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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全文阅读

作者:渺澈     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txt下载     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6章:你真想为了他把自己熬死是不是!

    年冽一手撑在额角,轮廓分明的脸上风云未起。

    不取消婚礼么?

    那便让他等好了。

    晚上,八点。

    年冽处理完公事,胃开始隐隐作痛。

    他喝了点热水后,逐渐缓和,后知后觉地想起房间里的人。

    整整一天,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年冽熬不住了。

    他起身,直直去了那个房间。

    床上的隆起动都没动过,他摁开灯,暖色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每个角落。

    “……”

    她仍旧是不动。

    年冽火气上来了,冲上去掀开被子,“你真想为了他把自己熬死是不是!”

    刚吼完这一句,他就呆住了。

    女人蜷缩在一团,额头上的汗水细细滑落,沾湿了被单和床面。

    宁倾捂着肚子,极其费力地睁开眼,眯了他一眼,半有意识地嘤咛了一声。

    “疼……”

    年冽瞬间没了脾气,弯下腰抱起她,“怎么了,哪里疼?”

    “……胃疼。”

    “你有胃病?”

    宁倾难受地点头。

    她在米国的时候早出晚归,经常熬夜加班,也经常错过饭点,胃早就出了毛病,是回了鄢城后宁母发现,才刻意照顾着她,胃病从未发作。

    这一次,她从昨晚就没吃东西,一直饿到现在,早就支持不住了。

    年冽又急又愧疚,赶紧给陆追打了电话,让他找个医生过来。

    宁倾在他怀里,一点儿锋芒都没有了。

    他心疼地责备:“让你吃饭你不吃,自己害自己!”

    “……”

    宁倾胃里疼得翻江倒海,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角,“年冽,我疼。”

    他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你忍忍,医生很快就到,乖。”他抱紧了她,被她一身的汗沾湿也不嫌弃。

    宁倾抖着,后来甚至出现了反胃呕吐的现象。

    年冽急得喂她喝热水,拿热毛巾为她暖肚子,女人还是难受。

    幸亏医生及时赶到,一番诊治之后给她打了吊针、用了药,女人慢慢睡了过去。

    这次来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姓韩,戴眼镜,看着有几分温文尔雅。

    韩医生和陆追走出房间,看了眼里头的年冽和宁倾,对那镣铐和枷锁都不敢吭声,只说:“夫人是急性胃炎,发作时绞痛难忍,一定不要让她饿着,这两天最好准备流食,除了吃药,多喝些热水暖胃,蔬菜水果也多吃一些。”

    陆追凝重地点头,“知道了。”

    韩医生没走,欲言又止,“夫人和先生……没事吧?”

    陆追看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好。”他抹了抹额前的汗,转身下楼。

    床前,年冽握着宁倾的手,眼里担忧极了。

    陆追回来,“韩医生已经走了。”

    年冽的目光停留在女人苍白的小脸上,出口的话依旧寒凉。

    “背景摸透了么?”

    “单身,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在身边,是可靠的。”

    年冽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陆追小心地看了宁倾一眼,又问:“少爷,要不要为您和少夫人找个阿姨,少夫人现在状况不好,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

    年冽一开始并未打算找别人来,一是怕泄露行踪,二是怕人不可信。

    但以宁倾的状况,他一被她激怒,两人都不会好过。

    想了想后,他松了口:“可以。”

    “是。”

第527章:他就是比你好一千倍!

    宁倾半夜醒来,手是被压着的。

    她看着年冽熟睡的脸,一阵阵的恍惚。

    男人也惊醒,“醒了,胃还痛不痛?”

    他的关心,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宁倾说:“不了。”

    将手从他手里抽出。

    年冽没有介意,“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楼下给你温着粥,我去端上来。”

    宁倾反手拉住他,眸光浅淡。

    年冽以为她害怕,摸了摸她的头,“我很快回来,听话。”

    他推开她,起身就走了。

    宁倾乖乖等着他回来,他心里生出些愉悦,亲自喂她喝粥。

    凌晨的夜里,窗外是广阔的平原和田地,远到看不见尽头。

    年冽喂她一勺,宁倾便喝一勺,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他问她:“还喝不喝?”

    宁倾看着他憔悴的脸,“不了。”

    “……”

    她看着他收拾了碗筷,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在弯腰时,手下意识地扶向胃间。

    宁倾问:“你是不是……也没吃东西?”

    年冽怔了怔,薄唇微抿,“你关心?”

    宁倾没回答,只说:“去吃点吧,我不想欠着你。”

    后半句话,并不让人开心。

    年冽的脸色说不上好,端着碗筷出了去,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宁倾绞紧了手下的被褥,摁下开关,躺了下去。

    可是,她再也睡不着了。

    胃里依旧时不时抽搐。

    很难受。

    但能忍耐。

    宁倾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会送她去医院的,可她病成这样,他也只是找来了医生。

    所以,不管她怎样反抗,她都是逃不掉了。

    和宴司辰的婚礼,看来是注定无法成真了。

    “……”

    细密的悲哀透出她的胸口,宁倾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监控之中,年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作声响。

    “少爷。”

    陆追端着他亲手做的食物上前,有些战战兢兢地退到一旁。

    年冽看了一眼清淡的菜色,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眉头皱紧。

    陆追哭丧着脸,“少爷,我说了我厨艺真的不好,阿姨还没来,今晚只能将就。”

    “……”

    年冽的嫌弃太明显,但他没有心思再自己做一次饭,只能忍着味蕾被摧残的难受,将那些“残次品”吃了下去。

    “行了,明天阿姨到了,你就赶紧滚。”

    陆追连连点头,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阿姨上门了。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略微臃肿,普通话也不标准,好在做得一手好菜,年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陆追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去办年冽交给他的事。

    至于宁倾,她不再做无用的事,配合地吃药、用餐,似乎已经臣服于现状。

    年冽也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第二天,阿姨第一次做饭就没有在意,让宁倾偷偷藏了吃饭时她不下心遗落的钢叉。

    晚上,她拿着它刺中了他的肩膀,他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断绝离开的心思。

    宁倾手里捏着带血的钢叉,流着眼泪,“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放我离开……”

    “他就这么好?”

    年冽双眼猩红,体内的痛蔓延过四肢百骸,夹杂着无法宣泄的怒意。

    “宁倾,我就在你眼前,你以前要我陪你,我现在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回到他身边?”

    宁倾冷笑,理智不在,只一门心思要激怒他。

    “司辰哥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事,他尊重我的一切,可你呢?除了强迫我,你还会做什么?”

    看着他身体僵直,目光滞痛,宁倾语气越发重。

    “他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愿意嫁给他,我不会让自己在你的阴影下活一辈……啊!”

第528章:一声疼都没喊

    宁倾一个不察,男人已经冲上来,将她摁在床上。

    “还不够么?”

    年冽的眸里闪过风暴,裹着惊天动地的痛色。

    他已给了他能给她的一切,她为什么还是不肯再看他一眼?

    那些错的痛,他全都受了,她就不能……再爱他一次?

    年冽掐紧了她的双手,不容许她反抗,俊颜随着用力而微微扭曲。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用考虑你的感受了。”

    “……”

    “你想怎样都可以,但唯独离开我这一点……”

    他顿了顿,在她惊恐的眼神中,要她听清他的每个字眼。

    “绝不可以!”

    宁倾觉察到他的意图,再多的恨和怒都跑得没了踪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惧和害怕。

    “不……年冽,你不可以这么做!”

    男人眼中一片猩红,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这是你逼我的,宁倾!”

    宁倾害怕极了,不停地嘶喊尖叫,挣扎的样子像个疯子。

    “我已经放过那些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

    年冽眼中满满是痛苦,字字珠玑。

    “因为我爱你!”

    “我不要你的爱!你去爱别人,谁都好……苏以诺还是白泱泱都可以!”

    她撕心裂肺地叫喊,精神完全错乱。

    “年冽,我会恨你的!恨你一辈子!”

    他眼里充斥的绝望,席卷过自我的神经。

    “恨吧。”

    “宁倾,你不会再爱,那便恨我。”

    “恨我一辈子,你也会记住我一辈子的。”

    “……”

    宁倾睁着空洞的眼,再也不吭声了。

    像个死人。

    外面从墨色到天明,那人肩上的血都干了,凝在皮肤上,像开了一朵曼陀罗花。

    妖冶,也绝望。

    她浑浑噩噩,意识丢失。

    再次醒来,眼前的场景已经换到了浴室。

    她躺在浴缸里,阿姨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双脚,表情哭丧。

    “先生……先生下手也太狠了。”

    四十多岁的女人,看着满身伤痕的宁倾,不由地心疼落泪。

    “很疼是不是,我轻一点,别怕。”

    宁倾双眼无神,双手攀在浴缸边缘,说了个好字。

    等洗完澡之后,她扶着她出去,宁倾才发现双手和双脚的锁链被解开了。

    阿姨帮她擦了头发,用吹风机吹干,梳理顺了,坐在床边劝告:“丫头,您不要再违抗先生了,吃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

    宁倾双唇发白,愣愣地望着窗外。

    她不说话,阿姨心更疼。

    “你等等,我给你上一下药。”

    宁倾慢慢看向自己身上,双手双脚戴镣铐的一圈都磨破了皮,血肉翻飞,身上更是惨不忍睹,整个人看着触目惊心。

    阿姨拿来药箱,小心地为她敷上药膏,把脚腕和手腕处都包上纱布。

    她始终安安静静,一声疼都没喊。

    阿姨又给她送来了饭菜,她没什么食欲,还是吃了。

    临了,宁倾问阿姨:“他昨天有没有为难你?”

    出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已经哑了。

    阿姨收拾着东西,听见她肯说话了,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第529章:不要碰我

    “……没有,先生只让我来照顾你,照顾好了就不追究我的责任。”

    她很老实,并未隐瞒什么。

    宁倾点了点头,“那就好。”

    阿姨打量着她煞白的小脸,“你要不要下去走走?”

    宁倾的睫毛一抖,慢慢垂了下来,遮掩住落寞易碎的神色。

    “不了。”

    能看见外面有什么用。

    她还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阿姨踌躇着点头,叮嘱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宁倾靠在床头,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她灰暗的眸光再次看向窗外,一丝阳光也没有。

    一只鸟一掠而过,快到抓不住影子。

    宁倾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悲哀,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冬天要来了。

    她的自由,结束了。

    “……”

    书房中,男人一整天没睡,眼里充斥着血丝,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

    妇人低着头,不敢看他。

    “夫人很安静,洗澡和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有哭闹和反抗,刚才也吃了饭,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应该是累极了。”

    听着妇人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年冽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她问你话了?”

    出口的声音喑哑低沉,却不妨碍话里隐隐的压迫感。

    “夫人问您有没有……惩罚我,应该是怕昨天的事连累到我。”

    女人的用词用语并不讨喜,但年冽的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昨晚是他太冲动。

    他太怕她会离开他,心底竟然生出一种要折断她翅膀的想法。

    完事之后,他看着她满身伤痕、不省人事,某些记忆翻腾上来,像巨石压在他后背上。

    他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根本不敢面对她。

    还好,还好。

    她晓得关心阿姨,说明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年冽想点一支烟,手颤颤巍巍,没有点燃。

    他单是含住烟蒂,对着阿姨吩咐:“给她炖点补药准备着,等她醒了让她喝。”

    “好。”阿姨偷偷瞅了他几眼,他肩上的血色已经凝固,成了骇人的黑。

    她不敢多问,转身快步跑了。

    年冽见她那躲避洪水猛兽的姿态,苦笑了一下。

    他在刚认识两天的人眼里,因为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了罪大恶极的人。

    那在她心里,他或许已经无可救药了。

    晚上,宁倾昏昏沉沉地醒来,阿姨热心地送来炖汤,她配合地喝了一些,又埋头睡了下去。

    其实,她以为他还会来的。

    然而,那一夜,没了镣铐和锁链的禁锢,她睡得很平静。

    夜里,宁倾做了噩梦。

    梦到许久未见的宁愫满脸鲜血,梦到婚礼现场没有她,宴家和宁家被人骂到狗血淋头,面子全丢尽。

    最后,梦里的男人变成了年冽。

    他扑在她身上,像只狼一般,把她的皮肉撕咬下来,她疼得满地打滚,却无济于事。

    “不要……不要碰我。”

    女人脆弱地呢喃着,额上全是汗。

    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四处挥动的双手,低声安抚:“没事了,乖。”

    她渐渐安静下来,没了声音。

    年冽黑眸深沉,凄凉与苦涩溢满了周身。

第530章:你让我恶心

    举办婚礼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或许是感应到什么,宁倾早早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心神放空。

    没多久,阿姨就来了。

    “夫人,先生让您去一趟书房。”

    短短一天,阿姨对她的称呼就改了。

    宁倾空荡的目光看过去,她急忙低头,不跟她对视。

    或许,是不敢了。

    宁倾说:“好。”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沾地的那一刻,有一秒的头晕目眩。

    阿姨要上前,被她阻止。

    头晕过后,她光着脚,跟着阿姨走了出去。

    宁倾才发现,这室内的装饰和风格,不再是她曾看见过的。

    她跟着阿姨,轻声问:“这是哪里?”

    阿姨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就说:“等一会儿见了先生,您亲自问他比较好。”

    “……”

    宁倾不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年冽定是说了什么,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跟她亲近了。

    走廊很长,她腿又疼,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门前。

    阿姨为她开了门,示意她进去。

    “……”

    宁倾屏住呼吸,掐紧了手心,却不想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浑身还是抖个不停。

    那是来自灵魂里的恐惧。

    害怕到她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在颤抖。

    那恨,盘踞在脑海里,跟针一般隐秘。

    于是,她的脚就生了根。

    迈不出一步。

    年冽瞥见她,“来了。”

    “……”

    他起身,一眼看见她光着的脚,二话没说走过来呵斥:“这么大的人,你连自己都不会照顾?”

    他低身抱起她,没了半分在外人面前高冷寡淡的样子。

    宁倾看着他紧张的脸,眼前一阵模糊。

    年冽抱着她在办公桌前坐下,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林姨,去拿张毯子来。”

    门口的女人应下,匆匆取来软毯。

    年冽接过,盖在她的腿上,顺便把双脚拢了个严实。

    宁倾排斥,“我自己会动手,用不着你管。”

    年冽掀眸,冷色溢出。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跳出他的怀抱,径直走向沙发,“有事快说。”

    年冽看了林姨一眼,女人赶着离开。

    他看回一身漠然的女人,启开薄唇:“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应该想见到你吗。”

    宁倾冷冷扯动唇角,扭头时露出脖子上尚未消除的吻痕。

    “面对一个强迫自己的罪犯,我实在想不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你。”

    “宁倾!”

    他怒了。

    宁倾不怕,每一句话都深含讽刺。

    “这就生气了,年先生的承受力也不过如此。”

    年冽呼吸略重,她像是满身的刺,故意要刺伤他,以宣泄她内心的愤怒和仇恨。

    他搁置在桌面的手握紧了,“对不起。”

    宁倾的笑让人心颤。

    年冽直勾勾地看着她,“但是我不后悔,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别人。”

    宁倾心火燃烧,只觉他的话讽刺至极。

    她按捺着喷薄欲出的恨意,“有什么话快说,我不想跟你待在同一个地方。”

    “……”

    “让我恶心。”

    四个字,化成了伤人利器。

    年冽的心狠狠一痛,继而站起身,掩不住痛色道:“跟我在一起恶心,跟谁在一起才不恶心?宴司辰是吗?”

第531章:你求我,我就给

    他盯着她的身影,小小一团,扎在他心底,如何都去不掉。

    “你要为他守身如玉?”

    宁倾偏头睨着他,“我为谁都与你无关,总之绝不是为你。”

    年冽的悲痛幻化成了愤怒。

    他嘴角噙着不可捉摸的冷意,“不是为我,但你现在就在我身边,赢的人还是我。”

    宁倾不想跟他争执,她心里很怕,但绝不能表露。

    她怕她真的在他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她愤然起身,朝着门口走。

    年冽黑眸深幽,不阻止,只说:“今天,是你和他的特殊日子。”

    “……”

    他点了烟,隔着迷雾,看着她停下的脚步,唇角微扯。

    悲凉入骨。

    他说:“你就不想看看你们的婚礼现场?”

    宁倾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更知道不会有好事,可她忍不住……忍不住了想看看父母,看看宴司辰。

    她不在身边,他……究竟为什么还要举行婚礼?

    想着想着,身后传来轻音乐,还有些嘈杂。

    宁倾的身子僵凝了。

    年冽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显示着婚礼的现场,浪漫花柱,漫天洁白,西装与华服交相错杂。

    他的眸冷得不能再冷。

    宁倾忽然转身冲过来,伸手要抢。

    年冽后背往后,手臂抬高,她便够不到。

    宁倾很窘迫,急切显然。

    “你给我。”

    年冽的唇间喊着烟蒂,模糊不清道:“你求我。”

    宁倾的手顿在半空。

    年冽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愿意折了傲骨,只为看那个男人一眼,于是神情越发轻佻,“阿宁,你求我。”

    “……”

    “你求我,我就给你。”

    “我求你。”

    年冽黑眸狠狠滞住。

    宁倾带着些许乞求,伸长了手,“年冽,我求你,让我看一眼!”

    让她看看她爸妈是否都在,他们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以为她真的不告而别。

    年冽不知她心中所想,愤恨冲上头顶。

    他眼神锐利,像要把她一剑刺穿。

    宁倾被他看得心尖颤颤,他勾唇冷笑,将电脑摔在桌上。

    “看吧,好好看清楚!”

    宁倾没把他的刻意听进去,拿起电脑,目光四处追寻。

    婚礼现场,人来人往。

    宴司辰一身白色燕尾服,显得温文尔雅,更衬出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他站在那里,笑容灿烂。

    宴母和他在一起迎客,宴父在大厅内,宁家父母在不远处,偏偏这所有人都在场的日子,新娘却不在。

    宴母笑着走到自己儿子身边,竭力维持着面上功夫,问他:“司辰,倾倾怎么还没来?”

    宴司辰神色自若,“她很快就会到的。”

    宴母看了眼不远处的宁家父母,着实是觉得奇怪,“倾倾爸妈怎么没跟她一起过来?”

    宴司辰抿唇,看了看外面,“她会来的。”

    “……”

    宴母很怀疑地点了下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对。

    前几天他儿子好说歹说,说是除了宁倾谁都不娶,她和宴父本不想在嫁妆那事上退步,谁知道自己儿子就是放不下。

    她不是没试过要劝宴司辰放弃,说是外面身家清白的女人多的是,可每次一提到这些,宴司辰就会黑脸,然后拒绝交谈。

第532章:我儿子喜欢宁倾多少年了!

    罢了。

    她也就不难为自己儿子了。

    她以为一切都顺利,可眼看着婚礼仪式就要开始,新娘还不来。

    这是什么意思?

    放他们全家鸽子?

    宴母对宁倾的好感度顿时又低了不少。

    又等了一会儿,宴父也坐不住了,撇开宾客来找宴司辰。

    “司辰,这所有人都到了,新娘呢,怎么还不到?”

    宴司辰的目光飞了出来,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血色逐渐褪下。

    他重复着:“一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她会来的。”

    宴母心急得不行,“我打电话问一下。”

    宴司辰伸手夺过,面色平静,“妈,我说了倾倾会来,你不要催她,她会不高兴的。”

    宴母眼皮一跳,和宴父对视了一眼,总算看出了儿子的不对劲。

    她小心试探:“司辰,是不是你和倾倾吵架了,她生气了才故意这样?”

    宴父冷哼,已经很不高兴了。

    “她再不高兴,也应该看场合,这所有人都在等着,难不成她是不想结这个婚了?”

    “爸,妈,你们别说了。”宴司辰脸色不好,眼里有了严肃的色彩。

    “我不喜欢你们这样说她,请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要让我们不说,你先让她赶紧来。”宴父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宴会厅中。

    不多时,婚礼主持人也出来了。

    看着几人都在门口张望,他也觉得奇怪。

    场内的宾客早就议论纷纷了,就这新郎一家还在这里等新娘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他嬉笑着上前,“宴少,仪式要开始了。”

    宴司辰愣神,“怎么这么快。”

    “时间是提前跟您定好了的,错过了时间也不好。”

    宴司辰抿唇,“再等一等。”

    主持人心想着已经到节骨眼了,这人还不急。

    他为难地要说啥,宴母拉着宴司辰往一边走。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板着脸问:“你跟妈好好交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宁倾人呢?她是不是根本不会来?”

    宴司辰立马反驳:“她会来的!”

    宴母更断定了自己的结论,觉得不是宁倾疯了,就是自己儿子疯了。

    她生气道:“她既然不来,你为什么还要求这场婚礼?她不来就早该取消了!”

    现如今让这么多人看他们宴家的笑话,她以后的脸面往哪儿放!

    宴母越想越气,转头看见宁家父母,心口的闷气一下子冲上来。

    她疾步上前,狠狠推了宁母一把。

    “你们宁家可真是好会恩将仇报啊,我儿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明知道你女儿不来还要举办婚礼,这不是叫所有人来看我们笑话吗!”

    宁母一个踉跄,好在宁父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转头横眉冷对,“说归说,你动什么手?”

    “你们一家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我不该动手吗!”

    宴母早已没有贵妇姿态,气得心颤颤。

    “我儿子喜欢你家宁倾多少年,专门从国外追回国内,对你们宁倾可是一片真心,她要是不喜欢就不要接受,接受了又这么戏耍我们,把我儿子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这就是你们穷人家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是吗?”

第533章:那你们叫她出现啊

    宁父拳头捏紧了,被宁母按住,含泪摇头。

    他忍住怒火,看向别处。

    “我以为从前是旧识,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不嫌弃你们宁倾是个二手货,可我没想到我真是看错了你们!”

    “妈!”

    宴司辰急忙打断。

    “你胡说什么!”

    宴母推开宴司辰,气得面容扭曲,“我说错了吗!她女儿自己不自爱,也不擦亮眼睛,跟错了人,现在又要来祸害你……我以前当是她可怜,识人不清,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是活该!”

    “你住口!”

    宁父终于忍不住了,含着火气的眼睛看向宴母。

    “倾倾是什么样的,没人比我们做父母的更清楚,她不是那样的人!”

    宴母冷笑,“那你叫她来啊,她现在出现我就收回我说的所有话,向你们道歉!”

    宁母拉住宁父,眼里是泪水,极其歉意地说:“对不起,倾倾她……”

    她说不出理由,只能向着宴母低下姿态。

    “倾倾是我的女儿,她做错事也是我们父母的责任,你怪我们就好,请不要恨她。”

    宴母之前就不满意自己被宁母压着气势,现下见她低声下气,气焰更嚣张了。

    “怪你?怪你有什么用,怪你难道你女儿就会来吗!”

    “……”

    宁父抱着宁母,无言以对。

    这件事上,是他们宁家对不起宴家。

    宴母越看越生气,“亲生的都不一定能养成好人,何况还不是亲生的!”

    宁家父母脸色一变。

    宴司辰突然高喊:“妈,你够了!”

    “……”

    “婚礼是我要举行的,宁姨和宁叔也是我强行要求来的!”

    他捏紧拳头,看向自己不可思议的母亲,艰难启唇:“倾倾早就说过,不愿意和我结婚,是我……非要试试。”

    是他想赌一赌。

    赌她对他有没有一点感情。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异想天开。

    宴母的表情突然开始变得不可言喻起来。

    宴司辰走到宁父和宁母面前,“宁叔,宁姨,对不起,我妈的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宁母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是我们对不起你,司辰。”

    宴司辰眼角红了。

    “司辰,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及时停下来吧。”

    宁父皱着眉头,跟着劝道:“她怕是不会回来了,司辰,不要让你爸妈再寒心。”

    “……”

    宴司辰闷声不语,眼底闪过千万情绪。

    他再看了一眼路口,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经过。

    她不会来了。

    宴母看着他那么犹豫,恨铁不成钢。

    她顾不上自己儿子,拉过一旁呆若木鸡的主持人,“你,现在回大厅去,想办法把客人们送走。”

    主持人震惊,“……我?”

    宴母一个冷脸,他不干也得干了。

    “好吧,我尽力……我这就去。”

    说罢,他还没有眼力地问了一句:“要说明新娘的情况吗?”

    宴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用,你把人送走就好。”

    “……”

    身后的脚步声跑远了。

    宴司辰的心里像压着一块重石,几经忍耐,他才克制住惊天动地的痛意,没有阻止宴母的做法。

    他垂在两侧的手松了。

    任由失望与悲伤,湮没自我。

第534章:年冽,你杀了我吧

    宁倾看着屏幕,眼也不眨。

    那人的拍摄手法,显然不是婚礼直播,而是偷拍的角度。

    她看见婚礼上宾客满堂,看见自家父母在某个角落,看见主持人站上舞台,也看见了表情显然很差的宴家父母。

    他们都知道她不会去了。

    宁倾眼力渗出泪意,没有意识地喊:“爸,妈,对不起。”

    再看向面色无异的宴司辰,愧疚如同潮水,将宁倾淹过头顶。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已经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年冽就那么看着她哭泣、自责,握拳的力道越来越大。

    突然,宁倾的眼瞪大了——

    她眼里还有水意,却发出惊恐万分的光泽,就连嘴也跟着张大。

    屏幕上,分明和谐的宴会厅里传来一声巨响,四下惊叫。

    镜头晃了好多下。

    然后越来越晃。

    尖叫和爆炸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拍电影一般,画面变得纷乱,看不出来往的人。

    宁倾握着平板,眼里满满的疑惑和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是地震吗?

    “……”

    年冽一只手捏着烟蒂,灼烧到他的指间。

    他起身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眉目冷肃。

    宁倾脑子一片空白,看了看他,又看向屏幕里。

    她浑身颤抖着,像是看到了多么可怕的画面!

    拍摄的人已经跑远了,回头一看,烟尘乱飞,四周全是人的嚎叫。

    那宴会厅垮了一角,露出底下的钢筋混凝土,整栋建筑岌岌可危,可它周围的其他高楼却完好无损!

    宁倾意识到,她看到的这一幕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她的眼睁得不能再大,看着冷漠如初的年冽,似乎说一句话就会要了她的命。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年冽依旧不应,半阖的眸光或明或暗。

    “……”

    灰扑扑的镜头下,还未散去人的厅里,一对夫妻相互搀扶着,女人好像受了伤,行动不便。

    旁边的墙体松动,摇晃着,往两人砸去——

    “不!”

    宁倾发出一声嘶喊,眼红到泣血。

    画面中的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她爸妈!

    “不,不要!爸妈,你们快走!”

    然而,画面中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墙体重重砸下来,将两人掩埋在了残垣破壁之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

    “……”

    宁倾的心彻底空了。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刚才那个场景在不停地重放。

    眼泪止不住,一滴滴地落下,在桌面上打出痕迹。

    年冽瞥过去,一巴掌却是迎面而来。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是你做的对不对!我要杀了你!”

    女人突然爆发出叫声,心碎又绝望。

    年冽眼疾手快地躲过她扔电脑的动作,再掐住她拿起摆件的手,反身遏制住她的动作。

    此时的宁倾像个疯子,长发凌乱,神情狰狞,“我爸妈有什么错……他们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们……”

    “……”

    “是不是我活着就是一个错?我活着,就会让你把他们一个个害死?”

    “……”

    “年冽,你杀了我吧,你最好把我们一家都杀了!哈哈!”

    她笑了,眼泪疯了似的往下流。

第535章:都是假的

    年冽用了很大的力气,一面想着不让她还手,一面又怕她伤到自己。

    宁倾揪着自己的衣领,周身迸发出一股伤痛到绝望的气息。

    她笑得眼泪直掉,自言自语地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跟你纠缠不清……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我害死了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我害死的……”

    她的声音似哭似笑。

    “我竟然还妄想过要报复你,哈哈……我拿什么报复你,你不是人,你不知道痛,你根本没有心!”

    “……”

    “都怪我,全都怪我!我不应该惹你的,是我的错!”

    宁倾边念,边扇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道。

    年冽将她压在桌上,反剪过她的双手,另一只手伸到前面,阻止她自残的行为。

    “宁倾,不要再打了。”

    他有点慌了。

    女人听不到,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该死,该死的是我,不是他们啊。”

    “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要活下来?”

    年冽下颌紧绷,再次警告:“宁倾,够了!”

    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墙体倒塌那一幕,心痛一次次重复。

    她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软趴趴地滑了下去。

    年冽搂紧她,随着她的动作蹲下。

    有一会儿,宁倾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她惊恐,绝望,悲痛,怨恨……最后化成了悲怜的哀求。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爸妈!”

    宁倾不敢握他的手,半趴下去拉着他的裤脚,卑微到了极点。

    “年冽……不,年先生,年总,一切全是我的错,不关我家人的事,你不要动他们。”

    年澈要扶她起来的手僵硬,俊容逐渐皲裂。

    宁倾再不管其他,也不再顾及自己那点自尊,不停地求着: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我只有他们了,只有他们爱我。”

    “年冽,我求求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她已经跪倒在地上,像是魔怔了一般。

    “你不喜欢我结婚,今后我都不结了,我不跟任何男人在一起,你要我……可以的!我可以!”

    她左看右看,伸手就要剥落身上的衣服。

    年冽黑眸一沉,猛地握住她的手。

    “我说,够了!”

    他一字一句,力道大得惊心。

    宁倾不敢喊疼,只眼巴巴地看他,像一只小狗。

    年冽的心碎了。

    那比她一次次拒绝他还要疼。

    疼得他额头突突直跳,站都站不起来。

    他说:“够了,宁倾。”

    宁倾愣着,“怎……么了?”

    年冽神情黑沉如水,眸光锃亮,涌动的情绪足以将她湮没。

    他低哑道:“假的。”

    宁倾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了动,像没听懂。

    年冽深呼吸,压制住奔涌的心痛,清晰道:“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宁倾瞳孔收紧。

    “你说……什么?”

    假的?

    心口那蔓延过去的痛清晰无比,时而麻木钻心。

    宁倾动都不动,一时间接收不了这个消息。

    年冽低低地说:“婚礼是没有成功,但也已经结束了。”

第536章:宁倾,要不要嫁给我?

    所以,没有爆炸,没有受伤,她爸妈……也还活着?

    宁倾脑海里乱得根本理不清,年冽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问:“刚才那种痛,真实吗?”

    “……”

    宁倾浑身颤抖,眼里又氤氲起了雾气。

    年冽知道答案,强迫她与他对视,狠下心来说道:

    “宁倾,记住你刚才经历的一切,把它刻进你脑子里,因为……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会让它变成真的。”

    宁倾的唇瓣哆嗦着,整张小脸白到没有一点气色。

    年冽不知道,这才几天,她的脸就已经瘦了一圈,他的巴掌都比她脸大了。

    他心疼,却也不能再纵容她。

    他掏空了心,也屏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冰凉发问:“还逃么。”

    女人颤栗了一下,眼底的惊惧刺穿了他的胸口。

    许久,他听到她说:“不逃了。”

    再也不会想着逃了。

    年冽掩住痛色,继续问:“还会不会嫁给别人?”

    “不,再也不了!”

    那失去亲人的痛慢慢消失后,余留在宁倾心里的,只有对眼前的男人无尽的畏惧和惊恐。

    “那嫁给我呢?”

    宁倾眼中的恐慌放大了一万倍,“我……”

    “宁倾,要不要嫁给我?”

    他问的不是愿不愿意。

    是要,或不要。

    可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她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年冽眼看着她眼里的光散去,剩下一望无际的灰暗。

    她说:“好。”

    他眉间的冰川融化,难得显露出一缕笑意。

    “真乖。”

    他宠溺的语气,只叫宁倾毛骨悚然。

    年冽没管,将掐她下巴的动作,改为牵起她的手。

    他细细摩挲了两下,夸赞道:“倾倾的手真好看。”

    “……”

    “如果戴上戒指,就更好看了。”

    于是,他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枚戒指。

    是她捐给拍卖会的那一枚。

    宁倾的五官像是冻住了,只有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转着。

    “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宁倾下意识地要拒绝,电脑里的那一幕又重现在眼前。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抖着声音说好。

    年冽高兴了,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

    “从今往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妻。”

    宁倾笑得比哭还难看,心里的空洞越扩越大。

    他柔情至极地抱起她,将她送回了房间里,边走边说:“以后出房间必须要穿鞋,不然我会生气。”

    生气就会伤害她的父母。

    宁倾这么一想,忙不迭地点头。

    年冽笑容深了些,将她放在床上。

    宁倾看着他弯腰,拿起地上的锁链,她以为是要继续锁着她,眼里掠过一抹抗拒。

    年冽瞧见了,心头一痛,说:“我把它收起来,以后,我都不会用它锁着你了。”

    宁倾没说话。

    最初本就是他用锁链锁着她,现在不锁了,她并不会感激。

    年冽拿出钥匙,将链条一一取下,再回到她身旁,拥她入怀。

    摸着女人僵直的后背,年冽允诺道:“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宁倾眼里跃过一抹深重的讽刺,嘴上却应着好。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会吃了午饭,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摸了摸她的侧脸,将被子为她盖好,转身出去了。

    宁倾盯着他的后背,眼神空淡,恨意浓厚到从未有过的地步。

    然后,又慢慢消弭下去。

    她的地狱或许来了。

    但她会安静地接受吗?

    答案,扎根在宁倾的心里。

    只有她知道。

第537章:为她种一片桔梗

    中午吃了饭,因着宁倾身上的伤没好全,年冽让阿姨搬了一张躺椅,就让她躺在那里。

    院子里种着些花卉和两棵大榕树,院子之外,是山地和平原,仅一条路通往两头,不知是去往哪里的。

    年冽拿毯子给她盖上,宁倾就那么无神地盯着这偌大的院子,像是在做梦。

    他也坐了下来,问她:“在看什么?”

    宁倾喃喃:“这是哪里。”

    年冽黑眸有一瞬的深邃,“是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宁倾精神恍惚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如今做了那么多“错事”,她却是连自己还在不在鄢城都不知道了。

    年冽知道她不会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把手上的布袋子递了过去。

    宁倾看着那墨色的袋子,手从毯子底下拿出来,“是什么?”

    她接过,年冽便笑了,“你打开看看。”

    宁倾听话地打开了,里面是一颗颗褐色的小东西,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年冽说:“桔梗花的种子。”

    宁倾煽动眼睫,“哦。”

    眼见年冽有点不高兴了,她补充说:“是你之前送到公司的花。”

    她记得。

    年冽从她手里拿过,起了身,去里面拿了一把小铲子。

    宁倾看他半蹲在那片空地前,心紧了紧,“你要做什么?”

    年冽回头,眸子亮得惊人。

    “宁倾,我要种一片桔梗。”

    “为你。”

    “这样,你以后想起花的时候,就会想起我。”

    宁倾心口微动,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

    她神色淡淡,“花到处都能买,你没必要做这些。”

    年冽飞扬的色彩慢慢收敛,他看得出她的不喜欢。

    “……”

    他不说话了,手里拿着铲子,一个个坑地挖着。

    宁倾也缄默。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刻意在和谁赌气。

    等他添上最后一个坑,他后背已经湿透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年冽挥霍完了心口的窒闷,才走到她身边,“进去吧。”

    宁倾麻木着点头,起身时双腿发颤,一点力气没有。

    她不受控制地倒进他怀里,年冽伸手一摸,发现她的手冷透了。

    他眉头锁紧,“冷你怎么不说?”

    宁倾哆嗦着,双唇都青了,“我怕你生气。”

    这么一说,男人还有什么脾气。

    他顾不得一身脏,弯腰抱起她,快步往内里走。

    “林姨,煮点姜汤。”

    “是。”

    他抱着她经过林姨身边,匆匆上了楼,直奔浴室。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亲自为她放洗澡水。

    宁倾抱着毯子,好半天身上才回暖。

    水放好了,年冽湿了温度。

    “过来。”

    他向她招手,宁倾却不动。

    不是她想违背他的意愿,而是她满脑子都是那晚他强迫她时的痛苦。

    她甚至告诉自己,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会做出更极端的事,可是……

    她的腿根本迈不动。

    年冽也好像等久了,不大耐烦,“我叫你过来,冷着生病了,难受的是你!”

第538章:她会想尽办法让他先死

    宁倾终是艰难万分地朝着他走过去。

    他牵住她的手,把毯子拿下来,顺势脱下了她的毛衣外套,接着是底衫。

    宁倾控制不了地板直了身子,年冽注意到了,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他犹豫着问:“你怕我?”

    宁倾摇头,眼里的惊惧之色很是清楚。

    年冽的指尖仿佛被冻住了,眼睛刺痛,“你自己来。”

    “……”

    他脚步凌乱,走出去前对她说:“洗快点,伤口不要沾水。”

    宁倾喉咙发痛,“……好。”

    门关上了。

    她没了刚才的警戒,整个人软了下来。

    后背和手心都凉悠悠的,全是冷汗。

    原来她面对这样的他时,隐忍恨意和害怕,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宁倾等了好久,等到水都凉了,她才脱了衣服下水。

    沁凉的水没过膝盖,让她的头脑陡然清醒!

    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算要忍受巨大的折磨,她都要离开这里,回到父母身边去!

    这么一想,宁倾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三两下洗好澡,她裹了浴袍出去。

    年冽一直在沙发上等着她,她一出来就指着桌上的瓷碗,让她过去。

    “驱寒的,喝了。”

    宁倾没有犹豫,吹了两下,滚烫咽入喉。

    年冽一个探手,扯她入怀。

    宁倾条件反射地要反抗,嘴里就被塞进来一样东西。

    年冽说:“是糖。”

    她吐不出了,蜜桃味的甜逐渐散开。

    年冽盯着她素净的小脸,心里软成了一团。

    他到了现在,都仍旧觉得不真实。

    他唤她:“倾倾。”

    宁倾与他对上视线,“嗯。”

    他心潮汹涌,喉间滚动,“甜么。”

    宁倾隐隐觉得周围什么东西变了,又觉得没有。

    她说:“甜……”

    “我尝尝。”

    阴影附了上来。

    将她口腔里的清甜掠夺了干净。

    好久,她氧气不足,软在他怀里。

    年冽的眸色从她脖子下飞快掠过,忽而变得暗沉,“很甜。”

    “……”

    一个近六年除了她之外,从未近过女人身的男人就是这样。

    她一个眼神,就勾得他心潮汹涌。

    即使他知道她并没有那个意思。

    “……”

    宁倾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了想法。

    当他的手搂得她越来越紧,她就知道那事又要来了。

    她排斥极了,脸色发白,“年冽,我今天不……”

    愿意二字没有出口,他已经推她倒在沙发上。

    “别怕,倾倾。”

    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铺开来,底下的黑皮沙发衬得她肌肤胜雪,脸颊灿若桃花。

    “我会温柔的。”

    接着,也不管她怕不怕,他就低头下去。

    这一次,如他所说,他尽力温柔。

    只是在宁倾看来,她还是很痛。

    那种痛侵入了她骨子里。

    他靠近一分,她脑海中的神经就腐烂了一分。

    她的身体热辣滚烫,心却彻底死了。

    情迷之时,他搂住她的细腰,问她:“能不能把这个纹身洗掉?”

    宁倾说:“会很疼。”

    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背上,像烫出了一个洞。

    “比起死,哪个更疼?”

    宁倾咬着牙,不出声。

    他死命按住她的肩膀,又说:“宁倾,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她保持着屈辱的姿态,眼底的冷色深入骨髓。

    “我不想死。”

    男人埋头在她肩颈处,声音不清。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宁倾答不上话了。

    她当然不想死。

    因为就算死,她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先死。

第539章:洗掉她的纹身

    男人在床上的话,永远当不得真。

    宁倾也没把年冽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当陆追带着一个陌生女人来,说是要洗掉她那纹身时,她还是惊讶了。

    看着女人熟练地摆弄那些器械,宁倾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转向年冽,动了动唇,“为什么要洗掉?”

    一个伤口上的纹身,也能碍着他的眼?

    年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说:“我不喜欢。”

    宁倾无言以对。

    女人准备好了,面无表情,“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宁倾看着那人拿着洗纹身的笔,怕得牙齿发颤,“年冽,我能不能不洗?”

    年冽脸色沉下来,语气虽温柔,但话语透着无尽的冷漠。

    “不能。”

    宁倾的脸白了下去。

    年冽来到她身后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怕,不会痛的。”

    女人也附和:“夫人您放心,我的技术很娴熟,而且去纹身会打麻药,过程中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

    宁倾望着不容置喙的男人,心狠狠往下一沉。

    年冽在她侧脸吻了一下,“你躺着睡会儿,很快就是过去的。”

    宁倾被半强迫着,躺在了床上。

    女人靠近,她眼前晃了晃,有种悲伤罩于头顶的错觉。

    全身没有一处是不冷的。

    她的纹身范围并不大,所以洗的过程很快,她只是发了个呆就已经结束了。

    女人收整东西离开,宁倾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手往纹身处移,被年冽一把抓住。

    “不能碰,手上有细菌,会让伤口发炎。”

    宁倾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年冽一愣,慌得抚摸她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宁倾抬手挡在眼前,咬着嘴唇摇头。

    疼。

    太疼了。

    她原本就是因为剖腹的伤口总让她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才会用纹身把它盖住。

    可就因为他的一句“不喜欢”,他就揭穿了她的自欺欺人。

    那种皮肉被一层层撕开和孩子脱腹时的惊恐和痛苦,像棍棒敲打着她的神经!

    年冽不知道她怎么了,以为她是委屈,连忙抱着她安慰。

    “我知道你是嫌疤痕不漂亮,也知道……你不喜欢这块疤,我会让人帮你恢复,像以前一样好看。”

    “……”

    “别哭了,我不会嫌弃你,嗯?”

    他的安慰,无济于事。

    宁倾哭到眼泪都流光了,整个人也失了生机,变得病恹恹。

    晚上吃过饭,她半躺在床上,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腰腹部滑动。

    凉凉的触感,带着些许不知名的药味。

    “这药能去疤,多涂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年冽如是说着。

    宁倾目光下垂,没有回应。

    等他涂好之后,他便进了浴室洗澡。

    宁倾看着他放在一边的药,洗掉欣喜都没有。

    没多久,林姨敲门进了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夫人,您的药。”

    宁倾看着那药丸,“这是什么药?”

    林姨迟疑了一下,“是先生交代您要吃的,说是为了您的身体为好。”

    宁倾刚吃了消炎药,此前也没有吃过这白色的药丸。

    她看向林姨,对方尴尬一笑。

    她忽而想起什么,嘴边漾起一抹弧度。

    “是避孕的吧。”

第540章:我这身体是怀不上孩子的

    “……”

    林姨要回答,浴室里的男人这时出来了。

    宁倾的余光瞥着那人,慢慢转过去,与他相对。

    她不无讽刺地说道:“你怕是忘了,我这残破的身体,无需用药,也不可能怀得上孩子的。”

    “……”

    年冽眉心一蹙,看向慌张的林姨,知道她是误会了。

    但他没有立刻解释,给了林姨一个眼神,要她出去。

    宁倾却趁着两人眼神交流的空档,拿过那颗药,丢进嘴里,连水都没喝。

    她忍着反胃,笑容艳丽,咄咄逼人。

    “现在满意了?”

    年冽擦头发的手垂了下来,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现在的宁倾很敏感,没想到已经敏感到了这个地步。

    只是一颗药,她就要竖起全身的刺来对抗他。

    阿姨走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宁倾没有多余的话想说,身体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背对着男人。

    年冽叹了口气,着实无奈。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漂亮的侧颜,“生气了?”

    宁倾不回答。

    “我让你洗掉纹身,是怕你触景伤情,想到以前不高兴的事。”

    她差点冷笑出声。

    “那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过去,要不要忘记是我说了算。”

    “……”

    “你要卑劣就卑劣,别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年冽低着头,灯影映出刚硬的脸部轮廓,给人些许脆弱不堪的感觉。

    “宁倾,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难道不是?”

    年冽的脸上覆上了冰霜,眉眼也冷了下来。

    宁倾看不见,自顾自地说:“你当然可以让我洗掉纹身,也可以随意把过去抹掉,因为那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可对我并不是。”

    她感觉得到男人的视线胶着在她身上,她偏是不转过身来面对他。

    “但不想要孩子这一点,我赞同你的做法。”

    年冽的目光陡然变暗。

    她接着道:“我们之间不干净,就不要让孩子再来插一手了。”

    年冽豁然起身,下颌紧绷,“你说什么不干净?”

    宁倾转了过来,眼皮耷拉下来,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我和你的关系。”

    年冽胸膛起伏,一团火熊熊燃烧。

    他想大声质问她哪里不干净,可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脸,他就知道她会说出怎样伤人的话。

    宁倾晓得他是生气了,心里有种难言的快感冒了出来。

    她刻意勾唇浅笑,“吃药是正确的选择,虽然以我的身体,怀孕的概率等同于没有,但不是百分之百,谁又说得准呢?”

    “……”

    “确实还是该小心为好。”

    宁倾成功地看着年冽的脸色由红到,再由青到白,堪比变脸。

    她不得不承认,语言是一把双刃剑。

    伤及他人时,也会刺痛她自己。

    关于孩子,她心上的伤从未愈合。

    “够了。”年冽终于发了话。

    他深深呼吸,口齿有些抖。

    “宁倾,你不必故意激怒我,如果我真的生气,你不会想承担后果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起那日看见过的父母惨死的场景,紧紧抿上了唇。

    年冽不愿与她再说下去了。

    “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先睡吧。”

    他转而要离开,在拉开门出去前又停下。

    他知道她的目光追着自己,没有回头。

    “药是我让人专程研制的,对多年损伤有很强的恢复作用。”

    宁倾蓦地揪紧床面,掩不住惊愕。

    “你如果不想吃,以后就不吃了。”

    说罢,他按下门把,迈步出去。

    这一次,头也不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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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介绍:
一场神秘车祸,换来卧床三年。
宁倾醒来后,得知了两件事。
一件,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在三年前的车祸中丧生。
另一件,是她已经嫁为人妇,对方是鄢城巨商年家的长子,年冽。
他把她当成她姐姐的替身,边残忍地折磨她,边红着眼说爱她。
最初,宁倾是一心想同他离婚的,后来却沉溺在他似是而非的偏爱里。
直到,她站在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现场外。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她想逃,却不甘成全他往后的一生。
于是,她在媒体的闪光灯下,踏上那座没有尽头的桥,带着肚子里快出世的孩子,从桥头一跃而下……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年总,夫人说她不想当替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