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
宁知翼和常嘉儿的感情出了问题,但是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于是两人误会越来越深,常嘉儿认为宁知翼是喜新厌旧,不喜欢她开始敷衍她了;而宁知翼则觉得她无理取闹,根本不为自己着想,自私自利。
但神奇的是,不管这两人怎么埋怨对方,就是不肯彻底分手,即使吵吵闹闹也依旧在一起,这让宁母宁父气坏了,宁母还做了许多事想拆散他们,让儿子找一个家世背景强硬的大家千金来联姻,毕竟现在宁家可不像从前,经过那一次雷曼公司的事后已经元气大伤,身家缩水了三分之一,这就需要宁知翼找个强有力的岳家帮扶了。
可宁知翼已经为了常嘉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要是真的放弃了那以前的付出不是都白费了吗?沉没成本太大,宁知翼已经很不甘心,如果真的放弃了常嘉儿,不就代表父母说的话是对的,而自己真的做错了?自尊心强烈的他自然不肯承认这点的。
这段感情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可惜他们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最终,两人纠缠了很多年,还是结婚了,只是这回结婚可没有上辈子那么风光了,毕竟宁氏集团已经因为宁知翼的任性高傲搞得从一流企业跌入了二流,而且宁父宁母依旧十分厌恶常嘉儿,肯让他们结婚已经是退一步了,还想花大钱来风光大办婚礼?那是做梦!
嫁入宁家的常嘉儿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公婆厌恶、丈夫对她的感情又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她在宁家就像被困在了黑暗狭窄的笼子里,每天都过得无比压抑痛苦,可她又不甘心离开,毕竟宁家虽然落魄了,但还供得起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不想过回贫民窟的生活了。
而宁知翼,终究要为年少轻狂时犯的错付出代价,每天的时间都被忙碌枯燥的工作所占据,而下班回到家,又得面对妻子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冲突,他作为儿子和丈夫,左右为难,帮谁都是错,不帮也是错,他简直快被这种婆媳间的矛盾逼疯了,还不到三十,就被折磨得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作为他的便宜姐姐,宁时初的日子过得美滋滋,不掺和娘家的事之后,她和席辞明的感情越来越好,过了几年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席辞明从一个工作狂变成每天朝九晚五、注重劳逸结合的顾家好男人,宁时初见他没有变坏的迹象,便终于愿意生孩子了。
孩子生了两个,长大后分别继承席家和宁时初自己的产业,平安喜乐,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时初刚清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沉重,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沉重酸痛,还闻到了浓郁的药味,显然,这是一具久病在床的身体。
“知春,小姐醒了没有?药熬好了。”一个轻柔的女声轻轻地询问。
另一个清脆的女声也压低了嗓子回答:“还没有,药熬好了就先放凉吧,等小姐醒了刚好入口。”
这是原主的两个大丫鬟,时初从身体记忆中得到这个结论。
看来是在家中,那就很安全,不需要担心其他事了,时初于是很放心地开始接收原主的全部记忆。
原主叫束时初,父亲束贤是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家中还有两个哥哥,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又自小身娇体弱,因此全家都很疼爱她,还早早给她定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大理寺卿季运的次子季非白。
季运和束贤是同一届进士,当官之后又成了同僚好友,等束时初出生之后,两人就干脆要当亲家,给儿女定了娃娃亲。
所以其实原主和未婚夫季非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果没有意外,两人肯定会按部就班地成亲生子。
但偏偏就出了意外。
这个世界朝廷和官府的势弱,江湖的势力就此消彼长地强硬起来,许多百姓与其说是在官府的治理之下,不如说是江湖势力的范围之内生活,甚至有些地方江湖势力太强了,就连官府都得避让。
原主的未婚夫季非白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反而喜欢使枪弄棒、向往江湖,而他也有点练武的天分,因此习得一声不错的武艺,等到了十五岁,就偷偷离家出走闯江湖去了。
闯着闯着就遇上了江湖第一美人乐婉柔,并且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可惜人家美人除了他还有许多追求者,他在其中并不算最出色,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婚约,根本没有一点优势。
为了能心无旁骛、毫无顾忌地追求心中的美人,季非白就跑回家来跟束家退婚了,他是先斩后奏的,才刚从江湖回来,还没有进自己家门,就先去了束家,直接地跟束贤说要跟束时初退婚,原因是他喜欢上了其他女子。
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其他女人就马上上门退婚,是光明磊落的做法,江湖上的大侠们不就这样直率潇洒的吗?所以他根本没跟家里打一声招呼,就来找束家退婚了。
可他却没考虑一下,他自己家和束家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官场中人,为人处世并不遵循江湖那一套。
束时初是官家小姐,即使是退婚,也应该按照规矩礼仪来,他应该先禀告了家里人,取得家里人的同意,再让家人陪他一起到束家谢罪赔礼,找个妥当的理由,才能退婚。
但他却一个人大大咧咧地上门,开口就要求退婚,既没有长辈在旁,也没有拿上定亲的信物,这就显得他很不尊重束家和束时初,是把束家人的尊严和脸面生生往地上踩的意思。
束贤因此怒不可遏,把季非白赶出了家门,还放话要跟季运绝交,而束时初得知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喜欢上了别人,要和她退婚,于是悲痛之下病倒了。
其实,即使在江湖上,要退婚也不是这么来的,如果季非白稍稍了解一点,他就不会这么鲁莽冲动,但他被对乐婉柔的爱慕之心冲昏了脑子,一心只想退婚后无牵无挂地去追求美人,根本没心思去了解,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377、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2)
季运得知季非白居然先斩后奏跑去束家退婚了,气得狠狠把他揍了一顿,但季非白内功在身,即使被打了一顿,也丝毫不影响行动,他自认为这次回来后成功退了婚,又接受了家里给予的惩罚,于是就心安理得了,又不顾身上的伤,再次偷跑了——他急着追去乐婉柔呢,去的晚了要是心上人爱上了别人怎么办?他就扔下一副烂摊子,不负责任地跑了。
最后季家人不得不上门跟束家赔礼道歉,但束家见他们来了,连门都没开,还丢出一句话,说要跟季家绝交。
原主本身就是个身娇体弱的,时不时就要病上一场,更别提这次被刺激、打击得狠了,就病得更严重了。
先不说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跟别人跑了,就说这时候的女子被退婚就是一件大事,要是江湖中人可能还会不太在意这点,但束家是官场中人啊,原主是大家闺秀,被退亲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以后名声就受影响了,即使再议亲也只能往次一等的人家议,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原主才这大受打击。
束时初了解了前因后果,便安心了,不过是退婚而已,最多以后再找季非白报复回来就是了,至于名声?她不是原主,当然不在意。
这个世界的女主角,自然是季非白一见钟情的对象,江湖第一美女乐婉柔了,乐婉柔是顺剑山庄的大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家世了得,毕竟顺剑山庄在江湖上是鼎鼎有名的门派,门下弟子众多,出色者还不少。
而乐婉柔的爹乐封是江湖上一流的使剑高手、有名的大侠,高风亮节、侠肝义胆,很受人敬佩爱戴,乐婉柔作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又长得那么漂亮,自然是人人追捧了。
原主跟乐婉柔没什么仇怨,虽然季非白是因为她才跟原主退婚的,但这是季非白自己的一厢情愿,并不是乐婉柔故意勾、引他,所以束时初不会怪到乐婉柔头上来。
原主最直接当了被炮灰的原因,是因为不甘心被季非白退婚,等养好身体之后,就带了几个人偷偷跑到江湖上去找季非白要个说法,结果才出发了几天,就不巧遇上了采花贼,被掳去玷污折磨死了。
根本没找到季非白,就这么憋屈地死了,死的时候,季非白还跟在乐婉柔身后当舔狗呢。
束时初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原主这也太倒霉了,一偷跑出去就遇上采花贼被害死了,当然,这也是她太单纯天真,根本不了解江湖的险恶,只带了几个身手平平的护卫就敢偷跑,这不就倒霉丢掉小命了吗?
束时初睁开眼睛,床前守着的大丫鬟知春立刻就看见了,惊喜地上前,说:“小姐,您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难不难受?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身体还行。”束时初声音沙哑地说道,她喉咙干哑,险些说不出话来,机灵的知春立马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又给她喂了一杯温水。
束时初这才感觉舒服了些,原主这身体也确实太差了,亏她还敢拖着这样的身体偷跑,果然不作就不会死,无知者无畏。
身体状况差成这样,即使不被采花贼害死,赶路赶多了也得累死吧。
“小姐,先喝药吧?已经晾凉了。”知夏听见内室的声响,知道束时初已经醒了,便连忙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束时初嗅了嗅鼻端的药味,觉得大夫开的药还算对症,便就着知夏的手一口气喝完了这碗药。
知夏和知春见她这回喝药居然不喊苦,还一口气喝完了,跟平时拖拖拉拉或者干脆不肯喝的模样截然不同,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姐怎么不抱怨药苦了,喝药喝得这么痛快?
“把蜜饯给我。”束时初提醒道,知春这才连忙喂了一粒蜜饯给束时初。
甜甜的蜜饯冲刷掉了口中的苦涩味道,束时初紧拧的眉这才舒展开来。
“把窗户开了吧,通通风,这里的药味太浓了,熏得我头晕。”束时初吩咐道。
“可是小姐你还病着,开窗的话风会吹进来,万一加重了您的病情怎么办?”知春连忙劝说道,在她的认知里,病人是不能吹风的,自然不可以开窗。
“开小点儿就行了,有点点风散散味,屋内的空气太不清新了,憋着我养病也养不好。”束时初说道,“要不然你就把屏风放到窗边,把风向转到另一边不就行了?”
知春这才应下了,没一会儿,清新的空气终于进来了,束时初松了口气,感觉昏沉沉的脑袋都舒服了许多。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然后练武,这种主武侠的世界,她自己不会舞就没有安全感,她还想找季非白和采花贼报仇的,自然得把自己练成高手。
而且她也想到江湖上玩玩,否则在家里当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会憋疯的。
她空间里收集了穿越过的各个世界的书籍手札,武侠世界的高深武功秘籍自然也是有的,束时初只需要选择适合这句身体修炼的功法,就能练了,不需要去找个大侠拜师。
这时候的师傅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那种,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个爹,所以自学空间里的武功秘籍最好了。
不过,这都需要慢慢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调养身体。原主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所以要想彻底养好,得花费很大的精力,不仅要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还得找许多珍稀药材。
但束时初自己在某个世界就穿越成了神医,所以想彻底治好自己这幅身体,那并不难。
束时初这之后,便开始了养身体的日子,她很受家人宠爱,手上有不少钱,珍贵药材当然也有,没有的话,束时初自己的伴生空间里也有,她只需要掩人耳目地拿出来,装作是从外面买的,就能给自己用了。
没过多久,她身体就轻松了不少,恢复了少女的轻灵清爽,还能到花园里散步摘花了,束母见她好得这么快,脸色渐渐红润,身上也长了不少肉,都快喜极而泣了。
378、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3)
束时初养好了身体,就对束贤说:“爹,我想练武,你能帮我请个武夫子回来吗?”
束父听到她的话,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练武?”他震惊得胡子都荡起来了。
“是的,爹,我想练武,我身体这么差就是缺少了锻炼,练武之后说不定我的身体就能和寻常人一样了,爹,你就答应我吧!”束时初跟束父撒娇。
“可是闺女啊,练武很辛苦的,你从小就被我和你娘养得娇滴滴的,什么苦都没受过,能吃得了练武的苦吗?”束父皱着眉头问女儿。
“能的,爹,练武再苦也比吃药和病倒在床上好啊,我上次病倒之后还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幸好我命不该绝,好起来了……但我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了,所以爹,你就答应我吧,请人教我练武。”束时初恳求道,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仰着,可怜兮兮的。
束父一见她都这么请求了,哪里还顶得住?而且束时初说得也对,他也担心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哪天又病倒了,甚至直接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他答应了,但叮嘱道:
“爹答应你了,但你得听大夫和武夫子的话,千万不要急于求成,慢慢来,循序渐进为好……当然,你要是吃不了练武的苦,爹也不会再惯着你了,因为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不会退缩的!谢谢爹!”束时初高兴地保证道,她其实要武夫子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给自己以后会武找个缘由,并不指望从武夫子身上学到什么高深的武功。
束父果然给束时初找了个武夫子,是个女的,三十多岁,面容严肃,身形干练,即使来教束时初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也面色如常,并不因此而对束时初降低要求,于是束时初就此走上了勤学苦练的道路。
女夫子叫王瑛,身手很好,以前是个镖师,但在一次护镖途中右手受了重伤,即使治好了也无法再提重物了,自然不能再当镖师,于是来当了束时初的武夫子。
王瑛以为束时初只是个对江湖感兴趣的天真闺阁少女,想练武只是心血来潮,等她意识到练武十分辛苦之后可能就要放弃了。
但当王瑛真的上手教束时初的时候,才发现束时初真的很认真,每次她吩咐要做的基础练习都认认真真地完成了,甚至在她的要求之外,束时初自己还多做了几组动作。
连续半个多月都是如此,不管是练柔韧性的压腿、下腰、压肩、开胸等基础动作,还是练稳定性和力量的站桩、行桩、扎马步,她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而且做得十分标准,学得也很快。
王瑛抱胸站在一旁看着在梅花桩上仿佛一只灵活的猴子般跳跃的束时初,神情十分复杂,她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束小姐在练武上有很高的天赋,她仿佛就是为练武而生的,有些动作要素她只需要听自己讲过一遍、看自己做过一遍,就能完美地复制出来。
而更可怕的是,她不但有天赋,还认真又努力,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意外,肯定能成为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当然,这得她找到适合她的功法,还得她肯出去闯荡江湖。
等束时初额上冒着细汗跑回王瑛面前的时候,王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苏小姐,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这些练武的基本功你已经做得很完美,只需要继续坚持练习,就能练成扎实的基础,以后不管练什么武功,都能事半功倍。
本来我还想教你练我的拳法的,但看到你这么好的武学天赋,我这些粗浅的拳法就不适合你了,要是真的让你练,反而是害了你。
所以束小姐,你现在最好是找到一门适合你的高深功法来练,或者去那些有名的门派拜个名师,才不会埋没了你的天赋。”
“谢谢王师傅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束时初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边擦汗边笑着对王瑛说道,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练武天赋有多高,也不意外王瑛能发现这点。
“我会让我爹帮我找到适合我的功法,至于拜师那就算了,毕竟我家不适合。”束时初说。
王瑛点点头,束家是当官的,自然跟江湖中人不一样,所以她就没多说什么。
王瑛收了束家厚厚的谢礼,便离开了,束时初却并没有找其他师傅,而是对束家人说,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练的功法,可以自己练武。
束家人都是文人,对练武之事一窍不通,自然是束时初怎么说,他们就信什么,而且他们还时不时地看见束时初在练武场练武,动作越来越潇洒、招式越来越凌厉,就真的以为她不需要师父也能练成高手了。
芯子里是个老妖怪的束时初当然不需要师父,她选择的《易水柔功》是最适合她这具身体的功法,再加上有以前穿越过的武侠世界的练武经验在,练起《易水柔功》来事半功倍,进步神速。
因为束时初没有出去过,周围也没有武林中人,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江湖中属于哪个段位的,到底是不入流的,还是三流、二流的高手。
为了出去闯江湖的时候有自保之力,不被人当成肥羊,束时初只得把易水柔功练到第五层。
易水柔功一共有九层,练成第一层,是束家护卫的水准;练到第二层,在江湖上闯的话能打退抢劫的路匪,小门派中的弟子;练到第三层,是大门派中上层核心弟子的水平了;练到第四层,在江湖上已经算是二流高手了;练到第五层,自然是快一流的高手了。
当然,这个划分是以束时初在以前穿越的那些武侠世界的武林中人的水平来判定的,不是以现在这个世界,毕竟束时初对现在的武林中人的武功水平一无所知,她只能猜个大概。
束时初可没忘记,原主偷跑出去闯江湖的时候,可是遇到了采花贼的,那采花贼大概是二流的高手,轻功是一流,所以就算为了不被采花贼抓住,她也得练成一流高手才能离家,这样才能顺便找采花贼报个仇。
379、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4)
一年之后,束时初已经练成了易水柔功的第五层,又给自己做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药丸子,什么迷药、毒药、神志不清药都配了一堆堆,便自觉可以去江湖上浪了。
当然,出发之前还得跟家里人说一声,她不会跟原主一样只是带了几个护卫就偷跑出去,这不是让家里人担心吗?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跟家里人说了:“爹娘、大哥大嫂、二哥,我决定出去闯闯江湖。”
她话音一落,束家顿时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炸开了。
束父:“什么?闯江湖?女儿你没说错吧?”
束母:“不行!我不许,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怎么能去闯江湖?万一被那些鲁莽野蛮的江湖中人冲撞了怎么办?”
束大哥:“初儿别胡闹,江湖很危险的。”
束大嫂:“初儿,江湖险恶,你一个弱女子去了不是羊入虎口吗?”
束二哥:“妹妹,你对江湖好奇的话,哥哥以后陪你去,你现在先等等。”
……
束家人叽叽喳喳的吵疯了,束时初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深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停!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你们听我说,我并不是胡闹,也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一年多快两年,我每天都努力练武,自认为算是个高手了,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一般的男人十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你们认识的高手来跟我打。”
听见她这话,束家人沉默了一会儿,束父才说道:“初儿啊,虽然你练武是有了一点成果,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那些人的身手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出去只有被人打的份。”
他以为束时初练武只是小打小闹的,并不信她真的成了高手。
“你爹说得对,娘听说那些江湖人要成为高手,都是要练十几年、几十年的,哪里是一两年就能练成的?即使是那些天赋出众的少年英才,从三四岁开始练武,也要练到快二十岁才能成为高手,可你才练了不到两年,根本没跟别人比过,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高手了呢?”束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言语委婉,但就差没直说她对自己的武功水平自我认知有误了。
束大哥也劝她:“初儿,你别淘气,你这点花拳绣腿能对付得了几个江湖人?更何况你才十几岁,又长得貌美,家里人怎么会舍得让你去险恶万分的江湖闯?万一遇到些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你这不是让咱们担心吗?”
束大嫂连连点头,附和自己的丈夫:“是啊,妹妹,江湖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去闯的?我听说武林中人动不动就是灭人全家、杀人劫宝之类的,可血腥恐怖了,你一个连杀鸡都没见过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这些事啊?
所以你还是在家里,跟闺中好友绣绣花、玩玩诗词、参加一下宴会就好,省得去江湖受罪。”
束时初有点头疼,觉得太受家人疼爱也不好,这样对她的保护欲就太过旺盛,她想做点冒险的事就立马遭到反对了,真是甜蜜的烦恼。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还是用事实说话吧。你们找人来和我过招,要是你们找来的人有一个是我打不过的,那我就不去闯江湖了,留在家里乖乖嫁人。但要是我打赢了所有人,那你们就得答应我出去闯的要求,怎么样?”束时初问道。
束父束母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同意了束时初的要求,束父道:“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吧,我得先写信请我认识的江湖高手来。”
束二哥也眼睛一亮:“对对,我认识的江湖好友也要点时间才能过来。”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束时初要打赢他们请来的江湖人士,证明自己在江湖上有自保之力,他们才会同意她离家。
下个月初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束家来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束时初大大方方地跟家人请来的这些江湖人士来往,还虚心地跟人家请教武术问题,当然,切磋则要等到规定的那天,但只是听他们说起江湖的事,束时初都十分感兴趣,并且听得津津有味。
不用两天时间,她就从这些江湖人口中把江湖上的事都打探得七七八八了。
到了正式比武那天,束家的练武场上就热闹了起来,除了被束家人请来的高手,还有束家不当值的下人来看热闹,幸好束家算得上富足之家,练武场够大,才装得下那么多人,还留下了比武的场地。
“初儿,你真的要打吗?”束父叹了口气,最后问了一次束时初,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当然是真的,爹,你别担心,待会儿看我的表现,你就知道我不是吹牛了。”束时初说道。
“好吧,那就开始。”束父拿她没辙,只得宣布开始比武。
第一个上场的是束家武功最高的护卫,他手脚功夫利索,但内功不深,束时初只用了三招就扼住了他的脖子。
“是我输了。”护卫涨红了脸从地上爬起来,认输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束时初笑眯眯地看向边上坐着的家人,而束家人已经惊呆了,显然没想到自家女儿/妹妹真的能打败府中最厉害的护卫。
但想了想,府中的护卫防得是普通百姓和劫匪盗贼,算不上厉害人物,初儿能打败他虽然意外,但不算真的厉害,于是束父轻咳了一声,说:“继续!”
接着陆续上场的是从外面请回来的武馆师傅、镖师以及赏金侠士,束时初都毫无意外一一打败了他们,而束家人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到见惯不怪,再到习以为常了。
只剩下束父写信请回来的江湖高手朋友以及束二哥认识的江湖侠士没上场了。
束二哥认识的那位江湖侠士柳晏之看着场中打得脸颊红通通的束时初,惊叹地对束二哥道:“束兄,你这位妹妹身手了得啊,这水平在江湖里已经算得上三流的高手了。”
束时初对上之前那些对手都没有用尽全力,柳晏之却误以为这就是她的真实实力,所以才会说她是三流的高手。
但等他正式和束时初交手之后,他才会知道,束时初的武功水准可不止三流。
380、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5)
柳晏之上场就对束时初拱了拱手,说:“柳某不才,向束姑娘讨教。”
“客气,请指教。”束时初并没有多说,直接摆出了应敌的姿势。
柳晏之见状,也没有再耽搁下去,在他的预料中,他应该在五十招内可以打败束时初,然而他失算了。
在他第一次出手对上束时初的攻击时,他就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很快收敛了刚刚的轻视态度,对束时初郑重以待。
柳晏之练的是剑,出手迅捷如风,凌厉的剑锋闪过一道光芒,瞬间朝束时初迎面刺去。束时初如同一只清灵的纸鹞,轻而易举就避开了他的攻势,还反手一掌拍向他的肩膀。
明明她的手掌纤巧可爱,白白嫩嫩,跟其他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掌并无不同,没有丝毫杀伤力的样子。
但束时初这个手掌看似轻飘飘,但只有直面她的柳晏之知道,这手掌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明明他已经看到了那只精致的手掌,还想要避开,但偏偏不知怎么的,就是无法避开,那只轻巧的手掌看似轻轻往他肩膀上一拍,他的肩膀就如同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了一样,瞬间剧痛不已,连他的动作都滞缓下来。
他的动作是慢了,可束时初的动作毫无障碍啊,她接连出手,把柳晏之逼得连连后退。
幸好柳晏之并不是浪得虚名之徒,实力还是有的,等他镇定下来之后,就用他习得的高深剑法,与束时初对抗起来。
两人的动作迅捷如风,普通人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练武场上观战的束家人都看呆了,他们以为束时初刚刚打败了那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但万万没想到对上真正的江湖中人,她还可以更强。
这会儿他们也看出来了,刚才她并没有出全力,现在跟柳晏之的这种打法才使出了真正的实力。
“束大人,令嫒的武功已经远在我等之上了,即使在江湖中也排得上名号,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其中一个被请来的镖师十分感慨地对束父说道。
“初儿的武功真的这么高?”束父即使亲眼看到女儿能吊打这些人了,也还是不太敢相信,毕竟养了十多年的娇滴滴的女儿,忽然有朝一日成了武林高手,这能不让人感觉到虚幻吗?
“真的,她现在的身手,去闯江湖也有自保之力了,束大人不必如此担心。”另一个被请来的某门派的外围弟子如此说道。
几人正说话间,束时初和柳晏之的打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候,束时初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长剑,仿佛雷霆万钧的万剑之花,无数光影在柳晏之身边周围闪现,令他防不胜防。
束时初挥剑之间,处处隐藏着杀机,柳晏之虽然还能躲闪,但已经肉眼可见越来越吃力了,最终,咻地一声,闪着寒光的犀利长剑抵在他脖子上,只要他有些微的动作,就会割破他要害处的皮肤。
“我输了。”柳晏之苦笑着说道,然后神情十分复杂地看着束时初,“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界上确实是有练武奇才的。束小姐,我认输。”
“承让了,我不过是侥幸而已。”人家这么给面子,束时初也不会硬要为难他,因此很客气地对柳晏之道,“我是取巧了,如果是扎扎实实地跟柳大侠比内力武功,我大概是打不赢的。”
柳晏之却摇摇头,说:“不管如何,这都证明了你的实力,而且取巧也不是人人都能取的,束小姐诶的天赋实在让人惊讶,假以时日,江湖上应该会有你的美名。”
“那就承您贵言了。”束时初笑了,美名不美名,她不在意,她只知道江湖比高门大户要自由潇洒,不会束缚住她,那她就很高兴了。
柳晏之退下了,束父只好看向自己请来的那位江湖大侠:“江大侠,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跟小女切磋切磋?”他还是不死心,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江大侠身上。
但江大侠却摇头,严肃正经的脸上显出一种无奈、叹息等复杂的神色,说:“没有必要了,束小姐此时的身手已经不亚于我,甚至可能比我还好一点,因为我要是和柳兄打起来,柳兄胜我的可能更高。”
束家人没想到江大侠没打就直接认输了,个个惊愕不已。
束大哥脱口而出问道:“也就是说妹妹和你打起来,你打不赢她?”
束父连忙瞪了大儿子一眼,跟江大侠道歉:“抱歉,犬子不会说话,冒犯大侠了。”
束大哥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了,连忙跟江大侠道歉。
江大侠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十分坦荡地承认了:“你说的话没错,我跟你妹妹打起来,大概是要输的,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在练武这一途上,达者为师,我不会因为令妹武功比我高就拿年龄或者资历来压制她。”
见他这么豪爽大度,束家人都挺不好意思的,见他确实不会跟束时初比武了,便又好好地招待了这些人,就把他们送走了。
这些人离开之后,束时初就美滋滋地找上束父了:“爹,我把他们都打败了,你得说话算数啊,同意我去闯荡江湖。”
束父苦着脸问她:“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想离开爹娘,去拿乱糟糟的江湖受苦受累吗?”
束时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她不想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千金小姐,因此对束父直白地说道:
“爹,我不想留在家里当毫无自由的大家闺秀,跟其他姑娘一样到了年龄就成亲生子,困在小小的内宅里,帮婆家管理繁杂的家务事,跟妯娌蝇营狗苟狗争斗,还要跟丈夫的小妾争风吃醋……这些压抑痛苦的生活,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痛苦,我不要过那样暗无天日、无法解脱的生活。
爹,我听说江湖里的女子可以和男人一样,自由自在地行走出游,可以快意恩仇,只要武功够高,那做什么都无人敢质疑……那样的潇洒豪迈,才是我想过的生活。”
381、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6)
束父听到女儿这么说,沉默了起来,他当然知道闺中女子被各种礼仪规矩束缚着,有多不自由,他是疼爱女儿的,所以希望她能真正过得快乐,因此听到束时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爹,你不让我离家,可我已经证明我的武功够高,有自保之力了啊。”束时初拉着束父的胳膊说道。
“初儿啊,江湖险恶,光是有武功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万一你要是遇到了些惯会耍阴谋诡计的人怎么办?比如住客栈遇到黑店给你下迷药,在路上遇到劫匪直接劫杀你,或者被欺骗拐卖了……你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这让爹怎么放心得下?”束父依旧很担忧。
束时初想了想,立马吩咐知春回自己房里把一个墨绿的木匣子拿来。
知春很快就领命而去了,没多久,就捧了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木匣子回来。
束时初接过那个木匣子,打开,指着里面小巧精致的瓶瓶罐罐说道:“爹,这些是我为出江湖准备的各种药物,迷药、毒药都有,很齐全的。”
束贤听见她的话,惊愕地上前,拿起一只两只宽的小瓶子,只见瓶身上写着“见血封喉”四个字,束贤眼睛都瞪大了,问束时初:“这是真的‘见血封喉’?”
“真的。”束时初点头,“还有鹤顶红、迷魂药……你要看看吗?”边说着边一一拿起来给束父看。
束父见她的这一整个木匣子装的都是这种药物,都有些木然了,女儿准备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充分。
“这些毒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他疑惑地问,束时初从小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也只有这一两年才变了些,按理说她没有渠道得知这些各种各样的药物。
“我有次在旧街的二手书摊上找到的一本《万药经》,里面有各种药的配制方法,我就自己学着配药了。”束时初张着眼睛说瞎话,其实《万药经》是她以前某个世界的收藏,怎么可能随便在二手书摊就买到?
“什么?你还自己配药?有没有中毒?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能做呢?”束父一听,吓坏了,急忙问束时初,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生怕她制药药倒了自己。
“别担心,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束时初无奈地说道,尽力打消他的担忧,“我在配药这方面还有点天赋,自己捣鼓着也捣鼓出来了,我用兔子、猴子试过了,很有效。”
束时初花了一番口舌,才说服束父勉强同意她离家闯江湖。
一家之主同意后,想要说服其他家人就没那么难了,于是几天之后,束时初终于取得了其他家人的同意,可以好好准备一番,就离家了。
等她真正离家的那一天,束家人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了城门外的折柳亭,束母眼含热泪地拉着她的手,说:“真的不要带上几个护卫和丫鬟吗?你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我总是不放心,总得有人照顾你才好。”
“娘,我真的没必要带护卫和丫鬟,我又不是出去享受的,而且这些护卫和丫鬟武功都比不上我,要是真的遇上危险了,他们不但保护不了我,还得拖累我去保护他们,这不是成了累赘吗?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呢。”
束母被她的话说得一噎,确实是这样,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疼,她孤身一人去闯江湖,谁能放心啊。
“那你到了哪个地方都得第一时间写信回来报平安,别让娘担心你,知道吗?”束母只好这样叮嘱她。
“知道了,我会的。”束时初连连点头。
束父和束大哥束大嫂束二哥他们又一一叮嘱了束时初一番话,眼看时间拖得越来越久了,束时初不得不说道:“好了,别担心我,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倒是爹娘,我给你们留的补药要好好吃,你们可得养好身体等我回来呢。”
“好好,爹娘会好好吃的。”束母眼泪汪汪地说道。
束时初又对束大哥道:“大哥,我留下那些毒药,咳咳,小心点用哦。”
束大哥点头,想起妹妹交给他的那些名字稀奇古怪的毒药,心情十分复杂,说:“我会用在该用的地方。”
这次终于是真的告别家人了,束时初一跃飞身上马,一甩鞭子,骏马就往远方奔腾而去了。
她特意挑这个日子出门,就是为了不脱离原主上辈子的命运。
因为原主那辈子离家出走正是这一天,束时初还打算住进原主住的客栈,为的就是按照原主的命运轨迹来一个守株待兔,等那个采花贼来自投罗网。
采花贼就是她的报仇对象,不宰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子被伤害。
周新郎是个采花贼,他自诩风流倜傥、武功高强,长得也不差,按理说想要找红颜知己并不难,但他却偏偏不走正道,跑去当采花贼,觉得这样比上花楼寻花问柳刺激多了。
他享受良家少女的惊恐尖叫和痛苦眼泪,“新郎”这个名字就是他自己取的,意思就是时时换新娘,夜夜当新郎,从不跟同一个女子过两夜。
前两天,他刚采完了一个员外家如花似玉的小姐,还在第二天装成普通人去茶楼喝茶,听那些客人议论员外家的小姐被采花贼采了,哭得多么凄惨,家人多么伤心之类的话,每当这时候他内心就有种隐晦的得意和骄傲,仿佛这些人说的不是采花贼的恶行,而是他的得意勋章。
采完了一个纯洁少女,周新郎本来想过一个月离了这个城再作案的,毕竟他还是挺谨慎,从不在同一个地方作案两次。
但这回他看见了一个长得格外符合他品味的美丽少女,这个少女独身一人骑着马进城,穿着一身漂亮利落的骑装,宽大的腰封把她纤细的腰束得紧紧的,一双夹着马腹的长腿修长有力……光是看身形,就知道这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而看到她的脸,就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原来所谓的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并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周新郎觉得自己对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了,于是他迈向城外的脚步转了回来,尾随着那位姑娘回了城里。
382、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7)
束时初在原主当初住的那家客栈门口停下,跑堂立刻跑出来,殷勤地问:“这位姑娘,请问是要吃饭还是住宿?您的马小的帮您安排……”他还没说完话,抬眼看见了束时初的容貌,立刻就呆愣了一下,黑黄的脸浮现不明显的红来。
“住宿,要一个上等房。”束时初把马绳递给他,久久不见他接,只得又说了一遍,小二这才惊醒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客、客官您说什么?”
束时初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小二这才羞愧地牵着她的马去了后院,另一个跑堂则来迎接她。
她走进客栈的时候,大厅里无论坐着还是站着的人,看见她的容貌,都忍不住惊艳了一把,甚至还有些隐晦的淫、邪目光。
束时初目光冷冷地看向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直直地把他看得心虚了转移了视线才罢休。
跑堂把她领到三楼的上等房里,又询问:“请问客官还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小的去做。”
“给我上一桌吃食,菜要你们店里最好的几个。”束时初说道,她赶了那么久的路,早就饿了,想吃些热饭。
“好勒!客官请稍等。”跑堂立刻高兴地回答,利索地吩咐厨房做菜去了。
周新郎伪装成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汉子,在人群中看着束时初进了一家客栈,记住了那家客栈的位置,又悄悄跟上楼去,知道了束时初的房间是哪一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位美人了,这种等级的美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独身一人就出门行走了,看着没有丝毫防备心的模样,一般这种美人,不是从小活在安全无忧的环境里,导致她没有防备心;就是本身的能力强大,足够她在险恶的江湖自由行走。
但这样的美人,如果真的能力强大,又怎么没有丝毫名声传出来呢?要知道,在江湖中,即使是长得好看的魔教妖女,武功平平,也能传出各种名声,大家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可自诩对江湖事十分了解的周新郎却对这位漂亮得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人并不认识,所以周新郎自然而然就认为她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某位大家小姐,不了解江湖险恶,才会这么毫无防备之心,大大咧咧地就独身一人就出门,还丝毫不掩饰她有钱,有才有貌,不就是明晃晃地让人去抢她么?
这会儿光是他看到的,就已经有好几个目光不善的男人盯上她了。
“唉,这位美人,看来还得是我周新郎去解救你啊,瞧你这招蜂引蝶的,吸引了多少苍蝇。”周新郎在心里说道,已经把束时初看成了囊中之物,打算晚上就把美人掳走,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他可以破了不跟同一个女子过第二夜的例,留下她,让她当自己的侍。
束时初吃饱喝足,趁着还没天黑,就好好地洗了个澡,还睡了两个时辰,毕竟晚上就要守株待兔,抓住害死原主的那个采花贼。
她并不担心采花贼不来,她白天的时候那么张扬,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容貌,那个色、欲熏心的采花贼肯定注意到她了,她这幅身体的容貌长得美丽耀眼至极,采花贼要是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那就不会当采花贼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束时初在黑暗中闭着眼睛,耳朵却十分机谨地竖着,听着外面的各种声响。
她以为采花贼得等到下半夜大家都睡死了才会来,却没想到他这么着急,才刚到凌晨,他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束时初住在客栈的三楼,普通人是不可能爬窗爬上来的,但采花贼并不是普通人,他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轻功了得,区区三楼,想上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这不就来了吗?束时初入睡前关好的窗户悄悄地打开了,一根小小的竹管伸了进来,然后从竹管里冒出丝丝黑烟。
束时初俏鼻微动,就闻到了这黑烟是迷药的味道,作为弄毒的祖师爷,这点迷药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她都不需要专门服下解药,只需要闻闻自己做的解毒丸,就解了这迷药的药性。
过了一刻钟左右,采花贼大概觉得束时初已经被迷药迷晕了,于是从窗户里光明正大地进来了,直往束时初的床前扑去:“嘿嘿……大美人,我来了,哥哥今晚就带你回去好好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束时初听着他那油腻又恶心的话,本来想立马解决他的,但一想到这里是客栈,杀人善后很麻烦,倒不如先装作昏迷,让采花贼掳走,到了采花贼的地盘杀了他,那就省事多了。
采花贼虽然很急色,但还有理智在,没有在客栈里就直接作案,而是想把束时初带回他的隐秘地盘,才好好地品尝欣赏。
束时初被周新郎扛了起来,又从窗户里飞身而下,在周围房顶上几个跳跃,就远遁而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地方,周新郎把束时初从肩上放下,改为抱着,进了一家寂静无声的宅子。
束时初被他扛在肩上的时候睁开过眼睛,知道他这宅子位于城西贫民窟里,这里住的人都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死人也很正常,根本不会有人来管,最适合某些亡命之徒居住。
“嘿嘿,大美人,今儿你就是我的新娘了,来来,让夫君好好疼疼你……”周新郎把束时初放到床上,就凑上去想亲她的脸。
束时初刚睁开眼睛想给他点穴再好好收拾他,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破门而入,剑指床边的周新郎。
周新郎瞬间防备起来,做出了对抗来人的动作,让束时初点穴的意图落了空,束时初气得咬牙,这不速之客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眼看她就能擒住这采花贼了,偏偏这人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让采花贼警觉了,束时初气得要死。
周新郎已经和那个闯进来的人打了起来,双方在屋内打得噼里啪啦,许多摆设都被打碎了,幸好他们还知道避开束时初躺着的床,要是他们打扰了她,束时初不介意来个诈尸,吓死他们。
383、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8)
“何方宵小?敢来我这里撒野?不想死的就赶紧离去!否则我会把你做成人彘!”周新郎跟来人交手了几下,就感觉到自己明显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好色厉内荏地斥责、恐吓,希望这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能识相离去。
但显然他的打算没能奏效,这不速之客听见他的话,轻笑一声,说:“好啊,那我就看看你能不能真的把我做成人彘。”说完他下手就更狠厉起来,周新郎抵挡不住,身上已经受了伤。
束时初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显然是周新郎的,既然伤的是他,那她就不急着出手了。
“这位大侠,不知道周某哪里得罪了你?要不然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周某只是喜好美人,行为风流了些,可从来没做过杀人放火这种罪大恶极的事啊……大侠要是不喜我做这种事,那我从此就新盆洗手、改过从新,怎么样?大侠就留我一命,给我个改过的机会吧?”周新郎知道自己打不过来人,就很识时务地开始求饶了。
“留你一命?给你改过的机会?可被你玷污的那些女子,却没有任何机会了,她们不是自尽了就是只能青灯古佛凄惨地过一世,你害了那么多女子,有什么资格活命?”那人说着,攻势越发凌厉,束时初明显感觉到周新郎呼吸都急促起来,显然伤得不轻了。
“大侠!大侠!有话好好说啊,我知道我错了,我罪大恶极,我死不足惜!我想下半生出家为僧,吃斋念佛,为那些被我害死的女子赎罪……求求大侠高抬贵手就饶了我这次吧!”周新郎已经无法抵抗那人的攻势,刚一口气说完这些求饶的话,就被他一剑刺穿了胸口。
可他还没有死,那人似乎没有一下子杀死他的打算,反而像是要慢慢折磨他一样。
“大侠,放、放过我……”周新郎死到临头,才知道恐惧的滋味,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以前他玷污的那些女子惊慌求饶、涕泪横流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只觉得她们的惊惧让他感觉很刺激,可现在,他自己的惊惧却让他只会尿失禁了。
“床、床的女子,是、是国、国色天香的大、大美人……我、我送给大、大侠,求大侠饶、饶我一命……”周新郎终于想起床上长得美丽非凡的束时初,居然还想用她来换自己一命。
束时初双眼一眯,右手一动,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出现在她手里,轻轻一甩,银针就飞向周新郎。
打伤新郎的那人身形微微一动,黑暗中的人影看向束时初的方向,似乎知道了她的动作,但意识到她对付的只是周新郎,便没有再动,于是周新郎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了结了采花贼的性命,束时初又警惕地防备起那人来,那人虽然是采花贼的敌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更何况采花贼临死前还说了自己长得很美,要是这人道德低下,对自己见色起意,起了见不得人的龌蹉心思,那束时初就得对上他了。
刚刚这人和采花贼打斗的时候,束时初仔细观察过,知道这人的武功很强,十分强,甚至比自己还强。
她看得出来,这人和采花贼对打时并没有出全力,可能连三分力都没出,显然并不想让采花贼死得太痛快,而是想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采花贼。
如果他出了全力,束时初不知道采花贼能不能在他手下过上十招。
束时初本来以为自己把易水柔功练到了第五层,就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却没想到她刚出江湖,就遇到了比她厉害许多的人。
难道这个世界的武林人士练武资质比自己以前穿越过的那些世界都高,才会随随便便就让她遇到一个武功在她之上的高手?这让束时初一直以来的自信都被打击得摇摇欲坠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自视甚高了吗?她不由地反省了一下。
那位高手朝束时初走来,束时初手上握住了一粒毒药,打算要是这人敢对她起歹心,那她就多解决一个恶人,即使她武功没他高,但用上了毒药,束时初觉得还是能自保的,因此并不太担心。
高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束时初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出乎意料的是,这人不像束时初想的那样,是个满脸横肉的恶人,他反而长得十分俊美,脸庞在油灯的照映下,显得如同雕塑般立体完美,是个很有魅力的美男子。
束时初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眼,但很快又警惕起来,这人长得俊又怎么样?现在还敌我不分呢,她可不能被迷了眼。
“你是谁?”束时初开口问。
“穆长卿。”那人微微笑了一下,回答道,看见束时初的美貌也并没有惊艳,定力十足。
束时初想了想,记起自己在家里时从家人请回来的那些江湖人士口里知道的江湖事迹,便知道穆长卿是谁了。
这人行事亦正亦邪,也不知道师从何人、是何门派,他仿佛是突然就出现在武林中的,因为他武功高强,跟武林中许多成名的大侠挑战后都赢了,因此几战成名,成了崭露头角的大侠。
又因为他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江湖的许多女侠都喜欢他,他也怜香惜玉,于是到处都有红颜知己。
束时初想到这里,便更防备了,显然这男人也是个好、色的,只是没有采花贼那么龌蹉,他比较讲究你情我愿罢了,但其实内里都一样。
束时初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于是说道:“多谢穆大侠出手相助,既然采花贼已经死了,那我就不多留了,先行一步。”说完她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就想从窗外离开。
但穆长卿显然并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离开:“等等!姑娘既然说我帮了你,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如果不是束时初猜测自己轻功跑不过他,她都想装作没听到就离开了,但奈何形势比人强,她只能停下来敷衍一下。
“我还以为卿大侠高风亮节,不求回报,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可能报答不了你了,要不然先记着,等我有能力了再报答你?”束时初呵呵地假笑道。
384、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9)
穆长卿轻笑了一声,修长浓密的剑眉往上一扬,戏谑地说:“没想到姑娘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我还以为刚刚姑娘就那么走了,连个名字都不留下,是怕我挟恩求报呢,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饶是束时初脸皮够厚,听到他这话也觉得脸皮有点发烫了,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她确实是不准备报什么恩,因为即使没有穆长卿,她自己也能解决掉采花贼,谁知道穆长卿自己是不是跟采花贼有私仇,却把这报复之举说成是对束时初的恩情?
“哪里哪里?穆大侠侠肝义胆,肯定是看不惯这采花贼,才杀了他,免得他继续害人。至于我急着走,是因为现在夜黑风高,咱们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不太适合……”束时初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心中却暗恨自己练武还是不够勤快,否则她现在的武功要是比这穆长卿强的话,她完全没必要跟穆长卿在这儿多费口舌,直接离开就是了。
穆长卿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嘴里说着要避嫌,但神情却丝毫没有见了陌生男人的羞涩、不安或者躲闪,反而十分镇定,他可没有忘记这姑娘是被采花贼捉回来的,而之前她还用趁机用暗器对付采花贼,这胆子可不小,穆长卿并不信她在乎什么男女之防。
“姑娘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怎么会被采花贼捉回来的?”穆长卿问眼珠子灵活地转个不停的束时初。
束时初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用真名来混江湖,否则被人知道自己是束家人,哪天惹了仇家家人被牵连怎么办?于是她立刻就瞎编了一个假名:“我叫展初。”展是束母的姓,随母姓很正常吧。
“我本来是来这里投奔亲戚的,今晚正在客栈睡着呢,就被这人捉来了,刚刚才清醒过来,幸好遇到了穆大侠,否则接下来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束时初抚了抚胸口,十分庆幸地说道,还一脸感激地看着穆长卿。
穆长卿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并没有多问,还好心地说:“天这么黑,展姑娘住在哪个客栈?穆某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就把你送回客栈去吧。”
束时初内心并不想他多管闲事,因此摇头拒绝了:“不用不用,穆大侠帮我杀了这贼人,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呢?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在路上,不用多久就能被人拖走糟蹋了,我刚把你从一个坏人手下救出来,可不想看着你又被另外的坏人抓走了。我听说这儿前两天就有一个姑娘被人抓走,她家人去找只找到了支离破碎的肢体,人都拼不完整了。”穆长卿淡淡地微笑道,说的话却十分惊悚,显然有吓唬束时初的意思在,这是打定主意要送她回客栈了。
束时初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好答应了:“那就麻烦穆大侠了。”她朝穆长卿弯腰行了一礼。
穆长卿一笑,正要请她走在前面,他在后面护送,却不想他忽然脑袋一晕,天旋地转间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束时初踢了踢这位大侠,见他确实晕过去了,这才轻笑出声,说:“我是傻了才让你送我回去,引狼入室这事我才不做!打不过你,我还药不晕你了?”
说完,她轻身一跃,就出了宅子,眨眼之间,就已经在百米之外了。她在黑暗中如同清灵的燕子,呼啸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过多久,她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
此时天色还未亮,束时初却已经没有继续睡的打算了,采花贼已经解决,那她就不能再继续张扬下去,光是惹上那些浪荡子弟也是麻烦事,她可不想被狂蜂浪蝶缠上。
打定主意要低调的束时初,拿出自己的伪装工具,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面容清丽,但却并不十分引人注目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在江湖上很多,那就不怕引起别人的主意了。
现在她只是刚出江湖的女子展初,而不是束家的束时初了。
易容完的束时初并没有留在客栈里,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趁夜骑上自己的骏马,离开了内城,去了城门处等着。
城门附近其实也有一些百姓搭建的窝棚房子,都是贫苦人住的,束时初此时到了这里,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算等天亮城门开了之后就离开这里。
而被她药晕过去的穆长卿,失去意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清醒了,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还在地上躺着,而不远处就是死不瞑目的采花贼的尸体。
他顿时脸色一黑,飞快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恨恨地骂束时初:“这女人真是狠心,我明明帮了她,她还恩将仇报把我迷晕了,就不怕这期间采花贼有同伙回来,趁机把我杀了?”
等恼过之后又觉得好笑:“这丫头的警戒心还挺强的,居然给我下药了!我也是大意了,要是她真的对我有歹心,那就真的小命不保。”
穆长卿瞄了一眼采花贼的尸体,割掉了他的脑袋,打算天亮之后去官府领悬赏金。
这采花贼作恶多端,偏偏逃生能力十分了得,导致官府根本捉不到他,只好重金悬赏,希望有江湖人士出手解决他,但许多江湖人士也拿他无可奈何,毕竟除了逃跑,他易容的功力也很厉害,这就更难捉住他了。
穆长卿这回能杀他,也是巧合,白天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他,觉得他的身形动作跟采花大盗周新郎十分相似,他就尾随了他。
谁知道尾随着,就发现他也是尾随着一个女子打算暗行歹事,这就让穆长卿越发确定他是采花贼的身份了,于是等他半夜掳走了束时初,穆长卿就出手了。
只是穆长卿没想到,采花贼盯上的这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能成功迷晕自己,要知道他内功深厚,普通的迷药是迷不倒他的,这叫展初的女子算有点本事了。
385、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0)
险些阴沟里翻船的穆长卿这回把束时初牢牢记住了,还决定以后要是遇到她,得好好回报一番才行。
束时初可不知道穆长卿惦记上她了,她天刚亮城门一开,就立马出了城,反正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找采花贼报仇,如今采花贼死了,她当然可以随处浪了。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虽然遇到了一些看见她独身女子上路就想劫个色、劫个财的歹人,但束时初都轻松解决了,而且还解决得很轻松,这让被她那被穆长卿打击得摇摇欲坠的自信又顽强地屹立不倒了,显然江湖上并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么变态的,很多人都只有点不入流的武功,根本打不过她。
天黑之后,束时初没能到达下一个城池,就好找了个破庙住一晚。
她刚打扫了一下破庙的地,捡了一堆枯枝,升起火开始烤捉到的几只野鸡,就听到有人朝她这地方来了。
“妙姑,这里有个破庙!还有人!太好了。”一个清亮年轻的男声惊喜地说道,束时初往外一看,就看到几个身上带上的男女出现在破庙门口。
“这位姑娘,我们几个错过了宿头没法进城,不知道能不能在破庙里留宿一晚?”领头一个清秀斯文的男子彬彬有礼地询问束时初。
“师兄,这破庙又不是她的,人人都可以住,何必问她?难道她还能不让咱们住不成?”一个十六七岁长着一双吊销眼的年轻女子不满地说道,还狠狠地瞪了束时初一眼。
束时初:这人有毛病?自己是第一次见她,根本没得罪她吧?莫名其妙就瞪人。
束时初本来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因此冷着脸道:“除了我打扫好的这片地方,其他地方随便你们。”要是他们好声好气的,说不定她还能允许他们用自己打扫干净的地盘。
“凭什么?!我们就要用!”那吊梢眼的女子抬着下巴不服气地说道,还真的跑到束时初打扫干净的地盘,挑衅般地看了她一眼,坐下了。
束时初身份不耐烦,她就想好好地度过这个晚上,奈何就有不长眼的人来招惹她,于是她右手一甩,几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就扎在里吊梢眼女子的各个穴道,让她呆立不能动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那女子又惊又怒,质问束时初。
“对不起对不起!我师妹年幼无知,得罪女侠了,还请女侠高抬贵手,饶了我师妹,我这就带她远离女侠的地方!”那个斯文的年轻男子连忙过来跟束时初道歉。
“师兄!你干嘛跟她道歉?她受得起吗?”吊梢眼即使被封了穴道不能动了,也十分嚣张,根本不怕束时初,还怒瞪束时初,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把我放开,我回去就告诉我爹,让我爹杀了你!听到没有,快放开我!”
“师妹,你就别闹了,快给这位女侠道歉!”年轻男子皱着眉斥责吊梢眼女子。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劝那吊梢眼跟束时初服软道歉,但那女子就是不服气,骂骂咧咧的,后面还侮辱起束时初的家人来,束时初忍无可忍,直接把她的嘴巴也封了,于是耳边顿时清静了。
刁蛮的师妹骂着骂着突然就没声音了,几人一看就发现她被封了嘴,顿时惊讶地看向束时初,他们全都没看到束时初是如何出手的,但确实在他们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封住了他们师妹的穴,可见这眼生的女子武功在他们之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心中一凛,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惹得起的,因此态度就更和善了,那位领头的年轻男子恭敬地走到束时初面前,说:“是我们打扰女侠了,师妹出言不逊在先,女侠惩罚她也无可厚非,只是希望女侠看在问剑山庄的面子上,明天离开之前能给师妹解了穴,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束时初听到问剑山庄,顿时起了兴趣,问:“你们是问剑山庄的人?”
那年轻男子回答道:“让女侠见笑了,我们是问剑山庄第八代弟子,我是大弟子闻越山,这位是我二师弟岳光,那位是三师弟金飞,被女侠封穴的是小师妹周明月。”
束时初对他的印象好了那么一点点,总算有个脑子清醒点的正常人了。
“你们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束时初好奇地问,问剑山庄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大门派,据说前前任的武林盟主就出自问剑山庄,不过这十几年却似乎在走下坡路,名声没有之前那么显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问剑山庄再没落在江湖上也很有威名,报出问剑山庄的名头,外人也得给几分面子,怪不得之前那周明月敢这么对束时初呢,不就是仗着问剑山庄的势吗?
“师门派我们师兄弟几个出门做事,没想到那事麻烦了些,拖延了时间,我们就错过宿头了,不得已打扰了女侠,要在这里过夜。”闻越山避重就轻地说道。
束时初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他们做的是什么事,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而且看他们身上都有伤的情况,很可能办的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束时初很明白这点,因此巴不得他们不说。
“你们自己找个角落安置,不要打扰我就行。你师妹我明天会解了她的穴。”束时初说道,闻越山会做人,那她也不是非要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周明月非要挑衅她,她还懒得动手呢。
闻越山他们听束时初没有故意为难他们的打算,便都松了口气,毕竟他们今天和人打斗了一天,十分疲惫,而且身上还有伤,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有个落脚之处,处理好伤口,再好好休息一晚上。
至于小师妹周明月?这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谁让她太过任性刁蛮,得罪了武功比他们高强的人呢?他们即使想救她也无能为力啊,而且她身上又没有伤,只是被封了穴呆站一晚上而已,并没有危险,忍忍就过了。
就这样,闻越山他们忽略了自作自受的周明月,各自为今晚的落脚之处做准备。
386、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1)
束时初转着自己火堆山的烤鸡烤兔,撒上孜然葱粉,浓烈诱人的香味便传了出来,闻越山几个饥肠辘辘的人当场就肚子咕咕叫起来,听见这声响,他们羞愧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连忙转移了视线,再不敢看向束时初满前的烧烤摊。
然而,不是他们不去看,香味就能消失的,他们越不看,那香味就越嚣张,仿佛有了意识似的,非要钻到他们鼻孔里,撩拨得他们不停地咽口水,越咽越饿。
闻越山掏出自己的水囊,狠狠地喝了几口,就把水囊递给了二师弟:“喝点水润润喉咙。”
岳光有气无力地接过水囊,灌了自己一肚子水,但依旧没用,满肚子的水空荡荡晃悠,弄得他更饿了。
“大师兄,咱们包袱里还有没有干粮?”岳光满怀期待地看着闻越山,他们这次出门以为晚上之前可以到达下一座城,不需要准备干粮,却不想出了意外,只能在这荒无人烟的破庙里留宿,饿得肚皮都瘪了。
小师弟金飞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闻越山不忍见他们失望,便开始搜寻包袱,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居然真的被他们翻出了几个干巴巴的豆饼。
“只有几个豆饼了,暂时填填肚子吧,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再早些赶路京城。”闻越山把几个豆饼分给两个师弟,自己留了一个,又把另一个拿到僵立不能动的周明月面前,想喂给她吃。
但周明月目光怨愤地看着他,根本不想吃,闻越山无奈地劝她:“师妹,你要是不吃的话,今晚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说完,闻越山掰碎豆饼,把碎块塞进周明月的嘴里,却不想,周明月眼神里面是屈辱,异常怨恨地盯着闻越山,显然恨上这师兄了。
闻越山看见她这满怀恶意的眼神,忍不住手一抖,那点碎豆饼立马就掉到了地上,闻越山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喂她吃点东西,她却这么怨恨上自己了,心中愕然又不解,难道师妹是恨自己没有从女侠手中解救下她吗?
可他虽然身为问剑山庄的大弟子,却根本打不过这位女侠,也得罪不起她,况且是师妹首先得罪了人家,人家为此惩罚她,那又有什么错呢?技不如人就要认怂啊?
被师妹伤透了心的闻越山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豆饼,不再喂她了,师妹就是太任性了,在山庄里人人都宠她、忍她、让她,把她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知道出了山庄,外人可不会跟山庄的人一样纵她。
趁着她还没有犯下大错,现在吃点苦头也好,这样她就能吸取教训,以后就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闻越山边这样想着,边回到了角落的位置,挨着其他两个师弟坐了下来。
“师妹不肯吃豆饼吗?也是,这豆饼硬邦邦、干巴巴的,跟啃石头差不多,师妹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怪不得她不肯吃。”岳光一边细细地用门牙磨着豆饼,一边对闻越山说道。
“唉,那位女侠烤的野鸡和野兔好香啊,我闻着就不挺地留口水……你说咱们师妹要是没得罪她,我们去跟她买两只烤鸡,她肯不肯卖啊?”金飞两眼发光地盯着远处束时初的烧烤摊子,垂涎地问。
闻越山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
岳光却说:“我知道!她应该肯卖的,我觉得她不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坏人,师妹对她不敬,她只是点了师妹的穴,并没有伤她,说明她不滥杀无辜,咱们要是好声好气地请求她卖两只烤鸡,她应该不会为难咱们。”
“唉!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谁让师妹把人得罪了呢?咱们只能啃这石头豆饼了。”金飞一脸哀怨地说道,忽然又一脸坚定地说,“我明天到了下一个城,一定要狠狠地吃上两只烤鸡才行!”
“我也是!”岳光立马附和道。
闻越山咽了一下口水,也觉得要吃上两只烤鸡才能解解今晚的馋。
束时初可不知道自己的烤鸡被人垂涎了,她给烤鸡烤兔上完调料,又烤了好一会儿,把表皮都烤得滋滋作响,橙黄油亮之后,才开吃。
烤得酥脆的鸡皮喷香极了,入口一咬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光是听着,就让人知道有多好吃,闻越山他们几个都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能把这脆响声听得一清二楚,还有那飘散在空气中的极度诱人的香味,把他们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可他们只能啃着干巴无味的豆饼,这一对比,他们都有流泪的冲动了,要不是还顾忌着自己不能给问剑山庄丢脸,他们都想豁出脸面去求束时初了。
束时初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烤好的野鸡,她知道出门在外可少不得要自己做吃的,因此早在家里时就准备了不少调味料,现在露宿在外不久正好用上了?
她这些天忙着赶路,体力消耗不少,饭量就不小了,因此愣是吃完了一只烤鸡和烤兔,还剩下另一个烤鸡,她就不打算吃了,留着明天当早晨,于是她把那只烤鸡收了起来。
闻越山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她收起那只烤鸡,非常想开口跟她说:“既然这只烤鸡你吃不完,那就不如卖给我们吧?”
但他们到底还有点自尊,放不下身段去跟人乞食,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烤鸡被收好了。
束时初把被自己啃光的骨头收拾好,埋在了破庙旁边,又漱了漱口,才回去,打算睡觉。
一夜无话,束时初很早就醒了,闻越山几人还在睡着,束时初见火堆还有些火苗,便又加了些柴草进去,重新生起了火,再把昨晚那只烤鸡拿出来,热了热,强烈的浓香瞬间就飘散出去了。
闻越山和岳光、金飞是被这浓香熏醒的,但他们醒了还不如没醒,因为醒了之后他们的肚子叫得更响了,连束时初都听见了,错愕地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羞耻得想挖个洞钻进去。
幸好束时初只是看了那一眼,并没有取笑他们,这才让闻越山他们脸上不那么烫了。
387、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2)
束时初吃过早饭,就给周明月解了穴,周明月僵立一晚上,早就浑身都麻了,这会儿穴道一解开,瞬间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了,穴道已经给她解开了,等浑身的麻劲过了之后,她就又活蹦乱跳了。”束时初淡淡地说道,“我希望她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能识相些,否则就不是点穴让她站一晚上那么简单了。”
“是、是,师妹她肯定已经得了教训,再也不敢得罪您了,多谢女侠高抬贵手。”闻越山连忙对束时初说道。
束时初点点头,没再理会他们,骑上自己的马就离开了破庙。
“师兄!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报仇?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女人离开?!”束时初离开之后,周明月终于恢复过来,可她刚一恢复,就咬牙切齿地埋怨几个师兄没能帮她报复束时初。
闻越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师妹,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她的,你没意识到她点你穴的时候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吗?她有这样的身手,我们找她报仇那不是不自量力吗?”
“我不管!你们就是不肯帮我报仇才这么说的,我一定会回去告诉我爹,让爹帮我报仇!你们这些窝囊废没保护好我,就等着被爹惩罚吧!”周明月满怀恶意地对三个师兄说道,凭什么自己受了一晚上的罪,可他们却能舒舒服服地过一晚上?
“周明月,你能不能别这么刁蛮任性?你得罪了人家才被人教训了,这不是应该的吗?无理的人是你,你哪来的脸要我们帮你报复?”金飞到底年轻气盛,本来就又饿又累,山上的伤口还很痛,这会儿被周明月这么一威胁,脾气就上来了,他是问剑山庄的名门弟子,也是有自尊的,哪里能忍受得了被周明月这么踩着脸欺辱?
岳光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十分难看,显然对周明月也很不满了,闻越山看到这里,头更疼了,几个师兄妹难道要开始内讧了吗?
束时初可不知道几个师兄弟开始和山庄里饱受宠爱的周明月有了隔阂,她骑着骏马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城镇。
“这位大嫂,请问这城里最好的客栈是哪家啊?”束时初下了马,就问一个路过的大娘。
大娘见她风尘仆仆的,知道是赶路的人,于是很热情地说道:“咱们这洪城最好的客栈就是顺安客栈了,里面什么样的房间都有,价格公道,饭菜也很不错,据说主厨祖上曾经是御厨,做得一手好菜,你去那儿住肯定不会失望的。”
“谢谢大嫂告知了。”束时初告别了大娘,便往顺安客栈去了。
顺安客栈果然不愧是最好的客栈,束时初还没走到那里,就远远地看见一栋三层的高大雄伟的建筑矗立,比旁边只有一层、二层的宅子商铺高了一大截,气派得多,顶层还插着一杆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就是“顺安客栈”,旗帜迎风飘扬,十分惹人注目。
束时初微微一笑,牵着马就走了过去。
刚把缰绳交给小二,就听见从客栈大堂里传来的鼎沸人生,似乎还有说书人。
束时初走进去,点了几个菜和一壶茶,便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堂上的人闲聊了。
原来刚刚说书人说的是江湖第一美人乐婉柔的事,说是她爹想给她比武招亲,广而告之江湖上的年少英才,让有意者就去顺剑山庄报名。
可乐婉柔并不想用比武来挑选丈夫,因为比起武功高强的武林英才,她更喜欢风度翩翩的斯文君子,可她爹不同意她找读书人,认为读书人跟他们武林中人合不来,因此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束时初从周围客人嘴里听到这事的时候,怎么觉得这顺剑山庄庄主和乐婉柔都不太靠谱呢?比武招亲,招到的是武功高强的人,但谁能保证武功高就一定品性好呢?要是招到个道德败坏偏偏身手了得的人,那不是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狼窝吗?
还有乐婉柔大小姐,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呗,为什么闹得动静这么大啊?这下好了,全江湖都知道她离家出走了,她人在外面,顺剑山庄就无法把她护得处处周全,那有心之人难道就不会特意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去骗她吗?毕竟全江湖人都知道她喜欢斯文俊秀的读书人了。
哦对了,顺剑山庄和问剑山庄的名字十分相像,这并不代表他们有什么亲近的关系,恰好相反,这两个山庄关系还和不好,毕竟同是练剑的门派,又同样在江湖上名声显赫,这不就让人拿来对比吗?
偏偏问剑山庄这十几年来有些没落了,没什么天赋出众的弟子,眼看就要后继无人;可顺剑山庄却蒸蒸日上,门下弟子优秀出色,已经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又有个江湖第一美人乐婉柔来提升名声,于是两个山庄差距越来越大,问剑山庄就越来越看不顺眼顺剑山庄,顺剑山庄也越来越瞧不起问剑山庄,其中又有些利益纠纷,恩怨情仇就更深了。
不过这些都跟束时初毫无关系,她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吃瓜人,毕竟江湖第一美人这名头总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束时初也不例外,要是有可能,她还想亲眼看看乐婉柔,看她是不是长得真的那么美。
“乐姑娘怎么就不喜欢江湖豪杰呢?咱们这些江湖儿郎多豪迈大气啊,个个孔武有力、英姿飒爽,那些整天念着之乎者也的书呆子,身无二两肉,手无缚鸡之力,连保护妻子都不行,怎么配得上咱们的第一美人?那不是糟蹋了吗?”一个下巴蓄着山羊胡的佩刀男子说道。
“书呆子有书呆子的好处啊,要是乐姑娘被欺负了,自己就能打回去,根本不怕被磋磨;可要是找个武林英才,乐姑娘都打不过人家,被人欺负了都没办法给自己讨回公道。”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反驳道。
“呸!乐姑娘长得那样美,谁要是娶了她,怜爱都还来不及,谁舍得欺负她?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又有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不赞同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要是娶了乐姑娘,肯定把她当宝贝……”有那不自量力地人嬉笑道。
“呸,你长成这个熊样,还想娶乐姑娘,想得倒美!”其他人纷纷骂他没有自知之明。
388、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3)
束时初边吃饭边听着耳边有关乐婉柔的闲闻轶事,听得津津有味,正当她吃饱喝足,又听了一脑子江湖第一美人的传闻,想要离开之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女子尖利的叫喊,然后便看见闻越山和周明月几个走了进来。
周明月怒气冲冲的,满脸怒容,闻越山几个则一脸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束时初顿时挑了挑眉,又遇到他们几个了,真巧,不过在这儿遇到也不稀奇,毕竟这是最大的客栈,闻越山他们几个是跟自己的心迹一样,当然会不约而同选择这个最好的客栈停留了。
他们几个没有看见束时初,周明月很任性地把一桌靠窗的客人赶走了,自己占了那位置,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那桌客人看衣着打扮就是寻常百姓,哪里敢跟带着佩剑的问剑山庄弟子对抗?就只好敢怒不敢言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闻越山到底比周明月会做人些,知道强抢别人的位置十分不在理,但他无法阻拦师妹,只好不住地跟被赶走的客人赔礼道歉,好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大弟子,却活成了专门给周明月收拾烂摊子的侍从,真是可怜。
束时初冷眼看着那几人,并没有上前去搭讪的意思,她又不指望从人家那里获得好处,更何况还得罪了周明月,自然不想去碍着人的眼了。
“这问剑山庄的人越来越不讲理了,到处仗势欺人,也不知道他们师门是怎么教导的?”束时初耳尖,听到左侧不远处有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在不满地评论周明月的所作所为。
“怪不得问剑山庄越来越没落了,连门中核心弟子都是这种模样的,他们门派还有未来吗?”另一人也悄声说道。
束时初装作不经意般看向那儿,只见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在说话,看着像是江湖人士,都带着武器呢。
周明月他们已经点了一桌子菜,周明月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连一桌子的美食都堵不住她的嘴。
周围的人现在已经不谈论乐婉柔了,而是时不时地偷偷打探几眼闻越山他们,显然周明月自报了身份之后,客人们就开始好奇起他们来了。
束时初对他们没什么兴趣,正想着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又有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了进来。
不好!居然是穆长卿!
束时初心中一凛,立马就想离开这里,免得被穆长卿发现,毕竟她之前可算是坑了他一把的,万一穆长卿想报复她怎么办?现在的她暂时还打不过这人啊。
束时初都观察好了大堂内的各处角落,预想了好几条绕开穆长卿的逃跑之路,正待实施的时候,忽然脑袋一清,想起自己现在是易容后的状态,穆长卿可没见过她现在这张脸!
哎,真是虚惊一场,束时初忍不住轻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想自己果真是做贼心虚了,居然没想起自己还有这个底牌。
于是自觉易容技术十分高超,穆长卿不可能认出她的束时初,顿时没了逃跑的心思,打算等穆长卿入座之后,自己就当做普通客人离开。
却不想穆长卿往大堂里四处扫视了一遍,就忽然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束时初心中有些紧张起来,难道穆长卿的眼力这么厉害,自己都易容成这样了,就算亲娘来了,都不可能认得出来,可他却认出自己了吗?
正当束时初心脏跳得有些乱的时候,穆长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询问她:“这位姑娘,冒昧打扰了,不知道穆某能否和你拼个桌?毕竟这大堂里没有空余的桌子了,唯有你这一桌只坐了一个人,要是姑娘愿意的话,穆某定然感激不尽。”
束时初一愣,乱跳的心脏顿时恢复了正常,原来穆长卿并没有认出她,只是想和她拼个桌而已,是她想多了。
“可以,穆大侠请便。”束时初没了被识破真面目的担忧,立刻又变成那个淡定的女侠了,还笑着道,“我刚好吃完了正要离开,穆大侠尽管坐下来就是了,就是桌上这些残羹剩饭还得等小二来收拾一番。”
“没关系,我可以等。”穆长卿这么说着,朝束时初温柔一笑,那样俊逸温和,轻而易举就能迷住姑娘的眼。
“姑娘有些眼熟,不知道穆某是否曾见过姑娘?”穆长卿忽然又冒出这句话来,束时初这回却并不认为他认出自己了,只是觉得他不愧是迷倒江湖万千少女、红颜知己遍天下的穆大侠,连跟人搭讪都这么熟练。
普通男子搭讪女子的技巧之一,不就是说那女子眼熟,仿佛前世见过吗?想不到堂堂穆大侠,也用这种手段泡妞,难道真的是桥段不怕老,有用就好?
束时初心里吐槽了几句,看着穆长卿的眼神就带上了些了然于心的意思,低声对他道:“穆大侠,你这招搭讪姑娘的招式有些老了吧?”
穆长卿一愣,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姑娘以为我在搭讪你?”
“难道不是吗?”束时初反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穆长卿意味深长地说道,忽然又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姑娘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穆某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至雅至清,令人耳目一新,我很喜欢,姑娘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这话有些逾越了,毕竟束时初只是跟他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他却这样不避讳地询问女子用的香料,有些不妥。
但束时初却并不是那么敏感的人,更何况穆长卿提起的还是她擅长的香料,束时初就很有兴趣了,眉飞色舞地说道:“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料,其他地方都没有的,你想要那是不可能了,而且这香料是我自己用的,独一无二,所以我也不能卖些给你。”
穆长卿顿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眉目如画的脸在束时初面前那么一绽放,让束时初忍不住看迷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勾人!束时初想着。
389、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4)
其实穆长卿本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到眼前这位独身一人的姑娘,还只是因为没座想要和她拼个桌才跟她说起了话。
却没想到他成功坐到她对面之后,就闻到了一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香味,这香味十分特别,幽而不俗,雅而不腻,清而不浓,分外符合他的品味,而他对这香刻骨铭心,毕竟他混迹江湖这么久,可就是在这香味主人手里翻了船,差点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幸好没人知道。
于是穆长卿出言试探,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光明正大地承认这香是她自己调配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除了她就没人会有的,这不正好不打自招了吗?
原来那天晚上迷晕了自己的那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穆长卿顿时又好笑又好气,这女人倒是滑不溜秋的,得罪了自己,还知道要外头换面易容,而自己也差点让她蒙混过关了。
可惜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饶是她再小心,还是在香味上露了陷,让自己认出来了,偏偏她自己没意识到这点,真不知道她是心细还是心粗了。
穆长卿并没有揭穿束时初,他没再江湖上见过这女子,而这女子身上也有些古怪,配的迷药居然能迷晕他,再加上她自己配的香料,显然在制药上是有些才华的。
穆长卿整天在江湖里混,出现了能克制他的迷药,自然要多了解一下,否则哪天又被药倒了,那他就没脸出现在江湖当他的大侠了。
打定主意要把束时初了解个透彻的穆长卿,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问她:“姑娘是孤身一人出门吗?打算去哪里?江湖险恶,穆某跟姑娘有缘,不如一起结伴出行?也好有个照应。”
束时初一听,脑袋摇得跟破浪鼓似的,拒绝了,说:“不用了,虽然穆大侠为人君子坦荡,但我并不喜和不熟的人一起出行,恐怕要负了你的好意了。”
笑话,穆长卿这种到处是红颜知己的男人,跟他一起出行,她是生怕自己名声太清白,非要沾上点污泥吗?
穆长卿见状,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轻笑一声,说:“是我太唐突了,姑娘和我不过一面之缘,你不信任我是正常的,只是我以为江湖儿女,不必太在意小节,这江湖上多得是只见了一面就一见如故、志同道合之人,我以为姑娘和穆某是一样的……”
什么什么?束时初听着他这话,怎么觉得有点儿绿茶的味道呢?这是内涵我不和他同行就是不知好歹吗?
束时初蹙了蹙眉头,她跟穆长卿可没什么交情,干嘛要在意他的看法?于是她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袱,说:“穆大侠以后肯定会遇到和你志同道合、一见如故的同道中人,只是那人不是我,我也没有这个荣幸,我这就告辞了,穆大侠请自便!”
“我认识一个香料高手,他调制出来的香能放倒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还能以一敌千,要是用在两军对敌上,一人就抵得上万千人,他还曾制出过一种让人变成蓝色的香,闻到这种香的人皮肤和血肉都会变成蓝色——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了这种香,重新把血肉恢复成正常吗?”穆长卿浅笑着说出了一番话来。
束时初立马就被他的话吸引住了,顿时把要离开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抓住穆长卿的衣袖,双眼发亮地盯着他,十分激动地问:“要怎么解?”
穆长卿扫了一眼她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指,轻笑着说出了有些惊悚的答案:“放在火上烤,烤久了,血肉颜色就恢复过来了。”
束时初一怔,这个解法有点渗人啊,她忍不住看向穆长卿,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观察自己的神情,她不自在地放开他的衣袖,若无其事地说:“你认识的这个香料高手有点邪性啊,把人放在火上烤,那人还能活下来吗?”
“只要手艺好,能活。”穆长卿云淡风轻的说道,“手艺不好,当然就死了。”
束时初一噎,哦,忘了面前这人也是个亦正亦邪的了。
不过到底是什么香料能让人的血肉变成蓝色啊?束时初好奇得挠心挠肺,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恨不得立马就知道那香料。
她有些哀怨地看着穆长卿,不得不承认,他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只好无奈地妥协了:“那个香料高手是谁?住在哪儿?我想去认识一下,不知道穆大侠可不可以为我引见一下?当然,我不会亏待穆大侠的,我可以送你一些不错的药。”
淘气的小猫猫终于钻进自己的笼子里了,穆长卿顿时露出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来,对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答案的束时初道:“那人脾气有些古怪,躲在一处偏僻之处,从不与外人来往。如果我不是无意中救过他一命,他都不耐烦和我来往,你想找他是找不到的,除非我亲自带你去。”
束时初顿时失望极了,这种脾气古怪的高手果然不好轻易见到,要是不答应和穆长卿同行的话,那他摆明不会带自己去找那高人了。
束时初心中纠结不已,她想去找那位制香高手,不想和穆长卿同行,可不和他同行,那她就找不到那位高手。
最终,束时初叹了口气,说:“那能不能麻烦穆大侠一次,请穆大侠带我去找那位高手前辈?”
“姑娘都开口求我了,我岂有不应之理?姑娘放心吧,我会带你去找到那位高手的。”穆长卿很快就答应了。
“不知道姑娘贵姓?我老是姑娘姑娘地叫,也显得太陌生了些,要是姑娘不嫌,叫我一声穆大哥、或者长卿哥哥也行。”穆长卿含笑说道。
束时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长卿哥哥?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说道:“那我就喊你穆大哥吧,我姓展。”
“原来是展姑娘,真是巧了,我前两天刚认识一个姑娘,她也姓巧。”穆长卿像是不经意般提起道。
束时初浑身一僵,想起自己跟穆长卿提过“展初”这个名字,大意了,差点露陷!她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呵呵,那可真是巧了,大概姓展的人挺多吧。”束时初心虚地说。
390、未婚夫跟江湖第一美女跑了(15)
束时初只对穆长卿话里那个制香高手感兴趣,缠着他问了许多那高手的事,穆长卿本身就是用那人来当鱼饵钓住束时初的,自然很配合地说了那位高手的趣闻,把束时初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
正当两人说得起劲的时候,忽然一个满是激动的声音尖叫着喊了起来:“郎玉公子穆长卿?!”
束时初忍不住朝那喊出声的人看去,那人已经涨红着脸走了上来,紧张又激动地再次确认了一遍:“阁下就是穆长卿穆大侠吧?”
穆长卿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他这时候和束时初聊得正起劲,并不想跟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寒暄,但奈何他就是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人设,否则也不会有个“郎玉公子”的雅号,便只得耐着性子对那人点了点头:“是我。”
“真的是穆大侠!”得到穆长卿肯定的回答,其他竖着耳朵听着的客人便也激动起来,个个双眼发亮地看着穆长卿,像是看到什么传说中的人物一样。
穆长卿也确实是武林中的传说人物,天赋出众、武功一流的青年才俊,年轻俊美,不仅是江湖上的姑娘倾慕他,连其他少侠公子也对他的本事很钦羡。
“穆大侠居然出现在这里?跟我在同一家客栈吃过饭,我可以说出去吹一整年的牛了!”
“穆大侠果真如同传言中那般温润如玉、俊逸非凡啊,怪不得能迷住那么多人!”
“听说有很多女侠经常追着他满江湖跑呢!”
“那现在他面前那位姑娘就是他的某个红颜知己了?”
……
束时初本来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对穆长卿的议论,但没想到就听见了自己被人编排成了穆长卿的红颜知己,这就令她很不爽了,于是她美目一冷,瞪着那个说她是穆长卿红颜知己的人,眼神凶狠地警告他:“我跟穆大侠也是第一次见,别胡乱编造谣言!”
那人被束时初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去当个鹌鹑了。
被束时初那么凶狠的眼神瞪了一遍,那些人才不敢编排她和穆长卿的绯闻了。
“抱歉,是我给展姑娘你造成了困扰。”穆长卿认错认得很利索。
束时初本来之前因为他说了那位调香高手的事,对他印象好了不少的,但现在被人看见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就被编排上了,心情一下子就被败坏了,因此对上罪魁祸首,她没好气地说:“你确实是给我造成了困扰,不知道你得多风流多情,才会给别人留下个只要跟你靠的近的女子,就是跟你有一腿的错觉。”
听见束时初这么不客气地一说,穆长卿自己也心虚,摸了摸笔挺的鼻梁,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风流多情,大概是因为脾气比较好,那些姑娘才更愿意和我相处吧。”
“那就是招蜂引蝶了,不是多情就是滥情。”束时初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她对穆长卿风不风流不在乎,毕竟他和别人都是你情我愿,外人没有资格质问,但要是这火烧到无辜的自己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穆长卿更尴尬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上这点绯闻就把人吓跑了,便试探着问束时初:“要不然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束时初看了眼才刚上桌的饭菜,说:“这桌菜不能浪费了,你还是吃了再走吧,我先去楼上找间房休息一下,等明天咱们再出发去找那位制香高手吧。”
“也行。”穆长卿答应了,他可不能再惹恼束时初了。
束时初离开之后,那些人立刻就主动上前来找穆长卿说话了:“穆大侠,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可真凶。”一个自来熟的江湖男子问道。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穆长卿,穆长卿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也是今天才跟她第一次见面,还是因为没桌了要和她拼桌才搭上话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的。”江湖男子点头应和。
“穆大侠,我是铁守门的蒋狩,我对你慕名已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您切磋一下武功?”另一个佩刀的少侠出声问道。
“抱歉,我现在还没吃上饭,已经饥肠辘辘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先让我用了饭再说?”穆长卿淡笑着说道,虽然语气客气,但大家对上他没什么笑意的眼神,莫名地感觉到了他的不悦,顿时心中一凛,这才退下了,让穆长卿得以安静地吃饭。
这就是名气太大所带来的麻烦了,穆长卿只要外出被人认出来了,就免不了会被人当成什么珍稀物品一样围观。
束时初这种初出江湖的人就没这些烦恼了,她回房睡了美美的一觉,才到下午,于是就离了客栈,打算去外面逛逛街,女侠也是爱逛街买东西的。
她在一个小摊上买了糖炒栗子,边走边吃,看着喧闹的人群,熙熙攘攘的烟火之气,觉得分外惬意。
不过这惬意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遇上了一桩经典的“卖身葬父”,披麻戴孝的那姑娘跪在被破草席卷着着的“她爹”身边,哭得哀哀戚戚的,十分可怜,周围围了一圈的在看热闹。
“真可怜啊,爹死了都没钱买棺材,听说家里被洪水淹没了,他们是逃荒逃出来的……”
“这姑娘也太孝顺了,肯卖身葬父,是少有的孝女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但并没有人想要买下这姑娘。
并不是大家嫌弃她身上带孝,买回去晦气,而是因为这姑娘的卖身钱一般人出不起。
“姑娘,你这卖身钱定低一点吧,这么高,哪有人出得起价啊?”一个好心的大娘劝道,“要是耽搁太久,你爹身上都不好闻了。”
那披麻戴孝的姑娘抬起哭得双眼红肿的小脸,边哭边说:“并不是小女子想要把卖身钱定这么高,而是我不想委屈我爹啊。他临走之前已经三天水米不进了,我不能让他当个饿死鬼,就需要钱置办一桌酒席祭奠他,他现在已经走了,还背井离乡,死了都无法回到老家……我没办法带他回去,那总得给爹置办一副好棺木入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