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那是我妹妹!
楼迟!
宁愫咬紧牙关,一把推开他。
她算到了楼清月,没想到楼迟这么久不出现,是在等着今天!
原本以为年冽关她在那个地方是为了囚禁她,没想到是变相的保护……
是她算错了,她就不该让宁倾出来!
宁愫二话不说,一把拉开车门,连带着里面的男人一起拽了出来,自己坐了上去。
几个躲在暗处的手下冲了过来,“小姐,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离开了,您这是要干什么?”
宁愫冷脸,“我妹妹出事了,我不能走。”
“可夫人要您回去!”
“那是我妹妹!”
“……”
宁愫握紧方向盘,“她不认回她是她的事,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妹妹。”
丢下这句话,她猛踩油门。
车势如破竹,在几人眼中疾驰而去,谁也拦不住。
*
年冽这一头,定位到宁倾手机的信号后,立马跟着就来了。
然而,看着平板上显示的红点,年冽根本没在周围看到宁倾丝毫的痕迹!
他怒了,“人呢!”
马路旁,陆追捡起地上的碎片,硬着头皮说:“少爷,这……大概是少夫人的。”
年冽垂眸,盯着他手里的机械碎片,担忧更甚。
“先生,找到了!”
年冽慌地看过去,两个手下架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
陆追记得他,是他给宁倾当了司机,送她出来的。
他走到他面前,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少夫人呢?”
男人喘息着,额头上全是血,“……有个人…把少夫人带走了……开着我们的车……”
这一下,年冽周身冷冽无比。
谷</span>
陆追也想不到,在鄢城还有人会这么大胆,敢当众劫持车辆!
“少爷……”
年冽的表情隐晦,心底已经有了判断,“去查监控!立刻!”
“是。”
“查今天这辆车的车牌号。”
陆追应了,让人把那个男人送去医院,再安排人去调监控。
前后的时间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可年冽靠在车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眼前是阵阵模糊。
是谁?
究竟是谁会在这种地方劫走宁倾?
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很害怕……她还怀着孩子,只怕是一定会哭鼻子。
年冽闷得抽起了烟,却不知道自己的都在发抖。
“少爷,查到了!”
年冽丢下烟头,夺过手机一看,屏幕中戴着口罩、身材拔高的男人那样眼熟!
不是楼迟又是谁!
“死性不改!”
他竟然还敢回来找宁倾!
年冽的表情森寒到了极致,恰好车牌号也查到了,他直接拉开车门,把司机丢下后就坐了上去。
陆追惊愕,“少爷,您别急,已经找到少夫人的踪迹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路上,想办法拦截,警方也出动了,您别冲动!”
年冽冷冷睨过来一眼,他下意识地松了手,车就飙了出去。
陆追颓自骂了几句,“还愣着干什么?剩下的人给我跟上去!”
*
宁愫开着车下来,没两分钟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她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拿起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人呢?”
“小姐,我们还跟着,迟少爷没有停过车,从目前看,宁小姐的状况还好,就是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在哭。”
第1007章:大不了一死
那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殊不知他早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听到他说宁倾在哭,宁愫素来冰封的心动了动。
她抿唇,“能不能看出来他要去哪儿?”
男人为难,“迟少爷看着像是没有目的地,车速也不算快。”
还时不时带着他兜圈子。
宁愫冷着目光,“把你的位置共享给我,我马上过来。”
“是。”
*
“……”
楼迟好潇洒,此时已经随手揭开口罩,露出他那张惊骇的嘴脸。
他心情好像很好,还哼起了歌。
“……”
宁倾怕得全身发颤,一双手死死揪住安全带,仿佛那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别这么紧张。”男人突然出声,吓得她一抖。
楼迟相当欣赏她这副模样,笑容更大,“你怕也是没用的,何不跟我一起享受一下当前?”
宁倾抖着,眼眸斜过去,“……你如果被人绑架,还能笑得出来吗?”
男人好笑,狭长的眼睛看过来,“怎么笑不出来?大不了一死。”
我不想死。
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
我还没有看着他好好长大成人,她不能死!
宁倾咬紧牙关,苍白的脸上除了冰冷的畏惧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不说话,楼迟不在意,“我劝你别想跑,这车速不怎么快,可你肚子这么大,跳下去铁定就没了,说不定不用我动手就是一尸两命。”
谷</span>
这恐吓很有作用,宁倾牙齿打颤,揪着安全带的手更紧了。
不一会儿,她就察觉到肚子传来痛意。
宁倾睁大眼睛,惊恐地说:“孩子……”
楼迟不耐地看她,“你别耍花样。”
“我没有,我肚子疼,真的……”
宁倾捂住隆起的肚子,偏头看他,表情痛苦。
“我真的肚子疼,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救救他行不行?”
楼迟冷眼看着她,一丝作为人的同情和怜悯都没有。
宁倾心凉了,指尖发抖,“我求求你,帮帮我。”
她伸出手,要去抓他的手臂,男人凛神,一巴掌甩了过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车也随着男人的动作甩了个漂移。
接着,楼迟稳住方向盘,“你少他妈给我装神弄鬼!我老实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带着你跟我一起死!想我救你这肚子,呵……你觉得我会救你?”
宁倾身上的温度极速冷下,眼里染上了悲戚与绝望。
楼迟一手拿出枪,指着她,“给我坐好,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
看着那漆黑的枪管,宁倾眼里渗出水意,强迫自己端正了身姿,小心地捧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对不起。
是妈妈没有听爸爸的话,又一次让你落入险境,是妈妈没用。
可是妈妈相信爸爸,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再坚持坚持,不要放弃好不好?
妈妈求求你……就算拿我的命来换你的,也让妈妈求求你,坚持下去……
宁倾看向车窗,上面映出她苍白的脸蛋和汩汩泪珠,外面的景色越来越陌生偏僻,车已经完全驶出郊区,来到蜿蜒的小路。
第1008章:开枪打死人
她不敢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甚至不敢哭出声,只能一下下抚摸着肚子,期望肚子里的生命能感应到她对他爱。
女人终于安静了,楼迟也不再烦躁。
他瞥了后视镜一眼,露出荒诞的一笑,随后猛打方向盘,及时踩住刹车,等待那人撞上来——
跟踪的男人果真不察,来不及踩刹车,就狠狠撞了上去。
“砰——”
“啊!”
伴随着宁倾的惊叫,楼迟看着那个男人的头狠狠撞在挡风玻璃上,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染红了一片。
宁倾也看到了,受到惊吓的她回头,“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楼迟的眼中充满了狩猎的兽性,以及变态的兴奋感。
“都是下地狱,多一个人陪你不是更好吗?”
宁倾的眼睛瞪到不能再大,恐惧如同藤蔓,缠上她全身。
“疯子——”
楼迟的脸上闪过嗜血的光芒,“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疯子。”
他猛地踩动油门,宁倾条件反射地握紧安全带。
惯性带着她的身子往前,然后又猛地向后。
宁倾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怒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男人的侧脸只有麻木的冷酷,猛地撞向后面那车。
一次,又一次。
“……”
宁倾本来还能听见那个男人的痛苦呻吟,随着次数增多,他的声音就不见了。
耳边,只有楼迟兴奋痴狂的笑声。
随后,车往侧边,停在了与那辆车相持平的位置。
宁倾不敢看楼迟,更不敢看那人的惨状,可血腥味浓烈至极,她捂住胸口,不然下一秒就会反胃呕吐。
楼迟注意到了,好疯狂地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枪对上那人歪着的脑袋。
宁倾的恐惧升到极致,脱口而出去阻止:“不要……”
谷</span>
“嘭——”
子弹出膛的声音沉闷,撞进硬物后发出更为惊天动地的震动。
宁倾的眼里溢出了麻木,开着的车窗阻挡不了血花,溅在了她脸上。
楼迟抬手抹掉一边脸上的血,冲她露齿一笑,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这人跟了一路,不给点教训,我怕死了后面的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教训……
他说他开枪打死人,只是为了给那人一个教训。
宁倾的心脏已经麻木,双眼空洞无神,机械地转过头,忽略掉了那个血洞。
“……”
等到男人玩够了,才发动车继续往前。
宁倾眼看着那辆车头被撞得细碎的车离她越来越远,身体的麻木让她忘记了她的肚子是否还在痛。
最终,她还是抬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眼泪流了下来。
“……”
然而,就在他们走了两分钟后,一辆车紧跟着就到了刚才的车祸现场。
宁愫隔着车窗,看见是她的人后,眼睛发红,立马下车要把他救出来。
可车门被撞坏,拉不开。
她狠狠踢了轮胎一脚,望着已经沿着盘山公路走到一半的那辆车,沉痛地闭上眼睛,立马回到车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的车从一个岔路口上去,拐弯时恰好错过了车速最快的那辆车。
为首的车自然是年冽。
他看到了那辆车和男人的惨状,心口凝重到无法言说。
他给跟来的陆追吩咐:“立刻找人救他。”
陆追赶紧打了120,年冽已经开车而去。
第1009章:怕死吗,宁倾
宁倾看着男人的车速逐渐加快,身处的高度越来越高,止不住心里的害怕。
楼迟依旧吊儿郎当,即便听到山下有警笛声传来,他丝毫没有变色。
宁倾压抑着恐惧,想最后再争取一番。
她说:“你听到了吗?”
男人侧目。
“警察到了,说明年冽已经知道是你绑架了我,现在,他或许就在后面。”
楼迟皮笑肉不笑,“所以?”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到要她死。
楼迟奇怪一笑,莫名配合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宁倾深深呼吸,脸上的血色已经干涸,让她有种脸颊僵硬的错觉。
她试图放松,“……真的是因为楼清月?”
他给了她一个晦暗不清的眼神。
她又问:“那么,既然你要拉着我一起去死,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
“你总不想不明不白地跟我死在一起。”
楼迟恍惚了一瞬,他是谁?
这么多年,从被楼婧领回楼家之后,明面上说他是她的养子,可实际上,他为她做的、为楼清月做的,都是摆不上台面、见不得人的勾当。
养子?弟弟?
不,他当然不是。
顶多只能算是那两个女人培养的工具罢了。
可那又怎么样?
他从来没觉得他不是,也没觉得他不该做这些充满杀戮的事。
或许是他骨子里就嗜杀成性、阴狠歹毒,他就喜欢做这些,喜欢看人痛苦、挣扎、流血流泪。
他的冷酷中不乏认真,“跟你死在一起,就算是我完成了任务,至于我是谁,我姓楼,你说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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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倾表情僵滞,他姓楼,是楼家的直系亲属?
那她和他的关系……
宁倾不愿多想,她说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不会以自己跟那一家人有关系为骄傲。
“……”
车窗降下,宁倾转头看向窗外。
那一下子,车速突然提升。
快到她看不清底下。
宁倾知道,她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
到了巅峰之后,那里有一条路与另一头相接,此时没有一点人和车的影子。
座位倾斜的角度和惯性提醒着宁倾,车正在沿着山坡往下。
分明应该减速,可男人却慢慢踩下了油门。
“怕死吗?”
楼迟问她,脸上有了癫狂的喜悦。
宁倾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接受死亡的气息。
她摇头,最后一丝血色褪去,苍白的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哈哈,真漂亮。”
楼迟疯了似的开始狂笑,宁倾看着时速超过了八十,一百!
她全身贴在座椅上,眼泪止不住,大喊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为了替她做事,付出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楼迟盯着前路,满脸通红,眼睛更为夸张?
那里有一个超大的环形拐弯,底下,是万丈深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死了,她的话竟然让他濒危的心有了一点触动。
凌厉的短发,倨傲的眼神,漂亮到具有攻击性的脸蛋,说话时永远笑意不见眼底,以及那勾人的火辣身材……
第1010章:姐姐,你不要死……
他爱她,他一直都很清楚。
作为她的“弟弟”,他该本分,可他偏偏喜欢那种禁忌的变态快感,即使可耻下贱,但他还是如同饮鸩止渴般地对她这个人着迷!
为那个女人付出生命是否值得?
他不知道。
他想的,仅仅是用他的这条命,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留下一团黑墨。
就算他明知道,那个没有心的女人从没爱过他。
这是他,用他的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男人的表情有了些微的裂痕,宁倾以为有用,正准备继续劝说,眼前的景象让她失控——
“……”
所有一切犹如慢动作,男人的癫狂赴死定格在大笑上,宁倾的尖叫到失声。
车头撞上坚固的围栏,无数建筑碎片崩裂、击飞——
那一刻,宁倾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秒,有什么声音变大。
她紧紧护住肚子,闭上眼睛,泪水欣然掉落。
“砰——”
撞击声震耳欲聋。
宁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翻了出来,疼得铺天盖地。
有什么湿哒哒的液体流了下来,沿着她的眼角往下。
“呃……”
她的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被卡在皮囊中,看见了头破血流的楼迟趴在方向盘上,没有气息。
缓慢的视线上移,经过车窗,另一辆车的车窗尽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与他们的车紧紧向贴,车头已经报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
宁倾的眼前模糊不清,但歪到在车座上的女人却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姐……姐姐!”
正是宁愫。
宁倾急得要出去,车门卡死,旁边是崖壁,她推不开。
可看着生死未卜的宁愫,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要回去,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咳咳……”
尘屑吸进肺里,宁倾咳嗽不止,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全是血。
“姐……姐姐,不要!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她无意识地说着这样的话,猛地触到了脑海中的一角。
剧烈的疼痛袭开,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随后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宁倾!”
是……年冽吗?
救救我,救救孩子,救救姐姐。
在一声怒吼中,她痛到失声,喃喃说着莫名的话语,彻底失去了意识。
年冽刹住车,跌跌撞撞开车下来,看着紧紧撞在一起的两辆车,眼里满是荒芜与恐惧。
“阿宁……阿宁……”
他向着车奔去,先是看到满头是血的宁愫,从两辆车的间隙中,他挤进去,推开已经没气的楼迟,才看见生死不知的宁倾。
年冽痛得双眼发红,红得要滴血,“阿宁,你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你会没事的,乖。”
他伸出全是血的手去抓她,但距离太远,他僵在那里,手在空中抓着,似乎强行要留住什么。
陆追和所有人到的时候,只看见这从未见过的血腥诡异场面。
两辆已经不能称之为完整的车拼在一起,一辆的车头尽碎,明显是她从另一个方向上来,为了阻止那辆车冲下去,不得不选择以撞击阻断。
看地上的摩擦程度和轮胎摩擦的长度,她是硬生生把油门踩到底,将这辆快要冲下去的车撞回到了山崖壁上。
两方驾驶位上的人所承受的,都是最强烈的冲击。
陆追发抖,一声大喝:“快救人!”
第1011章:少夫人一直没有醒过来
*
这一天,鄢城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出去,又回来。
市中心医院被大人物的手下围得密不透风,即便有人想探知,也被这架势劝退。
*
两天后。
“楼迟被撞得那么狠,当场就没气了,少夫人的姐姐被撞到头部,肩膀被利物戳穿,外伤严重,送进抢救室大半天才抢救回来,但是医生说她大脑里的血块太大,没办法取出来,基本上……没有太高醒来的几率了,至于少夫人,她是这场事故里受伤最轻的,但也已经昏迷了两天,一直没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话的人是陆追,这几天的折腾让他都疲累不堪,一身西装满是褶皱。
“……”
年澈听着这惊心动魄的事件,眉心皱得死紧。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外派了他两天,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他竭力压抑着情绪,“我哥呢?”
“少爷守在少夫人身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看样子撑不了太久。”
陆追满脸愁绪,“二少爷,您等会儿也劝劝少爷吧,不然我怕少夫人还没醒,他就先把自己折腾坏了。”
“你觉得谁劝得住?”
仅仅一句话,陆追无言以对。
年澈从没有像这一刻一般,迫切地想抽一支烟。
他素来不抽烟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压力大、并且需要宣泄的人才要找一种方式来表达情绪。
他从来不需要。
可此刻,他一手压在墙壁上,后背弯曲,抖着手问陆追:“有烟吗,给我一支。”
陆追回:“二少爷,这是医院,不允许抽烟。”
年澈似惊醒,点了点头。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我嫂子……”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但陆追看他的口型就知道,他点头,“孩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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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澈松了口气,总算听到了一个好一点的消息了。
“嫂子的姐姐,真的醒不过来了?”
陆追低头,“医生说,还是有希望的,尤其是刚做手术这几天,如果能把她叫醒就是最好的,如果叫不醒……那以后就没希望了。”
年澈狠狠吸了一口气,盛夏的天,他觉得周身冰冷,一点暖意都没有。
“二少爷……”
“去看看我哥。”
他说完就往病房那边赶,可刚走到病房不远处,就看见一群医生围在门口。
年澈和陆追快步上去,“怎么了?”
一名护士说:“年先生晕倒了,我们医生正准备给他做检查。”
年澈沉着脸,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的心一阵刺痛。
“……”
他竭力移开目光,看向年冽。
这才发现他哥这两天已经把自己折腾得没有了人样!
衣服没换过不说,那一脸铁青、满脸胡茬的男人哪里还是他记忆里的哥哥?
他心痛之余,立刻下了命令:“带我哥到隔壁病房去,好好诊治!”
“是。”
年冽被挪到了隔壁病房,医生跟着过去,这边病房就安静了下来。
年澈看着女人的脸,犹豫之时,听到她的呓语。
“不要……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分手……年冽……”
年澈皱眉,她是梦到他哥了?
然而,无人知道她梦见了什么。
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宁倾,正经历着于她而言最深刻的痛苦!
第1012章:回忆之初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个光点。
宁倾站在那里,睁开眼睛,能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
她想起了什么,眼里积起泪水。
“姐姐,车祸……不,我要回去!”
她奋力扑进黑暗中,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眼泪顺着风滴落,她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
那一路的黑暗,没有尽头。
最后,她累了,瘫倒在地上,心疼到没有知觉。
“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我要见我姐姐!”
她满脑子都是宁愫满脸都是血的样子,那尖锐的利器钉在她身体里,血不停地往外流。
她痛苦不已,摇头要摆脱。
突然,一阵光闪过。
两个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同样是车祸,同样的鲜血,同样的,是宁愫那张染透了血色的脸。
不,不止脸上,还有身上,脚底下……
那些血色从宁愫身体内流出,好多好多,根本止不住。
宁倾惊恐无比,只见那些血像是有了意识,从宁愫的脚底蔓延过来,然后,顺着她的脚下往上……
肚子……孩子!
“我的孩子!”
下腹传来猛烈的疼痛,能要了她的命!
“孩子,不要离开妈妈……年冽,年冽,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她哭着,喊着,整片黑暗中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然而,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她身体里的血流尽了,没有一点力气,身子底下是一滩血水。
绝望麻木之际,无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这个低贱的女人,想染指我儿子,做梦。”
“长了张狐狸精的脸,就想勾引我儿子?我告诉你,你从身份到长相,都配不上我儿子,要是再纠缠他,我让你一家不得安生!”
“这个孩子不配活着。”
不,不是我!
我没有!
宁倾疯狂地摇头,立马又响起了她父母的声音。
“真是造孽啊!好端端的孩子,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我要报警,我一定要惩罚那个畜生!”
“呜呜,我的倾倾做错了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哭泣传遍整个空间,宁倾却是想不起任何东西,内心一片迷茫,头痛到裂开。
暗色中,男人覆在她身上,清哑的嗓音压抑着,“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说完,极致的疼痛在身体里盛放。
“不!不要——你放开我!”
是谁在哭?
“对不起,我来迟了。”
“你怎么恨我、不原谅我都可以,我是真的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喜欢你,阿宁。”
“……”
“分手吧,你的孩子和你的家庭一样,都配不上我,我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宁倾,你有点自知之明,打掉孩子,对你我都好。”
“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辱骂声,夹杂着男人的闷哼,以及听起来便青涩真挚的表白。
最后,幻化成了冰冷的分手宣言。
宁倾看着黑暗中隐隐绰绰的那张脸,苍白到无神,她惊愕万分!
因为——那个看起来死气沉沉、没有灵魂的女人,竟是她自己!
心脏刺痛的瞬间,她抱着平坦的肚子,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第1013章:七年前的记忆
宁家。
不同于往日的安静,今天宁家的氛围变得更加温馨与美好。
客厅里装饰着粉色气球,餐桌上摆放着未拆开的生日蛋糕,已经上桌的菜肴精致,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
不多时,女人叫着:“倾倾啊,不要再梳妆打扮了,出来帮帮你姐姐。”
说话的人是宁母,身上戴着围裙,面容温婉柔和,话语都是轻轻的。
她身后有一位少女,穿着牛仔长裙,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手里正在帮着折菜。
“来了来了!别催了!”
一声高昂的女音传来,门锁打开,欢快的脚步冲向厨房。
宁愫抬头一看,宁倾穿着一身素洁的白裙,扎着时下流行的侧编发辫,发尾是小雏菊发圈,娇软清纯,唇红齿白,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问:“姐,你快看我好看吗?”
宁愫笑,好看还没说出来,宁母就说:“哎呀,好看好看,你这孩子真是,明知道今天忙,还在房间打扮半天,你这打扮了半天,给谁看?”
宁倾听着宁母敷衍的话,不满地嘟着嘴巴:“妈,好歹也是我和姐姐的成年礼,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再说了,我能打扮给谁看,当然是给你们看了。”
宁愫对她向来宠溺,“好,倾倾最好看了,妈妈,你不要说她,今天生日,我们倾倾就该打扮得最好看。”
宁母无奈,看着两个女儿分明相同的脸,倒是一眼就能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她这两个孩子,自小就被人夸是生得漂亮,大女儿性子温和,一颦一笑都温柔娇婉;小女儿好动,比较调皮,那张脸永远是笑意满满,真挚单纯。
有时候,她看着她们两个,就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她也跟着笑了,“对,我女儿,两个都好看!”
宁愫与宁倾相视一笑,走上前抱住宁母。
宁倾讨好道:“妈最好看!”
“你个贫嘴!”
三人在家,和乐融融地做好了午饭,宁父是踩着饭店回来的,一进门就笑着祝贺:“祝我的两个宝贝女儿生日快乐!”
宁倾不高兴,“爸爸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忙完了。”
宁父放下公文包,摸了摸她的头,“别生气,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
宁倾哼声,宁母说:“行了,你爸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忙,还特意赶回来给你们过生日,等会儿吃了饭还得走呢。”
宁倾顿时舍不得,“爸爸,真的吗?”
宁父点头,“是有公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也要给你们过完生日再去了。”
他转头,对着厨房里喊:“愫愫,快出来,爸有礼物送给你们。”
“来了。”
宁愫小心地端一个汤出来,宁父见状,赶紧上去接过来。
“你端这个做什么,小心些烫着手。”
宁愫笑得好腼腆,“没事的,爸爸。”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宁母和宁父将准备的礼物送给了两个女儿。
宁倾和宁愫接过手掌大的礼盒,宁愫笑:“谢谢爸妈。”
宁母笑着点头。
两人将礼物拆开,宁母送了两人一人一件高端品牌的连衣裙,宁父的则比较特别。
宁愫打开盒子,血红的珠子映入眼帘。
她眼中有惊喜,“好漂亮的珠子!”
宁倾斜眼看过去,顿时也觉得喜欢。
她立刻打开了自己的礼物盒,是同款的珠子,凑在一起,闪闪发亮,温润无比。
第1014章:生日礼物
“来,爸爸给你们戴上。”
宁愫没伸手,宁倾先递过去,笑呵呵地让父亲戴好,爱不释手地捏着珠子,“谢谢爸爸!”
宁父笑容温厚,“愫愫,来。”
给宁愫戴好之后,她回头,笑容温柔,“谢谢爸。”
“乖孩子,来,吃饭。”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了午饭,宁父当真是有急事,吃到一半就接到电话,被人叫走了。
收拾完饭桌后,宁倾不太满意。
宁愫问她:“怎么了?”
“明明是我们的生日,这辈子就只有一次的,结果爸爸到一半就走了,晚上还不一定回得来。”
宁愫看着自己妹妹,好生安慰:“没关系,倾儿,爸已经和我们吃过饭了,也送了我们礼物,我们都很开心,这就够了呀。”
“可爸爸都吃不到我们的生日蛋糕了。”
看着桌上精致的蛋糕,宁倾越发觉得遗憾。
宁愫想了想,拍着她的肩膀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给爸留一份,等他晚上回来再吃。”
宁倾不同意,“这意义不一样。”
“……”
宁愫要说什么,听到宁母的叫喊,她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走开了。
宁倾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很不是滋味。
下午,母女三人拆了蛋糕,很有仪式感地唱了生日歌,许了愿,也切了蛋糕。
在吃蛋糕的时候,宁倾又感慨,“可惜爸爸不在。”
宁母说:“没关系的,倾倾,你爸回来也可以吃。”
宁倾有了小脾气,“回来吃怎么能一样?”
说完,她放下蛋糕,气得回了自己房间。
宁母摇了摇头,当她跟平常一样耍脾气,也没打算去安慰她。
谷</span>
粉嫩的房间里,宁倾趴在床上,越想越不高兴。
爸爸和妈妈一样,辛苦养大了她和姐姐。
现在,她和姐姐长大了,成年了,意味着往后她们会更懂事,也到了她们孝顺父母的时候,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不能让含辛茹苦养大她的爸爸连一口正经的蛋糕都吃不上。
她是想感谢爸爸对她的好和养育之恩的。
不能这么随便。
于是,一个鬼主意在少女脑海中形成了。
下午,宁母在睡午觉,宁愫正在房间写着什么,见宁倾蹑手蹑脚地来了她房间,她停了笔,关上日记本。
“鬼鬼祟祟的,你想干什么?”
宁倾被逮到,也没有尴尬,她嘿嘿一笑,“姐姐,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爸爸好可怜。”
宁愫觉得好笑,她这妹妹鬼精灵得很,她也很配合她,“哦?哪里可怜?”
“爸爸一辈子都忙着赚钱养家,连我们两个过生日都吃不上蛋糕,你说可不可怜?”
宁愫无奈,“哪里吃不上?”
“没跟我们一起吃,他就是可怜!”
宁愫看她一本正紧地耍无赖,忍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宁倾看她松了口,立马凑上去对着她耳语:“我想给爸爸送蛋糕去。”
宁愫皱眉,“你又不知道爸爸在哪里,而且爸爸在工作,你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哎呀,我的好姐姐,我全世界最好的姐姐,我就去送蛋糕,看他吃饭就回来,绝不会多留一分钟的。”她对宁愫撒娇,“求求你了,你去问问妈妈,爸爸在哪里嘛,好不好?”
“……”
宁愫实在拗不过她,想着她确实是一份好意,最后勉强答应了。
第1015章:初见
太阳西下,光辉慢慢沉下。
一名白裙少女拎着蛋糕,步伐欢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好不容易说服了宁愫,让她知道自己爸爸不在单位,而是在一家酒店聚会谈工作。
还好那地方离家不远,她找得到。
“也不知道爸看到我,会不会感动得哭出来。”
宁倾想着那场景,不自觉地捂唇笑出了声。
这时,旁边小道传来凌乱脚步声。
宁倾一个不察,刚转过头,来不及躲闪,就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啊——”
“砰——”
她跌在地上,下意识地保护好手里的蛋糕,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
跟前的人站定,没有伸手来扶她。
真是一点都不绅士!
她气闷,仰头就指责对方:“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我也不知道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宁倾站起身,看向他。
男人背着光,面庞的轮廓清晰,透露着丝丝冷冽,分明的五官立体端庄,双眸含星,但穿着有些慵散,脸上还有着污渍,声音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颓丧的性感。
年冽本身就有些急迫,看了眼远处后,回神就发现眼前的少女一直盯着他看。
他愣了一瞬,忽而见她双眸一亮,语气变得友善。
“算了,我不生气了。”
“……”
“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她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窜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她的手在随身的包里摸了一下,掏出一方手帕。
“喏,擦擦吧,你的脸好脏。”
他不动,她皱眉,把手帕塞进他手里。
“不要浪费了你这张脸啊。”
“……”
她看着他漂亮的脸,有些疑惑,又遗憾,“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说完,她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谷</span>
宁倾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少女,如何被一个这么帅气逼人的男人直视这么久?
她脸有些红,为了掩饰还咳了一声。
随后找了借口,道了别就匆忙跑开了。
“……”
年冽站在原地很久,再看向她时,她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他对这一出突发事件没有在意,捏着手帕,经过一个垃圾桶时,扬手就要丢出去。
少女明亮纯净的双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丢弃的动作顿住,好一会儿,又收回了手,疾步消失在了街道上。
*
这边,宁倾平复了刚才的脸红心跳,找到了酒店的前台,跟她抱了宁父的名字。
有人带她往楼上去,一路上,宁倾望着金碧辉煌的一切,有些惊艳与羡慕。
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晚会,路过的服务员言笑晏晏,微微鞠躬:“小姐,请。”
宁倾看着托盘里的酒杯,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对不起,我不是……”
引领宁倾的女人笑着说:“没关系,您可以喝的。”
“我不会喝酒。”
“这只是果酒,度数很低,几乎等于果汁了,别怕,可以尝试一下。”
宁倾看着女人值得信赖的眼神,也有些好奇,所以调了一杯浅蓝色的鸡尾酒,“谢谢。”
然后,她继续跟着那人走。
她边走边问:“姐姐,是不是只要有人来,你们这边的东西就可以喝?”
“当然,顾客是上帝,您需要什么,我们都会为您提供。”
宁倾似懂非懂,抱着酒杯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错。
她一路问着女人,酒杯没多久就见底了。
到了包厢门口,领班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找你爸爸来。”
宁倾点头,头已经有些昏沉。
她孤身站在金灿灿的走廊中,一个人也没有。
宁倾百无聊赖,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头倒是更昏了。
她摆了摆头,“怎么回事……”
第1016章:困境
怎么这么晕?
少女身形不稳,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可墙壁也无法让她保持清醒。
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危险,下意识地扶着额头,要往来时的方向走。
只是她并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接着双臂就被人架住。
宁倾眯着眼睛,下意识地挣扎,“你是谁?放开我……”
对方没回答,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来自内心的恐惧让她迸发出了些许力气,用力掀开,手里拎着的蛋糕掉落在地。
她很害怕,拔腿就跑。
男人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别挣扎了,你跑不掉,乖乖听话。”
“……”
她只感觉头皮很痛,灯光亮得刺眼,一呼一吸间,极度紧张,人就晕了过去。
亮晃晃的走廊里,少女被人架住,拖进了电梯。
被打翻的蛋糕被一只手捡起。
走廊之上,空空荡荡。
领班从包间出来,左右察看,“人呢……”
她身后跟着有些酒醉的宁父,“你说的小姑娘呢?”
领班忘了一圈,当真没看到人,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先生,她应该是走开了,我去找找看。”
宁父当前并不在意,因为他认为宁倾还小,没那个胆子自己上这种地方来找他,于是挥了挥手,摇晃着回了包厢。
领班尴尬地致歉,随后问了旁边包厢的服务员,确定没看到宁倾之后,她也就当是少女贪玩闹脾气,随便找了一圈后就没有在意。
她不知道,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正发生着能改变两个人一生的阴谋。
*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少女被抛在柔软的大床上,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周围,只有浴室的灯亮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男人好猥琐地看回宁倾身上,阴险地一笑,转身出去,好像从没有来过。
“……”
宁倾嗅到陌生的气息,头疼至极,但潜在的危机意识还是让她从昏迷中苏醒。
看着这全然陌生的房间,她的心跳如雷,紧张使她听不见其他声音,跳下床就要离开。
然而,她腿软得厉害,全身都没有力气,好不容易扑到门边,抬手压下门把——
打不开!
少女慌了,不停地拉拽着,却没有一丝作用。
“怎么会?是谁……放我出去,我只是来找我爸爸的,放我出去吧!”
她的声音含着哭腔,拍弄着门板。
只是,这声音吸引来的不是门外的人,而是房间里的人。
“……”
浴室的门忽然打开,沉重而凌乱的脚步靠近,粗重的呼吸预示着那人的不平静。
宁倾后背僵硬,根本不敢回头。
好一会儿,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来这里,不……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有人抓我来的。”
“……”
她绵软的话语分明染着乞求,似乎还有点莫名的熟悉。
但男人没法细想,因为她此刻的存在就跟一只软弱无骨的手一样,在他心上肆意抓挠。
“……”
他的呼吸声更重,宁倾听得出来,身后的人是个男人!
气息凛冽,一双眼睛像钩子一般死死盯着她,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把她撕裂!
可他还拼尽全力压抑着体内燃烧的火焰,以至于他赤裸的身体颤抖不止。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出去!”
第1017章:我会对你负责
危险!
少女有了这个想法,第一反应就是道歉:“对不起,我马上走,我马上开门,你不要生气……”
她顾不得其他,疯了似地开始拉门,可早已算计好一切的阴谋,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打不开……她打不开……
宁倾眼泪汪汪,急得满脸通红,情急之下竟然回过头向他求救:“门打不开,你能不能帮帮我……”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都僵直了。
适应黑暗的她,将男人看了个彻底。
从未见过男人身体的她羞耻万分,急忙地转过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刚才那一眼,她太急,没发现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就在半小时前还见过!
可年冽却因为她回头,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是你。”
怎么会是她?
难道她是他爸派来抓他回去的?
不,不可能。
他想到刚才在路上与她相撞,她湿漉漉的那双眼睛。
纯净,无暇,单纯,又善良。
她不会是。
理智回笼了些许,年冽将兴奋感与那股子欲望压了回去,一双黑眸发红。
“……”
沉重的脚步靠近了,宁倾浑身发抖,整个人贴在门上,“你要干什么……我说了,不是我要来的。”
年冽已经站在她面前,一只手伸向门把。
她以为他要打她,两只手还死死抓在门把上。
直到那火热的掌心贴上手背,宁倾的脸顿时烧得更红了!
她如受惊的兔子,猛地收回手。
而这动作并不影响年冽的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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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药物,他对刚才那抹柔软产生了深切的不舍。
年冽甩头,隐忍使得额上全是汗,身形一晃,他不得不抬手压在门把上。
这动静吓了宁倾一跳,整个人缩得更紧。
她小心地抬头看他,忐忑的眼神突然发亮,“是你!”
年冽抿唇,闭上眼睛,她身上那股少女的清香飘来,撬动他的理智,撩拨他的疯狂。
宁倾不知道,反而见到是他,还有几分放心,“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头晕得厉害,醒过来就在这里……你怎么了?”
说着,她发现了他的异样。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年冽抬手打开,很抗拒地说:“别碰我!”
这么一吼,宁倾又害怕了,委屈至极,“好。”
年冽尝试着拉门,发现外面像是被什么卡住,他低咒了一声,心火更旺,转身想走开,离她远一些。
可少女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煎熬,看他跌跌撞撞,只以为他不舒服,上去扶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感冒了,头晕吗?要不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
柔弱的身子倾过来,他一下子着了魔,顺势把她抱了个满怀。
宁倾惊慌,“你别……唔!”
馨香入怀,年冽最后一点理智崩坏,黑眸深沉如海,着魔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
一瞬间,宁倾整个人都炸开了。
可没等到她推开,男人更紧地桎梏住她,将她推倒床边,她不察,连带着他倒了下去。
灼热的大掌强势如他,宁倾哭喊着拒绝,可只让男人更想将她摧毁!
“对不起,对不起。”他边说着道歉,边遵循着本能去靠近她。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宁倾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推搡,却是敌不过命运。
年冽控制不住,最后的那一刻,他抽身于癫狂之中,盯着她透亮到只有眼泪的眼睛,歉意而怜惜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之后,不再压抑,一夜疯狂。
第1018章:等我
凌晨五点。
天边隐隐有亮光。
药劲过了,一夜不知疲惫的动物终于餍足。
当年冽清醒过来时,他头痛欲裂。
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一切,他才下意识地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女子苍白无力的面容。
她那双水润干净的眸子闭着,脸上没有血色,鼻尖、眼皮、嘴唇和脸颊都通红,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
“……”
年冽猛然一震,赶紧撑起身体,伸出手在她鼻子下试探了一下。
还好,有呼吸。
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在轻颤,视线不由地从她的脸往下。
仅仅一寸,他就不敢看了。
他没有尝试过这种事,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知道他昨晚有多疯狂,而她有多煎熬。
她从一开始的哭泣,到最后的哭不出来,再到晕厥,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
年冽不敢多看一眼,慌忙掀过被子给她盖上,而后极其复杂地看着她。
她很漂亮。
是真的能让人一眼就记住的干净的美。
而他,昨晚狠心地撕碎了她的美丽。
年冽心潮起伏,又是懊悔无力,又是余后的不知所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欣喜。
他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只记得她痛到失神的双眼,心脏就是一阵抽动。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他会对她负责。
可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
年冽有些迷茫。
那样的情景之下,他除了允诺,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要做些什么?
对她负责……是要娶她吗?
可她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男人的眉心拧紧,彼时尚且还算青涩的他,在遇到这种事时难免会陷入迷惘。
年冽盯了她十几分钟,宁倾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他想着什么,要隔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时,门口传来响动,冷冽的眉眼一厉。
作为年家少爷的他,刚从年家逃出来三天。
这三天里,他一直在逃,怕被他爸的人找到,找了这家酒店刚刚住下。
而昨晚,他喝了酒店让人送来的饮料后就全身跟火烧一般,不管怎么洗冷水、喝冰水都没用。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昨晚是被人算计了。
所以,此刻的年冽很谨慎。
可那门这次很轻松地开了,他也下意识地侧过身体,将宁倾的脸挡了个严实。
“少爷。”
仅仅两个字,年冽的心极速落下。
他咬牙,放下宁倾便是要往外。
几个黑衣保镖挡住他的去路,他阴沉着脸,“让开!”
“少爷,您昨晚遭人算计,还好我们的人来得及时,如果再晚一点,楼下的记者就要上来了。”
“……”
“老爷已经在老宅等您了,请您立刻跟我们回去。”
年冽周身阴气沉沉,冷厉的眼神瞪着他,“我要是不回去呢。”
“少爷,这次是老爷的对家陷害您,想以此重伤年家和老爷的名声。”
“……”
“您如果不跟我们走,等会儿记者上来,您和您身后那位小姐都不得善终。”
年冽牙根紧咬,“你威胁我?”
“不敢,属下只是向您讲清楚利弊。”保镖很冷漠,“您现在跟我们离开,您和这位小姐的事才不会被曝光。”
曝光……就意味着不仅年家和他会完,她也是……
年冽双拳死死握紧,回望了床上的女人一眼。
“少爷,请吧。”
年冽却是折身回到床上,单膝跪在床面,薄唇微抿。
床单上,一抹红色尤其显眼。
他掠过目光,盯向她脖子上的那颗珠子。
伸手,扯下,紧攥在手心。
“等我。”
随后,一群人从这个房间消失。
房间内再次被昏暗笼罩,熟睡的女人感应到什么,眉心悄无声息地拢紧。
第1019章:永生难忘
九点,宁家。
距离宁倾失踪,已经过了十五个小时。
宁母疲惫不堪地从门外回来,与刚要出门的宁愫撞上。
她抓着宁愫,跟魔怔似地追问:“倾倾呢,回来了没有?”
宁愫的眼睛是红的,“没有……我刚刚跟她要好的同学也打过电话了,都说她不在。”
宁母双手一摊,眼底无神,喃喃道:“这该找的、不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啊!”
宁愫摇头,同样担心了一夜。
一家人一夜没睡,就因为宁倾没带手机,联系不上她,而她不见的时间不够报失踪,现下就只有他们自己在找人。
宁母进门,因为在外面找了太久,手脚冰冷。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宁父,宁母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着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宁父皱眉,“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女儿不见了,你就在这里干坐着,不知道担心,也不知道跟着出去找找!”
宁父昨晚喝了酒,还没缓过劲,隐隐头疼。
他说:“我怎么不关心?我这不是打电话问过酒店了吗?”
宁母有些失去了理智,“问问酒店就完事了?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儿不见了的,你就不能出去找找?”
“这么大地方,去哪儿找?”
宁母一面担心宁倾出事,一面又看着自己丈夫这样无情,顿时溢出眼泪。
“宁成峰,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知道倾倾为什么要去找你……她就是觉得你吃不上蛋糕,她就是为了让你吃上一口才跑去找你!现在她没回家,你难道就不知道担心吗!”
宁父听到这儿,自然更加内疚和担心,但嘴上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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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妇人之仁,现在报不了警,鄢城这么大,出去瞎找有用吗?就不能先把她可能呆的地方找找,联系一下她的同学,说不定倾倾就是转道去同学家玩去了。”
“她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们身边,而且倾倾是知道分寸的,不可能故意闹失踪,你作为爸爸,为什么不能多想想?”
“……”
宁愫站在一边,听着母亲这么指责父亲,心里也不好受。
她走上前,挽住宁母的手,“妈,爸也在担心妹妹的。”
“他就坐在这里,也不出去找,还担心什么?”
宁父听得更难受,头痛地捂住脸。
宁母抹掉眼角的泪,“如果倾倾有个三长两短,宁成峰,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
说完,她又要往外去。
宁愫拉住她,乖巧又懂事,“妈,我和你一起去。”
宁母拍着她的手,眼圈红红,“愫愫,你就在家里呆着,如果倾倾回来了,或者是有别的消息,你再给妈妈打电话,乖,听话。”
宁愫点头,这种时候,她不想再给家里添乱。
然而,宁母出去多久,家门就敲响了。
宁愫以为是她回来了,边开门边说:“妈妈,找到妹妹了……倾倾!”
高声的叫喊戛然而止。
宁父听到声音,眼里燃起希望,赶紧冲了过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第1020章:一辈子的阴影
粉嫩装修风格的房间中,少女满脸麻木地躺在床上,脸上全是眼泪。
宁愫给她盖好了被子,好温柔地对她说:“倾儿乖,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
宁倾闭着眼睛点头,没有说话。
宁愫望着她,眼底愣忡,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忘不了刚才那一幕,少女一身白裙歪歪扭扭地挂在身上,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脸上满是绝望与空洞,眼泪肆无忌惮地往流。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紫交加,没一处是完好的,脖子和锁骨处甚至有已经出血的咬痕。
她们两姐妹被父母养得好,向来娇弱,但凡稍微磕着碰着,皮肤上的痕迹就很重。
而宁倾回来时满身恐怖的痕迹,可见对方是多粗暴凶狠!
即使宁愫未经人事,她看着那斑驳的痕迹,也知道……全都是吻痕!
“……”
宁愫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她们是同胞姐妹,时常心有灵犀,此刻,宁倾内心死死压抑的绝望与痛苦,已经渗透到了她心里。
她狠狠揪着胸口的衣服,眼里泪水打转。
“……”
房门外,宁母站在门口,捂着嘴巴,低低地哭出了声。
宁父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
“天呢,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的女儿?”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要这样伤害我的倾倾……”
“不,我要杀了他,要他还我女儿清白!”
女人已经疯魔,自言自语到后来,直接冲进了厨房,拿着亮晃晃的菜刀就要冲出门去。
宁父丢下烟头,冲过去拦下她,“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报仇!我要去把那个混蛋杀了!”
“你知道是谁吗?你这样是想要别人都看我们宁家的笑话,还是要把这件事闹出去要所有人都知道!”
“……”宁母浑身僵硬,眼泪止不住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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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倾是个女孩子,你当真要把事情闹大,让其他人知道,她往后的一辈子怎么办?”
宁母绝望失声。
是啊。
她女儿不知为何被人侵犯,她却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宁父趁机夺走了她手里的刀子,放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宁成峰,我们的女儿啊……她怎么办啊?”
此刻,为人母亲的她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中,彻底失去了方向。
宁父拖着她下坠的她,眼睛红润。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等倾倾好些了……”
他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事,往大了说,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阴影和梦魇,他要怎么让他的女儿接受,再完整地把事情说出来?
这不是拿刀要她心上捅吗?
“造孽啊……”
宁母痛哭出声,哭声越发悲戚,而宁父同样绝望,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
房间里,听得到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
宁愫低着头,被子底下,是她悄然握紧的手。
手掌心的手动了动。
她抬眸,对上宁倾死寂的眼睛。
宁愫吸了吸鼻子,“倾儿,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还是哪里疼……”
宁倾的眼底再无灵动,更没有一丝焦距,空洞得如同没有灵魂的娃娃,连哭都不会。
宁愫看得心里发慌,“倾儿……”
少女的眼瞳动了下,干涩的唇瓣张合:“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