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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全文阅读

作者:嗅单枞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txt下载     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81、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

    两个绑匪的落网,让黎晧和警察们的人质拯救计划安全迅速了许多,因为肖时初身手好,身材又苗条,便被分配了一个最适合她任务:直接爬上绑匪所在的废弃屋子的楼顶,从楼顶滑落到黎媛媛被藏匿所在的房间的窗户,撬开窗户、从窗户进入房间,拯救黎媛媛。

    那几个绑匪大概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又觉得黎媛媛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弱女子,被绑住了根本不可能逃得了,因此绑匪们直接把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只让两个人在门外守着,就觉得能万无一失了。

    这刚好方便了肖时初。

    肖时初利索地从楼顶滑落到窗户的位置,拿出一把铁钳,用力地剪断了窗户上因为废弃已久而生锈的防盗网钢条,掰出一个可供她进入的小口,然后像条滑熘的鱼一样灵活地从小口钻了进去。

    本来蜷缩在屋内墙角,听到声响更是惶恐绝望的黎媛媛,看到进来的居然是肖时初,瞬间眼泪就蓄满了眼眶,然后大滴大滴地掉在地上,眼里的绝望立马变成了惊喜。

    幸好她嘴里被绑匪塞了抹布,否则肖时初都担心她看见自己会激动得叫出声,从而惊动绑匪。

    黎媛媛看见肖时初彷佛看见了救世主,双眼红肿地看着她往自己走来,连眼都舍不得眨,生怕眼前的肖时初只是她的幻想,一眨眼就会消失……

    “嘘……”肖时初把食指抵在嘴唇中央,无声地示意黎媛媛不要发出声音,看见她忙不迭地点头,这才拔掉她嘴里的抹布,然后飞快地用刀子割断绑住她手脚的绳索。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门外的绑匪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肖时初又扶着黎媛媛到了窗户边,把从楼顶伸下来的绳索绑在黎媛媛腰间,让她从窗户那个口子钻出去,她便跟着钻出去,让黎媛媛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然后背着她,抓住绳子悄悄地又爬上了楼顶。

    一直在外面监控着肖时初行动的警察看到她把黎媛媛救出来了,于是再无后顾之忧,立刻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废弃屋子,跟绑匪交起手来。

    本来绑匪看见警察来了,还想把黎媛媛抓好出来当人质,然而没想到,他们冲进去之后才发现黎媛媛早就没影儿了,地上只剩下几截断掉的绳子……

    没了人质在手的绑匪根本不是警察的对手,十多分钟后,全部绑匪就成了瓮中之鳖,全被警方抓住了。

    终于安全了的黎媛媛,看见黎晧一脸担心地朝她走来,顿时眼红又红了,扑到黎晧怀里,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彷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才终于彻底释放出自己的慌张和惶恐,她也确实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场所有人都不会为此而笑她。

    绑架黎媛媛的幕后主使是跟黎家有仇的前生意对手,之所以是前对手,是因为他已经破产了,他觉得自己家会破产全都是因为黎晧,知道黎晧最在意自己的侄女,于是绑架了黎媛媛,想给黎晧致命一击,让他无暇顾及工作,然后联合黎家其他敌人,趁机攻击黎家的企业,最好让黎家也能破产。

    黎媛媛救回来之后,黎晧就忙着反击敌人了,担心侄女的安全和心理,又把她送到了肖时初这里。

    肖时初倒是无所谓,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跟孩子挺有缘分,萧杰和黎媛媛明明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却偏偏跟她都挺合得来,而她也愿意纵着他们俩。

    黑沙自从在绑架桉里帮了大忙,出了大大的风头之后,就不愿意回到肖时初的伴生空间了,它想在外面浪。

    而肖时初之前为了让它的出现合理,就说它是自己早就养着的狗,因此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它消失,便只好让它继续出现在人前了。

    警察见识了它寻人的本事,对它十分觊觎,于是经常找肖时初借狗,让它帮忙解决问题,每次黑沙都十分完美的完成了任务,于是它的名声渐渐地在警方那里大了起来,就连周边的警局都会把它借去帮忙,最后它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破桉神狗……

    这是肖时初万万没想到的,不过她见黑沙不但没有嫌烦,反而还挺享受的,便没有阻拦它了。

    经历了黎媛媛的绑架桉之后,黎晧跟肖时初渐渐日久生情,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萧杰成了学校里的计算机小天才,大学毕业之后自己创办了一间科技公司,又兼职成为保密部门的信息技术安全顾问,前途无限,不过他走得再高,在肖时初面前都是乖乖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肖时初,美其名曰是报答。

    至于小云,她这辈子没有被肖时初收养,在孤儿院平平安安地长大,最后也进了娱乐圈,跟她的男主角有了交集,只是不知道最后会不会终成卷属。

    时初刚进入这个新世界,就听见旁边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充满担忧地说道:“杜香,世子妃又被老夫人喊去责骂了,说世子妃善妒,自己不能生孩子,还巴着世子,不肯让世子纳妾生子,并不是合格的侯府世子妃,老夫人还责令世子妃尽快给世子纳妾……这可怎么办呀?世子妃现在肯定很难过……”

    时初边听着边接收原主的记忆,原主名为杜香,是安定侯世子妃的陪嫁大丫鬟,从小就跟在世子妃身边长大,对她忠心耿耿。

    而刚刚说话这位,同样是世子妃的大丫鬟,名为忍冬,世子妃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起的名字都是中药名,跟侯府那些花儿草儿的丫鬟名很好区分开来。

    忍冬忧心忡忡地说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杜香的回应,明明平时杜香知道世子妃受了委屈,那是比她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过的,但这会儿她却毫无反应,忍冬便忍不住疑惑地看向她:“杜香,你怎么了?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世子妃现在不知道多难过,我们得好好安慰她才好啊。”

    “我们当丫鬟的安慰她有什么用?世子妃更希望得到世子的安慰吧?”时初努力模彷原主的语气,回答道,“等世子回来好好地劝说一番,世子妃就能释怀了。”

1082、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2)

    “可世子还要很久才能回来,现在世子妃都把我们撵出来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头,我怕她把事情闷在心里,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忍冬也是个对世子妃归云来很忠心的丫鬟,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的主人着想。

    “那咱们就先进去看看?”时初不好违背自己此时的人设,便同意道。

    “好,我去给主子端一碗莲子羹来,让主子下下火,消消气,别因为老夫人那些话把自己憋坏了。”忍冬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往厨房去了。

    时初便趁这个机会整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从小就被家里人卖进了归家,后来因为个性沉稳又手脚利索,模样也清灵可爱,于是被归云来的母亲挑选为自己女儿的贴身丫鬟。

    只是归云来五岁的时候,疼爱她的母亲就生病去世了,她爹归觉很快就续娶了黄氏,黄氏是个面甜心狠的典型后娘,在归觉面前对归云来千好万好,但一转头就暗示下人奴仆苛待她。

    等到黄氏生下了儿子,那就更变本加厉了,连在归觉面前也不再掩饰对归云来的不喜,归觉本来就更喜欢继妻以及继妻给自己生的儿女,因此对归云来被苛待的事情视而不见。

    归云来在家里的日子便越来越难过,但她年纪小,没有办法反抗,只好忍耐,等到她终于长到十二三岁,终于积攒了一些能力,便暗戳戳地用计策算计了黄氏和她的儿女几次,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闹得归觉这个父亲也不得安生。

    大概是因为从小在后娘手里艰难长大,归云来很有心机手段,再加上她继承了亲生母亲的美貌,因此早早就开始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她并不指望后娘亲爹给她挑选好夫婿,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自己细细地挑选了京城里跟她年龄相彷的少年郎君,终于选中了安定侯世子——张启山。

    于是她设计了一出戏码,去参加某府宴会的时候,跟丫鬟偷偷地躲在一处假山里哭,哭诉自己命运悲惨,以后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又说丫鬟跟着自己遭遇不幸,要先给丫鬟找个好归宿,丫鬟不肯丢下主子,誓要与主子同甘共苦,归云来苦劝无果,最后主仆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偷看”到这一出戏的张启山顿时被哭得梨花带雨、动人至极的归云来吸引住了,他惊觉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美好、善良、可怜又急需他拯救的女子……

    被成功挑起了保护欲的张启山毫无悬念地掉进了归云来精心为他制造的情网,两人之后又经历了许多事情,张启山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最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极力要迎娶她为正妻。

    本来以归云来的家世,是配不上安定侯世子的,毕竟她爹只是个礼部侍郎,眼看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跟简在帝心的安定侯府完全无法比,但张启山被归云来迷得神魂颠倒,放出话来说非她不娶,如果这辈子娶不到她,他宁可出家当和尚。

    当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孩子,归云来最后如愿以偿嫁给了张启山,成了安定侯世子妃。

    虽然这场亲事是她算计来的,但张启山婚前婚后都对她很好,千娇百宠又百依百顺,最后终于把她坚硬的心软化了,她也爱上了张启山。

    如果故事只是到这里,那这场亲事就是男女主先婚后爱的正常圆满人生了。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圆满,归云来因为小时候被黄氏苛待,身体受了寒不易受孕,嫁给张启山三四年了都没有身孕,让本来就不喜她的安定侯夫人更不满了,勒令她不要霸占儿子,她自己不能生就让其他女人生。

    张启山深爱妻子,刚开始还是替归云来顶住了来自侯夫人的压力,说他自己不愿意有其他女人,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成亲六年了,归云来还是没有怀孕,张启山自己也抵挡不住了,归云来于是重新面对了来自侯夫人的责难。

    她根本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丈夫作为侯府世子,没有子嗣就会地位不保,那她也无法维持自己的身份,因此迫不得已之下,她还是痛苦地妥协了。

    但侍妾的人选她要自己决定,她挑选了原主,原主父母亲人早就不知下落,又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对她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她,即使做了丈夫的侍妾,生下孩子,她自己的地位也不会不稳。

    原主其实根本没想过要成为主子丈夫的侍妾,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忍冬那时候已经成了亲,自然不可能当侍妾;只有她想着不成亲,一心自梳要一辈子伺候主子,所以还单身,而对于其他更年轻漂亮的丫鬟,归云来则根本相信不过,因此归云来觉得还是她这个从小跟着她的丫鬟最可信。

    原主无法拒绝归云来的安排,最终还是成了张启山的侍妾,但张启山对原主没什么感情,一心爱着归云来,因此跟原主有名无实,原主松了口气,安安分分地当她有名无实的侍妾。

    但是纳妾了好几个月,原主依旧没有身孕,安定侯夫人起了疑心,一调查,发现儿子居然根本没有跟原主同过房,顿时火冒三丈,把原主和归云来都喊去骂了一顿。

    在侯夫人的逼迫之下,归云来没有办法,只能劝张启山跟原主同房,张启山不肯,跟归云来大吵了一架,跑到书房里借酒浇愁,喝醉了,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从是侯夫人的人,于是把喝醉了的张启山扶到了原主的院子,让原主照顾他。

    于是张启山就毫不意外地跟原主酒后乱、性了。

    第二天醒过来之后的张启山怒火中烧,觉得都是原主勾、引他,于是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原主,还想把她发卖出去,想抹除这个污点,最后还是被得知消息赶来的归云来阻拦了,原主才没有被卖掉。

    跟张启山有了真实关系之后,原主依旧对归云来忠心耿耿,但归云来对原主的感情就十分复杂了,一方面,是她自己主动把原主提升为丈夫的侍妾,但另一方面,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亲密关系,她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1083、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3)

    在那样复杂又矛盾的心理冲突之中,归云来对原主渐渐地疏远了,张启山又很不喜欢原主,原主在府里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更何况那一次她并没有成功怀上身孕,就连侯夫人也觉得她没用。

    张启山因为原主的事开始跟归云来虐恋情深,不停地误会、争吵、和好,然后又误会、争吵、和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原主就成了他们夫妻俩打擂台的工具,不管他们为什么发生矛盾,最后都会把原主拉出来当他们斗法的工具。

    原主毫无反抗之力,两人都是她的主子,她只能逆来顺受,默默忍受他们给予的惩罚。

    在这出虐恋情深的爱情戏码里,“恋”和“情深”是属于张启山和归云来这对男女主的,而“虐”才是原主这个炮灰的,不管是虐身还是虐心,反正最终只有她一个人受伤,人家夫妻俩舍不得虐对方,可不就紧着她来虐吗?

    一个觉得,这是你最忠心的丫鬟,连丈夫都舍得跟她分享,那我就偏要狠狠折磨她,打你的脸!

    另一个则觉得,这是你有名有实的侍妾,是你的人,我虐她就等于虐你!

    原主:……快让我死了吧……

    时初只想骂人,这操、蛋的人生,当妾室又不是原主自己愿意的,归云来和张启山自己要虐恋情深,凭什么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谁要让他们伟大爱情的炮灰?!

    就这么虐了原主好几年之后,归云来突然有一天居然怀孕了!这可是惊天的大喜讯,于是一瞬间,归云来成了全侯府的大宝贝,谁也不敢招惹她,就盼着她肚子里宝贵的一胎能顺顺利利生下来,而张启山也激动地和归云来和好了,化身妻奴,彷佛之前的一切误会争吵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又是恩恩爱爱的夫妻了。

    至于原主,那就很惨了,主母有了身孕,她就是最碍眼的人了,府里那些狗眼看人低又心思灵活的人,便自作主张地认为归云来肯定不想看见她这个破坏了主子夫妻感情的人,于是暗戳戳地给原主使绊子,故意送来最低等的饭菜、大冬天克扣她的碳火和被褥厚衣、生病了故意瞒着不给请大夫……于是磋磨着、磋磨着,她没能熬多久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破败的院子里。

    而张启山得知原主的死讯之后,还不满地骂了一句晦气,让下人赶紧处理掉她的尸体;归云来得知之后,哀伤地为原主叹了一口气,掉了几滴眼泪,张启山连忙安慰她说,是原主没福气,不值得为她伤心,归云来则摇头说,她与原主从小在一处儿长大,情同姐妹,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

    好一个“情同姐妹”,作为一个对自己的院子有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又心思深沉深谙人性阴暗面的世子夫人,原主被苛待的事,她能不知道?

    只不过因为她对原主曾经跟张启山有过一段的事情耿耿于怀,才假作不知道,顺水推舟地让其他人解决掉原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她要跟丈夫和好如初,那原主这个插在他们之间的侍妾就不能存在,只有原主死了,她才能真的跟丈夫再无芥蒂。

    说什么情同姐妹,最后也只不过是假假地流两滴眼泪,连给原主办后事都不管,虚伪至极,最后还是忍冬这个同情原主遭遇的昔日姐妹,买了个简单的棺材,把她好好地安葬了。

    原主的一生,就是悲剧的一生,她身不由己,从小就被父母发卖为奴,好不容易陪着主子在后娘的手里艰难长大,最后还被自己忠心维护的主子亲手推入泥淖,成为命如浮萍的侍妾,最后还要被磋磨至死。

    时初如今成了原主,自然不可能再乖乖地让归云来提拔成张启山的侍妾,事实上,她现在连当丫鬟都忍受不了,她决定找个机会赎身,离开安定侯府。

    当然了,现在并不是赎身离开的好时机,归云来虽然口口声声说跟原主情同姐妹,最信任原主,但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目的是为了让原主对她更死心塌地,是拉拢奴仆的一种手段;而实际上,她对原主也只不过觉得是个比较好使唤的丫鬟。

    在她心里,她有权利吩咐原主做任何事,让原主生就生、让原主死就死,否则在原世界剧情里,她怎么会不顾原主意愿,直接指定原主当张启山的侍妾?又怎么会在她简直怀孕后,就默许让其他人磋磨死她?

    像归云来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是不可能无端端地让原主一个大丫鬟赎身离开的,毕竟一来原主还算好使唤;二来原主从小跟在她身边,知道她不少秘密,她担心原主离开后会泄露秘密。

    所以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归云来是不可能同意时初离开的,不过时初也不着急,反正她能想到办法。

    整理完原主的记忆后,忍冬很快就端了莲子羹回来,时初便跟着她一起走到正房门外,开始敲房门。

    “世子妃?世子妃?奴婢端了一碗莲子羹来,主子要不要尝尝?”忍冬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进来吧。”屋子里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

    时初于是和忍冬走了进去。

    只见屋里的凋花大床上躺着一个眉目娇艳的年轻女子,正是世子妃归云来,她长得很好看,否则不会轻易让张启山为了迎娶她而闹死闹活。

    但此时她娇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得一见的疲惫和憔悴来,显然被婆婆喊去骂了一顿,心情不佳。

    “主子,您千万别把老夫人的话放在心里,孩子的事心急不来的,说不定现在只是主子您和孩子的缘分还没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小主子就来了……”忍冬心疼地劝说归云来,她作为奴婢,说这些话其实已经越矩了,只是归云来向来觉得自己宽和大度,所以不会在意。

    而时初也在一旁符合道:“对啊,奴婢听一个老婆婆说过,想要孩子也得保持好心情,心情抑郁的话,就算孩子真的来了,也有可能保不住的……”

    “就是这样,主子您得保重好身体啊。”忍冬连忙说道。

1084、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4)

    归云来终于在两个丫鬟的劝说下缓解了一点压抑的心情,起床梳洗一番后,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莲子羹。

    “忍冬,上次你来给我说过,你父母已经给你定下了亲事,是你的表哥,是不是?”归云来由着忍冬帮她擦了擦嘴,然后问道。

    忍冬脸上顿时红了,但还是点点头,大方地回答道:“是的,世子妃,之前奴婢的爹娘禀告过您,您宽和大度,同意了奴婢和表哥的婚事。”

    “那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啊?”归运来又问,然后感慨了一下,“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早早嫁给了世子,你也已经定了亲,时间真是不饶人呐……”

    “世子妃您还年轻着呢,不必感慨伤怀,再说了,即使奴婢订婚成亲了,奴婢也照样会留在您身边伺候的啊。”忍冬轻声细语地说道。

    忍冬跟杜香不一样,杜香是四五岁就被父母卖进归家,在归家无根无底的奴婢,但忍冬却本来一家人都是归家的奴仆,归云来出嫁后,她一家人就作为归云来的陪房一起到安定侯府来,继续伺候归云来。

    “你是个忠心的,我和不想离了你和杜香两个人。”归云来笑了笑,说道。

    然后她又像是不经意般询问杜香:“杜香,你的年纪也到了,不知道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要是看上了什么人,尽管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归云来说着,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时初,虽然神情温和,似乎对时初非常关心一样,但时初能看出她眼里的试探之意。

    时初垂了垂眼眸,按照原主的意思,回答道:“回世子妃,奴婢对婚事没什么想法,也没有看上过什么人,奴婢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了,只想一辈子陪在世子妃身边。”

    一辈子是不可能一辈子的,时初如今这么说只不过是稳住归云来罢了,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奴婢最好一辈子只围绕着自己这个主人转?

    当然了,作为和善温柔的主人,归云来是不能这么无情的,因此她嗔怪地瞪了一眼时初,说:“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好好的女子怎么能不成亲?你主子又不是那些苛待下人的人,哪里忍心看你一辈子没个着落?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好好帮你挑个好夫婿的,那些傻话可别再说了。”

    时初心想,你以后确实给原主挑了个夫婿,十分大方地把自己的丈夫分享给她了,只是却又并不心甘情愿,最后还要彻底毁灭了那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才罢休。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原主也许就算以死抗争,也不会听从自己尽忠的主子的话。

    归云来脸上带着笑,但却把时初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原主这副身体的容貌长得不错,唇红齿白,身姿窈窕,有种出水芙蓉的清纯之美,是个俏丽的小美人,当然了,原主如果长得不够漂亮,是没资格成为归云来身边的大丫鬟的。

    归云来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丫鬟有着不俗的容貌,如果她不是个奴婢,而是个大家小姐,那上门来提亲的人肯定能把门槛都踏破了。

    归云来虽然以前也倚重杜香,但也觉得她性子太过安静呆板,不像忍冬能说会道讨人喜欢,因此即使长得不错,但也没什么魅力。

    可现在她并不这样认为了,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但归云来敏锐地感受到了杜香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彷佛一个呆板的木偶被注入了鲜活的灵魂,变得灵动起来。

    归云来忍不住想起了早上安定侯老夫人把她叫去之后说的事,老夫人骂她生性好妒,容不得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但又久久生不出侯府的下一代,说她不是个合格的世子妃,让她好好地准备,给世子挑一个好生养的侍妾。

    归云来本来打算把婆婆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的,但此时不知道为何,看到杜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如果非要给丈夫找侍妾,那为什么不找知根知底、除了自己外就无依无靠,又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杜香?

    归云来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了许多,连把杜香提升为侍妾后的利弊都考虑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是最合适的。

    但到底她还想着跟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因此只是想了想,归云来就把这个念头死死地压在心底了,她还想试试自己跟丈夫生亲生的孩子。

    归云来的心底转了许多想法,脸上却面不改色,摆摆手让忍冬和杜香下去,自己则开始练字,平复心情,她向来是个好强又能忍耐的人,否则不会从一个亲爹不疼,后娘不爱的小官之女,嫁给位高权重的安定侯的世子,所以她并不因为安定侯夫人的责备而慌乱,做出冲动的选择。

    天色快黑的时候,世子张启山终于下值回来了,时初看了看这个男主角,果然长得人高马大,风姿俊逸,一表人才。

    能当上主角的人,自然不会有丑的,只是这个男主角,除了对自己的女主角上心、千娇百宠,对其他女人那就是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无情了。

    明明是他自己管不住谷欠望,却把过错怪在原主身上,最后还要把原主当工具人虐,真是令人厌恶之人。

    时初忍住内心的厌恶帮他换好衣服,又帮忙摆好晚膳,准备这两人的饭食。

    张启山见了归云来就跟黑熊见了蜂蜜似的,黏得紧,让日常见惯了的忍冬看着他们相处的模样,都会忍不住脸红。

    忍冬和杜香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出到门外候着了,他们俩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一旁看着,所以每到这时候,杜香和忍冬便能得一会儿轻松。

    “世子和世子妃真恩爱啊。”忍冬忍不住感慨道,“要是他们再有一个孩子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时初无所谓地附和一声:“是啊,可能,咱们主子真有福气。”

    “杜香,你真的想好了一辈子不嫁人吗?”忍冬想起之前时初说过的话,便好奇地问,“难道你就不想有个能依靠的人,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1085、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5)

    “忍冬,天底下没什么人是能永远依靠的。”时初忍不住想戳破她天真的想法,“就连生我的父母都能因为钱把我卖了,又怎么能希冀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能成为我的依靠呢?难道你没有见过被丈夫殴打甚至被发卖的可怜妇人吗?”

    忍冬顿时被她这番话噎得目瞪口呆,哑口无声,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咱们主子是世子妃,她会给我们撑腰的,咱们的夫家也不敢得罪主子……”

    时初轻笑一声,说:“你说得没错,主子确实会为我们撑腰,但她能为我们撑一次、两次甚至三次,但她能一辈子给我们撑腰吗?就算真的能,那你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家事一次次地麻烦主子吗?”

    忍冬又被她反驳得无言以对了。

    时初乘胜追击,继续说道:“而且,你想想,需要主子给自己撑腰的亲事,真的能幸福吗?即使丈夫因为畏惧主子而不敢亏待你,但心甘情愿对你好和满腹怨言被迫对你好,你觉得那个才是真的幸福?”

    时初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给了忍冬当头一棒,噼得她的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她恍然大悟般说道:“杜香,你说得对,因为畏惧主子才迫不及待对我好,这种好是虚假的,我不稀罕。”

    忍冬被时初一番话说得陷入了沉思,再也没有心思关心时初嫁不嫁人了。

    之后的日子里,归云来继续被安定侯夫人刁难,要求她给自己丈夫纳妾,但归云来承受住了压力,张启山得知妻子被木器为难后,十分生气地跑去跟母亲吵了一次架,气得安定侯夫人连连骂归云来是狐狸精,骂张启山娶了媳妇忘了娘,但不管怎么样,张启山闹过之后,归云来终于有了喘息的时机,不再被逼的那么急了。

    当然,她自己也希望能早日为丈夫生下孩子,这样她在安定侯府的地位才会更稳定,于是,她开始到处寻医问药,想要调理好身体,早些怀孕。

    时初当了一段时间的大丫鬟,虽然工作并不繁重,主人对她的态度也不错,但她并不是也跟甘为奴仆的人,因此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机会离开侯府,赎身当平民。

    很快,她要等的机会就来了。

    京城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疫病,得病之人先是会发热、头疼,然后脸上、身上长脓疮,四五天之后脓疮爆破,然后很快就能结疤、愈合,但是愈合之后身上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疤痕,几乎治不好,这就等于一旦患上这个疫病,即使没死存活了下来,也会毁容。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人,就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因此即使这种疫病致死率不高,但因为毁容这一点,京城里的人就闻病色变,避之如蛇蝎,恨不得跟得了病的人隔离得远远的才好。

    可惜这种疫病虽然致死率不高,但传染速度去非常快,短短七八天时间,就已经有好几百人出现了症状,而且患病的人还在不断增加,弄得京城人心惶惶,有些富贵人家的人都紧急离京避疫去了。

    而不得不留在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恨不得人手一个大夫,宫里更是把太医指使得团团转,勒令他们赶紧找出医治的办法。

    这种古怪的疫病以前从来没有过,太医即使废寝忘食地研究,也不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研究出医治方法,因此很快京城里患病的人更多了,甚至就连守卫森严的达官贵人府里都出现了患病的人。

    安定侯府也不例外,即使安定侯夫人和世子妃这段时日耳提面命要求府中下人跟外人除非必要否则不来往,但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能避免疫病在安定侯府出现。

    厨房里一个采买的仆妇首先出现了发热头疼的现象,然后很快脸上、身上开始长脓疮,大家一看,这不就是那个疫病吗?于是顿时府中人人惶恐,生怕自己不下心被传染了。

    最后还是安定侯吩咐把病人转移到郊外的庄子里去养病,把可能会传染的也送走。

    至于主子的院子,看守得就更严格了,毕竟这种病可是会毁容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毁容虽然有有碍观瞻,但只要不影响讨生活,那就不必太在意。

    但对于那些富贵人家的主子来说,毁容就是非常严重的事了,男主子毁容,那仕途就断绝了,皇帝可不会要毁容的臣子;如果是女主子毁容,那就更惨了,注定会失宠于丈夫,如果是未出嫁的姑娘,那终身大事也跟着毁了,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好夫婿了。

    时初自从知道这场疫病之后,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可以利用疫病从安定侯府脱身,特别是安定侯府也有下人感染了,她就更是抓紧时间,特意给自己配制了一种能制作出跟这场疫病差不多症状的药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服下了。

    于是等到自己开始发热,时初就一脸惊慌地跟忍冬说:“忍冬,我好像发热了,你说我会不会也感染了疫病?”

    忍冬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就白了,她还想身手来探时初的额头,给她量体温,时初连忙避开她的手,惶恐地说:“忍冬,你别碰我,万一真的是疫病呢?我不能传染给你,你赶紧离我远一点……”

    忍冬眼眶一红:“不可能的,你一直没有出府,跟府里感染的几个人也没有来往,怎么可能会感染那种疫病?你别担心,说不定你发热只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呢?”

    时初苦笑着摇着头,说:“忍冬,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生病了,不能再靠近主子,麻烦你跟主子说一声,我想告假去庄子里养病,如果以后我运气好能恢复了,主子不嫌弃我,那我就回来继续伺候主子,如果我真的毁容了,那就不回来玷污主子的眼了,到时候希望主子能大发慈悲,让我赎身出府才好了……”

    时初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她想要不留把柄、名正言顺地离开侯府,那就得做好表面功夫。

    果然,听见她这一番话,忍冬顿时打恸,哭得泪流满面:“杜香!不会的,你肯定没事,我们说好了一辈子都要一起伺候主子的啊……”

1086、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6)

    忍冬无法接受与自己日夜相伴的伙伴感染了疫病,命运莫测,因此迟迟不肯去报告给归云来知道,只一味地给时初买药、熬药,希望她真的只是得了风寒。

    然而她终究是失望了,一两天之后,时初脸上就开始逐渐长了痘疮,她的那点侥幸一下子就没了,最后还是时初以死相逼,她才肯去告诉归云来。

    归云来一听时初居然被传染了疫病,顿时连来报告的忍冬都默默地防备上了,当然,她面上一点儿都不显,只是十分担忧地蹙着眉,说:“杜香病了怎么不早跟我说?非要拖到现在出痘疮,无法遮掩了才来告诉我?唉,你们怎么这么傻?要是早告诉我,我还能为杜香瞒着,让她治好病再回来伺候我,但现在,她那么明显的症状都出来了,府里肯定是容不下她了,侯爷和老夫人三番五次警告过了,府里不能留一个染病的人,现在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护下杜香了……”

    忍冬顿时眼眶一红,失望地说:“主子不能跟侯爷和老夫人求求情吗?杜香她身体很好的,这回被染病只是个意外,奴婢会照顾她,她不会再传染给任何人,您别把她挪去庄子啊……”

    归云来也红了眼,说:“难道我就愿意看到自己的丫鬟被送走吗?但是我没有办法,老夫人正是看不顺眼我的时候,她正想抓我的把柄呢,都是我这个当主人的没用,护不住自己的下人,忍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忍冬看到自己向来要强的主子都露出了罕见的脆弱,顿时不敢再帮时初求情了,连忙劝慰道:“不,主子,您现在在府里的处境也艰难,是奴婢越矩让您为难了,您放心,就算杜香不得不被送去庄子,奴婢也会请求庄子上的人好好照顾她的。”

    归云来顿时作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说:“杜香有你这样的好姐妹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待会儿送她离开的时候,去我柜子里多拿三百两银子,留给她好好养病、养身子,算是我作为主子的一点点心意。”

    忍冬听了,为自己和杜香有这么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感到庆幸,于是在心里发誓以后要更好地为主子办差,绝对不辜负主子。

    于是忍冬从归云来那里拿了三百两银子给时初,就不得不让人把她送去庄子上了,临走之前,她还跟时初说了许多主子对她们多么怜悯体恤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让时初感恩。

    躺着装病的时初只觉得:姑娘,你的奴性太重了。

    归云来生怕跟时初同住一屋的忍冬也可能染了病,因此找了个借口给她放了几天假,一直等到忍冬并没有染病的迹象,才让她回来伺候自己——毕竟一下子离了两个伺候她伺候得最好的奴婢,她这段时间总觉得处处不顺,新选上的丫鬟还对自己的丈夫心怀不轨,她就更不喜了,因此一确定忍冬身体健康,就立马宣她回来了。

    忍冬当然不可能染病,时初给她自己配制的药虽然表现的症状跟疫病差不多,但其实并没有传染性。

    时初终于如愿以偿被送到了庄子上,虽然她跟其他染了疫病的下人一样,一被送过来就被扔到了偏僻的破屋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虽然表面上病得很重,但其实一下地就能活蹦乱跳,丝毫不妨碍她行动。

    庄子里的人害怕被传染了疫病,恨不得离他们这些病人远远的,因此根本不会过来欺凌他们,只在一日三餐的时候,让一个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婆子把饭菜送到门口,至于病人有没有力气吃,那他们就不管了,死了是病人的命,活下来了那就是他们命硬。

    时初并没有吃庄子里送过来的饭菜,她的伴生空间里什么美味佳肴都有了,因此窝在破屋子里“养病”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吃得饱饱的,精神比在安定侯府时还要好。

    她并没有治疗自己脸上那些可怕又恶心的脓疮,事实上,在没有完全从安定侯府赎身离开之前,她都打算保留着。

    庄子里还有其他染了疫病的下人,时初在晚上的时候偷偷去看过,只有两个病得比较严重,有生命危险,时初便把自己研制的药给他们喂下,保他们一命。

    剩下的几个则已经开始好转了,脸上、身上的脓疮已经开始结巴痊愈,虽然疤痕无法消失,但却没有生命危险,时初并没有管他们。

    他们毁了容是不可能回安定侯府继续伺候人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留在这庄子上当庄户,这样也不错,虽然辛苦了些,起码没有生命危险。

    半个月过后,除了病得最严重那两个人还在休养身体,其他几个人除了身上的疤痕,已经恢复健康了,他们闹着要回去安定侯府,庄子的管事并没有阻拦他们,然而他们回到侯府,却并没有被接纳,而是被驱赶回来了。

    一切都在时初的意料之中,于是她也开始饰演一个想要回到安定侯府继续伺候主子的丫鬟。

    庄子管事看着时初脸上那斑驳可怕的疤痕,皱了皱眉头,说:“杜姑娘,老夫还是建议你不要回去了,以你现在这幅尊荣,侯府的主子不可能会留下你的。”

    “不可能!我跟主子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主子经常说跟我们情同姐妹,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不要我的。我虽然毁容了,不能在人前伺候主子,但还可以在幕后给主子帮忙,比如看管主子的嫁妆钱财、给主子管账之类……”时初一副天真的模样反驳道,然后一脸怀疑地看着管事,“管事,你这么阻拦我,该不会是想留我在这庄子干粗活吧?我告诉你,我不可能留下来的!”

    管事顿时被她这倒打一把的话气得脸都青了,见她铁了心要回去,便也不多管闲事了,省得好心没好报,因此没好气地说:“那姑娘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吧。”

    时初于是包袱款款地回京了。

1087、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7)

    时初走到安定侯府后门,跟守门的老王说:“王叔,我病好了,要回来继续伺候主子了,你开快给我我开门让我进去吧。”

    “你是哪个?”守门的老王看见眼前一张满是疤痕,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见了鬼,过了一会儿后才意识到是个活人,顿时没好气地问。

    “王叔,我是世子妃身边的杜香啊。”时初丝毫不在意地在老王面前展现她那毁容的面貌。

    “你是杜香?!”老王惊愕得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引得不远处的人都听见了,纷纷走过来看热闹。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毁容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你还年纪轻轻的,还没嫁人呢,唉……”老王是见过以前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杜香的,现在见了毁容的她,顿时可惜至极地感叹道。

    “老王,你说这是杜香?世子妃身边的一等丫鬟杜香?”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的仆妇语气尖锐地喊道,“杜香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说她之前感染了那场疫病,现在病好了脸上的疤痕却没法治好,可不就毁容了吗?”另一个仆妇幸灾乐祸地说道,“也是可怜,不过杜香啊,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想回到世子妃身边伺候是不可能了,转去倒夜香倒是可能,不过就算去倒夜香,你也得用布先把你这张脸蒙起来才行,否则要是吓到路人,那就造孽了,呵呵……”

    “陈家的,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啊!”老王听不过去了,瞪了一眼那仆妇道,然后又安慰时初:“杜香,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你跟在世子妃身边伺候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世子妃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时初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回来了。怎么?陈妈妈,难道在你眼里,世子妃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丝毫不顾情分的主子?连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丫鬟都说抛弃就抛弃?”

    “我才没有这么想!你别瞎说!世子妃宽和善良,奴婢最敬佩不过了!”陈妈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反驳道,要是世子妃听见时初这话,她还能得什么好?陈妈妈可不觉得世子妃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时初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管她了,这个陈妈妈以前还想替原主说亲,让原主嫁给她的儿子,毕竟那时候原主是世子妃的大丫鬟,前途可期,陈妈妈可不就巴不得她当自己儿媳妇吗?

    但原主根本没有成亲的意思,因此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陈妈妈,当然,就算原主有成亲的意愿,也看不上他那个肥头大耳,吃喝女票赌一应俱全的儿子。

    陈妈妈觉得原主不识好歹,于是就记恨上了原主,这回看到时初毁了容,可不就赶着来落井下石了吗?只是没想到被时初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了。

    老王觉得时初可怜,又知道她已经痊愈,没有传染性了,便让时初进来了。

    时初没有丝毫停留就往归云来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她遇到了安定侯府里来来往往的许多下人,每个看见她面容的人都吓了一跳,鸡飞狗跳之后,大家也就知道世子妃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杜香毁容了。

    时初在归云来的院子外面求见,守门的丫鬟看见她,根本不敢认,还是时初一再地跟她证明身份,那丫鬟才一脸魂游天外的神情去禀告内院的人,杜香回来了。

    忍冬听见杜香回来了,顿时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归云来也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情,连忙让人把杜香带进来。

    时初的脸并没有用布蒙上,那一脸的疤痕大咧咧地露在外面,于是昔日原主的那些故旧们,很快就知道她毁容了的事。

    “杜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忍冬一看到时初,顿时不敢置信地问道,眼里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

    归云来看见面容可怖的时初,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脸心疼地看着时初,说:“杜香,你受苦了,幸好你现在康复了,要不然我心里总是不安。”

    “托主子您的福,奴婢恢复健康了,虽然脸上留了疤痕,但好歹生命无忧,还是能干活的,奴婢一病好就赶紧回府来了,想着继续伺候主子……”

    归云来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僵,她转移话题道:“你脸上的疤痕没找大夫治治吗?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留下疤痕很正常,但要想彻底治好这些伤疤却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稍微减轻些。除非能找到什么神医或者撞了大运,才有可能恢复容貌。”时初盛情失落地回答道,说自己注定毁容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以后治好疤痕预先留下一个借口。

    “杜香,那你以后可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忍冬难过地对时初说道,只有她是真心地同情时初。

    时初苦笑了一下,安慰她:“忍冬,你别难过,我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很感恩了,不敢再期望其他的。”

    忍冬眼巴巴地看着归云来,她希望自己的主子能给时初一个保证,让她不至于以后太过悲惨。

    归云来却有些头疼,她以前确实觉得时初对自己忠心耿耿,还很好使唤,很得自己的心意,但那是她还没有毁容之前。

    现在,她只觉得毁了容的时初面目可憎,因为让自己左右为难,她并不想看见自己身边有容貌可怖的丫鬟,她是世子妃,想要什么样的奴仆都有,根本不必再要一个毁容的人。

    可如果她不讲情面地舍弃了时初,那别人会怎么看她?肯定会觉得她这个人薄情寡义,连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快二十年的丫鬟都能舍弃,冷血无情。

    因此,时初算是给她出了个难题了。

    “杜香,你有什么打算?是想回到我身边伺候?”归云来说着,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自然是想继续留你在身边的,毕竟你这些年最得我心,没有你在身边,我一点儿都不习惯……”

    忍冬看见主子为难,想要说什么,但又看见自己视如姐妹的时初毁了容的模样,便又忍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1088、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8)

    “主子,奴婢也舍不得您,只是奴婢现在这张脸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再留在您身边当大丫鬟了,否则不是丢您的脸吗?”时初作出一副“自知自己不配留在主子身边”的失落模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

    “杜香,你……唉,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小时候我饱受黄氏的磋磨,都是你和忍冬两个辛辛苦苦地护着我,现在你成了这个样子,我又哪里能抛下你呢?”归云来一副怀念感慨的模样,谁见了不会夸她一句重情重义,对奴婢也这么上心?

    起码忍冬听了就十分感动与世子妃和杜香的“主仆情深”。

    “主子!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时初也一副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归云来笑了笑,说:“我考虑了一下,你现在脸上的疤痕还没好,我跟忍冬两个倒是不在意,但我有时候还得去见那些贵人,要是让你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些贵人们可能会迁怒于你——你知道的,我现在虽然是安定侯府的世子妃,这个身份看着高贵,但比我更高贵的人有的是,有时候我自己受了气都得忍着,所以那是那些贵人欺辱你,我恐怕无法保全你。”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抱歉地看着时初,最后还是一副不忍的模样说道:“现在,我只能提供两条出路供你选择,一条是你去我的陪嫁庄子当管事,帮我管理庄子上的事务,这样你就不必担心面容的问题了;另一条,则是我把你的卖身契发还给你,还你自由身,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再当奴仆,而是成为良民了……这两条路都有利有弊,杜香,你好好考虑一下。”

    忍冬立马朝时初使眼色,暗示她选择第一条,这样的话,时初就还是归云来的奴婢,受她庇护,当良民虽然听着好听,但现在要是没点身世背景的良民,过得比富贵人家的仆从还不如,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即使活了下来,很可能也会落得个自卖自身的下场。

    然而,时初却只是考虑了一会儿,就很坚定地对归云来说:“世子妃,奴婢选第二条。”

    “什么?杜香,你疯了吗?”忍冬不可思议地说道,“留在庄子上有什么不好的?起码衣食无忧,享受主子庇护啊。”

    归云来也觉得十分意外,因为她跟忍冬一样,都觉得时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条出路,而第二条,让时初恢复自由身,只是她说出来展现自己对下人的宽和善良的,没想到时初偏偏选了这一条。

    “杜香,你怎么会选择第二条?去帮我管理庄子上的事务不是很好吗?在那里不会有人敢欺压你,活儿也不难,比在外面辛辛苦苦讨生活的良民轻松自在多了。”归云来疑惑地询问时初。

    时初苦笑了一下,说:“主子,奴婢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前是奴婢想得太单纯了,以为只要主子不介意奴婢毁容了就行,却没考虑到主子的处境。奴婢已经毁容成这个样子,留下来也只会让主子因我而受辱,到时候其他人会嘲笑主子有个丑如夜叉的奴婢,奴婢怎么能让主子承受这些本就不该有的侮辱呢?

    所以,不管是为了奴婢自己,还是为了主子,奴婢都不能继续留在世子妃您身边了。希望世子妃您以后没有奴婢在身边,也过得安乐如意,那奴婢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杜香!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咱们肯定都能活得好好的。”归云来也红了眼眶说道,“既然你选择了第二条路,那我也不能阻拦你,以后你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就回来找我,千万不要因为不想麻烦我就不来,知道吗?”

    “好,奴婢记住了,世子妃的大恩大德,奴婢唯有下辈子再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了……”时初眼泪汪汪,感动不已地说道,但她其实内心里毫无波澜,离开之后,她是绝对不会再来找她这个面慈心狠的旧主的,想必归云来也只是客气地说一说,彰显自己的仁德。

    “忍冬,去把杜香的卖身契拿出来给她,再拿两百两银子,杜香赎身出去了,也需要银子傍身,她好歹跟了我十多年,我只能给她送些银子了……”归云来一脸惆怅地说道。

    忍冬忍着泪应了一声,就进去找时初的卖身契和拿银子了。

    归云来又和蔼地叮嘱了时初一些在外面独自生活需要注意的事情,时初也表现得对她十分感恩戴德的模样,主仆两人的演技都十分了得,但其实真正沉浸在这场戏里被感动的,只有忍冬这个单纯的丫鬟而已。

    时初从忍冬手里接过自己的卖身契,顿时心下一松,彷佛这具身体里的禁锢彻底消失了,想来原主也是希望自己能与张启山和归云来这对毒夫妻从此路归路、桥归桥,再无瓜葛的。

    时初再次跟归云来道别,归云来让忍冬送时初出去,忍冬自从知道时初要离开之后,眼泪就一直没有断过,即使如今卖身契都交还给时初了,她依旧抱着一丝丝希望问时初:“杜香,你真的要离开咱们了吗?”

    时初点点头:“真的,忍冬,我现在成了这个鬼样子,不可能再留下来了。”

    “可、可是世子妃明明说你可以留在她的陪嫁庄子里当管事……”忍冬着急地说道,“那样不是也很好吗?”

    时初摇了摇头,说:“忍冬,我打四五岁被父母卖进归家,就跟在世子妃身边长大,只会伺候人,哪里有什么管理庄子的本事?到时候我就算去了庄子里,也只是落得个被人蒙骗的下场罢了,与其到时候管坏了庄子,坏了世子妃的事,还不如现在保留着跟世子妃的情分,这样以后也能过得好些……”

    忍冬显然没想到这些,她愣了一会儿,才跺着脚说:“可是你有世子妃撑腰啊,庄子上的人怎么敢蒙骗你?”

    “忍冬,世子妃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只关注庄子上的一点小事?这里头可操作的事情可多了,你那么单纯,不会懂的。”时初叹了口气说道。

1089、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9)

    “那你怎么就懂了?”忍冬不服气地反问道。

    时初澹澹地瞄了她一眼,说:“你忘了,我才刚从府里养病的庄子上回来。”

    忍冬听见她这句话,顿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下子眼眶就又红了,勐地抱住时初,心疼地说:“杜香,你受苦了,在庄子上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时初顿了顿,她倒是没吃到什么苦头,除了被庄子里其他人排斥和孤立,但这点小事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还巴不得他们忽视自己,不过此时她并没有反驳忍冬的话,让她这么误会也好,省得她继续劝自己。

    忍冬哭了一会儿,果然不再执着于让时初去庄子当管事了,而是擦了擦眼泪,对她说:“杜香,我爹娘、大哥表哥他们经常在侯府外头办事,认识的人多,你要是想找房子住或者找活儿干,就找他们啊,千万不要客气,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的。”

    时初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放心,我要是遇到困难了,肯定会找你们帮忙,不过现在就先不用了,毕竟我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不能光想着依靠别人,而且我身上还有世子妃给的钱,无论是住客栈还是租房子都有底气,你就别担心我了。”

    时初说了许多话,这才劝住了忍冬,等到除了安定侯府的时候,时初抓住她的手,说:“忍冬,你要是有了什么困难,也能来找我,知道吗?还有啊,你还是赶紧和你未婚夫成亲吧,难道你忍心看着他等你那么多年?”

    提起未婚夫,忍冬顿时红了脸,都嚷着说:“他自己情愿的……”

    至于时初说的,要是遇到困难可以去找她帮忙的话,忍冬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世子妃撑腰,怎么可能会遇到困难呢?就算真遇到了困难,世子妃没办法帮自己,那时初就更不可能了。

    时初见她这模样,也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没关系,忍冬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真心实意为她好的人,也从来没有指望从她身上获得回报,原世界剧情中,还是她把原主的身后事安排好的,时初对她并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至于叮嘱她早些和自己的未婚夫成亲,自然是因为这辈子自己早早从安定侯府脱身离开,那归云来很可能就会把张启山的侍妾人选放到忍冬身上,毕竟忍冬也很忠心,至于忍冬有未婚夫这件事?这算什么?归云来有几十种手段解决掉这桩亲事,比如让忍冬未婚夫跟其他女子有染、让忍冬未婚夫染上赌瘾欠下巨债、让他出去办事失踪/被打残/被杀害……这忍冬的亲事不就分分钟解除了吗?

    别以为归云来不会做这样的事,事关她自己的利益,再忠心的丫鬟也抵不过她自己,只要有必要,她绝对下得了手的,说不定还能让傻乎乎的忍冬被卖了还对她感恩戴德。

    “总之,你快些和你未婚夫完婚吧,别再拖下去了。”时初又一次提醒她。

    忍冬敷衍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依依不舍地跟她道别。

    就这样,作为世子妃从前非常看重的大丫鬟之一,时初从此没有再出现在安定侯府,谁都知道她毁容了,而世子妃体恤她,就让她恢复了自由身。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没有了她,还会有许许多多伶俐可人的丫鬟前赴后继地填补她的位置,因此她的离开在安定侯府没有掀起一丝丝波澜,那些同是奴仆的人知道她的遭遇,也只可惜了一下她福薄,不能留在世子妃身边而已。

    从安定侯府成功脱身离开的时初,则如同鱼儿回到了大海,快活得不得了,她第一时间就去官府销掉了自己的奴籍,成为了一个良民。

    然后住在客栈里之后,就去牙行打听有什么房子适合她一个人住。

    归云来给她的两百两银子自然不可能在京城买一座宅子,除非是贫民窟里脏乱破旧的茅草房,但时初不可能住在那样差的环境里,她爱享受惯了,只想找间安静典雅的小宅子,这种小宅子可一点儿都不便宜。

    不过她有原主当丫鬟时攒下的月银,以及偶尔得到的赏赐,十几年下来攒了不少,要是再不够,她空间里还有很多金银珠宝,拿出点来足够买间好宅子了,只是她不能太高调,所以不能一下子就豪宅仆从都置好了。

    半个多月之后,时初成功买下了一座两进的小宅子,足够她自己住了。

    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好,她就打算摆摊卖包子,原主也有一手做包子点心的好手艺,她卖包子就不怕露陷了,而且她手里的钱财得有个光明正大的来源,作为一个刚赎身,从奴仆恢复自由身的良民,她做这种小买卖很正常,也最安全。

    于是没几天,她的包子档就在南街火了,她的包子皮薄馅多,光是香味儿就比别人家的浓烈,而且吃起来味道更好,自然生意就差不了,她每天只需要卖半天就能收摊,有客人求她下午继续卖,她也不肯答应,那多累啊,她又不是真的要靠卖包子过日子。

    生活安稳下来之后,时初就开始考虑怎么给安定侯府,特别是归云来和张启山添堵了。

    她最记仇了,可不会从安定侯府平安脱身出来,就把张启山和归云来在原世界剧情中对原主做的那些事情忽略不计、既往不咎,她没那么大的度量,她就是小气,就是睚眦必报,不报复回去怎么能行呢?

    归云来和张启山能肆无忌惮地安排别人的人生、想要让人活就活、让人死就死,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吗?

    那时初就把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剥夺掉,让他们也成为平头百姓,尝尝无能为力、被人掌控命运的滋味。

    时初想好了他们的下场,那就得找到让他们失去身份地位的方法……

    安定侯府能在权贵众多的京城里得到皇帝的重视,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安分守已的好人,他们府里的把柄想要抓一抓,还是有的。

1090、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0)

    时初脸上的疤痕才从安定侯府顺利脱身后就一直在医治,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一直控制着恢复的速度,买房子、卖包子都用纱布蒙着脸,露着的额头只剩下澹澹的痕迹,所以倒是不会吓着别人,别人一问,她就说脸上长了胎记不好看,于是别人就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了。

    卖包子的同时,她也一直在注意着安定侯府的情况,还是老生常谈,无非是安定侯府老夫人催着世子妃生孩子以及给世子纳妾,而安定侯以及世子张启山则依旧一副兢兢业业为皇上办差、只忠于皇帝的纯臣的模样。

    但时初知道,在原世界剧情里,张启山可不是什么仅仅忠于皇帝的纯臣,他早就在私底下投效了四皇子,还凭借职务之便,帮了四皇子很多忙。

    这也是他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仕途顺畅,位高权重的原因,因为他押中了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帮助未来皇帝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出了大力,有了从龙之功,因此新皇帝上位后,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新皇的心腹重臣。

    时初觉得,自己不如早早把他这点野心暴露出来好了,如今的皇帝才四十多岁,身体健康,正是龙精虎勐的时候,可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儿子现在就盼着他死、争夺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在原世界剧情里,张启山和新皇藏得深、苟得久,没有在当今皇帝面前暴露过任何野心,这才打消了皇帝的戒备,最后才凭着扮猪吃老虎毫无威胁的模样,最终夺得大位。

    现在,如果皇帝知道自己这个看似平平无奇,毫无作为的四儿子,其实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藏得深,而张启山也早早投效了四皇子,那皇帝会有什么想法?

    他会对自己的儿子十分生气和失望,恼恨儿子早早就开始算计自己的位置,但内心里却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儿子这么不孝,所以他理所当然就把罪怪在别人身上,觉得肯定是儿子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臣子带坏儿子的,都是那些奸臣的错!

    而张启山作为四皇子身边的能臣心腹,可不就属于心怀不轨带坏四皇子的人吗?皇帝不迁怒于他还会迁怒于谁?

    恰好时初从原世界剧情中得到一个消息,四皇子在西北凉城有一座金矿,但他没有告知朝廷,而是自己悄悄昧下了,毕竟争夺皇位是需要很多钱的。

    而替他打理这座金矿的人,正是心腹张启山。

    这可是个天大的把柄了,完全能让张启山狠狠地栽一个跟头,一个不下心夺爵抄家是轻,斩首灭族也有可能。

    于是时初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写匿名信告诉了四皇子的几个死对头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他那些冤种兄弟一个不落,这样就不必担心哪个皇子想捏着这把柄要挟四皇子让出利益,而不是按压下去让四皇子和张启山逃过一劫。

    更损的是,时初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朝上最铁面无情的王御史,王御史才是真正的纯臣,哪个大臣要是干了坏事,他都能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被他盯上的人,不死也脱成皮。

    告完张启山和他幕后主子的密之后,时初心情很好,虽然这件事不会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但这已经是给他们俩埋下了一颗火乍弹,迟早会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时初并不着急,最好等到归云来生下她的孩子,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这件事爆发出来,然后那时候的她既是巅峰又是堕入深渊的起点,那才解气呢。

    至于那个无辜的孩子?唉,谁让他是归云来和张启山的孩子呢?他在原世界剧情中一生下来就是安定侯府的金宝贝,享尽荣华富贵,没道理这辈子就不能跟着父母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吧?这不是嫌贫爱富吗?要怪,他只能怪自己的父母了。

    这段时间是学子们参加乡试考秀才的时候,时初即使是在街上卖包子的,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街上巡逻的官兵都多了不少,一些混混都安分了许多。

    不过这不关时初的事,她又不考秀才。

    这天,她早早卖完了包子,回家午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准备第二天做包子的原料,发现面粉不够了,于是上街买面粉。

    等她背着一大包面粉往家里走,突然发现街上热闹了许多,她留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原来乡试今天刚刚结束,学子们刚从考场出来,这才这么喧闹。

    她只听了几耳朵,就事不关己地回家了。

    然而刚走到家所在的梧桐巷口,她就一眼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

    她走过去一看,哟,还是个熟人,经常在她包子摊买包子的书生,也是她的邻居祝延礼,祝延礼不是去考秀才试了吗?怎么晕倒在这里?

    时初一拍脑子,觉得自己湖涂了,祝延礼这明显是刚刚考完回来了,却没想到还没回到家就晕倒在路上了。

    身体真够虚的,时初感慨了一声,她想不理会这书生,然而她在这里等了一会儿,都没有人路过,她没办法把这书生丢给别人,只好愤愤地扔下自己背上的面粉,扶起这倒霉书生。

    时初把祝延礼扶到路边别人家的院墙上靠着,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他就是体虚,精力虚耗过度才晕过去的,时初瞄了一眼他瘦弱的小身板,知道他要是再不注意身体健康,就会跟红楼梦里的贾珠一样,再考一次就考死了。

    而他比贾珠更惨,贾珠起码家里还有银钱、有珍贵药材给他补身体,可这位祝延礼家里穷得响叮当,肚子都快填不饱了,哪里有钱补身体?

    时初彷佛都能看到他的结局了,不是精血耗尽而亡,就是饿死。

    同样都是死,时初有一瞬间想把他扔在这里,干脆不救了,反正就算救了也活不长,她又何必白费功夫。

    然而不知道祝延礼是不是知道了时初的无良打算,正在时初迟疑的时候,他就申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1091、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1)

    “杜……杜娘子……”祝延礼睁开眼睛就看到蒙着面纱的时初,很快就认出了她,他顿时眼眶一红,感激不已的模样,“多、多谢你……救了我……”

    时初:……

    失算了,就算她现在想撂开手不管他,想见死不救都不行了,没想到这个祝延礼居然还会先声夺人!他都这么感谢自己了,自己哪里还能不管他?

    没想到他这么狡猾,时初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果然读书人心眼就是多么?

    “杜娘子?”祝延礼可不知道时初心里是怎么腹诽他的,他见时初久久没反应,便忍不住开口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得想想怎么把你送回去。”时初回答道,“不如我直接背你回家?”

    时初说祝延礼是个倒霉蛋,是因为这家伙是他爹的遗腹子,他爹的亲族为了霸占他爹的财产,就把怀孕的他娘赶了出来,他娘娘家哥嫂也不欢迎她回去,她只好住在陪嫁的小宅子里,就是如今祝延礼住的地方。

    他娘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生下他之后并没有改嫁,而是教她识字念书,知道他读书有天分之后,又省吃俭用、给人做绣活、洗衣服送他读书,只是因为劳累过度,在祝延礼刚考上童生的时候,他娘就撒手人寰了,也就是说,祝延礼如今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他就算现在被时初送回家,也肯定没有人照顾的。

    时初觉得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奈何她捡都捡了,再扔掉也太不仗义了——特别是当事人已经清醒并且看见她之后。

    祝延礼俊俏苍白的脸红了红,低声不好意思地说:“那、那就拜托杜娘子了……”

    时初顿时意外地看着他,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书生,都是清高自傲的,肯定不愿意让一个女子背他,说不定会认为这于理不合,又有违君子风范之类的。

    没想到祝延礼一下子就答应了,果然是能伸能屈啊,时初想到。

    于是没有办法,时初把自己的面粉挪到墙边,就一把把祝延礼背到了自己背上。

    “祝公子,你也太瘦了,这点重量,连我刚买的那袋面粉都比不过,你以后就算是读书,也不能太过用功了,得劳逸结合啊,要不然身体累坏了,就算以后考上功名,身体却支撑不了,那岂不是白费力气?”时初苦口婆心地劝他。

    祝延礼唯唯诺诺又羞涩地附和:“是,杜娘子说得对……鄙人的身体确实差了些……”

    “就是嘛,身体是你成家立业的基础,没有健康的身体,就算成了家立了业,那也长久不了,难道你辛辛苦苦去考科举,不是为了自己以及子孙的千秋万代吗?”时初继续耐心地劝他。

    祝延礼脾气非常好,即使时初有些话说得很犀利,让人听着不喜欢,他也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并不反驳,有时候还应和几句,很是赞同的样子。

    当然了,如果他敢反驳,时初可是会毫不客气地把他从背上扔下来的,大概这也是他“脾气好”的原因之一吧?

    很快,时初就把祝延礼背回了他家门口。

    “杜娘子,请让在下下来吧。”祝延礼说道。

    “好。”时初松开手,祝延礼脚一伸直撑地,就已经是从时初背上“下来”了。

    时初觉得有点没面子,这书生瘦弱归瘦弱,个子却不矮,足足比她高大半个头,大概营养全填身高上了。

    祝延礼颤巍巍地拿出钥匙开了门,然而他刚一迈脚步,就又一趔趄,差点摔倒了,还是时初眼疾手快,一下子搀住了他。

    “不好意思,是我太弱了,还得麻烦你扶我进去才行了。”祝延礼面红耳赤地说道。

    时初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他扶进去了,然而扶进去之后,想给他倒碗热水也不可能,因为这几天他都去考试了,家里没人,冷锅冷灶,哪里有什么热水?

    时初无奈地看着这个林妹妹,说:“你家里吃的、喝的都没有,我回我家给你端点吃食过来吧,省得你饿死了。”

    祝妹妹一脸感激地看着她,眼睛亮得惊人:“那在下就不跟杜娘子客气了,等在下恢复过来后,一定会抱得你的大恩大德……”

    “不用不用!邻居之间帮点忙是应该的。”时初连忙拒绝道,让祝妹妹帮她什么忙?帮她做包子还是卖包子?她还怕祝妹妹在自己家活没帮上,反倒又晕过去了。

    时初说完,连忙离开了祝延礼家,她很快回到巷子口,发现自己那袋面粉还好好地放在墙边,并没有被人偷走,便松了口气,要是因为救了祝延礼而丢了自己一袋面粉,那她肯定会毫不客气地迁怒祝延礼的。

    也是祝延礼运气好,时初的面粉没有被偷,她双手一伸,把面粉往自己肩上一放,轻轻松松地背回了自己家,如果有人看见她这幅模样,肯定会惊掉下巴,哪里来的柔弱女子,居然是个大力王?

    大力王时初把面粉放在厨房里,很快便拿盘子装了四个肉包子出来,又倒了一壶还温热的水,把这两样东西放进篮子里,她便提着去隔壁祝延礼家了。

    祝延礼并没有晕过去或者睡过去,时初把包子和水拿出来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显然无法抗拒吃食的诱、惑。

    “别客气,吃吧。”时初对他说,祝延礼又红着脸道了谢,接着便迅速而又不失礼地吃了起来,动作还挺斯文。

    时初是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由才给他送吃喝的,也不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报,见他吃完了包子,便把那壶水给他留下,说:“你吃完了就好好休息吧,这水瓶你喝完了再还给我。”

    “好。”祝延礼回答道,他考了几天的试,也确实累得慌,如果不是饿极了想吃东西,他早就睡死过去了。

    从祝延礼家里出来,时初提着篮子回了自己家,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祝延礼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休息好,恢复了精神,他好好地洗漱完,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空水瓶送还给时初。

1092、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2)

    时初正在家里包包子,听见有人敲门,便用旁边干净的巾帕擦了擦手,去开了门。

    祝延礼拎着那个空水瓶,怔怔地看着时初没有蒙上纱巾的脸。

    时初见他傻乎乎地在门口站着,便问:“站在那儿帮我守门呢?还不快进来?”

    祝延礼这才迈进门来,他声音有些迟疑地说:“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时初一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并没有蒙上纱巾,她在自己家里做包子,自然不需要掩盖脸上的疤痕,刚刚开门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所以这会儿就被祝延礼看见了,不过看见就看见了,她现在再去蒙上也毫无意义,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坦荡荡地说,“别担心,我确实染上过前阵子京城流行的疫病,不过早好了,现在只剩下疤痕没治好,不会传染给你的。”

    “不、不,我并没有担心这个……”祝延礼涨红了脸连连摇手说道,其实他并没有觉得时初脸上带着的澹澹的疤痕有多难看,反而觉得她五官很漂亮,唇红齿白,琼鼻樱唇,脸上已经减轻了许多的点点疤痕反而如同漫天星辰,给她的脸染上了一种奇异的美。

    “你来找我干什么?”时初问他。

    “啊,我来把水瓶还给你,多谢你昨天对我的照顾。”祝延礼终于想起了正事,连忙把手里的空水瓶还给时初。

    “你在包包子啊?”他看见桌面上的包子皮和包子陷还剩不少,便挽起了袖子,对时初道,“我也会包包子,不如我帮你包吧?”

    时初很是意外,她还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种书生呢,便说:“你居然会包包子?难道你不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吗?”

    祝延礼听见她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君子远庖厨并不是君子不该去厨房的意思,而且我自认算不得一个君子。我从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要养我已经很辛苦,我怎么可能光看着她每天操劳而不帮忙?那才是不孝。洗衣做饭这些事我从小就做惯了,否则难道我母亲去世后我就不用吃穿了吗?”

    时初顿时想起自己昨天把他送回家的时候,确实发现他家里虽然空荡荡,但确实打扫得很干净,显然他并不是个邋遢的人。

    这让她对这书生的印象好了不少,毕竟如今很多读书人,即使是寒门学子,即使家里一贫如洗,仅仅靠母亲和妻子挣钱供其读书,也不肯伸手做些家务活以减轻母亲、妻子的负担,一味地觉得这些都是女人该做的事,身为男人不应该沾染,因此理所当然也压榨妻子和母亲,这种读书人实在令人鄙夷。

    而祝延礼却没有这种迂腐虚伪的思想,不得不说,这确实让时初对他有了些微的好感。

    “那你来帮吧。”时初也不跟他客气了。

    祝延礼便去洗了手,出来就开始帮时初包包子,大概是读书人的缘故,他即使是包包子,动作也十分斯文优雅,彷佛他手里的不是包子皮或者包子陷,而是笔墨纸砚一样,光是那包包子的动作就让人赏心悦目。

    时初一心二用,一边包包子,一边拿眼睛瞅着祝延礼的一双手,祝延礼的手长得好看极了,因为皮肤太白,手背上的血管都微微透出来了,而那十根手指更是修长如玉,任何手控见了都会忍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

    时初盯着人家的手看个不停,没发觉祝延礼的动作已经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僵硬了,他此时耳垂上、脖子上已经染上了澹澹的红,好看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包包子的动作越来越不利索——时初盯人的目光实在太灼热了,即使他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最终,被时初实在盯得受不了了,祝延礼不得不开口:“你、你在看什么?难道我包子包得不好看么?”

    时初听见他这话,连忙说道:“不,你包子包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祝延礼忍着脸上的热意问。

    “我看你的手啊,你的手太漂亮了,难道书生的手都是这样的吗?手如柔夷是不是就形容你这样的手?”时初大咧咧地说道。

    “当然不是!”祝延礼脸红得已经快要滴血了,但他板着脸对时初说,“手如柔夷形容的是女子的手纤细柔、嫩,我的手一点儿都不纤细,也不柔、嫩……”

    “哦哦,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这些,还以为男女的手都可以这么说呢?多亏了你告诉我啊。”时初笑眯眯地胡说八道,觉得调戏一下小书生也蛮有趣的,“那你的手这么好看,该怎么形容呢?”

    祝延礼的脸腾地一下越发地烫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男、男子的手,有、有什么好、好不好看的……”

    “你的就很好看啊。”时初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不要乱、乱说。”祝延礼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极力想表现自己端正严肃的一面,“姑娘家,要矜持些。”

    “我是因为跟你才这么说呀,跟别人我才不会这么说,这有什么矜持不矜持的?难道你也是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头子不成?”时初不高兴地说道。

    “我、我当然不是……”他觉察到时初不高兴,连忙解释,“那、那我告诉你形容男子的手好看该怎么形容好不好?就修长如玉?纤瘦有力?”

    “噗嗤!”时初看见他这一本正经,较劲脑汁地给自己的手找形容词,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书生实在太有趣了,让人忍不住总想逗他。

    眼见得小书生脸上烫得快冒热气了,时初这才连忙说:“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了,得快些把包子包好,否则今天出摊就太晚了。”

    “好。”小书生轻声应道,果然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他确实是个做惯了家务的人,动作很利索,时初不再紧盯着他之后,他自在了许多,包子包得又快又漂亮。

    因为两人的同心合作,包子很快就包完了,时初只在家里蒸了两笼包子,其余的则用小推车推到街上,边卖边蒸,新鲜又方便。

1093、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3)

    “你早上吃过早饭了没有?”时初问祝延礼,她话音刚落,祝延礼肚子里就冒出了咕咕的声响,迫不及待自己替嘴巴回答时初的问题了。

    时初顿时又笑出了声,祝延礼再一次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吃。”

    时初夹起三四个刚蒸好的包子,说:“吃吧,你帮我包了那么多包子,没道理还让你饿着肚子回去。”

    祝延礼也没跟她客气,道了谢便斯斯文文地开始吃包子。

    时初自己还给他盛了碗清粥,说:“喝点粥就不会太噎。”

    因为时初还要出摊,所以他们俩吃得很快,吃完后时初说:“把盘子放着,等我卖完包子再回来洗。”

    “不必,我现在洗就行了。”说着,祝延礼非常自觉地就把碗快盘子端进了厨房,很利索地开始清洗起来。

    时初见状就没有阻止,开始准备出摊的东西,等她准备好,祝延礼也已经洗好碗快出来了。

    时初蒙上了纱巾,把脸上的点点疤痕掩盖住,便推着小推车出了门。

    祝延礼一边帮忙,一边问她:“你脸上的疤痕找大夫看过了吗?需要什么药能涂好?”

    “看过了看过了,也有药涂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就算不能好我也不在意,长得丑才没人惦记,也不会招祸。”时初满不在意地说道。

    祝延礼顿时满脸不赞同的神色,说:“姑娘家的脸面怎么能不在意呢?不能想着靠貌丑来避祸,如果每个姑娘都只能期盼自己长得不好看来避免招惹祸患,那这天底下就要完了。”

    然后他一脸严肃地对时初道:“你不要担心,如果街上有什么人招惹你,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

    时初挑了挑眉:“你能帮我想什么办法?在这权贵遍地走的京城里,你和我都只是平头老百姓,遇到权贵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当然了,你是读书人,也许很快就有功名,但你知道的,这点功名在京城里可没什么特别的。”

    祝延礼认真地看着时初,说:“我确实正面斗不过那些权贵,但我会想办法,你要相信我……”

    他说得郑重其事,彷佛是承诺一般,时初愣了一下,便笑着说:“好好,那我就拜托你给我撑腰啦!”

    祝延礼煞有介事地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永远只是一个书生的。”

    “我相信你。”时初觉得他确实看着挺有前途,也许以后真的能平步青云呢?那她现在倒是不介意现在抱住这根未来的金大腿。

    很快两人就到了平时时初摆摊的地方,时初一边把蒸笼摆好,一边在炉子底下点燃木柴,之前蒸好的两笼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很快就有食客聚集过来,主动排好队买包子。

    时初给人递包子,祝延礼就在一旁收钱,两人分明没有商量过,第一次合作却配合得很是默契,彷佛他们之前就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似的。

    “哟,杜娘子,今儿怎么有人来帮忙啦?这是你夫君吗?”一个眼熟的大娘笑眯眯地打量着收钱的祝延礼,问道。

    毫无意外,祝延礼薄薄的脸皮已经红得快滴血了,埋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时初却落落大方地跟那位大娘说道:“王大娘,您胡说什么呢?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里来的夫君?这位是我的邻居,他欠了我的钱还不起,只好来替我做工还债了。”

    祝延礼听见她这话,忍不住侧头瞄了她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反驳。

    其他人听了,有些唏嘘地看着祝延礼,说:“唉,怎么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欠了人钱呢?还还不起,这也太不上进了。”

    “看着像个读书人,难道是借了杜娘子你的钱去科考,才沦为你的帮工的?”有那火眼金睛的人看出了祝延礼一身的书生气,便问道。

    时初立马夸人家眼神厉害:“大爷,还是你眼尖,他确实前几天去考试了,他家里都没有人了,我也是见他是邻居,又这么可怜,才让他来帮忙的。”

    “哦哦,没想到杜娘子心还挺良善。”大爷又道。

    “哈哈,过奖、过奖了。”时初呵呵一笑。

    熟客们又跟时初唠叨了一会儿才散开,这时候两笼包子也卖完了。

    这会儿只有零星的客人,祝延礼盯着下面的柴火,低声问时初:“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说我替你做工还债……”

    时初道:“哎呀,我只是找了个妥当的借口跟你避嫌嘛,要不然咱们两个年轻男女,毫无血缘关系,你却突然来帮我卖包子,别人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猫腻呢,所以给找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断绝他们的想象。”

    祝延礼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精气神,忽然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失落地说:“原来你是嫌弃我,不想跟我扯上其他关系。”

    “不,不,我没有嫌弃你,我怕你嫌弃我啊,毕竟如果我不说你欠了我的债,任谁看见我们待在一起,都只会觉得是我不配跟你扯上关系。”时初连忙解释,生怕伤了小书生脆弱的心。

    “是这样吗?”小书生紧紧盯着时初问。

    “真的是这样!”时初非常肯定地回答。

    “那我就暂时相信了吧。不过既然我‘欠’了你的债,那肯定不会只做一天工就能还完,我明天、后天、大后天,之后好多天都要来继续帮你卖包子了,就要多麻烦你了。”祝延礼突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来,对时初道。

    时初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怎么心情又突然变好了,男人的心思也挺难猜的,她只好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既然你自己都不嫌麻烦,那我肯定欢迎你来帮我啊。不过我很公道,会付给你工钱的,不会让你吃亏。”

    她这话一出,祝延礼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又没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时初更是摸不着头脑,又不知道怎么惹恼这小书生了,难道是觉得自己给他付工钱是瞧不起他?但他看着不像那些心高气傲,嫌弃金钱有铜臭味的清高书生啊?

1094、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4)

    因为有祝延礼帮忙,时初这天比往常更早卖完了包子,于是很快就回去了,回去之后祝延礼还很主动地帮忙清洗了蒸笼等一些东西。

    之后几天,他依旧一大早就过来帮忙包包子,包完之后就帮忙去卖,时初倒是没有拒绝,还真的给他一天结一次工资,祝延礼每次接过钱的时候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时初,时初以为他是觉得赚自己一个女人的钱有违他的本心,便拍拍他的胳膊,劝慰他道:

    “小书生,凭自己的双手赚钱一点儿都不丢人,而且你不是还要继续读书?买笔墨纸砚都需要钱吧,你这些天没有去赚钱,时间全用在帮我上了,又不愿意接受我给的钱的话,那你以后怎么办?别想太多。”

    祝延礼摇摇头:“我没有想太多,我本来只想报答一下你那天照顾我的恩情,没想到真的成了帮你做工,赚你的钱……你自己每天卖包子挣得也不多,还要给我一部分,这令我有些羞愧……”

    时初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谁说我卖包子赚得不多?这几天你帮我收钱心里难道没个数吗?”

    祝延礼一顿,仔细想了一下自己每天经手过的钱,又想了想做包子的成本,最后有些高兴地说:“那我倒是能心安理得地收下你给我的工钱了!”

    “尽管收吧。”时初说道,然后有些好奇地问他,“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我?”

    祝延礼立刻对她微微一笑,说:“杜娘子,你尽管问吧。”

    “你说过,你家里一贫如洗,以前是你母亲给人洗衣或者做绣活供养你读书,那你母亲去世之后,你的生活来源从哪里来?”时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这话其实有些冒犯了,但祝延礼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俊俏的脸又红了红,有些羞涩地说:“我、我给书铺写了许多话本,卖得还挺好,这几天书铺老板一直催我再写……”

    时初一听,顿时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脸乖巧模样的书生,她万万没想到这书生居然靠写话本维生。

    不过能卖得好,还一直被书铺老板催稿,那肯定写得很不错了,于是她兴致勃勃地追问:“你都写了什么话本?告诉我书名,我也买来看看,当是帮衬你了。”

    祝延礼顿时脸色更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没、没什么特别的,姑娘家看了不好,你不要看……”

    听见他这么一说,时初更好奇了,缠着他道:“你就告诉我嘛,我真的想看。什么话本是姑娘家不能看的?你既然说了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那姑娘家肯定也能看吧?”

    祝延礼脸皮烫得快要冒烟,他一想起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些男’欢’女爱的话本,就觉得十分羞涩,除了书铺老板之外,他根本不敢让现实里认识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特别是时初还是一个女子……

    之前他为了能赚更多的钱,还写过几本艳·情话本,很肉的那种,他全凭自己的想象写的,没想到深受欢迎,听书铺老板说,那几本话本在青楼楚馆里分外受欢迎,已经成了那里的妓子小倌们必看的话本,知道这事之后,他吓得好一段时间不敢写了,生怕被同窗知道自己就是写那些话本的人。

    如今时初还想看他的话本,他哪里敢说?即使是那些比较正常的才子佳人的话本,他也不想让时初看见,生怕她会凭着自己的写作风格猜出艳·情话本的作者也是他,那他真的是没脸再出现在时初面前了。

    “姑、姑娘家真的不能看,杜娘子,你别问了,你真的不能看……”祝延礼都急得满头大汗了,又羞耻又心虚,生怕时初知道他写的那些话本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时初看见他这羞耻又着急的模样,顿时了然,戏谑地看着他,说:“看来,你写的都是些了不得的话本了……”

    “了不得”三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而祝延礼本来就心虚,听见她这意有所指的话,顿时脱口而出地反驳:“我没有!”

    刚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这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果然时初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意味深长了,祝延礼一时羞窘不已,慌忙抛下一句:“我、我突然记起家里还有要事要办,今天得早些走了,杜娘子再见……”

    然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时初看着他心虚的小背影,对他写的话本就更好奇了,想着以后一定要从他嘴里哄出话本的名字才行,她这人一旦对什么起了兴趣,那是不达目的就不罢休的。

    时初笑眯眯地一个人推着小推车回了家,心里想着如何让祝延礼妥协。

    不过第二天,祝延礼没有跟往常一样来帮忙,时初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还害羞着,生怕自己又问他关于话本的事,才临阵逃脱了。

    等到时初到了街上的时候,发现大家的情绪都亢奋了许多,这才从旁边的小贩嘴里知道,原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

    想必祝延礼今天是要去看自己的考试结果才没有时间来帮自己了吧,看来并不是因为时初追问他话本的原因。

    时初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考不中秀才,他这人身上才气还是有的,天资也聪颖,如果考得不好,这些天不会那么好心情地来帮自己的做包子、卖包子。

    果然,等时初卖完包子回到家的时候,就听见从祝延礼家里传出来的十分热闹的说笑声,平时安静极了的小屋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衬得时初自己的小宅子冷清得可怜。

    不过时初一点儿都不在意,她还是很为小书生高兴的,他有了功名,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结交的人也会上一个档次,看来以后他都不会再跟自己去卖包子了。

    时初有些可惜,毕竟这小书生干活还是挺利索的,而且也不多事,如果他不是读书人,时初都想把他正式聘请来给自己当帮工了,可惜现在她就只能想想了。

1095、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5)

    傍晚的时候,祝延礼就上门来,很不好意思地对时初说他最近几天不能继续帮她卖包子了,因为他有些事要忙。

    时初很理解,告诉他:“你完全不必因为不能帮我而感到抱歉,说起来我还没有恭喜你考中秀才呢,我就等着你以后金榜题名了。对了,以后也不麻烦你帮忙了,要是耽搁你读书,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祝延礼红着脸说:“承您贵言,不过我以后要是有空了也可以帮忙,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我一定不会客气的。”时初笑眯眯地说道,“我以后就盼着你当大官罩着我啦!”

    祝延礼一听,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直说时初过奖了,他没那么快当上大官,可能要让她失望云云……

    时初笑个不停,只觉得这小书生怎么这么当真呢?一本正经反驳自己话的模样也太可爱了。

    只可惜可爱的小书生,哦不,现在是小秀才了,他之后果然忙了几天交际的事情,就又得去书院上学了,每天早出晚归,时初十天半个月都碰不见他一回。

    时初只可惜自己没有早早套出他写的话本叫什么名字,少了许多乐趣。

    日子一天天过,时初脸上的疤痕已经越来越澹了,如果不近距离盯着仔细瞧,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她脸上有瑕疵,不过想彻底消除掉,还得继续抹半个月的药,如今时初出来卖包子已经不蒙着脸了。

    起初那些客人看见她不蒙脸的模样还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不关注了,毕竟他们更喜欢时初做的包子,而且京城里的治安还算好,不会有乱七八糟诸如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当然了,如果哪个纨绔子弟不长眼想抢时初,那时初肯定不会是被抢走的那个。

    时初恢复本来面容之后,后来还多了一个“包子西施”的名头,不知道从哪天起,那些来买包子的客人对着时初喊的是:“包子西施,给我两个肉包……”、“包子西施,今天包子都有什么陷的?”

    时初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的时候,都震惊了,反驳了几次,她并不想要这个令人羞耻的称号,但那些客人只是哈哈大笑,说她长得漂亮,又是卖包子的,喊包子西施有什么不对?如果她卖豆腐,那他们就喊她豆腐西施……

    时初反驳无果,只好任由他们喊去了,不过这称号传出去之后,她的生意更好了,还有人特意跑来看看包子西施有多漂亮,顺便再买个包子,于是时初每天都能早早收工,她也就不介意被冠上这个羞耻的称号了。

    京城里的疫病早就被太医们研究出来的药方解决了,疫病所带来的紧张感也早就消失,京城恢复了平静。

    只是这平静之下,还有普通人看不见的波·涛汹涌,特别是皇宫里的那些主子们,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时初之前投进去的两封有关四皇子和张启山的告密信终于有了用途,几个皇子之间的斗争已经白热化,皇帝即使想当做不知道儿子们的斗争,装聋作哑、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了。

    没过几天,京城的气氛就又紧张起来,几乎是风声鹤唳了,街上行走的路人都少了许多,时初干脆休息几天,不去卖包子了,不过她一直关注着皇宫里的事。

    她不在乎哪个皇子被皇帝骂了,哪个皇子被夸了,她只在乎张启山有没有被牵连进去成为炮灰。

    他跟归云来把原主这个奴婢当成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旗子,想弄死就弄死,那现在也该让他们自己常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了。

    时初确信只有亲身体验过受害者的苦痛,才能算是对加害者的报复。

    四皇子本来想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的那个黄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里的那个渔翁,可惜被时初掀了棋盘,他一下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原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不争不抢、安分守己都是假的,其实私底下比他的兄弟们更大胆——居然还敢私藏一个金矿!这就是妥妥的准备谋朝篡位吗?

    而且经过调查,这些年四皇子从金矿里得到的金子有三分之二是不知去向的,那么大一批钱,还去向不明,他又不肯交代,这就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不但私藏金矿,还养私兵了。

    皇帝暴怒,勒令刑部严查,四皇子以及相关人士已经被拘禁了——其中就包括安定侯府。

    知道安定侯府一家下了大牢,时初非常高兴,还特意拿了一瓶自己空间里珍藏的好酒,把隔壁的小秀才拉过来一起喝。

    小秀才被她莫名其妙拉了过来,还说是喝酒庆祝,他不知道时初要庆祝什么,于是便开口问了:“杜娘子,你要庆祝什么?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时初笑得眉眼弯弯,说:“我仇人进大牢了,大仇得报,我高兴啊。”

    小秀才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不过这时候时初正高兴,他便也不扫兴了,说:“原来是这样啊,确实该庆祝,恭喜杜娘子大仇得报了。”

    “嘿嘿,谢谢、谢谢,来,喝酒,这酒我珍藏好些年了,你一定会喜欢。”时初给他倒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就飘了出来。

    祝延礼顿时眼睛都亮了,他虽然不常喝酒,但也喝过几个家境好的同窗偷偷带去书院的好酒,但同窗带的那些好酒都比不过现在时初拿出来的这一瓶。

    “杜娘子,你这酒是什么酒?真香啊。”祝延礼眼睛亮晶晶地问,看着酒杯里清澈透明的酒液更是惊奇,如今的酿酒术虽然已经很高超了,但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清澈的酒,平日里再如何醇烈的好酒,都是有些杂质的,因此祝延礼看见酒杯里这样清如晨露的酒液,便无法保持冷静了。

    “是百花酿呢,你闻闻是不是有花香?”时初笑嘻嘻地说道,骄傲极了,这瓶酒她在空间里藏了许多年了,还是某个世界里的精灵给她酿的,能不清澈香醇吗?

    “果然是有……杜娘子,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能喝到这么好的酒……”祝延礼高兴地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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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女配万事随心介绍:
时初性子独,爱享受,好美食华衣,最爱的就是自己,最讨厌的话是“吃亏就是福”,“能者多劳”、“舍己为人”,因此不管穿越成什么身份的人,不管记忆是否齐全,她就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着,才不要去当垫脚石炮灰女配来成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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