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9.救驾
刘协面无表情。
他自从惊醒,被袁绍带出西园,要带着他去尽孝道,他就面无表情。
太皇太后搞不懂,他也搞不懂,说好的支持他,辅佐他,帮他重获自由。
怎么现在他反而更加身不由己了?
说好的袁氏四世三公,一定会善待他、看重他呢?
看看袁绍,对他哪有半点尊敬?
还有王越,竟然对袁绍比对他更加尊敬,对袁绍惟命是从?
还有岳冲,竟然洋洋得意的讥笑他?
难道太皇太后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他的吗?
刘协又愤怒,又惶恐,又无助……却还能面无表情,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林平之长生分体当然没有讥笑刘协的意思,更没有洋洋得意。
不过是太皇太后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想要用贪恋权势的人干掉他,摆平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可得意的。
而且这样摆弄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真的很没有意思。
但长生分体又有什么办法?
太皇太后和刘协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成见,他还一碗水端平的教导刘协和刘辩,没少教刘协一丁点东西,之后更是教蹇硕如何保护两人,非常够意思了。
而且他还跟太皇太后提过,西园不是长久之计,当早做打算,或可请旨就藩。
却被太皇太后当成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若太皇太后真看得清局势,根本不用长生分体提,她就会主动提出让刘协就藩,何进定然乐得少一个麻烦,有蹇硕的三千将士,何太后也不能赶尽杀绝。
如此就真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长生分体为这祖孙俩做了这么多,这二位还让王越做掉他,他总不能伸着脖子让王越砍吧?
袁绍与刘协共骑一马,将刘协放在身前搂着,出了皇城,正好碰上淳于琼。
集合两拨人马,足有八千人,又有袁氏部曲来报,说袁术那边已经追到西郊,张让等十常侍带刘辩躲上了北邙山。
袁绍带兵,浩浩荡荡的出城,他要声势浩大,他要带着八千人,给刘协和刘辩都掌握在手中。
北邙山脚下。
袁绍姗姗来迟,扑了个空。
原来是卢植带着部曲先到,虽然他只有百名部曲,但张让这边仓皇逃跑,只有几十个宦官,他们又知道卢植有多能打,而他们根本不够打的,于是仓皇逃窜。
一听只有卢植追上了,袁术那狗东西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袁绍松了口气,又带兵急追,往北一直追到黄河边。
“陛下且珍重,臣等去了!”
黄河边,张让等几十个宦官,放声大哭,扑通扑通往江水里跳。
跳到最后,只剩下吓傻了的刘辩一个。
呆愣愣地看着对面带着百人的卢植。
卢植其实也有点懵……他和袁氏根本就不是一伙的,甚至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卢植、皇甫嵩、朱儁、张温等等,这都是老一辈能统军的儒将,虽是士族,却忠于大汉。
只是刘宏驾驭不住他们,于是迫害他们,以至于老将寒心。
卢植几次沉浮,多少有些心灰意冷,而且袁氏为首的汝南集团,已经勾搭上大将军,将他们排斥出核心圈子了。
他知道袁氏的盘算,不用调查,他这种用兵如神的,猜也猜得到。
只是他毕竟是士族,袁氏又不是要学王莽,只是想铲除阉党,这某种程度上,符合他和他家族的利益,于是只能坐视。
卢植知道袁氏会对宦官下手,却没想到如此激烈,也如此“无谋”。
袁氏四世三公,岂是易与之辈,无谋,就是另有他谋啊。
却不管袁氏什么谋,现在天子出了问题,卢植当然要救援。
而他撞上了挟持天子的张让等人,他虽然恨透了宦官,却没想这个时候报复。
对方挟持了天子,卢植怎能因私欲让天子有半点闪失?
他是想好言相劝的,而且他正直君子,张让等人若能交出天子,他是不会出尔反尔的,至少他个人,能暂且放张让等人一条生路。
但张让等人以己度人,自然是害怕极了卢植挟私报复,根本不给卢植说话的机会,带着刘辩就跑。
卢植只能追,一直追到黄河边。
就和刚追过来的袁绍,一起见证了这一幕。
卢植是真的吓坏了,以为张让等人要带着天子一起跳河呢,见天子无事,才松了口气。
袁绍却有点可惜,一群死太监,你们就带着你们的主子一起上路啊,路上不能服侍主子,当不了狗,你们多不习惯?
却也无妨,刘辩没事就行,正好还省得脏了他的手。
“陛下!!!臣救援来迟,万死啊!!!”
这话不是卢植说的,见到袁绍带大军前来,卢植就知道没他什么事了,大家都是士族,袁氏一直都是支持大将军的,也就是支持刘辩的。
刘辩这呆愣愣的样子,正是最好的扶保对象,袁绍不会对天子如何的。
但这话也不是袁绍抢着说的。
他是想抢着说,却被别人抢先了。
喊着话的人,尚在百丈之外,乃是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将,有战魄境中段的修为,周身罡劲附体,与身后百名骑士结阵,马蹄轰隆声中,飞奔而来。
哪来的这么一号人物?袁绍微微皱眉,沉声说道,“王虎贲,请你拦住此人,务使其惊扰圣驾。”
某还要护卫陈留王呢!王越注视着袁绍,“喏。”
陈留王要紧,天子就不要紧吗?此等救驾之功,他王虎贲当仁不让!
这种在天子面前亮相的机会,王越怎能错过,瞬间觉醒之躯附身,还特意弄了个一丈多的觉醒之躯,如剑神下凡一般,打马冲了出去。
呼吸间,王越便冲出三十余丈,跟着就横在那武将冲锋道路上,一声震天怒喝,“呔!来将何人,安敢惊扰圣驾!还不速速止步!”
来将老老实实的勒马止步,狂猛冲刺的战马,一时间刹不住,在地上犁出长长的沟壑。
他想不老实也不行,他战魄中段,人家觉醒中段,那如同神将降世一般的觉醒之躯,那冲霄的剑意,他完全没兴趣用脖子试试对方神剑有多锋利。
“将军莫要误会,某乃河内太守丁原,乃是奉大将军之召前来护佑天子的……本初,可是本初当面吗?”
870.接驾
袁绍当然认识丁原丁建阳。
丁原出身贫寒,却能从一县吏爬到一郡太守之位,他当然要有依靠。
不过他的依靠不是袁氏,而是大将军何进本人。
大将军不光依靠士族,他本身也在招揽四方猛士。
只不过他招揽的猛士,成了气候之后,自然也会被士族接触,然后拉近关系。
丁原就是如此,他是先受到了大将军何进的赏识,然后才被袁氏接触。
他当然不会推拒袁氏的友谊,而是抓住机会,更进一步。
丁原因此成了河内郡守,一方大员,并在河内募兵屯兵,准备响应大将军的号召,上洛清君侧,诛宦官。
但其实大将军只是想借丁原和董卓的兵力,吓唬十常侍和他妹妹何太后。
最后何太后怕了,大将军是想收回成命,让董卓和丁原不用来了。
其实新的命令何进已经让人发出去了。
只是丁原还没收到呢,何进就被十常侍干掉了。
而且丁原着急来洛阳露露脸,提前从河内出发。
也就提前赶到,正好他的哨探见到一群太监往河边跑,便回去禀报,丁原赶紧前来。
就有了这一幕。
袁绍也认出了丁原,两人见过几次,谈不上交情。
但毕竟是同一阵营的,而且先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能不回应。
“原来是丁河内,绍有礼了。”
袁绍抱拳拱手,心思转动。
现在他有点不想让丁原掺合这事情了。
但他又想到,让地方武将带兵入京,是他的既定策略,又觉得应该按计划行事。
而听袁绍这么一说,王越就收回觉醒之躯,带着丁原一起来到袁绍身前。
袁绍还犹豫呢,丁原就过来了。
“本初兄,天子,先去接驾啊。”
袁绍还想跟丁原说两句,却听林平之长生分体小声提醒。
那意思天子还在那坐地上发愣呢,而且卢植还看着呢,你快别“好谋”了,干点正事吧。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陈留王刘协下马,往呆坐在地上的天子刘辩走去。
王越和丁原紧随其后,之后是卢植。
“臣袁绍拜见陛下,陛下请恕臣等接驾来迟。”
刘辩呆愣愣地,等卢植都拜见完,他双目仍涣散。
袁绍心里一阵鄙夷,刘宏昏庸,刘辩更是废物,这样的人,却能占据天子之位。
“兄长,臣弟来了,兄长莫怕。”
袁绍鄙夷的工夫,刘协却走上前去,轻轻说道。
声音轻,却偏偏能让站在卢植后面的长生分体都能清楚听到。
长身分体就暗自摇头,想要当权臣的人,但凡是个心里有点准数的,这时候就得忌惮上刘协。
“……臣弟?”
刘辩见到刘协,这个他很喜欢的弟弟,他终于回过神来,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哆哆嗦嗦地抓住刘协的手,“死了,张让他们都死了!母后!朕要见母后!”
“皇兄莫慌,袁中军、丁河内、卢尚书都在,定能护皇兄周全。”
“母后!朕要见母后,臣弟跟朕去见母后!”
刘辩仍陷入震惊中无法自拔,死死的搂着刘协的胳膊,说要去见母后,却迈不动腿,刘协试了试,拉不动他,也没法强拉硬拽。
袁绍看着就烦躁,恨不得过去给刘辩一巴掌。
刘辩就是哭,呓语不停,刘协劝、袁绍劝、卢植劝,谁劝都没用。
长生分体见众人都试过了,才凑上前去,解下长衫,披在刘辩身上,轻声说道,“陛下,江边风寒,咱们回皇宫去吧,太后在皇宫等着陛下呢。”
这话其实跟众人的劝说差不多,但其实不在劝说的内容。
而在长生分体是用音功说的,还给刘辩渡过去一丝长生真元。
“岳议郎?”
刘辩又真正听出来一个人的声音,认出长生分体,顿时大喜,“对对对!皇宫!岳议郎速带朕回宫!”
“喏。”
长生分体一看袁绍,就见这货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自己,也懒得理他,“本初兄,还不来护送陛下和陈留王回宫?”
袁绍这才牵过一匹马来,扶刘辩和刘协共乘一骑,他也翻身上马,随行在左。
然后大军开拔,一群人回返洛阳城。
丁原挺失望,他以为能在天子面前露个脸,结果天子就这,还根本不搭理他。
王越也是如此,展示了一番华丽无双的完美剑法,天子却没正眼瞧他一眼,不过好在他傍上了袁绍的大腿。
大军浩浩荡荡,袁绍有八千人,丁原也带来六千人,不过暂时只有两千骑军赶来,四千人还在后面追赶,明日才能赶到洛阳。
一行一万余人,拉了一条长龙,刚走了一里多,就听闻远处轰隆声响,一道黑线从远方出现。
竟是来了大批骑军。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谁的人马,袁绍赶紧让大军停住,匆忙列阵。
对面骑军来的甚快,见这边列阵,却速度不减。
见对方似乎来者不善,众人都不敢大意。
而这时,对面骑军,突然一个骑士加快速度,策马狂奔,几个呼吸间便到了五十丈距离。
众人便见到这骑士身高足有九尺,身着兽面吞头甲,头戴雉鸡翎头冠,手中方天画戟,胯下雄壮神骏的赤红宝马,好一员骁勇战将。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长生分体见到猛将兄,暗自咋舌,也赶紧死死收敛浑身气机,只有一丝长生意境,让他更好的融入天地。
“王虎贲,速去阻拦此人。”
猛将兄毫不掩饰他的凶狂霸道,虽然没有爆发黑红烈焰,但那压迫力仍是铺天盖地而来,让袁绍心里一阵发虚。
王越也是神色凝重,他最能感觉到猛将兄的威势……但他也感受不到猛将兄具体有多强,毕竟这只是猛将兄最随意的状态,也没有针对王越。
王越调整好气息,策马上前。
距离猛将兄只有十丈时,王越骤然爆发觉醒之躯,大声喝道,“呔!前面将官听了,圣驾在此,速速……”
轰!
但他话未说完,就见猛将兄随意的神情,稍微严肃了一点,正眼看着王越,嘴角微微翘起,身形骤然消失。
王越一瞬间失去对猛将兄的气机锁定……不,他没有失去锁定,只是猛将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呲。
“哼,区区杂碎,哪有资格跟某废话。”
871.嚣狂霸道(四更求支持)
危机感临身,脑海中直觉疯狂示警,王越却也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横剑一拦!
他就发现,眼前再次出现猛将兄的身影,跟着方天画戟闪过一抹黑红光芒!
王越见到了方天画戟与他长剑相击。
但他没能感受到力量。
削铁如泥的利剑,没能给长戟制造半点阻碍,就被斩断。
王越也没能感受到痛楚。
他只感受到身体一轻,变得轻飘飘的,上半身悬浮在空中。
一切都静止了,一切都空了。
王越的思考凝滞了。
一瞬间后,王越想要思考,他想要震惊,想要恐惧。
却又见到黑红光芒一闪。
从他脖子下面,飞向他的前方。
“哼,杂碎焉能聒噪。”
袁绍等人见到猛将兄手中长戟一个模糊,跟着身形一闪,他们眼一花,就见王越已经被当胸截断,头颅飞起,被方天画戟的戟尖戳中。
猛将兄来到到他们三丈之前,手一转,戟尖上的头颅就炸成血雾。
众人都感觉仿佛身处梦中。
噩梦当中。
这可是王越!洛阳第一大剑师,剑术通神!
却被人如同杀鸡一般……不,杀鸡都比这人杀王越费劲!
神魔之躯,恐怖如斯……林平之长生分体虽也共享了他本尊的感受,但终究不如亲眼所见、神识感知来的直接。
“哪个是天子?”
猛将兄方天画戟一探,指向共乘一骑的刘辩和刘协。
这下不光是刘辩,刘协都跟着吓傻了,他心智再成熟,也没见过这么凶狂的杀人,更没被这么霸道的瞪视过。
猛将兄如此放肆,袁绍和丁原却都敢怒不敢言。
惟有卢植站了出来,拨马挡在刘辩刘协身前,坦然的面对滴血的戟尖,“你是何人,天子当面,焉敢放肆?”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
猛将兄轻蔑一笑,一夹胯下马,连人带马一个模糊,依然出现在卢植身前不远,一戟刺出!
卢植自然无力抵挡,却依旧从容。
寒光一闪,戟尖停在卢植的鼻尖前。
卢植只眨了一下眼,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平静的注视着又出现在他眼前的猛将兄。
袁绍和丁原这才来得及吃惊,此人竟如此凶狂,袁绍都有逃走的冲动了!
“天子驾前,舞刀弄棒,成何体统?”
“哼,老东西还算有点胆量。”
见卢植气息平稳,是真的视死如归,猛将兄一声轻笑,收回方天画戟。
却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却见猛将兄手腕一转,大戟一旋,戟杆猛然抽向卢植!
“但某需要在乎?滚一边……嗯?!”
猛将兄还真没有杀卢植的意思,只是想给他抽飞出去。
却正因为留手,他竟然一戟落空。
卢植只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束缚,眼前一花,就飞身而起?
呲!
猛将兄手中方天画戟一个模糊,突然往斜上方一斩!
一道黑红气劲,却只斩到两个虚影。
长生分体和卢植的虚影。
而虽然猛将兄这一戟落空,但他已然锁定长生分体气机,双目怒火一闪,跟着就要爆发黑红烈焰!
“慢来!慢来!”
长生分体带着卢植飞回来,给卢植扔到自己的马上,他则站在旁边,并没有摆脱猛将兄的气机锁定,而是连连摆手,“将军还请慢来,你是来迎接天子的,天子就在此,你何不先办正事?”
“你想教某做事?”
猛将兄似笑非笑的盯着长生分体……初入显圣,倒也算个人物,却偏偏惹他不快?
“岂敢岂敢,在下绝无逾越之意。”
长生分体连连抱拳,依然收敛气机,没有任何防备之意。
“哼,还算识相。”
见长生分体如此服软,猛将兄也暂且作罢,垂下方天画戟,打马慢慢来到刘辩刘协马前。
长生分体稍稍松了口气……猛将兄虽然经过海量的气血与精神力量灌注,积少成多,积累了不少外来的杂念怨念,而且被恶魂影响,满心恶意,却仍保持着清醒和理智,没有变成只会作恶的恶人。
也就是他的思维逻辑没有被颠倒,仍保持着正确的善恶观,而不是认为恶才是正确的。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猛将兄那靠恶魂的魂力,和吸收的阴属性精神力量,硬堆积起来的念境,是真的好糊弄。
不像林平之本尊,上来就是和猛将兄硬钢,两人上来就是敌对关系。
猛将兄还有正常的思维模式,他是来迎接天子的,而不是来弑君谋逆的。
只是王越惹到了他,对他表现出敌意,卢植也是上来就指责他,他才不依不饶。
长生分体并不表示敌对,猛将兄并没有将他视作敌人。
长生分体的长生念境,就可以悄声无息的影响猛将兄的念境。
因为这个动作是没有敌意的,猛将兄就不会注意到。
长生念境融合天地,掌控天地,本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就是周围的环境,猛将兄根本不会在意。
长生分体冒险一试,确认了一件事,猛将兄是要先确定一个人是敌人,他的念境才会生效。
也就是有敌意有战意,才会被激发。
猛将兄终究不是自己修的念境,比起长生分体修行体悟得来的长生意境,有本质上的区别。
若是长生分体与猛将兄对敌,他的念境仍拼不过对方的,猛将兄的精神力量和他是同一层次的,数量又是他的十几倍,任他千般变化,猛将兄就一个碾压。
但若是润物细无声的影响,猛将兄甚至一无所知。
就好像现在,长生分体从头到尾,都对猛将兄没有任何敌意。
于是猛将兄就真的认为长生分体是他显露出来的,只有初入显圣境的实力。
而且是个怂包,根本不敢跟猛将兄对抗。
长生分体心想,若本尊不是一上来就跟猛将兄硬刚,而是跟他身边念经,潜移默化的影响,应当是能给他道心种魔的。
既如此……长生分体心思急转,就见猛将兄已然方天画戟一挥。
在众人一瞬间的提心吊胆中,轻轻挑起刘辩刘协的马的缰绳,握在手中。
“臣吕布,董河东麾下,特来迎接天子。”
说着一牵缰绳,就要带着刘辩和刘协大摇大摆的离开。
袁绍和丁原却不敢阻拦。
卢植又要阻拦,长生分体将他拦下,“此人根本不讲道理,为了陛下,子干公且存有用之身……众位,咱们快随吕将军一起护送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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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2.今非昔比
时隔多年,董卓已与林平之印象中的那个豪爽过人的江湖大佬形象,完全不同了。
不止是他,他身边的李儒,身后的李傕郭汜樊稠胡轸众将,也都完全不同了。
一个个都像吕布一般,平静的神色中满是阴沉,阴沉又压抑着凶狠。
那隐约的恶念,让董卓与众将的气机连成一片,再加上后方三千骑军,隐隐黑气升腾,宛若魔王的军势。
长生分体不禁疑问……那南华恶魂的分魂,到底怎么了?
他以南华恶魂主魂制成的法器毫无感应,甚至他驱使法器释放一丝气机,董卓那边,也没有一个人有感应。
但明明是一样的恶念,一样的魂力波动,长生分体绝不会认错。
却都和吕布一样,只有精神力量本身的属性和波动,却没有神识的波动。
难道南华恶魂的分魂直接炸了,残魂碎片融入董卓、吕布等每一个人的识海,给他们都……魔化了?
不只是猛将兄到达了难以置信的神魔境,连董卓现在都有觉醒境巅峰的实力。
其身后众将,董卓的老部下,长生分体认得出来的,樊稠、张济、徐荣三人都是初入觉醒境,其余基本都是战魄巅峰、半步觉醒,最不济的胡轸,都战魄境高段了。
还有几个生面孔,也都有战魄中段、高段的实力。
华雄现在要还跟着董卓,关羽别说温酒斩了他,能不能稳赢他都两说着。
来不及多想,已然距离董卓不足三十丈,长生分体收敛气机神识,不再感知对方。
很快众人来到董卓跟前。
“人带到了。”
就见猛将兄看看董卓,朝着刘辩刘协一摆头,就拨马上前,调转马头,停在董卓身侧。
这显然不是嘌呤半升,收董卓为义父的态度。
甚至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态度。
董卓却也不以为意,仿佛理所当然,“陛下,臣董卓受大将军之命,前来清君侧,辅佐陛下,陛下请随臣班师回朝吧。”
“朕、朕……朕要母后,朕、朕要岳议郎,岳议郎快来保护朕!”
刘辩哪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军威,早就吓傻了,董卓一瞪他,他直接哭了出来,比看见猛将兄还害怕。
有一说一,猛将兄浓眉大眼的,甚是英武,董卓却真的像是混世魔王。
“嗯?陛下莫哭,有卓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
董卓过去牵过刘辩和刘协的马,并不是安慰,而是瞪着刘辩质问。
刘辩只感觉小辩辩一缩一缩的,真快被吓尿了。
“谁是什么岳议郎?”
袁绍丁原卢植下意识的看向长生分体。
“就是你蛊惑圣听?”
董卓一瞪眼,长生分体赶紧说道,“仲颖公莫要误会,在下和仲颖公一样,对陛下一片赤诚,忠肝义胆,仲颖公若不信,在下愿为公效力,一起辅佐陛下。”
袁绍丁原卢植都震惊的看着长生分体,仿佛在说,你用不用投的这么快?好歹有点矜持行不行?
尤其是袁绍,他屡次暗示明示,最后甚至威胁逼迫,这小子都没屈服,现在董卓这莽夫一句话,你就上赶着投诚了?
“嗯,倒也机灵,但就凭这个,就想本将用你?”
“他不错,躲过某随手一击。”
董卓还要质疑,吕布却忽然来了一句。
“嗯?”
董卓闻听,展开神识,笼罩长生分体。
他不但是觉醒境巅峰,也是显圣境中段。
不过和猛将兄一样,他的精神力量也是灌注的,不过似乎比猛将兄更灵动一些,更运用自如一些。
长生分体收敛气机,却展开长生念境。
却不是掌控天地,而是释放自我,融入天地,让天地掌控自己。
参悟长生意境至今,长生分体已然可以不拘泥于自己掌握天地,而是顺逆自如,即便被天地掌控,全身心投入天地中,也不会迷失自我,而是仍能把持自我真灵。
如此,就能即维持自我,又能融入天地,但却可以让念境变得似实非实,似虚非虚,模糊念境与天地的界限。
董卓同样没有敌视,只是审视,自然也就只看到了长生分体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其他的,便如同忽视周围环境中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般,完全忽视了。
他看不清楚长生分体,长生分体却看到他更多。
魂力,或者说魂体……长生分体发现董卓被灌注的精神力量,比猛将兄少很多,但他的灵魂却散发更强烈、更纯粹、更深沉的恶意,他的灵魂本身的强度,还要强于猛将兄。
就仿佛……若说南华恶魂的分魂炸了,那就是董卓融合的灵魂碎片,比猛将兄更多。
“文优?”
董卓只感知到长生分体是个文士,有显圣境的水准。
“嗯……”
比起董卓,李儒受灌注的精神力要再更少一些,不过他身为文士,加强的也是文士修为,虽也是显圣中段,不过他是能纯属运用念境的显圣中段。
这对长生分体来说,又更难一些。
李儒的精神力,散发着强烈的恶意,也更有攻击性和渗透性,竟然想要直接碰触长生分体的魂识。
也就是想要用念境直接刺进长生分体的脑子里。
这是要伤到长生分体的神魂,也要直接刺探他的秘密。
“嗯!”
长生分体顿时一声闷哼,脸色苍白。
李儒感觉他碰触到了长生分体的魂识,凝神探查,“初入显圣,没有隐藏实力,也没有炼体。”
好在是李儒没有直接探查他人思想的能力,只是探查了长生分体的实力。
不过即便他能探知思想,他也不会探知到长生分体的秘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碰触长生分体的神魂。
只是碰触到了神魂外面,长生分体临时凝聚的俱神凝体的空壳,以假乱真,让李儒信以为真。
“那就在本将麾下,先做一掾吏吧。”
“谢仲颖公栽培。”
长生分体故作勉强一笑,抱拳行礼。
“去照顾陛下,让陛下莫要哭闹。”
“喏。”
长生分体不看袁绍等人,直接过去刘协和刘辩身边,轻声安慰刘辩。
虽然他不能用功法和长生真元了,但他精通音功,只是通过声音暗示,也能让刘辩平静下来。
见此,董卓点点头,这才看向袁绍,“袁本初,这些都是你的兵马?”
873.蛮横凶残
袁绍看着董卓蔑视的神情,听着董卓不屑的问话。
他心里一股火,猛然往脑门上撞!
不过一故吏,不,当初这匹夫阿谀奉承袁氏的时候,就好像一条狗。
现在却敢对他如此无礼!
他真有心戟指董匹夫怒骂,但……
董卓轻蔑的眼神会让袁绍燃起怒火。
吕布轻蔑的眼神,却会让袁绍败火。
这是杀洛阳第一大剑师如杀鸡的猛人,虽然这人没杀卢植,却要给卢植抽飞了,仍是毫不顾忌士人尊严。
不宜冲动。
袁绍压抑怒火,冷冷的说道,“正是,绍乃先帝亲封西园中军校尉,大将军任命司隶校尉之职。”
就见董卓一摆手,“大将军曾对本将言,京中无有得力干将,故此要将京中兵马交由本将统御,袁本初,自即刻起,你卸下一切军职,将兵马交出吧。”
“你!”
袁绍勃然作色,好个董卓,竟妄想夺他兵权!
他瞪着董卓,一阵咬牙切齿,心说你个莽夫,不就是有个吕布吗?但你只有三千人,他却有八千人!不,还有丁原的两千骑兵!
“如何?”
董卓淡然的看着袁绍。
“且待绍回去召集兵马,前来听董朔方调遣。”
吕布称董卓为董河东,但董卓真正的官职是朔方郡太守。
“嗯,速去。”
袁绍头也不回的带着丁原走了。
丁原和董卓互不认识,他见董卓咄咄逼人,便低头无语,装作是袁绍麾下。
这时便跟着袁绍离开。
他也害怕吕布,但他更害怕被人一句话就夺了麾下兵马,那不但会让他失去权力,更会让他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不像袁绍所想,他们这边现在有一万兵马,未必不能拼一下子。
丁原战魄境的实力,看得更清楚,知道董卓和其麾下众将,都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他知道这仗根本就没得打。
他只想趁机拉开距离,然后利用袁绍的八千步卒阻拦,他好带着两千骑兵逃走。
他要赶紧逃回河内郡,再征兵马,却不是来打董卓,而是只求自保。
这样的吕布和董卓,这样的三千铁骑,没有十万人,甚至二十万人,根本不要抱任何妄想。
袁绍果然在召集兵马。
却不是召集所有兵马,而是只召集袁氏的将领和部曲。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丁原这怂货,根本没有一战之心。
而没有丁原和其两千骑,他袁绍拿什么保护自己,拿什么跟董卓硬气的说话?
袁绍深恨董卓,但恨意的里面,是深深的恐惧。
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倒没再好谋,而是十分果断,就一个主意,跑。
袁绍甚至没集结他所有的部曲,而是只召集麾下将领,也就是骑马的。
丁原正召集麾下两千骑士呢,他的骑士是前军,要先绕靠袁绍的军阵。
却还没等他让麾下完全绕开,就见袁绍已经跑了。
而且袁绍只是带着三百多人跑的,而且让近八千人过去,说是让众人改为听从卢子干卢尚书的调遣。
丁原一看,暗骂一声,赶紧带着已经绕开的骑兵跑起来,那些插进八千人队伍里的,来不及管了。
“哼,一群鼠辈。”董卓冷眼观视,不屑嗤笑,跟着长臂一挥,“奉先,将骑兵留下。”
“那小崽子呢?”
“我只要兵卒,其他你随意。”
“明公,袁绍暂且不宜动。”
李儒插言,董卓点点头,“生擒袁绍。”
吕布闻听,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一举,便有三个将领,和三百骑士从三千人的队伍中出列。
长生分体只认识三人中的一人,张婴给他本尊画过这人的画像。
正是那宋宪。
而那三百人,也个个都有凝罡境的水准,而且都是凝罡高段,少数凝罡巅峰,出列的瞬间,便和宋宪三将气血相连。
“跟上,围住逃跑的骑兵。”
吕布一声令下,双腿一夹,胯下赤兔马开始小跑。
突然间,吕布毫无征兆的爆发,黑红烈焰缭绕一人一马周身,瞬间如神魔下凡一般!
轰!
一声轰鸣,吕布身形瞬间消失,跟着才爆发一股狂风!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如此夸张……长生分体亲眼见到一个人的身体强度,竟然能到这种地步,不由得暗自咋舌。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那是什么速度,那是能生生轰出音爆的速度,林平之本尊都被按着捶,就更别说丁原了。
丁原已经带兵跑出两百多丈,而双方之间还有八千多人阻拦,但那又如何?
黑红烈焰,划过一道巨大的弧线,音爆轰鸣不绝,狂风呼啸不停,两三个呼吸间,就已绕过散乱的八千人的队伍!
丁原策马狂奔,却听后方轰鸣声不绝于耳,刚像往后看,就感觉一股嚣狂无比,霸道绝伦的气势,将他牢牢锁定!
危机感临身,丁原顿时惊惧万分,战魄境罡劲附体,加速冲出骑阵,还大声喝道,“众将士,阻拦追击至人!”
丁原麾下的骑兵,是来的莫名其妙,跑的也莫名其妙,根本摸不着头脑。
但吕布那神魔一般的嚣狂霸道意志,那浑身黑红烈焰的狂猛,那根本非人哉的速度,他们还是看得懂的。
将熊熊一窝,主将都怂了,骑兵们哪还有士气?
虽然慢了一拍,却没有停下,更没有反过来朝吕布冲回去。
轰鸣声中,吕布胯下赤兔马,再划弧线,更快的绕过一千余骑士,瞬息间,冲到丁原身后!
他却用强大的控制力,仿佛突然停下一般,从极速变成丁原同速。
“哼,不知所谓的杂碎,以为还能挣扎,却不知是取死之道。”
丁原听到这样一句不屑的话,跟着就感觉小腿一紧,跟着一股巨力,让他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
“啊!!!”
黑红烈焰瞬间吞噬丁原全身,轻而易举的吞噬他的罡劲,崩散他的铠甲,撕裂他的身躯!
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形容丁原感受到的痛楚,他不禁凄厉嘶嚎!
吕布闻听,却仿佛最美妙的旋律,一声狞笑,抓住丁原小腿的手臂,狠狠一甩!
啪!!!
如同抽鞭子一般,一声炸响!
丁原直接炸了!
被吕布这一抡,抡成了漫天碎肉!
874.生擒活捉
“一群臭鱼烂虾,还不跪地投降,欲寻死乎?”
吕布抡鞭子似的,一下抡炸了丁原。
如此血腥残酷的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每一个人。
包括林平之长生分体。
不过他还算不上震撼,只是震惊。
他震惊的是,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吕布那里,悄然释放长生念境,感知中,吕布弄死丁原的下一瞬间,丁原的气血与残魂,就都被吕布吸收了。
具体吕布是怎么吸收的,有黑红烈焰阻隔,长生分体感知不到。
但吕布肯定是吸收了。
就如同林平之打造的邪血魂甲,那也是可以吸收气血怨魂的。
然而吕布并没有符篆,他身上也没有,兽面吞头甲上也没有,方天画戟上同样没有。
但其掠夺气血残魂的方式,却与符篆同根同源。
这仿佛是吕布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而且吕布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还是习以为常?
他又是如何提纯气血与残魂的精神力量,并化消或磨灭其怨念的?
显然不是凭他成圣境的精神力量硬磨。
这里的因果关系,是他先吸收了提纯后的精神力量,然后才晋升成圣境,而不是反过来。
却突然,长生分体感应到,吕布吸收了丁原大部分气血残魂后,又从地脉抽取了一股地气。
跟着突然爆发一瞬间的恶意,那种纯粹的邪恶之念,一下就击破了丁原的残魂,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厉鬼嘶嚎,就被磨灭了意识。
而吕布似乎仍然一无所觉。
南华恶魂分魂?长生分体无比疑惑,为何恶魂主魂的法器,依然无有感应?
这分明是分魂暗中施为吧?
与生俱来……长生分体心念一动,除非分魂仍未有意识,不是主动做这些的,而是本能的、无意识的作为,他只是具有这些能力,周围有气血怨魂,他就抽取地脉地气,提纯吸收。
那一瞬间的恶意爆发,就如同原先南华恶魂以祭坛冲击他善魂的精神意识,消磨怨气。
恶魂分魂若没有意识,只有本能,自己直接与怨魂互相冲击,也不会有影响。
所以说,那恶魂分魂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长生分体心中无数疑问,正不断猜测着,就见吕布策马来到一千余骑之前,周身黑红烈焰,神魔一般的战将,方天画戟一指,便让一千余骑驻足不前。
“哼,尔等乌合之众,因何仍不降,是想追随那个废物吗?!”
吕布一皱眉头,吐气开声,霸道雄浑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千余骑耳边炸响。
人马俱惊。
“……跑、跑啊!鬼……”
恐惧到了极限,有人是歇斯底里,有人是惊惧装死,有人是撒腿就跑。
千余骑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多是惊惧不已的,却也有人惊声尖叫,拨马就跑!
“哪个敢跑?!”
吕布见状,心生怒气,一声怒喝,周身烈焰爆发,凝聚神魔之相,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左右挥舞!
骤然甩出两道十余丈高的黑红光芒,气劲如排山倒海一般轰出!
瞬间,气劲斩出百几十丈,呈夹角将千余骑左右斩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数十名逃跑的骑士,被气劲犁过,不是被斩断,而是直接被轰碎!
漫天血雨!
轰!
仍有来不及停下的骑士越过两道沟壑时,沟壑突然黑红烈焰冲天而起,又将数十名骑士轰飞!
一戟之威,恐怖如斯!
嘭。
一名彻底吓傻了的骑士,手中兵刃滑落。
随之,两个、三个……
千余骑士,纷纷扔了武器。
“将军神武,我等愿降!”
“我等愿降,将军饶命啊!”
吕布扛着方天画戟,策马来到千余骑士近前。
没有人还敢坐在马上,纷纷下马,跪倒在燃烧着黑红烈焰的神魔的马前。
“哼,费事。”
见早就追来却停在远处的宋宪等三将,这才敢带着三百骑过来,吕布一声冷哼,双腿一夹,胯下赤兔神驹心领神会,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袁绍已经带着三百骑逃出将近十里了。
他回头看去,只有茫茫夜色,稍微松了口气,却仍惊魂未定。
但更是心痛。
明明大好局面,明明眼看就能掌控局势,掌控天子。
却突然杀出来一个董卓!
还有那个吕布,为什么会强到那个地步!
上苍何其不公!
不行,这事情没完!他绝不能跟董卓善罢甘休!
心痛之间,袁绍燃起怒火,他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不信他就找不到能跟吕布抗衡之人!
他一定要……
袁绍还没来得及好谋,要这样这样这样,再都觉得似乎不妥,忽然听见轰隆之声。
什么动静……不好!
袁绍一回头,就见远处一个黑红色的亮点,呼吸间,就变成了周身燃烧黑红烈焰的神魔之将!
“拦住他!拦住他!!”
袁绍吓得肝胆俱裂,疯狂鞭打胯下坐骑!
真有袁氏部曲,掉头朝吕布冲了过去。
却不多,只有十几个,是袁氏给袁绍配的死士。
剩下的,有的是袁氏旁支远亲,有的是门生故吏,有的是投效之士。
跟着袁绍混自然是没问题,但为袁绍去死?
众人表示袁绍没那个人格魅力。
大难临头各自飞,三百部曲四散奔逃。
混蛋,忘恩负义的东西!
袁绍怒火中烧,却来不及骂,便听一声轰鸣,他就感觉一只大手卡住的他脖颈下方的甲胄!
自然是吕布碾蝼蚁一般,杀了十几个死士,冲上前来,一把生擒袁绍。
吱呀声中,袁绍感觉一股巨力,让他后背不由得绷紧,双臂不由得张开,跟着就被人拎小鸡子似的拎了起来。
放肆!我袁氏四世三公!我袁绍名门之士!
呕!
吕布哪容得袁绍废话,大手猛一摇晃,就给袁绍摇晃出残影来。
袁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五脏翻江倒海,无法形容的煎熬折磨,一瞬间就冲破了他忍受的极限,让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
嘭。
袁绍被一阵剧痛惊醒,发现他趴在地上,忍痛抬头,就见到眼前一对马蹄。
再抬头,就见到董卓居高临下,不屑的目光。
老贼!
畜生!!
绍与你不共戴天啊!!!
袁绍心中凄厉的嘶嚎,却只能深深低下头,十指深深扣进泥土。
875.回城,迎接(四更求支持)
“本初兄,你受苦了。”
谁要你假好心!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袁绍灰头土脸的,不过又骑上了马,跟在吕布身边。
他悻悻的瞪了一眼他另一边的林平之长生分体。
心情沉痛,不想搭理。
长生分体也不在意,知道袁绍受打击太大,这货仗着家世,一辈子顺风顺水,没挨过现实的毒打。
却在快要达到人生巅峰的时候,突然挨了董卓和吕布狠狠一棍子,将他从高台抡进粪坑,还使劲捅了捅。
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长生分体倒不至于幸灾乐祸,一个袁绍罢了,从未让他有过内心波动。
他在意的当然是董卓和吕布。
吕布阵斩丁原,擒拿袁绍,收服了丁原的近两千骑,还有袁绍的近八千人。
两千骑彻底怕了吕布,八千人因为袁绍,也只得改听董卓的命令。
长生分体暗自沉吟,董卓似乎只得到了南华恶魂分魂的力量,却没被恶魂至极邪恶、更无比疯狂的思维影响。
董卓还是他自己,只是因为恶魂力量的影响,性情大变。
但他却没有因此疯狂,也没有善恶概念完全颠倒。
他还有相对正常的思维模式。
也不止是一心为恶。
而是仍有极大的野心。
不然他就不会杀丁原,擒袁绍,收服近万人马。
而是会大开杀戒,放肆屠杀,一个不留。
但显然,董卓并不是为杀而杀,而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他仍是来统治洛阳,而不是屠灭洛阳的。
只不过董卓这一群人,全都受到恶魂力量侵染,仍有野心,但也凶狂暴躁,嚣张霸道,现在也只是压抑着,终究有完全释放的那一天。
他本尊那边,最好能及时重塑身躯,获得匹敌猛将兄的力量啊……长生分体正想着,发现天色已然灰蒙蒙的,而前方已可远远看见洛阳城了。
“陈留王可出过宫城?”
“未曾,一直在皇城之内。”
“可有读书习武?”
“都有……”
董卓身前坐着陈留王刘协,天子刘辩则坐在猛将兄的身前。
刘辩仍像吓呆了的鹌鹑。
刘协却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见董卓嚣张霸道,却还能平淡的语气与他说话,虽然无礼,但刘协也逐渐镇定下来,一一作答。
董卓看看刘辩,再看看刘协,又与李儒对视一眼,李儒便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不多时,距离城门两百余丈,便见城门大开,陆陆续续的出来许多官员,身后跟着不少官兵。
这些都不是汝南士族集团的,而是朝中大臣,或是大将军府中的非汝南士子。
一夜之间,大将军被杀,十常侍被诛,城中乱成一团,而这是袁氏的舞台,他们大都选择观望。
只要宦官集团被诛灭,些许混乱,都是可以容忍的。
即便皇宫都乱起来了,即便天子都被劫持出城了。
也无所谓。
甚至就算天子不幸意外了,又如何?
老刘家那么多子孙,还怕选不出个皇帝?
当初刘宏也只是个亭侯,跟现在的刘焉刘表刘虞等等,有什么区别?
朝中大臣,诸多士子,也只是等城中骚乱结束,才出来维持秩序,然后就发现,袁氏控制的大队人马,全都出城了,一问袁氏留下的人,得知是袁绍带人去追天子了。
却迟迟等不到天子的消息。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诸多大臣士子才得到通报,说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来,怕是超过万人。
这数量有些对不上,但众人一想,除了袁绍,也有一些老臣带着部曲去追天子,说不定是碰到一起,汇合了呢。
众位大臣一合计,他们没去寻找天子,至少该迎接天子。
一群人赶紧准备,然后开城门出城迎接。
他们也如愿见到天子了。
但眼前这情况,却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队伍里也有袁绍,却灰头土脸的,低头不语。
还有卢植,也是面色冷然,忧心忡忡。
为首之人许多人都认识,很会钻营的朔方郡太守董卓董仲颖。
这是怎么回事?
大臣这边,都看向太傅袁隗,那意思董仲颖是你们袁氏的人吧,这是演的哪一处?
袁隗也不明就里,却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他不想贸然出头,于是给了崔烈一个眼神。
崔烈字威考,博陵崔氏家主,也就是冀州名门望族,家中也是世代公卿。
而冀州的士族,是与汝南士族亲善的,崔烈在朝中,也与袁氏是政治盟友。
“董朔方,你因何带兵前来洛阳?还如此对待天子与陈留王,此于礼不合,你还不快快请天子下马?”
崔烈带着部曲家丁,来到董卓身前不远处,朗声问话。
他意识中,董卓还是袁氏的一条狗,神色间不免高高在上。
“哪来的癞虾蟆,口气不小,你又是什么豕犬,敢在天子驾前大放厥词?滚一边去。”
董卓却都不拿正眼瞧他,轰苍蝇似的让他滚蛋。
“你!匹夫!放肆!”
崔烈瞬间被气得满面通红,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董卓,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两年前被刘宏罢免官职),但他是天下名士!他是博陵崔氏家主!
“放肆?”
董卓轻蔑一笑,大手一挥,关门,放吕布!
猛将兄翻身下马,倒拎着方天画戟,大摇大摆的过去。
崔烈身后的部曲也都冲上前来。
嘭!
猛然一声爆鸣,吕布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已是崔氏部曲中间。
他只突然停止身形,冲势的力量与停下的力量互冲,滚滚气浪爆发,就将一群虾兵蟹将轰飞。
“你!你你你!”
见吕布拎着大戟,不怀好意的逼近自己,崔烈哪见过这样的莽夫,又惊又怒,却终于惊惧大过了愤怒,拨转马头,掉头就跑!
吕布也就这么看着,直到崔烈的马彻底转身,他才用戟杆末端一刺马屁股。
马匹吃痛,唏溜溜一声,狂奔而出,三步就给崔烈甩飞了出去!
“哼,跳梁小丑,什么东西。”
吕布扛着方天画戟,大摇大摆的回去。
董卓又大手一挥,身后众将,三千骑兵,一起缓步上前。
巨大的压力,让诸位大臣士子,都不由得连连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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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6.入宫
“本将星夜兼程三百里,前来诛宦官,迎天子,尔等一群酒囊饭袋,有何脸面让本将交出天子?尔等配吗?大放厥词,是谁放肆?当本将不敢杀人吗?”
董卓嚣张霸道的指着一群大臣士子,如此嘲讽。
众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士族,真正掌握这个天下之人,哪受过这种无礼至极的谩骂。
顿时人人怒火中烧!
但可惜,没人练过怒火烧尽九重霄,也没人是成圣境,再怎么发怒,也怒不掉董卓一跟汗毛。
所以大臣士子这边,上到三公,下到门客部曲,尽皆敢怒不敢言。
没人想试试,董卓只是故作鲁莽,还是真敢杀人。
“尔等衮衮诸公,食君之禄,却不能匡扶君主,致使天子流落,一群尸位素餐之辈,有何颜面站在本将面前?”
董卓指着众人,跟训三孙子似的一顿狂喷,说到最后,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这种怒骂一个个眼高于顶的大臣,看着他们快要气疯了却不敢发作,强自忍耐的表情,实在是太爽了。
果然,董卓的恶不是主导,他的思维、情绪、欲往才是主导……林平之长生分体的关注点与别人稍有不同,他在观察分析董卓的行为。
董卓受恶魂影响,却不是变得张角那么偏激疯狂,而是将他的欲往与情绪放大,却不会影响他的神智。
至少现在还没影响。
长生分体默默地感知着董卓的情绪波动,如水滴石穿、铁杵磨针一般,一丝一毫的渗透。
“尔等还不闪开左右两旁,迎接圣驾?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吗!还是想要图谋不轨?是想要本将继续清君侧不成?!”
董卓一声颐指气使的喝骂,大臣们士子们感觉屈辱已经到了极点!
但仍无人爆发。
他们都是士人,都是智者,怎可逞匹夫之勇,当然要存留有用之身,徐徐图之。
他们现在若死了,今后何人与董卓这逆贼周旋?
一众大臣与士子强忍屈辱,忍辱负重,砥砺前行,艰难的迈开脚步,分开左右,给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哈哈哈!……”
董卓见状,终于忍不住放肆长笑。
跟着吕布,身后众将,一起猖狂大笑。
且让这些匹夫得意一阵,终有一天,要让他们如数奉还!
不少大臣士子,都暗自掐着大腿,用身体的疼痛,缓解心灵的屈辱。
“岳议郎,众人皆笑,你为何不笑?可是与衮衮诸公一样,对本将心怀不满啊?”
董卓策马前行,众人跟随,没走两步,李儒对他耳语一句,他就隔着吕布和袁绍,瞪着长生分体。
长生分体暗自翻白眼,心说诸公哪里只是不满,根本就是想不蘸酱直接活吃了你好吧?
“在下只是想到先帝崩殂,天子被十常侍控制,蒙受劫难,因此伤怀。”
“哦?这么说本将笑错了?”
“仲颖公当然应该笑,天子虽受劫难,却又化险为夷,有仲颖公救驾,乃是因祸得福,仲颖公救了天子,救了大汉,心中欢喜,还不能笑一笑吗?”
董卓一愣,看看长生分体,你小子挺会说话啊。
“既然如此,你也当笑,笑啊。”
乃翁笑你一脸……长生分体给了董卓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旁边袁绍背着董卓,给了长生分体一个大大的鄙视。
长生分体回了一个眼神,不然怎样?你行你上啊,也没见你溅董卓一脸血。
而董卓这才放过长生分体,让他暗自擦汗,得亏是在洛阳这几年,给糊弄神功练得炉火纯青。
董卓带兵进洛阳,让麾下众将将袁绍和丁原的人马分了,每人领千余人,把守各个城门。
他则带着吕布和三千铁骑,进驻皇城。
卢植和袁绍这时都径自离去,董卓也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和诸多大臣士子各自散去。
“岳议郎想去哪里?”
长生分体也想开溜,却被董卓叫住。
“在下一路风尘,想去沐浴更衣。”
“刚说要为本将效力,这就要不告而别,莫不是戏耍本将?”
“在下自然是真心实意要为仲颖公效力,只是素来不拘小节,惫懒惯了,还请仲颖公见谅。”
“对本将,你也要惫懒吗?”
“怎敢,在下知错了。”
“哼,既然要效力,就要兢兢业业,忠心任事,本将麾下不养废物。”
“喏。”
“好好办事,本将不会亏待你,但若三心二意,阳奉阴违,本将什么脾气,想必你是知道的。”
“喏。”
董卓这才罢休,将长生分体分配给李儒。
然后让吕布带兵布防皇城。
他则带着刘辩刘协哥俩,李儒、长生分体,三百亲随,直接去了后宫。
后宫何太后那里,是皇城内唯一没受到波及之处,还有百十来个太监宫女躲到这里来。
何太后也知道兄长死了,大将军何进死了,车骑将军何苗也死了,天子还被十常侍劫走了。
她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吓昏过去,醒来又哭死过去。
她一个屠户家的女子,能给宫斗技能练的还算可以,就算不错了,面对这种倾天祸事,哪里有什么主见。
煎熬了一晚,一丝曙光初现时,何太后才得到消息,天子回来了。
这消息也如一缕曙光,照进何太后心里。
“皇儿……你们是谁,为何擅闯后宫?!”
然而何太后见到如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儿子刘辩的时候。
却发现刘辩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儿子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武将把持着,后面还跟着一群兵。
董卓打量一下三十几许,十分貌美的何太后,那狼一般的眼神,让何太后浑身一哆嗦。
“岳议郎,这是何人?”
何太后这才看到长生分体,连忙问道。
“太后,这位是董公仲颖,便是仲颖公铲除十常侍,救了陛下的。”
“既如此,天子一定会奖励董仲颖的,你且退下吧。”
何太后知道董卓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董卓为何如此凶残,她想端起太后的架子,却发现她根本提不起勇气。
“太后,你不能统御后宫,不能好好教导天子,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本将?来人!”
董卓一挥手,身后亲随上前。
何太后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一边尖叫一边向后退,“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要过来啊!!!”
877.剑及履及
董卓并没有对何太后做什么。
虽然看他那眼神,应该是有点想。
但他只是让亲随将何太后关押在一个房间里看管起来。
然后又让亲随将太监和宫女管理起来,照顾刘辩和刘协。
便带着李儒和林平之长生分体出了后宫。
却没有出皇城,而是找了一间宫殿落脚。
不多时,吕布也来了,两千五百人布防皇城各处,留下五百人听用。
“你可熟悉皇城?”
听董卓发问,长生分体答道,“曾多次进出,不过宫中的规矩,该看的看,该听的听,不该看不该听的,就要装聋作哑。”
“先帝大肆搜刮天下财物,卖官鬻爵,你可知他将钱财都藏在何处?”
这就惦记上灵帝的钱了?但你来得太晚啦,十常侍眼见着灵帝不行,就已经开始背着他上下其手了,他的诸多产业都被十常侍暗中掏空,皇家田庄都被十常侍倒买倒卖。
然后现在十常侍又被袁氏带兵诛灭,抄家抄产业,那些钱又落入袁氏的口袋了。
不过即便如此,灵帝还是在西园藏了很多钱财,只是花出去不少,给蹇硕那三千人置办了精良的兵器甲具,囤积了大量的粮草。
“这在下去哪里知道?”长生分体摇摇头,见董卓要瞪眼,就补充道,“不过先帝自从登基,就没出过皇城,若要藏钱,当在西园。”
董卓点点头,对长生分体说道,“嗯,听闻太皇太后在西园,你带百人,将太皇太后请去后宫,与太后同住。”
董卓这不是信任长生分体,委以重任,而是知道,长生分体没必要为了一个太皇太后惹恼了他,总不能不为皇帝不为陈留王不为太后,偏偏为一个老太婆闹起来吧?
这只是让长生分体去做恶人。
“在下领命。”
长生分体也感觉有点黑色幽默,他记忆中,这时候何太后都将太皇太后鸩杀了,现在两人却要做同命相怜的婆媳。
……
“好你个乱臣贼子,本宫早就知道你居心叵测!只恨王越无能,不能除掉你!”
董太皇太后咬牙切齿的怒骂长生分体。
长生分体撇撇嘴,凭良心说话,要说这世上,还能有个对得起刘宏的人,那只能是他,再没有第二个了,而且他同样算是没辜负刘协……总不能帮着刘协欺负刘辩,才是好人吧?
那样的话,按刘协的心思,也只会认为长生分体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这一家子是真难伺候,“太皇太后,请吧,太后惦念你,准备尽尽孝道,你就成全了她的心意吧。”
一提何太后,太皇太后更是咬牙切齿,又是一顿怒骂,说没那个贱人一家子,大汉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长生分体心说,就跟你这婆婆跟儿媳妇不是一家子似的。
“太皇太后,我是有耐心,但仲颖公刚直勇烈,耽搁时间长了,怕是他要雷厉风行啊。”
长生分体好脾气,身后那一百兵卒,嗯,一百凝罡境的战兵却如狼似虎。
太皇太后也只好骂骂咧咧的,带着宫女太监去了后宫。
然后西园就遭殃了,被董卓派来的五百军士来了个天高三尺,翻了个底朝天。
不但找到了囤积的大量的粮草和装备,还找到了几个藏钱的地窖。
这就不得不说灵帝捞钱的本事,几个地窖,仍藏了一亿三千多万钱。
这还不算金银和玉器。
董卓见到堆成一座座小山的钱财,纵声大笑。
“好!很好!找,继续找,搜遍整个皇城,将钱财都聚集起来!”
整个皇城也跟着遭了殃,不过却也不都是坏事,军士们搜刮的时候,顺手给皇城里死的近两千人掩埋了。
而这只不过是小事。
董卓还真没有沉迷于眼前的财富,他就公然在皇城内住下,折腾了一天。
第二天,他就带着刘辩和刘协来到外朝,也就是南宫正殿德阳殿,召集文武群臣上朝。
文武大臣当然不愿意上朝,但董卓挟持天子,又控制军队,封闭所有城门。
哪个大臣也不想让董卓麾下那个凶狂战将打破他们的家门,揪他们去上朝。
大殿之上,文武排列,就见正中龙椅上,不但坐着天子,还坐着陈留王。
而董卓剑及履及,顶盔掼甲,站在龙椅左边,另一边吕布同样如此,更是扛着方天画戟。
而李儒站在董卓侧后方。
更后面是林平之长生分体,只不过他利用空间与光影,巧妙地遮掩自己,没人注意到他。
董卓也不管人来齐没有,见来的差不多了,就朗声说道:
“今天下动荡,各处盗匪反贼,朝中地方官员贪腐成风,本将受大将军所托,扶保天子,当励精图治,大刀阔斧,清除沉疴,自今日起,本将领司空与骠骑将军之职,并掌开府之权,方便行事。”
董卓说完,大殿上鸦雀无声。
诸多文武大臣,只感觉无比荒谬。
三公与骠骑将军有自领的吗?!
这董卓将龙椅上的皇帝,将他们一群重臣当成什么了?
看他演戏的观众吗?!
然而却无人无人叫倒好,更无人砸场子。
因为董卓说完,吕布就居高临下的释放气势。
每一个文武大臣,都感觉凶狂霸道的气机,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又感觉脖子冰凉,仿佛被方天画戟贴在脖子上。
众臣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敢有异议,他们就永远不能再有异议。
“便是如此,退朝吧。”
众臣只得退去,看了一场闹剧,心里却只觉悲凉,大汉朝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好的铲除宦官,士大夫掌控天下呢?
袁氏宅邸。
“可恶!董匹夫大逆不道!倒行逆施!十恶不赦,当共诛之!”
袁逢、袁隗、袁绍、袁术齐聚密室当中。
“那你去诛啊,不,你还是算了,上次就送了八千人,这次岂不是要送一万?”
袁绍发火,袁术不屑嘲讽。
“袁公路你!!!”
“好了,什么时候了,还要如此争吵?”
“他也就有窝里横的本事。”袁术又讥讽袁绍一句,才又说道,“如今董卓手中有万余人,封住洛阳各城门,许进不许出,麾下又都是勇将,如之奈何?哼,要不是……”
“莫要急躁。”见袁术又要埋怨袁绍,袁隗赶紧拦下,“贼人势大,我等更要沉得住气,才能徐徐图之。”
878.变本加厉
董卓麾下不是万余人。
也不是一万三千余人。
而是两万三千余人。
董卓带来众将,唯独不见他女婿牛辅,自然是牛辅带着三千余人,跟着赶到洛阳。
然后又将北军五校在洛阳城外的军营拿下,将何进何苗的六千余人收服。
这两万三千余人中,董卓带来的只有六千余人。
却有三千余是过半凝罡境的无敌铁骑,三千余精锐兵卒。
再加上麾下猛将兄为首的一群猛男,轻易便将原本洛阳的兵马控制住。
然后彻底掌控住洛阳城。
如此,董卓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
那就是派出三千余人,出城征兵征粮。
当然了,征都是要加引号的,说是征,写出来就是抢。
此时已然入秋,董卓的军队洗劫了一个个村庄,一个个士族豪门的田庄,抢人抢粮,每日牛车排成长龙,将粮草分成两份,一份送入西园,一份送入原本北军五校大营,现在牛辅的大营。
很快,牛辅就又召集了五千余青壮。
然后张济、樊稠、徐荣、董越等人出城,带着五千人,驻扎洛阳八关。
如此便将洛阳周边控制住。
然后继续劫掠,继续增兵。
董卓进驻洛阳二十余天,还真没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在很正经的……当土匪。
没想着今天废这个大臣,明天给自己封更高的官职。
即便如此,朝中大臣,洛阳士族豪门,也已经对董卓恨之入骨了。
董卓可不是只抢平民,东汉定都洛阳已一百六十余年,周围哪还有多少平民,土地早就被士族豪门吞并光了。
董卓这一顿大抢特抢,士族豪门损失惨重。
如此蛮横霸道,让士族恨死了董卓,但恨的同时,也有深深的忌惮,甚至是惊惧。
因为董卓彻底撕破了最后一层仁义礼节的遮羞布,赤果果的践踏士族的尊严。
在董卓这里,根本讲不了道理,士族擅长的辩论、巧思、智谋、争斗,诸多手段,在董卓这里全然无用。
董卓这里就只有一个原则,弱肉强食。
敢不服,就直接干死。
而自以为掌控天下的士族发现,在董卓眼中,他们只是弱肉。
董卓这一棍子,让士族痛彻心扉。
而董卓也没有限于此的打算。
这不是结束,不是常态,只是开始,只是蓄势。
就在洛阳八关皆有回复,董卓得知麾下将领已将八关占领的时候。
他又一次召集文武朝臣上朝。
“幽州牧刘虞不在洛阳,不宜再担任太尉之职,重新担任宗正,太尉由本司空担任,司空由太中大夫杨文先(杨彪)担任,大将军亦不能空缺,由本太尉兼任。”
董卓这一顿说,群臣简直没耳朵听,不但有辱斯文,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吕布又开始瞪人,群臣又有哪个敢反对?
反正已经有过这么一次了,董卓别说改任太尉大将军,他就是给三公九卿包圆了,再封万户侯。
甚至他就是封他自己一个十万户侯,也不过是个头衔。
董卓是会处理朝政,还是会执掌天下?他只会当土匪。
只要他不是真的行那大逆不道之事,群臣也都先忍了。
为了大义,忍辱负重,保存有用之身么。
然而这次,董卓却不只是给自己封官过过瘾。
“前司空刘弘,非天家血脉,却不避讳先帝之名,此大不敬,更似图谋不轨,现全家贬为庶人,三代内不录用。”
群臣一听,全傻了。
这事要说吧,确实是有,像列侯原本是彻侯,为避讳武帝刘彻之名,改为通侯,又改列侯。
但只是重大的、有意义的称谓需要避讳,并不是说天下间的张彻李彻就都得改名。
更何况弘和宏还不是一个字。
但真要矫情,还真能说刘弘也姓刘,这两个名字读音一模一样。
但谁会跟堂堂三公矫情这个?刘弘不是宗室,可也是士族豪门。
现在董卓就矫情了。
然而群臣也知道,董卓不是真矫情,就是故意找茬,随便找个人,随便按个罪名办了,彰显他的威势。
而刘弘就是那个倒霉蛋,董卓就逮着他一个软柿子捏,罢免他的司空都不算完,还要给他贬成庶民。
群臣都有些物伤其类,却见前司空、现议郎刘弘脸色惨白,跟着突然涨红,戟指董卓,一声暴喝!
“董卓!匹夫!你欺人太甚!”
群臣瞬间大惊失色,刘弘平时也是个沉稳的人,今日怎么突然把持不住?!
只是贬为庶民,好歹命还在,总能想办法的。
这一忍不住,必然激怒董卓,让他借机发作!
群臣不知道刘弘怎么了,林平之长生分体却知道。
他仍躲在李儒侧后方不起眼的地方,在刘弘发怒的前一刻,他敏锐的感知到,李儒释出了一股念境。
不像之前强硬的刺探长生分体念境那般粗暴,而是无声无息,阴柔诡异,带着那种纯粹的恶念。
刘弘便因此被引发了心中的负面情绪,并被无限放大,终于克制不住,歇斯底里的爆发了。
而若只是降职、贬为庶人,刘弘其实还没这么大火气,但董卓使麾下纵兵劫掠,刘弘因此损失了数个田庄,许多仆人和佃农,可谓损失惨重。
他这人表面清廉,实则很喜欢阿堵物,家中没少在洛阳周围兼并土地。
“刘弘,你一个庶民,竟敢辱骂当朝大将军,来人,乱棍打死!”
顿时有殿前侍卫如狼似虎的冲入朝臣当中,众朝臣又惊又怒,却被侍卫挤得七倒八歪,不得不散开。
“董匹夫!你倒行逆施,不得好死!”
刘弘还在破口大骂,董卓只是蔑视着他,微微冷笑,然后扫视群臣。
刚有想要为刘弘求情的大臣,见到董卓的眼神,立刻低头。
董卓绝不是只想拿刘弘立威,而是想要看看,都有谁敢顶撞他。
且存有用之身。
“啊!”
两个侍卫给不断挣扎的刘弘按在地上,咔嚓咔嚓两声,就给他两条膀子掰折了。
“啊!!”
跟着就是连着鞘的环首刀,一刀鞘抡在刘弘背上!
“不!别……啊!!!”
刀鞘不停往刘弘背上屁股上抽打,很快就一片殷红。
刘弘似是惊醒过来,双目已然没了愤怒,只有惊惧,想要求饶,却已经喊不出人声了。
群臣不由侧过头,不忍直视。
且存有用之身,且存有用之身啊……
879.强人所难(四更求支持)
刘弘很快就没了气息,烂泥似的趴在地上,血腥混合着腥臊恶臭弥漫开来。
群臣既心中悲凉,又忍不住阵阵作呕。
刘弘的腿,突然一抽抽,真有人再也忍不住,袍袖捂嘴,吐了出来。
林平之长生分体却毫无波动。
此情此景,刘弘是受害者。
但若无此情此景呢?
刘弘和其家族巧取豪夺,兼并土地,家中数千亩良田,数百佃农,没花一个五铢钱,这笔账又找谁算去?
更别说因此变成流民,变成黄巾军的无辜百姓了。
对于天下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挣扎煎熬的百姓来说,没有一个士人是无辜的。
“刘弘死不足惜,更不足以抵消其罪责,再将其家产查抄,家人贬为奴隶。”
见董卓仍不依不饶,变本加厉,火上浇油,群臣心中愤懑欲狂。
且存有用之身,且存有用之身,且存有用之身……却也只能不断的这样劝诫自己,暂忍怒气。
“诸位要引以为戒啊,散去吧,哈哈哈……”
董卓好好的欣赏了一下群臣的表情,十分满意的畅快大笑,袍袖一甩,扬长而去。
李儒随行,林平之长生分体紧随其后。
吕布护卫(押着)天子和陈留王跟上。
董卓给李儒和长生分体带到一间偏殿。
“听闻你与蔡伯喈为友?”
“是,承蒙伯喈公错爱。”
“他人去了何处?”
“伯喈公来洛阳,是为了抄录东观书籍的,抄完了书,就回家乡陈留了,要潜心做学问。”
“本大将军希望有士人投效,你可认识愿意做出表率的?”
长生分体心说你是金鱼吗?扭脸就忘了你在大殿上做了什么?
“仲颖公可能不知,在下因曾为先帝效力,洛阳士大夫对在下的风评,可以说相当之差。”
“那你就找同样风评不好的。”
“那些大都随着十常侍被诛灭了,城里怕是找不到什么阉党了。”
“也就是说,本大将军叫你办事,你却办不到?”
“在下无能,请仲颖公原谅。”
“你是无能,还是不愿?别说本大将军不给你机会,给你提个醒,有个阉竖之后,同样在士人中风评不好,还跟你关系亲密。”
长生分体暗自呲牙,孟德兄这是无妄之灾啊。
“仲颖公说的是孟德兄?他心向士族,一直努力改变士人对他的看法。”
“你身为友人,不该点醒他吗?”
“尝试过,但……在下无能,仲颖公见谅。”
“记得曾与你说过,本大将军不养闲人,你去将那曹孟德找来,为本大将军效力,去吧。”
董卓大手一挥,不容长生分体再讨价还价。
“喏,只是孟德兄心志坚定,在下要好好想想措辞,可否明日再去?”
“这就去,边走边想。”
“喏。”
长生分体告退,前脚迈出门槛,后脚就有三个初入战魄境的亲随跟上了他。
董胖子是真难糊弄……长生分体暗自摇头,董卓的蛮横霸道,是真不给人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与董卓接触时间太短,长生分体要最为小心谨慎地掩藏自己,先让董卓习惯了自己的存在,再一点一滴的渗透他的神识。
也就是现在他仍对董卓毫无影响。
反倒是董卓,或者说董卓、李儒、吕布三人,对他有影响。
出了皇城,与董卓拉开足够的距离。
长生分体悄悄释放出更多长生念境,也不再是念境完全融入天地,而是拿回一些控制权,然后又将其交出,再次融入天地。
他体内为了隐藏实力,而枯萎寂灭了九成九的长生真元,一丝丝的,悄声无息的轮回转生。
却又无声无息的寂灭凋零。
然后又掌控天地,真元重生。
念境与真元,都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
长生分体不是要恢复功力,只是借助涅槃轮转的过程,将体内的一丝丝黑气,还有念境中的一丝丝乌黑的精神力量,同化吸收。
那是董卓和李儒那充斥着纯粹恶念,和无数被放大的负面情绪与欲望的精神力量。
还有董卓和吕布的黑红色的气血罡元。
这不是三人给长生分体刻意灌输的。
只是三人无意中散发的,就好像每个文士武者,只要不刻意收敛,都会无意识的散发气血与精神能量。
但这种无意识的散发,又似乎有倾向性,不是锁定长生分体,而是锁定身边其他的人,然后悄声无息的渗透、融入。
而且是“看人下菜碟”,实力高的就渗透的更多,实力越低就渗透的越少。
长生分体虽然刻意收敛实力,却也要维持初入显圣境的实力。
仍是董卓三人接触过的,实力最强之人。
而且他收敛的方式,是轮回入灭,寂灭的长生真气也是一种负面的能量,很容易吸引充斥恶意的阴属性精神力量,和融合地脉地气的气血。
这也就是董卓三人都是无意识散发的能量,若是有意灌输,长生分体还真藏不住了。
再加上他时常接触三人,这几日他吸收了不少恶念与气血。
好在长生分体的魂识乃是本尊的分魂,同样是点燃心灯之火的阳神,这些恶意和气血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反倒可以让他顺势而为,借此分析董卓三人的力量。
短短数步,长生分体便已将恶念与气血,通过阴阳五行轮转寂灭,消磨转化并吸收干净。
他将这部分精神力量与气血留下,显得他的念境与身体都变强了一丝。
也忽然周身黑气隐隐一现,仿佛真的被恶念侵染。
不多时,来到曹家的宅邸,一打听,曹操不在,也没说去哪。
还能去哪?找士人想办法去了呗。
不用猜,长生分体也知道曹操去哪了,却没说去找,而是留下来等着他。
等了一个多时辰,曹操才回来。
他面色通红,喝了不少酒,却没有开怀畅饮的高兴,而是神色郁郁。
见到长生分体,曹操一愣,一瞬间极为复杂的神色,跟着哈哈大笑,“不群,你可是大忙人,怎么有工夫来找操了?”
呃……你能自称某,自称在下,自称鄙人么?
“许久未见,有些想念,特来拜访。”
“哈,来来来,刚才喝的不够尽兴,咱们再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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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大逆不道
曹操一杯接一杯的喝。
林平之长生分体就知道,孟德老兄又要故技重施。
曹老板何许人也,刚一见到长生分体,估计就将他的来意猜的差不多了。
于是曹老板干脆问都不问,就拉着长生分体一顿猛灌,打算给他自己灌晕了算。
长生分体却不能让孟德兄喝醉了。
你喝醉了,你是糊弄过去了,但我就没法糊弄董胖子了。
而且你也糊弄不过董胖子啊,给我糊弄过去,下次就该换猛将兄来了。
但长生分体也没劝曹操,而是偷偷给他灌输长生真元,给他驱除酒气。
于是曹操很纳闷的发现,他喝的这么猛,竟然越喝越精神?
难道是最近闷酒喝的太多,酒量练上去了?
那也无所谓,量在这摆着呢,他喝个三四十杯,就算喝不醉,他还不会装醉吗?
“孟德兄可是去找本初兄了?”
“欸~,不群,你我难得相见,今日不谈公事,不谈公事,来,满饮此杯。”
长生分体举杯一饮而尽,也是轻声叹息,“孟德兄,其实我不想来的,但我不来,那吕布就要来,所以我还是来了。”
“……”
闻言,曹操沉默半晌,轻轻放下酒杯,一声苦叹,“是啊,那吕布无人能敌,你也惹不起,操也惹不起,全洛阳没人惹得起,如之奈何?”
又饮了一杯酒,曹操叹道,“罢了,不群说吧,此来所为何事?”
“董卓希望有人主动投效他,做出表率。”
直呼其名?曹操注视着长生分体问道,“董仲颖麾下尽皆虎狼之师,威势赫赫,何人敢不从?”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不从吧,总有利欲熏心之辈是愿从的。”
董卓是在士族中臭不可闻了,但那又如何?
这天下间有的是利欲熏心之人,有的是郁郁不得志之人。
而只要是权力和利益,对那些人来说,董卓给的,还是天子给的,还是士族给的,完全没有区别。
董卓只要一个主动投效之人,然后他一个千金市骨,肯定有人会动心的。
董卓来到洛阳之后,动作蛮横粗暴到了极点,但却不是无脑的形为。
他先控制城池,封锁官员和士族,然后劫掠青壮,跟着打击士族,同时进行分化,又拉又打,虽然不可能将士族集团分裂,却能获得支持他的,愿为他效力之人。
“不群是不敢不从,又或在等,看看有没有人愿从,有多少人愿从?”
“孟德兄,若我说,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敢不从呢?”
曹操注视着长生分体,沉声问道,“若有呢?”
“那我会劝告他,光是勇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有勇气,既干不掉吕布,也除不掉董卓,所以还是先将勇气放下吧,不要凭一时血气之勇,牺牲掉有用之身。”
“……那便如衮衮诸公,名士清流一般,只会暗中抱怨,哭泣哀叹,表面上还要从贼?”
曹操表示,他骨头太硬,跪不下去。
长生分体心说,可惜你被困在洛阳,没机会回山里,嗯,回老家啊。
“且存有用之身吧,有人是苟且的借口,有人则是真的忍辱负重,砥砺前行。”
“但操却还要背负骂名?操真按捺不住,想要一逞匹夫之勇,与那老贼血溅五步!”
曹操无所谓背负骂名,他在士族中的名声早就臭了。
不过他想要拼命的心情,也半点不掺假,这时的他,心中热血仍未冷,更有满腔的愤懑和怒火。
“孟德兄不可行莽夫之事啊。”
长生分体又劝了几句,给曹操斟了一杯酒,“且大醉一场,明日事,明日再烦恼。”
“哈……且醉,且醉。”
曹操这么爱笑的人,都有些笑不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如此悲凉。
曹操真的喝醉了,烂醉如泥,连长生分体何时走的他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睡过去多久,只是口干舌燥,悠悠转醒。
水……
水!
嗯?!
曹操想说话,却发现他气虚无力,喉咙火辣辣的,根本出不来声!
他彻底惊喜,就发现他浑身冰冷潮湿,头痛欲裂,烦闷作呕,天旋地转,难受的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水……”
缓了半天,曹操才鼓足力量,虚弱无比的叫出声来。
“少主人醒了!”
有小厮赶紧进到屋里,轻轻扶起曹操,给他喂水。
“这是何时?某醉了多久?”
“少主人,你哪是醉了,你是醉后受了风寒,高烧昏迷了足足三天!之后……真是上苍保佑!上苍保佑啊!”
高烧三天?曹操一惊,他这是差点死了?
“这又是哪里?”
曹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卧房。
“少主人,这里是驿站,仆正带你回谯县呢。”
回谯县?董卓放过他了?
曹操满心疑惑,喝了点水,也恢复些许力气,赶紧鼓足劲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一一道来。”
“少主人,你与岳议郎喝了酒之后,大醉不醒,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时而呓语,又吐又泻,仆等还以为……
当天有大将军府的人前来探视,看过之后,就再没来过,仆等又给你找了好几个医匠,也都没办法;
就这样烧了三天,少主人你已经……眼见着就要……,于是岳议郎就给你求情,让董大将军开恩,放少主人你回谯县休养,只不过大将军说条件是交出宅邸和所有仆人,只让仆一个人带着你离开。”
“然后某一出城,就退烧了?”
“正是如此,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小厮说着就跪在地上,不断的拜谢上苍。
曹操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甭问,准是不群的手段,也难为他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呕!
曹操想着,又一阵烦闷作呕,心说不群这哪是难为他自己,这分明是难为他曹孟德。
下次见到,非给不群也灌成这德行不可。
但终究得感谢不群,他才能成功脱身而去,远离洛阳那个是非之地……等等。
“你几次说大将军,什么大将军?董卓当了大将军?他还做什么了?”
“少主人有所不知,洛阳又变天了,那董卓他……”
说着,小厮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说天子无德无能,他便学霍光,废了天子,将天子降为弘农王,另立陈留王为新君。”
“啊呀!董贼!!老匹夫!!!”
881.大逆不道(二)
曹操怎么瞠目欲裂,大骂董卓先放一边。
时间稍微倒转,先说林平之长生分体刚放倒了曹操,回去皇宫向董卓复命。
“如何了?”
“孟德兄已经答应来拜会仲颖公了。”
“人在哪里?”
“孟德兄饮了不少酒,爬在仲颖公面前失仪,故此打算焚香沐浴更衣,备好名帖,明日正式拜见。”
董卓瞪着长生分体,没好气地说道,“本大将军已经很有耐心了,明日若见不到曹孟德,哼。”
第二天。
董卓叫来长生分体,有点古怪,也有点不爽的瞪着他,“是不是你搞的鬼?”
“呃,请恕在下愚鲁,仲颖公可否再多明示一些?”
“哼,本大将军说过,对你的耐心,不是用不光的,来人!”
两个战魄境的亲随过来一人一条胳膊,就给长生分体架了起来。
长生分体也没有反抗,只是非常无奈和委屈的说道,“仲颖公就算要我死,也得要我死个明白吧?”
董卓盯着长生分体,压抑着怒火的念境压迫过来,“昨日去请曹孟德,今日他就风寒高烧,昏迷不醒?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止是董卓,还有他身边的李儒,这个更厉害,直接浑身隐隐黑气,念境毫无顾忌的击破长生分体的念境防护。
“啊!?”
长生分体痛呼一声,又故作大惊失色,仿佛都忘了疼痛,脸色苍白,却焦急地问道:
“孟德兄高烧不醒?这、这这这……悔不该与孟德兄饮酒啊!”
董卓盯着长生分体片刻,才看向李儒。
李儒摇摇头,耳语几句,说长生分体念境没有异常波动,不像撒谎。
长生分体不但听到了,更是直接承受了。
然而问题就在李儒是以念境刺探长生分体。
董卓若是自由心证,就是不爽,二话不说,拉出去就打,甚至拉出去就直接砍了,那长生分体还有点难办。
但若是念境,虽然长生分体还不能反向影响李儒的念境,但糊弄李儒,却是随着不断分析李儒和董卓的力量,越发得心应手了。
“既如此,这就算小惩大诫。”
董卓挥挥手,两个亲随放开了长生分体。
长生分体一个踉跄,擦擦额头冷汗,强笑着施礼,“谢仲颖公宽宏。”
董卓就喜欢这种又憋屈又得忍着的表现。
而且长生分体还故意让念境带上这样的情绪,让董卓感知到。
感知,就是接收,接收,就能一丝一毫的渗透。
董卓欣赏了一番长生分体的表情,略显满意的挥挥手,“下去吧。”
“在下担心孟德兄的身体,可否借一位太医,带过去探视孟德兄一番?”
“准了。”
长生分体告退,身后跟着三个董卓的亲随,刚出了宫殿,就见吕布正带着兵丁巡视,路过此处。
欸,这不是谁家那小谁吗?
长生分体抱拳行礼,吕布视若无睹,径自走过,长生分体也不在意,却发现一张认识的面孔。
这人姓秦,叫秦宜禄,是个守城的什长。
他无有一官半职,却有点名气,因为他有个据说十分貌美的妻子杜氏。
长生分体虽然没见过杜氏,但他记忆中,那可是让关羽心心念念的美人,更是让曹老板一见到就横刀夺爱的。
而且现在见到秦宜禄脑门上似乎隐现绿光,而吕布似乎很爽。
再想想之前吕布对张婴穷追不舍的那个劲头。
长生分体觉得,杜氏应该是名不虚传的。
这不过小小插曲,长生分体找了个太医,带着去孟德兄家里。
太医见了曹操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胡乱呓语的样子,直接就扁鹊三连了。
好吧,太医还是给把了把脉,然后隐晦的对长生分体和曹操家里的人说,可以安排一下了。
长生分体顿时悲痛欲绝,冲过去抱着孟德兄失声痛哭。
但其实,他是将灌注给孟德兄的长生真元取回来。
这长生真元可不是给曹操修补身体的,而是让他体内阴阳五行失衡,而五行失调,人自然就会生病。
所以曹操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若长生分体不管他,他真可以被安排安排了。
骗过太医简单,却唯有如此,才能骗过董卓派来的人的探查。
长生分体抽走了大部分让曹操生病的真元,让他继续“装着”,又灌输了另一道真元。
这才有的曹操大病三天,眼见着要不行了,长生分体又为他求情,董卓才放他一马。
而曹操一出城,另一股真元就缓缓释放,同化让他阴阳五行失衡的真元,为他补充生机,调理身体。
这么一闹,曹操就算脱身了。
而曹操只是小事,没有他,董卓也能找到其他投效之人,偌大洛阳城,利欲熏心,想要钻营的人多了去了。
就好像那秦宜禄,跟了吕布的第二天,就成了都尉,也没见他要死要活的,反而有点奋发向上的精神头。
这更是没人在意的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董卓带着吕布,带着三百亲随,给袁氏的宅邸围了。
袁绍袁术两兄弟就都挺慌的,然后就展开了互相指责模式。
都说是对方私下频繁活动,行事不密,被董贼发现,牵连家族。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两人不出去的时候,都要呆在宅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本就两看相厌的兄弟俩,现在已经势同水火了。
董卓要是再晚几天来,说不定袁氏自己就祸起萧墙了。
袁隗听的头都大了,心说今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两兄弟在一起了。
也赶紧叫停,让两兄弟别再吵了,董卓都来了,真想吵架给董卓听?
袁术就说,董卓带兵前来,来者不善,不如直接逃了。
袁氏这样的大家族,自然早就有应对各种意外的手段,尤其袁氏早就有隐藏至深的小心思。
袁绍不跟倒霉弟弟吵架了,却仍唱反调,说你简直愚不可及,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
袁术就反唇相讥,那你去抵挡董卓啊。
袁隗感觉脑瓜子嗡嗡的,额头青筋嘣嘣的,干脆让两兄弟躲起来,然后商量一番,亲自迎接董卓。
袁氏大门前,袁隗远接高迎,给足了面子。
“大将军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啊,请,快请。”
“嗯,有礼了。”
董卓反客为主,给袁隗带到一间正厅,然后让亲随给周围围起来。
“本大将军有一事,想要征求一下太傅的意见。”
882.大逆不道(三)
袁隗堂堂太傅,被大将军找到家里,问他,“本大将军看刘辩不配当天子,想要换一个,你怎么看?”
他就感觉这世道竟然还能比他想象的更加荒谬。
袁隗心说我能怎么看?我拿脚后跟看,也看你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袁隗不想追随刘弘的脚步,被董卓在朝堂上活活打死。
也不想开创先河,成为第一个被大将军亲自带兵屠戮满门的太傅。
然而董卓这话说的,袁隗是真的没办法给他满意的答复。
类似“我看大将军说的在理,我举双手赞成”,或是“大将军此言甚合我意,我也早就看刘辩不像个皇帝”之类的话,他真说不出口。
“此事大将军可与其他朝中重臣商议过?”
“这就是太傅的回答吗?”
董卓手按宝剑,直勾勾的瞪着袁隗,让袁隗心底生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
长生分体若在,便会跟他说,“是不是有种一把给董卓脑袋揪下来,不蘸酱就直接给啃了的冲动?”
总之董卓的蛮横,袁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大将军莫急,天子乃国家根本,怎可轻言废立?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清楚的。”
“那太傅就仔细考虑吧,考虑完了,告诉本大将军,你是觉得可以,还是不可以?”
“好,隗一定好好考虑,详细斟酌,到时再给大将军详细答复。”
“太傅才思敏捷,我想半柱香时间,应该足够你考虑了,否则你凭什么当这个太傅?这就考虑吧,让人上酒,本大将军边喝边等。”
天杀的董贼,乃翁……乃翁现在辞官不做还来得及吗?
袁隗真有心血溅五步,不过这心思也只维持了一瞬间。
“大将军真不能转寰两日,让隗好好思量一番吗?”
“袁次阳,本大将军来,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事实上,本大将军一直都在给你面子,不然朝堂上死的不会是刘弘,你明白吗?”
袁隗心中暗恨不已,早知如此,当初你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乃翁脚下的时候,乃翁就该让人给你炖了!
连董卓入京这件事,最早都是袁隗一手策划的,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董卓会变得如此强大。
如今他别说控制董卓了,他连影响董卓的能力都没有。
“大将军宽宏,但兹事体大,突然之间,隗心绪不定,六神无主,实是无法给大将军答复啊。”
“袁次阳,你什么心思,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本大将军?本大将军来找你,你却如此不痛快,遮遮掩掩,推三阻四,难道真要推拒本大将军,让本大将军去找别人吗?”
“这……”
袁隗沉吟不语。
实际上,董卓说的一点不假,袁隗可不就是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而这些心思瞒得过别人,却真的瞒不过董卓么。
所以这里面最大的问题,不是董卓说的不对,而是董卓说话的方式不对。
若董卓仍是以袁氏门生故吏的态度,甚至哪怕是合作者的态度前来,话都好说,事都好办。
但现在董卓这个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态度,袁隗真的接受不了。
董卓却根本不管袁隗的态度,接受不了?
那你死去啊。
乃翁不介意辛苦一点,亲自动手。
袁隗接受不了董卓的态度?董卓想起过往袁隗对他的态度,他甚至很希望袁隗不给他面子。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为难袁隗。
这毕竟是太傅,不是议郎,董卓是满心暴虐,但他同样有对权力的渴望,他仍保持着清醒。
董卓本来也是想跟袁隗客气一些的。
但他看到袁隗的第一眼,他就心里噌噌的冒邪火。
说实话,这个时候董卓仍能忍住,没直接当着袁隗的面,活剐了袁氏满门,已经是十分克制了。
但就好像董卓说的,他的耐心是真的有限度的。
董卓心中邪火逐渐压抑不住,脑海里暴虐的想法越来越多,杀心渐起,目露凶光,周身隐隐升腾黑气。
袁隗下意识地一哆嗦,赶紧忍住,却也知道,他无法再拖了。
“隗可能问问,大将军欲废天子,想要何人取而代之?”
闻言,董卓仍瞪着袁隗片刻,才双目凶光收敛,周身隐隐黑气消散,“陈留王年少聪慧,有人主之相。”
“嗯,陈留王确实少年有为,又深受先帝喜爱。”
“这么说,太傅也觉得陈留王更适合当天子了?”
“这事情只是隗一人觉得,恐也难办成。”
“说来说去,太傅还是要推诿啊。”
董卓嘴角翘起,手握住了剑柄。
“大将军误会了,隗是想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大将军欲行废立之事,总要理由充分,让人心服口服才是,即便暂时不是天下人,也要是朝中群臣。”
“太傅有办法将道理给群臣讲清楚讲明白?”
“只讲道理,恐怕讲不过。”
“那也无妨,本大将军剑不利乎?”
“大将军威势无人能及,但恩威并济,才是御下之道。”
“哈!”董卓不屑一笑,“太傅真不是个痛快人,绕来绕去,就为了这么一句提条件,要好处,浪费这么多唾沫,没得虚伪难看。”
粗鄙莽夫,乃翁羞与为伍……袁隗心里那份恶心,也就甭提了。
“只是一点建议,大将军……”
“行了,别废话了,说条件吧,怎么才肯帮本大将军废天子,立陈留王。”
袁隗忍着心里腻歪,缓缓说道,“废立天子之事,即便理由充足,亦会惹人非议,霍光如何?身后名亦有瑕疵,隗为了天下,为了大汉,愿与大将军一起承受世间愚人误解,但请大将军让隗也能为家族着想一二。”
“……太傅算筹摆弄的精细啊,想牺牲你一个,让袁氏撇清干系?”
“大将军,废立之事一出,我等必成众矢之的,到时明枪暗箭不断,大将军神勇无敌,麾下虎狼之将,袁氏却无有自保之力。”
“这还不简单,你带袁氏投降本大将军,本大将军还不给你庇护吗?”
“大将军虽兵精将勇,却要应对各种大事,怎好为袁氏浪费人手?大将军,隗也不是要举家搬离洛阳,但至少……”
883.大逆不道(四)(四更求支持)
董卓与袁隗商谈许久。
当夜,汝南袁氏在洛阳的第七代直系,袁绍、袁术、袁胤等人,轻装简行离开洛阳,却不是一起回汝南老家,而是各奔东西。
不只是袁氏,袁氏门生故吏,也纷纷让家族年轻的子弟离开洛阳。
跟着是冀州士子、青徐士子、兖豫士子……
两日后,董卓召开朝会,召集文武群臣,提出废立之事。
他以霍光为例,自比田延年,表示谁不服就杀谁。
群臣当然是不服的。
但有刘弘前车之鉴,群臣自然是继续存留有用之身了。
而且不服是不服,不同意是不同意。
不服的是对董卓的态度,但很有一部分大臣,却同意了董卓的条件。
唯独一人站了出来。
那就是卢植卢子干,他之前也如同群臣一般,一直在忍耐。
但废立天子,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义愤填膺的抗议,慷慨陈词,说的董卓杀机大盛,当即拔出宝剑,就要砍人。
卢植素有清名,当代大儒,有与他交好之人,实不忍他被害,冒死劝谏。
然后就死了。
董卓暴虐心起,二话不说,直接一剑给一个大臣劈成两片!
群臣心中惊惧,吓得想逃,却被董卓亲随包围。
挥洒的热血,却浇冷了群臣的心……董卓杀心已起,真的谁反对他杀谁,这就是个杀人魔王,根本无法讲道理。
只有卢植,见好友被杀,义愤填膺,血灌瞳仁,真要一脑袋撞死,也要撞董卓一身血。
“子干公,董贼蛮横暴虐,实不宜再激他暴怒,且存有用之身啊。”
却在这时,卢植耳边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
卢植一愣,这声音他认识,岳冲岳不群的。
但对方怎么直呼董贼?……这声音似乎只有他一人听到?
心里升起问题,这一愣神,卢植也热血下头了。
当然了,主要是林平之长生分体又更多的解析了一些董卓李儒吕布的精神力量,可以当着董卓等人的面,暗戳戳的做点事情了。
他以一丝极为细微的真元传音,帮卢植镇定心神,让他莫要逞强。
因为这个董卓,是真的敢杀光眼前每一个大臣的。
董卓能维持清醒的前提,就是他心中的暴虐,不能压过他的理智。
卢植压下心中怒火,不再言语。
董卓这才罢休,“便是如此,明日便行退位登基仪式,尔等速去准备,不得有误!”
大臣们都满心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情,更是惶恐不安,董贼竟真的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虽然很有一部分人是提前知道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现实是另一回事。
现在,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全都消散了。
这大汉,真的要变天了。
不过该办的事情还得办,毕竟都答应董卓的条件了。
“卢植老匹夫,焉敢如此欺我!”
皇宫,偏殿。
董卓搂着一个宫女,另一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跟着狠狠一摔酒杯。
宫女本就在忍痛,承受着揉捏,这时吓得一激灵,却仍要强颜欢笑。
事情是办成了,但董卓想起卢植那一顿喷,他就压不住邪火。
“岳不群,你自投效本大将军,寸功未立,到你表现的时候了,你带兵前去卢植家,将老匹夫全家杀光,将其人头带回来!”
长生分体心里就嘬牙花子,心说你手下那么多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的畜生你不用,非得什么事都用我?
就我这平平无奇的尊容,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毁容还来得及吗?
“仲颖公正欲效仿霍光,此时正需要名士大儒的支持,若公能宽恕卢植,便可让其他名士知道公之雅量,到时就更好招揽了。”
“你总有话说!就是本大将军说的事情,你一样不办!”
“在下文不成武不就,就长了一张嘴,此时劝言,就是在为仲颖公办事啊。”
“你长了嘴是吧?好啊,你就去找卢植老匹夫,让他过来给本大将军磕头认错,说不服他,重重责罚!”
“仲颖公暂息雷霆之怒,如此不过逼死卢植,反倒成就他清名,明明是他无礼,却要让世间庸人认为是仲颖公的错,这又是何道理?”
“……本将军不管,就要他磕头认错,你有嘴去跟卢植老匹夫说!本将军不听!”
“仲颖公不过想出一口恶气,何须跟那卢植较劲?不若反其道行之。”
“有话快说!”
“仲颖公不妨给卢植加官进爵。”
董卓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你这是帮我出气还是成心气我?他给我骂个狗血喷头,我反倒要给他加官进爵?
“仲颖公莫急。”见董卓瞪着自己举起酒杯,长生分体赶紧说道,“然后传告天下,就说是卢植提出,天子暗弱无能,应当废除,另立贤君。”
董卓还是没放下酒杯,“卢植名声天下皆知,本大将军这样说,别人就信了?”
“公虎踞洛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废立之事一成,更是如日中天,届时必有人来投,那不就有人信了吗?卢植知道有人信,他心里能不气吗?他一生气,公不就出气了吗?”
“嗯……”
董卓这才放下酒杯,挥挥手,“行了,下去吧。”
长生分体赶紧告退,生怕董卓改注意。
离开宫殿,他才长舒一口气,心说董胖子越来越强人锁男,他这汗都快下来了。
才想了这么个损主意,好歹是留下卢植一条命。
他倒不是惦记着收服卢植什么的。
只是卢植品行高洁,刚正不阿,甘于清贫,他虽出身涿郡士族,却并没有因此巧取豪夺,兼并土地,从不让亲戚以他之名望权势牟利。
这是一个人品德行、学问才能尽皆一流的,真正的名士大儒。
但他仍是士族,甘于清贫只是他个人标准,不是他评判其他士族的准则。
而且他忠于大汉,刚正不阿到冒死顶撞董卓。
长生分体真就只是敬重他的为人,而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当晚,卢植得到消息,董卓说因他建议行废立之事有功,请旨加封他光禄勋、乡侯,食邑千户,气得暴跳如雷,最后竟破口大骂,然后一头撞死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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