被段轻尘推开。

    “咱们该走了。”他道。

    言语干脆,没有多余的话。

    “去哪儿?”云曦问道,虽然她已听到了内容,但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他。

    “有些事情该了了。”段轻尘淡淡说道,又转身看向英儿,“将小姐的所有衣物全部打包装车,一个时辰后出发。”

    “可是,世子,小姐的衣物有几百件,恐怕……”英儿犯难,装得下么?

    要知道,云曦的衣物可有四百多套,再加上出行用的被褥,各种洗洗漱用具,马车装得下吗?

    “有三辆马车给你装这些东西,你只需一一整理齐整就好。”段轻尘道。

    “是,世子。”英儿转身去收拾衣物。

    转身时,她看了一眼云曦。

    云曦没什么表情,朝外走时,掉了一块帕子在地上。

    英儿慌忙伸脚勾在自己的裙子下面。

    段轻尘则走上前忽然抓起她的手腕,“行李,英儿自然会收拾,我们先坐上马车在外面等着。”

    她眯起眸子看他。

    “时间紧,你就将一下。”段轻尘的手劲很大,钳着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这便是不容她去通知他人了?

    他拽着她刚走到前院,谁知又有一个仆人跑来传话,“世子,太子带了不少围住了夏宅,说是要抓拿一个纵火的山匪,世子这时出去,不是正好撞见了?”

    云曦半阖着眼,正听着夏宅的动静。

    太子段琸为什么来夏宅抓贼?

    那边府里有姑姑与舅舅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太子想闹出点什么来是不可能的。

    只是,为什么忽然间会去搜查?谁又在搞鬼?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问那仆人,“太子为什么会来搜夏宅?”

    “听说是郡主在夏宅里看到了一个人,极像是在富春山纵火想烧死一众千金小姐的贼子,想必太子就是凭借这个去搜的宅子。”

    郡主?段轻暖?

    云曦的唇边浮起冷笑来,段轻暖这是想死得更惨一些吗?居然动起了夏宅的主意!

    那可休要怪她不客气了!

    “清者自清,浊着自浊,又不是什么大事,夏宅的人应该会处理好。”段轻尘对她说道。、

    云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他却没有继续往前院走,而是带着云曦又折回了后院。

    她被他拖到一口古井旁。

    云曦心中诧异。

    她记得这口井里的水原本是满的,怎么一下子就成枯井了?

    “跟我来!”段轻尘带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下方的湿淤泥上放着一块石板,段轻尘抬脚踢了一处井壁。

    很快,井壁上现出一个洞来。

    段轻尘摸出一粒夜明珠,将洞里的情形照得跟白天一样。

    他看出她脸上的惊异,微笑说道,“这个地方直通城外。”

    云曦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段轻尘有后招。

    谢枫守在几个城门口,哪知段轻尘钻了地洞。

    只是不知那几个老头会怎么出城。

    “段轻尘,你带我来这里,给我的那些衣物怎么办?”

    “你喜欢?”他温和一笑,“放心,英儿与老李会随后跟来,你的衣物,一件不会少。”

    她被他拖进了地洞里。

    地洞里的地上也铺着石板,但好在外面的水没有进来,里面也是别样地一番洞天。

    段轻尘走了一段路后,就要停下歇息一会儿。

    云曦站在她的面前。

    因为她也没法离开。

    她的手腕被他拽着。

    她偏头看他,段轻尘的脸色一片苍白。

    又在装病博他人同情?

    她扯了扯唇角。

    骗人的把戏玩多了,便不再有人相信了。

    “曦小姐是不是在心中诅咒着轻尘早些死掉?”他浅浅一笑。

    云曦没说话。

    “会如你所愿的,只是,目前,你得听我的!否则,你的下场会是血流而尽而死。”

    他的言语淡淡,她已惊得睁大双眼,“什么意思?我为什么是那种死法。”

    “想看看吗?这就带你去!”

    ……

    云曦被段轻尘带进了地道。

    英儿则在老李的监督下,飞快地收拾着行李。

    整整三大车衣物,外加一辆宽敞的空车是留给云曦坐的。

    老李被段奕踢了一脚,这时才免强能下地行走。

    他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亲自驾着马车。

    英儿的手里捏着帕子,心中焦急。

    马车路过夏宅的门口时,她从车窗里丢下了那块云曦的帕子。

    因为赶路急,倒是没人发现她丢过东西。

    车队过去后,夏宅的门打开来,很快有人捡起帕子又进了宅子。

    白虎捏着云曦的帕子颠来倒去看不明白。

    “给我看看。”谢甜将帕子抢过去,她眼睛眨了眨,“小曦儿这是……被人带出城了?”

    “小主出城了?”白虎吃了一惊,“玄武,青龙,朱雀,快,咱们去追刚才的马车!”

    “追什么追?”谢甜拍了白虎一巴掌,“有这么傻的人吗?带着人招摇过市?”

    白虎摸摸头,“谢小姐,那咱们到哪儿找啊——”

    谢甜伸手托着下巴,“出城了么?当然是到城外找。走,全部出城!”

    白虎叹息一声,“人啊,果真不能太有钱,看小主招了多少敌人!”

    谢甜又拍了他一巴掌,“怎么能怪她钱多,只能怪世人太贪心!”

    白虎:“……”

    ……

    南诏的三大护法,护着一个重伤的人,押着段轻暖,装成家中有人病亡的模样往城门而行。

    两个扶灵的,一个捧牌位的,一个“孙女”哭丧的。

    他们找了一辆马车,装着棺柩缓缓朝城门处而来。

    段轻暖的双眼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她不甘心被人押着出城。

    因为,出城她就得死!

    忽然,一匹快马朝这里冲来。

    马上的人,身姿绰绰。

    她惊喜的睁大双眼,终于——

    她不用死了。

250章 潜入南诏内部

    骑马而来正是顾非墨。

    顾非墨的身后跟着不少的家丁。

    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高声喊道,“永贞皇后的娘家顾府,昨夜闯进去一群贼子,偷了不少的财物出来。凡是赶车的,背包裹的,运货物的,全部要停车检查!”

    顾非墨坐在一匹通身全黑的骏马上,一身墨衫风姿绰绰,再加上他的高嗓门,立刻吸引不少人去看。

    这里已经到了城门前。

    他高声一喊,人人都停了下来。

    有看他风采模样的,有好奇议论传说中的永贞皇后的。

    守门的城门吏,以前是顾非墨的下属,见到老上司,马上配合喊道,“全部停下搜查!”

    顾非墨甩着马鞭子,闲闲打马朝几个运货的车马队看去一眼,

    他挑着眉,对那城门吏说道,“查仔细点,本公子家中丢的可是皇上赏下的财物,都是当年永贞皇后喜欢的珠玉。”

    这还了得?

    居然偷的是永贞皇后的东西!胆子肥了这是!

    城门吏马上高喊,“搜仔细点!”

    南诏的几个护法,只得停下送灵车,配合检查。

    段轻暖心中大喜,这下她可有救了。

    她正要开口喊顾非墨。

    忽然,又从城中跑出黑压压的一队人马,穿得各式各样,人人手里扬着大刀。

    为首的是个黑脸大胖子。

    他口里喊着,“让开让开!打劫的来了!要钱不要人,不给钱就抓人!”

    一伙人朝城门口冲来,人人面目狰狞。

    光天化日之下喊着打劫,想必是悍匪。

    人们吓得四散逃奔。

    这些人冲到段轻暖的跟前,呵呵笑起来,

    “有美人!今天运气好!”

    “不,救命——”段轻暖尖叫起来,她看向顾非墨求救。

    顾非墨的头都没扭动一下,压根不理会她。

    “爷来救你,哈哈哈——”

    黑脸胖子大笑着,挥起刀背将她敲晕,然后拽上马背,扔给一个喽啰。

    众人起着哄,掳了她就朝城门外跑去。

    一见抢人了,城门口的人跑得更快了。

    但人跑了,货物车马车一时跑不掉。

    一时之间,城门口乱成一团,哭爹爹喊娘亲。

    南诏护法们护送的“棺柩”很快就被人围住了。

    黑脸胖子的手朝棺柩一指,“里面肯定装着宝物,抢了!”

    南诏护法们的神色一变,在这个地方又不能与人打起来,否则就会暴露了身份,更是没法离开。

    被掳走的段轻暖就不顾不上去救了,三人护着“棺柩”喊道,“里面真的是家中的逝者,没有宝物。”

    但抢劫的人哪里理会他?见他们不还手,几十个人围着三个护法打。

    黑胖子咬着森森白牙,口里哼哼着,“叫你们欺负咱老大,看爷不打死你这丫的——”

    护法们终于忍不住了,有一人已运起劲力来。

    顾非墨眼尖,看到了已举起手掌要发力的护法。

    他冷笑一声,高声喝道,“住手!你们居然敢当街抢财,城门吏,还不快抓人?”

    城门吏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来人,抓匪徒!”

    城门吏加上顾非墨的家丁,合力围击匪徒。

    霎时,城门口混战成一片,打得人仰马翻。

    南诏护法才放下了他的手掌,继续护着棺柩。

    黑脸胖子的人,渐渐地落了下风。

    他又高声喊道,“抢不到财物,抢了那个小娘子也是划算的,大家退了!”

    一伙人又同来时一样,马蹄溅起灰尘,冲向城外,霎时没有了踪影。

    城门口又恢复了平静。

    “贼子走了,大家赶路的赶路啊,别在这里停留了!”城门吏喊道。

    刚才还吓得七魂丢了三魂的的路人这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开始检查自己的财物。

    顾非墨带着人,随意地在几辆货车、几辆马车里查看了一番,最后在南诏使者的棺柩前停下。

    他拿马鞭子敲了敲,“打开,让本公子看一下,里面有没有藏着顾府的财物!”

    “公子,不可能有,这里面是家中的逝者!”

    “逝者?装着逝者就不能查看吗?说不定是你们偷了本公子府里的财物送给逝者做陪葬品!本公子告诉你,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了也没用!”

    说完,他忽然用脚狠狠地一踢,将那棺柩踢下马车。

    嘭——

    砸起老高的尘土。

    有两个护法顿时握紧了拳头,被另一人伸手拦住,“公子,真的没有,死者为大啊,公子!”

    那城门吏也跑来劝说道,“顾公子啊,逝者为大啊,您就放行吧,依本城门吏看,他们不像是偷盗之人。”

    “呵——,算你们运气好,本公子今天不跟你们计较了,滚吧,滚吧,别将死人的晦气传过来。”

    顾非墨嫌弃的抬袖子挥着面前的尘土。

    “顾公子已经同意了,你们还不快走?”城门吏朝三人喝道。

    正求之不得呢,三个护法赶着马车飞快地离开了城门口出了城。

    没一会儿,谢枫骑马而来。

    顾非墨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朝顾府的家丁手一挥,调转马头朝城里走。

    “非墨!”谢枫拍着马匹与他走在一排,“怎样?没什么意外吧?”

    “果然胳膊肘子朝外拐啊!本公子的心都寒了。”顾非墨长长地一叹。

    谢枫眨眨眼,“哪儿朝外拐啊?我在帮我妹妹与未来的妹夫,怎么叫朝外拐?”

    “哼,明明是我跟你先认识的,你现在却帮起了段奕那厮——”顾非墨忽然住了口,看了一眼周围冷哼一声,自己打马离开了。

    谢枫:“……”

    这时,又从城门外飞奔来一匹马,马上是一个胖身材的青年男子。

    “枫公子!”这人正是赵胜。

    刚才的黑脸胖子匪徒,便是他往脸上抹了锅底灰装扮的。

    现在,他的脸上洗得干干净净,又是一个带着福相的青年掌柜。

    谢枫朝他点了点头,将马儿赶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赵胜也跟着走过来。

    “怎样?赵胜,你们出城后,那几个南诏老头没起什么疑心吧?”

    “没有,枫公子。”赵胜摇摇头,“而且,属下按着曦小姐密信上的指示,将那个段轻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扔在南诏护法必经之路上。”

    谢枫点了点头,“接下来,就企盼王爷与曦小姐混进南诏的族人里不要被发现。那可是一群疯狂的族人,万一他们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赵胜眨眨眼,“枫公子,王爷假冒的那个护法,据曦小姐说,本身不爱说话。他穿上衣衫做做样子,总不会引人注意吧?”

    谢枫的眉毛拧成疙瘩,一脸担忧,“但愿吧。”

    为了帮云曦能彻底摆脱南诏族人的纠缠,大家这次都配合云曦与段奕演一出戏。

    云曦丢给英儿的帕子上画了一幅图。

    英儿又故意遗落在夏宅的门前。

    谢枫按着图上的指示,在云曦住在夏宅的园子里找到一本册子,上面详细写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她的谋划。

    谢枫始知自己的这个没有任何血亲关系的妹妹,身世居然这样的坎坷。

    不杀死对方,她可能也同她的生母一样,一辈子会受到南诏人的追杀。

    她明知他不是她的哥哥,却一直义无反顾的帮着他博上位。

    替他照顾着无依无靠的母亲夏氏。

    替他报了当年的驱赶之仇除掉了安氏一家子。

    替他杀了一个个的仇人。

    她身为一个女子居然为哥哥做了这么多,现在,她有难,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赵胜!”谢枫神色凝重,“曦小姐帮你们,难道,你们不该回报她吗?”

    “当然会!”赵胜挺了挺胸脯,“我赵胜在决定跟着她的那一天起,就说过,一切听她的!”

    “好,召集全部双龙寨的壮士,明天一早跟随本公子一起前往九姑山!那里一直潜藏着南诏的遗民!”

    “是,枫公子,赵胜这就去召集人马去!”

    赵胜走后,谢甜与端木斐也骑马而来。

    “大侄子,你姑父的仇人抓到了吗?”

    谢枫眨眨眼,“姑父,是谁?”

    端木斐:“……”

    谢枫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王爷早命人送到一个地方去了。姑姑随我来!”

    谢甜微微一笑,“端木,你外甥,我徒儿小奕儿,这招偷天换日的法子着实不错。”

    端木斐却摇摇头,“不是他想的,是曦曦想的。你徒弟这回是将,曦曦是帅。”

    谢甜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谁将谁帅,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端木斐微微一笑,“曦曦的师傅是我,而小奕儿的师傅是你,所以,两个徒弟比试后,你的徒弟输了,那么,是不是我就不用同你成亲了?”

    谢甜:“……”

    端木斐:“嗯?”

    “你耍赖!要比咱俩来比试!”

    谢枫眨眨眼,“姑姑,阁主,正事,现在谈正事,你们跑题了!”

    谢甜:“……”

    端木斐:“……”

    ……

    三个护法急匆匆地赶着马车出了城门。

    走了一二里路后,发现路上再没人经过,这才扔掉了棺柩,将受了重伤的同伴扶进马车躺好。

    “玄生,你感觉怎样?”高瘦个子的冥生问道。

    “玄生”咳嗽了两声,微微睁眼看了三人一眼,摇摇头,又昏昏沉沉睡去。

    胖护法说道,“冥生,刚才玄生躺在棺柩里时,那个姓顾的公子将棺柩踢倒,玄生的伤势一定加重了。”

    “哼,等咱们再回大梁京城时,一定要报这一脚之仇!顾家的人惹咱们,那是找死!当年那顾凤不就是不自量力么?敢杀我南诏大将,不是落了个死在地下几年都没人收尸的下场的么?哼!收拾一个小毛孩顾非墨,可是小事一桩!”

    马车里,已经成功替代玄生的段奕微微睁开眼来,但没一会儿,又闭了眼假寐。

    顾非墨的姐姐顾凤之死,难道与这几个护法有关?

    没一会儿,他又微微睁开眼来,敲着手指想着事情,却忽然发现手指好痛,顿时脸色一黑。

    顾非墨居然踢了一脚棺柩,害得困在里面的他吃惊之下伸手乱抓,抓到了一颗铁钉而手指受伤!

    顾非墨又想找死吗?

    ……

    为了照顾受伤的同伴“玄生”,三个南诏护法将马车赶得很慢。

    走到一片树林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跑了出来,“救命啊——,救命——”

    呼喊的正是段轻暖,当她看清行走来的这辆马车时,一时惊住了。

    这真是才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她惨白着脸转身想跑回林中。

    “站住!选为圣姑的女子,生是族人的圣姑,死是族人的圣姑!段轻暖,你一辈子也跑不了的!”瘦高个儿的护法忽然从马车上跃下来,直扑段轻暖。

    “不,我不去南诏,你们放了我!”

    “玄生,冥生,不洁的圣姑,是个怎样的处置法?”

    忽然,有女子的声音从另一侧的林中传来。

251章 千刀割肉祭祀

    不洁?什么不洁?段轻暖朝那声音看去,发现走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

    女子蒙着面,哑着声音说话。

    一身白衣似雪,清丽雅致,墨发未梳发髻,散在身后。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那眸中的神色却是异常森寒,仿佛是两柄利剑直刺段轻暖的心口。

    段轻暖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白衣女子正是云曦。

    她被段轻尘拖进了地道后,顺着地道出了城,而地道口正设在城外的这片树林里。

    因为地道内的路线较直,加上在城门口时,顾非墨与赵胜两人拦截来往地车马耽误了时间,因此,段轻尘与云曦竟比几个护法先到城外。

    两人正在这里等着英儿与老李的马车,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段轻暖。

    “原来是你?那天在夏宅的女人就是你?对不对?我饶不了你!”她奋力地朝云曦扑去。

    都是这个女人的胡说八道,她才被这几个老头割了耳朵还被抓到城外来。

    只是,还未等她近云曦的身,一人忽然挥袖,袖风将她扫倒在地。

    段轻暖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疼得她惨叫一声。

    一身黑衣斗篷的段轻尘从一株树后走出来,拦在云曦的面前。

    “哥,是你?”段轻暖从地上爬起来,惊喜地喊道,“哥,救我。快救我啊!还有,杀了那个女人,她同夏宅的人串通一气害我!”

    “我有害你吗?还是你自己想害人被人还击了?段轻暖?”云曦冷笑一声。

    段轻暖几次三番想至她于死地,她绝对不能留她!

    “原来国师也出城了。”三个长老朝段轻尘走来,依旧客气地俯身一礼。

    段轻尘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护法们又一齐看向段轻尘身后的云曦,“国师,这位是……”

    “她是谁,与你们何干?”段轻尘神色淡淡。

    他的语气不太客气,几个护法的脸色一沉。

    云曦偏头看向段轻尘,微微眯起眸子。

    这两方果然是仇深似海了。

    而这时,南诏护法的马车里,重伤的“玄生”微微挑起车帘朝这里看来。

    云曦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玄生,冥生,本小姐很好奇,不洁的圣姑,你们怎么处之?”

    “不洁的圣姑,弃之!”马车里,“玄生”的声音淡淡说道。

    大约是因为受过重伤,又中了毒,“玄生”的声音低哑诡异。

    其他的三个护法一齐看向段轻暖。

    发现她的身上,衣衫凌乱,头发乱蓬蓬。

    几人又想到她刚才被几个强盗掳走,护法们看她的眼神便带着审视与怀疑。

    因为,从段轻暖被掳走到现在发现她,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弱女子从土匪的手里逃出来,而且一身狼狈,还有清白身存在,是件让人十分怀疑的事情。

    “请圣姑伸出胳膊!”

    冥生阴沉着脸走向段轻暖。

    “哼,本郡主,清清白白!看就看!”

    段轻暖不傻,这几个人的眼神怪异,蒙面女人又一直在说她不洁,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起初也以为,被那几个匪徒劫到林子里是想占有她身子。

    哪知那些人只是打了她一顿,撕碎了她的衣物后扔下她就跑掉了。

    段轻暖撸起了袖子,“看吧,看……”

    她顿时惊在当地。

    怎么回事?她的守宫砂呢?

    她将袖子整个卷起来,翻来转去的看。

    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指甲大小的朱色印记。

    “你让我看什么?轻暖郡主?看你胳膊上的淤泥么?”云曦的眉梢微微一扬,轻笑一声。

    段轻暖当然找不到守宫砂。

    因为就在段轻暖与几个护法到夏宅抓她时,她已不动声色的用药水抹掉了段轻暖胳膊上的朱色印记。

    段轻暖引这些人抓她,她哪能就此算了?

    当然是以牙还牙!

    “怎……怎么回事?我的守宫砂哪去了?”

    “段轻暖,难道你的教养嬷嬷没有教你?女子**之后,守宫砂便同时消失不见了?”

    段轻暖尖叫起来,“没有,我没有……没有破……**,你胡说!”她又看向段轻尘,“哥,你相信我,我没有!”

    段轻尘面无表情,站着没有动。

    “没有,谁相信?你刚才被一群劫匪掳进了林里这么久,你的衣衫又不整,没发生点什么,谁信?”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段轻暖尖声地叫起来。

    她吓得哆嗦着,脚步悄悄地往后退。

    “段轻暖,你狡辩也没有用,一切以事实为准!”云曦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南诏护法中的瘦高个子冥生,忽然大步上前抓起段轻暖的手腕。

    大怒说道,“被选为圣姑的女子,终身为族人祈福不得与人婚配!更不能失身!你居然敢答应顾家的亲事?就得受千刀割肉的惩罚!以活人血来向天上的圣灵请罪!”

    “不,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圣姑,哥,救我,我不是啊,哥哥,你跟他们说说!”段轻暖吓得哭了起来。

    她整个身子都在发着抖。

    她不要死,她不要!

    她才十六岁!

    “你不死,谁死?轻暖!自己犯了错,自己接受惩罚!”段轻尘说完,转身走开。

    云曦看向他的背影,眼睫闪了闪。

    他果真心狠毒辣,冷血无情。

    段轻暖不是她的亲妹妹,但也是在一个府里长大的,他居然没生起一丝怜悯之情。

    几个护法将惊得丢了魂魄的段轻暖捆在树上,冥生喝道,“执行!”

    声音落,刀起。

    护法们的身手本身就不弱,手中的刀如飞轮一般挥动得只看见一团亮影,而那团影子里,段轻暖的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

    云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人看。

    她的唇角渐渐浮起冷笑来,千刀割肉祭祀?

    这些人,当年也是这般对待母亲的是么?

    端木雅将她塞入泥坑里,塞了一根芦苇管子给她,用着平生最严厉的口吻说道,“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

    就在她的错愕中,母亲端木雅倒下了,而且,至死都没有哼出一声。

    一千刀割在身上,该有多痛?她是不是怕吓着护在身下的女儿?

    血水染红了那条泥水坑,虽然过了近六年的时间,但是,只要一闭眼,那一幕就出现在眼前。

    天冷,血水混着泥水结成了凉块。

    而母亲,除了一张脸依旧美艳,身体上没有一处完好,全身血肉模糊。

    一千刀!这些人如此自私的杀了她的母亲!

    段奕找到她的时候,她又冻又吓好几天都说不出话来。

    往事又在眼前闪过。

    云曦的脸色惨白,袖中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着。

    她一定要找到当年的凶手,让那些人以十倍血来偿还母亲受过的苦!

    南诏护法的马车那里,有什么东西丢了出来。

    她扭头看去,段奕装成受了重伤的玄生,正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一!

    对,只差一步了,很快就会进入他们的地方。忍着!

    她将头扭过,忍住了心中的愤怒与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冥生说道,“一千刀,执行完毕。”

    树上的段轻暖,早已成了一个血人。

    她奄奄一息,望向云曦一脸的恶毒。

    她张了张口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我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夏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有人不会放过他们,哈哈哈——”

    云曦的眼睛微微一眯,从腰间摸出一个瓶子扔给冥生,“这个是紫葵的药粉,可以解玄生护法的毒,我愿拿解药换你们手里的一柄刀,来送这个女人一程!”

    冥生接过云曦手里的药瓶,拔开盖子闻了闻,眸色一亮。

    他欣喜地说道,“姑娘请自便,但是,她不能活!”

    云曦冷冷一笑,“当然,我既然借了你的刀,怎么还会救她呢?”

    冥生拿了解药往马车走去。

    另外两个护法也走向了马车。

    马车里,“玄生”挑着车帘子朝云曦看了一眼。

    而前方的林子边上,云曦正在审问段轻暖。

    “你……你想干什么?”段轻暖的一张脸已惨白。

    她惊恐地看着渐渐朝她走来的云曦。

    “干什么?我想让你死!”云曦轻轻一笑,然后,她伸手挑起面纱一角,双眸似剑的盯着段轻暖,“你看清了吗?这便是我想让你死的原因。”

    “你……你是……”段轻暖马上咬牙切齿,怎么是谢云曦这个贱女人?她改了声音瞒过了一切人,该死!“你居然……”云曦冷笑着,手指忽然一转,两枚锈花针现于她的手指。

    紧接着,她飞快地将针扎进段轻暖的脖子,“我不会让你说出去的!”

    段轻暖张了张口,发现果然发不出声音来,便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云曦。

    云曦厉声问道,“段轻暖,我自认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

    “你说我抢了你的顾非墨,可笑,第一,顾非墨不是你的,第二,他只是我的朋友,他喜欢谁,将来同谁结亲,都与我无关。所以,你的嫉妒来得莫名其妙!”

    “……”

    “你因妒生恨引人来杀我?我哪能随你的意!你敢害我的家人,我便让你先死!你想我不得好死?告诉你,不得好死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现在,让你尝尝不得好死的滋味!下辈子记得别再惹着我!”

    原本已奄奄一息的段轻暖,此时正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云曦,嘴唇还一张一合。

    云曦微微眯起眸子,段轻暖的唇语正在说,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定会让夏宅的人生不如死!而且,真正的圣姑,她也猜到了是谁。

    敢威胁?

    云曦轻笑一声,“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的那些秘密,自己带到地狱里同小鬼们说吧!”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水倒在段轻暖身上的伤口上。

    “这是一种草药水,不是毒药,不过,蜈蚣与蝎子却是十分喜欢闻这个味道。”她微微一笑,“要不要试试?”

    段轻暖吓得身子一僵,很快,一只蜈蚣从草地里爬了出来,顺着段轻暖的裙子一直爬到她的腰间裸露的肚皮上,吸着那些药水起来。

    没有一儿,又有两只蝎子飞快地爬来。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末,可是一年中虫蛇出没最多的季节。

    他们又是站在树林边上,树林里杂草丛生,虫蛇自然就不少。

    没一会儿,段轻暖的身上便爬满了这些虫物,她吓得额头布满冷汗。

    血水,泪水混作一团。

    ……

    这时,又有人朝这片树林骑马而来。

    马背上的人是个婆子。

    她的身影渐渐的近了。

    但,云曦却是冷笑起来。

    上天果真是厚待她的,她的仇人,正在一个一个地主动送上门来。

    “梁婆,你好久不见!”

252章 反奸计

    马车里,除了正服侍着“玄生”吃药的,瘦高个子的冥生没有出来外,胖护法与另一个小个子护法听到马蹄声都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双双站在路旁,望向骑马而来的梁婆。

    段轻尘也走到云曦的身旁站定,他看了一眼云曦,没说话。

    不多时,梁婆骑马到了众人的面前,飞快地跳下马来。

    她一指捆在树上的段轻暖说道:“国师,护法!新的圣姑并不是这个女子,而是谢锦昆的养女——目前住在夏宅的谢云曦,也就是梁国的准奕王妃!”

    云曦的眸色顿时一沉。

    梁婆,居然也是南诏人?

    看来,有人从六年前起,就在做着谋划,这花费的心思可谓不小。

    她扭头看向段轻尘,唇边渐渐地浮起了冷笑。

    段轻尘却是回以浅浅一笑,“你想问什么?”

    问什么?

    她什么也不用问了。

    安氏是假贵妃的人,而梁婆是安氏安排在谢婉身边的人。

    梁婆又是南诏人!

    这些人,只等着谢婉后背上的刺青地图,在及笄当天出现,而好取下来。

    安氏想谢婉死,南诏人想拿到那份地图,因此,合伙害死了谢婉!

    “怎么回事?”胖护法眯起眼睛,忙问梁婆。

    马车里,冥生听到梁婆说的话也从马车上走下来,“将你知道的说清楚!”

    梁婆说道,“属下暗查多年,当年,夏玉言收养的一个儿子失踪了,她抱着三个月的大女儿去寻儿子,却没想到在路上时女儿也死了。在她埋葬女儿的时候,有人送了她一个女婴,这件事情,住在夏宅附近的人都知道。而那个女婴正是端木雅生的双生女中的一个!”

    冥生赫然看向段轻暖,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但,被他们割了一千刀的段轻暖,又在云曦洒的药水的作用下,引来虫蚁毒蝎噬咬,早已气绝身亡。

    “事情查得可准确?”另一个胖护法问道。

    “错不了,她的生辰庚贴在钦天监那里,被属下拿出来了,国师,护法请看。”

    梁婆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份朱红色的庚贴来。

    她又道,“贴子上一般都要写上女方宗亲三代的名字,可上面却只写着一个女方的名字,这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了。”

    段轻尘接过庚贴,眼神微缩。

    “而且,上面写的女方的名字是谢曦,而不是谢云曦,据当初跟踪那端木雅的人说,端木雅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谢婉,一个叫谢曦!而众所周知,奕亲王段奕娶的王妃正是夏氏的女儿,那么,就不言而喻,夏氏的女儿谢云曦,实际上就是端木雅生的另一个女儿——谢曦!那个身藏另一份藏宝图的人!”冥生问道,“生辰八字也对得上?”

    梁婆点了点头,“也对得上,正是梁国元康五年鬼月十五辰时一刻所生。”

    云曦看了一眼马车,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的庚贴她见过,明明不是这样写的,怎么会是鬼月的日期?她不是八月生的吗?

    是夏玉言弄错了,还是别人搞的鬼害她?

    她的确是端木雅的女儿,可那个什么圣姑,怎会同她扯上关系?

    而且,看段轻暖的死法,便可知,这个圣姑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能成亲,而且,还要是处子之身。

    但,这两样,她都背道而驰。

    她与段奕有婚约,已被册封且有皇家玉碟,而且,她不是处子之身。

    若她真的是圣姑,那么,她的下场会同段轻暖一样,被人千刀杀死。

    梁婆又说道,“国师,护法,眼下,大家还是重新回到城里去吧,找不到圣姑,就没法向族人交待啊。”

    胖护法点了点头,“嗯,梁左使说的对,原本,我们几人就在城里,要不是玄生受了重伤而且中毒,也不会出城来。”

    “老夫发现了一个问题!”冥生伸手捏着胡子,忽然冷笑起来,“难怪那天夏宅的人对老夫们伏击,原来,他们是心虚,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才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们不是认为,让夏宅的人伏击你们,是孤的授意吗?”段轻尘忽然说道,温和的脸上浮现少见的怒意。

    冥生与梁婆以及另外两个护卫,脸上都讪讪的,朝段轻尘拱了拱手,“国师,是我等误会了国师了。”

    云曦眯起眸子看起段轻尘。

    他会不会将她交出去?

    梁婆忽然盯起云曦看起来。

    “这位姑娘,能否解开面纱让婆子我瞧上一瞧?”

    “放肆!梁左使,她是孤的人,你敢对她不敬?”段轻尘忽然冷喝一声。

    梁婆马上闭了口,但一双眼却滴溜溜地盯着云曦的脸上转来转去。

    咳咳——

    马车里,重伤的“玄生”忽然猛咳嗽了几声,低哑着声音说道,“冥生,刚才那位白衣姑娘的解药不错,想必会些医术,叫她到马车上照看老朽的伤势。”

    “不行,她身份尊贵!”段轻尘冷声说道。

    云曦轻笑一声,瞥了一眼段轻尘。

    “国师,你的族人伤重,而本姑娘正好懂些包扎看护,你这么拒绝,是见死不救?视族人的性命为草芥?况且,他的身份还是位护法!”

    “请国师放人。”冥生几人朝段轻尘拱手一礼,脸色纷纷沉下来。

    而这时,云曦已走向马车,那两方人斗起来,正好容她做些事情。她挑起帘子坐了进去。

    梁婆看了那马车一眼,脸上略有所思。

    她朝段轻尘走近两步,低着声音问道,“敢问国师,刚才那位姑娘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氏?”

    “梁左使,孤刚才说过,她是孤的人,你打听这么多,是不是太蔑视孤了?”

    “属下不敢!”梁婆咬了咬嘴唇,低着头退后两步说道。

    但她的心中依旧泛着狐疑。

    那个白衣女子沙哑的声音是陌生的,但那双眼,却又似在哪儿见过?

    而且,段轻尘为人古怪,从不见身边有女人出现,怎么忽然间多了一个女人?看那眼神,似乎又极为关切白衣女子。

    那女人究竟是谁?

    冥生与一胖一矮两个护法走到玄生的马车前,朝里面说道,“玄生,既然真正的圣姑又出现了,哪么,咱们是不是,还是派人进城去找上一找?只是,你现在受着重伤,看来要好好的商议一番了。”

    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有一人正拍着他的背,玄生的声音虚弱低哑地传来,“老朽身受重伤,还怎么进城?进城后不仅拖累了你们,还会引起梁国人的怀疑。”

    冥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那么,咱们几人就分开行动。”

    “冥生的轻功最好,紧要关头可躲开梁国人的追杀,而梁左使又要引路,那么,你们二人回京城,由羽生和寓生送我吧。”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说道,“行,就这么定了。”

    而这时,英儿与老李也赶着马车来了。

    “世子!”马车停下,老李从一辆马车上走下来,走到段轻尘的面前,“全部收拾好了。”

    “嗯,继续赶路。”段轻尘点了点头。

    只有英儿则是死死地盯着,与几个护法说着话的梁婆在看。

    她的身子颤抖起来,两眼闪着仇恨的光。

    梁婆!她居然在这里!

    居然还没有死!

    要不她,婉姑娘哪里会死得那样惨?

    都是这个婆子出的馊主意害了婉姑娘。

    她勾唇冷笑一声,没有理会老李喊她的声音。

    而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抓在手里。

    她一言不发的走到梁婆的身后,忽然轮起手里的石头朝梁婆的头上狠砸过去。

    梁婆反应快,她反手一钳将英儿的手抓住,另一只手扬起来就朝英儿的脸上拍去。

    “臭丫头,居然敢暗算本副使?找死!”

    嗖!

    忽然,从马车里飞出一根披帛来,长长的绸布披帛将梁婆的手腕卷起。

    劲道之大震得梁婆的手不由得一松。

    英儿趁机跳开。

    云曦一边挽着披帛,一边冷笑道,“怎么,梁左使居然同一个侍女厮打?也不怕招人耻笑?”

    “哼,姑娘,你这是是非不分,分明是这个丑八怪的丫头想偷袭击本左使。本左使教训一下她!”

    “呃——”几个老头也一时不知怎样劝架。

    英儿这时忽然大哭起来,指着梁婆就骂道,“你还我地瓜!你昨天说借我一个地瓜今天会还我三个的。三个地瓜呢?你分明是想耍赖,还要打我,救命啊,爹,娘,住在咱家隔壁的婆子打人啦,来人啊——”

    段轻尘微微挑眉,负手而立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没说话。

    老李则是一脸的惊异,这个丑丫在搞什么名堂?

    但段轻尘不说话,他也不敢多嘴,貌似,丑丫也没有吃亏,刚才还有人救她。

    而梁婆是一时怔住,这是个疯丫头?

    英儿又叫道,“你这婆子昨天还骂我是个傻子,你才是傻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梁婆:“……”

    英儿的唇角微微一扯又飞快地举起了刚才的那块石块,狠狠地朝梁婆的脑门上砸去。

    嘭!

    梁婆的头上霎时鲜血飞溅。

    梁婆没料到这个疯癫的丫头又动起手来,大意之下,她的额头被石块砸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直冒。

    她晃了晃发胀的头,大怒去抓英儿。

    英儿早一步跑掉了,边路边喊,“娘,疯婆子抢了我的地瓜不还啊,娘,快帮我——”

    她飞快地朝云曦的马车跑去。

    梁婆哪肯甘心?紧追过去。

    两个女人打架,众人都不好上前劝。

    而这时,忽然有不少骑马的人朝这边而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树林里。

    那些人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喊道,“抓住南诏间隙四大护法!大家快冲啊,太子说抓到一人奖励一万两!”

    几个护法一齐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这条小道极为隐蔽,怎么会有梁国朝中的人追来了?还是太子授意的?

    “冥生,我受了重伤跑不了,况且来的人不少,你们先走吧!”马车里,“玄生”说道。

    “不,玄生,我们四人一直是合体的,从未扔下任何一人。大家准备着,准备迎敌!”冥生将手一招,凛然看着来的马匹。

    骑马而来的人,渐渐的近了,一人高声笑道,“梁婆子,多亏你带路,才让咱们找到了这里,哈哈哈——,现在,咱们一起杀光这些奸细!”

    什么,这些人是梁左使带来的?冥生赫然看向梁婆。

    “不,不是我,不是我,他们在胡说八道!”

    “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冥生,本姑娘也觉得很奇怪呢!”云曦走下马车轻笑一声。

    “胡说,我梁音怎么会背叛南诏族人?”

    “没有吗?看看这是什么?”云曦冷笑一声,扔过去一件东西。

    ……

253章 幕后执棋手

    被云曦扔在地上的是一块明黄色的卷绸——皇帝颁发的圣旨。

    上面的朱红色印戳正是梁国元武帝的玉玺印章!

    冥生当然认识这个印戳,神色陡然一沉。

    那是一道册封圣旨!

    册封梁氏为一品颍国公。

    梁国皇帝最是痛恨南诏人,却册封一个南诏的灵族左使为女国公,显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比如这次的路线泄密……

    “老身不认识这个!”梁婆叫嚷起来。“这是陷害!”

    “不认识吗?”云曦轻笑一声,“这道圣旨便是刚才的疯丫头从你的身上偷下来的,她可是个神偷圣手,这圣旨上还沾有你衣物上的药香味。梁左使,各位,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仔细地闻一闻看一看。”

    梁婆一肚子的狐疑想要伸手去捡,却被冥生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

    “冥护法——”

    “先杀敌人,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大家都行动起来!”冥生大声说道。

    他的脸上没有半丝儿责骂与怀疑梁婆的意思。

    云曦的眼角挑了挑,冥生不愧是四人中最心细的。

    的确,这个紧要的关头,窝里斗起来,无疑,是敌人最想看见的。

    然后,他又看向段轻尘那里,“也请国师放下私人恩怨,共同御敌!”

    “冥护法,孤可是从来没有记着什么私人恩怨,倒是冥护法一直记着吧?”段轻尘轻笑。

    冥生忍了忍,“国师,老夫回南诏后会当着族人的面向国师道歉。”

    “但愿冥护法的记性好。”段轻尘淡淡说道,然后也走到路中间来。

    冥生没再同段轻尘辩解,与另外两个护法摆着阵形守着马车附近。

    梁婆森冷的眼神朝英儿扫去,简单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后,也站到了路中间。

    云曦则是退到“玄生”的马车旁。

    英儿紧跟在她的后面。

    很快,一大群骑马的人到了他们的近前。

    冥生的手一挥,与另外两个护法及梁婆厮杀起来。

    这队追来的人正是化了妆的谢枫与青一,以及一众青山隐卫的人,还有不少双龙寨的人。

    当然,穿的都是一身羽林卫的营服。

    就在安氏的大儿子谢诚还在羽林卫当着头领的时候,云曦使计偷了谢诚的羽卫头领的腰牌。

    谢枫借用腰牌装成谢诚的样子,进了羽林营里搬出了不少的羽林营服,以及几箱梁国兵营里惯用的宽口大刀出来。

    一共是一百套。

    之后运出了城,一直藏在双龙寨里。

    现在,一百个人装成羽林卫来抓人,冥生哪里会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再说,谢枫本身就是朝中差官,一身正气,他装成头领,通身的将者威严之气让人不得不信。

    两方人厮杀起来。

    青一一边挥着砍刀,口里一边喊道,“梁婆子,你怎么还帮对方?他们人少知道不?要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小爷我就将他们全都砍倒!拿了他们,咱们到皇上的面前得赏钱去!”

    梁婆大怒,“你们胡说八道,老身不认识你们!”

    青一依旧高声地说道,“哎哎,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昨天,皇上就已经下了圣旨了啊!”

    好大的口气!

    冥生冷笑,“梁国皇帝么?得杀杀他那嚣张的锐气,将那瘦猴子给老夫活捉了来!”

    “哈哈哈,死老头子,枉想!”青一大笑起来。

    谢枫则是一言不发,他朝云曦那儿看了一眼,依旧闷声杀敌。

    虽然青一与双龙寨及青山的人武功不济,但有个沉稳地,身手与段奕不相上下的谢枫带头。

    再加上他们人多,冥生几人虽然没有败下阵来,但也胜不了。

    不过,他还是心中焦急。

    因为这必竟是在梁国的地盘上,万一再来更多的追兵,他可以逃,重伤的玄生必定会落在对方的手里。

    族里的机密就会泄密。

    “羽生,你去护着玄生的马车!”冥生吩咐着。

    “好!”

    冥生这时发现一个黑脸的青年不说话,却身手相当好,居然能将寓生踢翻在地。

    梁国皇旁座前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黑脸青年正是化了妆的谢枫。

    冥生冷笑着扑上前,掌力用着十层力拍向谢枫。

    段轻尘忽然眸色一闪,装作不经易地阔袖一挥,将两人拂开了。

    谢枫一怔,有人救他?

    段轻尘?

    这个人,不是抓了云曦吗?他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但他不敢多话,怕漏出破绽来。

    因为段轻尘的敷衍御敌,从中作梗,而冥生这边的人又少,加上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玄生要人护着分了人手,原本僵持着的两方就分了胜败。

    很快,南诏这边的人就招架不住了。

    梁婆更是被青一狠踢了两脚。

    忽然,又从林中跑出了几个人来,有男有女!

    “大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这些人欣喜的跑向云曦。

    “大小姐,阁主说你出了城,吩咐属下们四处找你,没想到咱们运气好,真找到你了。”

    这几人,正是易容改装的朱雀四人,以及吟雪与吟霜。

    云曦点了点头,“你们来得正好,咱们遇到了官兵的追杀,快来救援!”

    “是,小姐!”

    段轻尘看了这几人一眼,没说话。

    云曦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段轻尘已知道了她的所有事情。

    而且,她暗中与段奕在来往的事,他也一定知道。

    她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以他毒辣的眼光,与长久窥视她的心计,她身边经常出现的人,再怎么装扮,也骗不过他。

    而她,要骗的只是几个不常来京中的护法,段奕的人跟着他与南诏人多次交手,只怕会认出来,她便全部用她的人。

    况且,段轻尘受伤了,要是真打起来,他不一定是段奕与谢枫的对手。

    而且,说不定还打不过她的这几个侍女与护卫。

    段轻尘又与几个护法不合,对方想抓她,他却藏着她,难道他是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与他,也可以算是临时的盟友了。

    冥生倒是欣喜地朝云曦拱了拱手,“多谢姑娘相救!”

    “不必客气,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帮你们也是帮我!国师与你们是一族的,我又是国师的朋友,这样算来,其实大家都是朋友。”

    云曦微微笑着,但,她的笑意后藏着戾色。

    帮你们,帮你们一步一步地走向鬼门关!

    凡是手上沾上她父母鲜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段奕那天闯进段轻尘的别院时,她与他就做了周密的谋划。

    当段轻暖想害她,引那几个护法到夏宅抓人时,她与段奕就在夏宅设下了圈套。

    将计就计引这几个护法上钩,让青龙等人假败,让南诏护法们轻敌,继而与端木斐谢甜谢枫几人合力剿杀几个护法。

    她早就听舅舅说过,这几个老头的武功出神入化,当年,舅舅只身进入南诏时,就被这几个老头追杀受了重伤。

    而且,段轻尘那天同他们打了一架,也没赢。

    这几个护法这样厉害,只得使计进入他们的中间,驳他们的好感。

    再一一除掉!

    她与段奕在夏宅设下圈套,几人围攻也只重伤了一人。

    虽然只有一人,却伤的是四人中的枋心人物。

    虽然玄生的武功最差,但占卜术最高明,又懂一切诡异机关还会各种谋略,连心细狡猾的冥生,做事前都会向他请教。

    擒贼先擒王!

    云曦又让谢枫找到顾非墨与赵胜,在城门口合伙演了一出戏,趁着乱,众人偷走了棺柩里的受了重的玄生,段奕混了进去进行替代。

    而这,只是她们潜入南诏人内部的开始,再接着便是这里的半路相救了。

    冥生几人的武功再高,怎敌得过青一的人多?再加上一个武功同样出神入化的谢枫?

    很快,冥生这一方开始败退,那么,她再来个英雄救难!

    由于朱雀几人的加入,再加上谢枫青一几人的“配合”,胜负就已分了。

    青一满脸焦急,高声一喊,“统领!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回去搬人!不能放这些人离去!皇上出的赏银可是不少。”谢枫瓮声瓮气的说道。

    “回去搬人——”青一的手一招,来势汹汹的一众“羽林卫”立刻调转队伍,马蹄溅起尘土,跑没了踪影。

    冥生这边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冥生还暗自嘲笑了一番。

    果然,吃着皇粮的人都是只拿俸禄不干事的人,一个个的贪生怕死!

    被人救于危难中,冥生自然是感激不敬的。

    当下,他就走以朱雀几人的面前,“多谢几位相助。”

    另外两位老头护法也是放下了脸上的傲慢,与冥生一起对朱雀几人客气行礼。

    冥生又走到云曦的面前,“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姓什名谁?也好让老朽们记住姑娘的恩德。”说话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冷然傲慢,也客气了几分。

    “小女子父亲姓言,家中做生意的,父亲是尹国人,母亲是南诏人,不过,都死了。”都被你们害死了。

    尹国与南诏本来就是一个民族。

    尹国在一百多年前本是南诏的一个亲王所立,后来与南诏都被大梁所灭,所以,云曦才说是尹国人,若说是大梁人,冥生几人一定会要她的命!

    况且,她对南诏文字也粗略知道一些。

    而说姓言,父亲在外对人一直都说是言先生,“言”字,取自“谢”字的一部分。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玄生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低哑说道,“既然姑娘也是南诏人氏,又救了我们大家,正好,一同回旧地吧。”

    “多谢老先生不嫌弃。”云曦朝马车里的人微微一礼。

    “不嫌弃的老先生”脸色一直不好看。

    刚刚将她拉入马车,她又跑到外面去了,那段轻尘的目光就一直跟着她。

    哼!

    那个段轻尘,一时又杀不了。

    扮成玄生的段奕,脸上黑沉一片。

    而朱雀几人心中可是齐齐一松。

    云曦能光明正大的跟着冥生回南诏旧地,那么,作为随从的他们也能自由进入了。

    这样,小主与王爷的身边就多了帮手,不再是孤军深入的冒险。

    玄生发话,其他的人自然没意见。

    云曦忽然看向梁婆,“不过,本姑娘对刚才的事还有疑问呢,冥护法,这梁左使身上的圣旨,难道不请她解释一下?”

    梁婆正坐在一旁,给自己包着伤口。

    刚才厮杀时,因为她是最弱的一个,青一几人几乎是追着她在打,现在是一身狼狈,头上有英儿打的伤,身上更是断了骨头。

    当然,云曦早有授意,这些人,哪能这样轻易的让他们死?

    话题又扯回来,梁婆当下就慌了。

    “玄护法,属下没有背叛,这个女人在胡说!她才是奸细,她的身份可疑!”

254章 一个一个的清算!

    所有的人都赫然看向云曦。

    朱雀与吟霜几人更是紧张得不得了,玄武与白虎已经将手悄悄地放在了腰间的配剑上。

    梁婆笑得一脸的得意。

    段轻尘的眸色闪了闪,走到了云曦的一旁站定。

    马车里,“玄生”轻笑一声。

    云曦感到两道如剑的目光刺向她的后背。

    “……”。

    段奕这是在闹哪样?

    她忙将脚步挪离段轻尘三步远。

    装傻的英儿看了一眼车内,又紧张地看着云曦,一双明亮的眼睛飞快地转来转去,大有梁婆敢诬陷云曦她就再装疯扑上去的架势。

    朱雀几人的脸色也是齐齐一冷。

    话多的白虎马上冷笑起来,“死婆子,分明是你做贼喊贼,被人发现了强拉一人进行诬陷!”

    “哼,你们怎么不让她揭开脸上的面纱让大家瞧一瞧?老身是不是诬陷她,你们一看便知!她便是端木雅的另一个女儿!送到谢宅里藏起来养的谢曦!现在的名字,叫谢云曦!”云曦眯着眼,双眸似剑的盯着梁婆。

    这婆子的一双眼不可谓不毒!

    她居然能认出她来?

    难怪梁婆一直盯着她的眼,难道是她的这双眼与谢婉的太像了?

    她此时又明白了段奕的一番苦心,为什么他带着她进宫时,总是将她往丑里打扮。

    原来,这京中就一直有窥视她的人,因为她们姐妹俩与母亲端木雅长得实在太像。

    不将那些人不怀好意的人找出来,对她来说,危险便时刻存在。

    冥生捏了一下胡子,略一思索,朝云曦抬手示意,“言姑娘,请取下你脸上的面纱。”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谢云曦是谁,我带面纱自有我的想法,为什么要给你们看?”云曦眯着眼冷笑一声。

    她的拒绝越发激起这些人的好奇心。

    “你不敢摘掉面纱便是心虚!”梁婆叫嚷起来。

    “摘下来!”另外两个护法老头也跟着叫嚷着。

    而冥生的态度也不像刚才那般和气了,两眼似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的脚步往后退去,眸光乱闪显着慌乱。

    梁婆冷笑着,忽然跑到云曦的面前一把扯下云曦的面纱。

    但,她却惊住了!

    “你……你敢揭我面纱?”云曦夺过面纱,装着惊惶的样子,抬手便给了梁婆一巴掌。

    “怎……怎么回事?”梁婆盯着云曦的脸一时傻眼,连被云曦打了一把掌也浑然不觉。

    段轻尘微眯起眸子,未说话。

    朱雀几人反应过来,一齐扑向梁婆,六个人围着她便是一顿狠揍!

    “死婆子,敢揭我们大小姐的面纱?揍不死你丫的!”

    “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们小姐难堪?给小爷狠狠地揍!”

    羽生与寓生互相对视一眼,弄错了?

    冥生也一收脸上的冷傲,朝云曦拱了拱手,“姑娘,刚才多有冒犯,是老朽误会了!”

    云曦的脸上满是怒意。

    她慌忙将面纱又重新带上,冷笑道,“分明是这婆子的事情被本姑娘揭发了,她怀恨在心,才来个转移视线说本姑娘是什么谢家小姐。本姑娘因容貌的问题才打扮成这样,从小到大被人误会的次数多得去了,不在意这么一次,但是,梁左使的背叛,可是会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

    冥生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扫视了一番,冷沉着脸略有所思未说话。

    反而是羽生叫嚷起来,“对,姑娘说的对!梁左使背叛族人,死劫难逃!”

    因为对云曦误会了,因此,朱雀几人暴打梁婆,他们也不劝阻。

    六人打一人,没一会儿,梁婆的脸上便开了花,嘴角被打歪,血水混着尘土一身狼狈。

    “死丫头,你敢诬陷老身?老身不会放过你!”梁婆恶狠狠地叫嚷着。

    她死死地盯着云曦的脸,明明那双眼同那个丫头一模一样,为什么一张脸是截然两种样子?

    还有着一脸的麻子?一块青色胎记?

    完全是个丑女!

    “诬陷?”云曦轻笑一声,“请冥护法取出那份圣旨来!圣旨上的药香与梁左使身上的一样,怎么解释?明明往城中走的路上有埋伏,你却怂恿着大家往回走,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寓生与羽生的脸色一沉,冷冷看向梁婆。

    冥生取出圣旨,在梁婆的面前抖了抖,“你自己解释,为什么那些人知道这里?还做了埋伏?”

    “老身没有告诉他们路线!”

    “你没有告诉,他们怎么会认识你?”冥生的一张桔皮老脸煞气沉沉,“圣旨上面的药草香味,可是只有你才会用的‘醉千里’!而且这种草药极为难寻!只在南诏的深山老林里才有。”

    “……”

    “而这种草药的气味可是最不易散发出去,除非与其他物件一起存放三天以上的时间。那么说,这道圣旨已经在你身上放了三天了!而我们昨天才准备要出城!你是早就谋划好的?”

    “不,我不知道……”

    “每个做了坏事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做!梁左使!”云曦冷笑一声。

    梁婆尖声叫嚷起来,“你这个丑丫头,为什么要害我?我婆子不会放过你!”

    冥生的眼神一冷,说道,“羽生,寓生,将梁左使捆起来押回梅州!”

    押回梅州?南诏人的老巢?

    南诏小国被大梁吞并后,将那一片区域定为梅州。又强行勒令南诏族人到其他州分散居住。

    但管制得了一时,管制不了一世。

    数年间,南诏族人又陆续回到了他们的旧地。

    这里距离梅州要翻过绵绵的九姑山,路途漫漫,押着梁婆在路上只怕夜长梦多。

    云曦眼睫闪了闪,对冥生说道,“冥护法,刚才来的那批人败走逃回了城里,他们扬言说还会增派人来,若这梁婆再在路上留下什么记号的话,咱们可是会被梁国人围剿杀掉!”

    “言姑娘放心,老朽自有办法让她老实待着,她身为左使,处死她,还得经过族人的公审。”

    公审?云曦的眼睛一眯。

    梁婆则看着云曦得意的一笑。

    ……

    不知冥生使用了什么手法,果然,那梁婆全身就似软骨儿一样没了力气,只有一双眼还能动。

    另外两个护法将她扔到一辆小马车里。

    云曦自然是又被“玄生”叫进马车做服侍丫头。

    段轻尘倒是没说什么,命老李将几辆马车整理好,他独自一人坐进了一辆马车。

    英儿则是跟着老李。

    朱雀与吟霜几人都是骑马。

    几个护法也是骑马跟在马车一旁。

    一行人朝梅州进发。

    受了重伤的“玄生”的马车里。

    装成“玄生”的段奕立刻塞了一粒药丸到云曦的嘴里。

    因为几个护法为人机警狡猾,两人为了不让人发现破绽,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

    段奕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道,“刚才给你脸上抹的药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否则你会毁容,现在服的是解药。”

    而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云曦忙将身子坐正,使了个眼色给段奕。

    段奕却是坦然坐着喝茶。

    那脚步声在马车边上停了一下又离开了。

    “冥生起了疑心!”段奕用口型说道。

    她扭头看向他,眯起眸子。

    他又用口型说道,“虽然他们几个狡猾,但,只要心中生起了疑心,就会让他们一步一步走入陷井里。”

    “……”

    段奕的眸中闪着杀意,“这些人已经活得够久了!”

    “……”

    他拉着她的手,温柔看着她,“我不想让大婚再推迟!”

    她回望着他,始知,他为什么与她同床而卧时,也不碰她,她取笑他的胆小。

    婚期被人一再阻扰延后,他也没有做出大的反抗,旁人以为是他的漫不经心,实则他在暗中做着准备,只是没有张扬而已。

    只因为,她的身份被人套上了枷锁。

    而他,是有着顾忌的。

    那天在段轻尘的别院里,段奕对她说,南诏族人崇尚一种古老的祭祀。

    每隔上十八年会选上一名未婚女子做圣姑,也不能再嫁人,否则会将女子的家人全部杀掉以做惩罚。

    而对那名女子的惩罚便是千万割肉祭祀,让她的血全部流完自亡。

    就像她的母亲端木雅。

    若族中有着大灾难,作为护着族人平安的圣姑也要献身神灵,同样是以活人血来祭祀。

    云曦得知南诏族人的这一古老祭祀时,当时心中除了震惊还有愤怒。

    也难怪,当年的顾凤为什么要灭了南诏!

    这种祭祀太血腥!

    生为那里的女人,命运却被那几个护法与国师左右着。

    他们说谁是圣姑谁就是,命运从一出生就定下了,除非逃,否则一生都被控制的活着。

    不能有爱人,不能有家,比如假贵妃西宁月,被人操控着去杀人,一辈子做着违心的事。

    难怪段轻尘说,她的生,她的死,与他捆在一起。

    她不是个自由人!

    段奕发现她的手指有些发凉,伸手在她的掌心写到,“进了九姑山,那里有青山的人蹲守着,你跟他们回去。段轻尘给英儿下的毒,自有朽木与舅舅找解药,你不用担心。”

    “不!”云曦摇头,她怎么可以放任这些人逍遥着?

    她若不亲手杀了那些害她成了孤儿的人,她会一辈子不甘心!

    “曦曦……”

    “段奕,你忘记了谢婉的死?还有那批传说中的宝藏?而地图只有我的身上有——”

    段奕一怔,将她的手抓紧,半晌才道,“你便是我的宝藏!”

    “……”

    “若你要那宝藏,哪怕前方有荆棘,前方刀山火海,前方再多阴谋险难,自有我走你的前面取来送你!”

    “……”

    “哪怕你要这天下,我也取来给你。”

    “……,段奕——”她怔然看着他。

    他却微微一笑,“将来拿什么来还我?”

    她扬了扬眉,“一个我!”

    车马队才刚刚出发,云曦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不少的马蹄声与人们的交谈声。

    云曦挑起帘子,走来的男男女女都很年轻,有一二十人,那些人双目有神,显然,都是身手不错的习武之人。

    这些人的衣饰各样,说着什么地方的方言。

    “那是南诏族人。”段奕用口型说道。

    她听着似懂非懂,也许是身体中潜藏的记忆被唤醒,她竟能听得懂大半。

    看来,冥生果然心细,这是防着她与国师段轻尘对他们暗中下手。

    因为再往前走,便是需要走上半个多月才能穿出的密林。

    在密林里杀一人,可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

    当车马队完全走进一条密林时。

    马车外,忽然有马蹄声音向着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因为是在林间行走,马蹄踩在草丛上的声音极小。

    “有人走了。”云曦在段奕的手心写到。

    他点了点头,“冥生一定派人去查雅夫人的另一个女儿的事了。”

    云曦的眼神一眯,冥生!果然是老奸巨猾。

    他表面上虽然对她客气着,但是——直不信任!

    因为,她是段轻尘带来的人,而他对段轻尘也一直不敬!

    刚才,那走到马车前的脚步声分明是他的。

    他大约是想跟“玄生”说什么,但她在马车里,冥生便走开了。

    云曦无声冷笑,分散行动,这可是下下策!

    “不知谢枫与赵胜,青一他们能不能将那个走开一人杀了。”

    段奕的眸色一冷,“还有舅舅与师傅等在那里。”

    “他们?”

    “这四人,一定要让他们死在舅舅的手里。已经除了一下,还有三个!”

    若是端木斐与谢甜守着,她便不用担心走开的一人会侥幸的逃掉。

    据姑姑说,当年舅舅之所以被他们偷袭成功,是因为母亲的亡故对他的打击太大,因而走火入魔了。

    端木斐在最虚弱时被那几个护法们偷袭了。

    天色暗下来时,车马队在一处小湖边驻扎下来。

    几方人都开始做起晚饭来。

    “段奕,我出去一会儿。”

    “曦曦——”段奕忽然拉着她的手,“不要单独行动!否则会惊动冥生。有什么事让朱雀他们去做。”

    “好。”但,有些事,她必须亲自来!

    她所受的二十一刀,她发过誓,要加倍的还回去!

    云曦跳下马车来,悄悄地往梁婆的小马车走去。

    她的神思一路上都在捕捉梁婆的声音。

    冥生居然留着那婆子,不知还有什么目的。

    但是,看那梁婆被几个老头扔进了马车时,却对着云曦在得意地笑。

    笑?笑得莫名奇妙!

    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招?

    与安氏合伙剥了谢婉的皮,她怎能留着她?

    ……

    太阳西落后,林中的光线暗得很快。

    只有空地的几处篝火在亮着,但,后面的草丛与林中却是阴沉昏暗一片。

    云曦的身子飞快地一闪,隐藏进了一人多高的荒草中。

    忽然,一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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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366/ 第一时间欣赏毒女戾妃最新章节! 作者:秋烟冉冉所写的《毒女戾妃》为转载作品,毒女戾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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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戾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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