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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嗅单枞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txt下载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丈夫重生了(20)

    柳家只有前院和后院中间隔着的花园是没有建筑物的,只有几座假山和花草树木,只要离假山的大树远一点,就不需要担心被砸,于是柳时初把王氏背去了花园里。

    此时花园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柳时初找到几位同样慌乱着的侄媳,对大侄媳道:“嫂子的腿被砸伤了,你们注意点照顾她。对了,家里有谁没逃出来的吗?”

    狼狈不已的大侄媳看到她和王氏,顿时松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大家都逃出来了,只是二弟妹和几个侄子侄女身上都受了伤,至于下人,有些受伤的,但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埋在地下了……幸好你和母亲都出来了……”

    “等地震停了之后,你们也不要急着跑回屋里,因为说不定还有余震,所以这几天,最好搭几个帐篷住在平地里,受伤的人也要安置好……”柳时初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好大侄媳,便说道,

    “你安置好家里,我要去崔家看看,也不知道文氏和锦荣有没有逃出来。”柳时初眉头紧皱地说道。

    死里逃生正平复着心情的王氏听了,连忙道:“你现在去万一路上遇到危险呢?而且现在外面都乱糟糟的,马车都走不了,你走着去崔家也要花很长时间,他们母子要是有什么事也来不及了,当然,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你还是等地动停了再去吧?”

    柳时初苦笑一下,说:“大嫂,我还是不太放心他们,崔英还在当值不在家,只剩下文氏一个弱女子,锦荣又那么小,走路都不会,我实在很担心……我之前在崔家的时候练过武,现在震感没那么强了,我肯定不会有危险。”

    王氏和大侄媳还要再劝,但柳时初知道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于是她不管她们的挽留,一个人又往外跑去了。

    到了街上果然一片狼藉,不少房屋都倒塌了,街上摊贩们的货物扔得到处都是,受伤或者受惊的百姓惊慌失措地乱成一团,仿佛无头苍蝇一样,绝望仓皇。

    满目狼藉,哀鸿遍野,然而柳时初没有闲心同情别人,她只埋头往崔家跑去,丝毫不敢耽搁时间。

    幸好柳时初到了这个世界后,再次把武功内力练了起来,所以这会儿才能坚持住跑去崔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跑到柳时初肺都像着了火一样的时候,崔家终于到了。

    崔家比柳家更乱,一些下人早就扔下主人跑到街上去了,柳时初一路毫无阻拦地从崔家大门进去,她路过从前的院子时,听到有尖利的女声在凄厉地哭嚎:“我的孩子!你们快去把我的孩子找出来……”

    柳时初脚顿了下,然后仿佛没听见一样,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儿子的院子跑去了。

    崔英的院子在崔家东侧,因为他只有一个妻子、分家时分到的下人也没多少,因此他院子里的房子并不密集,这倒是方便了此时的柳时初。

    她轻易地找到了文如敏所在的院子,惊慌失措的下人们乱成一团,柳时初扒拉开他们,一个个地看过去,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被几个丫鬟仆妇围着的文如敏。

    文如敏额头上、半边脸上都是血,一个丫鬟正拿着手帕替她擦着,而她则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蜷缩在地上,不知所措。

    柳时初见到他们,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他们足够幸运。

    “如敏!”柳时初对着她喊了一声,文如敏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柳时初,看见果然是她,顿时眼眶一热,泪如雨下,仿佛离巢的幼鸟看见归来的母亲,又惊又喜地喊道:“娘!”

    柳时初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问:“怎么伤到的?严重吗?”

    文如敏摇着摇头,扯到了伤口,嘶地申吟一声,才回答道:“被一个瓶子砸到了,只是流了点血,不严重。”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严重?”柳时初叹了一声,待丫环擦干净了她脸上的血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给她包扎好。

    “锦荣怎么样?他没伤到吧?”柳时初问道,文如敏抱得太紧,她看不清小锦荣的情况。

    文如敏这才松了手臂,把怀中儿子的脸露出来,说:“锦荣没受伤,只是吓到了,正哭着呢。”

    小锦荣果然正抽抽噎噎地哭着,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两只小胖手紧紧地抓住他母亲的衣服,依赖地紧紧地窝在母亲的怀里。

    柳时初见状,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终于有心情想起崔英:“不知道崔英在衙门里有没有受伤?”

    文如敏也忧心忡忡:“希望他没事才好,早些回家来吧。”

    柳时初见此时地震已经停了,余震的强度应该也不会太大,于是对文如敏道:“现在震感没那么强了,你是主子,要让下人们有个主心骨,所以你自己要镇定起来。

    先把下人们都集合起来,看看没有逃出来的都有哪些人,然后分成几队,一队身强体壮的去找失踪的下人;一队老弱的去照顾受伤的;剩下的一队搭帐篷、一队从废墟里把米粮找出来……

    现在京城一片混乱,粮食肯定会短缺,还有,有些混混恶棍之类的人会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很可能来高门大户偷抢,所以你还要安排好护卫巡逻,保障一家子的安全。”

    文如敏经历了一场大地震,本来就惊魂未定,柳时初又说了一长段话,她有些记不住,便试探着说道:“要不,干脆母亲您来安排吧,我什么都不懂。”

    柳时初拒绝了:“不行,你才是这个家里的主母,你要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锦荣我帮你带着,你快去处理事情,别耽搁时间。”

    文如敏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了,还不忘恳求柳时初:“那娘,我要是有哪里处置不妥的,您得提醒我。”

    “行。”这回柳时初答应得很痛快。

    小锦荣现在已经不哭了,柳时初抱着他软软的、暖暖的小身子,心软成一片,幸好这个小东西没事。

    文如敏有柳时初在一旁看着,最终还是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安排了下去,下人们见柳时初和她都一脸镇定,如同两根定海神针一样,于是也安心下来做事了,各司其职,第一时间就稳定了地震后慌乱的场面。

137、丈夫重生了(21)

    柳时初见文如敏已经完全稳定住了场面,再次叮嘱她注意家中安全以及储存粮食,之后便离开崔家了。

    亲自瞧见了两家的家人都没事,她才完全放下心来,然后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一家酒馆,地震时酒馆还是营业时间,虽然因为今天不是休沐日子,酒客不是太多,但酒馆里到处放着酒,酒坛和酒杯都不是结实的容器,这次地震肯定会砸坏了许多,总之情况不会太好。

    有了看到一堆酒客以及伙计受伤的心理准备,柳时初到了酒馆前,却忍不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并不是因为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恰恰相反,这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

    “东家,你终于来了?你没事吧?”正跟着一个伙计从倒了一半的酒馆中抬出一坛幸存的酒的齐之溪,看到柳时初,立刻惊喜地说道,还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身上的衣裳明显带着脏污的痕迹,甚至还有通红的一片,便又担心起来。

    柳时初摇头道:“我没事,咱们店里的情况怎么样?有人伤亡吗?”

    齐之溪放下酒坛,擦了擦手,说:

    “有三个客人和两个伙计受伤了,不过情况不太严重,其他人则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还惊魂未定。咱们店里的损失比较大,你也看到了,房子都倒了一半,不过咱们酒馆的房子建得比较结实,这一半还是地震快结束时才倒的,那时候店里的人几乎全都逃出来了,所以才没有砸死人。”

    齐之溪说到这里有些庆幸,果酒馆跟旁边这些店铺一样建得不够结实的话,倒塌的时候肯定会压死不少人。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店里的其他损失都没关系。”柳时初松了口气说道,无论是酒客还是伙计,要是他们地震时在酒馆里死了,那她作为老板肯定有逃不掉的责任的,不过幸好她当初建的这酒馆够结实。

    “对了,地震停了之后,在店里受伤的客人和伙计,我都请了隔壁一个大夫帮他们上药、包扎了,刚刚还让几个没受伤的伙计把他们一一送回家了。”齐之溪微笑着说道,

    “咱们的酒馆都倒了一半,也没地方安置他们,所以把他们送回家,由家人照顾最好了,当然,我还每人给了他们十两银子当医药费。”

    齐之溪看了看柳时初,有些琢磨不定她的意思,问道:“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只是生怕他们的家人会闹事,而且要是他们也在这场地震中遭了灾的话,有了这些银子也可以暂时宽裕些……”

    “你这样做得很对,及时安抚他们很有必要。”柳时初说道,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齐之溪,没想到他挺有远见的,虽然地震是天灾,她完全没必要的责任去赔偿受伤的客人和伙计医药费,但主动赔付了却能省却许多后续的麻烦。

    齐之溪听见柳时初的夸张,忍不住笑了笑,但一看到周围的惨状,想起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又立刻收敛了笑容,说:“里面还有些没被砸坏的酒和酒杯以及桌椅之类的,我刚刚在和两个伙计在找这些东西。”

    柳时初看着酒馆的狼藉模样,有些头疼,这废墟里头还有没坏的一些东西,不及时捡出来的话肯定会被其他人捡走,但要是捡回来,又费时间费力气。

    但一想想酒馆肯定要重新建的,而且这时间还不会很快,毕竟京城经过这次地震,倒塌的房屋到处都是,百姓流离失所,需要重新建房子的人多得很,那些建房子的匠人肯定忙得不得了,柳时初不会那么没心肝和急着建安身之所的百姓抢工人。

    而且她的酒馆卖酒,又不是百姓的必需品,经过这次的天灾之后,生意肯定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所以根本不必急着重建。

    不急着重建,那废墟里捡回来的东西就得找地方放了。

    “那你们先把没坏的东西找出来吧,我再找人搬去我京外的庄子里,那里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坏。”柳时初说道。

    她这里有些酒和酒器挺贵重的,能找回来的话损失就能少一点。

    齐之溪便又和两个伙计回去重新找东西了,柳时初重新回了柳家,大小几个侄媳分工合作,不仅搭好了几个大帐篷,还找回了不少米粮,除了受伤的,其他仆从们已经恢复了各自的工作,一切都井井有条起来。

    虽然气氛还是比较低沉,但柳家除了几个不幸没来得及逃跑的下人,其他人都存活下来了,比起其他人家,伤亡不算太重,因此柳家并没有出现奴仆趁着主人死伤惨重便偷窃争抢主家财物的情况。

    “嫂子,家里的情况都安定下来了吧?”柳时初问王氏。

    王氏已经换下了之前那被血弄脏的衣服,正一脸平静地喝水,如果不看她的双腿,还以为她此时不是在简陋的帐篷里,而是在她华丽的厅堂里喝茶。

    这么快就恢复了淡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经历的事多了,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很快镇定下来。

    王氏见她好好地回来了,没缺胳膊断腿的,瞬间脸上的平静就被打破了,她瞪了柳时初一眼,才说:“幸好你没出事!之前那地龙翻身还没结束,你就着急忙慌地往外跑,我都怕你出事了,你胆子也是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你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劈头盖脸就被说了一顿,柳时初苦着脸道:“大嫂,我这不是没出事吗?我好好地回来了,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还是好好养伤吧。”

    王氏还是骂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问文如敏他们的情况:“文氏和锦荣他们没事吧?”

    “没事,都好好的,我叮嘱文氏最近要特别注意府里的安全,小心外面那些人浑水摸鱼、趁机打砸抢。”

    “没事就好,你叮嘱的也对,大灾过后必定有大乱,这次地龙翻身的动静这么大,外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得乱好一阵子了。”王氏想起这场天灾的严重程度,脸色不由地沉重起来。

    “是的,我看到外面的情况很惨,到处都是废墟,死伤惨重。不知道朝廷会有安抚措施,京城总不能乱下去的。”柳时初说道,这样的灾难发生了,要是处理得不好,很容易引起民乱的。

138、丈夫重生了(22)

    之后的几天,官员们都忙着灾后的事情,柳涧和崔英都只是匆匆回家看了一眼,便又回衙门忙碌去了。

    柳时初做不了其他事情,便捐献了不少钱财米粮给朝廷,她不缺这些东西,能用这些东西来帮其他人,她也是愿意的。

    事实上,要是她提前知道会地震,肯定早就告诉柳涧,让他想办法做一些预防措施,免得老百姓伤亡太惨重。

    但柳时初并没有提前知道,因为在原本的世界轨迹中(也就是崔安华重生的这辈子,而崔安华的上辈子,原主是经历过这场地震的,只是时初接收的原主的记忆是崔安华重生之后的),原主在这场地震之前就死掉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地震,所以她的记忆中没有这场地震,时初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如果谁能提前预知,那只有一个人,就是重生的崔安华,崔安华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应该是知道这场地震的,可惜他似乎并没有给谁预警。

    凉州城里,刚派了一队人马去对付那些侵边的戎人的崔安华,听到刚从京城来报信的信使的话,忍不住震惊地问道:“地龙翻身?你说京城前几天地龙翻身,死伤了很多人?”

    他抓住一身狼藉的信使,不敢置信,然而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确实是听到过京城发生地动的事的,可惜他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京城离凉州太远,就算地龙翻身这种大事发生了也不会在凉州引起大讨论;二是此时戎人匪军时常侵边,他正忙着这事,根本没心思关心京城的事。

    然而因为他的不关注、不重视,现在他受到教训了。

    信使以为他是担心京城里的家人才这样失态,便又回答了一次:“是的,地龙翻身,死了很多人。”

    “那家里怎么样?老夫人和夫人他们她们有没有事?还有新生下来的几个小主子呢?”崔安华急忙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信使,生怕从他口中听到噩耗。

    信使被他这么看着,压力很大,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属下、属下不太清楚,不、不过老夫人、夫人应该没大碍,要是出了事,肯定府里会有人来找将军的,现在没有人来找,那就一定没什么大事……”

    崔安华放开他,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真的相信了信使的话,口中喃喃道:“你说得对,她们肯定没事的……”

    他想起上辈子他死的时候,他娘和江问月都还活得好好的呢,于是顿时放下心来,既然上辈子她们都没事,那这辈子肯定也没事。

    他这口气一松,顿时觉得背心都凉了,原来他刚刚因为紧张和担心,出了一身冷汗。他挥挥手让信使下去休息,便自己一个人定定地坐着回忆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上辈子,他是在许久之后,才从柳时初的来信中得知有过一场地震的,只是柳时初信中并没有描述这场地震的严重程度,只是淡淡地述说,说虽然家中倒塌了一些旧屋、伤了一些人,还有几个下人不小心被砸死了,但其他人都平安,让他不要担心,说是只要她在,就一定会好好护着一家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正是因为柳时初的轻描淡写,以及上辈子他再一次回京城时京中倒塌的房屋都重建起来了,地震留下的旧迹并不多,因此崔安华才以为这场地震并不严重,所以这辈子即使他重生了,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于是也就没提前告知崔母和江问月,让她们提前做好防备。

    想到这些,崔安华心中百味掺杂,不可否认,柳时初真的算得上一个贤妻良母了,只要她在,家中的一切事情就都不需要他担心,他在外面丝毫不用为家人分心,才能心无旁骛地建功立业。

    上辈子柳时初把这场地震的严重程度淡化了,肯定是不想让他担心家里,可正是因为她的好意,才让他忽略了这场地震,导致他这辈子没能给母亲和江问月提醒,所以他又有些怨怪柳时初的“懂事”。

    要是柳时初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肯定会觉得上辈子的原主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崔安华这种人就不应该对他太好,否则他不知道因为一件什么事就怨怪上你。

    而现在,崔家的当家主母是江问月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和上辈子的柳时初一样,坚强地支撑起一家人了。

    当然是不能的,地震到来的时候,江问月就吓坏了,她当时正在丫鬟的环绕下试穿新衣裳,正高兴着呢,就地震了,江问月当时就吓瘫在地上,两只脚软得动都动不了了,脸色更是煞白。

    正地动山摇的时候,还是她的奶嬷嬷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她从房里拖出来,幸好她的房间里门外并不远,奶嬷嬷才能把她及时拖出来。

    只是她是逃出来了,可她的三个孩子还在屋子里睡觉呢。

    那几个奶娘一看到地震,就只顾着自己逃跑了,根本没想到抱着孩子一起逃,于是等江问月逃出来想起孩子的时候,大家都傻眼了,因为孩子一个都没带回来……

    “你们快去把孩子抱出来!孩子要是出事了,那你们也要跟着陪葬!”又惊慌又愤怒的江问月也顾不得柔弱了,气急败坏地对逃出来的下人们喊道。

    起初下人们怕死,自然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进去救小主子,但一听江问月说要人陪葬,他们便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了。

    江问月自己却是不敢进去的,只一味地趴在地上呜呜地哭,哭得肝肠寸断一样。

    即使下人们又跑进去救三个孩子了,但因为救得迟了,三个孩子中的两个都受了伤,一个小少爷被砸伤了手掌,鲜血淋漓;而唯一的一个小小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小脸,伤口很深,三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

    江问月见孩子受了伤,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后,便扑了上去,泪眼婆娑地看着受伤的两个孩子,痛苦地喊道:“怎么会这样?孩子受伤了……呜呜……我该怎么办?崔郎,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呀……”

    江问月只会哭,小孩子哭,她也跟着哭,地震停了后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组织下人们处理后续事情,下人们魂魄未定,见主母这副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哀哀戚戚地哭,于是一时间,这崔家正房就哭丧一样只顾着哭了。

139、丈夫重生了(23)

    “夫、夫人,现在怎么办?”刚死里逃生的大丫鬟焦急地询问江问月,地震终于停了,可现在家里的下人伤亡的伤亡、逃跑的逃跑,留下来的人也跟无头苍蝇似的,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就只好询问女主子了。

    可惜江问月这个女主子抱着孩子梨花带雨地哭着呢,听见大丫鬟的问话,只无措地摇头:“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孩子都受伤了……”

    “夫人,先找个大夫回来给小主子们看伤啊。”最后还是一旁伤了腿的奶嬷嬷咬着牙提醒江问月。

    “对、对……要先找大夫给宝宝们看伤……”毫无头绪的江问月听到奶娘的话,只会跟只应声虫一样把奶娘的话复述一遍。

    “可、可外面现在肯定很乱,能找得到大夫吗?或者连大夫也受伤了呢?”大丫鬟担心还会有余震,她自己出去后会更危险,因此就不太肯出去了。

    “现在大家都惊魂未定,庆幸死里逃生还来不及呢,乱什么乱?你赶紧去,小主子们的伤可等不及了!”奶娘皱着眉头道,其实她也是有点小私心的,毕竟她的伤腿也需要大夫来治。

    “就是!秋月,你赶紧去,不要再拖下去了,府里受伤的人还有很多,无论如何都是要请一个大夫的。”江问月泪眼朦胧地对大丫鬟说道,一脸乞求,“就当是我求你了,秋月……”

    秋月终究是个奴婢,虽然平时江问月对她很好很温柔,也说和她情如姐妹,但她却时刻记得自己只是个下人罢了,哪里能听得主子一声“求”?因此她不敢不听话,只得咬着牙去找大夫了。

    秋月离开之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申吟声和凄惨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江问月听着听着,心中更觉恐慌,她抱着孩子哭,把脸埋在孩子身上,根本不敢往周围看去,就怕看见那被压倒在废墟下鲜血淋漓的伤患。

    江问月心中怕得不得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周围又没有人能帮她,她顿觉无依无靠,十分凄凉,因此分外想念远在凉州的丈夫。

    “崔郎!你现在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想你了……”江问月无助地哭出声来,希望崔安华能下一刻便出现在她面前,为她处理好眼前的一切,给她依靠,让她不用面对这些残酷的现实。

    奶嬷嬷看见她只一味地抱着孩子哭,其他的什么事都不做,还指望远在天边的丈夫,顿时脸色扭曲了一阵,她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性格柔弱,活了大半辈子只在乎情情爱爱,其他家事一概不管,但现在事情都这么紧急了,她依旧还是那副等着什么都靠别人来帮她做的模样,奶嬷嬷就不由地有些埋怨上她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夫人,您不要哭了,要趁着现在地龙不翻身了,咱们得赶紧救人啊。”奶嬷嬷着急地说道,她一家人都跟着江问月进了崔家,成了崔家的下人,因此现在压在废墟下的就有可能是她的子孙,她能不着急吗?

    “救、救人?我、我不会救啊。”哭得两眼红肿的江问月茫然又无辜地对奶嬷嬷说道。

    奶嬷嬷险些被她的话气得心脏疼:“夫人,老奴不是让您亲自去救,是想让您吩咐那些没受伤的人去救,要是救得迟了,有些伤得严重的可能就没命了,所以夫人您赶紧吩咐下去吧。”奶嬷嬷咬着牙解释道。

    “哦、哦……”江问月听到她的话,才楚楚可怜地发现自己想错了,便讪讪地吩咐其他没事的下人去救人了。

    然而她这个主母在这些下人们心中根本没有威信,因此就算她吩咐了,他们也拖拖拉拉的,哭丧着脸装可怜,说:“夫人,我们也刚死里逃生,脚软得很,根本没力气去救人啊。”

    “是啊,而且万一我们救着人的时候地龙又翻身了呢?那不是不但救不了人,咱们也搭进去了吗?”有那贪生怕死的下人说道。

    “那、那这怎么办?”没有丝毫主张的江问月听到下人们的拖延借口,又犹豫了,她可是很心善的人,下人也是人啊,总不能让他们去救别人就丢了自己的命吧?

    于是她十分迟疑地看向奶嬷嬷,希望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奶嬷嬷看见她的眼神,心里都快气死了,可她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憋着气冷着脸对那些偷奸耍滑的下人们厉声道:“怎么?你们是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吗?我看你们就是贪生怕死想偷懒!你们要是再不去救人,我就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和将军,看看他们的话你们会不会听!”

    那些下人们一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拖拖拉拉地去救人了,他们虽然敢不把江问月放在眼里,但老夫人和将军却是不敢的。

    “老夫人?老夫人!”江问月惊恐地看向奶嬷嬷,说,“嬷嬷,老夫人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奶嬷嬷也浑身一震,终于想起来府里还有位老夫人呢,可老夫人现在如何了?她们丝毫不知道!

    “坏了坏了!夫人,快让人先去老夫人那里看看!”奶嬷嬷也慌了,其他下人死就算了,可老夫人不能出事啊!一百个下人也顶不上一个老夫人的性命。

    “嬷嬷,要是老夫人出事了怎么办?夫君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江问月内心本来就脆弱,这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把婆婆给疏忽了,如今婆婆不知生死,顿时就崩溃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快让人去找老夫人啊!”奶嬷嬷终于顾不上会以下犯上了,对江问月厉声喝道。

    江问月就跟作坊里的石磨一样,推一下才会动一下,于是才慌里慌张地让人去看崔母的情况了。

    而此时崔母已经快要受惊过度晕过去了,地震时她的下人们都顾着自己逃命去了,只剩下两个忠心的丫鬟来救她,结果也许是她住的房屋建好的年岁长了,因此倒塌得很快,比较不幸的是,房屋一倒塌,崔母和两个丫鬟都被压在下面了,一个丫鬟当场就扑到崔母身上死了,另一个没死,但跟崔母一样,伤得很重。

140、丈夫重生了(24)

    江问月派去的人去到的时候,崔母院子里之前只顾着自己逃跑的下人们已经从惊慌中恢复了理智,又跑回来救主子了,正七手八脚地扒拉倒塌的东西,想把崔母从废墟里挖出来。

    两批人挖了半刻钟时间,才终于把崔母救了出来,只是她已经因为受惊过度而浑浑噩噩,眼神都快涣散了,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吓得一众下人急忙呼喊她,想把她的魂喊回来,生怕她真的死了,他们也要陪葬。

    如果不是崔英带着大夫回来得及时,崔母可能就真的活不下来了,但也许她命不该绝,崔英回来之后发现妻儿都没事,受伤的下人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其他事也井井有条,便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和继母,才带着大夫过来看看。

    一来崔母的院子就发现她情况危急,大夫来得正好,崔英心急如焚地让大夫好不容易才把崔母抢救回来,见崔母的院子已经倒得差不多,完全不能住人了,便决定先把祖母带回自己的院子照顾。

    眼看崔英带着崔母就要离开了,江问月派来的下人急忙喊住他:“英少爷!咱们夫人和几个小主子也受了伤,能不能让大夫先去给他们看看?”

    崔英问过了大夫,知道崔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才同意让大夫去治江问月母子。

    这并不是崔英对继母有什么意见,只是祖母跟继母比较起来,自然是有二十年感情的祖母比那个跟陌生人差不多的继母重要多了,如果崔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崔英是绝对不可能让大夫去救江问月他们的。

    崔英把崔母带回来让妻子照顾后,他又急着要回衙门了,毕竟这天灾过后,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必定忙得团团转,他也不例外,能抽出这点时间回家里看看情况,已经是他跟上官请求了许久的结果,因此他就没时间去继母那儿看看。

    他想着继母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又嫁过一次,应该有阅历、经历了,能自己处理好自己院子里的事,所以便没怎么在意。

    他哪里知道有些女人即使年纪再大,也只是株攀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呢?中看不中用,离开了大树的依附,便一无是处、毫无作用,一遇到点风吹雨打,没了依附的菟丝花便能被打击得枝叶凋零、昏头转向了。

    崔英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他母亲一样,坚强柔韧,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地撑起来,这次不就是了吗?他都听妻子说了,地震还没停,母亲就亲自跑来看他妻儿的情况,直到确认他们没事,又教导妻子怎么处置后续的事之后,才离开

    崔英为此很感激柳时初,对她的敬重和爱戴又深了一层,在他看来,娶妻就要娶母亲这样的女人,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即使丈夫不在身边,也能一手支撑起一个家,护住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能舍弃坚强独立的母亲,而要一个柔弱可怜的江问月。

    不过这不关他什么事,毕竟母亲也不在意,而他的妻子也在母亲的教导下日渐成熟,让他不用为家里的事分心,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仕途上。

    瞧,这次的天灾重建,他不就能把全部精力都用来建功立业,而不用操、心家里的事了吗?

    只是崔英的心情不太好,因为等到天黑之后他终于从衙门回来时,江问月就派了下人来找他,说她院子里的事还没处理好,让他来处理。

    崔英脑袋顿时就疼了,他皱着眉问那下人:“还有什么没处理好非要我过去?大夫不是让给她了吗?她院子里不是还有没受伤的下人?有事吩咐下人就是了,我过去又有什么用?”

    他在衙门里忙了一整天,累得精疲力尽,只想好好洗个澡吃个饭,然后睡一觉,哪有什么心情去管继母的事?更何况这个他跟这个继母又没什么感情,之前把大夫让给她,已经是他好心了。

    “是、是三个小主子他们,夫人说他们今天受了惊都发烧了,其中两个还受了伤,正闹腾着呢,而且有些房屋倒塌了住不了人,没受伤的下人能随便找个地方熬一晚,但受了伤的总得有张被子盖……”那个下人说着说着,看到崔英脸上阴沉的神情,顿时吓得住了口。

    一旁的文如敏一脸嘲讽地说道:“下午你回衙门之后,我也去看了她的情况,她只会抱着孩子哭,什么事都干不了。

    问她被压在废墟下的人全都救出来了吗?她说不知道,再问米粮蔬菜还有没有,够不够做今晚和明天的吃食?她也说不知道,再问下去,她就哭哭啼啼,说自己多么多么无助可怜、没有人依靠。

    我气得都想不管她了,只是可怜那三个孩子,才忍着气帮她。”

    “今天辛苦你了。”崔英拍拍妻子的肩膀,柔声说道,他知道妻子今天忙了一整天,事事都要她处理,肯定跟他一样累,可江问月一个长辈不但帮不了忙,还要别人反过来帮她,那就令人很厌烦了,何况大家又没有什么感情。

    崔英非常想要不管江问月的事,让这个下人滚,但他是崔家的嫡子,而且他父亲如今又不在家,况且还有三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他是不可能不管的,因此即使他已经疲惫至极,也得打起精神去处理江问月的事。

    文如敏非常心疼自己的丈夫,但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他的责任,文如敏只得咬着牙怨恨上了江问月,谁让她这么没用!

    而柳时初丝毫不知道自己儿子儿媳的苦逼之处,她的酒馆不能营业,也暂时不能重建,便让伙计们去她京郊外的庄子上干活去了。

    她那个庄子是建来自己住的,大体的房屋建造已经完成,只有精巧些的东西比如门窗亭台之类的还没有完成,当然花草之类的也没种上。

    柳时初便是让伙计们来给她种花草的,毕竟门窗亭台也需要专业的匠人来做的,他们可没这个本事。

    齐之溪看着这个只是建了主体建筑就显露出了精美豪华的庄园,感慨道:“东家,你这个庄园真是别致啊,我看其他的达官贵族的庄园都没有你这个好看。”

    柳时初忍不住笑道:“你说得这么肯定,难道看过达官贵族的庄园?”

    齐之溪听了她这话,眼中闪过些心虚,连忙把话题转移了。

141、丈夫重生了(25)

    几个月之后,酒馆终于重新建好了,开始继续营业。

    齐之溪努力了半年,终于成了正式的调酒师,帅帅地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既然是风景,自然会有欣赏的人,这天不巧,欣赏的人中多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齐溪!”一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看到正在吧台里俊脸带笑调酒的齐之溪,惊愕地脱口而出喊道。

    齐之溪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自家大哥黑着的脸,顿时吓了一跳,飞快地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柳时初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齐大哥道:“大哥,你怎么来京城了?”

    齐大哥脸色黑沉,瞪着他道:“回京自然是有事要办!倒是你,在这酒馆里给人倒酒?你倒是出息了!”

    齐之溪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大哥,我这不是给人倒酒,是给人调酒,这不一样的,你不要误会了。”

    “倒酒和调酒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伺候别人的?你堂堂一个大家公子,既不成家立业,又不走仕途经济之路,反而跑到京城当伺候人的下人?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齐大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大哥,我不是下人,没卖身,正正经经地当调酒师赚钱养活自己,大哥你怎么能瞧不起我呢?”齐之溪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做的这事是让人瞧得起的吗?”齐大哥气得大声骂道。

    齐之溪急忙阻止他:“大哥你小声点,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是个落魄读书人呢。”

    旁边都有人开始注意起他们来了,为了不露陷,齐之溪暂停了工作,把齐大哥拉出酒馆,找了个僻静点的角落,才停下跟他说话。

    “你鬼鬼祟祟地拉我来这里干什么?做贼心虚吗?”齐大哥看到他这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

    “东家不知道我的身份,看到我跟你说话会怀疑我的,本来她收我当调酒师已经是破例了,要是她知道被我骗了,说不定会开除我,我现在还不想走呢,大哥别害我露陷。”齐之溪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怎么就非要当什么调酒师?就算要当调酒师,难道不能直接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吗?要是你老板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西洲先生,自降身份来当调酒师,她会不荣幸至极地欢迎你?你却非要多此一举!”齐大哥怒瞪弟弟。

    齐之溪连忙摇头,说:“大哥,你觉得我要是用本来身份来这里当调酒师,东家会收我?就算收,那也是把我当吉祥物供着,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教我,我是要来学真本事,又不是来这里当大老爷的,当然是从伙计做起更能了解这调酒的本质啊……”

    齐之溪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齐大哥听得耳朵嗡嗡嗡地响,皱着眉道:“你要是对这种新奇的事情感兴趣,自己找人来研究不也一样?说什么学真本事,我看你就是馋酒!看你都干出啥事来了?简直越来越无所顾忌了,不行,等我办完事了,你还是随我回江北吧。”

    “这可不行,我还没学完呢,不想离开。”齐之溪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看看跟你一起长大的那些公子哥儿,哪个跟你一样是跑来酒馆伺候人的?也不嫌丢人,要是让人知道西洲先生这么自甘堕落,让世人怎么看你?”齐大哥气得心脏都疼了。

    “怎么看我?觉得我是离经叛道、随心所欲之人?都无所谓了。大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当调酒师算什么啊?我还曾经为了得到一匹好马,跑到草原的马场当马夫去了,学了一手养马、相马、跳马的本事,甚至连兽医知识也学了不少,大哥你要是想买马,可以找我啊,我保证给你挑一匹好马!”齐之溪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拍着他大哥的肩膀一脸“弟弟罩你”的表情。

    齐大哥看了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最后还是拿他这个从小就特别有主见,还离经叛道却偏偏天资聪慧的弟弟毫无办法。

    他叹了口气道:“你一走就是两三年,都跑到京城来了也不回江北看看,祖母和母亲、父亲他们都很想你,就算不回去你也多给他们写信啊。”

    齐之溪听了这话,乖乖地点头:“我最近是没法回去的,不过我会常常写信回家。”

    齐大哥看着眼前明明英俊潇洒却快三十了还没成亲的弟弟,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不回家,那你也要考虑考虑人生大事啊,你年纪都不小了,同龄的人都快有孙子了,可你妻子都没娶,老了以后怎么办?你就不能听祖母和母亲的话,回家娶妻生子吗?非要天南地北地跑?”

    齐之溪又嬉皮笑脸道:“大哥啊,我虽然没妻子孩子,但我也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总是想到我老了?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这辈子都没孩子,但不是还有侄子吗?侄子难道能不管我?”

    “侄子当然会管你!但你明明知道自己亲生的孩子跟侄子是不一样的,让你娶妻生子,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呢?”跟父辈一样循规蹈矩的齐大哥死活都理解不了弟弟的想法。

    “大哥,咱们都好久没见了,刚一见面你就非要拿这事来扫我的兴吗?既然到了酒馆,大哥你就尝尝我调酒的手艺,看是不是很棒!”齐之溪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道。

    齐大哥见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只得又跟着他进了酒馆,齐之溪果然跟开屏的孔雀似的,给齐大哥炫技调了好几杯拿手的鸡尾酒,还十分豪爽地说道:“大哥你这桌酒弟弟我请了,你们尽情喝!”

    齐大哥今天是和官场的朋友们一起来这里喝酒的,没想到突然就看见了自己这个离家出走很长时间的弟弟,跟他聊得久了些,这会儿齐之溪又说了要请客,他的朋友们就诧异了:

    “齐兄,你还认识齐小哥?你不是才来京城,今儿是第一次来这酒馆吗?”

142、丈夫重生了(26)

    齐大哥讪讪一笑,含糊地说道:“啊,看他眼熟,没想到一问果然是同乡,他离家久了,家中长辈想他,都盼他回去,我就去劝劝他了。”

    “原来是这回事,怪不得你们两个都姓齐呢,他乡遇故知,可真是巧了,齐小哥还请客了,咱们今天可得把握住机会,不醉不归啊……”

    朋友们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齐大哥松了口气,险些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家丑了,唉,有个不省心的弟弟真是让人头大,齐大哥心塞地想道。

    齐之溪可不知道自家大哥这么嫌弃他,他今天见到了大哥,正乐滋滋地调酒呢,让他大哥看看他学的真本事,好歹让大哥对自己少些忧心。

    这会儿齐之溪还庆幸今天柳时初没来酒馆,以为自己马甲捂得牢牢的呢,却丝毫不知道他刚刚跟齐大哥鬼鬼祟祟在角落里会面的事情恰好落到柳时初眼里了。

    柳时初本来见齐之溪在酒馆里做了这么久都老老实实,而且地震的时候他还表现得非常出色,镇定急智地带着大家逃生,让店里的损失少了许多,所以柳时初都对他放下戒备了,没想到这会儿就突然做出这令她怀疑的事来了。

    柳时初没太靠近他们俩,因此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但她视力好啊,一下子就看出齐之溪跟那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长得很像,肯定有血缘关系。

    可当初齐之溪刚来的时候,可是说了他的秀才爹早死了,又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没有亲近的亲戚,所以,这个长得跟他很像的男人又是谁呢?

    柳时初顿时眼神一冷,跟身边的护卫说了一声,让他悄悄地跟踪那个跟齐之溪很像的男人,然后打听一下他的身份和背景,那齐之溪的真实身份应该也能知道了。

    吩咐人去做了这件事后,柳时初没有再去酒馆,径直回家了。

    等回了家,又一眼看见挂在墙上的齐之溪给她写的那幅字,龙飞凤舞、恣意风流,能写出这样的字来,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普通人呢?

    柳时初知道自己当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说齐之溪写得很好的字,光说齐之溪的长相气质、谈吐处事,明明就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培养得出来的,她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呢?

    难道果然是色令智昏吗?柳时初想起齐之溪俊脸上的酒窝,捂住眼睛叹了口气,原来不单单长得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长得好看的男人嘴巴也不老实啊,是她天真了。

    第二天,护卫就把打听到的那个中年男子的信息都交上来给柳时初了。

    柳时初看着纸上写的信息,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原来那个跟齐之溪长得很像的中年男子果然跟齐之溪有血缘关系,亲大哥呢,能长得不像吗?

    齐之溪的真名是齐溪,少了中间一个字,可齐溪这个名字却大名鼎鼎,因为是西洲先生的真名,而西洲先生,是年少成才,十五岁就考上状元的天才,西洲是他的字,后来他的闻名天下,世人就尊称他为西洲先生了。

    这位天才不走仕途之路,考了功名对家里有了交代,就离家出走到处游学去了,这二十年来在游学途中写了不少诗词文章、杂学游记,流传出来后折服了不少文学大家,文坛巨匠都夸他惊才绝艳,于是渐渐地他就成了文采斐然的大师。

    而且他不但文章写得好,字画也是双绝,流传出来的字画都价值千金,可惜还一字、一画难求。

    因为这位天才很早就离家,还天南地北地乱跑,并不长居在一处地方,而且还时常是隐姓埋名的,因此除了家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西洲先生的真面目,只是据人说他长得一表人才、俊逸风流,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柳时初看到这里,心想怪不得他能伪造身份跑来自己酒馆当伙计呢,只是为什么他要大费周章地给自己制造个报恩的名头,跑来自己酒馆当伙计?他总不能是体察民情吧?要体察民情哪里不能体察,非要到她这里?

    柳时初怎么都没想明白齐之溪找上自己这里来的目的,她当然想不到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西洲先生心甘情愿地当伺候人的伙计,就是为了学会自己调酒呢?

    也许普通人跟天才的脑回路差距就是这么大吧?

    齐之溪算得上是个世家公子了,他家是江北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家里出了许多有名的官员,他大哥就是江南总督,叔伯父亲都在江北有官职,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显赫的家族。

    然而他却能踏踏实实地当个伙计和调酒师,根本没有世家公子和文学巨匠的高傲和清高,跟三教九流之人都能称兄道弟。

    这就很神奇了,明明他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奴仆环绕地长大的,离家之后却能安贫乐道、自力更生。

    柳时初都有点佩服他了,有这样的韧劲和性格,怪不得人家能闻名于世。

    柳时初知道了齐之溪的真实身份,倒是不用担心他泄露自己的鸡尾酒秘方了,但却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让他继续干下去,毕竟以前不知道还无所谓,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再看见他扮成个伙计也活灵活现,心里就觉得有些奇妙了。

    而且人家位高权重的亲大哥都知道了他在自己酒馆当个伺候人的伙计,会不会因此迁怒到自己酒馆来啊?柳时初有些担心,她虽然也有个当官的大哥,但也不想无端端地牵连到自家大哥身上。

    唉,不管怎么样,齐之溪会不会离开,柳时初都觉得自己只有接受这一条路,不过,趁齐之溪还没有离开,自己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前,多要些他的字画才是生财之道啊。

    柳时初顿时精神一震,看着自己墙上那幅齐之溪写的字,忍不住自豪于自己的先见之明,看看,果然她之前的打算就没有白费呢,齐之溪的字画果然奇货可居,她还是很有眼光的。

    柳时初想到自己能从齐之溪身上多撸些羊毛,就连他欺骗了自己的事都可以选择原谅了——毕竟她也没什么损失。

143、丈夫重生了(27)

    “小齐,你在和谁说话呢?”柳时初又看到齐之溪和他大哥在小巷的角落里说话了,不过这次她没有跟上次一样悄悄地离开,而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装作好奇地问道。

    “东家?”齐之溪被突然出现的柳时初吓了一跳,听到她的问话,心虚的神情一闪而过,才佯装淡定地回答道:“这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恰好碰见了就说说话。”

    “哦?原来是亲戚呀?”柳时初眨眨眼,看向齐大哥齐涛,“只是我好像记得你说过家里没什么亲戚了,所以你父亲死后你才不得不靠卖字画为生的。”

    齐之溪顿时露出个迷茫的神色,说:“是吗?我还说过这些话?我不记得了。不过这位确实是我的亲戚,知道我在这里干活,特意来看我。”

    柳时初似笑非笑地说道:“远离你还有亲戚,而且似乎关系还不错?只是当初我在路上遇到你和一个老仆的时候,是晕倒在地的,那时候你怎么不找这个亲戚帮忙啊?”

    齐之溪一噎,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才回答道:“那个时候我这位兄长恰好举家在外地做官,我没法去找他,才会累晕的。”他说完悄悄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庆幸自己机灵找到了借口。

    齐大哥听到柳时初说他弟弟曾经晕倒在地上时,已经又着急又恼火,想要揪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好好教训一顿了,可现在柳时初还在,他只得忍住,不过还是忍不住用冷厉的目光瞪着齐之溪。

    “原来是这样啊……”柳时初见他紧张似乎连呼吸都慢了几拍,才好心放过他,说,“既然是你亲戚来找你了,那你可以带你亲戚去咱们酒馆坐坐啊,做什么偷偷摸摸地在这里见面?我又并不是黑心苛刻的老板,这点见面的时间还是会给你的。”

    “不,不用了,我们很快就说完了。”齐之溪连忙说道,他可不想自己大哥和柳时初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否则他得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那好吧,随便你了。”柳时初说着,朝齐大哥点点头,便回酒馆去了。

    “你给我说说,晕倒在路上是怎么回事?”齐大哥揪住弟弟的一脸,冷着脸问道。

    齐之溪连忙扯开他的手,悄悄往后看,看见柳时初果然进了酒馆的大门,才笑嘻嘻地说:“没什么事,我那时候是装的,根本没晕。”

    “没晕为什么要装?你想干什么?”齐大哥简直被这个永远也猜不出他想做什么的弟弟气得脑袋要炸了。

    “大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为了做坏事。”齐之溪见齐涛又等他,连忙解释道,

    “我就是听说东家开了间十分稀奇的酒馆,我好奇,又想了解了解,这不就装晕在东家一定会经过的路上,好让东家‘救’我嘛?有了这救命之恩,我就能顺势留在酒馆干活,一般人都容易对自己救过的人更有信任感,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齐大哥听了他这话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了,良久,才问道:“我见你这东家衣着气质也不像没名没姓的人,她是哪家的夫人?”

    既然弟弟在人家手底下工作,齐大哥就得劳心劳力地去了解一下弟弟的老板了。

    齐之溪听了他这个问题,皱了皱好看的眉,才不悦地说:“她才不是哪家的夫人,她和她丈夫两三年前就和离了。她前夫是驻守凉州的征西将军崔安华,兄长是户部侍郎柳涧。”

    “和离了?为什么会和离?”齐大哥听了他的话,拧着眉疑惑地问,按理说崔安华常年驻守在外,妻子肯定得常年和丈夫分离,留在京里守着一大家子,莫非这位前将军夫人是忍受不了寂寞?

    齐大哥想起刚刚看到的柳时初张扬明媚的容貌,就忍不住怀疑了,这样一个娇媚漂亮的女子,应该希望丈夫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受着活寡常年见不到丈夫的吧?

    谁知道齐之溪不屑地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还不是那位崔将军喜新厌旧,跟青梅破镜重圆,所以就抛弃为他支撑家里二十年的糟糠之妻,真是无情无义,为他生儿育女、守家多年的妻子都能轻易舍弃……”

    齐大哥顿时惊讶极了,脱口而出道:“那位崔将军的青梅得长成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崔将军才会舍得抛弃年轻貌美的原配啊?”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评论一个女子的容貌,这样显得不尊重别人,但话都出口了,他也没法咽回去,只得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齐之溪没看出他大哥的尴尬,依旧为柳时初打抱不平:

    “我听人说那位新的将军夫人长得还远远没有咱们东家这么好看,只不过咱们东家性格坚强爽利,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依附男人的柔弱女人,而崔将军偏偏只喜欢性格柔弱、事事都要他做主的,东家这样从来不会跟人示弱的性格自然就不受待见了。

    而且大哥,你也得承认,男人最容易被小意温柔又柔弱可怜的女人吸引,最爱女人以他为天,处处唯他是从,咱们东家可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最有主见了,比普通男人都能干。

    我觉得那位崔将军这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了,错把鱼目当珍珠,却眼瞎对真珍珠视而不见,不过那也是他没福气,没瞧见上次地龙翻身后咱们东家一下子就稳住了家中的情况,而那位新将军夫人听说只会哭哭啼啼,其他的什么都没干,最后还得东家的儿子帮她收拾烂摊子……”

    齐之溪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柳时初的事,毫不掩饰地夸了一通柳时初,而齐大哥看着他说起柳时初眉飞色舞的表情,心咯噔地一声,突然睁大了眼睛,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自家小弟该不会看上这位和离的夫人了吧?

    “大哥,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齐之溪终于停下来,看到了齐大哥脸色怪异地看着他,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询问。

    “没什么。”齐大哥连忙收敛了神色,压下自己心中这个荒谬的猜想。

144、丈夫重生了(28)

    齐之溪送走了对他忧心忡忡的大哥,回到了酒馆之后就开始干活了,柳时初没过多关注他,只是想起自己之前下的决定,要从齐之溪手中多薅一些字画出来。

    于是酒馆打烊之后,齐之溪就被笑意盈盈的柳时初喊住了:

    “之溪,我记得你的字画很不错,我京郊外的那庄子建好了,需要一些字画做装饰,你能不能帮我写几幅字,画几张画?当然,我会用钱买的,不白白占你的便宜,对了,你以前卖字画的价格是多少?我出三倍买你的字画。”

    柳时初脸上笑得很真诚,心里在偷笑,齐之溪不是说他在街上卖字画为生吗?既然是街上卖的,那肯定不可能是高价,否则没人买得起,齐之溪还得捂住自己的马甲,当然也不能报他作为西洲先生时作的字画的价格,所以即使柳时初说要以三倍的价格买他的字画,也是她占了大便宜。

    齐之溪听了她的话,果然脸色僵了一下,才回答道:“也不用三倍那么多,你照市价给钱就是了,不过我还得工作,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写字作画上,你要是急着要,那不如找其他人?”

    “不,我就喜欢你的字画,不要其他人的。”柳时初斩钉截铁地摇头,说,“你放心,慢慢来就是了,我不着急的。”

    “那好,我尽力。”齐之溪只得答应了,说起来他最近都忙着当调酒师,确实很久没练字作画了,他不能荒废了,所以对柳时初送上门的生意也欣然接受了。

    “你的字画说不定能升值呢,我得好好装裱、保存。”柳时初意味深长地看着齐之溪说到。

    齐之溪闻言,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他的自己确实挺值钱的?

    柳时初狠狠地敲了齐之溪一把,心情愉悦极了,眉眼都是笑意,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绽放,齐之溪不小心看进去,突然心跳就漏了一拍。

    不过他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己不小心被东家的美貌迷住了一下,就跟普通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一样,会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不过那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就算是矜持的女子,看到俊美的男人,不也会羞涩地偷看吗?因此齐之溪立刻就把自己心中那点异常归为了常情。

    柳时初并不知道齐之溪的思绪,她见齐之溪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便从酒柜里拿出一坛她亲自酿的珍贵的咏仙酒,递给他,说:“这坛咏仙酒就送给你了,毕竟钱财对于你的字画而言有些俗了,配上酒却很好,而且我看你很喜欢酒,那就送你一坛。”

    齐之溪顿时惊喜地接过酒,说:“谢谢东家!有你这坛酒,钱财就不用给我了。”

    “不行,钱还是得给的,酒只是答谢礼物罢了。”柳时初说道,这咏仙酒虽然珍贵,但那只是相对于酒客来说的,与她而言却不算珍贵,毕竟她想要的话,多酿些就行了。

    齐之溪见推辞不过,就欢欢喜喜地收下了,他虽然每天都在这酒馆里接触各种酒,有些珍贵的酒他也能尝几杯,但想要喝个痛快却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会儿柳时初大方地送了他一坛咏仙酒,他都不知道有多高兴,之前他可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的,可现在他却有一整坛酒随便自己喝。

    咏仙酒,顾名思义,自然喝了能飘飘欲仙,如入仙境,当然,这个入是入梦,梦中的仙境,喝醉了能在梦中心想事成,令人舍不得酒醒。

    齐之溪眼馋这种酒很久了,之前他想要用工资买一坛,却买不起,当然,他要是不怕露陷,自然是买得起的,只是他怕,所以只能眼馋,不能买来解馋,现在柳时初却送了一坛给他,他能不高兴?

    对于他现在的兴奋心情,也许柳时初很能理解,因为齐之溪的字画,就相当于柳时初的咏仙酒,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不觉得怎么稀罕,但到了对方心里,就觉得价值千金了。

    双方都能得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的东西,顿时两相欢喜,柳时初和齐之溪都很开心,觉得很值。

    齐之溪喜滋滋地带着咏仙酒回到他大哥在京城里的住所,兴高采烈地对他大哥道:“大哥,今天我让你尝尝这咏仙酒,很珍贵的,我东家好不容易才送我一坛,你要不是我大哥,我都舍不得给你喝。”

    齐大哥看见这糟心弟弟,没好气地说:“什么咏仙酒,我怎么没听过?我看你再在那酒馆干下去,够快成酒鬼了!”

    齐之溪不管他大哥的挖苦,笑嘻嘻地拆开泥封,打开盖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顿时惊喜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咏仙酒,这酒香就与众不同,格外诱人。”

    沉醉了一会儿酒香之后,他才施施然到了两杯酒,迫不及待地喝下这晶莹剔透的酒水,眯着眼细细品尝。

    齐大哥见他喝了一杯酒就跟吸了猫薄荷的猫似的,一副要升天的模样,俊脸上缓缓显出一片红粉,忍不住好奇道:“这什么咏仙酒,真的有那么好喝?”

    说完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喝了以后,带着浓烈醇香的酒液一入口中,一股痛快刺激的感觉就直往脑门上冲,然后便是绵绵密密的美妙的爽感……

    即使齐大哥并不是好酒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咏仙酒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好酒,跟普通的酒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味道。

    “怎么样?好喝吧?”齐之溪看见他大哥脸上的惊奇,一脸自豪地问道。

    “还不错,是那位柳夫人自己酿的?”齐大哥问。

    “当然是了,咱们东家什么酒都会酿,别人不会的她也会,这鸡尾酒不就是她独创出来的吗?可算是开拓了酒类的范围了。”齐之溪更加骄傲地说道。

    “也算是个奇女子了。”齐大哥感慨道,“和离之后还能自己做出一份事业,而不是自此躲在家里怨天尤人、自艾自怜。”

    齐之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当然,咱们东家可不是普通女子!”

    齐大哥看着他左一句右一句,三句不离“咱们东家”,脑袋更疼了。

145、丈夫重生了(29)

    “夫人,将军回来了!”大丫鬟秋月一脸激动地走到江问月床前,说道。

    “你说什么?将军回来了?”江问月瞬间坐起身,抓住秋月的手臂不敢置信地问道。

    秋月连连点头:“是的,奴婢没骗您,将军现在去宫中了,但他派了人回来先告诉您这个消息了。”

    江问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又是惊喜又是委屈:“夫君终于回来了,我等得他好苦啊……”

    她扑进秋月怀里,哭得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秋月见主子哭得这么厉害,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每天都陪在主子身边,可太知道主子的不容易了!

    “夫人,您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怎么办?想必将军肯定不想看到您这么难过的。而且现在将军不是回来了吗?从此之后您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强自支撑着这个家了……”秋月心疼地劝慰自己柔弱的主子。

    江问月一听,连忙从丫鬟怀中抬起头来,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眼巴巴地问道:“我眼睛现在肿了吗?快拿个鸡蛋给我滚一滚,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夫君看到我这幅样子……”

    “没有肿,只是红了,夫人您缓一缓就能恢复了。对了,我给您上妆吧,夫人您一定要以最美好的形象出现在将军面前才是。”秋月提议道。

    “对对……”江问月满心沉浸在丈夫要回来的喜悦中,听到秋月的话,立刻点头答应了。

    于是秋月给江问月化了个美美的妆容,令她显得更柔弱无依、楚楚动人,崔安华最喜欢她这幅模样了,因为这样最能激起他心中的保护欲。

    化好妆换好衣服之后,江问月就焦急地坐在厅堂里,眼巴巴地看向门口,简直望穿秋水了。

    “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时不时地喃喃道,一遍又一遍地吩咐下人,“快去外面看看将军回来了没有!”

    终于,江问月等得脖子都伸长了的时候,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下人满脸喜气地跑回来说道:“将军回府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外面冲进来,江问月瞬间起身,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喜极而泣道:“夫君!”

    “月儿!”崔安华一把把江问月抱进怀里,不住地亲她的头顶,“我终于回来了!”

    “夫君、崔郎……”江问月如同离家的孩子见到父母,“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

    她满心委屈、满心哀怨却又带着全身心的信任,一句话的功夫就让崔安华心脏都揪紧了似的疼。

    夫妻俩继续抱着旁若无人地诉说了一遍离情别苦,身边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个个垂头把自己当透明的,即使心中腹诽江问月毫无女主人的端庄贤惠,像个以色侍人的妾室,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好不容易说了一段落,崔安华才抬头四处看看,问道:“月儿,你不是说我给生了三个孩子吗?孩子呢?”

    江问月浑身一僵,她根本没想起孩子来,自然就忘了让下人抱出来第一时间见他这个父亲。

    她虽然生了这三个孩子,但其实心中对他们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因为她生产时受了太多罪,身体还因此更病弱了,所以每次她病倒在床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怪罪在孩子身上,另外,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她又很少见孩子,三个孩子都是让仆从们照顾的,久而久之,即使是母子,内心有了隔阂又没有花费精力亲自照顾,她自然容易把他们忽略。

    但江问月不可能把这个阴暗见不得人的原因说出来了,于是她只得找个借口,说:“孩子们还小,我怕把他们抱出来会不小心吹到风,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你要是想见他们,可以去他们的房里见。”

    江问月说完,突然想起其中两个孩子在地震时受伤了,如今还没好呢!她想到这点,脸色瞬间煞白,幸好她上了脂粉,崔安华看不出她难看的脸色。

    她任由崔安华牵着她的手去孩子们的房里,心中却焦急又担忧,她有些担心崔安华看到孩子受过伤,会怪罪她照顾不好孩子……

    可是这怎么能怪她呢?都是地龙翻身才害得两个孩子受伤的啊,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里有本事在可怕的天灾中保护好孩子?

    对,这并不是自己的过错,夫君不会怪自己的……江问月在想心中安慰自己。

    崔安华看到三个在奶娘的照看下蹒跚学步的孩子,顿时放开了江问月的手,惊喜地走到孩子们面前,抱起其中的小姑娘,放柔了语气轻声哄道:“我的小明珠,我是你爹爹啊。”

    可惜小姑娘第一次见他,突然被他这个“陌生人”一抱,顿时吓得哇哇大哭了,用小手使劲地推开崔安华。

    崔安华还想再哄,忽然就看见了小姑娘脸颊上一道深深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脸上怎么会有这种伤疤?”崔安华顿时暴怒,压低声音询问旁边的奶娘。

    奶娘吓得立马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不、不知道啊,小的刚、刚来,小主子就、就有这道疤了……”

    奶娘是地震之后才请来的,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之前的奶娘是因为地震时没能保护主子被赶出府去了。

    江问月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满心愧疚和悔恨,对崔安华道:“夫君,这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让她小小年纪脸上就有了这个难看的伤疤,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

    秋月立马跳出来为自己的女主子口齿清晰地辩解:

    “将军,这也不能怪咱们夫人啊,当时地动时,主子还卧病在床,都是奴婢们齐心协力才在房屋倒塌前把她救出来的,她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去护住小主子们呢?

    您要怪罪就怪罪照顾小主子们的奶娘和下人吧!都是他们保护不力,只顾着自己逃生,却抛下小主子们留在屋内,这才让小主子受伤的。”

    江问月本来低着头默默流泪的,听到自己忠心的丫鬟这么说,立刻摇着头泪水涟涟地说道:“你不用为我脱罪了,我作为他们的亲娘,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要保护他们的,可我却失职了,让我的小宝贝留下这样的伤,我不配成为他们的母亲……”

146、丈夫重生了(30)

    江问月哭得那么愧疚、那么悲痛、那么可怜,崔安华本来还有些怪罪她的心思瞬间就消失了,转而十分心疼地上前给她小心翼翼地擦眼泪,安慰她道:

    “这怎么能怪罪你呢?天灾面前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你一个弱女子自己都需要别人帮忙逃生,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愧疚了,看到你这样难过,咱们的孩子也会心疼你这个娘亲的……”

    崔安华安慰了她许久,她才终于不再继续流泪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真的不怪我吗?可是、可是……”

    崔安华见她这样自责,心中更疼,安慰她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她?因此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对,这不能怪你,你不要自责难过。”

    江问月见他真的不怪他,才完全放下心来,终于过了这关,她庆幸崔安华对自己的感情够深。

    然后她趁热打铁,又把其中一个男孩子抱起来,走到崔安华面前,拿出儿子的一只小手,对崔安华轻声道:“夫君,瑜儿的手掌在地动中也受了伤,大拇指骨头断了,后来伤好了,就变成这样了。”

    崔安华一看,便看见崔瑜的大拇指果然明显畸形了,有些可怕有些丑陋,崔安华看见的那一瞬间,脸颊两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声音沙哑地问:“大夫怎么说?不能治好吗?”

    “不、不能治好了,英少爷专门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也说治不好……”江问月低声回答道。

    崔安华听见她这么说,瞬间只觉得心中疼痛极了,崔瑾、崔瑜和崔明珠这三个孩子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下来的,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从他们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崔安华有多看重他们,这三个名字都是他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不像他的其他儿女的名字都是随便找的。

    他对其他儿女没什么感情,但对这三个却期待、重视至极,其中崔瑾、崔瑜是他心目中自己未来的继承人,他对他们寄予很大的期望,期待他们给崔家光宗耀祖。

    可是现在,崔瑜右手的手指头毁了,大拇指没力气,那么许多精细的手部动作就没法完成,因此,崔瑜以后不管是写字还是练武,注定不可能有出息了,崔安华得知之后,能不心痛吗?

    而且不仅是崔瑜,就连他的掌上明珠,脸上也多了一条丑陋的伤疤,女孩子脸上有疤,那就是毁容了,女子毁容,以后还怎么可能嫁入一个好人家呢?

    崔安华为自己真心疼爱的儿子和女儿感到悲痛。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把瑜儿和明珠的伤治好,宫里的太医治不好,那就从民间找,天下那么多大夫,不可能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能治好他们。”崔安华悲痛过后,便眼神坚定起来,下定了决心要从民间寻找神医治好自己的孩子。

    “好、好,咱们花大价钱去悬赏,一定能找到神医的!”江问月连连点头应和道。

    说开之后,夫妻俩陪三个孩子玩了半天,联络了感情,等他们要喝奶了,才离开。

    和心爱的女人诉说完了真情、又和儿女们享了天伦之乐,闲下来的崔安华才终于想起自己的亲娘,于是摸了摸鼻子,掩饰了自己的心虚和内疚,对江问月道:“时间也不早了,想必母亲也歇过午觉了,我现在去看看她。”

    江问月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崔安华口中的母亲是谁,见他要往崔母原先院子的方向去了,才连忙拉住他,说道:“自从地动之后,崔英就把母亲接到他的院子里照顾了,一直没送回来。”

    崔安华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又觉得正常,月儿和孩子,以及自己母亲全是老弱病残,地动之后,月儿要照顾三个孩子,肯定顾不过来母亲,崔英把母亲接过去照顾,算他还有良心,否则他要是不管自己年迈的祖母,那就是狼心狗肺了。

    崔安华去了崔英的院子,崔英此时也已经从衙门回来了,见崔安华回来,也只是淡淡地交谈了几句,便把他带到崔母的房间,让他们母子见面了。

    崔母看见他,立刻大哭起来,崔安华看到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丛生,仿佛老了十岁一样,顿时悲恸至极,震惊地问:“母亲,才不过一年多,您怎么就变成这幅憔悴的样子了?是不是崔英没照顾好你?”

    崔英在一旁听见他这句话,脸色一冷,转身离开了这里。

    崔家母子抱头痛哭了一场,崔母才把他离开之后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其中说道自己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江问月许久都没派人来找她,便满心愤恨:

    “要不是崔英带着大夫来找我,我肯定当时就死了,哪里能活着等到你回来?江氏那个卑鄙的女人,地动之后久久不派人来救我,肯定是不想让我活下来,否则,怎么崔英比她的距离远多了,都来找到我了,她却没个人影?她肯定是巴不得我死了……”

    崔母这倒是错怪江问月了,江问月只是懦弱无能,又忘了她,并不是想她死,才迟了些时候派人去救她,可崔母当时浑浑噩噩,根本不记得了,才怨恨上了江问月。

    “娘,您肯定是误会了,月儿不是那样的人,她当时也无能为力,孩子们还受伤了,顾不上你也情有可原。”崔安华听了他娘的话,当然不可能认为自己的真爱是这样的女人,因此第一时间就为她辩驳。

    崔母听了却气极了,怒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不信我这个娘的话却那么信那个姓江的?我就说江氏不是个好的!缠着你,让你抛弃了自己的发妻、抛弃了其他儿女,自己霸占着你,真真是个自私自利、恶毒无耻之人!”

    “都是你这个不孝子!娶的江氏是个什么东西,懦弱无能,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毫无作为,不是个能当家做主的。就只会使些下作的手段勾着你,偏偏你被她迷了心窍,只觉得她千好万好……

    地动之后要是没有崔英两口子去帮她,她都能活活把自己和孩子饿死!真是个废物,一点都比不上能干的柳氏,都是你眼盲心瞎娶了这么个没用的人……”

    崔母把崔安华臭骂了一顿。

147、丈夫重生了(31)

    崔安华跟崔母因为江问月的事不欢而散,从崔母房中出来之后,他满心的郁气无法发泄,便找到崔英,丝毫不客气地骂道: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都没法保护好自己的祖母、母亲和弟妹,让他们受了无法治愈的伤,你还脸当崔家的继承人?!”

    “母亲?我的母亲只有一个,江氏可不是我母亲。”崔英冷笑道,听到他话里的那句“母亲”,觉得格外刺耳。

    “地动停了之后我才从衙门回来,第一时间就带着大夫去找祖母和他们了,要是我不管,您那位娇弱的新夫人和新孩子,说不定得流落街头讨饭呢!”崔英嘲讽地说道,“孩子受伤了还怪我没保护他们?我怎么保护?当时从衙门飞回来救他们吗?抱歉,我没有这个本事,您要是有这个本事,怎么没从凉州飞回来救他们?”

    “你、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对我说话的?”崔安华被他的话一噎,自知理亏,无法硬把妻儿受伤的事栽在崔英头上,便从他的态度上吹毛求疵。

    “父慈子孝,父慈、子才会孝,父亲您觉得您对咱们这些儿女慈爱吗?没有吧?”崔英面无表情地说道,丝毫不怕与他的父亲撕破脸,在他心中,自从这个父亲硬要和母亲和离,又飞速娶妻生子之后,便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了。

    崔英对这个父亲就没什么感情,对此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难过悲伤,反而更多的是憋屈以及不甘,可这会儿这个父亲却居然责怪自己没保护好他的娇妻幼子,那他就没法再忍下去了。

    崔安华被他的话气得头顶冒烟,指着他怒目圆瞪:“你居然敢顶撞我?好、好,你有种!不知道我要是出去说一声你忤逆长辈、不孝不悌,你还能不能当你的官了?!”

    崔英听见他的威胁,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道:“不知道我那三胞胎弟妹是奸生子的事情传出去,不知道父亲您还能不能好好地当你的大将军?那两个弟弟长大以后会不会别人瞧不起、欺辱?”

    崔安华听到崔英这番话,瞳孔猛地一缩,刚刚还嚣张的气焰立马疲软下来,那根指着崔英的手指头也无力地垂下了。

    他这番模样摆明着就是被戳中了心事,心虚。

    “你、你胡说!三胞胎并不是奸生子,你不要污蔑我们!”崔安华色厉内荏地反驳道。

    崔英看着他这幅理不直、气也不壮辩解的模样,讥讽地说道:“到底是不是,你知道、我也知道,哦,对了,你那个新夫人心中最清楚,别以为你们隐瞒得很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浅显的道理,您应该明白的吧?”

    崔安华看着儿子脸上那不屑、鄙夷的神情,心中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这个儿子为什么似乎很怨恨自己?难道他还怪罪自己跟他母亲和离,所以才非要和自己作对?

    崔安华以为自己想清楚了事情缘由,自知理亏,更何况又被儿子拿住了把柄,只得憋屈地说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最好也不要做出什么毁坏三胞胎名誉的事,否则我决不罢休……”

    说完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崔英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这个父亲除了对他那娇妻幼儿之外,对哪个亲人都很凉薄,但看到他刚刚不但不感谢自己在地震后帮了他的娇妻幼子,反而还找自己来问罪,这样倒打一耙的行为真令他大开眼界了。

    也许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就该保护他的妻儿吧?可他怎么不站在自己的位置想想,他现在的妻儿严格来说,与他是对立的啊。

    他大度,没有对他们落井下石,甚至还以德报怨、帮了他们,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他们母子与自己敌对的立场了,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崔安华这个父亲啊,所以他这个喜新厌旧的父亲哪里来的脸责怪自己没护住他的娇妻幼子?

    崔安华在崔英和崔母哪里憋了一肚子气回来,看到了正满怀柔情等着他回来的江问月,脸上愤怒的神情才缓和下来,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说:“怎么站在外面等我?你身子骨弱,小心吹了风又病了。”

    “我这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就没法压抑住对你的思念了吗?”江问月羞答答地说道。

    两人入座,又谈了一会儿女的事情,江问月忽然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很纠结的模样。

    崔安华见了,忙细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江问月点了点头,为难地看着他,说:“是有,但我不知道这事该不该对你说……”

    “说出来让我看看,你放心,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崔安华立刻豪情万丈地保证道。

    “那、那我就说了。”江问月听到他的保证,忽然眼眶就红了,泫然欲泣道:“我想,你能不能不要再离开我们,去凉州当守边主将了?”

    崔安华的脸色顿时就一僵,江问月觑见他的脸色,连忙道:“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和孩子们在家也能好好的……”

    她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已经眼泪汪汪起来。

    崔安华看见她这幅惹人怜爱的样子,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一直离家在外,不能陪着你和孩子,是委屈你们了。”

    “不、不委屈……我只是太害怕了……”江问月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说道,“上次的地龙翻身太可怕了,那阵子我几乎没法入睡,就算睡着了也会梦见孩子们一脸一身的血,毫无声息地躺在废墟里,我痛不欲生地抱着他们的尸体哭,然后就从梦中哭醒过来,我永远也忘不了梦中的场景……”

    崔安华听见她这话,更加心疼了,说:“是我没用,你们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都不能陪在你们身边,现在好了,我回来了,你别再怕……”

    江问月哭得可怜极了,满怀期望地看着他道:“所以,夫君,你回来当个军官吧!不用多大的官、多大的荣耀,只要你能每天晚上都能回家就行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崔安华顿时感动极了,一冲动就脱口而出道:“好,我答应你,回来当京官,陪着你和孩子,再也不让你们孤苦伶仃、无人依靠了。”

    要是崔英听到他这话,定会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

148、丈夫重生了(32)

    崔安华说出那句话之后,像是尘埃落定,终于解脱了一样,松了口气,

    对啊,自己怎么能舍本逐末呢?当初重生回来的时候不是觉得只要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无论要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吗?

    那他现在为什么还要去凉州当守将,却留下自己真心疼宠的妻子和孩子孤苦无依地在京城里度过漫长的等待时间呢?

    明明他上辈子临死前最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珍惜每一分一秒,再也不要分开。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初衷,让心爱的女人忍受寂寞和漫长的等待呢?

    想通了的崔安华,立刻觉得事不宜迟,他要回京当官,再也不要和娇妻幼子两地分离!

    江问月得到丈夫肯定的回答,顿时喜极而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那梨花带雨却笑着的模样,瞬间就迷住了崔安华的眼。

    他忍不住低下头和江问月缠绵起来……

    没过多久,帐中突然传来男人的低吼声,随后便是一阵尴尬的静寂。

    “崔郎?你这是怎么了?”江问月柔柔的声音问道,然后恍然大悟:“都怪我太情不自禁了,忘了你今天才回京,又没有怎么休息,肯定是疲累得很了。”

    江问月完美的当了一次贤妻,给又一次“太快”的崔安华找到了理由。

    “对对,我就是太累了……”崔安华连忙给自己盖上江问月找来的遮羞布。

    夫妻俩偃旗息鼓了,然而却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悉。

    可不是熟悉吗?之后还会更熟悉的,反正崔安华这辈子都只能快了,除非他还能死了再重生一次。

    之后的时间里,崔安华果然在京城里活动起来,想要留在京城里,不要再回凉州当官了。

    皇帝知道他不想当凉州守将之后,顿时只觉得惊喜来得太快,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不猜忌手握兵权的将领。

    只是皇帝之前还没想到要怎么收拢崔安华手上的兵权,他自己就主动交出来了,真是识时务,皇帝看见上朝的崔安华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然而调职并不是崔安华想调就调的,特别还是从外官武职调成京中武官,毕竟如今京中的武官都已经固定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是没有意外,人家不可能会挪位置,除非升职。

    崔安华要回来,京中根本没有合适的职位安排给他,如果他是小官还容易安排,但他在外是驻守一方的大将,总不能回京了却降职了吧?这会让其他驻边将领寒心的,皇帝不会干这种事。

    因此他回来只能抢别人的位置或者坐冷板凳了,想找得个合适的官职很难,崔安华自己也清楚,但再难也得做,谁让他答应了江问月呢?

    “月儿,我要是回来当京官了,可能权势就没那么大了,也可能没有以前的风光荣耀,你……会介意这点吗?”崔安华有些艰难地问江问月。

    江问月立刻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怎么会介意这些?我只会在意你在外面打仗会不会有危险,只在意我们一家五口能不能团圆,其他的我丝毫不在意,荣华富贵又怎么比得上你陪在我和孩子身边呢?”

    见她这么说,崔安华感动不已,只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办妥了,不能让月儿失望。

    于是之后的崔安华又精神十足地为这事而忙了。

    他请了京中一些武官同僚喝酒,约定在京城最好的酒馆——“醉心酒馆”聚一聚。崔安华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去酒馆的,他有事忙了些,让其他人先去,他晚一点再过去。

    崔安华并不知道醉心酒馆是他前妻柳时初开的,只以为是这两年京城的富商新开的,因此毫无所觉。

    毫无所觉的后果,便是在酒馆门口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了自己的前妻。

    看到肤如雪、发如墨,仿佛年轻了十岁的前妻,崔安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柳时初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就要上马车离开了,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柳氏!”

    柳时初本来没觉得这句“柳氏”是喊她,但只怪她眼神太好,一下子认出了崔安华,不过她心情毫无波动,只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疏离冷淡。

    “别叫我柳氏,我有名有姓。”柳时初说完就想让车夫赶车。

    但崔安华立刻上前来拦住马车了,他看看和自己和离后越活越年轻越漂亮的前妻,心中滋味复杂,并不想那么轻易让她离开,但又找不到什么借口。

    “崔将军要是没事的话,麻烦让让路。”柳时初淡淡地说道。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是不是还在怨恨我?”崔安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么问道。

    “我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也并不想和你有关系,怨恨这种情绪太强烈了,我并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在你身上。”柳时初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再不让开,那就试试马蹄的滋味吧!”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绝情了?”崔安华见前妻居然这么对自己,心中冒出些不甘来,他虽然和她和离了,但之前度过了二十年,总是有点感情的吧?

    但柳时初却像是完全把这点感情抛弃了,和离之后不但没有失魂落魄,反而看样子过得很不错,年轻又漂亮,仿佛比自己的月儿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崔安华看到这样的她,那点子不甘就越多了,在他心里,即使他和柳时初和离了,但柳时初也应该是想着自己这个前夫的,然后怀着对自己又爱又恨的感情独自过完下半辈子才是。

    但柳时初此时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哀怨,和离之后越发光彩照人了,身姿窈窕、雪肤花貌,仿佛未嫁的少女,哪里像是已经做了祖母的人?崔安华站在她身边,像是父母,丝毫看不出他们做过夫妻。

    要是柳时初能知道他心中那点龌蹉的想法,肯定恨不得甩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省得老做梦。

    自己抛弃了原配,另娶新欢,却希望前妻为他守身如玉,继续念着他?呸!真是厚颜无耻的贱男人!

    柳时初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都能恶心得吐出来。

149、丈夫重生了(33)

    “怪不得你这么绝情,对我不理不睬,原来是找了个小白脸?!”崔安华看到一旁长身玉立、气质高贵优雅的齐之溪,自以为知道了柳时初对自己绝情的缘由,立马质问道,仿佛一个捉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但他和柳时初没有丝毫关系了,还做出这幅样子,柳时初就觉得很厌恶了,她蹙着柳眉冷了脸道:“你自己内心龌蹉,就看谁都龌蹉!就算我真的找了小白脸,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那你是承认了?好啊,是我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好女人,没想到跟我和离之后,你就自甘堕落了,找个小白脸,还明目张胆地走在街上,坐同一辆马车,真是不知廉耻。”崔安华一副“看错你了”的表情,愤愤不平地说道。

    “能有你不要脸?江问月那三个孩子是奸生子吧?”柳时初冷不丁地说道。

    崔安华顿时瞳孔一缩,咬牙切齿地否认:“你闭嘴!这是污蔑!”

    “到底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知肚明。”柳时初厌恶地看着他,说道,

    “自己底子都不干净,是谁给你的勇气来找我的茬?真是毫无自知之明!我再说一次,别到我面前来碍我的眼,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崔安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柳时初,眼睛都瞪红了,恼羞成怒地压低声音说:“你们母子俩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恨不得从来没娶过你。”

    “我也恨不得没嫁过你,浪费我二十年青春!”柳时初翻了个白眼道。

    崔安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把自己当个透明人的齐之溪,恨恨地说道:“你和这个小白脸小心点,别让我捉到你的把柄。”

    柳时初嗤笑一声,把齐之溪拉到马车旁边,阻挡了别人的视线,便飞快地踮脚在“小白脸”嘴唇上一亲,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崔安华,挑眉笑道:“我亲都亲了,你想怎么捉我的把柄呢?”

    崔安华惊愕过后,气得骂道:“你、你不知廉耻!”

    “过奖过奖!还比不上你,毕竟你还没和离呢就找了外室,后来还把外室扶正了,论不知廉耻,我哪里比得过你啊。”柳时初丝毫不让地说道,最后警告崔安华,“离我远点!”

    然后拉着齐之溪就上了马车,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浪费时间。

    而被她拉上了马车的齐之溪,刚刚飘了出去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里,理智回来了,瞬间俊脸就红得涂了脂粉一样,他错愕又震惊,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怎么能亲我呢?”

    “抱歉啊,我就是想气死我那个前夫,所以利用你了,我再赔你一坛好酒吧。”柳时初面带歉意地说道,这事确实是她自己做得不厚道,不过她也是知道齐之溪没有妻子才这么做的。

    齐之溪听到她这个解释,心中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高兴,或许还带了些许失望?他脱口而出道:“被你一亲,我的清白都没有了,这是一坛酒能赔偿得了的吗?”

    “清白?你还在意这个吗?也许咱们之间早就没有清白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跟我同坐一辆马车呢,咱们孤男寡女同坐马车,谁看了不得起疑啊?”柳时初好笑地说道。

    不久前齐之溪画好了几幅画,说想拿去挂在柳时初庄园里的效果怎么样,合不合适,当时天色不早了,柳时初只有一辆马车,便干脆让齐之溪跟她一起坐着去园子里了。

    齐之溪这人生性洒脱,不拘小节,又因为常年各地到处跑,有时候条件所限,根本没法注意什么男女之防,于是久而久之,他也就忽略了,更何况柳时初跟他很熟悉,相处起来他有时候根本就没意识到她是个女的。

    “啊?原来我早就没清白了?”齐之溪顿时睁大了眼睛,不过他自己不是太在意世俗规矩的人本身就离经叛道,对这事根本没什么概念,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比他本人还在意,那就是他大哥。

    柳时初见他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他没有接受不了,但他大哥肯定接受不了,他大哥可还在京城里呢,万一被他看见自己和东家逾越了,大哥会不会气晕过去啊?齐之溪有点烦恼。

    “我只是担心东家你的名声会因此毁了而已。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没关系,但你不同。”齐之溪揉着额头说道,但他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却丝毫没有让马车停下,他出去的意思。

    柳时初笑着问他:“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个的女人?要是在意,我早就死拖着崔安华不和离了。”

    齐之溪点点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显然他这个东家比他还看得开。

    “我其实还想去看看别的不同的地方,到处走走,尝尝其他地方的酒,世界那么大,好酒肯定也很多,我就想去品尝一下。”柳时初说道,眼里含着憧憬和期待。

    齐之溪一听,顿时笑了,脸颊的酒窝又跑出来了,他说:“其他地方的酒确实与京城的有很多不同,比如我在一处地方见过当地人酿酒时是用牛粪来封口的,就叫牛屎酒。”

    柳时初脸上顿时出现个不可思议的表情,震惊地问:“这样酿出来的酒不会臭吗?喝得下?”

    “不会,反倒会有一种很特别的风味。”齐之溪笑得不怀好意地说道,“当地人还把这种酒当成款待客人的好酒,不是客人,还舍不得给你喝。”

    柳时初难以言喻地说道:“这可真的太奇特了,发明这种酒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齐之溪听了她的话噗嗤一笑,她的思维倒是发散得够远的,不过等他自己想想她这个问题,便也有些不太好的联想。

    他连忙转移话题:“还有一种据说是最为原始的酿酒方式,就是酿酒的人把要酿的谷物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吐出来酿成酒……”

    饶是柳时初见多识广,听到他的话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便津津有味地听着齐之溪说各种神奇的酿酒故事。

    齐之溪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博闻强记又幽默风趣,讲起故事来生动有趣,柳时初听了之后更加迫不及待想去他故事里的地方见识一番了。

150、丈夫重生了(完)

    崔安华终于心想事成留在京里,不用再去凉州当苦哈哈的驻将,他之所以轻易就同意了江问月的请求,除了确实想要陪在她和孩子身边外,还有另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原因,那就是他生怕自己不回来,明年的命运会跟上辈子一样,死在战场上。

    上辈子他死就死了,可这辈子他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又有了爱情的结晶,心满意足,自然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所以干脆一劳永逸回京了,那他上辈子的死劫自然不可能再发生。

    这个原因不好诉之于口,因此当同僚们好奇问他为什么好好的一方大将不当,跑回来当个没什么实权的京官,崔安华就一脸愧疚地说是为了多陪陪家中妻儿。

    同僚们当面笑他,说果然温柔乡、英雄冢,老崔对娇妻幼子真够疼宠的,铁汉柔情;但背过身来,便嘲笑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如果真的担心妻儿,那怎么前二十几年不担心,等娶了新欢就说担心了?还不是被美色迷了心窍,不知道他和离的原配听了他这话会不会心寒……

    外人的议论,崔安华是不知道的,他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问月,江问月瞬间眼眶就红了,泪眼朦胧地扑在他怀里,说他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崔安华看见她这柔情蜜意的模样,更觉得留在京城这事真的太值了。

    既然崔安华不会再离京了,那崔母自然还得他这个儿子来管,而崔母也不乐意江问月过得太惬意,于是答应回来,不过要儿媳妇伺候她。

    崔母的脊梁骨在地震时被砸断了,就算看了太医也没法完全治好,基本上瘫痪在床了,可想而知,江问月要伺候瘫痪的病人会有多艰难,更何况崔母还故意折腾她。

    崔安华这个粗心大意的糙男人不可能知道婆媳之间关系不好会有什么交手,因此当他听到母亲说要儿媳妇来伺候她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反而还高兴地以为崔母不再怪罪妻子了,这样做是想弥补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兴冲冲地告诉江问月,让她去照顾母亲,说这是能让母亲看到她贤惠懂事的一面,江问月听了他的话之后却险些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她早就知道崔母瘫痪之后就怨恨上她了,觉得都是自己拖延了时间才会害她成这个样子,这会儿却让自己去照顾她,那肯定没好事啊。

    但她作为儿媳,并不能拒绝,只得强颜欢笑地去了,果然等她一到,崔母就开始折腾她,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更衣(上厕所),然后又说双脚太僵了,让她给自己按摩……

    江问月本来就身娇体弱,被崔母这么一折腾,自然累得不行,她动作稍微有一点慢,崔母都会骂她是不是嫌弃自己,是不是巴不得自己这个老太婆去死……

    江问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含泪继续听她折腾。

    不过崔母也没能折腾几天,因为第四天,江问月在帮崔母端水过来的时候,突然晕倒,啪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吓了崔母一跳。

    听到屋里动静的下人们连忙进来,便看见夫人倒在地上了,吓得慌忙抬她出去,又让人去找大夫。

    崔母惊过之后,却立马又愤怒了,因为她觉得江问月是故意装晕的,肯定是不想照顾自己,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来逃避。

    崔母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江问月“累晕”了,那自然不会再同意让她过来伺候自己,崔母气得只骂江问月是个搅家精、狐狸精。

    崔安华恰好回家,得知江问月突然晕过去了,急忙把大夫找来,大夫一把脉,却露出个笑容来,说:“恭喜将军了,夫人这是怀孕了。”

    “什么?怀孕?”崔安华有些担忧地问,“我夫人她身体不太好,这次又怀孕了,身体能承受得了吗?”

    大夫询问过详细的信息之后,也觉得不太好,说:“将军夫人要是才生下三胞胎不久,那确实不太合适怀孕,寻常妇人生一个孩子都得休养一两年,更何况将军夫人一下子生了三个?得格外注意才行……”

    正说着,江问月就醒了,得知自己又怀孕了,顿时脸色煞白:“不是说我生三胞胎伤了身子,很难再怀孕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怀了?”

    “按理说确实很难怀,但大概您这是意外?”大夫说道。

    江问月想起生三胞胎的情况,满心恐惧,顾不得维持在崔安华面前的善良了,哀求地问大夫:“我能不能流掉这胎?”

    “你的身体不好,就算流产也很伤身体。”大夫摇头说道。

    江问月顿时心如死灰,崔安华连忙安慰她。

    江问月怀孕之后,果然不去照顾崔母,崔母对她一见更大了,得知她怀孕,也认为是她太有心机,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却在照顾她的时候装晕,绝对是为了败坏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好感,于是崔母找到机会就跟崔安华说儿媳的坏话,久而久之,婆媳关系更差了,崔安华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心力交瘁。

    最终这胎还是留下来了,因为大夫说江问月堕胎可能比生下孩子更伤身,怀孕好好养的话,说不定还能养好身体。

    崔安华之后便既要照顾妻子和母亲,还得教导三个年幼的孩子,再加上还有公事,那是忙得晕头转向。

    此外,他还得悬赏民间的神医,但神医没找到,倒是有许多庸医前来碰运气,崔安华被骗了许多钱财。

    本来他之前和柳时初和离之后分了家,剩下两分家业,但这家业这两三年间被江问月败了不少,这会儿又被人骗走了许多,于是崔安华便觉得手头拮据起来。

    家里两个女主人都没法管家,他只好自己来,一回到家下人就来找他,事事要他处理,处处找他要钱,他整天被这些家务琐事缠着,只觉得焦头烂额,比在凉州还辛苦艰难,一时之间,他都有些恍惚,现在这样的生活,怎么就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呢?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但不管他如何心力交瘁,他都无法再从这种生活中解脱出来了,他不再是掌管一方兵权、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成了一个琐事缠身、焦头烂额的平庸肥胖中年男人。

    他虽然重生了一次,却过成了这一地鸡毛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

    至于柳时初,她后来离开京城去外面寻找民间的各种奇酒了,齐之溪自荐说要为她带路,两人便一路潇洒同行了,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什么变化?这谁知道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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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介绍:
时初性子独,爱享受,好美食华衣,最爱的就是自己,最讨厌的话是“吃亏就是福”,“能者多劳”、“舍己为人”,因此不管穿越成什么身份的人,不管记忆是否齐全,她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着,才不要去当垫脚石炮灰女配来成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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