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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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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全文阅读

1.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和风薰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

    福州府西门大街,一座宏伟的宅第,正是福威镖局。

    “唉~。”

    大厅里,总镖头林镇南抽着烟袋锅子,烟雾缭绕中,不知想起来什么,没来由的一声叹息。

    要说林镇南之祖林远图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打遍大江以南无敌手,开创福威镖局,定下四省基业,而到了林镇南这一辈,更是强爷胜祖,又开辟了四省的生意。

    福威镖局生意兴隆,蒸蒸日上,财源广进,日进斗金都不足以形容,还有什么能让他这般不如意的?

    难道是他想要开辟川蜀的生意,多次给峨眉、青城两派送大礼,疏通关系,却得不到回应,去送礼的镖师,连两派的派主都根本见不到?

    林镇南时不时瞄一眼门口,抽完一袋烟,磕了磕烟袋锅,又是一声轻叹。

    不多时,才见一位尚武精神的镖师,步履矫健的快步走进大厅,对林镇南抱拳行礼。

    “总镖头。”

    林镇南来了精神,有些期盼的问道,“李镖头,事情办得如何了?”

    “总镖头,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

    李镖头又兴奋又骄傲的样子,但却是压低了声音说话,还给了他家总镖头一个“你懂的”眼神。

    “快,快带进来让老夫看看。”

    李镖头又转出门外,带来一个身穿青衣,头戴羃䍦,身形窈窕纤细的女子。

    人未到,暗香扑鼻。

    待到李镖头示意女子撩起轻纱,显出面容,更是让这大厅以她为主角,形成一幅华丽的美人画卷。

    这位二八年华的美人,只是薄施粉黛,却更显明眸善睐,柔弱娇媚,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意。

    “好,好,这个好。”

    林镇南上下打量了几眼,便连声说好,连连点头,回了李镖头一个“我懂的”笑容。

    “莲香见过林老爷,谢过林老爷救小女子出苦海,今后必定尽心伺候老爷。”

    美人见过太多林老爷和李镖头的眼神,却只是低头,福身行礼。

    她本是县令之女,大家闺秀,却祸从天降,爹爹犯了事情,革职流放,她也被充进教坊司,却在尚未流落风尘时,就被这位据说是大江以南最大的镖局的总镖头,花了大价钱赎身。

    她知道,今后她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位江湖大豪的手中了。

    “错了,错了,莲香,你可不是要伺候我。”

    林大老爷却收回了目光,连连摆手,表示我不是,我没有,姑娘你别误会。

    “你要伺候的另有其人。”

    莲香心中一紧,这位总镖头,莫不是要用她送礼?

    “莲香你跟我来。”

    林镇南带着心思忐忑的莲香进了内宅。

    “……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

    一进东厢房,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嗓音,正在念诵金刚经。

    林镇南看着盘膝于蒲团之上,身边一炉檀香,香烟缭绕中参禅打坐的儿子林平之,又是疼爱……又是一阵蛋疼。

    莲香也偷眼打量这位正在闭目诵经公子,一看就眼前一亮,心说这位公子真真生了一副好皮囊,面冠如玉,俊美非常,额头正中一个指肚大小的淡金色印记。

    她不知道这是不动明王尊的种子字,却觉得这更为他更添了一分神秘的韵味。

    而奇怪的是,莲香多看了几眼,就觉得这位公子更像是个得道高僧,听他念经,不由自主的就心灵一片平静祥和,不生杂念。

    林镇南坐到太师椅上,也示意莲香站到他身旁,静静听着儿子念经,他知道儿子的脾气,不等他念个痛快,你就是把房子点了,他也无动于衷。

    好在也并不难熬,说实话,林镇南其实也挺爱听儿子诵经的,听着就心里平静舒缓,神经放松……

    不知不觉,林镇南慢慢合眼,有点瞌睡,却忽然听得莲香的声音,“公子~。”

    他眨眨眼醒来,就见儿子已经念完经,起身正要离开,一条腿都迈出门槛了。

    “平之啊。”

    “啧。”林平之脚下一顿,转回身,已经是淡然的笑容,“您老人家辛苦劳累,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啧。”林镇南一阵没好气,跟着却摆出笑脸,对又坐回蒲团的儿子说道,“平之啊,这位是莲香姑娘,爹给你找的贴身侍女,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莲香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给她转手送人,而且伺候这位公子,也比当这位老爷的小妾要好一些。

    林平之古井无波的看了楚楚可怜的莲香一眼,淡然的说道,“不如何,我看还是您将这位姑娘纳入房中,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弟弟,好继承这诺大家业,我也好安心的皈依我佛去。”

    “胡说!”林镇南跺脚瞪眼,这话让他那金刀耍得虎虎生风的夫人听见,他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什么皈依我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娶妻纳妾,给老林家开枝散叶,你想都不要想!”

    “悉昙无量,贫僧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女人只会妨碍贫僧念经的速度。”

    “你这逆子!是要气死我跟你娘吗!?”

    一听儿子自称贫僧,林镇南勃然作色,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林平之却依旧云淡风轻,这一出,这一年多里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了,“消消气,消消气,差不多得了,您老人家还是忙您的镖局生意去吧,莲香您也收好,不纳入房中,养成外室也成,我保证守口如瓶。”

    “你!你你你……”

    林镇南气得额角青筋直蹦,却拿他这个宝贝儿子一点辙都没有,你跟他讲理,他跟你念经,你跟他急眼,他跟你嬉皮笑脸。

    而且自从一年多前,他就打不过他儿子了,甚至林平之根本不还手,他都打不动,冤孽,真是冤孽,怎么就觉醒了什么佛门大德高僧的宿慧,怎么就突然有了一身强横的武功。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不行,就这么定了,莲香就留在你这里,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你就将她纳入房中!你也别拿出家吓唬你爹我,你要敢出家,你爹我就和你娘一起抹脖子!全都不活着了!”

    林镇南气得甩袖离去,却是一口气提着,飞奔而去,话音还没落,人就跑没影了。

    “啧,这老头,学会了耍无赖了。”

    林平之看看房门外,再看看因为被一对父子推推让让,变得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莲香菇凉,“这位女施主,有兴趣一起参研佛法吗?”

2.其实还是想有的

    林平之其实还是林平之,只不过不完全是了。

    他同时也是一位穿越者。

    但他一直都不知道他是穿越者,直到他十七岁生日那天,骑马打猎,却不小心坠马,磕了头,昏迷了三天。

    昏迷中,林平之做了一个这世界上最古怪离奇的梦,他梦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个人叫林明,是那个世界的一个普通人,他很喜欢武侠小说,他在去嵩山旅游的时候,也是骑马意外坠马,记忆到此中断。

    林明与林平之的两段人生融合,他才明白,他原来是一名穿越者,但是他穿越后,有了类似胎中之迷的经历,封印了前世的记忆,直到这次林平之经历了类似的意外,记忆才觉醒。

    而清醒过来的林平之,他仍是林平之,但他看问题、看世界的角度,已经变成了穿越者。

    他就觉得这穿越不咋地,穿越到武侠世界,他很幸运,但穿越成林平之这个伪主角倒霉蛋,就很不爽了。

    要不是他觉醒的时候是十七岁,不是十九岁打猎归途,不是流落江湖,更不是困在西湖地牢,他真要给这次穿越负五星差评了。

    即便是十七岁,若只是知道剧情走向,他也只有离家出走寻找机缘,或是割以永治两条路可走。

    但现在,林平之醒来后,他有了一颗神秘的舍利子,只要他诵经参禅,他就会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奇妙状态,清圣的舍利子就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舍利子会映射出一个武僧人形,为他演示武学,而他的身体会随着他参悟武学,自行吐纳运功。

    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学了一套完整的罗汉拳,和一套完整的伏虎剑。

    呃,听起来好像是在用最流弊的语气,说最菜鸡的话?

    罗汉拳和伏虎剑,这种佛门最基础的武学,在江湖上花点银子就能弄到手的大路货,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那自然是林平之的罗汉拳和伏虎剑是不同的。

    脑海中的武僧为他演示这两种武学,刚猛凌厉,又刚柔并济,收发如意,浑然天成,神妙非凡。

    而且这两套武学,还自带配套的内劲功法,运用的时候,可以易筋锻骨,强健身体,甚至还可以拓展经脉,自行蕴生内力,每用一招,内力都会壮大一丝。

    林平之认为这分明就是九阴真经、凌波微步那个层级的顶级武学。

    这也太不会起名字了,就应该叫大光明般若神拳、不动明王伏魔神剑,才能匹配这两套武学的逼格嘛。

    舍利子无视了他的意见,只管教,不管交流。

    所以林平之才会如此沉迷于念经,他找到了打破原本那该死的命运的契机,他要借此死死的扼住命运的喉咙。

    而且入定之后的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真的很舒服,让人心灵平静,神思清明,打拳练剑,能让他精力十足,浑身舒畅,真的很爽。

    只有念经让我充实,只有打拳练剑让我快乐。

    然而林平之是充实快乐了,却愁坏了林镇南和他夫人。

    林平之坠马,就险些让只有他这一根独苗的夫妇俩,吓得当场去世。

    侥天之幸,儿子昏迷了三天又苏醒过来,但醒来之后,却开始吃斋念佛了!

    而且就仿佛罗汉转世一般,无师自通,从未学过的佛经,张口就来,林镇南都怕这消息传出去,少林寺会给他儿子抢走,供在寺庙里。

    然后林平之还自行领悟了高明的武学。

    林平之醒过来不过十天,林镇南就不是他对手了,到现在,林镇南甚至不知道他儿子到底有多强。

    林平之表示他自己也不晓得,他只知道他十二正经全通,内力应该是精纯浑厚的,还有应该是很厉害的拳法剑法。

    但他现在遇到过的最高的高手,就是林镇南这位连青城派二代弟子都打不过的,他并不知道他在江湖上算是什么水平。

    但林平之武功高,并不会让林镇南发愁,这是好事。

    问题是吃斋念佛,没有世俗的欲望!

    老林家到林平之这里,四代单传,林镇南和他夫人就指着儿子延续他林家的血脉呢,最好是多娶多生,开枝散叶。

    强爷胜祖么,林镇南生意比他祖父林远图做的大,他的孙子自然也要比他祖父的孙子多。

    他不知道其实他稳赢不输的。

    总之,林镇南和林平之这对父子的斗智斗勇,就此开始了。

    林平之为了更好的念经,主动守戒律,而林镇南就绞尽脑汁,诱惑他儿子破戒。

    直到现在,连花重金到教坊司买美人给他填房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

    但林平之也气不起来。

    他虽然是穿越者,但他也是原本的林平之,只不过思维模式和看问题的角度更偏向于前者。

    然而他又不好解释,他不是真的愿意青灯古佛,吃斋念经,好吧,他是真的愿意,但他愿意的自己都有些怕。

    他是为了变强,为了改变他和林家的命运,才选择如此的,他也不愿意一辈子都这样毫无世俗欲望啊。

    念经很有意思,但娇媚可人、楚楚可怜的莲香她就不香了吗?人家菇凉名字里都有个香。

    但再有几天,林平之就满十九岁了,然后再过些日子,华山派就要来福州开拓第三产业,来这里做酒水生意了。

    青城派也是,不过他们的第三产业是杀人和抢劫。

    无论如何,都要先让福威镖局和林家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考虑别的事情。

    所以还是接着念经吧。

    于是林平之就在莲香“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中,秀色可餐且予取予求的美色当前,却给美色念了一卷楞伽经,听得莲香摇头晃脑的,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眼。

    这对林镇南用过太多次,让他有了一定免疫力的招式,对莲香的第一次,却立竿见影。

    她回过神来,就发现现在已经是她少爷的林平之,人影都没了。

    不过她很快就又看到了林平之,他只是在院中打拳。

    一套罗汉拳打得并不猛烈,也不快,反而是十分的舒缓,莲香看着觉得并不是她想象中大侠的啪啪啪的打拳,只是很好看而已。

    人也好看,身姿也好看。

    然而若是高手就能看出,林平之是在“听劲”,在感受身体发出的每一股细微的力道,在调整最适合身体的发力姿势。

    每一拳,都在蓄势,都在一丝丝的积蓄力量,都在调整状态。

    直到收势前的最后一拳。

    林平之半阖的双眼突然睁开,似有一道精光闪过,仿佛之前每一拳的力道都汇聚在一起,汇聚到一点,体与气合,气与神合,一拳轰出!

    白净的拳头打到身前一掌粗细的硬木桩上,只是轻轻一声,但劲力直透而过,木桩背面如同点了火药一般,木屑炸裂,砰然炸出一个粗瓷大碗似的坑!

    莲香瞪大了双眼,微微张开朱唇,看了个目瞪口呆。

3.卧龙凤雏

    福州城外。

    林平之一身青衣,手里盘着珠串,悠然漫步。

    身后是他的爱马小雪龙,不过没有马鞍和缰绳,通体雪白的漂亮马儿,乖乖的跟着他。

    自从清醒之后,他就不再骑马了,但小雪龙跟他最是亲近,干脆就当宠物养着。

    他这是出来躲清闲的。

    因为林夫人知道了她丈夫从教坊司买了个小狐狸精回来,提着她那七斤六两的厚背砍山金刀就去找林镇南。

    然后便知道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林夫人直接从横眉立目变成满面笑容,笑得跟朵花似的就来找林平之。

    之前心里的小狐狸精,也变成了可怜的闺女,让林平之一定要好好照顾。

    她一个人唠叨林平之还不够,林镇南又中途加入,老两口混合双打,疲劳轰炸,一副非让儿子今晚就给莲香收入房中的架势。

    “还好洒家,嗯,本公子虽然没有专门的轻身功法,但跑的还是很快。”

    林平之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他是武功日益增长,老两口是唠叨他的功力日益精深,越来越难糊弄过去。

    “还是你好,安安静静的,等到本公子佛法完满,就点化了你。”

    林平之摸摸小雪龙的脑门,它打了个响鼻回应。

    “如是我闻……”

    念了一段经,一人一马就走到城外不远处,道边的一间挑着酒招子的小店。

    最近一段时间,林平之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家小店转转。

    他不确定剧情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确定华山什么时候派他们的二师兄和小师妹过来开拓第三产业,但想来也快了。

    “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

    许是听经听多了,小雪龙越发有灵性,林平之一指,它就走到小店门前的树下,悠闲的甩着尾巴。

    “老蔡,本公子又来喝茶了。”

    小店里没人,林平之一声呼唤,老蔡也没出现。

    待到他到靠窗的桌前坐下,内堂才走出一个他不认识的白发老头。

    “客官,喝酒么?”

    林平之上下打量了老头几眼,心说这易容术应该还可以,反正他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演技也不错,但就是细节方面太粗糙了。

    哪有普通的五六十岁的老头,步履沉稳扎实,气息沉稳,气脉悠长的?

    但他自然看破不说破,“来壶茶,一叠烤花生,老人家怎么称呼,老蔡呢?”

    “宛儿,给客官沏茶。”老头招呼一声,跟着说道,“小老儿姓萨,自幼在外做生意,想着落叶归根,便盘下这家店来……”

    果然……林平之心中一动,似乎来得有点早?

    又见内堂出来一个身形婀娜,皮肤黝黑粗糙,满脸痘瘢的少女,低着头过来,端过茶水和花生。

    林平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是口味特殊,也不是关了灯就只是身材的问题,而是她比萨老头更不会遮掩,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更多习武的痕迹。

    自己的实力,比起劳德诺这个二五仔如何呢?林平之心中一动……等天黑,便来试试。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林平之喝着茶,盘着手串,不多时,就听到甚急的马蹄声,不多时,远方就有两名骑手飞驰而来,倏忽间到了小店门口。

    “这里有个酒店,喝两碗去!”

    听那川西口音,看那头缠白布,青袍赤腿,光脚麻鞋的装扮,林平之微微皱眉。

    这两人也提前了吗?

    林平之不知道剧情开始的具体时间,而且这里也不可能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和剧情完全一致,不然他会怀疑这个世界、怀疑他自己的真实性的。

    “格老子的,店家快些拿酒来!”

    两人打量了林平之几眼,便叫嚷着上酒,互相称呼,一个余兄弟,一个贾二哥。

    林平之再无疑问。

    然后便是姓余的听宛儿声音清脆动听,动手要捏她下巴,被她灵巧的躲开,又露了破绽。

    余贾二人却没在意,只是粗言秽语的调戏。

    林平之本想就这么看热闹,看看到底能不能给这位华山小师妹逼急了,她又会怎么做。

    但又一想,实际上,他才是正主,人家千里迢迢从川西赶来,是来他林家杀人放火的,可不是来调戏丑女的。

    终究是他林平之要和青城派做过一场。

    “你这小兔爷,看什么看?瞧上大爷了?就算你比这小娘们漂亮的多,大爷也不好你这一口。”

    果然,萨老头给宛儿护在身后,连连告饶,姓余的还真就没继续欺男霸女,而是突然转头,指着看热闹的林平之,狞笑着口出不逊。

    林平之淡然的笑道,“这位姓余的朋友,你觉得我是某个你认为的人,对否?”

    姓余的明显一愣,却又继续狞笑道,“格老子的,老子哪知道你个兔爷是哪个戏班子的当家花旦?”

    跟着就欺身上前,姓贾的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围住林平之,却见这小子仍在不慌不忙的喝茶。

    “小兔爷,给爷摸一把!”姓余的嘴里仍是不干不净的,却突然出手,一巴掌猛然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当然了,这不是林平之吃斋念佛,念得半点火性都没了,他只是不会跟这种垃圾动怒,生气反而就输了。

    但他也没有别人要打他,他就伸脸过去的想法。

    所以是姓余的手掌还没伸到林平之脸上,他就突然眼前一花,跟着半边脸剧痛,一股巨力让他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地,打着转飞了出去!

    咔嚓一声,姓余的狠狠摔到旁边的桌子上,给桌子直接砸垮!

    不是吧,这么鶸?

    林平之却是一愣,他可没用内力,更是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力道,这就给这位堂堂青城派的少观主扇飞了?

    他突然有点脸红,因为他想起了尚未觉醒穿越者记忆的自己,打懂事起,就觉得林镇南武功天下第一,他林少镖头也很了不起。

    结果记忆里故事中的林少镖头,却被这么个废物一顿好打。

    好吧,好歹眼前这废物,原本也是死在他手里的。

    “余师弟!”

    而姓贾的直到姓余的落地,才反应过来,仓啷啷一声,腰间宝剑出鞘,直刺林平之后背!

    却在剑尖快要碰上林平之衣服的时候,林平之恰好一个转身,躲开这一剑,跟着却一个小跳,稍微拉开距离,还对姓贾的勾勾手指,“你过来啊。”

    他不想直接收拾了对方,虽然这也是个废物,跟姓余的卧龙凤雏,不相伯仲。

    但就算是一张厕纸,只要还没擦过,就还有它的用处。

    姓贾的也一样,他可以让林平之见识一下青城派的松风剑法,也可以让林平之多一点对敌经验。

    他练武很勤奋,但对敌经验太少,这是个好机会。

    林平之这时反而神情无比专注了,注视着姓贾的每一招每一式,也只是闪避为主,或是手指一弹,弹中剑身,让姓贾的剑势走偏。

    “死兔子,给老子死来!”

    便在这时,被抽的七荤八素的姓余的,终于回过味来,看向林平之,已经是双眼通红,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拔剑而上!

    “正好,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两个人才能让我认真一点啊。”

4.久仰

    余贾二人齐上,两柄宝剑上下翻飞,对着林平之一顿猛攻。

    然而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结果零杠五。

    两人两柄长剑,除了能碰到林平之的手指头,也就是被他的手指头弹飞,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反倒因为两人嘴里不干不净的,仍是格老子、龟儿子、兔爷的乱骂,让林平之左右开弓,每人赏了五个大嘴巴子,给两人脸都打胖了,估计也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你小子,使的这是什么妖法!?”

    松风剑法如松之劲,如风之迅,两人虽然练得不咋地,但也耍得挺快,不多时几十招过去,两人都汗流浃背了。

    却见林平之脸不红气不粗,神气完足,仍是一副好整以暇地姿态。

    “我这是家传的辟邪剑法啊,二位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吗?”

    林平之看也看够了,他是十分认真的,抱着学习的态度,去观察两人的剑法的,只不过两人的水平实在是稀松平常。

    即便林平之没什么临敌经验,但他一年多的易筋锻骨,锤炼身体,并且参禅入定,滋养精神,他反应奇快,身体又强,就是临时反应,怼上这俩废物,也是游刃有余。

    而在看了几遍松风剑法,确认两人没甚么新招了,跟这两人练手,已经意义不大了。

    林平之就准备收尾了。

    然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却让余贾二人一惊,但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姓余的突然一声高叫,“贾师哥,用那个!”

    “好!”

    两人剑招突然一变,出剑倒是又快了两三分,但剑招突然变得松散杂乱,东一剑西一剑,专攻手脚、肩头、腰间等刁钻地方。

    “噗呲~。”

    林平之躲了几招,却直接笑出声。

    “很好,很有想法。”

    他算服了这俩卧龙凤雏了,竟然用上了辟邪剑法的剑招,想出其不意,吓他一跳。

    好吧,确实是出其不意,可惜没吓到林平之,只是给他逗笑了。

    “到此为止吧。”

    林平之一改淡然神色,动若雷霆,双手剑指齐出!

    余贾二人只觉眼一花,跟着胸口一滞,却是双双被点中了膻中穴,气息顿时卡住,丹田一口气上不来,肺里一口气下不去,瞬间岔气!

    两人顿觉两肋如刀割,腹痛如刀绞,当啷啷长剑落地,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已是疼得脸色煞白。

    “两位松风剑法稀松平常,我那家传的辟邪剑法却耍得很有点意思,但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将剑法传授给了两位。”

    这赤果果占便宜的话,却让两人无法反驳。

    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让人抓了现行,更是丢脸。

    但最让余贾二人震惊,甚至是害怕的,还是林平之的能为……难道不像爹\师傅说的那般——林家已经落寞了,三代人都没传承辟邪剑法的真髓。

    而是林家已经找到了辟邪剑法真正的秘密?

    林平之没下重手,也不是真的点穴,而是内息一震,阻了两人气脉,余贾二人没被定住,但岔气了好一会儿,痛苦难当,更加遭罪。

    “两位,请便吧,不要在这里煞风景了。”

    然而两人好不容易调息过来,呼吸均匀了,站起身来,却发现林平之已经坐回去了,又在悠闲地喝茶剥花生。

    “算你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山水有相逢!”

    姓余的输人不输阵,他觉得林平之虽然出乎意料的厉害,但仍忌惮青城派的势力,和他爹余沧海的武功,不敢对他下狠手。

    暂且饶过这小兔崽子这一阵,等他爹来了,再算总账。

    “你是不是在想,先放我一马,等余观主亲临,有账加起来一起算?”

    “……咱们后会有期!”

    姓余的多一句话,也不想跟这让他浑身难受的家伙说了,向后退了一步,见林平之无视他,羞愤的和姓贾的一起退出茶馆。

    “哦,最后一句,余观主来了的话,就帮我转告他,林平之久仰其大名,在福威镖局恭候大驾。”

    两人却在翻身上马时,听到这么一句,狠狠一瞪林平之,打马疾驰而去了。

    “可惜了,这俩货太垃圾,不好推测余沧海的实力,却是不能现在就给他逼急了。”

    林平之看着远去的二人,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打斗,忽然一提内力朗声说道,“老萨头,宛儿姑娘,两位请留步。”

    话音刚落,林平之就单手一撑,游鱼似的跃出窗外,单脚点地,身形已经腾空而起,轻轻一跃便跃上房顶,几大步就跨过小店,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地。

    正好落在从后门出来的老萨头和宛儿身前。

    “客官怎的到这里来了,吓了小老儿一跳。”

    林平之转回身,老萨头正好弯下腰,做出受到惊吓的样子,不愧是专业的二五仔,这演技绝了。

    可惜旁边的宛儿没配合,而是吃惊又好奇的注视着林平之,近距离看他那俊美的容颜,还有点发愣。

    “瞒者瞒不识,识者不能瞒,样貌可以遮掩,武功却遮掩不来啊,两位,是直接报姓通名,还是先抻量两手?”

    “客官……”老萨头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你能看出我们有武功?我已经很注意了啊。”宛儿却直接戳破她二师兄的幻想。

    “在下林平之,福威镖局少镖头,两位怎么称呼?”

    老萨头看了宛儿一眼,无声叹息,无奈的直起腰,抱拳朗声说道,“华山派弟子,劳德诺。”

    “岳灵珊。”

    宛儿也一抱拳,大大方方的报名……就是这还没卸妆的天真烂漫一笑,要不是林平之念经多,心如止水,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还真绷不住表情。

    “原来是华山派的两位高足,久仰久仰,华山派的威名,岳大先生君子剑的名号,响彻江湖,让人心生向往,今日有幸得见两位,深感荣幸。”

    林平之不吝吹捧,宛儿听了很高兴,有人夸她爹,她与有荣焉。

    劳德诺却挺尴尬,毕竟他们两位华山高足,来人家福威镖局的地盘开辟第三产业,却连个招呼都不打。

    心里有鬼的他,怎么看林平之的笑容,怎么像皮笑肉不笑,怎么听林平之的夸赞,怎么像阴阳怪气的嘲讽。

    “既然有缘相见,两位一定要让小可招待一番,略尽地主之谊,万望不要推辞。”

    劳德诺又想挣扎一下。

    “好啊好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却还没开口,就又被已经被林平之的风度折服的小师妹,无情的戳破幻想。

5.好消息,坏消息

    天色渐暗。

    福威镖局,内院正房。

    林镇南看着走进院子的儿子,打心眼里爱。

    唉,就是非要守什么劳什子戒律,真真让人头疼,痴儿啊痴儿,你何时能感受到破戒是多么的快乐?

    “平之回来了,坐。”

    林平之略感奇怪,“您老人家心情不错啊?”

    “哈哈,为父确实有个好消息要讲给你听。”

    “哦?您这是终于想通了,打算亲自纳了莲香?”

    “呔!”林镇南没好气地一瞪眼,“是张镖头送了信来,说道川西青城派余观主,收下了咱们送去的礼物。”

    呃……林平之欲言又止。

    林镇南只以为儿子还是像往常那般,不想管镖局的事情,便详细说道:

    “咱们若是能打通了川府的道路,生意少说能增加三成……之前咱们送礼,每每被拒收,没想到这次,余观主竟然收下了,还派了四个弟子来回礼,这可不是大大的好消息吗,哈哈哈……”

    林镇南哈哈大笑,却发现儿子态度不是往常的略带敷衍,而是仍欲言又止。

    “爹,其实孩儿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只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

    “嗯?不是好消息是你突然动了凡心,但坏消息是莲香也突然改了主意,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所以你见她可怜,解了她的卖身契,给了她一笔钱,送她走了吧?”

    两父子斗智斗勇一年多,林平之许多套路,林镇南也很熟悉了。

    “您这么一说,我今天确实破戒了。”

    “嗯?”林镇南一听来了精神。

    “今日我与人动了手,犯了以嗔报戒。”

    “打架了?”林镇南嘿嘿一乐,“不错,不错,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破了色戒。”

    “嗯,您盼着吧。”

    “果然是好消息,稍待咱爷俩喝两盅。”

    “好消息不是这个。”

    “还有好消息?……儿啊,你不是给人打死了吧?”

    “那算好消息吗?”

    “就是说啊,人命官司咱们可不敢摊上!爹也不是那么想让你破戒。”

    “直说了吧,我刚交了两个新朋友,是华山派岳掌门的高足。”

    “真的?岳掌门的弟子怎么来咱们福州了?”

    “来开辟第三产业的。”

    “啊?”

    “那二位盘了城外老蔡的小店,在那里做生意。”

    “莫要玩笑。”

    林镇南心里倒不是认为儿子在跟他开玩笑,但儿子虽然心思灵敏,毕竟几乎没出过福州府,他怕儿子江湖经验浅薄,受了人的骗。

    “那二位就在大厅坐着呢,我让两位镖头暂且作陪,也让后厨准备酒席了。”

    “哦,那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且待为父更衣,便去见见那二位。”

    林镇南心说糊弄他儿子容易,但糊弄他这个老江湖?咱们就过过招。

    “对了,平之你说还有个坏消息?”

    “嗯,我打的那两个人,其实是青城派的弟子,其中一个还是余观主的儿子,您这次送的礼,怕不是要打了水漂。”

    “啊!?此话当真?平之,这可玩笑不得!”

    “您听我细说吧……”

    林平之将小店的经历给林镇南说了一遍,余贾二人怎么调戏少女,他只是看热闹,对方还故意找他的茬,咄咄逼人,直接动手,最后被他略施薄惩,然后放行。

    只不过说的是余贾二人自己说的“吃我松风剑法”,还有“我的父亲余观主”,也说了两人都会林家的辟邪剑法。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林镇南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林平之说的条理清楚,他也很好的抓住了重点。

    那就是不但青城派是来者不善,甚至华山派来此,目的也很不单纯。

    “平之,咱们福威镖局从未对青城派不敬,他们为何如此?”

    林平之拍了拍林镇南的手,一股精纯的内力渡过去,帮他稳定心神,“回来的路上,我听华山派的二位高足,说起了一件早年间的事情。”

    “什么事?”

    “当年青城掌门长青子,和岳掌门的师父是好友,他因此知道一则秘闻,那就是当年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长青子,斗剑输给了曾祖远图公,长青子将其视为奇耻大辱,因此郁郁而终。”

    这当然不是劳德诺或岳灵珊说的,但这最方便向林镇南解释青城派的意图。

    “有这事?”

    “华山高足就算跟我编故事,也不会拿青城派编排吧?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青城派弟子都在学辟邪剑法。”

    “可、可平之你是知道的,咱们的辟邪剑法……”

    林镇南没说下去,他心里其实明镜似的,他学的辟邪剑法,跟他祖父纵横江湖,打遍黑白两道的辟邪剑法,根本不是一回事。

    问题是就算他明白,他也不知道辟邪剑法真正的秘密是什么,而这秘密现在还被青城派惦记上了!

    还有华山派!林镇南中了邪才会信,“华山派穷的揭不开锅,只有来福州开小酒馆勉强维持”这样子的鬼话!

    “您再想想,当年远图公和仲雄公,就没跟您说过什么秘密?”

    “一时间哪里想得到?”林镇南心乱如麻。

    林平之真想把他早就在老宅地窖找到的袈裟给林镇南,可又怕林镇南一着急一害怕,直接割以永治,那以后不得变本加厉的逼着他破戒?

    “那您在这里慢慢想,我先去招呼两位华山高足。”

    “平之,你给华山派的人请回来,到底是……”

    林镇南自然也明白,华山高足不是什么和林平之投缘的朋友,也就摸不准林平之将这两人带回府里是什么意思。

    “那自然是……”

    ……

    前厅,劳德诺和岳灵珊等的稍微有些久,但也知道林平之必然是有很多话要和林镇南说,也只得跟两位镖师天南地北的聊。

    好在这两位镖师都是很会来事的那种,没有底层江湖人的粗豪,谈话还算是愉快。

    足有一柱香的工夫,林平之才带着林镇南过来。

    “抱歉抱歉,让二位久候了,且容小可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家父。”

    林镇南这时勉强镇定了心神,掩饰住了满面的愁容,朗声笑道,“老夫林镇南,欢迎两位华山俊杰来镖局做客。”

    “林总镖头太客气了……”

    两人赶忙起身行礼,都想着这位总镖头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就不知是因为大将风度,还是因为他的武功比林平之还厉害?

6.正经的辟邪剑法

    明月初升,华灯初上。

    劳德诺一个人坐在西厢房的客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他的小师妹不在隔壁,而是被林夫人请去说话了。

    师兄妹二人和林氏父子的酒宴刚结束,酒宴只是普通的应酬,就好像大家真的萍水相逢,初次接触。

    双方都是天南海北,谈些武林奇事,江湖趣闻,其他的只字未提。

    劳德诺也想着再去试探一下林平之。

    虽然酒席上,林平之话不多,仿佛就是个陪客,却正因如此,劳德诺觉得林镇南不像是个总镖头,更像是个大富商,谈起江湖事,基本都是福威镖局在那边跟谁作过生意。

    反倒是林平之更有高手气度。

    “不好啦,杀人啦!”

    却忽然,劳德诺听得一声歇斯底里的惊恐叫喊,隐约从前院的方向传来。

    什么情况,难道是青城派的找来了?劳德诺一皱眉,就过去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

    虽然这是福威镖局的事情,但他要照顾好小师妹,不然回去没法和岳不**代。

    劳德诺提剑推开房门,刚走到院子里,忽有所感,猛然抬头,就见房檐上寒光一闪,赫然站着一个手持宝剑,身穿深色夜行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也注意到了他,却没跑,而是纵身一跃,朝他冲了过来!

    劳德诺就很奇怪,我不去叫嚷,不去追你这个贼人,你反而来找我?

    但也容不得他多奇怪,蒙面人好快的速度,好犀利的剑招!

    松风剑法!

    蒙面人用的竟是松风剑法的剑招,而这一剑,尚未刺到劳德诺近前,就让他仿佛皮肤隐隐刺痛!

    劳德诺心中凛然,余贾二人给这人提鞋都不配!

    叮!

    劳德诺拔剑出鞘,稳稳架住这一剑,又出剑还击!

    对方使的松风剑法甚是犀利,劳德诺却施展华山剑法沉稳迎敌。

    他和余贾二人同样不可同日而语!

    华山剑法甚是精妙,虽然劳德诺使的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你来我往,剑影纷飞,两人交手三十余招,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劳德诺又是吃惊,又看出点端倪来。

    他吃惊的是,对方竟能跟他不相伯仲,要知道,他可是华山掌门的亲传弟子!

    而且他之前还是嵩山掌门的亲传弟子,身兼两家之长!

    虽然他平日里藏着掖着,不敢显露,但一直暗中勤学苦练,那是小四十年的功夫!

    劳德诺自觉虽然比不上岳不群和宁中则,也比不上他的老恩师和十几位师叔,但他怎么也比令狐冲强,他觉得他比五岳剑派当下任何一个二代弟子都强!

    这人真的是青城派的吗?他肯定不是二代弟子,也肯定不是余沧海。

    劳德诺心思急转,就察觉到对方的松风剑法有问题。

    虽然蒙面人这剑法施展的相当犀利,但却透着生疏,招式转换,总有些许的停顿,只是反应奇快,功力强,所以总是能临时抓来一招半式用出来。

    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刚拜入华山派,学华山派的武功,虽然初学乍练,但也比那些师弟们厉害,他二十几年的功底在那里摆着呢。

    劳德诺心里灵光一现,手上加力,猛攻两剑,趁机拉开一点距离,刚要吐气开声,张口说话,却突然!

    他见蒙面人一剑刺来,竟是比之前出招的速度更快了一倍!

    而且剑招变了!

    突然变得十分繁复,出招极为诡异刁钻,神鬼难防!

    嗯,至少他劳德诺难防!

    劳德诺心中大惊,手上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抵挡,却也不过七八招,就觉得左边肩头微微一凉,跟着才是疼痛!

    虽然只是擦破了皮,但他见红了!

    辟邪剑法!这是真正的辟邪剑法!

    对方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形,那急速的诡异剑招,让劳德诺险些叫出声来!

    然而他现在想叫都叫不出来,因为他只能憋足了一口气,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不管是华山剑法,还是嵩山剑法,再无一点保留!

    劳德诺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那滚滚杀机,他但凡有一丝松懈,怕不是都要饮恨当场!

    即便如此,又是十几招,他便又挂了彩,大腿和左臂都被划破一个小口子!

    劳德诺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焦虑,甚至是越打越害怕!

    因为他感觉对方仍有余力,并不是一鼓作气的猛攻,然后再而竭三而衰,对方根本看不到一丝疲惫的迹象!

    对方是在看他的招式,是在看他到底有什么能为!

    糟糟糟!

    劳德诺懊恼不已,他情急之下,没能控制,露底了!

    “贼子休得猖狂!”

    就在劳德诺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小口子,他也开始疲惫,内力体力都消耗不小的时候,终于传来一声暴喝!

    林镇南终于出现了!

    然而还不等劳德诺松口气,蒙面人便突然倒退一丈,甚至还背对着林镇南,长剑向后刺出,叮叮叮三剑,便将林镇南的长剑打飞!

    “福威镖局,不过如此!”

    蒙面人低沉的嗓音,用川西口音一句嘲讽,却没再打,而是腾身而起,轻巧的跳到房檐上,跟着三两跃,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二师兄!……你去哪里啊!?”

    这时岳灵珊也和林夫人一起从内院赶来,却见劳德诺跟着跳上房檐,追了出去!

    劳德诺也不想追,但他不得不追,他身份暴露了!

    他不追上那蒙面人,说个清楚明白,他就只有跑路回嵩山一条道可走了!

    好在他没猜错,蒙面人是想要再和他谈谈的,不然也不会等他追上来,才一路吊着他,一直跑出城去。

    城外,道旁小店。

    劳德诺没想到,对方给他带到这里。

    “坐。”

    对方仍是夜行衣蒙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坐在窗边的位置。

    劳德诺站在门口,手扶剑柄,尽量调匀气息,“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不坐?那我走?”

    “阁下认为吃定我了?”

    “你认为呢?”

    “但坏了我的事情,对阁下全无好处,我说的可有道理,林平之少侠?”

    是啊,揭穿你的身份,岳不群都不乐意啊……“那么你觉得,怎么做才对我有好处呢?”

7.不情之请

    “其实我对你和你背后之人有什么谋划,不能说不感兴趣,只能说毫不在意;

    道理也很简单,你们那五派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你其实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我揭穿你的身份,你知道原因的吧?”

    “……因为我和小师妹来了福州。”

    “没错,正因如此,你隐藏的越好,我越高兴。”

    劳德诺的神色,比之前放松了几分,他本来还因为身份泄露,提心吊胆着,但蒙面人几句话,就让他转过弯来。

    现在来福州暗中搞事情的,是被岳不群派来的华山二师兄劳德诺,和嵩山派的暗子劳德诺有什么关系?

    对方确实没必要揭穿他,反而他越给华山派添乱添堵,对方才越开心。

    “……那么或许,我和阁下可以谈谈华山派的事情?”

    “现在说这些都还早,说不定明天余沧海就带着青城派弟子席卷而来,我敌不过余沧海,福威镖局螳臂挡车,灰飞烟灭,你也就彻底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了。”

    “阁下何必自谦?姓劳的自认还有几分眼力,阁下武功,绝不在余沧海之下。”

    “哦?你见识过余沧海真正的实力?”

    “不曾,但我见过岳掌门和他夫人的武功,阁下武功不在宁夫人之下,也只比岳掌门略逊半筹。”

    然而劳德诺却没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任何骄傲兴奋的神色,他的吹捧没起任何作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了不算,我遇到才算,就这样吧,你放心的当你的二师兄,安心的看你的戏,有什么话,都等这场戏落幕了再说。”

    蒙面人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劳德诺独坐在小店里,神色阴晴不定。

    路上脱了夜行衣,摘了蒙面布的林平之,神色却很轻松。

    对劳德诺,他确实没什么想法,他又不想一统五岳剑派,更不想当武林盟主,他掺和五岳剑派内部的勾心斗角作甚?

    只是林平之必须要对自身的实力,有个更清楚的认知,才好面对青城派的余沧海。

    他才要逼劳德诺全力出手,以此作为参考。

    劳德诺情急之下,也就很有可能,暴露他身具嵩山派武学的秘密。

    所以林平之才会对劳德诺那样说。

    其实就劳德诺这个被岳不群耍得团团转的二五仔,林平之根本就不对他抱任何希望,无非是暂时稳住他,让他安心罢了。

    而且也像林平之说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先过了余沧海这一关,否则万事休提。

    “劳德诺的武功其实还算可以,他的内力总量应该比我多,毕竟我才练了不到两年,但他的内功远不如我的精纯。”

    回去的路上,林平之总结了一下和劳德诺的交手。

    “……嗯,他的身体也没我的强,经脉不如我坚韧,内功运转效率,对身体的加持就比我差很多,我的体力比他好,回气速度也比他快,综合起来,他除了比我多练了几十年内功,其他方面被我全方位包围。”

    所以林平之才会只用内力加持身体,使用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就能吊打劳德诺。

    “但比起真正的辟邪剑法,应该还差很多,毕竟我不擅长轻身功夫,也不是走的灵巧的路子,内力对速度的加持不算多,我顶多也就能模拟出三四分真正的辟邪剑法的样子。”

    不过既然这样半吊子的辟邪剑法,就能打得劳德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林平之心中不由一动。

    又回想了一下劳德诺在他用出辟邪剑法后,施展的那些剑招,那都是劳德诺压箱底的玩意,很有些参考价值。

    林平之脚程极快,跟劳德诺也没说太久,不过两柱香的工夫,就回到镖局。

    “林大哥,你也出去找那贼人了?找到了吗?你看见我二师兄了吗?”

    来到大厅,林镇南和他夫人、岳灵珊都在。

    岳灵珊一见林平之回来,就着急的迎上前来。

    “抱歉,岳家妹子,我没能留下那个贼人,也没遇见劳大哥。”

    “哼!那贼人竟敢杀了我镖局的趟子手张三,真真可恶之极,让老夫逮到此人,一定要给他个好看。”

    那您就去找贼人啊,瞪我干嘛?林平之无视老父亲幽怨的小眼神,只是一声叹息,“唉,那贼人横行无忌,肆意杀人,偏又武功高强,此事难以善了啊。”

    林镇南和他夫人也是忧心忡忡。

    “林大哥你那么厉害,贼人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眼见为实,而岳灵珊没见到贼人吊打她二师兄,她对林平之很有信心,在她心目中,林平之和她大师兄一样厉害。

    “岳家妹子,你不知道,我其实追到了贼人的踪迹,和他交手一番,他武功甚是厉害,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竟然如此厉害?难道是那位余……”

    岳灵珊反应很快,没说完就一捂嘴,毕竟说的是贼人,怎能无凭无据的指责一派之主。

    “若是如此……”林平之又一声叹息,“我之前在小店里放了狠话,唉,都怪我年少轻狂,才与青城派结怨啊。”

    岳灵珊也想到了当初林平之说的“恭候余观主大驾”,当时还觉得很威风,少年侠气,现在却有点替林平之发愁。

    “这本是我惹的祸,我自是要一力承担,但若是那位只找上我也就罢了,现在却伤及无辜,牵连到镖局许多无辜人命。”

    林平之说着,忽然对岳灵珊一躬到地,“岳家妹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能考虑一二。”

    “何至于如此,林大哥快快请起!”

    岳灵珊也不能去扶林平之,有点着急的说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想请我父亲出面,帮福威镖局和青城派转圜一二?”

    “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岳掌门远在华山,远水不解近渴,我是想……”

    “这……”岳灵珊听了林平之的提议,有些犹豫,不过考虑一下,还是点点头。

    劳德诺从小酒馆赶回来,一进大厅,就见他小师妹坚定的对林平之点头说道,“林大哥,我答应你了!”

    他听得有种想要捂脸的冲动,小师妹,你又答应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什么了啊?

    于是第二天……

8.热闹

    次日天明,福威镖局撒出许多趟子手去。

    到了中午,福州城内就传开了一个消息。

    福威镖局正在招待华山派掌门的两位高足,甚至华山派掌门本人,君子剑岳大先生也接受了林总镖头的邀请,稍后便要来福州。

    而且青城派的余观主也和林总镖头成了好朋友,青城派的四位亲传弟子要来福州城拜见林总镖头,商量镖局通往川西走镖路线的事情。

    林总镖头以此为由头,邀请本地的名流、乡绅豪族等前来,大排筵宴热闹一番。

    天刚亮,林镇南总领全局,指挥镖局里的镖师、趟子手、仆人、厨子,去送请帖、布置场地、准备酒宴,忙了个脚不沾地。

    整个镖局都热闹起来。

    除了内院东厢房。

    仍是一个蒲团,一炉檀香,林平之盘膝而坐,低低念诵妙法莲华经。

    颇有些闹中取静的禅意。

    “林大哥还在念经呢。”

    岳灵珊不再是江湖女侠的打扮,而是被林夫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身蜀锦的褙子袄裙,头上凤钗步摇,双耳翡翠坠饰,腕上玉镯,看着就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在华山上过惯了清苦日子的岳大小姐,最开始还被这富贵逼人弄得有些不自在,但看着铜镜里珠光宝气,光彩照人的自已,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适应了。

    但其实她还是有点不开心的。

    她想起昨晚见到那位娇滴滴的莲香姑娘,跟着进了林平之的房门,她心里莫名的失望和委屈。

    不过她又见到林平之就这么开着厅堂的房门,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开始念经……哼,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但她又不能整宿盯着,悻悻的去了女眷的客房,却从伺候她的丫头口中,得知她们家少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还是不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个多时辰,偷偷出去看,发现林平之还在念经。

    天蒙蒙亮又去看,还在念经。

    直到现在,她都跟二师兄,用了早饭,再看林平之,还在念经。

    岳灵珊站在门口,看着厅堂里的林平之,喃喃自语中,神色间有些奇怪,也有些松口气的意思。

    “岳大小姐,莲香有礼了。”

    “我是来给林大哥送早饭的。”

    岳灵珊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莲香,上下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从林平之屋里走出来的她,未发现任何端倪。

    “你家少爷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奴也不知,奴昨天才被老爷买进林府,不过我见到的少爷,就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岳灵珊又松了口气。

    只不过她是想等林平之念完了经,却又被婢女叫去和林夫人说话。

    “少爷您醒啦,要用早膳吗?”

    林平之心无旁骛的念完法华经,睁开双眼,就见到柔柔弱弱的莲香菇凉。

    “女人啊,果然只会妨碍洒家,咳,妨碍本公子念经。”

    林平之叹了口气,心说以后在家里是没的觉睡了,也罢,反正睡觉只是习惯,入定参悟舍利子的武功,精气神恢复的效果比睡觉强多了。

    他刚想起身活动活动气血,忽然说道,“莲香,今日镖局里忙的很,你去我母亲那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支走莲香,林平之站起身来,坐到桌前,端起已经冷了的粥,喝了一口,才说道,“进来吧。”

    “少镖头好算计。”

    没人进来,厅堂窗外却响起劳德诺低低的声音。

    “顺势而为罢了。”

    “但你为什么要说岳掌门要亲自来?”

    岳灵珊一直待在镖局里,她还不知道,散播出去的消息,是她爹要亲自来,她只知道镖局要大张旗鼓地接待她和劳德诺,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不说岳掌门亲自来,难道说左掌门亲自来?”

    “……呵,林公子言出法随,说了能来就能来?”

    “我不需要岳掌门能来,我只需要余沧海知道岳掌门要来。”

    “……你是想逼青城派直接动手?”

    “当初余人彦的态度,说明余沧海已经到了福州城了,我不逼他出来,难道等他心情好的时候来找我?”

    “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只要当好你的华山派二弟子就行了,你今天可是主客。”

    林平之说完,就安静的吃饭,劳德诺也只得离开。

    中午,林镇南夫妇和两位华山高足吃饭,又没见林平之,问起来,也只说林平之留下一张“有事,外出”的字条就不见人影了。

    到了下午,镖局陆续来了客人,县丞老爷、卫所的参将、有功名在身的乡绅,全都很给林镇南这位总镖头面子。

    林平之还是没有现身,甚至一直到晚宴开席,他都没有出现。

    不过他也没去哪里,他就在镖局附近。

    他在盯着一个人,一个来镖局踹盘子的人。

    林平之让镖局的人散布消息,除了要将华山派与福威镖局交好的既成事实宣扬出去,就是等着青城派的人来探虚实。

    他从未想过借华山派之名,让青城派忌惮,他知道余沧海对辟邪剑法是多么的贪婪。

    他也没想过余沧海会因为镖局里来了达官显贵、社会名流,就会收手,对于能干出灭门之事的江湖人,达官显贵算个屁?

    他只是想要让余沧海注意,派人来查探,也因此稳住余沧海。

    他才能找到余沧海在哪里,然后面对他。

    华灯初上,城东。

    一个不大的四合院。

    这本是茶庄王员外养外室的宅子,平日里清静的很,今天却很有人气。

    只不过这里十几个人,没一个是这位外室小娘子认识的,嗯,而且她也再没机会认识任何一个人了。

    因为她和她的丫鬟、老妈子,三个人都被这十几个人抹了脖子,塞进柴禾垛里。

    正房,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皮肤黝黑、一身道袍的老者。

    他身边左右十几个精壮汉子,全都腰挎长剑,其中两人,正是余贾二人。

    所以他自然是青城派的观主余沧海。

    “于师哥他们去踹盘子,怎么不见回来?”

    余人彦脸上还有淡淡的红印子,左顾右盼,有些坐不住。

    余沧海看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人彦,静心。”

    “是,爹爹。”

    余人彦缩缩脖子,挺怕他老子,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爹爹,我们还等什么,无非是些当官的、有俩臭钱的,福威镖局以为这就能……”

    “闭嘴。”

    余沧海双目寒光一闪,跳下椅子,抄起身边茶几上的长剑。

    余人彦以为他爹要收拾他,赶忙缩到众师兄弟最后。

    却在这时,房上,院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

    众人一惊,却发现已是火光四起!

    众人连忙冲出房门,发现整个院子都燃起熊熊大火,不仅如此,那火焰烧出剧烈的浓烟,四周围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

    “撤!”

    余沧海猛吸一口气,忍着嗓子和胸膛里的火辣,一把抓起余人彦,腾身而起!

    却突然!

9.突袭

    余沧海内功精纯,轻功极为了得,提着一个人,亦是身轻如燕,一下就跃上一丈半高的房顶,脚下一点没着火的地方,便跃出了院子。

    但他还没落地,突然眼睛一眯,却是寒星点点向他射来!

    叮叮叮!

    余沧海来不及拔剑,但用剑鞘急速挥打,将三支利箭全部打飞!

    好重的力道!

    余沧海紧紧握住剑柄,锁定了冲他射箭的蒙面人,却发现三箭之后又是三箭!

    余沧海无处借力,无处闪躲!

    而对方连珠三箭,连绵不绝,又快又狠!

    终于在余沧海落地时,他感觉大腿上一麻!

    即便他内功深厚,运足内力抵抗,箭头也扎进他右边大腿一个指节有余!

    “啊!!!”

    “好恶贼!!!”

    “卑鄙!!!”

    而在这时,余沧海也听到他的弟子们的呼喊声,惨叫声!

    却是蒙面人不止一个,而是二十几个,全都手持长弓,利箭如雨,青城弟子瞬间遭受剧烈打击!

    被围了!

    人豪和人勇出事了!

    余沧海瞬间反应过来,对方那般大张旗鼓,根本就不是什么怕了青城派,而是用的拖延之计,都是幌子,故布疑阵!

    先引起他们注意,让他们去探查虚实,却是引蛇出洞,摸清楚情况,便先下手为强,突然袭击,攻其不备!

    好厉害的心思,好狠辣的手段!

    然而也容不得余沧海忿怒懊恼,那射中他的蒙面人,已经扔了长弓,抽出长剑,一剑刺来!

    “跑!”

    余沧海狠狠一推儿子,终于腾出手来抽出长剑!

    余人彦不用他爹说,早就惊慌失措的他,撒腿就跑!

    “卑鄙!”

    他却听他爹一声怒喝,便见一道匹练向他刺来!

    “亲娘!”

    余人彦吓得通体生寒,想动动不了,只能闭眼!

    却听叮的一声,跟着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就见他爹已经跟蒙面人战在一处,而他爹右侧肋下泛起暗红,又添一处新伤!

    那蒙面贼子用他当诱饵,却趁他爹救他,抓住破绽伤了他爹!

    “爹您小心!”

    余人彦更不敢停留,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当中!

    余沧海瞥见儿子逃走,却没工夫松口气,他要全神贯注的应付蒙面人的攻击!

    果然是他,果然是辟邪剑法!

    蒙面人的剑招,余沧海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研究过很长时间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而无论他怎么潜心研究、改良辟邪剑法,他还是没有蒙面人使的好!

    这形同鬼魅的身影,这诡异又连绵不绝的剑招,这凶残的攻势,这才是辟邪剑法应该有的样子!

    若不是这辟邪剑法用出来,就是要在他余沧海的身上刺出窟窿来,他都忍不住想要好好欣赏一番,他对这套剑法太痴迷了!

    “你够狠,够绝,但你唯独错算了一点!”

    余沧海一声怒喝,猛提一口真气,使出的松风剑法再强三分!

    虽然他刚才猛吸了一口加了料的浓烟,虽然他大腿和肋下受伤。

    又虽然蒙面人身体强悍,力量奇大,速度奇快。

    但他仍有信心战胜蒙面人!

    因为蒙面人内功没他精纯,没他浑厚!

    也因为蒙面人的辟邪剑法虽强,却只是比他掌握的辟邪剑法强,而不是比他余沧海的剑法强!

    余沧海心头一阵火热,双目射出贪婪的目光!

    待他赢了这蒙面人,真正的辟邪剑法就是他的了!在他手里,这辟邪剑法定然更上一层楼!

    也正如余沧海所料,他全力施展松风剑法,配合催心掌,一下就占据上风,将蒙面人压制!

    若不是他受了伤,他真想再好好看看对方的剑法。

    不过等他收拾了这蒙面人,有的是时间逼问。

    两人剑法都奇快无比,以快打快,几个呼吸间就对拼了五六十招,而余沧海这时已经把握住了蒙面人的节奏,他能跟上蒙面人的速度,就发现了他剑招里的一些破绽!

    于是便在蒙面人使了一招重复的招式,想要先刺余沧海肩头,但只是虚招,真正是要刺他肩头的时候!

    余沧海找准机会,在他刺向肩头的半招使老,变招时露出肋下的破绽时,一剑刺出!

    然而蒙面人根本不如余沧海所想,根本不是虚招,也不是刺,而是砸!

    那长剑仿佛变成了厚背砍山刀,刚猛凌厉的砍向余沧海肩头!

    余沧海是能刺中对方左肋,但他怕不是跟着半个膀子都要被对方切下去!

    他只能变招招架,却感觉一股刚猛凌厉的劲道从长剑上传来,让他整个身形都微微一沉!

    这精纯浑厚的刚猛内力!

    余沧海错估了对方的力道,这一剑竟是根本没能架开,而是让对方压着他的长剑,砸在他的肩头!

    他肩头瞬间一痛,已是被他的长剑割破,鲜血瞬间浸透道袍!

    而对方的剑势完全变了!

    变成一种他完全没见过的,刚猛至极的剑法!

    这套剑招十分简单,毫无繁复的招式,却堂堂正正,大巧若拙,大道至简!

    配合对方那一身神力和精纯的力道,便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滚滚而来!

    一时间,余沧海只能奋力招架!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沧海心里忍不住一阵惊慌,这才是对方真正的实力,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绝技!

    而这显然不是辟邪剑法!

    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辟邪剑法!?

    余沧海脑子里完全乱了!

    所以他只能凭借几十年习武的本能招架对方越发狂猛的剑招!

    所以他就没注意到,对方是故意跟他击剑,而且每一剑,几乎都砍在他剑身的同一个位置上!

    “喝!”

    十几招过去,蒙面人一声暴喝,运足全身功力,全力一击!

    喀嚓!

    双剑相击,两人的力道和内力加持,让两柄长剑终于承受不住,一起应声而断!

    余沧海还来不及吃惊,就发现对方一拳锤了过来!

    他赶忙以催心掌拆招!

    而让余沧海又一次惊讶的是,他见到了和那剑法同一种风格的拳法,刚猛凌厉,古朴精炼,却堂堂正正,大巧若拙,让他不得不和蒙面人正面硬拼!

    又是一种绝学,而且不是剑法,而是拳法!

    这蒙面人究竟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0.螳螂捕蝉

    催心掌并不是随便打在哪里,比如打脚面,心脏也碎成八瓣。

    那余沧海就不会去图谋辟邪剑法,而是会去图谋易筋经,练成天下第一的内功,然后练出碰一下就死的催心掌。

    催心掌也只有打在胸口,才能让人心脏碎裂。

    所以催心掌更多的还是运转内力的法门,用催心掌运转内力,可以更好的穿透对方的内功防护,可以将劲力渗透到对方体内。

    其招式方面,就很一般,勉强算是一流武学。

    所以催心掌就比林平之的“大光明般若神拳”差很多,一个层次都不止。

    而偏偏林平之的内力也精纯无比,全身内力浑若一体,余沧海的内劲传过去,感觉仿佛是往铁块里传,内劲根本没有什么穿透效果。

    余沧海在拳脚比斗中,一下子落入下风。

    但好在他也是练了几十年功夫的一流高手,内功浑厚,比斗经验更是丰富无比,随落下风,却不呈败相。

    只是被对方压着打,余沧海感觉憋屈无比。

    明明若是正常交手,即便对方先使诈,用辟邪剑法迷惑他,他也不至于如此。

    但偏偏对方先用火攻,火攻里还加药,然后又不守江湖道义的偷袭,最后还使诈用计,终于让他没了趁手的兵刃,使不了最擅长的剑法,让他终于变成这种情况。

    该死!他太小瞧福威镖局,太轻敌大意了!

    他不该以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情况,就放松警惕,也没提前打探清楚,只是简单计划,就带着所有亲传弟子前来!

    “剑来!”

    余沧海高喝一声,却不是他会御剑术,而是对方射箭偷袭的那些蒙面人,已经被他的弟子们打跑了,甚至还留下七八条人命。

    对方就只是占了先机,除了跟他交手的林平之,其他人的武功全都稀松平常!

    余沧海心头又是一片火热,一定是这人有了奇遇!不管是不是辟邪剑法,他都要将对方擒住,得到这个秘密!

    然而他的弟子想要将长剑扔过来,林平之却突然发力,拳势猛然快了三分!

    而余沧海分心又分心,招架不及,一掌没能架住林平之的拳头,被拳头顶着他的手指,一拳砸在他胸口上!

    这混蛋,又留手!

    余沧海不是觉得林平之没用全力打他,这样很不好。

    而是林平之从用剑变成打拳后,却不是因为占了先机而直接猛攻,而是又留了力道,以此迷惑他!

    余沧海暗骂对方狡猾阴险,但不得不说,这很有效果!

    林平之一拳打得余沧海内息一滞,顿觉时机成熟,全力施展罗汉拳猛攻!

    他自从有了舍利子,除了念经,练得最多的就是罗汉拳,虽然没有什么对敌的经验,但他入定时心思澄明,思维敏锐,一直在模拟自己用罗汉拳,和舍利子映射的武僧对战。

    可以说罗汉拳已经深深烙印在他骨髓里,是他掌握的最为纯熟,最有心得的武学。

    打到现在,拆了百几十招,他对余沧海也有了足够的熟悉。

    招式比余沧海高级,运用也不比他差,林平之完全掌握了胜势!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余沧海感觉他如同巨浪中的一艘小船,虽是竭尽全力抵挡,但还是胸口小腹又中了两拳,顿时脏腑内息一滞,口呕鲜红!

    打不过!

    胸腹强烈的疼痛,一个大大的败字浮现在脑海里,余沧海突然发狂大叫,用尽全力拼了几下!

    虽然他又中一拳,但他借力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然后转身就跑!

    不能再打了!

    虽然余沧海还有余力再战,但他不能把余力耗尽在这里!

    对方明现比他体力好,回气快,要是耗,被耗死的一定是他余沧海。

    拳怕少壮,就是这个道理,他若有剑在手,还不会这么果决,但没了宝剑,他必须当机立断!

    林平之自然穷追不舍!

    他可不是为了打败余沧海证明自己,才挖空心思设了这样一个局,他是为了将余沧海永远留在这里,为了一劳永逸!

    “拦住他!”

    余沧海一声大喊,他平日里威严甚重,虽然弟子们早就都惊慌失措了,但大部分还是冲了上来!

    然而这样一群比劳德诺都差多了的,还没了士气的家伙,怎么是林平之的对手?

    林平之爆喝一声,一个猛冲,一拳一个打飞三个青城弟子,已然突破包围圈!

    而且他还抢了一把长剑,猛提一口气,冲向余沧海!

    他轻功不如余沧海,但速度不只看身法,更要看身体,只比身体,三个余沧海都不如林平之!

    林平之全力追赶,呼吸间,已然追到余沧海背后,一剑刺出!

    余沧海都能感觉到锋芒在背!

    这让他顾不得形象,一个矮身,就要使出懒驴打滚!

    却在这时!

    突然一个黑影从斜刺里杀了出来!

    林平之瞬间一惊,什么时候又来了个黑衣蒙面人!?

    然而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这黑衣蒙面人已然冲到两人近前,迅猛凌厉的推出双掌!

    林平之杀余沧海心切,招式使老,根本来不及变换,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的铁掌印在他肋下!

    “噗!”

    一股剧痛传来,跟着嗓子眼一股腥甜,林平之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好雄浑的内力,好猛烈的一掌!

    这黑衣人,比余沧海更厉害!

    林平之横着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余沧海却比林平之还惨,他被黑衣人一掌拍在后背,王八似的被拍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却还不算完,又被黑衣人补上一脚,吐着血,滚地王八似的滚了出去!

    然而黑衣人却没有乘胜追击他,而是再次冲向林平之!

    他的目标同样是林平之!

    然而他却见林平之站了起来!

    黑衣人大大低估了林平之的身体,用罗汉拳和伏虎剑易筋锻骨了一年多的强横身体!

    林平之虽然重伤,但却激起了他的血性,他仍有搏命的悍勇!

    然而黑衣人的强大,却不是林平之的血气之勇能抹平的,五招过去,林平之再中一拳,再呕鲜红!

    而黑衣人不会再给林平之喘息之机,欺身而上,招式连环,势必将其一举拿下!

    却在黑衣人已经一指点上林平之膻中穴的时候!

11.极限反杀

    黑衣人一指点上林平之膻中穴,双眼忍不住精光一闪,他胜券在握了!

    却在这时!

    黑衣人却发现,林平之原本都有些涣散的双眼,仿佛突然大放光明!

    “吼!”

    跟着他就听到林平之一声狂吼!

    林平之没有鼓足一口气,反而是胸口猛地往里一收,将肺里所剩的气息都吐出去!

    这一缩,也让他躲开黑衣人的一指!

    而在黑衣人耳中,这仿佛不是人在吼叫,而是一头雄狮在咆哮,不,是仿佛一个炸雷在他耳边炸响!

    黑衣人只觉双耳一痛,周围所有的声音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他头晕目眩的耳鸣!

    而林平之这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气力,吼过之后,都没吸气,就已经一拳轰出,狠狠捶在黑衣人胸口!

    喀嚓!

    黑衣人耳鸣之中,却感觉清晰地听到了他自己胸口传来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跟着一股剧痛传来!

    林平之和黑衣人双双倒飞出去!因为黑衣人内力太过雄厚,自行反击!

    黑衣人却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借势抽身急退!

    雄厚内力的反击,也只是那一下,他肋骨断裂,内伤不轻,若不是内力支撑,他都要昏死过去了!

    骤然生变,他不能,也不敢再战了!

    林平之同样没有乘胜追击,同样是飞奔撤退,几大步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只剩下气息微弱,昏死过去的余沧海,和他那些吓傻了的弟子们。

    “咳咳咳……”

    跑出去几十丈远,林平之就忍不住一阵咳嗽,甚至咳出点点血丝来。

    黑衣人那一掌实在是太狠了,他肋骨虽然没断,也有三根骨裂,肺部也受了震荡。

    “还好本公子福大命大,有舍利子罩着。”

    黑衣人点中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最后拼死一击,怎么也不能让黑衣人好过的狠绝。

    却在那时,舍利子突然自行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还光芒大作,映的他脑海中一片光明,身体里也突然生出一股力量,被舍利子引导着,一嗓子吼了出去,他再趁机用全部的余力打出一拳,才打跑了黑衣人。

    这倒不是舍利子给他传功,而是激发了他身体里全部的潜力,他现在是贼去楼空,内力消耗见底,体力也见底,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当时要是青城弟子豁了命的追杀他,他还要比现在更惨。

    “还是低估了那位的狠辣和果决……”

    那黑衣人应该是那位君子剑了吧?虽然林平之没见过华山的掌法,也不知道黑衣人那一身雄浑的内力是不是紫霞神功。

    但必然是君子剑的嫌疑最大。

    只有他同样觊觎辟邪剑法,并且可能是暗中跟随劳德诺和岳灵珊,早就潜伏在福州城里。

    林平之能算计余沧海,是因为青城派不算是躲在暗处的,是因为余沧海轻视福威镖局,也根本不了解他的实力。

    但岳不群,林平之根本拿捏不到他,这是一个完全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一条黑暗中的毒蛇,静静的潜伏着,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要面对他的毒牙。

    林平之本想着,利用华山派,但也是对岳不群释放出信号,我这边不计前嫌,我又展现出了实力和诚意,除了辟邪剑法,咱们有其他能合作的事情。

    比如华山清苦,福威镖局有钱,比如他可以用自身的武力,支持华山派和嵩山派对抗,甚至就算将真正的辟邪剑法给岳不群又如何?

    这些都可以谈。

    却还是低估了辟邪剑法对岳不群的吸引力,或许君子剑和余沧海的想法类似,林平之这样一名之前都是废物的小子,都能在一两年间练的这么厉害,他得到辟邪剑法,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说白了,还是实力不足,没有让别人不敢动邪念的武力。”

    林平之一声轻叹,一番交战,他已经对自己的武功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

    那就是虽然他只通了十二正经,还没通一条奇经八脉,但仗着舍利子的神奇,他的综合战力是和余沧海同一个层次的,只不过要比余沧海差了一筹。

    他能将余沧海逼到这个境地,若没有黑衣人横插一杠,余沧海至少有三成概率走不出福州城。

    这差不多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其他的,只能说人力有穷时……嗯,还好他有舍利子。

    黑衣人本是胜券在握,但最后却被他极限反杀,想想对方这时是有多么的惊疑不定?心里是有多么的憋闷懊恼?伤处是多么的痛楚?

    虽然不能说很爽,但想想,林平之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南无阿弥多婆夜……”

    林平之念起了往生咒,为留在那里的几位镖师超度一番,青城弟子实力远超镖局的镖师,牺牲在所难免,只能这之后让镖局将他们厚葬,并且厚待他们的亲属了。

    他一边念咒一边往回走,到镖局的时候,酒宴都还没结束,仍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别说林平之做了什么,这里都没人知道城东走水了。

    他之前做过安排,既然要放火,就要救火,他命镖师们只用偷袭一波,然后就散开,去通知府衙的三班衙役,并且帮忙疏散人群和灭火。

    林平之躲回自己的房间,先换了身衣服,检查一下身体,发现肋骨并没有断,便只用布条一圈圈缠紧胸部。

    然后盘膝而坐,开始念经,心神逐渐舒缓,平息躁动,物我两忘,舍利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对他来说,念经入定,就是最好的调息和修养方式。

    嗯?

    林平之发现舍利子温养他的精神和身体,助他引导内息的效果,都强了大概有两三成的样子。

    而且舍利子映射出的武僧影像,这次并不是施展罗汉拳和伏虎剑。

    而是身上亮起了全新的行功路线,然后猛然一吼,虽然无声,林平之却仿佛感受到了其悍然威势,宛如雄狮怒吼,更如菩萨当头棒喝!

    冥冥之中,林平之忽有明悟,舍利子要传授他一种新的绝学,狮子吼。

    林平之心头一片火热,舍利子太给力了。

    就是这命名,还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啊。

12.福威胜,青城败

    “譬如狮子啸吼之时,恶兽豺狼各于方处惊骇驰走,菩萨如是……”

    林平之念诵经文时,已经用上了狮子吼的运功法门。

    狮子吼不一定用吼的。

    类似于催心掌的运劲之法精妙,但招式一般般。

    狮子吼对敌时,更是只有一招,那就是找准机会,饱提真元,一口气吼出去。

    就好像之前林平之吼黑衣人,不只是嗓门大,更因为其特殊的运转真气法门,可以让吼声有强烈的震动力量,加上其特殊的振动频率,就连黑衣人那样的内功高手,都要被震慑。

    不仅如此,狮子吼和罗汉拳、伏虎剑一样,不但有对敌的法门,亦有修行的法门。

    那就是以正常的音量运功发声,也可以带上震动的力量,而这种震动的力量,可以带动流转的真气,带动身体的气血,也一起按照一种特殊的频率震荡起来。

    可以淬炼真气和气血,锻炼脏腑和筋骨。

    类似于内家拳的虎豹雷音,但内外兼修,又是一门顶级的武学。

    林平之觉得这就应该叫金刚伏魔大雷音吼,或是千里碎脑神音、苍龙一吼破云关什么的,才符合这部神功的逼格。

    但一如既往的,舍利子毫无波动,对他的提议一概不予理会。

    “以后念经就更过瘾了,怕不是真要沉迷不可自拔啊……”

    林平之念了一遍宝雨经,也就运转了几遍狮子吼的修行之法,之前耗费的体力和内力都恢复不少,精神也爽利了许多。

    却突然他觉得肺里一阵搔痒,恨不得伸手进去挠挠,那痒痒跟着全都涌到喉咙,让他憋红了脸,忍不住用力咳了出来。

    “咳咳咳!……噗!”

    一口暗红粘稠的淤血,被林平之喷了出去,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他顿觉胸口一片轻松舒爽,黑衣人那一掌打出的淤血,全都被逼了出去。

    啪!

    “哎呦!”

    然而却好巧不巧的,莲香正捧着一个食盒过来,是老夫人交代她,看看少爷回来没有,怕少爷饿着了。

    那一口淤血一下就把食盒打翻,里面的米粥、菜馒头、素鸡素鸭什么的,瞬间来了个天女散花。

    “少爷……”

    莲香坐在地上,浊白的液体流了一脸,双目含泪,委委屈屈的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一脸严肃,紧紧抿着嘴,鼻翼撑开,忍不住一抖一抖的,深吸一口气憋足……好半天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少爷。”莲香一脸幽怨。

    “好了好了,是少爷不好,没伤到吧?”

    林平之过去拿掉莲香头顶扣着的粥碗,给她搀扶起来。

    说起来也是挺悬的,那一口淤血是他运劲喷出,幸亏打到的是食盒,要是打到莲香这娇滴滴的小妞,非得受了内伤不可。

    “去换衣服吧,少爷还要练功。”

    林平之并没有因为今晚度过难关,就松懈下来。

    余沧海伤而不死,黑衣人仍在暗中虎视眈眈,半点大意不得啊。

    前院的宴席,一直到亥时,也就是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虽然林镇南也从回来的镖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也从莲香口中得知儿子没事,但来客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他还是要让宾朋都尽兴而归,才能来找儿子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林镇南夫妇,还有华山派的二位高足,一起来到林平之的房间。

    果不其然,这位大少爷仍在念经。

    “平之啊。”

    但这次林镇南却等不了林平之念完了再说话了,那么大的事情,已经是火上房了。

    林平之这次也很给面子的醒来,请诸位落座,然后将事情经过交代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黑衣人的部分。

    但那也足够让人惊心动魄了。

    相对于林镇南夫妇更关心儿子的身体,而且也松了口气。

    劳德诺和岳灵珊,则是直接懵了。

    林平之设计青城派,又是火攻又是埋伏,这都用上兵法了?

    而且最后青城弟子死伤六七人,余沧海重伤,虽然是和林平之两败俱伤,但现在林平之好好的坐在他们面前,而青城派被赶出福州城。

    福威镖局胜,青城派一败涂地!

    原本他们还只以为,林平之只是获得奇遇的幸运小子,但这一番操作,却让他们彻底推翻了之前的看法……此子恐怖如斯啊。

    “只不过,虽然我们福威镖局和青城派,已经是无可转圜的仇恨,但终究不好逼虎伤人,逼青城派与福威镖局不死不休,所以小可有个请求,还请两位暂时不要外传这件事情。”

    反正伏击青城派的都是黑衣蒙面人,这就算尚有最后一块遮羞布。

    “这是自然,林少侠放心,我与师妹自然不会外传。”

    “是啊,林大哥你放心,我会保密的,嗯,我能告诉我爹吗?”

    你爹可比你清楚多了……“当然可以。”

    林平之也无所谓,他并不是怕青城派与他不死不休,他只是不想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他不想让江湖上认为“福威镖局比青城派强大”。

    但“林平之比青城派强大,一人单挑一派”什么的,他倒是不会拒绝。

    余沧海这次同样被黑衣人阴了,而且比林平之还惨。

    林平之有舍利子和三大神功帮助,恢复的又比他快。

    但黑衣人如卧榻之侧的猛虎,却是让林平之失了最好的追杀机会。

    还是先养好伤再说,而且实力才是根本,他有无限的潜力和进步空间,而余沧海必成冢中枯骨,早晚而已。

    林平之安心修养,福州城也没兴起波澜,在镖局之外的人看来,只是民房走水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反倒是王掌柜养外室被悍妻知晓,捂头遮脸的被打出门去,让百姓吃了一顿瓜。

    然而林平之刚休养了一天,第二天就来了事情。

    “少爷,有下人来通报,老爷请你去前院大厅,说是有急事。”

    莲香站在门外……十几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着打坐诵经的林平之,有种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意思,看来上次弄了一脸浊白,让她有点心理阴影了。

    而她这次也打断了林平之念经,说是林镇南有急事找他,不得不如此。

    “什么事?”

    “说是华山派的岳掌门前来拜访。”

    林平之瞬间面沉似水。

13.密谈

    岳不群是不拿豆包当干粮么?

    刚狠狠阴了林平之一把,就敢大摇大摆的找上门来。

    林平之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岳不群有什么不敢来的?

    出手偷袭的,是卑鄙下流无耻阴险的黑衣蒙面人。

    跟他华山君子剑有什么关系?

    林平之还能跟他当面对质不成?

    还是林平之能直接找回场子?他是极限反杀了黑衣人一波,却不是无伤反杀,而是两败俱伤,这刚过一天,他的舍利子和功法就算再神奇,也不可能让他满血满状态复活。

    林平之现在的状态,不一定比内力雄浑的岳不群强。

    那他岳不群来拜访福威镖局,又有什么问题?

    福威镖局不就是这么宣扬的吗,华山要和镖局交好,诚邀岳掌门来做客。

    所以他就来了啊。

    所以林平之就满面笑容地,在大厅见到了仪表不凡,宛若谦谦君子的岳不群。

    “平之啊,快来给岳掌门见礼。”

    主位太师椅上正坐的林镇南,见儿子过来,赶忙为他引荐上首位的老者。

    林平之与气如凝渊山岳,神色温润,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的岳不群对视一眼,便抱拳行礼,笑道,“后生晚辈林平之,见过岳掌门。”

    岳不群一捋三绺长髯,竟是过去搀扶林平之,他的双手和林平之的双臂碰触的一瞬间,都感觉到对方精纯浑厚的内力冲击!

    两人都微不可察的轻轻一抖,岳不群脸上仿佛有紫气一闪,两人一触即分。

    岳不群坐了回去,温声笑道,“好,好,仪表堂堂,谦谦有礼,林少侠颇有乃父之风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岳掌门莫要捧杀了这小子。”

    林镇南听岳不群夸奖林平之,不由得哈哈大笑。

    即便岳不群这么快前来,等同于不打自招,这位号称君子剑的大侠,暗中觊觎他林家的辟邪剑法,比余沧海还要阴毒狠辣。

    但该笑还得笑,他林镇南没多大本事,守不住镖局的基业,护不住全家老小,对不起祖父和父亲,但他生了个好儿子,能帮他做到这一切。

    他做不到为儿子遮风挡雨,却能尽全力支持他,帮助他,好好配合他演这一出戏。

    “还要多谢林总镖头照看劣徒和小女,岳某和林总镖头神交已久,却一直缘悭一面,这次让劣徒与小女前来拜见,能得到总镖头热情招待,又承蒙总镖头相邀,岳某真是欣喜不已。”

    “欸!岳掌门哪里话,华山派乃五岳剑派之一,君子剑名震江湖,明明就是林某人高攀了,岳掌门愿意屈尊结交,是林某人感动莫名啊。”

    林平之看着他爹和岳不群互相商业吹捧,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两位神交已久,相见恨晚,恨不得当场斩鸡头烧黄纸的样子。

    心说岳不群不去当官勾心斗角,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镇南也是,若是换了他有岳不群的武功,去当华山掌门,不一定比岳不群做的差,至少他不会去图谋辟邪剑法,还肯定会拉拢住令狐冲那个天运主角。

    还好两人没说几句,劳德诺和岳灵珊就来了。

    于是又是大排筵宴,为岳掌门接风洗尘。

    不过这次不用故意引人注意,自然不用再请其他人。

    而岳不群还真就提起了和福威镖局互通有无,互助互利,乃至守望相助的想法。

    林镇南自是摆出受宠若惊的姿态,连连感谢,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其实就好像林平之设想的,这才是应该有的节奏,福威镖局有了他,已经有了和华山派平等交谈的资格,双方有合则两利的基础。

    只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岳不群的贪心,而直接胎死腹中了。

    林镇南对岳不群的信任度直接清零,岳不群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和任何人真心合作。

    但合作也不一定需要真心,只要有利益,虚与委蛇、口蜜腹剑,不过理所应当。

    所以岳不群这次来,是想谈谈利益吗?

    表面上是这样,但林平之知道,刚才那次试探,他但凡显露出一点受伤沉重,气虚不支的端倪,岳不群绝对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他单独谈谈。

    深夜,万籁俱寂。

    林平之一如既往的开着房门,参禅打坐。

    后窗被谁用小石子丢了一下,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

    林平之睁开双眼,起身走出,飞身上房。

    便见黑衣蒙面人立于房檐之上。

    林平之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拳!

    黑衣蒙面人不慌不忙打出一掌!

    啪!

    拳掌相击,两人同时身形一震。

    林平之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黑衣蒙面人却稳若泰山,而且还巧妙地利用了双方内功冲击之力,飘然抽身而退。

    果然,比内功,他比对方的紫霞神功还要精纯一些,舍利子传授的确是无上妙法。

    但林平之修行时间还是太短,比内功雄浑,他远不及对方,也就是仗着功法精妙,更精纯的内力,更坚韧的经脉,出招时能输出更多内力,才能只略逊对方一筹。

    林平之心念急转,脚下也没闲着,迈大步追了上去。

    这一追,便追到城外不远处一片小树林里。

    “林贤侄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贤侄演得一出好戏,十几年如一日的扮作习武资质拙劣不堪的废物,只等这次一鸣惊人,真真后生可畏啊。”

    黑衣蒙面人并没有掩饰声音,他注视着林平之,审视中带着疑惑,不解中带着渴求。

    “过奖了,论演技,我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那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对你的变化十分好奇,若你能坦然告知,我可以保证……”

    “保证不对我家人出手?保证跟我攻守同盟?保证帮我对付我的敌人?”

    林平之却一摆手,直接打断对方的话,“我有家人,阁下没有家人吗?我有镖局,阁下没有门派基业吗?我有敌人,阁下的敌人比我的敌人好相与吗?”

    “即便我不交出我的秘密,阁下就不想和我攻守同盟吗?阁下是想多我这样一个敌人,还是想多我这样一个朋友?我若舍了家财,给我父母藏起来,然后去找那位左大先生,阁下又当如何?”

    “……你倒是没什么少年意气。”

14.讨价还价

    林平之并不怕和岳不群谈,他只怕岳不群不跟他谈,就躲在暗处找机会阴他。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就是这个道理。

    而只要岳不群肯跟他谈,他就不怕言语上落了下风。

    因为福威镖局已经基本度过了难关,而华山派则看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五岳连枝,好不威风。

    实则华山内外交困,内有不善经营,人丁稀少,外有强大的嵩山派威逼压迫,想要吞并其它四岳。

    现在华山派的日子,可不比福威镖局好过。

    就好像林平之说的,他大不了带着林镇南夫妇跑路,往没人的深山里一躲,让二老躲上两年,他自己在江湖上搅风搅雨,跟嵩山派勾搭上,对付华山派。

    就问他岳不群受得了受不了?

    所以岳不群才会说,林平之没什么少年意气。

    其实岳不群怕的就是少年意气,少年人有了奇遇,年轻气盛,吃不得亏,被他阴谋暗算,就非要报仇不可,跟他不死不休。

    他为什么直接来到福威镖局?就是和林平之想的一样,但凡发现林平之伤势比他还重,就直接出手拿下,以绝后患。

    不过岳不群见到林平之竟是恢复速度极快,比他伤得重,还比他恢复的好,他就没了出手的条件,他不会,也不能跟林平之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辟邪剑法真好啊……岳不群其实心头便如同当初余沧海那般火热,但他头脑更清醒,意志力更坚定,知道这时候没有谋夺的条件,便不会在这方面费心思。

    而林平之这种不图一时之快,很冷静的和他交谈,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利益和局面。

    倒是让岳不群稍微松了口气,但也暗自升起了更加忌惮的心思,这种不逞匹夫之勇,而是能冷静分析的人,才是最难缠的对手。

    好在,难缠就代表着需要纠缠,纠缠就需要时间,而有了时间,就能慢慢思考和布局。

    既然双方都有缓和的意思,之后的交谈,也就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愿意一笔勾销,只要阁下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真正愿意与我合作。”

    “你真愿意与老夫合作?”

    林平之心说,那我当然是恨不得直接一拳捶爆了你……“这本就是合则两利的选择。”

    “你又为什么不像你说的,去找那位左大先生?”

    “左大先生的霸道,我还是略有耳闻的,我没有让他忌惮的东西,而阁下有,但正因如此,我们都有忌惮彼此的地方,也都有可以利用对方的地方,即便不提阁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东西,亦是如此,那么为什么不以此建立合作的基础呢?”

    黑衣人注视着林平之,林平之也坦然对视。

    “……可以。”

    沉默良久,黑衣人终于点头,却在林平之伸出手掌,想要击掌为约的时候,摇头说道,“但只是忌惮和利用,不足以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你待如何?”

    “我收你为徒,你加入华山,福威镖局总号迁移到华阴县。”

    “……很有想法。”

    林平之心说这位君子剑也是真张的开嘴,直到确定他伤势恢复之前,都心心念念要给他抓住囚禁,摆出四十八个姿势来呢。

    这一扭脸,就改成收他为徒了?

    这还不算,还要收质子,哦,这是质爹质妈,怎么的,这是打算给他家一勺烩了?

    “好意心领了,但我当少镖头当的很开心,没兴趣换成华山二代弟子,更没兴趣劳师动众的搬家,不如还是阁下放宽心些,相信世间还有信任二字吧。”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对方出一万,林平之还价白漂。

    “福威镖局只有你的武力,终究无根之萍。”

    “不劳阁下挂心,阁下需要关心的不是福威镖局的价值,而是我这个人的价值。”

    “那换个方式,我将小女下嫁于你,你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林平之听的眼角直抽抽,果然这位眼里就根本没有亲情二字,只有利益和算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的有诚意吗?”

    “我若不是诚意满满,会和阁下在这里耐心商讨吗?只不过是阁下想要一些没必要的保障,利益本就是最好的纽带,又何必牵扯其他?”

    “若无实际行动,不过一口空言,即便我愿信你,你又能相信吗?”

    “……”

    林平之心说倒也是,不提点条件,弄的跟假的似的,岳不群若是满口答应,他才会担心这老银币是不是翻脸就不认人。

    “不如这样,阁下与我父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于是八拜为交,义结金兰,这个如何?嗯,我娘也可以认个干闺女,今后令嫒就是我亲妹妹一样。”

    既然不愿意把自己卖给岳不群,林平之也只好把林镇南卖了。

    “你当真不愿拜老夫为师?要知道老夫膝下只有一女,百年之后,华山基业,未尝不可由你来继承。”

    岳不群这话说完,心里也说不好这全都是利诱,还是真的有点动心。

    “还是那句话,没有那样世俗的欲望,我向来目光短浅,没什么大志向,一家小小镖局的少镖头,足够了。”

    “……”

    岳不群犹豫再三,但见林平之淡定坦然的目光,知道他一口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终于还是点点头,“老夫答应了,今后灵珊就是你的义妹……真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岳不群一声长叹,若是他家那个天资最高的弟子,有眼前这个小子一半的心性和能力,他做梦都要笑醒,何苦这般汲汲营营。

    “希望这能将旧事揭过,你我能有个全新的开始,阁下,哦,二叔,小侄这就告辞了,请。”

    林平之说完双手抱拳,脚尖一点,身形就倒退一丈有余,跟着转过身,飘然而去。

    “这位岳大掌门,可真够难伺候的,只希望能暂且安抚住他,暂时压下他那些非分之想吧……”

    远离小树林,林平之就是一声叹息,心想着只要先过了这关,等岳不群惦记别的东西,或是等他疲于应付嵩山派的时候,就赶紧给他义兄义嫂送到别处隐居去。

    岳不群这种老银币,盯上他一个人就够了。

15.目标青城

    福威镖局。

    “唉~。”

    林镇南嘬了一口玉烟嘴,吐出袅袅青烟,跟着一声叹息。

    但他并不是因为好好的突然多了个干闺女,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也不是因为林平之还是不肯破戒,美色当前好几天了,依然无动于衷。

    “您这是怎么了,突然魂不守舍的?”

    跟岳不群谈过之后,林平之就跟林镇南详谈过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林平之念经念到天明,再见到林镇南的时候,却发现他没有精力十足的忙活,而是唉声叹气的抽烟。

    “平之啊,你随为父来。”

    林镇南将林平之带到书房,“周围没人?”

    林平之点点头,他内功精深,五感敏锐,即便是岳不群,若不是他专心打斗时潜伏在周围,那也瞒不过他。

    林镇南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林平之,低低的声音说道,“平之,那日你提起,远图公与仲雄公,有没有传下什么祖训,为父过后就想起一事……儿啊,你跟爹说实话,那老宅地窖里藏的东西,是不是让你得了去了?”

    “是啊。”

    林平之痛快的点点头。

    林镇南一跺脚,急声问道,“那你看了上面的东西了?平之,你的武功,是不是从那东西上学来的?远图公可有交代,那东西看了之后,后患无穷啊。”

    “您想哪去了,当初我坠马,醒来后,半个多月都几乎一直没离开过您和娘的视线,着紧的不行,我那时就有了厉害的武功了啊,只可惜那武功只有我能练,不然现在也不用跟您解释了。”

    舍利子传授的武学,最开始必须有舍利子引导行功,才能打下相应的内功基础,不然林平之早就让二老都练了。

    “但那日里你和劳德诺过招,用的那些辟邪剑法……”

    “那是我内功精深了,用起来自然就厉害,就好像余沧海或岳不群若是用辟邪剑法,也会很厉害。”

    “那老宅里藏的东西究竟写了什么?”

    林平之凑过去,对林镇南耳语了一句话。

    “……竟是如此!原来如此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林镇南失神间,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平之啊,你对天发誓,你绝对没练。”

    “要不我给直接您看看?”

    “对对对,快给为父看看,好让为父安心。”

    “……”

    林平之一翻白眼,没好气地躲开林镇南伸过来要扒他裤子的手,“总之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对那个根本瞧不上眼,那东西我也给烧了,就当从来没有过。”

    林镇南信了林平之的话,他也不是完全没眼力,只是关爱心切,冷静想想,林平之用的辟邪剑法,确实仍是不如他的那套伏虎剑厉害。

    “……可那是你曾祖传下来的东西。”

    “您不是想练吧?问过我娘的意见吗?”

    “唉,为父无能啊,保护不了你跟你娘,若为父真的练了,也不用你去跟……”

    “打住,彻底打住,一家人,不说那些,您也别想些有的没的,现在您得收收心,还有个老狐狸需要您应付呢。”

    “可是,为父就是不甘心啊。”

    “您别钻这个牛角尖,我这边有个想法,等把那老狐狸对付走,咱们……”

    不过某老狐狸老银币,倒是挺痛快,或者说够果决,知道林平之是块难啃的骨头,就不再纠缠下去,待来日方长,慢慢算计。

    正当午时,华山派师徒就要告辞。

    “岳兄,小弟与你一见如故,怎么不多留些日子?”

    “林贤弟有所不知,我五岳剑派中,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师兄,于月余前,突然宣布下个月要金盆洗手,退出武林,还广撒英雄帖邀请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前去观礼,华山派自然要提前赶到衡山,了解一下情况。”

    “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多留贤兄,但贤兄忙完了事情,一定要再来福州,你我一叙兄弟之情,也让灵珊这孩子来看看我夫人。”

    “定然如此,可惜贤弟事务繁忙,不能与为兄一起去衡山。”

    “等有机会,一定再与贤兄把盏言欢。”

    那边岳不群和林镇南依依惜别。

    “义兄,你不和我们一起去衡山看看吗?”

    这边岳灵珊也有些不舍,更有些目光复杂的注视着林平之。

    林平之笑着说道,“义妹,为兄这边有些小事要办,不过也是要去衡山的,咱们到时候衡山再见。”

    他自然是不会错过衡山那场大戏的。

    不过在那之前……

    就在华山师徒三人,骑着林镇南奉送的宝马,带着林镇南奉送的五百两纹银的盘缠路费,离开之后。

    当天下午,林平之也跟着出了福州城。

    不过他不是去衡山,而是去青城山。

    他要和青城派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和他记忆中不同的是,余沧海被岳不群阴了一记狠的,受伤沉重。

    再加上有林平之这个强敌,他没道理还去衡山凑热闹,他一定会撤回青城山,躲回他的老窝,养好了伤再出来。

    只见官道之上,林平之迈开双腿,带起一路烟尘,竟是比他那纯血的大宛马小雪龙全力飞奔也不慢。

    这不是距离他受伤刚刚一天半么,这就痊愈了?

    倒不是,舍利子很神奇,但也没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

    只不过是因为林平之以新得到的绝学狮子吼修行,竟是打通了他正在修炼的任脉的最后两个穴位,使得他贯通了第一条奇经八脉,内力增长了三成有余。

    而舍利子还又传授了他一种新的功法。

    这次是一种轻身提纵术,叫做八步赶蝉,同样是一门内外兼修的武学。

    但不似同样内外兼修的凌波微步,没有那么繁复玄妙。

    八步赶蝉又是一门很符合舍利子风格的,精炼质朴的轻身功夫,它的特点是省力、稳、快。

    施展这门轻身功夫,可以用更少的内力,加持身体,获得更快的奔跑速度,还能使双腿和身形更加稳健。

    林平之练熟了之后,不用正常身形的奔跑,而是整个身体前后左右来回扭动,却能像个不倒翁似的,怎么都能稳稳的保持身形,任意控制奔跑方向。

    所谓八步赶蝉,就是不论这蝉怎么飞,不论前面有什么障碍物,都能将那蝉抓住。

    有了这部专门的轻身功夫,跑起来就能修行,林平之干脆放弃骑马,骑马反倒耽误他疗伤恢复。

    他打算就这么一路跑到青城山去,到那时想必他也能痊愈了。

    到时候,伤势显然没他恢复的快的余沧海,会见到一个让他更加惊讶的林平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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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公子增加了介绍:
林平之觉醒了另一个完全不同人生的记忆,又有了一颗神秘的舍利子。
他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他为这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残酷江湖,注入了一股清流。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经的公子增加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经的公子增加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