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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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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鬼神战神魔

    武者的鬼神境之上,是什么境界呢?

    显然不是阳神,那是林平之对自己的灵魂状态的一种描述。

    但肯定是有的。

    林平之感觉鬼神境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的极限。

    只是三年多的时间,林平之整理了南华残魂所有能辨识的记忆,又四处收集探听,阅便东观群书,也没找到鬼神境之上的描述。

    没有确定的路线,甚至没有借鉴和对比。

    要知道鬼神境高段,就能跟阎魔旱魃互抡了,不谈阎魔旱魃锁蓝锁血的问题,单说战力,当是不分轩轾。

    而三年多的时间,林平之已然臻至鬼神巅峰,成圣巅峰。

    他现在回霹雳世界,他敢去火焰魔城堵门,让超级大反派感受一下直面挂壁玩家的恐惧。

    而鬼神境和成圣境后面的道路,只能他一点一点的摸索。

    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路。

    别忘了,他家舍利子老大,那是直面过弃天帝的,那是三成实力降临人间,就能让一页书用出近神之招却无可奈何的,真正的神祇。

    而林平之去看过崩毁的道境,感受过那毁灭之力,也感受过舍利子给他看过的那个影像。

    他让舍利子再多给他一些,那面对毁灭与再生的魔神时的感受。

    借此感受那魔神的威能,然后思考,他要如何变强,才能面对那样的存在。

    思来想去,林平之认为,他有三个方向,一个就是菩提涅槃轮转法,继续水滴石穿的突破自身极限,打磨气血内息,让鬼神境的罡元更加纯粹,质量更高,更加浑厚,以求量变引发质变质变。

    二便是意境,继续潜修武道,参悟枯荣死生之境,以求勘破生死之道。

    但这条道路,比打磨自身更遥远,人究其一生,能否参悟世间至理,生死枯荣,自然大道?

    林平之也只能说自己的道心坚定无比,求道之路不由分说,仅此而已。

    三,便是随着林平之的功力逐渐精深,真元也随着罡元的修行不断深厚……罡元其实就是真元的变化形态,仍是林平之的精神力、气血、内息三宝合一,只是配比不同,导致性态上有所不同。

    鬼神巅峰,罡元极致,也代表真元的极致。

    而真元之上,还有极元,修魔功的是魔元,道法的是道元。

    舍利子老大给的功法,自然是佛元。

    而这部修行佛元的功法,叫做九梵神印。

    是的,就是著名的九加八的九,九梵神印,可以将全身功体提纯成近神的至极佛元。

    只是近神之气,不是人类的身躯可以承受的,即便那个人类是百世经纶一页书。

    所以一页书修行的九梵神印,是极为激烈,甚至暴烈之法,不顾功法对经脉和身躯的冲击,一瞬间将全部功体提纯成至极佛元。

    然后将这股他根本承受不住的佛元,以八部龙神火打出去,九加八,就可以达到神之招的威力。

    一页书正是用这一招,打伤了弃天帝的神躯。

    而林平之不会修行那种暴烈的方法。

    因为他能够承受住近神的佛元。

    因为他鬼神境巅峰的身体强度,气血生机之浑厚,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从基础修行九梵神印,一点点纯化自身佛元,他是能够承受的住的,还能借此再次刺激身躯变强。

    在这个世界,他有菩提涅槃法,他相信他的身躯终究可以突破鬼神境。

    只是现在他还没突破。

    他一身真元只是初步转化为九梵佛元,身躯也未突破鬼神巅峰。

    林平之本以为,这天下,暂时找不到可以与他相提并论之人。

    即便他最看好的关羽,现在可能也就觉醒巅峰?

    但现在,他心血来潮,不放心张婴,顺着舍利子老大为他标记的张婴的空间坐标追过来。

    见到那浑身红黑烈焰的战将。

    他知道他错了,大错而特错了。

    哪是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

    根本就是有人更在他之上!

    战将没有罡元附体,没有鬼神之躯,但不是他只有凝罡境,而是他周身那黑红烈焰,更在鬼神之上!

    林平之百丈之外开始蓄势,成圣之境,鬼神之躯,百丈范围内已是他的念境佛国。

    然而那黑红烈焰却燃烧一切,看似只是战将周身,实则百丈外,林平之就感觉念境领域烧起来了!

    两人百丈之间,念境不断冲突,互相攻伐,互不相让!

    林平之阳神魂魄,心灯之焰,念境竟然也只能与对方不分轩轾,顶多略胜半筹!

    双方念境各占半壁江山,互不相让!

    而后黑红烈焰冲天而起,燃起神魔之相,林平之已然蓄势到极致,准备发出巅峰一击。

    但林平之仍无必胜把握,反而感觉战将更加危险!

    然而来不及多想,刹那间,神魔战将已然冲至林平之身前!

    念境,百丈金刚罗汉与同样百丈,甚至高过一头的烈焰魔神四拳对轰!

    本尊,林平之鬼神巅峰之躯,与战将原本肉身,各发一招,鬼神红莲刀与神魔方天戟狂烈相击!

    一刹那的静止,跟着便是最为狂猛的爆发!

    轰!

    大音希声,大象希形。

    黑红烈焰与金红佛光互冲,阴阳两分,泾渭分明,互不相让,只能往后方爆发!

    方圆两百丈,天地间只有两种纯粹的颜色!

    无与伦比的冲击,冲破了天,冲垮了地,冲开了空气!

    两人方圆数十里,已然形成真空!

    飓风呼啸,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宛若末日景象!

    噗!

    刚勉强站起来的张婴,就被狂猛的气浪冲击,一口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

    却幸亏如此,她才躲过黑红烈焰的反冲!

    张婴人在空中,勉强调整身形,瞠目欲裂,死死的瞪大眼睛,疯狂的无声嘶吼,极力压住心中的恐惧,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远的黑红烈焰与金红佛光的对冲!

    会赢!主上一定会赢!一定会赢的!

    张婴心中疯狂呐喊中,就见金红佛光果然压过黑红烈焰一线!

    跟着便如同大军厮杀获得优势,不断推进战线,越来越快,终于冲破黑红烈焰的防线,将黑红烈焰轰了回来!

    却还不等张婴心中一喜,就见!

855.鬼神战神魔(二)

    金红佛光虽然压过黑红烈焰,将黑红烈焰顶了回去。

    但黑红烈焰却不是完全被顶了回去,而是留下一小撮,仍在金红佛光中。

    却不是风中残烛。

    而是定海神针!

    那是神魔战将本人,手中方天画戟仍与红莲刀较力!

    而肉身力量的较量,是战将赢了!

    “喝!”

    战将全神贯注,如神祇般冷酷,如魔王般霸道,一声暴喝,周身黑红烈焰反而一收,随之肌肉鼓胀一圈,方天画戟骤然爆发黑红光芒!

    林平之鬼神之躯巅峰,全身罡元爆发,竟发现他巅峰一击,只能跟对方留手一击不分轩轾!

    对方猛然全力爆发,他竟感到一股沛然难当之力,更有一股至极的罡元,猛然突破他的鬼神之躯,从红莲刀直传手臂!

    轰!

    林平之难以阻挡,甚至难以完全化消,猛然倒飞出去,竟然被轰出音爆,带起一圈圈气浪!

    他双手剧痛,虎口已然崩裂!

    天杀的!

    林平之心中暗骂一声,这个和他心里某个印象能有七成相似的战将,怎么这般变态!

    要知道他可是鬼神巅峰!成圣巅峰!对方却单凭肉身,就压过了他的鬼神之躯加成圣法相?!

    林平之就想问问他,你踏马的吃典韦长大的?!

    大呼其变态,他却也知道,对方不是单纯的身体强悍,那黑红烈焰,那方天戟上击出的纯粹罡元,竟能突破他的鬼神之躯。

    就说明对方现在这个形态,并不是单纯的肉体,而是鬼神之上的境界之体!

    鬼神之上,竟是这样的形态?!

    林平之却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多感知,因为轰鸣声中,鬼神之将已然策马追了过来,瞬息数十丈,朝林平之又是当头一戟!

    这一戟无声无息,却不是轻灵,而是刚猛到了极致,击破了空气,快过了声音!

    没有任何花哨,就是力与速的极致!

    也让林平之的任何招式,任何变化,都完全无用,因为以林平之的反应,都没有施展的时间,只能也做最简单的抵挡!

    好在林平之也是返璞归真,大道至简,千变万化融为一招的招式境界,以最正确的姿态,最合适的角度,架住了这一戟!

    但问题就是对方力量比林平之大,速度比林平之快!

    万钧之力,让林平之身体猛然一沉,感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

    电光石火间,林平之猛然劲力变化,念境带动罡元转换,一念之间,消力转力,自生新力。

    轰!

    林平之将这一戟的力道,传导脚下分散出去,周围被两人力量震成齑粉的大地,顿时尘土飞扬!

    化消这一招九成力道,林平之又借最后一分力量,身体像虾子似的,猛然弹了出去!

    但这一念之间,便是比战将慢了一念!

    多了一次变化,就是慢了半拍!

    林平之弹出,战将已然第二戟刺出!

    人在空中,林平之无处躲闪,想要借力打力,却发现这一戟是虚招!

    轰鸣声中,战将已然冲到林平之背后,第三戟抡圆了抽了过来!

    一招慢招招慢,林平之处处受制,被对方压着打,像个球似的,被战将绕着他,从这边抽到那边,从那边抽到这边。

    你踏马搁这打马球呢?!

    林平之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可奈何,对方就是比他强,比他横,比他快,他空有诸多武学,万般变化,却根本寻不到破绽,甚至找不到空隙!

    虽然他念境要强于对方,却只是略胜半筹,而且对方精神力量无比浑厚,总量远超于他,他根本无法以念境撼动对方神魂!

    除非他阳神出窍,直接冲击对方魂魄……那只会被对方一戟砍了脑袋。

    好在对方占据优势,压着林平之暴打,却并不能真正攻破林平之的防护,给他重创。

    若是比武较量,林平之早就输了,但生死相搏,对方想要击垮林平之,也没那么容易!

    击垮林平之很难,毁了周围却很容易,两然不再以意境气劲狂猛对轰,但凝练的力量略有外泄,便能让方圆十余丈飞沙走石,两人所过之处,天高三尺!

    动静虽大,受伤却不大。

    很快两人交手三十余招,林平之再次见红,手臂被方天戟划出一道指头粗细的血槽,鲜血飞溅!

    见血,却不影响林平之行动,而且这本身就是林平之冒险施为的险招!

    战将一击得手,刚要乘胜追击,却感觉胯下一震!

    轰!

    突然一股地气上涌,战将下意识地爆发黑红烈焰,却让胯下赤红战马一沉!

    林平之可不光是武者,他还是文修!

    战将是纯粹的武者武道意境臻至巅峰,林平之却是正经的成圣文士,他不擅长道术,却也跟俱神凝体学了两手,太难的不会,借两人狂猛力量的冲击,引发地气上涌,还是可以的。

    这力量不大,却是两人招式对拼之外的力量,盘外招,战将一瞬间错愕,也就是林平之一线之机!

    他抓住时机,一指点出!

    非是罡元,而是他以九梵神印提纯的佛元,点出一指无相法指!

    噗!

    一条极细的金芒一闪,佛元这种至极纯粹的内息,引来天地元气汇聚,瞬间打乱黑红烈焰的平衡!

    一瞬间的扰动,指劲突破黑红烈焰,战马膝窝突然爆出一条血线!

    唏溜溜一声,战马吃痛,忍不住身子一歪!

    “放肆!!!”

    战将反应快到极致,林平之点出一指,他便反应过来,见林平之要伤他宝马神驹,顿时暴怒!

    “死!!!”

    战马身子一歪,但这之前,战将就已经做出调整,飞身一跃,当头一戟!

    林平之点出一指,戟头已在他头上三尺!

    举头三尺有神明,却是要命的死神!

    林平之只能单手以红莲刀招架。

    但他单手怎及战将全力一戟之威?

    当!

    刀戟碰撞刹那,林平之便如遭雷击,死亡威胁仍未消除。

    但刹那间,他阳神爆发,心灯燃起,枯荣死生之境带动罡元、功体、身体,他的一切,极速变换!

    但终究难以完全化消战将暴怒一击,红莲刀终究被战将一戟绞飞出去!

    而这时,林平之中门大开,战将跟着一戟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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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向死而生

    刀脱手,杀招临身。

    然而这正是林平之想要的局面。

    有那一刀,林平之以兵刃脱手为代价,让神魔战将的杀招,威胁降低三成。

    而他没了刀,还有轻功,还有幻灭身法。

    战将一戟刺出,戟尖都已碰触到林平之衣衫,却见其身形突然一个模糊,跟着戟尖一空,只刺到其虚影!

    战将迅速捕捉到林平之气机,一戟横扫!

    但又只是扫到虚影!

    战将是力与速的极致?

    那是说作战,是说拆招。

    林平之的速度,他的幻灭身法,在不用配合刀法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极致!

    战将的招式林平之是难以招架,却不是不能招架,他既然有出招招架的时间,就更有躲闪的时间。

    战将方天画戟上下纷飞,漫天戟影,全力施为,竟然仍是只能打到林平之的虚影,连他的衣衫都蹭不到!

    而战将的戟法,更适合马战,步战招式略逊一筹。

    战将的身法,也比他的骑术略逊一筹。

    综合下来,步战,战将根本打不到林平之!

    “恼人的蝼蚁!”

    一顿狂抡却打不到人,战将怒火中烧,又见爱马仍一条腿瘸着,更是暴怒,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仓啷啷抽出腰间环首刀!

    却在他抽剑时,林平之冲到他面前,一拳轰出!

    他行险之招,终于成功了!

    林平之只是扔了红莲刀,但他还有轻功,还有拳掌指爪,而对方没了宝马,没了长兵刃和最擅长的马战,战力削弱比他大得多!

    果然,战将刀法亦是凶狠,却没了马战方天戟的霸道。

    林平之不再是只能招架,只能被对方当成马球抽,而是凭借身法和招式,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战将的力量已经到了极致,他用方天戟也可以达到力和速的极致,用环首刀并不能更快,还少了三分霸道凶悍。

    战将仍能占据上风,毕竟他身体已经超出林平之想象的强悍,而且外有黑红烈焰,内有比林平之更纯粹半筹,更刚猛凌厉的内劲。

    林平之仍是不能跟战将硬碰硬,只能施展灵巧多变的招式。

    但对这林平之来说,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不再是原来的三七开,他居于绝对的劣势。

    现在是四六开,甚至林平之能占到四成多。

    而如此近距离交锋,林平之就能更直观的感受战将那神魔一般的力量,对比他的鬼神巅峰,跟对方到底差在那里。

    那黑红烈焰,又是怎么回事,战将又处于怎样一种状态。

    近身搏斗,更加凶险,但林平之却更加挥洒自如,因为他不求胜,只求不败。

    神魔战将却恨不得给林平之剁成肉糜,百几十招一过,他更加暴躁,黑红烈焰更狂!

    而林平之则收敛鬼神之躯,变为张婴那般的一层薄膜,却凝实无比,质量只比战将精纯无比的内劲略逊半筹。

    战将的内劲更难突破林平之的防御,战将的力量速度也难以捕捉林平之灵巧多变的身法。

    “可恶!某誓杀汝!”

    战将一声暴喝,黑红烈焰已然燃起十丈方圆,周围百丈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土地都被烧得干裂。

    然而林平之却身处烈焰当中,泰然处之,鬼神之躯化做的防护膜虽然不断被黑红烈焰侵蚀,但这样的消耗他支撑的住。

    他更借烈焰与自己罡元互相冲击,分析烈焰的性质,甚至分析战将渗透过来的少许内劲。

    三百招过去,战将仍奈何不得林平之,积累的怒火终于到了极限,脑子里有根线崩了似的。

    十余丈黑红烈焰猛然一收,全部收回体内。

    “可恼啊!”

    一声怒吼,跟着一刹那的寂静。

    林平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抽身急退!

    却来不及了!

    轰!

    战将周身,突然爆发初狂猛无比的黑红内劲!

    那不是烈焰,而是比鬼神罡元更精纯,更刚猛,比林平之的未完全转化的佛元更高半个层次的力量!

    神魔之力!

    瞬息间,黑红之力爆发成一个百丈方圆的半球!

    林平之的残影,被黑红光芒吞噬,他的身躯紧随其后!

    成圣念境,鬼神之躯,全都只阻挡了一瞬间,就被黑红力量扯碎、撕烂、轰成齑粉!

    林平之的躯体紧随其后!

    他那吹毛断发的利器都无法割破的躯体,瞬间寸寸崩裂,直接崩成了一个血人!

    死!

    刹那间,死亡降临的预告,映在林平之心头。

    又如何?

    又如何!

    生死刹那,林平之心如止水,不动念,摒五感,断六识,无思无想。

    刹那静止,刹那永恒,屏蔽一切的平静之中,升起一股无可动摇的决绝。

    无非生死,怎能动摇我求道之心!

    不突破,就是死,那便突破!

    仅存一念,不明而明,无为而动。

    林平之忽然收回体内的罡元,完全放弃抵抗!

    黑红之力肆意破坏他的躯体,没有罡元保护,即便是他的身躯,都一瞬间重创!

    林平之本就是个血人,这下更是浑身往外炸血!

    身体依然千疮百孔,双眼一片黑暗,意识已然模糊。

    却紧守最后一念。

    一念永恒,林平之仿佛陷入静止,心灯之火,却护着他的念头。

    黑红之力,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林平之用自己的身躯,最直观的感受。

    用自己仅存一念,生死之间,去明悟。

    重创,濒死,黑红之力将林平之的躯体蹂躏成破布娃娃,狠狠摔在地上。

    他已没了呼吸,没了意识,最后一念,也如风中残烛,忽明忽灭。

    却仍未悟到。

    最后刹那,侵入体内的黑红之力,要磨灭林平之最后一点生机,舍利子都要将他真灵收回。

    最后一念,即将寂灭之时。

    心灵之光,最后一丝,最微小的波动。

    却捕捉到了最微小的黑红之力,破坏他的身躯,破坏他的生机的瞬间。

    破而后立。

    完全捕捉到了破,便参透了黑红之力带给他的死。

    明悟了死,便可拥抱死,死非死,生非生。

    寂灭轮回,由死转生。

    最后一念,终于满足。

    朝闻道,夕可死。

    死可生。

    向死而生。

    寂灭瞬间,虚空之中,心灵之光重现,一个火花,燃起心灯之火。

    而这时……

857.脱身而去

    “赤兔!”

    神魔一般的战将,至极一招,爆发全部力量,也是气空力尽,浑身是汗,见林平之烂肉似的狠狠摔在地上,便不去管,而是跑去看他的爱马。

    神骏非凡的赤红宝马已倒在地上,见主人赶来,抬起头,委屈的嘶鸣。

    宝马无有战将的力量加持,受到战将绝招外泻力量冲击,受伤不轻。

    好在这真是天生异种的汗血宝马,本身就有碾压虎豹之力,只是余波,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好小子,好小子……”

    战将心疼无比的将赤兔马扶起来,轻声安慰。

    跟着就火往脑门上撞,一转身,提着刀恶狠狠的走向林平之。

    只是烂肉,难消心头只恨,他非要将这该死的混账剁成肉糜!

    冲至破烂不堪,浑身血肉模糊的林平之身前,见人已经没了气息,战将仍咬牙切齿,手中环首刀举起,对准头颅狠狠一斩!

    却在刀锋碰触林平之额头,正好触及不动明王种子字印记时!

    林平之突然睁开双眼!

    浑身血肉炸裂,双眼又怎能幸免,本是血肉模糊的两个凹陷,但战将就是见到一双眼睛!

    一双照亮虚空,照耀无尽光明,如烈日一般的眼睛!

    如直视烈日,战将下意识地一眯眼。

    刹那间,宏大威严的佛之声在战将耳边响起!

    战将心神瞬间被夺!

    便是这时,林平之周身死气爆发,黑气升腾,跟着一道黑中透红的乌芒,从林平之心口射出!

    刹那间,危机临身,战将汗毛奓立,下意识地手一挡,飞身急退!

    噗!

    那乌光携带无尽死气,更包含战将全力一击未消散的劲力,竟是轻易刺破战将那胜过鬼神之躯的强大身体,将他手掌刺出一个血洞!

    叮的一声,乌光竟给战将宝铠打出一个小坑,更给战将顶飞出去!

    突遭变故,战将手上剧痛,心中震惊,顿时燃起狂怒,黑红烈焰爆发!

    然而他却感觉一股至极的枯萎凋零之力,从他手掌往手臂侵袭!

    “喝!!!”

    战将心更惊,火更大,一声暴喝,浑身劲力和黑红烈焰一起涌向手臂,狠狠喷发出去!

    轰!

    前方百余丈,轰出一道锥形沟壑!

    可惜他来不及瞄准,没能打到林平之!

    而他虽然驱除了那枯萎凋零之力,但其中死亡气息,却如附骨之蛆,仍有一丝缠绕在其手上,一时间竟难以驱除!

    临死一击,竟有如此威力?!

    战将心中震惊,狠狠盯着远处林平之,刚要挥刀甩出气劲。

    就见林平之浑身死气仿佛都随那一击射出去,死气没了,便焕发一丝生机,如同钻出黑土的嫩芽。

    竟不是临死一击,而是死中求活?!

    战将心中再震,此人诡异莫测,绝不能留!

    “留你不得!死!”

    战将再次浑身爆发黑红烈焰,黑红之力灌注环首刀,狠狠斩出一道巨大的黑红刀芒!

    刀芒瞬息斩到林平之身前!

    却突然,林平之周身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血肉模糊的身躯,被他完好无损的身形的虚影覆盖。

    虚影先动,身躯一瞬间延迟,跟随虚影动起来,骤然从原地消失。

    阳神出窍!

    林平之放弃抵抗,身体被破坏了,魂魄和精神仍在,魂魄为了感受黑红之力,随身体入灭,但生死转换,精神力量更胜,由死转生,涅槃轮回,阳神更加凝练。

    阳神醒来,强大的精神力量,瞬间聚敛周围的佛元残留,天地元气,地脉地气,瞬间凝聚俱神凝体,包裹濒死之躯,瞬间化作一道金光!

    “混账!休走!”

    战将见煮熟的,不,锤烂了的鸭子都能飞了,心里感觉简直就是简直了,一声暴喝,边追边狂甩刀劲!

    然而林平之现在虽然无有身躯之力,但他阳神出窍,完全放开,精神力量凝聚成圣法相,能调动更多天地元气。

    而且比起之前的躲闪,这次他是一心想跑。

    战将就更追不到他了。

    只见林平之噌噌噌的变换身位,快到仿佛瞬移,躲开一道道黑红刀芒,已然和战将拉开三十丈距离。

    待到战将追出三十丈,林平之都跑出两百余丈,一把抄起昏死过去的张婴,彻底甩开战将,几个呼吸就跑入林中。

    战将仍锁定着林平之,林平之阳神出窍如煌煌烈日,别说气机,就是肉眼也能看到。

    但林平之一进林子,战将就眼一花,金光忽灭,气机消失。

    战将追到林中,突然彻底转了向,发现他怎么都绕不出去,气得他哇哇大叫,不管不顾的再次彻底爆发!

    百丈方圆树木尽成齑粉,数百丈方圆棵棵腰粗的大树连根飞起,飞沙走石,寸草不留!

    战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放眼四周,一片狼藉,却不见人影。

    “可恶!可恶!!某誓杀汝!!!”

    战将气得挥刀仰天怒骂,好一阵发泄,才冷静下来。

    “哼,某记得你的样子,下次见到,你再无侥幸!”

    最后放了一句狠话,战将恢复睥睨天下,看谁都是垃圾的霸道神情,却仍难以掩饰那一丝悻悻之色,找回方天画戟,牵着宝马赤兔,扬长而去了。

    “……”

    张婴悠悠转醒,感觉胸膛一片清凉,小腹却热烘烘的。

    她知道这是主上赐给她的保命丹药,龙虎天王丹的药力,但她不记得她昏迷之前吃过?

    她又感觉一沉一浮的,才发现她正趴在一个血肉模糊的胸膛上,漂在一条小河上,随波逐流。

    林平之其实根本没有跑远,他阳神出窍,凝聚之躯,是无法避过那魔神一般的战将的感知的,那战将若是不管不顾,拼着宝马受损,策马追击,他又要被追上。

    他便冲入林中,设立鬼打墙迷魂阵,困住那战将片刻,惹得那战将发飙,他趁机一口气狂奔十数里,到了不远处的一条黄河支流小河,跃入其中,阳神归窍,收敛气息。

    “主上!”

    张婴见到那道道狰狞裂口,血肉模糊,勉强认出是林平之的脸,心中大痛,更是自责,主上若不是为了救她,何至如此!

    好在主上还有微弱的呼吸。

    张婴一瞬间克制住所有情绪,冷静下来,观察四周,不见有人影,便抱着林平之,要游到岸边。

    “你醒啦。”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张婴一激动,差点给林平之按水里。

    “主上!!”

858.疗伤

    张婴以为林平之醒来,不禁大喜,连忙去看。

    却见林平之仍是老样子,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点微弱呼吸。

    她幻听了不成?

    “我受伤太重,以神念传音,如今躲开那战将不过半柱香时间,好在你醒了,你且带我找个山林洞穴。”

    “喏。”

    张婴忍着激动,带林平之上岸,将他背起,飞速离开。

    山洞中,张婴升起了篝火,让林平之靠在她身上。

    “主上?”

    一路上林平之仍昏迷,气息微弱,也不再有反应,张婴仍很担心,想要让林平之安静的休息,却又忍不住呼唤。

    “放心,我无事。”

    林平之阳神再次出窍,他的身体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按说已经可以投胎重来了。

    但他却没有舍弃的意思。

    “且给我摆个盘膝打坐的姿势,再为我护法,我要疗伤。”

    “喏。”

    闻言,张婴心中一松,恢复冰冷的神色,点点头,给林平之扶正,五心朝天,然后觉醒罡元附体,一瞬间,融入黑暗之中。

    “这次真的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那战将应该就是三国第一猛将兄,吕布吕奉先了吧?

    怎么猛成那个样子?!

    好家伙,猛将兄要是去霹雳,真能拳打阎魔旱魃,脚踢罪恶狂龙,两个超级大反派一起上,他都能按着两人往死里捶!

    这哪里还能有三英战吕布啊?

    关羽现在到没到鬼神境都还两说着呢。

    就说关羽晋升鬼神境了,甚至鬼神巅峰了,而且张飞也鬼神境了。

    两人联手,能抵挡猛将兄三十回合不?就算能,猛将兄打急眼了,来个最强爆发,咋整?

    而且还有大耳兄呢,猛将兄一个喷嚏,都能给他喷碎了好吧。

    到时候别说三英,就是十八路诸侯,千军万马其上,挡得住猛将兄吗?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要么就是黄巾起义成功,要么就是董卓篡权成功?

    算了,先别管那么多了,先顾自己吧。

    “不管猛将兄为什么那么强,他却是为我展示了鬼神境之上的风景,那应该叫什么,神魔境?武神境?先叫神魔境吧。”

    不管叫什么,林平之是窥到了其中的秘密了。

    拼死承受猛将兄的最强一击,紧守生死一念,感悟猛将兄的神魔之力,又在生死刹那,捕获了最微小的一丝神魔之力,将其以死气包裹,由死转生,从而控制。

    林平之就发现,猛将兄的力量,仍是罡元,不过是更旺盛的气血凝聚的罡元。

    说起来没什么稀奇的?

    可这所谓的旺盛,是典韦那强悍的肉体,十倍的旺盛。

    这是人类应该有的气血生机,应该有的肉体强度吗?

    而且这罡元比林平之外放的鬼神之躯的强度还高,猛将兄却将其当作内息,存在身体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林平之想到他自己,修行九梵神印,提炼人体难以承受的至极佛元,是因为他身体更强。

    也就是说,猛将兄的肉体,比他林平之外放的鬼神之躯更强,才能承受更强的神魔之力。

    而如何能让身体达到那种强度呢?

    要知道林平之精修菩提涅槃法,不断突破身体强度极限,现在仍比典韦那个人形凶兽略逊半筹,就更别说猛将兄了。

    然而以自身死气包裹一丝神魔之力,由死转生,将其带动运转,化作自己的力量。

    那神魔之力仍然是刚猛的极致,充满了毁灭性的破坏力,却融合一丝生机。

    又随着林平之本身的由死转生,生机刺激躯体修复,在躯体修复的过程中,神魔之力真的融入躯体了!

    林平之便想到,或许,神魔之力的诞生,就是让身体硬去承受外放罡元的冲击,再融入气血生机,与身体融合,在破坏与重塑中,刺激身体变得更强,达到融合外放罡元的强度。

    将鬼神之躯融入自身,以鬼神之躯为模板蓝图,重塑躯体。

    让躯体即鬼神,于是冲破鬼神极限。

    人类的血肉之躯,堪比神魔。

    而这将是一个极为残酷的过程。

    鬼神之力冲击每一寸身躯,每一丝血肉,每一个细胞,破灭,重生。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想要身体晋升,突破鬼神境的极限,打磨自身已经办不到了,只有用最残酷的方法,刺激身体变得更强。

    突破鬼神境,真的是冲破鬼门关。

    冲过则生,冲不过就死。

    “嗯……我虽然冲过了,但并未吸收到多少猛将兄的神魔之力,那力量实在太猛了,我能将其驱逐出去就不错了,不过这样也好,相当于预演一次,而且预演是地狱级难度的,真正开始,却可以从基础做起;

    我疗伤的同时,便以自身罡元冲击身躯,疗伤、损伤、再疗伤,以枯荣生死之境引导,死生转换,破灭重生,伤势每好一分,神魔之躯便铸造一分,伤好则神魔成;

    只是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至少半年,甚至更长。”

    却也无所谓,林平之等的了,别说半年,就是三五年,他也等的了。

    他来这个世界的根本目的,就是变强,其他不过次要目的。

    而且他还有长生分体和俱神凝体可以活动。

    林平之拿定主意,又想到一个问题。

    他是有菩提涅槃法生死转换疗伤,有邪帝舍利、灵丹妙药补充生机。

    猛将兄冲破鬼门关,是怎么扛过的?

    也不难猜。

    林平之与猛将兄交手,被对方吊打,但他念境方面,是稳胜对方一筹的,只是面对绝对的武力,没发挥什么作用。

    除非他干脆舍弃躯体,直接用阳神冲击对方灵魂,但对方精神力量是成圣境的强度,他的阳神之魂就算能给对方魂魄重创,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无非两败俱伤,他伤的轻一点,却是他都难以承受的魂魄之伤。

    总之林平之的阳神,在交战过程中,感知到了对方身体的许多情况。

    猛将兄的身体虽然强大,但其实原本应该也就比典韦强过一线。

    他那强横无比的肉身,仍是有大量外来气血灌注的。

    就更别说他那成圣境的精神力量了,那根本就是外来的力量堆积起来的。

    然而他这一身气血与精神力量,却不是血祭得来的浑浊污血与疯狂怨魂。

    而是像提纯后的邪血晶核的能量。

859.重塑(四更求支持)

    然而林平之并没有感应到,这些年有谁用过大规模的血祭之术。

    他这些年精研南华老仙的符篆之术,又让龙灵刀分出分魂,融入并州地脉,聚众生之念养龙气,塑龙脉。

    也借龙脉之力,构建专门探查地脉的祭坛阵法。

    而且他在打鲜卑人南匈奴人的时候,也用过血祭之术,在塞外暗中埋了几个祭坛。

    若有人在神州大地大规模的抽取地脉地气,只要是黄河以北的中原和北地,他肯定能探查到。

    他探查的不是血祭仪式,而是地脉地气的变动。

    若是血祭仪式,猛将兄总不可能跑江淮甚至江东杀人吧?

    而且这些年大规模死人的地方,就是幽、并、凉这北地三州。

    猛将兄的气血,肯定是凉州来的。

    但肯定不是血祭仪式,至少肯定不是林平之知道的血祭仪式。

    而最关键的一点。

    就是猛将兄并没有潜伏什么恶魂,也没有什么类似张婴和张角三兄弟的暗手。

    虽然猛将兄神识极为强大,成圣境强度的精神力量,林平之无法看透他全部虚实。

    但林平之有南华恶魂的主魂,将其磨灭神识,以符篆禁锢在魂玉之中,做成法器。

    若有恶魂分魂,法器第一时间便有感应,这不是道术探测,而是魂魄之间的根本联系。

    然而与猛将兄交战时,林平之随身携带的魂玉法器,却毫无反应,并没有和恶魂分魂产生任何共鸣。

    而且换个角度,南华恶魂要是真见到林平之,他又控制了猛将兄这么猛的,他会跟林平之废这工夫?

    上来就要彻底爆发,一招给林平之带走的吧。

    林平之确定,南华恶魂的分魂没有控制猛将兄的魂魄。

    但猛将兄绝对和南华恶魂有关。

    因为猛将兄虽无恶魂,却有恶念。

    他的神识没有恶魂的精神波动,但他的魂魄本身,却融合了恶魂的力量。

    猛将兄本身就是恶魂,念境中浑厚无比的的阴属性精神力量中,渗透着一种至恶的波动。

    只是这种波动极为隐蔽,极为晦涩,几乎不可察觉。

    却确实影响着猛将兄的意境,从而影响他的神识,他的思维。

    猛将兄看似还是他自己,却已经入魔而不自知,所有看似他自己的想法,都会不由自主的偏向恶的选择。

    这就好像……林平之想了想,感觉就好像南华恶魂是附身了猛将兄,却没有夺走他的魂魄,而是在他身体里呆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却不是全走,而是留下了力量,神识走了。

    就让猛将兄变成了这样一种状态。

    但那南华恶魂的最后分魂,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要知道林平之并没有发现任何“后门”,也就是恶魂对猛将兄的灵魂没做任何手脚。

    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做“好事”不留名?就觉得给猛将兄弄成天下无敌特别好玩特别爽?

    林平之有数种猜测,不过一时无法求证。

    当务之急,还是修复自己的身体,突破鬼神境。

    打不过猛将兄,猜测再正确又有什么用。

    林平之按下心思,呼唤舍利子老大,给专属空间中的邪帝舍利取出来,抽取其中生命精元疗伤。

    别看他伤得如此重,全身肌肉撕裂,骨断筋折,脏器破碎,本身已经不能正常运行了,他的身体现在只是还具有极大活性,却称不上活着。

    但林平之精修生死枯荣之道,又是阳神魂魄,仍能将自己的身体认知为介于生死之间,他的神魂仍能掌控躯体,涅槃轮回,由死转生。

    而明悟自身,掌控身体的每一处细微之处,也让林平之伤得再重,都可复原如初,断肢、脏器、五官,都不是问题。

    这就相当于一次更深层次,更接近极限的菩提涅槃轮转法的修行,他死中得活,便可因祸得福,更大的突破极限。

    不过他不急,他不只是要按原本的功法突破极限,他更要把突破鬼神境一起做了。

    他每修复一份身体,就随修复过程,融入一丝鬼神罡元,修复的身体被破坏,就再次轮转修复。

    而有邪帝舍利的充沛精元支持,修复的过程也并不慢。

    但林平之并不急,而是力求完美,他要将自己的身躯重塑的比猛将兄的身体更强。

    任何一处不满意的地方,他都会推倒重来,轮回重塑。

    忽来灵光一现,感觉另一种方法会使身躯更加完美,同样立刻尝试。

    数个时辰过去,已是正午时分。

    张婴守在洞口阴影处,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忽然听到洞内一阵细碎的断裂声。

    “张婴。”

    “主上……”

    一声呼唤,张婴瞬息而至,出现在林平之身躯,却是一愣。

    她发现林平之浑身附着一层厚厚的黑褐色的血痂硬壳,麻麻赖赖,满是龟裂,看着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毛。

    这是林平之力求完美,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破坏与修复的过程中,产生的废弃物,不只是淤血,也有血肉、骨质、脏器等等,一点一滴,一丝一丝的重塑,所有废弃的东西,都被挤出体外,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平之并不是修复完成了,只是这是一个极为漫长且复杂的修行过程,不可一蹴而就。

    他只是趁热打铁,趁着刚刚明悟,多修行一会儿,然后就先暂时修复身体机能,之后再慢慢来。

    一阵怪响,林平之将脑袋上的血痂整个撕了下来。

    “呼……”

    林平之长舒一口气,脑袋有种清凉透气的舒畅。

    “噫~。”

    再看看手里这麻麻赖赖的“头套”,给了一个好恶心的表情,但又拿着比划比划,感觉有点丑酷丑酷的。

    “……你这什么表情?”

    然后他就见张婴一脸严肃的撇过头。

    一招手,凝结山洞中的水汽,变成一块薄冰,借着反光一看。

    林平之哑然失笑,他这脑袋,都是重塑再生的粉嫩肌肤,还没有一根毛,没头发没眉毛没睫毛没胡子,说不出的怪异。

    林平之站起身来,浑身一阵,血痂都被震成粉末,鼓荡罡元,全都给吹走。

    咝……全身没毛,光溜溜的,有点凉快,新长出的肌肤,更是敏感。

    “走吧,回上党,路上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遇到这位猛将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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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变动

    猛将兄果然姓吕。

    也果然是董卓麾下。

    董卓领了朔方郡守之职,却带着他的部曲止步于河东,在闻喜县屯兵。

    张婴救了徐晃之后,带着二十影卫,追踪那些骑士,就追到这里。

    闻喜县外大营,她在其中一个单独的营盘,找到了那宋字旗,听那百骑首领汇报,知道宋字旗代表宋宪。

    宋宪跟那百骑首领一样,脾气十分暴躁,听闻损失了三十余骑,当即暴躁无比的赏了百骑首领一顿鞭子。

    好歹冷静下来,热血下头,想到有人声东击西,专门救了个白波贼,宋宪也感觉有点蹊跷。

    便又去找他上司汇报。

    也就是这单独营盘的主将大帐,插着一根吕字大旗。

    张婴感觉她找到正主了。

    然而她还来不及探听那吕姓武将究竟是何人,就听到一声冷哼,那吕姓武将竟然发现了她。

    张婴心中大惊,飞速逃离。

    那武将却不慌不忙,顶盔掼甲,持戟上马,张婴都跑出大营百余丈了,他才来追击。

    而这一追,就吓坏了张婴。

    张婴本就擅长速度,学了林平之的内外兼修之术和轻功身法,她就更是有自信了。

    林平之她不敢比,但她自信林平之麾下,没人能跟她比速度,比她强得多的赵云和典韦也不行。

    但这吕姓武将简直突破她的想象,动摇她的信心。

    轰鸣声中,黑红烈焰燃烧,一人一马,如神魔一般,两百丈的距离,几乎呼吸间便已到达。

    而吕姓武将随手一击,漫天戟影,阻挡他的二十影卫,就漫天飘洒了。

    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对待张婴,他发现张婴是个女人,还如此厉害,不禁产生了占有欲,想要降伏她,于是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也好在张婴宁折不弯,坚韧无比,才坚持到林平之赶来。

    “属下无能,未查到那武将任何信息,还折损二十影卫,更累及主上,请主上重重责罚。”

    张婴是真的恨她自己,让林平之遇到这么大的危险,早知如此,她宁肯死在那营盘里。

    “这不怪你,你已经竭尽全力,不可能再做到更好了,你也无需自责,若我没赶上,还不是失去你的消息,又派人探查,甚至最后亲自调查?”

    林平之安慰张婴一番,却也没能让她打起精神,她仍十分失落。

    那人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知耻后勇……她就算拼了命的努力,就能面对那样恐怖的存在?

    “那人只是个例,而且别说你,我也打不过那人啊,难道大家一起放弃了?”

    林平之这么一说,张婴倒是拗过来了。

    是啊,难道因为对方太过强大,自己就只能躺平等死?

    “……属下知错,绝不会再颓唐,必尽心竭力,惟死而已。”

    “行了,别老死啊死啊的,你拼尽一切求活,那就很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是。”

    张婴也反应过来,她还是有点颓丧,有点消极,这不是好好办事的态度,“属下一时心神动摇,会尽快打起精神。”

    “这就对了。”

    林平之知道张婴只是被猛将兄无敌的实力打击到了,一时颓唐,但以张婴百折不挠的意志,绝不会一直颓唐下去。

    “主上,虽然没能打听到那吕姓武将的情况,但那宋宪说话是并州乡音,那营盘里也大都是并州人,而且是靠近边塞之人,或许可以在朔方云中等郡找寻一番。”

    “嗯。”

    张婴积极开动脑筋,林平之也没说不用找了。

    但其实有了宋宪这个名字,林平之就可以完全肯定猛将兄到底是谁了。

    只是吕布为什么直接就跟了董卓?

    要说是林平之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林平之可没跟吕布发生任何交集。

    他只是当了雁门郡守,既没见过丁原,也没影响过他当并州刺史。

    然而丁原就是改成了河内郡守,而吕布也早早地离开并州,直接投了董卓。

    那就只能落在那南华恶魂最后的分魂头上了。

    罢了,个中原因,慢慢计较,还是以加强自身为先。

    只不过吕布的出现,也让林平之必须调整自己的计划。

    他本来是想掺合一下洛阳之事的,跟他长生分体里应外合,当能谋取一些利益。

    但现在,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其实就是勉强能行动的状态,仍然内伤沉重,而且还要突破鬼神境,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进程。

    再说猛将兄那么猛,他就算没伤,也要躲得远远的。

    却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想想到时候董卓有猛将兄,洛阳形式,乃至天下局势,都将会和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还要早做准备,未雨绸缪。

    “回云中?”

    林平之回到上党,找到潜伏起来的张辽,告诉他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张辽十分不解,不是说洛阳即将风云变幻,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吗?

    “董卓那边情况不对劲,他麾下有一员猛将,厉害的超乎常理……”

    “什么?兄长你受伤了?!”

    张辽一听,林平之说他是被人打成重伤,逃回来的,而且好悬没直接留在那里,不由得狠狠一掐大腿,感觉到钻心的疼,才确信不是做梦。

    林平之也不多说,手腕伸过去。

    张辽跟林平之学的东西最多,立刻用内息探查……顿时又一掐大腿。

    兄长体内竟然千疮百孔,五脏六腑受伤沉重?

    是什么人,能给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兄长伤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张辽也跟张婴似的,深受打击,信心都动摇了。

    不过张辽恢复的比张婴快得多,“如此我们速回云中,兄长好生歇息。到时兄长养好伤,带上某和子龙、典韦、伯虎,集结所有兵马,咱们也不用怕了那姓吕的。”

    一是他没亲眼见过猛将兄的猛烈,二是他是武人,他性子又最烈,就算那姓吕的天下无敌又如何?

    休想让他怕了,他就是死也溅那姓吕的一身血!

    张辽让麾下飞狼骑回云中,他则亲自给林平之当贴身护卫,护着林平之回长子县。

    林平之又跟没事人似的,跟士族豪门应酬一番,然后带着大斧小将徐晃,一起回返云中。

861.将托孤

    洛阳,东观。

    林平之长生分体正在跟人菜瘾大的蔡邕对弈。

    当啷啷。

    他没来由的一个失神,手中黑子落在棋盘中,堵死自己一块活棋。

    “嘿,落子无悔啊……不群?”

    蔡老头一乐,却见长生分体呆愣愣的,不给他回应。

    “……哦,忽然想起些事情,好,就落子无悔。”

    见长生分体回过神来,蔡邕点点头,“天子身体越发不好,朝堂斗争日益激烈,不群为之忧心,也在所难免。”

    “欸……”

    长生分体一声长叹,心里却暗自呲牙咧嘴。

    他可不是为这个忧心,而是他本尊刚给他传过一段记忆。

    好家伙,他本尊竟然差点让猛将兄活活捶死!

    感受着本尊交战时的感触,长生分体瞠目结舌,简直无法可想,猛将兄竟然能强到这种程度。

    本尊文武双修,都被捶个要死要死,换他这分体上,更是白给。

    别看他也有成圣境巅峰的修为,而且念境领域融合长生真元,凝聚天地法相。

    但面对猛将兄,人家管你什么掌控天地呢,管你什么五行道术呢。

    人家就是一个以力破万法,什么都一戟给你砍个稀巴烂!

    好在本尊没事,还找到了突破鬼神境的方法。

    但本尊是找到道路了,他这个分体呢?

    鬼神之上有神魔,成圣之上又是什么?真圣?

    应当是有更高的境界,但怎么达到呢?

    鬼神境是过鬼门关,获得更强大的身体,成圣境又去过哪个关卡?

    也念境入体,以法相为蓝图,重塑身躯?

    念境虽然也是源自于躯体,但根本上来讲,是精神的力量,是存于身体,而不是融于身体。

    “又或者干脆脱离躯体,以法相为根本,法相之躯凝实,获得真正的生命形态?”

    长生分体思索一阵,终究不得其法。

    这毕竟是个武道为主流的世界,天地元气都最适合炼体,文士的修行,注定比武者困难。

    武者的道路十分艰险,却简单明了,大力出奇迹,莽就完了,文士的道路,却复杂得多,需要更多的求索。

    “好在本尊有突破鬼神境的把握,倒是不用担心干不过猛将兄,我这边也就不用急了,只不过如何行事,要做调整……”

    刘宏身体每况愈下,便下定决心铲除大将军何进。

    但他决心是有了,却缺了最关键的东西。

    那就是能力。

    刘宏是让蹇硕进行铲除何进的计划,蹇硕也实施了。

    但一君一臣,君非明君,臣非能臣,终究事情败露,功亏一篑,让何进逃过一劫,逃出洛阳城,在城外与刘宏对峙。

    刘宏也感到大限将至,不甘心无法铲除何进,又找到长生分体,要给他密诏,想让林平之直接带兵前来清君侧,除掉何进,辅佐刘协。

    长生分体心说你这是逼着我本尊做林太师。

    他当然不肯,但这次刘宏却没法糊弄了,这对于刘宏来说,都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而是他明知他肯定不行了,所以他死他也得拉上一个。

    拉不上何进,他就拉长生分体,反正他得拉上点什么。

    长生分体只得先答应下来,然后再跟刘宏说,兹事体大,一定要好好讨论细节,不能再像蹇硕那般行事不密。

    也就是继续耗着。

    但每次刘宏说如何做,长生分体总能找到借口,刘宏也被说服,于是再考虑,而长生分体自己出的主意,也瞻前顾后,不能决断,说的理由,刘宏也觉得有道理。

    刘宏越发急躁,长生分体也知道糊弄不下去了。

    他正想着干脆拿了密诏,假装去并州,然后换个马甲再潜回洛阳呢。

    本尊那边,就给他传来这样一个消息。

    他便不能走了,董卓和吕布到底怎么回事,他要留下来一窥究竟。

    “伯喈公自吴越之地回归便来洛阳,可有回家乡看看的打算?”

    这话本不应该提起,古人最重视落叶归根的问题,蔡邕不肯回陈留老家,必有原因。

    “我知不群之意,但东观这边还有大量书籍未曾抄录,且我虽有官职,却无权力,不过一老书虫,只要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找不上我。”

    长生分体暗自摇头,麻烦找不找你,是你一个老书虫说了算的吗?

    蔡邕不打算走,他也不多劝,反正他也不打算走,到时还能照顾一二。

    但这样一来,刘宏那关就不好过了。

    那么……

    三日后。

    皇宫,西园。

    刘宏脸色苍白的卧床不起,感觉呼吸都十分乏力。

    他也没想到,本来感觉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身体,会垮的这么快。

    明明岳冲那坏蛋刚给他看过,说他这几天保养的很好,歇一阵子,就能好转。

    他知道他快不行了,但他预计,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吧?

    刘宏不知道,其实他本来就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寿命了。

    长生分体还重新给他灌输一些长生真元,让他恢复一些精气神,让他感觉不错。

    然后十几天未尝肉味的他,就忍不住又操劳了一把。

    当晚出了一身透汗,风一吹,第二天早上就不行了。

    西园门外,长生分体观气,见那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龙气,似乎对他的感知有所感应,微微一颤。

    他不禁暗自摇头,他与刘宏的接触太多,因果牵连已深,连龙气都有了感应。

    不过那将亡的龙气,对他仍无有恶感,也就是刘宏仍未视长生分体为敌人。

    他会被刘宏牵连,却不会被龙气反噬。

    “岳议郎。”

    正想着,一个尖锐的嗓音,故意压低了声调说话。

    “蹇上军。”

    来人正是蹇硕,被曹操打死叔父的宦官,皇帝面前的红人。

    然而蹇硕并不像十常侍,他孔武有力,低调沉稳,虽称不上清廉,也不过随波逐流。

    他叔父因违法乱纪被打死,他也没有怨恨,至少没有表现出来,从未对曹操做过什么。

    他一心忠于刘宏,而且跟十常侍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是一个身处宦官集团,却又游离于核心之外,还掌握了很大权势的人。

    他的处境十分微妙。

    他却不是一个工于心计,善于玩弄权势之人。

    只是一个平庸之人。

    他只适合当一个踏实办事的下属,却不能独当一面。

    这样一个人,却是刘宏唯一的指望。

862.被拦路

    “朕身体情况如何?”

    刘宏问林平之长生分体这话时,充满了期待。

    他仍不想死,仍想继续活着,仍想继续捞钱,继续享受。

    他舍不得离开。

    “这……”

    长生分体欲言又止。

    刘宏的声音发颤,“可还有药方?”

    “请陛下恕罪,非是臣无能,而是人力终究有穷时。”

    刘宏仍不甘心,“不对,你一定是有条件!混账东西,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来这套?!”

    “臣百死亦不敢欺君。”

    “朕看你是要朕死!是不是要朕死?!”

    刘宏怒了,恶狠狠地瞪着长生分体。

    “臣万死。”

    “当真无法了吗?”

    长生分体低头不语。

    “……”

    刘宏躺在卧榻之上,双目无神,良久,才一声叹息,“罢了。”

    “如今可还有立协儿为储君之法?”

    “大将军与士族联合,控制皇宫外,宫内又有亲善皇后的十常侍,为今之计,只有将太后和董侯请到西园,让蹇上军严防死守。”

    “别无他法?”

    “臣愚鲁,尚无他法可想。”

    “……不行,朕不甘心,朕不能就只做这么多,朕要再为协儿谋划,朕给你密诏,封你师兄为大将军!只要你师兄肯带兵入朝,清君侧,大将军之位就是他的!”

    刘宏突然来了力气,翻身起来,死死瞪着长生分体。

    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招来五百刀斧手,将长生分体砍成肉糜。

    事实上,刘宏也真的让蹇硕带侍卫埋伏在殿外。

    长生分体敢不答应,刘宏就准备将他擒下,然后以他的名义,密诏他本尊入朝。

    “臣遵旨。”

    “……很好。”

    刘宏又躺会床上,就这么一动,他就出了一身虚汗,“密诏朕已写好,蹇硕。”

    蹇硕自屏风后走出,将一份圣旨递给长生分体。

    “臣领旨。”

    “记住,你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给你,你必须要,否则就是欺君罔上……丑话先告诉你,朕有密诏给蹇硕,你师兄若敢不从,立刻打成乱臣贼子,天下共诛之!”

    “臣知晓。”

    “去吧……等等,如何守护协儿,你给蹇硕说说。”

    蹇硕是那种你给他详细交代任务,他才能做好的,只给他一个要求,让他独当一面,他根本办不到。

    良久,长生分体才从西园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随行侍卫,一个小黄门。

    刘宏本来想直接给长生分体五百精锐,护送他一路到并州。

    被长生分体好说歹说劝住了,说蹇硕还没准备好,此事不宜声张,须低调行事,免得刺激到大将军。

    却刚一出皇城,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和几个不太熟,但也认识的人。

    还有一百多不认识的人。

    熟人是曹操,认识但不熟的是投效袁氏的,袁绍麾下的几个将领,三个凝罡巅峰,一个初入战魄。

    一百多不认识的,自然是其部曲。

    长生分体暗自摇头,刘宏虽是天子,却只有一地立锥,偌大大汉江山,他却只能掌控一个西园,西园之外的皇城,他都不是一言九鼎。

    刘宏突然就不行了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士族。

    长生分体在这个时候进入西园这么长时间,士族当然要知道天子都跟他说了什么。

    “孟德兄。”

    曹操带人过来,长生分体也未闪躲,迎上前去,笑着问道,“可是许久未见,想要请我过去叙叙旧?”

    “哈哈哈,还是不群知我,同在一地,却各自繁忙,少有往来,可有闲暇,再饮一杯?”

    曹操仍是大笑,却无往日爽朗,而是有些矛盾。

    相信士族可以拨乱反正,让大汉有中兴之机的他,是不想眼前这位好友投效天子的,刘宏真的不是明君,这样的皇帝,扶不起来的。

    但他又不想跟好友对敌,走到眼前这步田地,带着人来胁迫好友。

    而且刘宏毕竟是天子,好友也并非大逆不道,只是选择逆流而上,他不能认同。

    曹操本不想来,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不来,大将军何进也会让别人来。

    他知道眼前这位好友,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有一种旁人很难察觉的高傲。

    他还能好言相请,好友还能给一分薄面。

    若换了他人,撕破了脸,不管是好友那他看不透的实力和手段,还是那会让大将军何进针对好友。

    曹操都不愿意看到。

    两人常去的小酒馆。

    “好久未与孟德兄饮酒畅谈,想念得紧,来,满饮此杯。”

    一杯酒一饮而尽,曹操再添酒,再饮。

    再添酒,再饮。

    仿佛酒瘾发作,不喝不行。

    “欸。”

    连饮三杯,曹操才一声叹息,“黄巾之乱以来,大汉各处匪患猖獗,然天子重用宦官,各地贪腐成风,长此以往,大汉何时才能有振兴之机啊。”

    长生分体给曹操添酒,笑道,“大将军有士族支持,麾下能人志士众多,譬如本初兄、孟德兄、公达兄等等,皆是德才兼备之士,群策群力,当能辅助天子,重振朝纲。”

    曹操一听,不禁苦笑,大将军是有士族支持,但士族内部划分明确,汝南士子跟颍川士子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再有冀州士子、青徐士子,你支持的他挑毛病,他提出的我又反对。

    吵来吵去,却成了大将军只听袁绍之言。

    曹操给大将军提出的意见,大将军置若罔闻,根本就瞧不起他这个阉竖之后,甚至还提防着他。

    他满腔热血,就换来这样的结果,怎不叫人心寒。

    当他很愿意给袁绍当跑腿的呢?

    要不是在大将军府上,还结识了几个颍川士子,发现荀彧、荀攸等皆是大才,而且志趣相投,很谈得来。

    曹操怕不是早就回谯县老家了。

    又是三杯酒下肚,曹操仿佛放下了什么,“不群可还记得那日你初见卞氏?”

    曹老板提这个,自然不是想说卞氏,而是想说那日长生分体不但初见卞氏,而且遇到了唐周,揭发了太平道。

    他那意思,你不是有那个让人视而不见的手段吗?

    用出来吧,让他视而不见吧。

    他醉了,不想逼问好友,不想左右问难,不想再做看不到希望的努力。

    且去,且去……

    长生分体看着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曹老板,不禁微微一笑,孟德兄很是够意思。

    他自然也不能让朋友为难,一转身,对那初入战魄的武士说道,“孟德兄喝的太猛,有些醉了,你们且找人送他去歇息。”

863.晏驾归天(四更求支持)

    林平之长生分体被袁氏五个高手带到了洛阳城外。

    却并没有带到何进所在的北军大营,而是袁氏的一个庄子。

    这庄子也变了样子,附近有座营盘,大约一千部曲。

    袁绍本就是虎贲中郎将,又成了西园八校尉的中军校尉,现在又受大将军何进赏识,被何进任命为司隶校尉。

    中军校尉和司隶校尉,都是可以掌兵的,虽然刘宏何进都没给袁绍一兵一卒,却给了袁绍职权,袁绍直接将袁氏的部曲正规化就可以了。

    而且袁绍还收服了同为八校尉的右校尉淳于琼,淳于琼在另一处募兵。

    袁绍现在手里至少有三千精锐,又有不少凝罡境武将,和少数几个战魄境武将。

    “见这千余人训练有素,皆为精锐,本初兄麾下军威浩荡啊。”

    “大将军委以重任,本将自当兢兢业业。”

    袁绍也不再是布衣便服,而是顶盔掼甲,腰间利剑,居中正坐,对长生分体的态度十分冷淡。

    他就这么让长生分体在他面前站着,还让三个初入战魄境的武将围在长生分体身后不远处。

    “不群去了西园,可见到天子了?”

    “本初兄,这坐席也不给一张,可非待客之道啊。”

    “不群,你可还当绍是朋友?”

    “我何时不当本初兄是朋友了?”

    “那你为何一意孤行?”

    “本初兄何出此言?”

    “不群,若再明知故问,莫怪绍不讲最后一点情面。”

    “本初兄到底怎么了?你我素有交情,你与我师兄在并州也算合作愉快,师兄对袁氏门生多有照顾,袁氏门生也投桃报李,本初兄此番为何咄咄逼人?可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群,今日不谈私事俗事细微末节之事,只谈家国天下大事。”

    “在下洗耳恭听本初兄高论。”

    “绍却想听一听不群的想法。”

    “本初为兄,弟自然虚心求教。”

    “既认绍为兄,为兄先发问,不群因何不答?”

    “好吧,我的想法就是……本初兄何时给张坐席?站了许久,腿有些累了。”

    “……你这无赖。”

    “本初兄夸奖。”

    袁绍还是给了长生分体一张坐席,不过他没从正位下来与长生分体对坐,也没让三个高手退下。

    “不群,天子身体情况如何了?”

    长生分体看看三个战魄高手,没说话。

    “但讲无妨。”

    长生分体摇摇头,“说不上好。”

    “到底如何?”

    “已不忍言。”

    “……”袁绍目光闪烁片刻,才又说道,“众所周知,废长立幼,祸之源头,立储之事,更关系天下,至今天子仍要一意孤行,难道真的要国将不国吗?”

    “本初兄此言差矣。”

    “不群,绍就奇怪,你为何一直如此言行?难道现在还想着立董侯为太子,你好奇货可居吗?”

    “本初兄此言亦差矣。”

    “你不是吗?因何时至今日,天子仍要召见你?”

    “本初兄,沉住气,就不能听我慢慢道来吗?”

    “……你说。”

    “本初兄,有句话你没说错,那就是‘天子执意如此’;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本初兄尚且可以如此逼迫我,况天子乎?

    我又何尝不知长幼有序,却能说给天子听吗?

    我也不过狂风暴雨,滔天巨浪中,尽量随波逐流,想要保全自身罢了。”

    “但若有机会,你又何尝不能顺势而为,乘风而起?”

    “哪里来的机会?天子至今仍一意孤行,非要立董侯为太子?本初兄想得差啦,到这个时候,天子不明白也必须明白,他再执意立董侯,那就不是帮他,而是要害他了。”

    “哦?天子竟能幡然醒悟?”

    袁绍给了长生分体一个“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那当然不能幡然醒悟,而是疯狂到底,“也不算幡然醒悟吧,九五至尊,亦有穷力之时,不过看清楚现实罢了。”

    “天子究竟对不群说了什么?”

    “无他,既不能立,惟有设法保之,天子想要给董侯留下自保的本钱。”

    袁绍仍怀疑,“不是扶保,只是自保?”

    “双方实力差距之悬殊,可谓一目了然,大将军有羽林军与北军五校,又有士族支持,天子呢?只有上军一校三千人,连皇宫都难以尽守,勉强守住西园就不错了。”

    “西园……天子可有让皇后带史侯也进入西园,再召大将军过去的打算?”

    “大将军哪还会进皇宫?本初兄放心,也可让大将军放心,天子只是想将西园留给董侯,让他有立锥之地,仅此而已。”

    “嗯……”

    袁绍沉吟不语,又开始“好谋”了。

    “此非不群拖延抑或推诿之词?不群接下来要去哪里?”

    “本初兄可愿招待我几日?”

    袁绍眨眨眼,他确实有软禁之意,但长生分体这一抢答,他又好谋上了,你这家伙为什么要主动留下?是不是有什么盘算?甚至阴谋诡计?

    “不群不去并州找你师兄?”

    “云中太远,又诸事繁忙,我生性懒散,还是别去惹师兄的白眼了。”

    “云中?不是上党吗?绍可是听闻,林并州已驻留上党十数日了。”

    “这我却不知,不过上党亦分属师兄管辖,又有袁氏门生为太守,且未受异族寇掠,师兄要治理并州,离不开上党世家与袁氏的支持啊。”

    “只是如此?林并州何时回返云中?”

    已经回去啦……“我尚不知师兄来了上党,又怎知他何时回去?且待我书信一封,本初兄帮我差人送过去问问。”

    “……嗯,便如此吧,劳烦不群了。”

    “哪里哪里,劳烦本初兄招待了。”

    之后三日,长生分体就拿这里当家了,外面气氛严肃,他歌舞升平,好酒好菜,还要了两个歌伎,袁绍也是服了。

    不过长生分体刚假模假式的写了封信,信都还没送出去,袁绍其实就已经放心了。

    因为他得到上党的消息,林平之本尊已经离开上党,去了太原,在晋阳停留两日,又往云中去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长生分体离开,而是等到三天后。

    “不群,天子晏驾了。”

    “……呜呼哀哉,痛呼悲呼啊。”

    刘宏终于死了,他的荒唐结束了。

    但他的荒唐给天下带来的影响。

    却远未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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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4.欲脱身

    “本初兄可否借我些人手?”

    “不群要往何处?”

    “去找孟德兄。”

    “你找他作甚?”

    “也借人。”

    “那你到底想要作甚?”

    “我想去伯喈公家。”

    “绍这几天招待你这小子,招待的太好了是吧?”

    “伯喈公专心抄录东观文籍,我几次劝他搬出城去住,他都推脱,这次便是想帮帮他老人家。”

    “伯喈公一代大儒,你要跟他来硬的?这成何体统?”

    “本初兄误会了,我是带点人去搬书,给伯喈公还没来得及抄录的书籍,从东观借出来,搬到城外的庄子上,让他老人家慢慢抄。”

    “洛阳又不会有什么事情,安心在城里抄书又何妨?”

    “本初兄何必如此说?天子晏驾,未留下遗诏,自然是朝中重臣拥立史侯,太后临朝听政了?”

    “自然如此,此乃正统,亦是人心所向。”

    “董侯仍在西园?”

    “嗯,董侯已被封为陈留王,不日即将前往封地。”

    “陈留王在西园,有蹇上军和王虎贲(王越)守护,陛下在皇宫,则是十常侍与太后照料?”

    “嗯……”

    林平之长生分体说到这里,袁绍的表情就有些难看。

    明明是士族支持大将军何进,逼得孝灵皇帝(刘宏)妥协的,却被十常侍摘了果子,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拥护太后和刘辩,而太后要用人,也收下了十常侍的效忠。

    十常侍的权势有增无减。

    袁绍不禁暗叫失策,立储之事,让他和诸多士子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刘宏身上,大将军何进也改成了跟蹇硕斗,忽略了十常侍。

    一群老奸巨猾的老狗。

    但也无妨……袁绍又一想,他又不是真的相当霍光,只是之前似乎有这样的机会,他有些动心。

    但现在,十常侍依托太后,控制刘辩,还能继续跟大将军抗衡。

    那就继续斗下去,斗得越乱越好,彻底给这大汉朝败掉才好。

    “蹇硕退守西园,十常侍与大将军的矛盾重新摆上前台,这次局面势必更加复杂,斗争必然更加激烈,像伯喈公这样不问世事,一心修书的大儒,还是远离纷争为妙啊。”

    “嗯……不群曾为陛下与陈留王讲课,不去拜见新君吗?”

    “本初兄,从头到尾,你见我主动过吗?我何尝不想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虫?”

    “……既如此,不群也不用去麻烦孟德了,我予你百人,当够用了。”

    你说你老盯着我干嘛啊?忙你的大事业去吧,洛阳的事我真不搀和,就想当个吃瓜群众,到时候欣赏一下你们见到董胖子和猛将兄时的表情。

    “那本初兄可得管那百人的饭啊,伯喈公家小业小,我更是两袖清风。”

    “……行了行了。”

    袁绍走了,长生分体一声叹息,怎么也跟刘宏打过几年交道,虽然没有半点惋惜,却也不禁唏嘘。

    但最重要的,还是刘宏的死,带来的后续影响。

    这里从刘宏没死,就跟林平之记忆中的事情发展不太一样。

    他记忆中,是刘宏死了之后,蹇硕才跟何进斗上的,蹇硕想杀何进,事情败露。

    然后蹇硕是被十常侍卖掉的,十常侍投效何皇后,也想与何进化干戈为玉帛,于是供出蹇硕。

    蹇硕被何进杀死,又被何进夺了兵马,何进完全掌控洛阳兵马,却仍有十常侍碍眼,非要将宦官集团彻底铲除,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但现在,蹇硕不但没死,而且也不跟何进斗了,龟缩在西园守着刘协。

    皇城内也因此分成了两部分,西园有蹇硕和王越,囤积了充足的粮草,三千士兵,守着董太后和刘协。

    另一边则是何太后以十常侍为党羽,手中掌握着刘辩,垂帘听政。

    而皇城外,大将军何进掌握了洛阳全部的兵马,羽林军和北军五校有六千余人,袁绍、淳于琼等名为何进麾下,实则自己掌控了三千余人的部曲。

    现在是何进和何太后都想除掉刘协,但何进还想除掉十常侍,控制刘辩,何太后则需要十常侍,还说服了父亲和二哥何苗,一起阻拦何进。

    “看似有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何进掌握大好形势,却仍不能做出决断,记忆中的情况,仍无法避免……”

    长生分体带着百人,雇了五辆牛车,到了蔡府,给蔡邕吓了一大跳,“不群这是作甚?”

    “伯喈公,进去叙话。”

    带着百人的一正一副两个头领,跟蔡邕进府,长生分体才说道,“先帝晏驾前,曾召见我,给我一道口谕密诏。”

    “什、什么密诏?”蔡邕一听,吓得一哆嗦,声音都发颤了。

    他以为长生分体是要谋大事呢……那也别找他啊,还找他家里来!?

    “先帝感叹朝堂纷争不休,十常侍弄权,大将军专权,而这两方都已不受先帝掌控,先帝预感他归天之后,朝中必生波澜。”

    “然后呢?”蔡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先帝又说,他幡然醒悟,未能及时勤政,荒废太多文治武功,东观诸多经义典籍失于维护,许多缺失散落,先帝深以为憾。”

    嗯?

    蔡邕越听越不对劲?这话能是刘宏说的?就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也说不出这话来啊。

    “于是先帝命我告知伯喈公,他命你清点东观群书,加以整理,抄录备份,收藏起来,待有朝一日天子亲政,可以有一个完整的书库,招揽天下士子,为天子所用。”

    蔡邕越听越觉得离谱,你快拉倒吧,刘宏能有这心思,他哪至于给大汉折腾成这个样子。

    这事情是好事,蔡邕也知道,外戚和宦官的斗争,从来都是血淋淋的,而大将军和十常侍势同水火,刘辩年幼,谁也压不住,一个不好,斗争就要波及到整个洛阳城。

    能将东观群书搬运出去,保护起来,是功德一件。

    但这绝不可能是刘宏的密诏。

    蔡邕不禁狠狠瞪长生分体一眼,你这小子,肆意妄为,目无君上!

    然而问题是蔡邕没有证据,长生分体才是见过刘宏最后一面的人,而且是密会,他就说刘宏说这些了,蔡邕拿什么反驳?

    “伯喈公,莫想太多,就当是为了那些经义典籍能够流传下去,为我大汉士子守住一份传承,此乃当为之事啊。”

    “这……”

865.将乱

    林平之长生分体也不管蔡邕仍有些犹豫,生拉硬拽,强人锁男,霸王硬上弓……好吧,没有这么夸张。

    总之就是一顿嘴炮给蔡老头轰晕了,让他稀里糊涂的就开大门让一百人进来,然后看着长生分体指挥众人给他搬家。

    这一百人是袁绍的部曲,袁绍是让他们盯住了长生分体的。

    但一正一副两个头领,几句话就被长生分体说晕了。

    这个晕还不是蔡老头的晕,而是传音授魂的迷魂晕。

    袁绍以为他是派一百人监视长生分体,实际却是送了一百亲随。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前院呼啦呼啦进来一百人,虽然长生分体调度有方,一百人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但动静可也不小。

    小贞姬就颠颠的从后院跑出来,顿时吓了一大跳。

    “……贞姬,你去跟你姐姐说,让婢女收拾收拾,我们搬到城外庄子去住。”

    “啊?这是为何?”

    是啊,这是为何?蔡邕张张嘴,不知道如何作答……不由得古怪无比的瞪了长生分体一眼,就算搬家,也不用这么急吧?

    蔡邕的家当并不多,一家三口,两个仆人,一个老婆子,一个婢女,也没什么家财。

    但却拥有巨大的财富。

    因为蔡邕本人就能创造财富,他自创飞白体,一幅字帖千金难求。

    他又是音律大家,他弹过的琴,也价值倍增,而且他还有一张千年梧桐雷击木的焦尾琴,更是稀世珍品。

    就更别说蔡邕抄录的千余卷经义典籍了……这可是世家通过掌控知识来掌控天下的时代,若用这些典籍开个书院,无偿开放阅览,天下寒门士子都将蜂拥而来。

    就这些书卷就忙活了大半天,一直到临近黄昏。

    “不群,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

    “伯喈公,这不正好行人稀少,方便出行么?”

    “但城门要关了啊。”

    “没事,我有司隶校尉的令牌,城门校尉是袁氏门生故吏,好说话。”

    “可你不是说还要去东观吗,还有更多的书籍尚未抄录呢。”

    “那不是问题,东观所有书籍,我都倒背如流。”

    蔡邕找到什么理由,长生分体都能摆平,老头只得无奈地带着家眷,坐上牛车,一路出城。

    城门校尉就是袁绍的人,有袁绍的令牌,他自然开门放行。

    “文姬,你我虽有音律交流,但这还是初次见面呢。”

    蔡琰坐在牛车上,带着帷帽,也挺懵的,她也没闹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要搬家。

    她是大才女,却只是擅长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并不懂什么天下形势,她还觉得刘宏驾崩了,大将军和士族掌权,这天下要好起来了呢。

    她也没什么主见,父亲说要搬家,那便搬吧。

    总归是和父亲还有妹妹一起,搬哪里都是家,总比被卫氏轰出去强。

    “嗯……”

    蔡琰也是第一次见到长生分体,果然像妹妹说的,其貌不扬。

    却又一份恬淡自然,仿佛寄情山水的隐士。

    再想想两人几次合奏,音律是那般合拍,蔡琰攥着双手,感觉手心都是汗。

    城外十里,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便是蔡家的庄子了,这庄子还是羊氏给他置办的,还有二十亩地,五个佃农,一头牛。

    这小院别说一百个人,就是五辆牛车都放不下。

    当然这也难不倒长生分体,扎个营对他来说还叫个事儿,他早有准备,一百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应用具,很快安顿下来。

    “不群啊,咱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城外终究没有城里方便。”

    “伯喈公,城内如今风云莫测……”

    长生分体跟他说,城内局势极为复杂,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的,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又一顿安抚,蔡老头才勉强应了下来。

    就这样,长生分体在这里安顿下来,他也没闲着,指挥一百人去伐树,他则设立阵法,借地脉地气之力搬运土石,很快就搭起了一圈寨墙,再搭建草庐,短短数日,便建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营寨。

    深夜,长生分体在草庐内盘膝而坐,与本尊沟通。

    【本尊你恢复伤势,重塑身躯,进展顺利,我这边如何突破成圣境,却仍毫无思路啊。】

    【莫不是要阳神凝聚真实魂体,念境显现真实?】

    【十常侍控制的商号,安插的暗卫传来消息,何进极为不满何太后继续任用十常侍,不但把持后宫,更想要干预朝政,已然听信了袁绍的进言,宣称要召董卓和丁原进京,共诛十常侍清君侧;

    吓得何太后以为何进要跟她彻底翻脸,只得驱赶十常侍出皇宫,但何太后又架不住十常侍苦苦哀求,而且也害怕何进仍得寸进尺,又将十常侍召回;

    十常侍不敢与何进相争,知道争得过何进也争不过士大夫,将姿态放到最低,何进却仍不依不饶,但又不肯亲自动手,仍顾忌何太后,竟然让何太后告诉十常侍,‘你们不自杀还等什么呢,非要我亲自动手吗?’,还给了十常侍三天期限。】

    【俱神凝体去了河东,观察董卓军队动向,董卓已经带着三千军士,星夜兼程的赶往洛阳了,最晚后天就能抵达。】

    【后天可不就是最后期限么,绕来绕去,还是绕到这里……董卓入京,我还要回洛阳城,只不过猛将兄那里,我可能藏不住自身实力。】

    【问题不大,猛将兄念境是纯靠精神力量堆砌出来的,而且还不是多么精纯的精神力量,分体你以长生意境隐藏自身,他察觉不出来的。】

    【嗯,如此我便见机行事……你派的人什么时候能到?给蔡老头和他俩闺女接走。】

    【放心,俱神凝体亲自去接人,不会让你的大才女有事的。】

    本尊分体一番交流,长生分体睁开双眼,走出营寨,看看远方洛阳城方向,龙气已无刘宏的印记,虽无将死之兆,却仍是苟延残喘,而且更加的脆弱。

    “帝星飘摇荧惑高,磨刀的却不止狂徒,外戚、宦官、士大夫、军阀……不知有多少人,都要做屠龙的猛士,更要化作祸世的恶龙。”

866.乱起

    华灯初上时分。

    林平之长生分体前往洛阳城。

    俱神凝体不久前刚找过来,说董卓和猛将兄已然带三千兵马,赶到洛阳城外三十里,稍作休整。

    而城中暗卫也前来禀报,说十常侍密谋假传太后之诏,宣何进入宫。

    长生分体知道,大幕已然拉开,好戏已然上演。

    不过他并没有亲眼看到好戏的开场,他安排好一切,让俱神凝体带着蔡邕一家离开,才往城里赶。

    赶到城门时,城门已经紧闭,隐约可听城内混乱嘈杂之声。

    飞身而起,越过城楼,人在高处俯瞰,就见城中二十余处火光攒动,人马嘈杂,厮杀声,呼喝声,凄厉哀嚎,恐惧求饶,混乱扩散,死亡蔓延。

    长生分体知道这些地方,是张让、赵忠等十常侍,或是其党羽的家宅,都是仿照宫殿建造的,极尽奢华,当初十常侍都不敢让刘宏登高远望,怕被看到他们的家宅。

    而现在,这些富丽堂皇的宅邸,被一群群凶神恶煞的官军闯入,不分青红皂白,不管是十常侍的亲友,还是门客、仆人婢女,见人就杀。

    官军有的是北军五校,有的是羽林军,有的是西园八军,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带头的将领,都是和袁氏有关联的,不是子弟,就是门生故吏。

    这些官军不但冲入十常侍及其党羽的宅邸,更在街上大肆搜捕,甚至杀红了眼,根本不管是不是从宅邸跑出去的,只要见到脸上白净的年轻人,二话不说抡刀就砍。

    受到惊吓的百姓,见到官军来搜捕,吓得直接脱掉裤子,主动验明正身。

    长生分体这些年借着商号的关系,往十常侍家里潜伏了不少暗卫,不过大部分已经撤出,小部分也躲藏起来。

    一路急行,到了皇城。

    皇城内却很安静。

    因为早已经杀完了。

    偌大皇城,到处都是死人,遍地的大小宦官。

    长生分体只见到少量巡逻和把守的军士。

    因为大部队都在西园。

    今晚,大将军何进给十常侍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自己去死,就真的要给他们连根拔起,株连九族。

    十常侍当然不肯去死,只能反击,假太后之名召何进入宫,突然袭击将其斩杀。

    而何进其实也有准备,本就预备今晚来一个大行动,将十常侍除掉,都让袁绍准备好了。

    袁绍准备的,比他跟何进说的更多。

    袁绍和他三叔袁隗合谋,调集袁氏所有能调集的兵力,准备在城中来一次大清洗,不只是诛宦官,更要诛阉党,要将所有和宦官有关之人全部除掉,一个不留。

    宫中传来消息,袁氏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让何进召董卓丁原带兵进京,不断逼迫十常侍,让十常侍狗急跳墙,本就是袁氏的策划。

    何进这一死,袁氏立刻发动。

    这一次,袁氏要将宦官集团彻底连根拔起,地都要挖个大坑,清除所有的反对者。

    今后就是士族,袁氏为首的士族,控制皇帝,掌控天下的时代了!

    所以还有一个障碍,袁氏也必须将其除掉。

    那就是拱卫西园的蹇硕,和其麾下三千军队。

    虽然蹇硕摆明了退出争斗,就守着陈留王刘协,但问题就是他麾下三千人据守西园,是一股无法掌控,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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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不可能在诛灭宦官的时候,留着蹇硕的三千人。

    到时候他们忙活一宿,精疲力尽,然后蹇硕带人趁虚而入,给他们杀得大败?

    那不成了他们为陈留王清扫障碍了吗?

    西园。

    西园原本就是个园林,只有院墙,没有城墙。

    但蹇硕带着三千西园上军进驻之后,按照长生分体的交代,让三千军士以工代练,不操练了,改成挖沟。

    给宫墙外挖了一圈一丈深的沟壑,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棍。

    然后用挖沟的土,挨着宫墙夯了一个小土墙当城墙。

    别说,让蹇硕独当一面他做不到,但给他任务,他却能兢兢业业的完成。

    调度三千军士干活,还真就让这三千军士得到了训练,可以很好的听指挥,还练了力气。

    西园里还囤积了足够多的粮草用度。

    袁绍带着两千部曲来到西园外,就见到蹇硕和王越一正一副,站在小土墙上,左右排兵布阵,身强体壮的兵卒,个个挽弓搭箭。

    袁绍就有点咬牙切齿,他不恨蹇硕,知道他想不出这种主意,这主意只会出自一人之手。

    “袁中军因何深夜带兵擅闯皇宫,不怕惊扰圣驾吗?不怕惊扰陈留王和太皇太后歇息吗?还不速速退去!”

    “蹇硕!我等奉大将军之命,清君侧,诛阉竖,今日你这阉狗在劫难逃,识趣的,速速自裁!”

    见袁绍用宝剑指着自己大放厥词,不,根本就是满嘴喷粪,蹇硕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你哪怕说让我速速投降,可免一死呢?

    上来就速速自裁,一点活路都不给,就逼着乃翁跟你鱼死网破呗?

    “呔!袁绍,你这竖子焉敢放肆,你这是要造反不成?!本将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速速退去,否则惊扰陈留王和太皇太后,一道懿旨,本将就要将你拿下!”

    这一顿说,却正显示出蹇硕心里发虚,不然他直接莽过去就完了。

    蹇硕也听到宫里的动静,这一见袁绍这个何进的亲信来,他心里就凉了半截,完了,坏了,大将军动手了,十常侍完了。

    别看他手中有三千人,却知道大将军有士族支持,手中实力更强,而他又不是真的守城,就这么个小土墙,他根本受不住。

    好在他另有准备,岳议郎交代他,挖沟渠的时候,再挖一条密道,一旦形势危急,就让他和王越保着太皇太后和陈留王逃走。

    而现在显然就是形势危急了。

    好在蹇硕有三千人,好歹有个小土墙可守,袁绍只有两千人,肯定是攻不上来的。

    “袁绍,你速速退去!”

    “蹇硕,你速速自裁!”

    “你速速退去!”

    “你速速自裁!”

    “你退去!”

    “你自裁!”

    跟袁绍僵持不下,蹇硕心里就真的纳闷,这竖子有什么可豪横的。

    就算你恨透了宦官,这打仗呢,两军对垒呢,你说话这么横,却不攻过来,你就是来耍嘴皮子过嘴瘾的?

    你就是这么给十常侍说死的?

    蹇硕正纳闷呢,就见身边一直不言不语的剑师王越,抽出了腰间长剑。

    这是听不下去了,要动手了?

867.用间(四更求支持)

    见王越拔剑,蹇硕心中一喜。

    王越一直跟他若即若离,从不跟他配合,只是贴身保护陈留王,他做什么,王越从不干涉。

    也就是从不帮忙。

    现在却跟着他守城,还拔出宝剑。

    这是看形势危急,想要擒下袁绍,逼他退军吗?

    这可太好了!

    蹇硕孔武有力,武功不错,也有凝罡巅峰的实力,就更知道王越的深不可测。

    王越肯出手,袁绍那竖子定然手到擒来!

    然而。

    王越确实是要出手。

    却不是对袁绍出手。

    正窃喜的蹇硕,突然见到寒光一闪,瞬间脖子一凉。

    为什么在这里就出手了,为什么他的脖子会凉?

    蹇硕瞪大了双眼,带着无尽的疑问和惊恐,想要注视王越,却视线不断坠落,双眼中最后一个画面,是王越的脚,和一滴将要落地的鲜血。

    王越毫无征兆的出剑,却是给蹇硕一剑枭首!

    土墙上的士兵大惊!

    袁绍却没惊,只是无限嘲讽的冷笑,双目尽是得意的神色,看着蹇硕人头滑落。

    看着王越抓住蹇硕的头发,将他人头拎起,高举过顶,运功朗声喝道:

    “虎贲中郎将王越,奉太皇太后之命,诛灭挟持她与陈留王的阉竖蹇硕!蹇硕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尔等只是听命行事,蹇硕罪责与尔等无关,尔等听本将号令,放下兵器,可保无事!”

    王越觉醒境的绝顶高手,他的话让每一个士兵都听到了。

    土墙上的士兵又是震惊,又是面面相觑。

    “本将乃西园中军校尉袁绍,尔等亦是西园军,自当听本将调遣,尔等还不速速开门,入本将麾下,听本将调遣?”

    袁绍的声音就小得多,但他有人帮腔,他一喊,身后部曲都跟着喊“速速开门,速速加入”。

    土墙上的士兵听了,逐渐放下了戒备,想想也对,他们是官军,又不是蹇硕的部曲,蹇硕也没有爱兵如子,反而每天让他们挖沟夯土累的要死,也没什么情谊。

    现在袁绍又是让他们加入,而不是投降。

    那就加入吧,难道给脸不要,惹恼了袁绍,到时候别说加入,就连投降的机会都没了怎么办?

    一个士兵扔下手中长工,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呼啦啦连成一片。

    士兵下了土墙,敞开大门,袁绍带兵进入。

    袁绍还真没使诈,没有进来之后突然暴起砍人,而是让部曲接受这三千人,将三千人打散混编,融入部曲当中。

    他是真的需要这三千人,这样他才能有五千部曲,然后再召集淳于琼的部下,他就能有八千人,就能控制洛阳城了。

    有了兵权,袁氏就真的能在洛阳城说一不二了。

    想到此处,袁绍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快。

    明明是他博取了何进的信任,明明是他迷惑的何进,明明是他招揽的淳于琼,是他安排的这次计划。

    但现在,却是他来西园控制陈留王,而袁术那个酒囊饭袋去追张让等人劫持出宫的天子。

    就因为那个狗东西是真正的嫡出,而他袁绍虽然过继给了袁成,却仍被袁术骂成婢女生的庶子。

    而袁逢和袁隗,也从来都不责骂袁术,只是当作不知道。

    这却足以让袁绍寒心……他早晚有一天,要将那狗东西彻底踩在脚下!

    “本初兄这用间用的,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却在这时,袁绍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一入耳,袁绍就下意识地一阵没好气,跟着才一惊。

    循声望去,就见月色下,土墙上,一个遗世独立,飘然若仙的身影。

    这家伙怎么进城了?还来了西园?难道刘宏真的还有什么秘密安排?

    袁绍刚想发问,却见寒光一闪!

    就见王越已然从他身边不远处消失,突然出现在那家伙身边,一剑刺出!

    别……袁绍下意识地想叫出声,却又有点矛盾,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算了,反正王越出手,他也来不及阻拦……嗯?!

    袁绍却见王越那一剑,剑尖刺到那家伙身前三尺,就越来越慢,仿佛长剑陷入泥潭。

    不,是王越整个人都仿佛陷入泥潭,仿佛有无形的束缚将他禁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越可是洛阳第一高手,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

    “喝!”

    王越一声大喝,觉醒之躯附身,仿佛剑神下凡,一下挣脱束缚!

    随之长剑上附着觉醒罡元,剑气纵横,剑光流转,刺出华丽无双的一剑!

    此剑一出,众人皆惊,满眼绚烂,忍不住想要发自内心的喝彩。

    嗯,剑意倒是又纯粹了一些,却是朝着完美华丽的剑招一条道走到黑。

    长生分体暗自摇头,王越宦海沉浮,一心上进,有对剑术的追求,却真的没有半点悍勇。

    “本初兄,我不是来给你捣乱了,请你让王虎贲给你个面子,暂缓动手,有话好说。”

    “好……呃!”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袁绍下意识地答应,猛然惊觉,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一激灵,王越也心中一惊!

    怎会如此?他完美无瑕,华丽无双的一剑,怎会落空?怎会如此莫名其妙的落空?!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这样华而不实的剑术,他躲开,只有理所应当。

    曾经实力在林平之见过的武将中,稳居首位的大剑师,现在实力已经不如张辽了,甚至华雄都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已经被时间淘汰了。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袁绍吓得差点蹦起来,赶紧平复心境,忍住了退开的冲动,恶狠狠地盯着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林平之长生分体。

    “太皇太后不满宦官久矣,对我也没有半分好感,蹇硕带三千兵保护她,却被她视为控制和软禁,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

    于是本初兄派人试探,与太皇太后一拍即合,才有了王虎贲阵前倒戈,嗯,就说大义凛然,拨乱反正吧;

    本初兄,我这番猜测,是否虽不中亦不远矣?”

    “……哼,你这狡诈的家伙。”

    袁绍本来是想问,王越竟然不能一剑给你砍了,你这怎么回事,但听对方将他的谋划说了出来,不能说一点不差,也能说大同小异。

    便将长生分体的实力问题按下。

    “如此,不群又当如何?”

    “本初兄你还不了解我吗?那当然是……”

    四更,新的一月,请诸位书友多多支持,多谢了。(??_?)?

868.小问题

    董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了。

    她虽然是刘宏的亲生母亲。

    但最是无情帝王家,刘宏自从当上了皇帝,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是让太皇太后认同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太皇太后早已对刘宏彻底失望。

    但那毕竟是她的骨血,而且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因为何太后仗着大将军,专权后宫。

    太皇太后也只想守护好孙儿刘协,为老刘家保住最后一丝希望。

    但刘宏却总要干涉刘协的成长,将他的鹰犬,那个只会为他敛财,只会阿谀奉承他的小人,派来教导刘协。

    刘协不止一次对太皇太后说,岳议郎不是真心实意教导他,偏向刘辩,对他不公。

    太皇太后就从未给过长生分体好脸色。

    而刘宏死前,还将阉竖蹇硕派来,说是保护她和孙儿。

    但谁知道是不是将她们祖孙俩软禁起来,好让刘辩顺利上位,让何氏临朝听政?

    太皇太后本就深恨宦官乱国,这下更是无法容忍蹇硕。

    于是她暗中派出一个宫女,寻朝中重臣联系,想要将蹇硕除掉。

    而正好,她找的人,是太傅袁隗。

    便有了王越阵前反水,将蹇硕一剑枭首之事。

    只不过太皇太后并不是只想除掉蹇硕。

    她也想除掉那让孙儿十分不满的岳议郎。

    但她又知道那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竟然能左右逢源,又迎奉天子,又不得罪士族,谁都不得罪。

    所以她没跟袁氏提起长生分体,却跟王越说了,若见到那人,不必多说,一剑杀了便是。

    王越自然要听令行事。

    一剑杀不掉长生分体,他就想要再上。

    长生分体却让他给个面子。

    王越当然不想给长生分体面子。

    但长生分体是让他给袁绍面子,也就是给袁氏面子。

    而长生分体跟袁绍说了,本初兄,你是了解我的,我向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是受先帝托付,要照顾好陈留王,即便我知道太皇太后容不下我,我也要尽力为之,仅此而已。

    长生分体表示,他不是来给袁绍添堵的,也不是来打什么鬼主意的,袁氏能保护陈留王,他觉得很好,举双手赞成,现在不过是想过来看看,确定陈留王没事,尽一份心意,仅此而已。

    袁绍见长生分体说的十分诚恳,就让王越先给他个面子,不要动手。

    王越也不想给袁绍面子,给了他面子,太皇太后面子往哪放?

    但他必须给袁氏面子,袁氏四世三公,太皇太后都要给面子,他又怎么能不给面子。

    “本初兄可是要去面见太皇太后与陈留王?”

    “这……”

    本来说好了是要见的,但现在袁绍已经得到了蹇硕的三千兵卒,他又想要去追张让和刘辩。

    朝中大臣得知十常侍劫持天子,也都派出家中部曲家丁寻找,再加上袁术那个狗东西。

    找回刘辩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到时候刘协就又没用了。

    袁绍也是倾向于支持刘辩的,因为刘辩是长子。

    “本初兄可是更担心天子安危?”

    “嗯,天子乃国本,不得有半点差池。”

    “如此,何不请陈留王同去迎接天子?陈留王与天子兄弟情深,定也极为担心兄长安危。”

    袁绍一听,心说对啊,万一袁术那狗东西没能救回刘辩,那他手中的刘协,可就是唯一的天家骨血了。

    “不群此言有理,我大汉以孝治国,陈留王必然谨守孝道,不过外面颇为纷扰,若惊扰了陈留王,也是不好。”

    “这不是有王虎贲呢吗?王虎贲忠心任事,定能好好保护陈留王的。”

    “此言有理,王虎贲,你怎么看?”

    王越听这两人说话,越听越觉得太皇太后有先见之明,这姓岳的简直不当人子,几句话,就给袁绍说的要给陈留王带走!

    他以为铲除了蹇硕,陈留王才算真正有了自由,但现在看来,蹇硕才是忠心保护陈留王的人,而袁绍显然是想要控制陈留王。

    而且说着说着,还说到了王越头上,问他要不要帮忙?

    笑话!他王越忠心辅佐陈留王,即便你袁氏四世三公,也休想让他动摇!

    “本初兄,你麾下兵卒十分精锐,惜呼少一名勇冠三军的将军,孟德兄身边,可是有夏侯氏兄弟、本家子廉子孝等兄弟相帮的。”

    最不能跟袁绍提的事情,就是拿他跟袁术相提并论,其次就是曹操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长生分体一提这个,袁绍就上心了,阿瞒那小子总说他那元让兄弟多么多么的勇猛,而他袁绍麾下,却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这要是弄个洛阳第一剑客在身边立着,不得给曹阿瞒羡慕死?

    “是啊,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绍能有王虎贲这样的大将帮助,定能有更大的作为啊。”

    长生分体跟着帮腔,“王虎贲在虎贲中郎将之位上蹉跎多年,就不想当个正牌将军,再封个关内侯吗?”

    王越眼睛一瞪,面红耳赤,住嘴!放肆!封侯这种事情,是你能张口许诺的吗?!

    “是啊,绍亦看王虎贲有封侯拜将之能,只不知能否把握时机?”

    “两位不必再说了!越对陈留王忠心耿耿!阻止陈留王恪守孝道这种事,越怎么能做呢?”

    长生分体不能许诺,但袁氏许诺,这就没问题了。

    殿中,太皇太后居中正坐,怀里搂着的陈留王刘协,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但太皇太后不能让他睡,她在等一个结果。

    她在等着王越带来蹇硕和岳冲的人头,带来袁氏的善意,带来孙儿的希望。

    刘宏晏驾并没有留下遗诏,袁氏等大臣既然能支持刘辩,也可以支持刘协。

    只要让朝中大臣看到协儿有多么优秀,对比刘辩是多么昏庸无能,大臣们一定会再次做出选择。

    她却不知,若刘协比刘辩更废物,或是刘辩更英明神武,说不定刘协现在已经坐在九五至尊的宝座上了。

    听到脚步声,太皇太后有点激动。

    果然,她见到了王越,也见到了袁绍。

    更见到了蹇硕和林平之长生分体的人头。

    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长生分体的人头,仍好好的长在他脖子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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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介绍:
林平之觉醒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人生的记忆,又有了一颗神秘的舍利子。
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他为这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残酷江湖,注入了一股清流。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