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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戾妃全文阅读

作者:秋烟冉冉     毒女戾妃txt下载     毒女戾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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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尊阁主:看了爷的裸·体,你得负责,你嫁我,或是我娶你。

    凤红羽:抱歉,在下是男人,您也是男人,这个……咱俩不合适。

    阁主:无妨,本尊男女通吃。

    凤红羽:……

    …。

    【病秧子王爷】

    凤红羽:他只能活到25吗?太好了,我就嫁他,他死得早,我好早些改嫁。

    慕容墨:本王掐指一算,本王最少能活到98,欢迎凤大小姐来嫁。

    凤红羽:……

    【白衣无尘太子】

    赵元恒:表妹,我昨天约你,你为什么爽约了?

    凤红羽:殿下,你的表妹那么多,您对所有人都喊表妹,您确定在约我?

    【草原烈王】

    单于烈:偷了爷的心,你得还!

    凤红羽:谋了姐的命,你得加倍还!

    【妖孽世子】

    郑凌风:你着红衣,我着朱衣,咱俩随时随地便可拜堂。

    凤红羽:你红衣上染着的是血,我红衣如火,姐随时想烧死你!

    【青衣公子】

    柳清泽: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住你这个女盗匪。

    凤红羽:挡本大小姐复仇路者,必诛!

    【凌霄山庄少庄主】

    凌一云:怎么说,咱俩也是青梅竹马,这是你在五岁时写给我的亲笔信,有一股浓浓的打情骂俏的味道。

    (一块旧帕子上写着,你丫的怎么不去死!)

    凤红羽:……

    不是NP啊,男主只有一个,其他的是来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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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萌萌哒试读章节分界线==

    林园正蹲在河边洗衣。

    这时,一个身穿绛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孩,轻轻走到她的身后,伸手猛地一推她的后背。

    咚——

    林园栽进河里去了。

    她不甘心被人害死,将身子努力往上浮。

    头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声音。

    “林园,怪只怪你比我早出生了半天,你要是比我晚出生,我也不会要你死!”

    这不是……

    堂妹林秀月吗?

    平时笑容可亲的堂妹,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

    林园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没一会儿,她就沉入水里去了。

    站在河岸上的,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圆脸女孩,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浮着狠戾。

    她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一直盯着那河面在看。

    发现过了许久之后,也没有看到林园的身影露出来,女孩这才提起裙子摆,飞快往家跑去。

    十五年前,林家老太爷救了隔壁村的董家老太爷一命,董家感激,提意两家结娃娃亲。

    当时,林家大房和二房的媳妇,都怀着身孕,林家的老太爷说,哪房媳妇先生闺女,哪房和董家结亲。

    林园娘摔了一跤,还没有到产期,就提前生下了林园。

    因此,这指腹为婚的名额,到了林园的头上。

    董家有钱不说,董家大郎董成文还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听说,还考上了秀才。

    林秀月怎能不嫉妒?

    林园娘要是当时不摔跤,和董成文结娃娃亲的,就是她林秀月!

    “呸!林园,哪里配得上董成文?长得又黑又呆,配金竹村那个金傻子才对。”林秀月朝身后的秀水河,厌恶的吐了一口口水。

    现在,林园死了,和董成文成亲的,就是她林秀月了!

    她马上就是秀才娘子,将来,说不定会是举人娘子!

    ……

    “哥,她退烧了吗?”

    “好一些了。”

    林园缓缓睁开眼来。

    眼前的一幕,惊得她身子僵住。

    她在哪儿?

    床前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一身打着补丁的青布褂子,虽破旧,却很干净齐整。

    女孩子十分清秀,圆脸圆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

    见她朝自己看来,马上咧嘴一笑,“你终于醒了,园子姐?”

    园子姐?

    林园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的目光又挪到一旁,床沿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正端着一碗汤药,轻轻地吹着,十份细心的样子。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汉子,宽肩细腰,有一张古铜色的长方脸,轮廓十分的周正,浓眉,双眼皮。

    他的袖子挽到胳膊肘处,露一截粗有力的手腕,穿着一身灰麻布的古装,梳着古人的发髻,发髻上包着一块青灰色的头巾。

    通身装扮简朴,但十分干净利落。

    只是这装扮……

    古人?

    林园一脸懵怔。

    她不是被恐怖分子扔出的炸弹击中了吗?

    她怎么在这儿?

    难道她……

    穿越了?

    她是Z国特种兵,被组织派往X国参加反恐,没想到出了意外。

    想不到,她竟在古代复活了!

    因为同名同姓,让她得以在异时空重生。

    她在心中,对那个不知去了哪里,而将身体留给她,成全她再活一世的可怜女孩,郑重保证:“你成全我再活一次,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家人,替你狠狠虐那些欺负你的人!”

    “咳咳咳——”林园的嗓子很不舒服,难受得咳嗽起来。

    “你呛了水,又发烧了,嗓子当然不舒服了,快喝药吧,已经不烫了。”男人将药碗递到林园的面前。

    林园抬头看向男人,男人虽然木着脸,但目光十分真诚。

    记忆中,这是隔壁陆家村的一个男子,名叫陆子翊。

    因为不爱同人讲话,他没什么朋友,也因为家里穷,至今二十岁了,却连媳妇还没有娶上。

    她在秀水村洗衣时,被林秀月推入河里,现在被陆家村的陆子翊救了,她在水里飘了五六里?

    前几天下过暴雨,秀水河涨水了,想来也是有可能的。

    “谢谢陆大哥救了我。”林园坐起身来,微微一笑,将药碗接了过来。

    中药虽然很苦,但在这个缺衣少药的古代,有药吃,就不错了。

    况且,陆家很穷,花钱给她这个非亲非故的人买药治病,实在是难能可贵。

    心中感激,林园一口气就将药喝完了。

    陆子翊望向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与赞许。

    陆子翊的妹妹陆子燕笑道,“不用谢不用谢,我哥哥去河边挑水,正好看到你趴在水草里,就将你救了回来,他只是举手之劳。”

    陆子翊接过林园的空药碗,站起身来,“你先歇着,我去找辆牛车送你回家。”

    林园正要说,不必了,她自己走回去。

    因为陆家根本没有牛车,一定是去借,这样一来,她又欠了他家一大笔人情。

    可就在她挪一下腿时,发现腿疼得厉害。她伸手一摸,顿时吓了一大跳。

    原来,她的腿已经受伤了,上面还包着纱布呢。

    这是落水时,划伤的吧?

    “你的腿受伤了,没法走路的。”陆子翊见她脸色忽然惨白起来,料想她是碰到了伤腿,又说道。

    “好,多谢陆大哥。”林园只得点头,朝陆子翊感激一笑。

    陆子翊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了下,挑帘子走出去了。

    陆子燕这时又说道,“园子姐,我娘说,人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人没个坎坷?你可别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想不开呀。”

    林园摇头微笑,“我并不是想不开,我是洗衣时不小心落水了。”

    她是被林秀月推下水的!

    但她跟陆子燕哪里说得清楚?

    她要当面跟林秀月,好好清算这笔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前天竹林的事情想不开……”

    林园一脸茫然,“前天?竹林?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陆子燕叹口气,“园子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林园佯装生气,沉着脸,“你不说我才生气呢。”

    陆子燕只得说道,“前天,我和我娘到董家村一户人家买了两只猪仔,回来经过秀水村时,猪仔跑掉了一只,我就去找,找到一处竹林里,看到……看到你堂妹林秀月和董家大郎……”

    林园眯了下眼,“怎样?”

    “他们搂在一起亲嘴儿。”陆子燕一脸的嫌弃,“吓得我悄悄跑掉,连猪都不敢寻了。”

    林园愣了一瞬,没一会儿却笑了起来。

    陆子燕眨眨眼,一脸疑惑,“园子姐,你笑啥?你怎么不生气?”

    “他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林园不以为然,“我要休了他!”

    原主身体的记忆中,未婚夫董成文根本就不喜欢她。

    按说,已经订了亲的两家人,是要互相走动的。

    逢年过节,男子需提着礼物到未来老丈人家去送礼。

    可董成文呢,小的时候还跟着董老爷来了几次林家大房,可从大前年起,就再没有来过。

    而且,林园见到他时,他是直接走过,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一句话也懒得跟她说。

    反而是见了林秀月,他和气说话不说,还一脸的笑容。

    林园爹去董家借耕牛,董成文说牛病了。

    可当林园爹回来时,发现林秀月家的院子门口,正系着董家的耕牛。

    面对董成文的轻视,原主胆小懦弱不敢发作,只好生生受着气。

    如今,董成文和林秀月已经发展成为偷/情了,她还留着那渣男做什么?

    自己找气受?

    陆子燕惊愕地看着林园,“园子姐,你……你要休未婚夫?”

    林园点头,“没错!”

    陆子燕更加吃惊了,“董家大郎虽然不是良配,可是……你休得了吗?他家有钱有势呢。”

    “老话说,事在人为!”林园冷笑。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陆子燕慌忙走开,不敢再说刚才的话题了。

    陆家兄妹的母亲陆大娘,端着一碗小米粥进了屋里,笑容温和,“趁热吃吧,家里没有像样的吃食,叫你笑话了。”

    被人救了,哪能嫌弃对方?

    林园也正饿着,笑道,“不不不,我不嫌弃,很好吃哩。”

    吃完粥,陆大娘接过林园的空碗,笑着走出去忙去了。

    这时,陆子翊挑帘子走了进来,“牛车备好了。”

    “哎,谢谢陆大哥。”林园掀开被子,将腿挪下床。

    腿受了伤,她走得一瘸一拐的。

    陆子燕瞪他大哥一眼,“你就不会扶一下?”

    陆子翊看他妹妹一眼,没扶林园,也没说话,而是径直走了出去。

    “嘿,这呆子哥哥。”陆子燕朝天翻了个白眼。

    虽然林园说,腿伤不碍事,但在林园走路时,陆子燕还是扶着她。

    来到外面院子里,林园发现,太阳已经快到地平线了。

    落日余晖照在农家小院里,洒一地浅金。

    一只花色老母鸡,咯咯咯叫着,带着几只浅黄毛的小鸡仔,往院子一角的鸡笼走去。

    陆子翊站在篱笆院门外的牛车旁,正往一个缠着稻草和破旧棉花的木棒上淋桐油。

    原来,这便是古代的火把。

    林园好奇着,不免多看了几眼。

    陆子翊将未燃的火把,挂在车头,以备天黑时好用,他朝林园点了下头,“上车吧,天不早了。”说完,自己先坐到了牛车上的赶车位上。

    “好。”林园点点头。

    古代没有通信工具,她失踪了一天,是得早些回去,不然的话,家里会担心的。

    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一直住在一个男子家里,会引来闲语。

    大约陆子翊为了照顾林园的名声,送林园回家时,将他妹妹也叫上了。

    林园向陆大娘道了别,三人坐着牛车,顶着夕阳的余晖,朝秀水村走去。

    牛车才上大道,前方另一条叉道上,来了一人。

    那人骑着毛驴,将手里的鞭子,死劲地抽着,嘴里吆喝着,“策,策,走快些!”

    可他哪怕是抽死毛驴,毛驴也跑不快。

    因为,毛驴有一只脚跛了,走得一歪一扭着。

    还不如人的速度。

    “那不是……陆子翊吗?喂,陆子翊,你等会儿。”

    陆子翊看他一眼,将牛车赶了过去。

    骑毛驴的是个老汉,到了跟前,看到车上坐着的林园,他诧异问道,“咦,她不是本村的?”

    “她是秀水村的,落水了,被水冲到这里了,我和我哥送她回家。”陆子燕口快,抢先说道。

    “哦,是这样啊……”老汉将这事撇到一旁,又问着陆子翊,“借你的牛车用一下,我有急事。”

    “不借。”陆子翊语气淡淡,朝牛儿背上轻轻抽了一鞭子,又继续赶路。

    “我真的有急事!我跟你说,我是去董家传话的。”

    听说是去董家,陆子翊的脸色,马上沉了几分,更加不理会老汉了。

    他抬手推了推头上的草帽,朝牛儿甩了下鞭子,接着往前赶路。

    “得儿得儿……”

    牛儿得到指令,哒哒哒哒迈着蹄子继续走。

    老汉急了,“这样吧,我跟我堂弟说一下,叫他给你老娘免费看诊一回,你的牛车借我用用,怎样?”

    陆子翊仍是不理他,头都不扭一下。

    老汉急得从毛驴上跳下来,上前拉着牛嘴上的绳子,不让牛车继续往前走。

    “董家要是怪下来,我就说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去的!”

    嘿,这老汉可真不讲理。

    林园看不过去了,便说道,“我是董家的亲戚,你跟我说说吧,董家出啥事了?”

    “你是董家亲戚?就你?”老汉不相信地眯起眼,看向林园。

    因为林园穿着一身破旧的葱绿色裙子,而董家有钱,老汉不相信,董家有这样的穷亲戚。

    “我是秀水村林家大房的大女儿,董家大郎董成文是我未婚夫,我算不算他们家亲戚?”林园朗声说道。

    虽然她十分不喜欢,“董成文未婚妻”这几个字眼和她扯上关系,但为了套老汉的话,林园还是忍着厌恶,说了出来。

    老汉眨巴着三角眼,往林园脸上瞧了瞧。

    没一会儿,老汉不好意思笑起来,“呀,这还真是隔壁村林大柱的大闺女啊,我老头子一时眼花没看清,你莫怪啊。”

    “天色快黑了,大爷一时没认出我,我不怪你,你说吧,董家出啥事了?”林园又问。

    “出啥事了我不知道,不过,他家一个在县衙当差的远房亲戚,托我给他家送一封急信。”老汉道。

    “急信?信呢?”林园眯了下眼。

    董家,出了什么事?

    “在这儿呢。”老汉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看,信上还封着蜡呢。”

    “还真是急信啊。”林园点头。

    那信封上写着个赤色的“急”字。

    “可不是么。”老汉叹了口气,“今天晌午时,我去乡里集市上办事,遇上了县衙的刁师爷,他是董家的远亲。他委托我给董家递信传个话。”

    “……”

    “我还拍着胸口点过头哩,说保证将信送到,可我的驴子刚刚踩到野猪夹子上了,夹跛了腿。”

    “……”

    “我要猴年马月才走到董家?……喂,陆子翊,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怎的这么小气?牛车快借我用用,我会还你人情的。”

    陆子翊还没开口,林园这时指着自己的腿说道,“我的腿受伤了,不坐牛车我没法回家,所以,我们没法将车借给你。”

    林园腿上的伤口,从膝盖处一直延伸到脚背处。

    有一块白纱布,从裤管里露出来,垂了一截在脚背上,上面还沾着一些血渍。

    老汉看到了,好一阵失望。

    林园眸光一转,马上又说道,“不过,我可以替你传话,你把信给我吧,我去一趟董家。”

    董家么,不管好事坏事,她都要搅和一下。

    老汉想了想,也只有这样。

    “林大柱家闺女呀,你可千万不能将信弄丢了。”老汉将信递向林园,再三叮嘱着。

    林园笑道,“董家可是我未来的婆家,我就是丢了命,也不可能丢信啊。”

    “那倒也是。”老汉放下心来,同陆子翊打了声招呼,牵着毛驴走了。

    等那老汉一走远,林园飞快拆开信封,看起信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路旁的小草,也看不清种类了。

    陆子翊见林园翻看着信纸,眸光微微闪烁了下,从怀里摸出火石,点燃了火把。

    林园发现周围忽然有了亮光,回头朝陆子翊一笑,“多谢陆大哥。”

    陆子翊却不应声,口里喊了一声“得儿得儿”,继续赶起车来。

    这人不爱讲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林园便只笑了笑,接着看信。

    一旁坐着的陆子燕,这时忽然开口,“园子姐,你认得字啊?”

    林园嗯了一声,“跟村里老先生偷学了几个。”原主家里穷,识的字一双手也数不完,为了掩盖她忽然识字的事,她临时瞎编着谎话。

    陆子翊听她这么说,又回头看她一眼。

    陆子燕又道,“那董家大郎跟你堂妹都那样了……,你怎的还喊他……”未婚夫?

    她咬了咬唇,没往下说。

    因为,她看到自家大哥忽然回头,狠狠瞪她一眼。

    吓得她赶紧不说话了。

    “我不是说了?他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我刚才只是想知道,董家出了啥事情,才这么自称自己的。”林园冷笑一声。

    “哦。”陆子燕笑道,“是呢,他哪里配得上园子姐?……是吧,大哥?”

    陆子燕发现陆子翊又回头看她们,马上笑道。

    陆子翊没说话,崩紧的唇松了一些,将牛车赶得快起来了。

    林园看完信,将信按原样封好塞在怀里,心中一阵冷笑。

    原来……

    是这么回事呀!

    信上说,董成文并没有考上秀才,考上秀才的,是另一个村里的男子,名叫童从文。

    董成文,童从文。

    两个名字的发音差不多,偏偏那师爷是个大舌头,前去打听消息的董家长工听差了,以为是董成文考上了秀才,欢欢喜喜回董家报信。

    此时的董家,正准备大办宴席,并宴请乡邻炫耀一番呢。

    要是宴席已办,而秀才又没有中,那可是丢了大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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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不是呢?就连那梁贵人院中扫地的桂喜,今天去见皇后娘娘时,也得了一串的赏钱呢,可看看咱们……”

    “看什么看?服侍你倒霉透了,你怎么还不死?你死了咱姐俩就自由了。”

    “算了,生气归生气,事儿还得做。端饭去吧,到饭点了。”

    “把那狗子的饭端来吧,皇后娘娘说了,只要饿不死她就行了,给她吃好的那是浪费!”

    两个老宫女骂骂咧咧着,推开破败的屋子门,走出去了。

    这个地方叫静思苑,是赵国皇宫中最小的一处庭院,由慎妃顾云旖住着。

    她们刚才骂的,正是不得宠,且中毒后行动不了,一身伤病的顾云旖。

    早先年,这里是宫中一位犯了错的妃子住的地方,因为多年未修缮,屋顶杂草丛生,小院中花圃坍塌,屋子的窗户无一完好,全都破损着。

    屋子里的家具,更是残缺不齐。

    床上的被褥,也不晓得有多少年了,棉花翻出破旧不堪,且散着一股子霉味。

    十一月的天,寒风卷着飞雪,不时地往屋里灌来,吹得破败的窗户纸,呼啦啦响着,甚是凄凉。

    窝在美人椅内的顾云旖,衣着单薄,着了风寒发起烧来。

    但没人给她请医问药。

    因为她争后位,被正元帝宇文恒嫌弃了,将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了。

    皇帝都嫌弃她了,底下的人,当然是见风使舵了。

    两月前江山定,宇文恒举行登基大典前,朝臣们联名上书,请封她为后。

    宇文恒迫于压力,同意了,封她为元敬皇后。

    登基大典一过,宇文恒却又勒令她让出皇后位来,只给她一个妃的封号。

    话里话外更透露着,若她不同意,她的家族必有灾乱!

    可那后位明明是她的!

    连这天下都是她打下来的,宇文恒凭什么叫她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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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殷鹂,顾云旖想到了过往。

    八年前,昏庸的先皇暴毙后,天下大乱,十三位番王角逐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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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恒找到胶东最富有之人——南安郡王,她的舅舅,请求联姻。

    舅舅没有女儿,他便向舅舅求娶她。

    他给舅舅许诺,若将来他登基为皇,定封舅舅为王,许她为后。

    舅舅看他一表人才,又打听到他没有妻室后,便应允了。

    八年来,她跟随宇文恒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由三万人马,壮大到一百万人马,由一个城池的封地,到如今赵国三十三州全是他的地盘!

    当所有人都恭贺着她,从此母仪天下时,宇文恒左手牵着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右手牵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妇人走来对她说,“这是殷鹂,当年我在阴山老家娶的正妻,这是我们的大儿。”

    晴天霹雳!

    她一直以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的原配,是他的正妻!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隐藏得够深!

    他早有妻儿!

    既然已有妻儿,为何还来找她?

    殷鹂一声亲热的妹妹,喊得她更是恶心至极。

    “她为我隐忍八年,在阴山县老家独自抚养儿子受了不少罪。这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你不得与她争!”过了两个月了,她依旧记着他那冰冷冷的话语,“纵使朝臣拥你为后,但朕不允,你,只能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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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鹂苦吗?

    殷鹂根本不苦,殷鹂是阴山县富户的女儿!

    殷家家产虽然不及舅舅南安郡王的多,不及她的嫁妆多,但家中有仆人二十多人,家有良田数百亩!

    她当时不甘心地问宇文恒,“她的八年苦,只是少了男人相伴的苦,她的身边依旧有仆人侍候,不需亲自调羹做汤洗衣,不需受被敌军包围的苦,没有追杀,没有暗中被投毒!”

    “……”

    “她不需吃断粮后啃树皮的苦,不需受冬天里连日连夜淋雨顶风雪行军的苦。而我的八年呢?”

    “……”

    “陪你上战场,日日夜夜刀光剑影风餐露宿,时时刻刻提防被敌军包围被刺客暗杀,从未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我为了救你,被敌人砍断双腿,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是我苦,还是她苦?”

    七年前,他身边缺少大将,已怀孕五月的她,不得已仍和他一起出征,肚里的孩子因为劳累奔波不幸流掉了。后来连月征战,没有休养的她落了月子病,再无怀孕的机会了。

    去年春,他们战败了陷入敌军包围,她单人单骑提着一杆枪杀出重围,请来援军救了他。

    但在突围时,寡不敌众的她,被敌人砍了双腿。

    今年春末,她和他进京城清剿最后的残余势力。

    寝宫中藏有刺客,她扑上前救他,徒手拦刀,双手手筋被斩,她彻底成了废人。

    “谁苦?”她当时不甘心地大声问。

    但宇文恒依旧神情冷绝,“当初娶你时,我原本只想以妾礼迎娶你,但阿鹂大度,写信提醒我,说你必竟出身高门,以妾礼娶你,你会受委屈,不如,按平妻礼迎娶。”

    “……”

    “封后时,我的心中,她才是皇后人选。可她却大度的让出了皇后位,让你以皇后身份参加了登基大典。”

    “……”

    “你如今嫉妒有她的存在,还像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吗?将来这宫中还会增加妃嫔,你是不是也要天天大闹大吵让朕颜面尽失成天下笑柄?你心胸狭隘根本不配为后!”

    他才没有成为天下笑柄。

    如今被天下人笑话的,是她!

    他的原配不要皇后位,大度的让与她,可她善妒,心胸狭隘,又被废了!

    人家不要,她却去争,争来了又当不好,可不就被人笑么?

    宇文恒又对外说,她得了失心疯,需静养,不准她见外人,更不准外人见她。

    什么静养?不过是暗中喂毒,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她出不去,宫外的自己人,又不知她的情况……

    顾云旖缓缓抬起眼帘,清亮的眸光中,渐渐浮起了讽意。

    “吃饭了!”忽然一声冷喝,将回忆中的顾云旖拉回了现实。

    砰——

    一只碗重重地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放碗的力度很大,碗在桌上跳了两跳,碗里一根没有肉的鸡骨头跳了出来,落在了破旧的桌面上。

    碗里装有咸菜肉骨头和糙米饭。

    虽然是大冬天,但那饭菜仍然散着一股子馊味。

    顾云旖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愠色,冷笑道,“你们胆子不小,敢给我吃这个?”

    就算她失宠了,她也容不得一个低等的宫婢来羞辱她!

    这是一只狗碗!

    若舅舅得知她的处境,这两人,必叫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老宫女见顾云旖发火了,拢着袖子笑了笑,笑得两肩耸起。

    她对屋外捧着小铜炉取暖的另一个老宫女笑道,“她居然说我胆子不小?呵,哈哈哈,她还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红衣罗刹元敬皇后吗?不不不,她现在是慎妃娘娘了。哦,不不不,她现在是废妃!她还敢对咱们耀武扬威?真是笑死个人了。”

    屋外的宫女翻了翻眼皮,“跟她废话什么呀,她爱吃就吃,不吃你端走。她舅舅都死了,没人给她撑腰了,她现在等于废人中的废人了!”

    “你说什么?我舅舅怎么啦?南安王怎么啦?”顾云旖颤声问道。

    两月前,宇文恒登基了。

    按着八年前他当着舅舅一族人的许诺,封舅舅为南安王,封她的寡母为齐国夫人。

    表弟们也分别有了封赏。

    记不记情,暂且不提,这表面的工作,做得还算圆满。

    那老宫女被派来这里当差,吃了两月的苦心中早有怨言,便不太客气地冷笑着,“哟,还没有人告诉你外头的消息?那我就做做好人,跟你说说吧。唉,你舅舅家司家和你娘家顾家近百口人哦,两日前全都上了断头台咯,听说,大理寺的刽子手们手都砍酸了——。对了,还有你母亲齐国夫人,以死谏言,在宫门口撞柱而亡了。”

    不——

    不不不,这老宫女一定在骗她!

    “你在骗我!”顾云旖冷笑,“天下谁都可能会反,唯独我舅舅不会反!”

    “我骗你做什么?骗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屋中老宫女冷笑,“反正日子漫长无聊,当个话本子故事说说而已,你爱听不听。”

    顾云旖的心砰砰乱跳,整个人都发起抖来,“那好,你且说说看,说说这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啊?简单得很,南安王想谋反,已在胶东屯兵十万造兵器数万件,被人揭发了,皇上大怒之下,下令满门抄斩,你母亲在宫门前喊冤撞柱身亡了。这么大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能瞎编?”

    五雷轰顶!

    顾云旖惊得呆住了。

    若舅舅想反,早在八年前天下大乱时,就可以揭竿而起从胶东杀入京城,何苦等到今天天下安定再起义?

    舅舅不可能做这种傻事!

    舅舅是生意人,一辈子厌恶打仗,他最大的乐事是开铺子赚银子。

    “诬陷!这是诬陷!”顾云旖大怒,“带我去见皇上,马上!我亲自跟他说!”

    两个宫女却不为所动,相视一笑。

    笑中带着嘲讽。

    “我说慎妃,你就省省事吧,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我再不得宠,也是他的妃子。我跟他出生入死八年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可能不见我!”顾云旖看向那个年长些的宫女,“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的耳环送你了。”

    她没有俸禄发下,便不能打赏。

    她来这里的时候,曾带了些锦缎锦被锦衫,头上首饰也不少,为了吃些好的,不至于饿死冻死,好撑到舅舅进宫来看她带她走的那一天,她将身边值钱的,一件件送与这两个宫女,现今除了这副耳环——当年宇文恒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舍不得送掉,宁可饿着冻着,也要保留着。

    她相信宇文恒是暂时被殷鹂蛊惑了,加上她又残废了,才不理她的,时间久了,他一定会记起她的好。

    但如今,司家顾家满门被斩,舅舅死,娘亲的自尽,令她彻底清醒。

    那个男人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

    漠视她,才会不管她家人的死活!

    既然他对她没有爱,她何必保留与他的过往?

    提到耳环,老宫女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副耳环,少说也值百两银子了,她心中向往了许久。

    “娘娘稍等,老奴去找副轿撵来。”老宫女取下顾云旖的耳环,欢欢喜喜离去了。

    另一个老宫女眼见最后的好处被同伴得了,心中不甘,她冷笑一声,“她是骗你的,皇上是不会见娘娘的。”

    顾云旖淡淡看她一眼,没说话。

    宇文恒不见她,她便大闹殿堂!

    让他忘恩负义的嘴脸,曝光于世。

    前提是,她先离开这里。

    那老宫女见顾云旖不理她,又冷笑一声,“皇后娘娘怀了身孕了,皇上怎会见娘娘?娘娘,你省省心吧。”

    顾云旖赫然看她。

    老宫女扬眉,“听说,有五个月了呢。”

    顾云旖眼神微缩。

    五个月了?

    五个月前,宇文恒的确去过一次阴山县。

    他去的时候,只带了少量的近身侍卫,说是去请一位大儒出山任帝师,好坐镇朝堂稳住朝臣之心。

    每朝的新皇登基,都会请德高望重的大儒任帝师。

    阴山县便住着一位六十来岁的大儒,她当时并没有疑心,还叮嘱他一路小心。

    她日日夜夜担心他会遇上旧势力的刺客,而他,却去会心中之爱去了。

    可叹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啊。”顾云旖笑,“殷娘娘最大的本事,是生孩子。而本宫的本事,是号令三军!想当年,本宫曾用一块兵符号令三十万大军……”

    老宫女眼神一亮,竖起耳来听她往下说。

    可顾云旖却不说了,抬眼望向屋顶,抿唇沉默。

    老宫女往她脸上看去一眼,眼珠子转了转,走出小院,飞快往皇后宫跑去。

    顾云旖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唇角勾了抹冷笑。

    殷鹂,你既然得了皇后之位,为何还要这般羞辱我,折磨我?

    你敢挑战我,休怪我反击得太无情!

    这两个老宫女,全是殷鹂的人,是专门来监视她羞辱她的!

    想要兵符吗?那就亲自来取啊!

    她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奋力爬向美人榻另一端,那里有个小柜子。

    柜子里,放有火石……

第1章 谋杀(1)

    谢婉没有听族姐谢云岚之言去翠云坊看首饰,而是又折回了自己的院子——筱园。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守门的梁婆笑着上前打招呼。

    不知怎么的,谢婉总觉得梁婆的笑有些刻意的讨好,而且还带着几分惊诧。

    但谢婉并没有多想只嗯了一声朝园中的东厢房走去。

    “姑娘,东厢房正在打扫你先别去,仔细污了姑娘的衣裙。”梁婆忙跑上前拦住谢婉,脸上堆着笑解释着。

    谢婉停了脚步扭身看她,却见梁婆的眼神不住的躲闪,难道这婆子有什么瞒着她?

    “东厢房在我出门前就已打扫过了,怎么又打扫?”谢婉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婆,不再理会她径直朝东厢房走去。

    “姑娘——”梁婆急得紧跑着跟上去,伸手拉住了谢婉的袖子。

    “放肆!”谢婉怒喝一声。

    一个三等婆子竟敢如此无礼的近她的身?她用力抽回袖子将梁婆推到一边。而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东厢房的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谢婉猛的推开房间门,隐约听见里面有男女低低的调笑声,门口的梁婆吓得脸色煞白拔腿就跑。

    谢婉冷笑地站在外间,隔着薄薄轻纱帐的里间里,南宫辰正搂着谢家长女谢云岚在柔声说话。

    依稀可见男子如画的眉眼里尽是柔情,修长如玉竹般的手抚着谢云岚的纤腰。

    而地上已扔了一地的男女衣衫。且不时传来男子的低喘与女子的娇哼,画面更是香艳与少儿不宜。

    谢婉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喉咙。有什么比好姐妹撬了自己的未婚夫更让人吃惊与震怒?

    谢云岚支开她叫她去看首饰,原来是方便与南宫辰在她的屋子里私会!

    她急忙往门外退,捂着痛得如刀绞的心口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这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

    谁知里间的谢云岚却叫住了她。

    “婉妹妹来了?正好,辰郎也要去找你呢。他说想同时娶我们两个,这样我们就又是姐妹了。”

    姐妹?呵呵!她的未婚夫她凭什么要与别人分享?

    “婉儿——”南宫辰放开怀里的谢云岚从里间走出来,伸手去拉谢婉。

    “别碰我!”谢婉怒喝一声挥开他的手,衣衫半敞的他身上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她闻了只觉得恶心。

    “云岚怀孕了,但是你放心,我的妻只有你一人,她是妾。”南宫辰的声音依旧温润,看着她的眉眼里仍是温情无限。

    谢婉冷笑,这么说她还要感恩戴德叩头谢恩了?

    她后退两步,嘲讽的看着这个男人,怀孕?妾?

    呵!这就是她的未婚夫吗?她心心念着的男人已与别的女人有了首尾,要是她不同意呢?她便是嫉妇!谢家也会说她忘恩负义,收留她一场竟连个族姐也容不下。

    南宫辰向她走近两步,俊美如画中人的脸上露出些许烦躁,“婉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鄙夷一笑,一句话也懒得听懒得说转身便跑。

    耳傍仿佛还响着昨晚南宫辰说给她听的款款情语。

    纷纷飞雪下,他拂去她发丝间的雪花,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他说他等得太久了呢,他一生只喜欢过她一人的妻。

第2章 谋杀(2)

    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院子。

    她是谢尚书的远亲,父亲是位商人,娶了比邻的小国尹国的一位郡主为妻。谁知五年前父母外出时遇到山贼,二人双双毙命了,一夜之间她便成了孤儿,父母倒是留了不少财富给她。

    父亲是家中的独子,上无老人下无族亲。尹国在她母亲嫁人后就已改朝换代,外祖家的人也是死的死亡的亡。

    谢家家主谢尚书看她无依无靠孤身一人,便邀她住到尚书府,尚书府夫人也和蔼可亲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还拔了几个仆人给她使唤。

    她与府上的几个小姐也相处的甚是融洽,谁知融洽得竟抢了她的未婚夫。

    谢婉奔向床榻,床上的嫁衣艳红似火,那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成,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现在看来,谢婉只觉得那嫁衣分外刺眼,如根根针扎在她的心间,心中更是恶心得想吐。那样的男人,谢婉冷笑!明日就是他来纳征的日子,他在干什么?

    “以后你仍是妻,她是妾。”

    见鬼的妻!谁稀罕!

    她怎么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早已暗通曲幽?当然,现在发现也不迟。南宫辰,你我从此阳光大道各走一边!

    她要退婚!

    那样的男人谁爱谁拿去!

    谢婉冷笑着将那床上的缝制了一年的嫁衣抬手一挥,拂进了一旁的火炉里,火苗腾起,嫁衣转眼便成一堆灰烬。

    丫头春燕惊愕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将嫁衣烧了?这可是你一年的心血啊!”

    谢婉默然不语,她已无力说话,一步一挪的走到桌边提笔写退婚书。

    “小姐,你疯了?退婚书?为什么呀?你与南宫辰的婚事可是老爷与夫人亲自订下的啊。”春燕急得不行。

    谢婉已无力解释。

    窗外,梁婆正贴耳偷听,待听到屋中说起退婚书一事,她马上悄然退出屋去,一路小跑到了谢尚书夫人安氏的屋子。

    彼时安氏正在骂谢云岚不该让谢婉这么早发现她与南宫辰的事。

    一听梁婆的汇报,谢云岚急得跳起来。“什么?她要退婚?娘,千万不能让她退婚!”

    “你给我闭嘴!”安氏恨恨的瞪了不争气的女儿一眼,她心中虽恼女儿的鲁莽,但想起谢婉要退婚一事,眼中霎时凝起一丝戾色。

    退婚?那是枉想!只是计划就得变一变了。

    ……

    谢府后院一处院落,筱园。

    西厢房里,谢婉低着头正写着退婚书,突然,头上被重物重重的敲打了一下,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发现躺在一张床榻上,并且床前站了一圈人。南宫辰阴沉着脸看着她,而他的身边则站着得意洋洋的谢云岚——尚书府大小姐。

    “婉妹妹,你这样做对得起辰郎吗?辰郎心心念着你十年了,你竟然——”谢云岚突然掩唇面露难色,似乎是一句极难说出口的事。

    谢婉抚着晕乎乎的头,她对不起南宫辰?她哪有?虽然她想跟南宫辰退婚却并不允许旁人诋毁她,顿时怒道,“你满口胡言!”

    “我真是有眼无珠,收留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尚书府夫人安氏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朝她鄙夷一笑。

第3章 谋杀(3)

    谢婉这才发现她的衣衫半敞头发零乱,身边还躺着一个浑身赤条条晕死过去的男子,却是谢家的一个赶车的小厮。

    “你们竟敢陷害我!”谢婉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谢府是书香门第谁知却是虎狼之窝。

    南宫辰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

    “真是个贱人!竟与一个小厮勾搭在一起。”谢云岚讥笑着跟在南宫辰身后离开了。

    “我堂堂尚书府怎能容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住在这里?竟勾搭上赶车的小厮,真是辱没我谢氏的家风,来人!”安氏一声冷喝,上来两个婆子。“请婉姑娘出去!”

    “住手,放了我们姑娘!你们这群恶人!”春燕跑了过来,却也是鼻青脸肿满身是血,两条腿上更是血肉模糊,显然也受了酷刑。

    安氏怒喝,“把这丫头带下去!竟然看不好姑娘,留着做什么?你虽不是我府里的丫头,但是败坏了我府里的名声,也留你不得,赶出去!”

    两个婆子将奄奄一息的春燕拽了出去。

    “姑娘,奴婢没用,姑娘,奴婢到死也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春燕的哭声在她惨叫一声后戛然而止。

    谢婉惊愕的看着这群人,想要从床上爬下来去救春燕,却是双脚无力。

    婆子们二话不说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像是拖着一只待宰的牲口,然后捆起她的手脚,将她重重的扔到一间旧屋子里。

    “婉姑娘,休要怪我,这一切可是南宫世子的授意。”安氏冷着脸木然看着谢婉,富态的脸上此刻满是狞狰。

    南宫辰?他要干什么?他背叛了她还要灭她的口吗?

    “还不快点动手!”安氏厉声喝道。

    一个婆子快速的拨去她的衣衫,将她反摁在地上,有一人拿起刀来开始划她的后背。

    好痛!她的眼泪瞬即流出,却叫不出来,因为嘴里塞着块恶心的破布。

    双手双脚被捆,她就是那刀俎下的鱼肉。

    背上的疼痛令她浑身不住的颤抖,她两眼血红的盯着这一群人。

    哪怕她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这些人不得好死!

    一刀,两刀……一共划了二十一刀,只要她不死,她一定要十倍还给她们!

    “夫人,好了。”一个婆子将那块从她后背上取下的人皮递到安氏的手里。

    血淋淋的人皮上,赫然就是一副地图。

    安氏得意的一笑将人皮包起来塞到袖子里,“及笄之日图形可成,果然是真的。”

    “娘,东西拿到了吗?爹爹回来了。”谢云岚来到旧屋中问安氏,看到地上一身狼狈的谢婉则是鄙夷一笑,丝毫不觉得那少了块皮的血淋淋的后背有多么恐怖。

    原来这一切才是他们的真面目,什么温润公子,什么善良慈祥的尚书府夫人,什么和蔼可亲的族姐,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骗子!

    将五年前失了双亲无依无靠的幼女骗到府里,原来是一场蓄谋!他们等了五年,只为等她及笄这日她身上出现的藏宝图!

    “把她扔到院中的石灰池里去!”安氏厉声低喝。

    “是,夫人。”

    谢婉疼得晕了过去,早已毫无知觉,任由婆子们像拖着牲口一样的拖着她。

    安氏从袖中取出那块人皮地图,朝谢云岚勾唇一笑,“果然同你说的一样,岚儿,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大一笔财产,还真小看她了。有了这笔钱,你嫁给南宫世子底气也足,那至高之位的一侧也非你莫属了。”

    “那个蠢女人也配嫁给辰郎?”谢云岚掩唇冷笑。

第4章 毁你脸(1)

    石灰池就在谢婉住的筱园的一处角落。谢家正在修建花园的围墙,工匠们便在院中一角挖了个两丈见方一人多深的石灰池。

    此时的石灰池刚洒下石灰正热气腾腾,谢婉身子娇小,两个婆子倒是没费什么力气的将她扔进了石灰池里。

    池中的石灰水烫如火炉,落池的那一瞬,谢婉便被烫醒过来,只是身上更疼,到处都疼,她们这是想将她活活烫死!

    看着在石灰池里奋力挣扎求生的谢婉,谢云岚笑得一脸嫣然,“婉妹妹,你一个孤女也敢肖想嫁入晋王府?那是白日做梦!这世上,既有我,为何有你?你为什么不随你那短命的父母一同死去?为什么要活着被南宫辰见到?

    如果你死了,我会代替你嫁入晋王府,这样,我腹中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晋王府嫡孙。你以为辰郎会娶你?笑话,他知道与你有婚约的那一刻起就恨死你了。他想谋大事,要娶也会娶一个权臣的女儿!你这个寄居在我家的孤女又算什么东西?”

    被滚烫的石灰浆烫得头脑发沉的谢婉赫然看向谢云岚。

    原来如此!

    那样的男人,谢云岚爱拿去便拿去!谢婉冷笑,她发誓,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他们!

    她在池子中奋力挣扎,没想到竟挣脱了手上的捆绳,她冷笑一声,不用到来世,现在就可以报仇!

    谢婉突然扑身向前,伸手拽住了谢云岚的宽大的裙裾一角,她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谢云岚吓得大惊失色,一边用力想扯回裙子一边尖叫起来,“娘,快救我!”

    “找死!”安氏拾起一旁的铁揪就朝谢婉的头上用力拍去,顷刻,灰白的石灰池里溅起朵朵的血梅花。

    但头破血流的谢婉仍咬牙不放,不死也要让谢云岚伤!她捞起一团石灰浆用力朝谢云岚脸上甩去,嘣!

    “啊——我的脸!”谢云岚双手捂脸尖声吓嚷起来,疼得在地上不住翻滚,“我的脸啊——”

    “还不快弄死她!”安氏大怒,两个婆子纷纷找来木棍朝谢婉一阵猛打。

    “我会变成厉鬼一个个寻你们报仇!”谢婉的眼前渐渐模糊,神志开始迷离。

    婆子们用棍子将她按到了石灰浆里。

    池水咕咚咕咚几个泡泡过后,不再有任何动静。

    “娘,我的脸好痛啊,你快来看看。”谢云岚大哭着捂着脸在原地直跳脚。“好痛啊,娘!快救我。”

    安氏拔开她的手凑近一看,不禁猛吸一口冷气,顿时咬牙咒骂,“那个贱人真是歹毒。”

    “娘,我的脸是不是毁了?”谢云岚一边脸急得煞白,一边脸上鼓起了好几个大泡,一只眼肿得看不到眼珠。

    明日南宫辰就来纳征,半个月后她会顶替谢婉出阁。她的脸不能有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等了。

    “没有呢,不严重。岚儿快走,别让你爹发现这里。”安氏拉着谢云岚就走,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发现这里。

    谁知谢云岚却是站着不动,一脸惊恐的看着石灰池,“张嬷嬷,李嬷嬷,婉妹妹怎么又爬上来了?她还看着你们呢。”

第5章 毁你脸(2)

    “啊……哪里呢?”两个嬷嬷吓得脸色一白忙转身去瞧。

    谢云岚冷笑着抬起脚来朝二人一人踢去一脚。

    扑通扑通,两个嬷嬷惨叫着双双掉进了石灰池。谢云岚同样用铁锹将二人按到了池底。

    不多时,石灰池又恢复了平静,谢府两丈见方的石灰池里,瞬间多了三个冤魂。

    安氏这才舒心一笑,“女儿,做得好。这事不能让人知晓了,尤其是南宫世子与你那倔强的父亲。”

    “当然,我才是谢氏真正的嫡女,将来南宫世子坐到了那个位置,也只有我才与他匹配,谢婉一个谢氏旁支的女儿算个什么东西!”

    安氏的心内却是开始焦急,女儿的脸被那个贱人甩出的一团石灰浆烫着了,要是出阁前不会好起来可就麻烦了。

    ……

    谢府花厅里,正在小憩的南宫辰赫然抬起头来,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不见了,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南宫世子。”安氏走进花厅。

    “谢夫人。”南宫辰忙起身一礼。

    安氏在上首落座,看了一眼态度谦恭的南宫辰后慢慢的浮起笑容,“世子是不是要改口唤我一声岳母了?”

    南宫辰抬头,缓缓道了声“……岳母。”

    “我也按着世子的要求做了,安排好了婉姑娘,世子爷可要记得昨日的誓言。”安氏捧起茶碗浅笑说道。

    南宫辰神色一暗,“辰,永记岳母对辰的关心。”一个没落王府的世子还不如一个尚书府的夫人权势大,南宫辰唯有低头唯唯诺诺,而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那就好,你歇着吧,岚儿被婉姑娘的恶毒言语伤了心,你可要好好的安抚安抚她。”

    “是,岳母。”

    安氏满意的走后,谢云岚也来了。

    戴着面纱的谢云岚扭着腰姿朝南宫辰旖旎走来,“这是婉妹妹的信。”

    谢云岚递上一封信,这五年来,她悄悄的收集着谢婉的书稿,找了个模仿高手写了封离别信。

    南宫辰匆匆一瞥上面的几行字,眼中顿时爆发出森森寒意来,“她真的看上了那个下人之子?还与他私奔了?”

    “我好言相劝,说不嫌弃她仍会同她做姐妹,谁知她大怒之下竟将一碗滚烫的茶水泼到了我的脸上。呜呜呜呜——,辰郎,我的脸毁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啊?那我肚里的孩儿可怎么办啊?辰郎——”

    谢云岚扑到南宫辰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次是真的伤心的哭了,想不到那石灰浆竟这样滚烫。谢婉甩来的一团泥浆顷刻便将她的脸烫了几个大泡,她恨不得将谢婉从石灰池里捞出来剁成碎肉。

    但又想到她即将得来的那笔巨大的财富与晋王世子妃的身份,心中又欣慰不少。

    “半月后会娶你过门,你不用多想。”南宫辰淡淡说道。

    “辰郎……”谢云岚将头埋在南宫辰怀里娇笑一声。

    南宫辰的眼中却是一片阴霾,谢婉!她竟敢与人私奔了?她敢!

    ……

    谢氏母女狞笑的脸渐渐在她眼前模糊了。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二夫人,三小姐没有发烧,大夫也说没有病症。可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来看看。”

    声音温柔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周身不再是灼热的烫,身子仿佛处于温暖如春的锦被中。

    谢婉赫然睁眼,只见面前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竟是谢尚书的平妻夏玉言!而她更是好好的躺在床上。

    “云曦啊,你可醒了,吓死娘了。”夏玉言抚上她的脸颊慈祥的说道。“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夏玉言叫她什么?云曦?谢云岚同父异母的妹妹谢云曦?那个长到十四岁却鲜少有人见到的病美人?

    她的心中一个惊悚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没死!她的魂魄附身在了谢府三小姐谢云曦的身上,她重生了!

    仇人离她如此之近,老天果真开眼!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那些害她命丧的人,她会一个一个的跟他们清算!不死不休!

第6章 喜事(1)

    “曦儿,肚子饿了吗?娘给你熬了莲子粥。”夏玉言难掩心中的欣喜柔声问道。

    云曦是她唯一的女儿,女儿病好了比什么都好。昨天中午,女儿突然在院子里晕倒了,一连请了几个大夫也查不原因来,差点没把她急死。

    “娘这一问,女儿还真觉得饿了呢,谢谢娘。”云曦甜甜一笑,夏玉言温柔恬静,与她以前的母亲端木雅是一样的性格,与世无争,恬淡过日。

    “二夫人,奴婢去将粥端来。”一旁侍立的桂婶心情也大好,笑着走出去。

    夏玉言又叫来侍女服侍谢云曦穿衣梳洗。

    坐在梳妆镜前,她望着镜中人儿的容颜,满眼都是惊愕,这张脸竟与她前世的模样十分相像,除了瘦一点,脸白一点,眼睛更大一点,唇角多了一点芝麻大小的黑痣外,谁人看了都会说是双胞胎,世上竟有这样诡异的事?

    谢家三小姐因为从小身子弱,很少出院子,她在谢府住了五年,这位三小姐就病了五年,是以并没有见过。

    “小姐,趁热快吃吧。”桂婶笑呵呵的端着一个托盘放在屋中的桌子上。

    “谢谢桂婶。”谢云曦浅浅一笑。

    “哎呀,小姐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服侍小姐是应该的啊。”桂婶连连摆手,小姐这是怎么啦?以前冷淡的性子,现在怎的还这样客气了?

    谢云曦微怔,是啊,她现在是谢家三小姐,不再是那个孤女谢婉了,心头不禁微微一哽,这算不算有失便有得?她丢了财丢了命,却多了一位疼爱的母亲。

    忽然,一阵脆响的鞭炮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曦放下调羹侧耳倾听,“娘,府里怎么会放起鞭炮了?”声音是从谢家前院那边传来。

    “云曦,今日是你大姐纳征之日,大约是新姑爷到了才放爆竹。你整日呆在屋子里才有所不知。她过几日就要嫁给晋王世子了呢。”夏玉言说道,想到自己的女儿常日生病,亲事更是无人过问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谢云岚?”云曦却是眸光一暗,“娘,我听丫环说,晋王世子不是与清河县来的婉姑娘定亲了吗?怎么又娶的是云岚?”

    “婉姑娘?”夏玉言与桂婶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疑惑,“不曾听说啊,府中的人都说是大小姐要出阁了啊,五年前就已订下了亲事呢。”

    云曦怔在当地,手中的调羹“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五年前就已订婚了?五年前她的父母去世后,她带着幼年时便与南宫辰订婚的婚约书来到京城。

    谢尚书知道她的遭遇后请她住到府上,说是要她当尚书府是娘家将来从这里出阁。

    跟着父亲跑生意的伙计们也都说尚书大人官声及人品皆是不错,她便应允了。

    尚书府的大小姐谢云岚与她一见如故,常常到她的院中来玩,五年来,她,谢云岚,南宫辰,经常是同出同进。

    原来,这一切都是蓄谋。她以为是她要嫁与南宫辰,而实质上是南宫辰要娶谢云岚。

    同样是姓谢,外人谁又分得清娶的是哪位小姐?南宫辰与谢云岚同时多次出入她的闺阁,早已给了外人一种假象。连同府的夏氏也不知内情,可见那些人瞒得有多深。

第7章 喜事(2)

    南宫辰,从一开始,他就是利用她的?他只想娶谢云岚又怕退婚失了名声是不是?便来了个李代桃僵!

    晋王府说的好听是王府,但早已不复百年前刚封爵时的繁荣。

    晋王爷年轻时便病重在床不能入仕,年幼的世子南宫辰失了依靠,只靠着祖上的荫德俸禄度日。

    他想重振王府,的确要倚靠一个当朝的权臣来扶持。

    皇上跟前的红人——兵部尚书谢锦昆,显然是他最好的选择。他又怎会甘心娶一个孤女呢?谢氏更是百年豪族,谢氏的第一嫡女谢云岚无疑是最好的伴侣。

    “曦儿,你怎么啦?哪里又不舒服了?你可别吓娘啊。”夏玉言吓得将她搂在怀里。

    谢云曦两眼发直,目光涣散,身子不住的发抖,紧紧握起的手指甲更是将手心挖出血来。

    南宫辰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她两眼血红,脸色煞白,突然心口一甜,一口血差点涌出喉咙,却被她硬生生的强咽了下去。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将桌上的未吃完的半碗莲子粥一气吃尽。

    不,她不能倒下,她要活得好好的!

    南宫辰想攀附谢府重振晋王府?她定要毁了他的一切,谢家母女吞了她的财富,她要她们吃进去多少,十倍吐出来!

    “娘,我没事,是刚才的爆竹声吓了我一跳。”云曦朝夏玉言安慰一笑。“娘可知道……婉姑娘在哪儿?”

    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消失了,她不信尚书府里没有透出一丝风声,她倒要看看安氏怎样圆这个慌。

    夏氏摇摇头,“娘一直陪着你呢,还不知府里的事,绿珠你有见过婉姑娘吗?”

    丫头绿珠正收拾着云曦的床铺,“婉姑娘?唉,真不知这位姑娘是怎么想的,多好的一个人啊,论相貌与才识一点也不输于咱们府的小姐们,可她怎么就看上了刘管家的儿子了?据说两人已在昨日前往清河县去了。这是回婉姑娘的家乡了吧?”

    “刘管家的儿子?”云曦眼神一缩,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就是那个同她一样被陷害了的赶车小厮,只怕那人同样被灭了口吧。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绿珠拉了拉云曦的袖子,小姐的脸色好可怕,像是带着——恨。恨?小姐常年不出屋子,几乎没与什么人来往过,她会恨什么?

    云曦闭了闭眼,脸上又恢复了常态,“我只是觉得冷,绿珠你拿个手炉给我吧。”

    “二夫人在吗?”突然,外间一个婆子大着嗓门喊道。

    夏玉言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正要走出去,被云曦拦住了。

    “娘,你是主子,怎能去见一个仆人?我正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什么事,再让丫头来回话。”婆子也不让人传话只是这样高呼,夏玉言竟然不恼,难怪一直被府里人看不起。

    夏玉言本是谢尚书的原配,但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却是落到了后娶的安氏头上。且谢尚书对府中的大小事皆是放手让安氏去料理,百事不管。

    安氏又强势,一手抓着府着的中馈,这府中的下人们惯是会捧高踩低。夏玉言母女成了透明人。

    只是那是以前,云曦勾着唇角,她既然与夏玉言做了母女,断没有看着母亲受辱的道理。

    “那好,你万不可同人争执。”

    “知道了,娘。”

    云曦扶着绿珠的手缓缓的走到外间,一个高个子大方脸的婆子将手拢在袖子里站在屋子中间,看见云曦走了出来,抬着下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三小姐身子大好了?奴婢见过三小姐,听丫头说二夫人在三小姐这里,奴婢奉大夫人的令来请二夫人过去说话。”

    那婆子说是给她见礼却是站着八风不动。云曦微微眯眼,好个刁奴,这不正是筱园里给她看园子的梁婆子么!

    老天果真厚待她,才睁眼,第一个仇人便送上门来了。

第8章 第一笔帐(1)

    云曦抱着个暖手的小铜炉,笑意吟吟的看着梁婆。

    她不在筱园的时候,南宫辰与谢云岚跑到筱园里私会,梁婆子给他们把门。五年了,她到昨日才发现那二人的奸情,都因这梁婆的隐瞒。

    那时她写着退婚书时,屋中只有春燕在一旁,恍惚间觉得梁婆从她房前走过。

    春燕是她从清河县带来的人,是打小就跟着她的大丫头,昨日又被安氏打得凄惨,断不会背叛她。而安氏又来得那么快,那么就只有这个梁婆在给安氏通风报信了。

    真是吃里爬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梁婆本就是安氏安排在筱园的人,不是在帮她而是在监视她!

    现在又跑到曦园来耀武扬威,八成是在筱园干得好得了安氏的提拔。

    她且来讨回第一笔血债!

    云曦走到梁婆的面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厉声喝道,“大胆狗奴才,你不过是个三等婆子,竟敢跑到二门内大声喧哗。我谢府的礼仪呢?知道的说是你不敬二夫人,藐视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夫人管教不严,你这是在毁大夫人贤良治家的好名声!有那嚼舌根的甚至会说是大夫人怂恿你来欺压二夫人!”

    若大一顶帽子扣在梁婆的头上,将她刚进屋的那股子傲慢劲瞬即吓得焉了。

    二夫人百事不管的好脾气,三小姐更是胆小如鼠,大夫人最是看不惯这母女俩,这府里谁人不踩上两脚?可为何三小姐今日这般强势?那眼神冷得如屋外的寒风。

    她的命还攥在大夫人手里呢,她哪敢给大夫人抹黑?

    梁婆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三小姐,奴婢也是急着找二夫人给忘了规矩,还望三小姐担待则个。”三小姐要是到大夫人跟前如此一说她还不得被大夫人给打死?

    云曦看也不看她,任由她跪在地上,然后施施然坐在椅子上,冲梁婆冷笑一声。

    “忘记了?绿珠,给我掌嘴二十,让她下次好好的记着,大夫人的名声可不能让她给毁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毁于蚁巢,别小看你一人的诋毁,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羹,掌嘴!”

    “是,小姐。”绿珠卷起袖子对着梁婆便左右开打。

    云曦醒来时发现身边有两个丫头,一个红珠一个绿珠,而这绿珠说话快言快语一看就是个泼辣的,因此便带了她出来见梁婆。

    而绿珠一向胆大,早对梁婆看不顺眼,只是苦于夫人与小姐不给她指令,眼下小姐发话,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她挽起袖子便对梁婆左右开打。

    二十个巴掌打完了,梁婆的脸上顿时已红肿一片,云曦却也不急着问她,仍是慢悠悠的坐在一旁喝茶。

    不过是小惩而已,精彩的还会有,她发过誓,一定要这些人一个个的偿偿她受过的酷刑与屈辱!

    此时夏玉言从里屋走出来,云曦忙迎上去也是示意她不要说话。

    “曦儿——”夏玉言一脸忧色,女儿怎么敢惹安氏的人?安氏可是个不好相与的。

    “娘,你别管,这等奴才平日里就是欺软怕硬!况且她刚才给大夫人的脸面抹黑了,大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第9章 第一笔帐(2)

    云曦伸手拦着夏玉言,看着地上一手揉着膝盖一手捂着脸的梁婆冷声问道,“说,大夫人找我娘什么事?敢胡言乱语接着再打。”

    梁婆马上直了直背,恭敬回道,“大夫人说三小姐现在的院子太小了,应该换个大点的园子,说婉姑娘已回清河县了,那处院子空也是空着,且瞧着不错,想给三小姐住,请二夫人现在过去筱园里看看需要添置什么家具。”

    云曦赫然抬头,看着梁婆的眼中一道冷芒闪过,安氏请夏玉言去筱园?而就在昨日,她的前身谢婉却是死在那里,安氏这是安的什么心?

    “有劳梁嬷嬷回话给大夫人,就说我这就过去。”

    夏玉言示意梁婆起身,罚也罚了,闹得太过只怕安氏会找云曦的麻烦。打狗还要看主人,她懂这个理。

    梁婆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没有急着走,而是拿眼不住的瞧夏玉言。“二夫人,大夫人还在筱园里等着您呢,您看——”

    “你且先去,二夫人换身衣裳就过去。”云曦不慌不忙地说道。

    梁婆心内有些焦急,忙抬头去看云曦,却正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梁婆心头陡然一慌,见鬼似的就白了脸。

    “那……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二夫人您务必要前去。”梁婆逃也似的跑出了曦园,她边跑边捂着心口,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怎么认为那是婉姑娘坐在那儿?明明是三小姐啊。

    云曦挥退身边的人,拉着夏玉言小声说道,“娘,刚才女儿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婉姑娘没了。”

    如此坦然的与旁人说着前世的自己,心中满是凄凉。她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她来讨回前世那些人欠她的血债。

    “没了?什么叫没了?”夏玉言不解的看着云曦。

    女儿莫名的昏倒了,又莫名的醒来了,醒来的言行更是各种古怪。

    “她被人推进了石灰池,死了。”云曦闭了闭眼凄然说道。

    “云曦,婉姑娘好着呢,府里的人都说她回了清河县。”夏玉言佯怒着伸手点点云曦的头,“别胡思乱想。”

    夏玉言过的日子与世无争,但是她不争,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她。

    云曦不想夏玉言被安氏算计,遂又说道,“可是娘,八年前你也提出说曦园太小,叫大夫人换个园子给我。但是呢,有换吗?她总推说府里院子不多,那时婉姑娘还没有来咱府里,筱园也一直空着。

    为什么那时候不给我?偏这时候给我?况且我又做了个不好的梦。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娘还是别去了,就推说身子不舒服。”

    她前世就是太相信别人,以至于被算计丢了性命。夏玉言性子太善良,又占着一个平妻的位,又是谢尚书的原配。安氏早已看夏玉言不顺眼。

    她不得不对夏玉言再三提醒。

    夏玉言神色一冷,“我都让出正妻之位了,她还想怎么样?”

    想怎样?云曦心中一笑,虚情假意,心如毒蛇,贪得无厌,这便是安氏的真面目。

    云曦又劝说了一会儿到底是将夏玉言劝留了,陪着夏玉言回了夏园,这才带着绿珠往筱园走去一探究竟。

    两人才绕过几处假山,迎面便遇上一个人。

    “咦?这不是三表妹吗?这么巧,竟在这里遇到你了。”一个穿得如孔雀般艳丽的男子拦在她的面前。

    云曦抬眸,面前这人正是安氏的娘家侄子安强,一个十足的花花大少。此时,她的心中生出一计来。

    安氏,谢云岚,我在你们办喜事时送上一份大礼,你们可会欢喜?

第10章 大礼

    “哦,原来是强表哥啊,我们还真有缘呢,想不到我一出院子就遇见了你。”说完,她看着安强眨了眨大眼睛,满脸的清纯笑容。

    云曦额前浓浓的刘海下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如两只蝴蝶扑闪着翅膀。

    大约是长期不出屋子的原因,她的肤色较其他女子要白,小巧的鼻子下是两瓣粉嘟嘟的粉唇,唇角微微勾起,还带着两个浅浅的小梨窝。

    微风吹起她一身浅紫衣裙,仿如一只紫衣仙子落在了人间。

    安强抓耳挠腮只觉得心中痒得难耐,两三年没见这个谢家三小姐,想不到已长成了一个大美人。

    “三表妹这是要去哪里?难得咱俩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赏雪怎么样?”

    安强的身材长得圆滚滚的,脸上的肉将一双眼睛都挤得没地儿放了,一副大灰狼看到小白兔的模样看着云曦。

    安氏的娘家可是东平侯,哪里是一个穷秀才生的夏玉言能比的?难怪谢尚书选了安氏做尚书夫人。云曦在心中又对谢尚书鄙夷了几分。

    但是,虽已是二品诰命的安氏,却仍不被东平侯府里的人所待见,因为她只是个庶子生的庶女而已。

    安氏娘家的兄弟们无官无职无生意做,还要依仗东平侯夫妇接济,如此一来,安氏更是将东平侯的子女看得比自己子女还重要。

    也因此,安强在谢府一向进出自由。

    云曦低垂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强表哥,我听说筱园的竹子好漂亮,特别是现在下过雪,雪中紫竹更是一副绝美的景色。”谢云曦抬起头来朝安强嫣然一笑。

    这笑容晃得安强心内乐开了花。“三表妹,正好我现在无事,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赏雪赏竹赏美人,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安强喜得直搓手,一双小眼更是笑得看不到眼珠,他咂了咂嘴唇,仿佛面前的谢云曦是一盘可口的菜肴。

    谢云曦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是早已冷了下来。

    绿珠的脸色顿时难看,上前两步将谢云曦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安强,云曦拉了拉绿珠的胳膊,拿眼神示意她退后。

    绿珠朝安强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退到云曦的一侧,两眼却是盯着安强的手。大有对方不安份她就冲上去护主的架势。

    “好啊,不过,我觉得要有酒就更好了。赏雪品酒,想想都好惬意呢。”云曦又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的,咱俩先过去,叫你的丫头取酒来就是了。”安强的眼前仿佛已浮现他与美人雪中品酒的美好一幕。

    “她能找到什么好酒?”云曦不屑的红唇一撇,“要我说,不如弄一个小炉子在雪下煮酒。我听过一句诗,叫做‘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想来喝着温酒赏着美雪,真正惬意。”

    “妙极妙极!”

    安强喜得连连拍手,想不到这个小美人还真有品味,比他屋里的那几个有趣多了,“我就发现姑母屋里有一只小炉子,正好拿来温酒,三表妹,你先去筱园,我随后就到。”

    “好的,安强表哥你一定要来啊。”谢云曦眨着大眼睛甜甜一笑,但在安强离去后却又消失不见。

    “小姐,那个安公子的名声可不好,小姐怎么答应同他一起赏雪?他二十岁不到,却已有七房小妾了。”绿珠急得不行,要是让二夫人知道她没有阻止小姐还不得将她赶出去?

    云曦却只是淡笑不语。

    “小姐,那安公子肯定没安好心,这里离大夫人的院子和前院又远,他怎么会来这里?一定怀着什么心思。”绿珠焦急的劝说着,想起刚才安强看着小姐一副猥琐的表情,她都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小姐怎么跟无事人一样?

    大夫人早些年就想着想将三小姐许给安家,谁知小姐一病便是好几年,倒是因祸得了福。以大夫人在老爷心中的地位,只怕这事就得成。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想不到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忠心的丫头,云曦心中甚是欣慰。

    “小姐……”绿珠急得跺脚。

    “我自有分寸的。”

    安强果真兴冲冲的到安氏屋中去取炉子去了。一想到谢家三小姐娇滴滴的粉唇,和嫩如去壳鸡蛋一般的脸颊,他心神又是一荡。

    云曦与绿珠走到筱园附近时,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处花枝后面远远的看着筱园的院门。

    半碗茶水的时间过后,安强果真捧着一个炉子兴冲冲的进了筱园,杏黄的披风,绛红的帽子,绿色的靴子,活像一只滚动的大南瓜。

    绿珠朝那肥胖的背影冷哼一声。

    云曦看了一眼身边这个丫头,绿珠是五岁时被夏玉言带回府里的,自小便被安排在她身边服侍,两人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但情同姐妹。

    “绿珠,你也觉得这安公子不好对不对?”云曦看着筱园的门,唇边浮起一丝冷笑,谢云岚与南宫辰今日不是行纳征礼么?安氏不是攀上了一门好亲么?她就送一份大礼给她们。

    “当然了,大夫人想将小姐许给她侄子,虽说安少爷还没有娶正妻,可是屋里已有七房小妾了,小姐性子弱,咱们夫人娘家又没什么人了,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那些小妾们欺负死?”绿珠焦急的说道。

    “好,咱们就吓一吓他。”云曦说道。

第11章 请君入瓮

    主仆两人又往回走。

    云曦却是突然停了脚步往身后看去,眉头渐渐的拧起。

    “怎么啦?小姐?”绿珠见她神色凝重,也跟着朝四周看了看,一脸疑惑,“什么也没有啊。”

    “走吧,一只野猫而已。”

    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又快步离去。

    二人离去后,从筱园院门前的一丛紫竹上,翩然落下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衣带翩飞却是落地无声。显然,他的轻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人的年纪也就二十岁左右,月白暗纹的锦袍外罩着一件绯色的大氅,墨发半束半垂倾斜半身。

    男子玉色容颜上,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线红唇,如他身后雪地里落下的一瓣红梅,一双眸子亮如夜色里的星辰,正微微眯起望着谢云曦主仆二人离去的方向。

    而眸色中略有所思。

    那个女子像是在哪儿见过?

    ……

    云曦见安强兴冲冲的进了筱园后,又打发了绿珠去回安氏的话去了,而她也马上折回了夏园将夏玉言请出来。

    看梁婆在请夏玉言时恨不得将人当时就带走的焦急神态,就可知安氏正等得心急。

    她当然急,府里今日有不少客人,这要是当着众多人的面将夏玉言拉下水,这府里便是她一人独大了。而自己这个弱女便只有依仗安氏的份,还不是被其任意拿捏?

    夏氏早让了主母之位,自己也影响不了她的几个子女,可安氏仍容不下她们母女,心胸当真狭隘。云曦心中不住的冷笑。

    “曦儿,什么事啊,走得这样急匆匆?”夏玉言被云曦拉着手几乎在拖着跑,“你慢点跑当心摔跤了,这是后园,路上铺的可都是碎石子路,快当心脚下。”

    云曦醒来后就各种古怪,但看她比以前的精神好了许多,夏玉言的心头又宽慰不少,但必竟女儿的身子一向病弱,跑得这样凶吃得消吗?

    “咱们去筱园,娘,你快点。”云曦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夏玉言脚下步子不停。

    “曦儿!”夏玉言闻言停住了脚步,拉着她小声说道,“娘也前后想了一遍,安氏此次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咱们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自知惹不起就躲,这么多年了,夏玉言面对安氏的咄咄逼人都是这么做的。

    云曦抿了抿唇,为什么?她要给安氏一种假象,她与夏玉言已往筱园而去,否则怎么陪安氏唱这出戏?

    “娘,我想去看看那里的竹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这孩子,那也不用这么急啊。那些竹子长在那里又不会跑掉。”夏玉言揉揉她的头宠溺一笑。

    云曦却想着,必须得快,要是安强等得不耐烦走掉了,可是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只怕下次找安强他不会这么配合。

    “今日天气暖和了一点,要是雪化了,那雪中紫竹的美景就看不到了。”她胡乱编了个说辞。

    夏玉言笑了笑只得依她。

    两人在路上还碰到了安氏身边的一个仆人,云曦也是故意的透露出她要去筱园的消息来。

    一路上,云曦走得飞快,没留意路上一根被雪压断的花树横在路上,偏裙子飞起勾住了那花枝,她脚步不稳朝地上摔去。

    “曦儿!”

    夏玉言大吃一惊急忙去拉她。“看你,说要小心吧,还这么粗心。快给娘看看,伤着了没有?”

    云曦反应也快,但还是划破了手掌。

    夏玉言急得不行,“咱回去吧,不过是几根竹子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娘,不碍事的。”云曦从袖中掏出帕子往手中一裹又拉着夏玉言继续往筱园走。“只是破了点皮,女儿哪有那样娇弱?”

    夏玉言见说不动她只好随她了。“可不能玩雪,当心染了伤口。”

    “知道了,娘。”

    云曦拉着夏玉言到了筱园门前,却是没有进去,而是走到园外的那丛竹林里躲了起来。

    “曦儿,你这是干什么?”

    “嘘,娘,别出声,别让人发现我们了。我看见筱园里进贼了。”

    “啊——”夏玉言马上神色一变,“曦儿,那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啊。”

    “娘,大夫人会来抓贼的,咱们先看看那贼人是谁。”

    ……

    母女两个在竹林下专心地说着话,丝毫没有留意到离她们不远的一根粗壮的竹子,正有一人盯着她们看。

    青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在云曦的脸上,带着审视与疑惑。

    ……

    安强兴冲冲的抱着炉子进了筱园,彼时园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雪早已停了,只有几只麻雀欢快的叫着,在雪地里跳来跳去寻找吃食。

    安强走到一处小亭子里放下炉子,就开始升火煮酒。园中景色果然不错,四周皆是挺拔的紫竹,幽深而僻静。

    竹下还种着几枝红梅。唯一可惜的是园中有个若大的石灰池给生生破坏了景色。

    但安强想到马上可以有娇美人儿在怀,有美酒在手,那碍眼的石灰池瞬间便不是事了。

    “三表妹,你在哪儿?强表哥我来了。曦儿表妹——”安强搓着手,又饮了杯温酒,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的朝四周看了看。

    不见有人出现,他挑了挑眉,嗯,那小妮子没来?

    突然,不远处的东厢房里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难道那小妮子在房里等着他?安强想到这里,身心皆是飘飘然,遂站起身来乐呵呵的朝那排房舍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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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戾妃介绍:
她以为,自小订婚的未婚夫,是能与她白头偕老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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