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6)
祝延礼十分喜欢时初的百花酿,不知不觉就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到时初发现的时候,他的脸已经一片通红,双眼也迷离起来,一看就知道醉得不轻了。
他喝醉之后的表现很像他平时的为人处世,安安静静的,嘴角带着笑意,脾气好得不行,根本不会像其他喝醉的人一样大吵大闹,或者做出平时不敢做的大胆之事。
“祝延礼,你喝醉了?”时初哭笑不得地看着小秀才,这家伙一声不吭喝了那么多,偏偏还坐得端端正正,如果不是特别关注他,那就根本不会发现他已经醉了。
“杜……杜娘子……好酒……”小秀才听见时初喊自己的名字,顿时对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还不忘把手里的酒杯递到时初面前。
时初拿走他的酒杯,说:“我知道我那是好酒,可你也不应该喝得太多呀,是不是忘了你明天还要去书院?”
“去书院?对,要去书院……”他只听到时初最后两个字,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后又踉跄着往外走去,似乎要真的去书院。
时初此时真的能确定他醉得湖涂了,这大半夜的,去什么书院啊?
没办法,人是喝了自己的酒才醉的,时初只好把这只醉猫搀扶回隔壁,他自己的宅子里。
祝延礼的家,时初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对他的卧室也熟门熟路,这会儿扶着他回了房间,把他放倒在床上,给他脱了鞋和外衣,又端了一盆水来给他洗脸擦手。
祝延礼彷佛一只会呼吸的木偶,乖乖地任由时初摆弄他,时初让他抬手,他就抬手;时初让他闭眼,他就闭眼……
“小秀才,你小时候肯定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小孩。”时初不由地感叹,他就是个乖宝宝的模样,小时候肯定是特别听话、特别惹人疼爱的小孩吧?
可惜他从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只能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即使想多疼爱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要想办法谋生,只能亏欠孩子了。
时初彷佛能透过时空,看到一个两三岁乖巧白、嫩的小孩,静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母亲低头做绣活。
“哎,真是小可怜虫。”时初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娘?”祝延礼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字来,手还抓住是时初捏住他连的手,双眼湿漉漉的看着时初,彷佛懵懂的孩童呼唤自己的母亲,那样卷恋。
时初的心忍不住软了些,并没有反驳他说自己不是他亲娘,于是祝延礼又喊了她一声“娘”,还抓住时初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轻柔地贴了贴,“娘,孩儿甚是想你……”
原来是想娘了,时初看见他这模样,愈发觉得他可怜了,他还不满二十岁,在后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才刚上大学,依旧被父母当做孩子对待,关怀至备,但祝延礼已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尝尽生活的冷暖,只能依靠自己努力去拼一个未来。
“睡吧,娘在这里看着你。”时初冒充了一下小可怜的娘,小可怜听见她温柔的声音,果然很快就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
时初等他睡着,又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会醉酒呕吐了,就离开回自己家了。
祝延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误把时初当成亲娘的事,他第二天清醒过来后太特意跟时初道了谢,谢谢她那香醇的好酒以及她昨晚耐心照顾醉酒的自己。
时初无所谓地对他摆了摆手,只说是举手之劳。
时间飞逝,四皇子私藏金矿还是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甚至还牵连出他和他的手下犯下的其他罪行。
张启山作为四皇子的心腹,自然也免不了跟四皇子同流合污,于是毫无意外,继四皇子被贬为庶民、终生拘禁之后,张启山一家也被抄家夺爵、流放三千里,而这已经是看在他们安定侯府祖上有功于朝廷的份上轻判了,否则就凭着张启山敢掺和皇子斗争、算计皇帝其他儿子的事,就已经被砍头了。
只是当今皇帝并不是嗜杀的暴君,四皇子和张启山事发也比较早,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太多、太严重的事,所以皇帝才决定绕过他们张家人一命。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那就难逃了,张家人想继续在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那是不可能的,皇帝只想让他们去穷乡僻壤里自生自灭,用最后的生命来忏悔他们犯下的罪。
归云来浑浑噩噩地被狱卒拉出大牢,她已经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如今乍一看见太过明亮的光线,眼睛就刺痛,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一个月之前,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安定侯世子妃会沦落为一个浑身狼狈的阶下囚,哦,她已经不是世子妃了,她如今是罪妇归氏,要跟着自己的丈夫公婆被流放到三千里之外的地方……
归云来并不是没有丝毫见识的女子,相反,比起如今足不出户的大家夫人,她很了解世情,知道被流放是什么罪名,在路上会有多艰难困苦,等到了流放之地,又会有多少噩梦般的困难在等着她。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一个月以来,她在牢里已经质问过张启山了,知道他是害得一家人沦为阶下囚的罪魁祸首,顿时夫妻间曾经所有的柔情蜜意彷佛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归云来深深地怨恨上了张启山,忍不住对他说了许多恶毒痛恨的话。
归云来其实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做,她已经依旧维持着往日的做派,跟丈夫同甘共苦,等着丈夫以后东山再起……
然而,被抄家、被流放,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变成人人唾弃的罪犯,饶是归云来心机再深,这个打击也太大了,她无法承受,于是就忍不住要找罪魁祸首出气。
但张启山还是爱她的,虽然被心爱的妻子这么痛恨,但也并没有责怪妻子,反而自责自己做得不够好,连累了一家人。
1097、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7)
然而不管归云来和张启山如何后悔痛苦,结局都不可能改变了,之前归云来还曾想过跟张启山和离回娘家,以躲避被流放的下场,然而她之前事情做得太绝了,得罪娘家得罪得太狠,她亲爹和后娘都巴不得她跟着去流放受苦,根本就不愿意出头让她和张启山和离,甚至知道她会被流放之后,才特意扬眉吐气地来羞辱了一顿归云来,让归云来羞愤欲死。
但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安定侯世子妃,她就是个罪妇,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踩在脚下的仇人来羞辱她,而她无能为力。
张家人被流放的那天,时初特意没有出摊卖包子,而是跟着看热闹的百姓一起,送了归云来和张启山一程。
归云来如今脖子被枷锁锁着,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绑了起来,走路都走不利索,偶尔还会被脚链拌得一踉跄。
她往日娇艳欲滴的脸此时变得脏兮兮,脸上脏兮兮,几乎看不清真实面貌,而头发也乱糟糟,油腻得打了结,浑身都又脏又臭,跟以往的贵妇模样相比,几乎变了个人。
时初很满意地看着她如今狼狈的模样,但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的时候,丝毫不把别人的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是她手中的旗子,任由她摆布,那么现在,她成了被流放的罪妇,她的命也不由她自己掌控了,她现在被百姓拿臭鸡蛋、烂菜叶砸头,被骂恶毒疯婆子;等到她踏上流放的路,更多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才会接踵而来呢……
还有自命不凡的张启山,不知道被自己心爱的妻子怨恨责骂的时候会不会痛苦?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因自己而牵连受尽苦楚,会不会后悔?
当然了,前安定侯和安定侯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手里的无辜人命也不止一条了,被流放也是给他们自己赎罪了。
时初看着归云来羞愤欲绝地被差役用鞭子抽了一下,喝令她赶紧走路,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转过身,不再关注他们了,因为她知道,这两个害得原主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以后会过得生不如死就行了。
四皇子、张启山这些主犯被判了刑,他们府里的下人便也要被发卖,时初找了好几个牙行,询问了好些人,才知道张家原本的奴仆在哪个牙行,她连忙赶了过去。
幸好她没有来迟,很快就看见了跟一群女婢、仆妇们绑成一串的忍冬。
忍冬此时非常憔悴,脸上神情麻木,眼神呆呆的,彷佛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
“忍冬!”时初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刚开始忍冬没有任何反应,时初又喊了好几声,忍冬的眼珠子才转了转,开始四处张望。
等看到时初的时候,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哭得泣不成声:“杜、杜香……”
时初从讨价还价的人群中挤到忍冬身边,安慰她说:“别担心,我现在就把你买下来。”
“杜香!谢谢你……”忍冬哭得涕泪横流,她以为自己不知道要被卖去哪里了,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去处,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沦落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她就自尽以保清白,却没想到她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往日的好姐妹却出现了,她一时之间大喜大悲,又哭又笑。
时初拉着她的手,对人牙子说:“我要这个,你出个价吧!”
人牙子顿时眼睛一亮,把忍冬夸得天花乱坠,目的只有一个:把价格提得更高。
时初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散财童子,跟人牙子讲了一个合适的价,便把忍冬买下来了。
时初把卖身契直接塞给忍冬,说:“哪天你自己去官府销了奴籍,以后好好过日子吧,以前那些事全都忘了吧。”
忍冬红肿着眼眶不肯接,说:“不行,杜香,我现在是罪奴,不能去销籍的,你既然买下我,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吧。你离开安定侯府之后去了哪里?我一直都没找着你,还以为你离开京城了,还伤心了许久……”
时初见她又开始哭了,连忙劝慰她:“你别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自己买了间小房子住,每天还出去卖包子,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那就好。”忍冬听她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可你卖包子也挣不了多少钱吧?你刚刚买我就花了不少钱,那你以后怎么办?不如你还是把我卖回去吧,不能让你浪费钱啊……”
时初叹了口气,她以前光知道忍冬是个好人,但没想到她已经好到是圣人的地步了,不过算了,起码她自始至终都对原主很好,因此她耐心地说:“忍冬,你忘了世子妃在我离开时给了我两百两银子了?我买你的钱就是那两百两银子里的一部分,所以你就放心吧。”
忍冬这才没有继续纠结。
“这地方不太好,咱们赶紧离开吧。”时初连忙催促忍冬。
“好好。”忍冬任由时初把她拉出了牙行,但等她出来之后,她就又神情萎靡起来,说:“不知道我爹娘他们被卖到哪里去了,我以后还能不能跟他们再见一面……希望他们去到的新主人家都是和善的人,千万不要遇到严苛的……”
时初顿了顿,问她:“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被买走?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借钱给你买下他们。”
“真的能吗?”忍冬惊喜地问,她到底不忍心年迈的父母再次被卖身为奴,时初给了她一个希望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了。
“当然可以了,我们现在赶紧进去吧,要是你父母被买走那就来不及了。”时初说道,于是两人又急忙进了牙行。
幸好忍冬的父母都已经年纪不轻了,很少有人看得上他们,所以忍冬还来得及买下他们。
“你那个未婚夫呢?”时初突然想起忍冬的未婚妻,便问道。
忍冬神情顿时一僵,低下了头,最后还是忍冬娘开了口:“那个负心汉早早就想办法让人把他赎出去了,却丝毫没有想过帮帮忍冬和我们,最后走的时候还说忍冬好歹当过他的未婚妻,要是以后沦落到不堪的地步就自我了断,别玷污了他的名声……”
1098、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8)
时初听见忍冬娘说得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好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自己不讲义气丢下落难的未婚妻跑了就算了,最后还要被他抛弃的未婚妻给他守贞?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脸啊?
“幸好你没有提前嫁给他,这种男人明显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忍冬,你以后不必想着他了,当他死了就行了。”时初对忍冬道。
忍冬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时初问他们三人,虽然她买下他们,按理说他们已经是属于自己的奴仆了,但时初并不打算收留他们做奴仆,一是因为忍冬是原主的好姐妹,把好姐妹和她爹娘当奴仆,那她跟归云来有什么区别?二是时初并不需要什么奴仆,她现在自己一个人住着,自由自在,根本不需要别人伺候,而且忍冬还算单纯,但她的爹娘就未必了,时初并不想自己的生活出现意外。
“杜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小就伺候小姐,如今小姐被流放了,我、我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忍冬担心地说道,“我只会伺候人……”
这时候忍冬的爹和娘迟疑地看着杜香,说:“杜香,你买下了我们一家,我们不就是你的奴仆了吗?”
虽然时初以前跟他们一样是归云来的奴仆,但如今她已经赎身成了平民,又买下了自己,忍冬的爹和娘倒是对做时初的奴仆没什么抵触心理。
“王叔王婶,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如今在街上卖包子维持生活,勉强能养活自己,刚刚买下你们的钱财还是世子妃在我赎身的时候给我的,所以我现在是用不起奴仆的,王叔王婶,你们真是高看我了……”时初露出一个苦笑,说道。
忍冬的爹和娘对视了一眼,忍冬娘试探着说道:“我们一家三口在世子妃娘家还有些亲戚好友,我们回去求求他们,也许可以寻求一些出路……”
时初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王叔王婶,刚刚我还生怕耽搁了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还能回到归家去,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等风头过了,三两年之后,你们再去官府销了奴籍吧,那时候应该就没有人会在意你们了。”
时初说完,便拿出他们一家三口的卖身契,塞给了忍冬的娘。
忍冬的娘先是欲拒还迎地推辞:“这怎么能行?”最后还是“推辞”不过时初的好意,把卖身契收下了。
忍冬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爹拦住了她,她只好闭嘴不言了,最后,忍冬的娘拿回了自己一家人的卖身契,很快就跟时初告别了,说是要去归家找能帮得上忙的人。
时初自然是高高兴兴地送走了他们,她是看在忍冬在原世界剧情中给原主处理了后事的份上,才把他们救下来的,但她却并没有就此养着他们一家的意思,毕竟升米恩斗米仇,报恩也是过犹不及的。
更何况忍冬的爹娘更信任自己在归家的亲戚朋友,那时初自然是巴不得把这块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至于归家的那些人会不会帮他们?这就不是时初需要担心的了,在大户人家浸染了几十年还活得好好的老仆,心机手段可都不缺。
三人跟时初告别的时候,忍冬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时初,但时初装作没发觉,忍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她爹娘拉走了。
“娘,你为什么不让我问问小姐的事?不知道小姐现在是不是在流放的路上了?”忍冬忧心忡忡地说道,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归云来一向在下人面前表现得很好来收买人心,忍冬这个傻白甜还真的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主人,因此现在还是心心念念想知道她的处境。
忍冬的娘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瞪了一眼忍冬,说:“小姐小姐!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姐,而是罪妇了!你已经不是她的丫鬟,还想着她干什么?真是个傻丫头!”
她爹也叹了一口气说:“忍冬,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奴仆了,完全没必要惦记她,唉,都怪我们以前把你养得太天真了,性子还是太单纯。”
忍冬似乎感觉到爹娘都变了,她听见这些冷漠无情的话语,有些呆怔,愣愣地说:“可是,爹娘,你们从前不是跟我说过,主子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要肝脑涂地地报答主子吗?”
忍冬娘翻了个白眼,说:“我看你真是傻了,那时候她是咱们的主子,我们当然只能这么说了,这些话说说就好,难道还能当真啊?你也别以为你那个主子有多好,真的那么好,能牢牢把持着丈夫,自己生不了孩子还不肯别替她生?她那心机手段深着呢,安定侯老夫人都扳不倒她,就你傻,还真以为她宽和善良……”
“可不是因为主子和世子两人感情太好,世子不愿意要其他女人吗?”忍冬一脸恍忽地问。
忍冬的娘看了丈夫一眼,说:“老王,看来咱们女儿还得好好教教,要不然太傻了。”
老王点点头:“是不能让她继续这么天真了,要不然连那个杜香都比不上了。”
忍冬的娘嗤笑一声,说:“你可别小瞧杜香,咱们女儿要是能学到她一半本事那也能过得不错了。人家现在已经是良民了,还能自己卖包子,以后再找个听话老实的丈夫,生几个孩子,慢慢地日子就起来了。而且你忘了她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赎身离开安定侯府的吗?”
忍冬听见她娘这话,立刻插了句嘴,说:“是因为她染了疫病,脸上毁容了。”
话才刚说完,她突然勐地睁大了眼,惊愕地说,“可今天杜香脸上白白净净,没有一点儿疤痕,她的脸长好了!”
忍冬娘啧啧了几声,感慨地说:“瞧瞧,这就是人家的本事了,如果她当初的毁容是真的,可出来这几个月就治好了脸,这说明她运气比别人好,遇到了好大夫恢复了容貌,毕竟京城那么多毁容的人,可都对自己脸上。身上的疤痕束手无策呢。”
1099、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19)
“而如果她当初的毁容是假的,那她就是借此赎身离开安定侯府,那她是不是早就发现安定侯府的不妥当了才想着脱身离开的?毕竟当时她还是世子妃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比外面普通百姓的女儿过得还要风光惬意,为什么好端端的大家丫鬟不做,非要出来当个辛辛苦苦、抛头露面卖包子的平民?”忍冬娘神色莫测地对女儿和丈夫说道。
忍冬听见她娘这番话,已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她是完全没办法想象母亲嘴里那个聪明机灵又有远见的人是杜香,她愣愣地问了一句:“娘,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杜香真的只是运气好呢?”
忍冬娘翻了个白眼,说:“她运气那就说明她命好啊,让她躲过了安定侯府覆灭这一劫,要是她还在安定侯府,就沦落到跟我们一样被人挑挑拣拣,不得不继续为奴为仆的地步了,人家命好在这之前就赎身出来了,这赎身赎得多及时啊……”
忍冬的爹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幸好女儿你跟她之间还有点交情,让她把我们买下来了。”
忍冬已经听得一愣一愣了,她的思想遭受的冲击太大,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父母的话,只得傻愣愣地跟着父母往归家走去,向往日的亲朋好友寻求一条活路。
时初可不知道忍冬一家三口在自己走后说了这些话,她还完了忍冬的人情,心情更轻松了,恩仇都已报,往后那些人就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她继续当自己的包子西施,在攒够了一笔钱之后,买下了临街的一间小铺子,改造成包子铺,从此之后就不必每天自己推着小推车出门摆摊,经受风吹日晒了。
因为累积了口碑,包子铺的生意很不错,有时候忙不过来,她还得请帮工,偶尔祝延礼空闲下来,也会主动前来帮忙。
时间一晃而过,时初的包子铺已经有了两个固定的帮工,她每天除了调包子馅,维持住包子的独特味道,就不必再事必躬亲了,因此即使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但她却比以前更有空了。
祝延礼也从秀才考上了举人,紧接着又要准备进士考试,因着这秋闱和春闱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因此祝延礼这段时间就都住在了书院里,根本没有时间再出来见时初了。
虽然他并没有跟时初直接表达过仰慕的意思,但他的举动早就表明他对时初心怀不轨了,但时初看在他斯斯文文又时常腼腆羞涩,脸红红很好欺负的模样,就没有拒绝他那笨拙的接近。
时初知道他大概是想着等到考中了进士之后再跟自己提亲,那样才更有诚意,才有资格表明他有成家的能力了。
时初只想着顺其自然,毕竟她如今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清心寡欲过一辈子?既然都要找个男人,不如就直接找知根知底的祝延礼了,他洁身自好又俊俏好看,脾气还好,能任由她欺负,这样就很好了。
祝延礼果然在第二年的春闱中考中了进士,一刹那他就成了京城里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攀交情的攀交情,交朋友的交朋友,想招他为婿的人家更是差点连他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对于那些想用联姻来获利的人家,一个无父无母却才华不凡的年轻俊杰,不正是好拉拢的对象吗?这样他就会一心一意地把资源供给岳家;而对于那些希望嫁得良人的女子来说,祝延礼长得斯文俊俏,又有才华,家中还无父无母,不用伺候公婆小姑,这难道不是绝好的夫婿人选吗?
于是祝延礼就成了香饽饽,一时间连见时初的时间都没有了。
但祝延礼自己却烦恼得不行,他根本就不想娶什么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大小姐,他一心只想着娶隔壁的包子西施老板娘,可惜最近来拜访他的人太多,他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跟心仪的人表明心迹。
等到了傍晚送走所有人之后,他去了母亲之前的房间,对着母亲的牌位,苦恼地说:“娘,其实儿子早就物色好您的儿媳妇了,就是隔壁的杜娘子,不过她是在您去世后才搬来的,可惜您生前没有见过她……
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就跟娘一样,很坚强、很独立,也很能干,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比娘您更厉害一些,当然了,娘您也很厉害,只是可惜您走得太早了一些,否则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做的包子很好吃,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有乞儿在她包子铺门外乞讨,她每次都毫不吝啬地给人送包子。
娘,如果您在天有灵,就保佑杜娘子她也心仪儿子吧,儿子现在没合适的时间找她表明心迹,万一她误会我跟其他女子定亲了怎么办?娘,您可得好好看着这儿媳妇啊……”
祝延礼絮絮叨叨地在母亲的牌位前说了许多话,无非就是让母亲保佑时初也看得上他。
之后祝延礼的家门还是很热闹,但因为他每次都拒绝了上门提亲的人,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说他虚荣贪婪,想用自己的亲事攀高枝呢。
祝延礼根本不把别人这些非议放在心上,他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些不请自来的人之后,终于找到了个机会跟时初表明心意,说了自己想娶她的意思。
“好啊。”时初笑眯眯地一口答应了。
“什、什么?”祝延礼没想到时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想着其他理由说服她呢。
“我说,我觉得跟你成亲挺好的。”时初很耐心地又回答了一次。
祝延礼顿时高兴得眼睛都瞪大了,傻乎乎地露出了个笑容,结结巴巴地说:“杜、杜娘子!我、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那我就看着吧。”时初轻笑道。
“那、我,我什么时候请媒人上门好?”祝延礼又紧张地问,“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哪天?”
时初饶有兴致地看着耳朵和脸以及脖子都红了的祝延礼,说:“只要我们自己高兴,哪天都是黄道吉日,你急什么?”
“我想早些娶你过门……”他眼神飘忽着,满脸羞涩,根本不敢看时初,却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1100、被提拔成侍妾的忠婢(完)
时初和祝延礼都不是矫情的人,又都没什么亲戚,哦不,祝延礼还是有些亲戚的,只是那些亲戚在他未出生之前就霸占了他父亲的财产,把他们母子赶了出来自生自灭,等知道祝延礼居然考中了进士,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了,又恬不知耻地跑来认亲,说什么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就应该一家人互相倚靠……
呵呵,当初祝延礼还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说血浓于水?而是迫不及待就霸占了族人的财产,还把族人大腹便便的遗霜赶走?这时候看祝延礼要出头了就巴巴地来吸血了,真是够无耻的。
祝延礼虽然脾气好了些,但脑子并没有问题,他从小跟着寡母吃了那么多苦,全都是这些所谓的族人害得,否则如果有生父留下来的财产,他和母亲根本不用过得那么艰难,他母亲也不会早早就因劳成疾去世,他想好好孝敬都没办法。
因此祝延礼毫不客气地把找上门来的族人全都赶走了,还毫不留情面地把他们从前是怎么对待他们母子的事情都散布了出去,让他们想用舆论和孝道逼迫他接受族人都没办法,反倒是他们自己被知道了内情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于是祝延礼就这么甩掉了这些想攀上来吸血的虫豸,这时代的人虽然看重宗族的力量,但如果宗族不但不能给自己帮助,反而是损害自己的利益,那哪个傻子会愿意当宗族的供血袋?
两个都无父无母无宗族的人想要成亲,那是很容易的事,毕竟所有事都由他们自己决定,谁都没有资格质疑。
于是很快两人的亲事就举办了起来,时初邀请了一些街坊朋友,祝延礼则邀请他的同窗同僚,倒也十分热闹。
祝延礼居然娶了一个抛头露面卖包子的平民女子,这让他很多朋友都非常不解,毕竟以祝延礼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以娶一个对他前途有更多帮助的女子,可他为什么非要娶一个注定给不了他帮助的呢?
他的朋友也委婉地问过他这个问题,祝延礼只是说他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每天见到她,自己就会发自内心地高兴的人,毕竟,这是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如果婚姻只是因为利益才结合,那在家里跟在官场上有什么区别?都不能随心所欲,做什么都得权衡利益,那得多累啊。
祝延礼的话让朋友久久不语,最后才感慨地说,还是他想得透彻。
总之,不管外人是如何不理解祝延礼为何娶时初,但这都不妨碍他们两个的日子过得平澹幸福。
祝延礼刚进入官场的时候,确实太过青涩,而且又因为脾气太好,受过不少欺负,但他善于吸取教训,也虚心跟别人学习,于是慢慢地在官场上顺利起来,甚至还立了些功劳,没用几年就升了官,连带着时初也妻凭夫贵,当上了官夫人。
她的包子铺依旧开着,包子馅料的秘方交给了忠心的仆从,包子铺也交给了仆从管理,因着味道好以及她那富有传奇意味的经历,生意越发红火,包子铺扩张了好几次。
等到祝延礼当上礼部侍郎的时候,时初也成了侍郎夫人,她有对她一片真心的丈夫,有可爱伶俐的孩子,没有哪家的夫人能过得比她还自在的,羡煞了不少人。
而这时候,远在三千里外的张启山和归云来终于回了京城,因为新帝继位大赦天下,他们俩就沾了光不用再当流放犯了。
这十多年来,他们俩受尽了苦楚,张启山的父母年纪大了,流放路上又受了很多罪,到了流放之地没多久就相继去世了。
而张启山和归云来两人到底是男女主,虽然身上的气运没了,但命还在,因此能熬到新帝继位。
只是等到被赦之后,他们已经满脸风霜、苍老得不成样子了,即使恢复了自由身,却身无分文,身体又差,好不容易靠着乞讨回到京城,就几乎没了大半条命。
幸好当初他们被判刑的时候,没有牵连到族人,所以他们回到京城还能去寻族人帮忙。
那些族人见他们可怜,才给了他们一个破旧的小屋子供他们落脚,偶尔接济他们一碗粥饭。
归云来听着屋子里张启山毫无形象的辱骂,一脸麻木地在水井旁搓洗衣服,她被流放之后什么重活累活没做过,更何况只是洗衣服?
她几乎已经记不清当初未出阁时当归家大小姐以及在安定侯府当世子妃时金尊玉贵的日子了,那些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好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让她偶尔会彷徨,她真的曾经是那么尊贵的人吗?
她已经会生活磨灭了所有的骄傲,被流放之后,即使她有千般手段、万般心机,都使不出来,只能熬着。
刚被流放的时候,张启山依旧爱她的,也对她很好,只是再深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之后,都会渐渐消失的,因为日子太累太苦了,会让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什么感情。
更何况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钱、没权又被人欺辱,就很容易让人性格大变,张启山每天累得不行,父母又相继去世,痛苦和磨难压在他身上,让他绝望。
如果归云来还能继续当他的温柔解语花,劝慰他、给他支撑,那说不定张启山还能跟她继续恩爱如初,只是归云来那还是哪有什么心情去顾及他?而且她每天要服劳役,美貌早就没了,脾气也不好了,张启山面对这样的她,怎么可能还能对她始终如一?
于是渐渐地张启山就开始骂她,后来甚至发展到打她,一不如意就骂她、打她出气,归云来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自然会反抗他,于是当初的一对恩爱夫妻就成了一对怨偶。
如今如果不是归家当初被她得罪得太厉害,不可能接受她回去,归云来是万万不想跟着张启山回来的,只是她没有选择,只能继续跟张启山这么相看两相厌地熬着。
1101、生个二胎跟你作伴啊(1)
某一天,归云来接了给一户人家洗衣服的活计,她跟邻居妇人一起上了街,忽然看到一辆典雅舒适的马车缓缓驶过,有一位十分眼熟的女子掀开车帘,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周边,一边对身旁粉凋玉琢的小童说话。
归云来愣愣地看着那位女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杜香!”
“杜香!杜香!真的是你吗?我是你主子啊……”归云来激动地追着马车大喊,然而跟她一起出来的妇人却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说:“你疯了!那是侍郎夫人,不是什么杜香,你还想当人家的主子?做梦呢!你发疯可别连累我……”
“侍郎夫人?”归云来被拉住后停了下来,怔怔地念叨着,她绝对没有认错,那女子明明就是她曾经的大丫鬟杜香啊,她怎么会突然成了侍郎夫人了?
“是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侍郎夫人,跟咱们这些人可不一样。说起来,这位夫人本身挺传奇的,她开有一间包子铺,那包子铺里卖的包子味道可好了,我吃过几次,从来没吃过好吃的包子!怪不得人家的生意这么好呢,我听说宫里头的主子有时候都会派人出来买……”那妇人津津有味地跟归云来说着侍郎夫人的逸事。
然而归云来却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她只记住了杜香如今是侍郎夫人的事,她曾经跟杜香生活了十几年,是绝对不可能认错她的,只是为什么杜香会成为侍郎夫人?她当初不是因为染了疫病毁了容,自己才好心让她出府的吗?为什么她现在脸上完好如初了?还嫁了人成了高高在上的侍郎夫人了?
“这位……侍郎夫人……当初是怎么嫁给她夫君的?”归云来耿耿于怀地问。
邻居妇人见她有兴趣,顿时说得更起劲了:“要不我说这位侍郎夫人很有传奇色彩呢?就是因为她当初虽然只是个在街上抛头露面摆摊卖包子的平民女子,却跟如今的祝侍郎是邻居,祝侍郎曾经囊中羞涩,还给她做过帮工,帮她在街上卖过包子,这不就结缘了吗?祝侍郎高中之后,就立马娶她为妻了,还为此拒绝了很多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呢……
啧啧,侍郎夫人就是让人羡慕啊,当初慧眼识珠,在祝侍郎未成名之初就跟他交好,成功从一介平民女子嫁为官家夫人,之后又驯夫有术,牢牢把住了祝侍郎的心,让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是多少女子羡慕的事啊……”
归云来听着这些话,心绪翻涌,憋屈又难受,明明杜香曾经只是她一个低贱的奴婢,如今却成了高高在上,令无数女人艳羡的侍郎夫人,她连接近都接近不了的存在……
仅仅过了十多年,主仆两人的身份地位就颠倒了,如今她才是地上的地,杜香是天上云,这让她怎么承受得了这个事实?于是归云来憋屈之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在马车上的时初,自然是听到了有人喊她那个久违的,本属于原主的名字,会叫她这名字的人如今已经没有了,只除了原主曾经的主子归云来。
她听到归云来的喊声之后,转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归云来身形句偻、骨瘦如柴的身影。
看来她这是认出自己了啊,认出来才好呢,否则怎么能让她更加痛苦难受呢?只有如今这样,她知道自己跟曾经的奴婢身份地位倒了个转,才会日日如同被蚂蚁啃嗜心口,才会愤恨痛苦,她的余生就要这么痛苦下去才对得起原主一条命啊。
“时初,快来看看,你弟弟多可爱啊!”汤妈妈抱着一个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婴儿递到汤时初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试图让女儿看到儿子的可爱之处。
汤时初看了看那个闭着眼睛,蠕动着嘴巴,并不怎么好看的婴儿,敷衍地笑了笑,说:“嗯嗯,确实挺可爱的。”
汤妈妈听了,高兴地说:“我就说嘛!等弟弟生下来,你肯定会喜欢,当初你爸爸生怕你有意见,这才瞒着不让你知道我怀孕了的。”
汤时初听到她这话,则是连那点敷衍的笑都不想继续了。
汤妈妈还在满怀母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沾沾自喜地说:“我就知道时初你跟别人家那些心狠的女儿不一样,我生下你弟弟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等我跟你爸爸都去了之后,只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多孤单啊,现在好了,你终于有一个弟弟了,以后就算我和你爸爸不在了,他也能跟你作个伴。”
汤时初在心里嗤笑了一下,说什么为了女儿好,为了以后女儿有个伴才生孩子,说得真好听,其实不过是掩饰他们自己重男轻女的本性,以及给他们的那点繁殖欲遮羞罢了,偏偏还要拿原主当名头,够虚伪的。
原主刚上大一,第一学期刚结束一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弟弟,原来是妈妈瞒着她怀了孕,等到生了才敢让她知道,还美其名曰是多生一个给她作伴的,让她好好跟弟弟相处,以后互相帮助。
在原世界剧情中,原主知道自己突然有了个小了快二十岁的弟弟是犹如晴天霹雳的,她一直是家里的独生女,即使家里条件不太好,小时候还是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但她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即使没什么钱,也会尽量满足她的需求。
但是有了弟弟之后,那就不一样了,她就成了多余的了,也不算多余,毕竟父母会给她洗脑,说她当姐姐的,就要好好照顾弟弟,让着弟弟,毕竟弟弟那些小,她都这么大了,难道还好意思跟弟弟争吗?
原主无法接受多了个弟弟的事实,跟父母大吵一架,质问父母要生二胎为什么不跟她商量;而父母则骂她是白眼狼,说他们身为父母,生不生孩子都由他们自己决定,原主没资格干涉父母的选择,说她不同意父母生孩子就是狼心狗肺、是自私自利。
1102、生个二胎跟你作伴啊(2)
原本原主跟父母的关系还不错,但是有了弟弟之后,这感情就破裂了,原主虽然确实有点小心思,不想有弟弟来分享父母的爱和财产,但内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担心父母年纪大了,没有足够的精力养育和教导弟弟,因为如今的小孩子上学还得辅导作业,而汤妈妈和汤爸爸都不是什么有很高文化的人,原主小时候可不必家里人辅导,她成绩很好,但这个弟弟就未必了。
还担心家里的钱财不够用,妈妈生了孩子之后就不能工作了,而唐爸爸只是镇上一间餐馆的厨师,每月收入并不多,以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能存点小钱,但现在多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负担就重很多了,奶粉纸尿裤都是必不可少的支出,要是不小心生了病,那就更入不敷出了,更何况原主还在上大学,也需要钱。
原主把自己的担忧跟父母说了,然而父母只觉得她惦记自己的钱,因此非常生气,把原主大骂了一顿,还直接让原主以后别惦记着家里的钱了,他们的家产只会留给儿子。
其实原主家里并没有什么钱财,房子只有村里的一栋二层小楼,然后便是几万块的积蓄,除此外就没了,而有了二胎后,这点积蓄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留得下的,原主也明白这点,她根本没有惦记父母的钱财,只是提醒父母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多大的付出,但这就惹恼了父母。
矛盾冲突越发剧烈,原主本身性格就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因此这个寒假之后她就跟父母决裂了,去了大学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老家,她的户口正好在考上大学后就迁到学校了,跟家里的必要联系也就没有了。
大学毕业之后她依旧不跟家里来往,只是她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突然老家来电话,说她爸爸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让她赶紧回家。
她回家之后还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就被妈妈逼着养弟弟,要她答应把弟弟带到她工作的城市生活,原主怎么可能答应?毕竟她自己要工作,哪里有时间去照顾弟弟?而且她也快结婚了,更不可能带着弟弟嫁到男朋友家去。
但妈妈不听她的苦衷,她不答应就以死相逼,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原主男朋友得知她有一个年幼的弟弟等着养,知道这是个无底坑,于是吓跑了。
原主没了男朋友,又被妈妈逼着养自己本来就没有感情的弟弟,心里更是痛恨这个弟弟以及逼迫她的妈妈,于是心一横,干脆辞了工作,移民到国外去了,只偶尔寄点钱回来,但却不留任何联系方式。
过了二三十年,原主在国外有了丈夫孩子,最后决定回国看看,却发现原来当初她出国之后,她妈妈把弟弟送给了别人收养,她自己则找了个老头另嫁了!
怪不得当初逼着原主养弟弟呢,原来是她自己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另嫁,所以就祸害女儿来了。
原主的故事是作为对比出现在主角的故事里的,女主齐薫乐是原主邻村的女孩,也有一个年幼的弟弟,也是年幼的弟弟出生没多久她父母就去世,本来她不一定需要养这个弟弟,因为她自己也才刚上大学,但她说血浓于水,她是做姐姐的,怎么能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管呢?
于是心甘情愿给弟弟当老妈子,然后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弟弟就给她惹了很多麻烦,在一次次给弟弟解决麻烦的过程中,她遇到了自己的男主角,于是她的弟弟就作为一个极品,给她和男主的感情添砖加瓦。
总之,原主是个背景板,只有在表现女主角齐薫乐善良、坚强的时候,才会把她拿出来批判一下,无非就是大家都夸齐薫乐有情有义,是个好姐姐,而原主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最后还连亲妈都抛弃了,自己跑到国外去潇洒,真是狠心云云。
汤时初翻阅了一遍原主的记忆之后,没觉得原主做得不对,弟弟又不是她要求生下来的,是汤父和汤母为了满足自己的繁殖欲才生的,原主也提醒过父母养孩子的艰辛,可惜他们只觉得她是惦记他们的财产。
之后汤父脑溢血去世,他为什么脑溢血?因为他要多挣钱来养儿子,于是主动跟餐馆提出多加班,然而他本身就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这一劳累,不就脑溢血了吗?
如果他没有要二胎,完全可以避免这个问题,根本不会死得这么早。
还有汤母,她作为孩子的母亲,才是最应该抚养孩子的人,可她为了没有拖累地另嫁,就非要逼迫刚出社会的女儿养弟弟,她难道不知道这会给女儿的婚事带来障碍?她当然知道,但她为了自己的幸福,宁愿牺牲女儿的幸福。
父母两个都是自私自利的,那原主作为继承了他们各自一半基因的孩子,也自私一下,不想养弟弟,逃出国外,那也无可厚非吧?起码她不是真的忘恩负义,不是还寄钱回来给汤母养老了吗?
从始至终,最可怜的应该就是那个被送给别人收养的弟弟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呢?
“时初,快抱抱你弟弟,他拉了,我得去给他找纸尿裤……”汤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闻到了什么味道,连忙说道,还要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汤时初。
汤时初闻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臭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并没有接过汤妈妈递过来的孩子,而是说:“妈妈,弟弟的纸尿裤在哪里?我去拿吧!”
“就在我和你爸爸房间的衣柜最底下一层。”汤妈妈回答道,还以为汤时初是不敢抱弟弟才慌忙找借口的,便笑着道,“你当姐姐的怎么连弟弟都不敢抱了?以后多抱抱就习惯了。”
不,我不想习惯,汤时初心想,而且她也并不是不敢抱孩子,她只是嫌弃孩子拉得屎罢了,当爹妈的对孩子有滤镜,觉得自己的孩子连粑粑都是可可爱爱的,但汤时初只是个姐姐罢了,她就是觉得臭,觉得恶心,只想远离。
1103、生个二胎跟你作伴啊(3)
汤时初很快就把纸尿布拿出来了,汤妈妈一脸慈爱地就要在客厅里给汤小弟换,汤时初顿时目瞪口呆:“妈妈,不把弟弟抱回卫生间里换吗?”
汤妈妈无所谓地说:“不用,孩子的粑粑很干净的,在客厅里换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有外人。”
汤时初:……
她不想跟母爱爆棚的汤妈妈吵架,于是说:“爸爸应该快下班了,我先去做饭。”说完连忙逃离了客厅。
原主身为孩子,确实没有资格干涉父母生二胎的决定,所以汤时初现在也不会像原主一样跟父母大吵大闹,她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有弟弟的事实,只不过要是想让她无怨无悔地照顾弟弟,那却是不可能的,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汤爸爸终于下班了,他一副疲惫的模样瘫坐在沙发上,但看见汤妈妈抱着儿子过来,脸上顿时盛满了笑容,说:“快让我看看儿子今天乖不乖?爸爸在外面工作就算再辛苦,回家看到小宝贝就觉得什么辛苦都一扫而空了,宝贝儿子真是我的灵丹妙药啊。”
汤妈妈听见他这话,嗔怪地说道:“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有胡说,我确实是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宝贝儿子,立马就干劲十足,工作起来格外有劲!”汤爸爸反驳道,然后低下头逗弄汤小弟。
汤时初在厨房里听到父母这些话,心里毫无波澜,他们又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她哪里来这么多感情去嫉妒一个小婴儿?
“饭做好了。”汤时初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一家人很快就开始吃饭。
在饭桌上,逗完了儿子的汤爸爸又开始对汤时初洗脑,说些什么让她在家里就多陪陪弟弟,以后他们姐弟就要互相扶持之类的话,汤妈妈立刻跟上,说弟弟多可爱多有趣,只要她当姐姐的好好照顾他,等到他长大了,也会报答姐姐……
汤时初并没有一味地反驳,嗯嗯啊啊地敷衍他们,反正她并不打算做个伏弟魔,他们再如何给她洗脑都是行不通的。
汤父汤母见她没有反对,还以为她真心接受了这个弟弟,会按照他们说的,以后好好照顾弟弟,因此十分高兴,连连夸女儿懂事孝顺,比起别人家那些嚷嚷着要把弟弟丢掉、杀掉的大孩子好多了……
这对自信的父母,并不知道他们眼里孝顺懂事的女儿内心里只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因此吃过饭之后,夫妻俩又开开心心地逗儿子玩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汤妈妈想让女儿多照顾儿子,美其名曰培养姐弟俩的感情,汤时初都找借口不动声色地拒绝了,不是说要做家务,就是要做作业——原主读的是英文专业,时初干脆拿下学期要考英语等级来当借口。
这样总算摆脱了汤妈妈培养她当扶弟魔的诸多举动,让汤时初不至于太过厌烦。
只是等到了过年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聚在一起,又不免说起汤时初的新生弟弟,要汤时初多照顾弟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懂事,又说爸爸妈妈都年纪大了,她这个当姐姐的就要承担起姐姐的责任……
汤时初当时听着,脑袋都大了,恨不得拿桌子上的抹布堵住他们的嘴,但她忍住了,因为如果她反驳,会引来更多喋喋不休的训斥,这些亲戚的思想早已经定型,重男轻女在他们心里是理所当然的;姐姐照顾弟弟,为弟弟付出一切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有哪个当姐姐的敢反抗,那一家族的人都会来围攻你,怒斥你怎么敢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汤时初不怕这些人,但她厌烦这麻烦,那些强硬的,想要硬灌输给她的前朝僵尸式腐朽封建的观念,让她不由自主地反感,她只想忍过这一时以绝后患,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监视她到底会不会照顾弟弟。
至于以后再发现她根本不想理会弟弟,再来烦她?那已经迟了,她早跑远了。
是的,汤时初虽然不会像原主那样跟汤父汤母闹翻,但也不会乖乖地当他们所期望的保姆预备役。
她打算过完年就早早回学校,找些兼职赚钱交学费养活自己,反正原主学的是英文专业,她想找翻译兼职应该很容易。
于是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年,这些亲戚的轮番轰炸,汤时初就收拾了行李,跟汤父汤母说要回学校了。
汤妈妈震惊地问:“怎么去得这么早?才刚过大年初八。”
汤时初回答道:“妈妈,我得提前回去准备考试,还要看看学校有什么兼职适合我做的,我想勤工俭学,毕竟家里有了弟弟,花钱的地方多了……”
汤妈妈听见她这话,顿时脸上别扭了一下,然后讪笑着对汤时初说:“果然有了弟弟就懂事了,知道爸爸妈妈的不容易,家里的钱现在确实有些不够用,你爸爸的工资又不高,你弟弟还得喝奶粉、用纸尿裤,一时之间手头真是有点紧。”
汤时初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妈妈,我明白的,你们把我养到成年,已经尽了父母的责任了,学费生活费我自己挣,你们顾着弟弟就好。”
汤爸爸听到女儿这么体贴,这么为父母着想,很是感动,看着汤时初,感慨道:“果然长大了,知道爸爸妈妈的不容易。你在外面又要上学,又要做兼职挣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累坏了,否则爸爸妈妈要担心的。”
他一脸关心地看着女儿,然而话说得这么好听,却丝毫不提钱的事,看来是打算一点儿钱都不会给汤时初了。
如果他真的关心女儿,可不会仅仅是在口头上,当然了,他也可以说自己有心无力,只能顾好弟弟,女儿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汤时初并没有揭穿他这浮于表面的关怀,她现在用得越少家里的钱,那以后就越能容易跟家里脱离开来。
即使以后汤父汤母想用养她长大、供她读书这种借口来逼她当扶弟魔,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了,毕竟把孩子养到成年那是义务,供她读九年书也是义务,而上大学的费用汤时初自己负责的话,那她以后需要还的,就只有高中这三年汤父汤母的付出。
当然,汤时初不会跟他们算得这么清楚,养他们老还是可以,只是帮他们养儿子却是不能的。
1104、生个二胎跟你作伴啊(4)
离开汤家之前,汤时初从空间里找了颗对症的药泡散在汤里,让汤父喝下了。
这颗药可以预防他因为脑溢血死亡,毕竟他还得抚养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长大成人,不能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做完这一切她就回了学校,学校还没开学,她刚好可以在网上接些翻译的单子挣生活费,她这会儿倒是不想动用伴生空间里的金银了,毕竟她偶尔也会想体验一下普通女孩子自力更生的生活。
汤时初的生活平静极了,除了学习就是做兼职,虽然忙碌但很充实,不过家里的汤父汤母就不是那么悠闲了。
汤小弟是个在情感上有高需求的宝宝,需要大人第一时间就满足他的要求,要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就会立马嚎啕大哭以引起大人的注意,因此汤妈妈在照顾他的时候,是一刻也不能休息的,本来她做完月子有月嫂帮忙照顾孩子,又有各种补汤养着身体,因此还长胖了些的。
只是出了月子月嫂打发走了,汤时初又不在家里能偶尔帮她搭把手,因此如今她一个人照顾一个经常哇哇大哭的婴儿,那是累得不行,根本没时间休息,只要她一松开抱着汤小弟弟的手,汤小弟就抗议地大哭,于是她在家里根本没办法做其他事情。
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如果她不做家务,衣服就堆着没人洗、地板没人拖、三餐没有人做。
衣服不洗、地板不拖除了脏点倒也没有大碍,但要是不吃擅长,那人就会出问题了,更何况汤妈妈还要照顾小孩,这可是个重体力活,而村子里也不像城里,能叫外卖,因此汤妈妈不得不把汤小弟背在背上干活。
一天下来,她累得腰都直不了了,等汤父从镇上的餐馆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抱着孩子蓬头垢面地坐在沙发上一面麻木的汤母。
“饭菜做好了吗?老板今天让我带了点没卖完的卤肉回来,刚好可以加餐。”汤父把手里装着卤肉的饭盒扔到桌面上,问汤母。
汤母摇了摇头,一脸委屈地说:“做什么饭呀?我今天背着儿子做了一天家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哪里有时间做饭?”
“那你不会把孩子放在床上让他自己玩吗?你干嘛非得背着他干活?”汤父不悦地说。
“我一放开他,他就哭啊!根本停不下来,你以为我想背着他干活呀?累得还不是我自己?”汤母也有点火气了。
“不就在家里看看孩子,干点家务活吗?能累到哪里去?我看你就是矫情!之前你怎么不喊累,现在倒是喊上了?”汤父堵着气道。
“之前不是女儿还在家吗?家务都是她干的,我只要看好孩子,现在她去学校了,我又得照顾孩子,又得做家务,怎么可能不累?要不然你自己试试啊!”汤母愤怒地吼道。
然而她这一怒吼一下子吓着了汤小弟,汤小弟顿时又扯着嗓子哭起来了,他身体不错,哭的声音很响亮,这往日在汤父看来是儿子精气神足的表现,但这会儿却让本就在餐馆干了一天活而疲惫不堪的他烦躁不已。
因此他火冒三丈地朝汤母吼:“你赶紧哄好他啊!”
汤母同样又累又气,被他这么一吼,顿时也不管了,把孩子往汤父怀里一塞,说:“你是他爸爸,你来哄!看看到底照顾孩子累不累?”
她彷佛把烫手山芋交了出去,她今天听了儿子一整天的嚎哭声,实在怕了,把儿子转手之后,她还连忙找了个借口:“我去做饭,你这当爸的跟孩子培养培养感情。”
说完忙不迭地回厨房做饭了,留下在沙发上的汤父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哄着儿子。
但汤小弟实在不是个好带的孩子,汤父哄了十几分钟,他依旧亮着嗓子哭得震耳欲聋,最后汤父彻底没了耐心,他忍不住朝怀里的儿子吼道:“别再哭了!你烦不烦?给老子闭嘴!”
然而孩子出生才两个多月,根本无法理解大人的情绪,反正别人吼他,他就要哭的,因此他哭得更大声了。
汤父简直要崩溃了:“闭嘴!听见没有!我让你别哭了!嚎什么丧?你老子玩还没死……”
汤母本来还不想管丈夫的,但他吼儿子吼个没完,她就又开始心疼起儿子来了:“他还是个婴儿,懂什么?你就朝他吼?不会给点耐心吗?亏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是有了儿子,肯定把他跟心肝肉儿似的疼,现在儿子有了,你就连哄哄他都不愿意了?”
汤父崩溃地大喊:“我哪里知道他这么难带?明明以前女儿很好带啊。”
“儿子又不是女儿,有什么可比较的?男孩儿就是比较调皮难带,他是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儿子,你就得管好他。”汤母提醒他,“当初你是说女儿上大学,家里太冷清了,还想要个孩子的。”
汤父却嘲讽她:“我只是说说而已,但你却听我一说就迫不及待地备孕了,明明是你更想要,别想把责任推给我!”
“汤贵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敢做不敢当!没有你我能怀孕生下他?明明女儿都去上大学了,我就本该再工作几年就开开心心地养老,但我现在还得累死累活地养一个孩子,这都是你害得……”汤母怒气冲冲地说。
“你还要不要脸?这是你自己愿意的,现在怪我了……”汤父也不逞多让,跟汤母争吵起来。
而他们争吵的时候,汤小弟的嚎哭声依旧没有停止,就好像是给父母的争吵伴奏似的,这下子,家里倒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冷清了,反倒热闹得过分了,想必汤父汤母喜欢的就是这样充满烟火气的日子吧?
不管他们怎么吵,该做的事情一件都少不了,吵完之后,汤父得拖着疲惫的身体,耐下性子哄儿子;汤母得挺着酸痛的腰,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厨房里做饭。
好不容易吃过饭,又得收拾碗快、给孩子洗澡,因此累了一天的两人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又得做家务了,等到一天结束,躺到床上的时候,他们都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但是,汤小弟半夜却很有精神能啼哭个几次的呢。
1105、生个二胎跟你作伴啊(完)
“……时初,你都不知道你弟弟能哭成个什么样,晚上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醒一次,每次一醒就又要哄一个多小时,等他醒个两三次,一晚上就过去了,但我却一整晚都不能睡……还有白天,我根本不能离开他,一离开他,他就要大哭,我只能背着他做家务,每天都累得半死……”汤母一边抱着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儿子,一边跟汤时初打电话诉苦。
汤时初在那边听着她抱怨了半天,才劝慰她道:“妈妈,弟弟现在还小才这样,等他再大一点就好了。”
“他还这么小,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大啊?我都快撑不住了,时初,妈妈都有些后悔生下他了。”汤母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痛苦和后悔。
汤时初连忙安慰她:“妈妈,你别着急,小孩子长得很快的,弟弟那么可爱,又是你和爸爸一心想生下来的,要是他听到你说后悔生下他,那他该有多伤心啊,你再忍忍就好了,你那么爱他,肯定能为他忍受这些困难的。”
汤时初毫不吝啬地鼓励她:“妈妈,现在正是弟弟跟父母建立亲密的亲子联系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因为不好带就对他不耐烦啊,他能感受到的,你是那么喜欢孩子的人,更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许多困难,照顾好弟弟的!”
汤时初的一番话堵得汤母之后的抱怨都说不出口了,她还想继续跟女儿抱怨一下儿子如何不乖,以及责怪一下回家不肯带孩子的丈夫,但汤时初这么用话把她高高地捧了起来,她哪里还好意思说?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强颜欢笑地对汤时初道:“妈妈会努力带好你弟弟的……”
“我就知道,妈妈既然选择在高龄生下弟弟,那肯定早就考虑过这些情况了,妈妈肯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这我就放心多了。”汤时初的话又彷佛是一巴掌扇在汤母脸上,以至于汤母都有些怀疑女儿是不是在讥讽她了。
但汤时初话说得这么诚恳,肯定没有这个意思!汤母自己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之后又跟汤时初说了一会儿话,关心关心她学校的生活,就结束了通话。
汤时初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脸上浮现一个嘲讽的笑容,她当然可以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毕竟在家里辛辛苦苦照顾孩子的又不是她,她何必附和汤母的抱怨?
说不定等她抱怨完了,情绪一下头,之后就又会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嫉恨刚出生的弟弟,才会对弟弟有这么多怨言?那时候的她可不会记得是她自己先开始抱怨的。
这些说不定等她以后回想起来,还是照顾儿子时苦中带乐的记忆呢。
放暑假的时候汤时初并没有回家,她给家里的借口就是要趁着暑假给人做家教挣学费和生活费,汤母本来还期望她放假回来之后能帮忙照顾汤小弟,让自己轻松两个月,但听到她这个理由,顿时就无话可说了,因为这一学期,他们作为父母,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过女儿,女儿在学校都得自己勤工俭学,因此她哪里还有脸让女儿回来帮她照顾儿子?
“原来是这样啊?女儿,你辛苦了,都是爸爸妈妈没用,挣不了钱供你上学,你千万不要怪罪我们啊。”汤母讪讪地跟汤时初说道。
汤时初十分懂事地说:“我当然不会怪你和爸爸了,你们都把我养大了,已经尽了做父母的责任,而且家里还有弟弟,弟弟那么小,你们好好照顾他才是最重要的。”
“好女儿,还是你懂事。只是你放假不回来的话,那就没办法见见弟弟了,弟弟肯定也很想你。”汤母努力找话题。
然而这话题一看就很不靠谱,汤时初过年离开家里时,汤小弟才两个月大,根本不可能对她这个姐姐有任何印象,他会想姐姐才怪,说不定连姐姐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不过汤时初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笑眯眯地说:“弟弟要是想我了,可以跟我视频啊,我晚上还是有空的。”
“好好,那我晚上就找时间让你们姐弟俩视频,让你们俩培养一下感情,要不然你过年回家的时候,他都该不认识你了……”汤母连忙说道。
“嗯嗯,对了,妈妈,你和爸爸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累了,就算是为了弟弟,你们也得保持身体健康才行。”汤时初十分懂事地叮嘱父母注意身体,汤母很感动,觉得有了弟弟之后,女儿果然懂事了很多。
如果汤时初知道她会这么想,肯定会忍不住呸她一声,一个从小就有些任意妄为的独生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懂事?因为人生突逢大变,让她不得不懂事啊,一旦她敢不懂事,就会被所有人责怪、抛弃。
应付完了汤母,汤时初便没有再理会家里那些琐事,她说要留下来挣钱并不完全是不回家的借口,她找了个暑期实习,在一家外企当翻译,自然就不能回去了。
不过她偶尔还是会听听汤母汤父的抱怨,再安慰安慰他们,劝他们忍一忍,毕竟弟弟最重要,为了弟弟,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汤时初不停地给他们熬鸡汤,鼓励他们当好大龄父母,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还是感觉到了他们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痛苦的情绪,这些都是因为他们不得不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不得不透支身体加班努力挣钱,精神疲惫、身体也疲惫,却每天还得应付一个精力极其旺盛的小孩,他们不崩溃才奇怪。
不过不要紧,每次等到放寒假,汤时初还是会回去的,帮他们缓解一下精神,给几颗药让他们能保持身体的健康,不至于被孩子折腾得生病,不过等时初一回学校,他们就又得继续承受那些折磨了。
这辈子汤父没有因为脑溢血而死亡,汤母自然不会丢下汤小弟改嫁,他们夫妻俩不得不拖着越来越年迈的身体照顾着越来越有精力的儿子,几年下来,即使身体没问题,精神却疲惫不堪了,他们早就后悔再生一下孩子了。
汤时初毕业之后,他们不是没有要求她回到老家上班,“顺便”照顾弟弟,但汤时初毫不犹豫拒绝了,汤父汤母也拿她毫无办法。
没办法把儿子丢给女儿负责,他们只好继续痛苦地带着儿子过日子,明明应该是享福退休的年纪了,却不得不为儿子拼搏,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了,汤时初并不是真的白眼狼,她一年回来一次看望父母,每个月给他们付赡养费,尽了当女儿的责任了,谁都没办法说她的不是。
只不过他们想要从汤时初手里给儿子争取非分的利益,让她当扶弟魔,那却是不可能的,毕竟汤小弟只是她弟弟,又不是她儿子,她对他可没有任何义务。
有汤时初的神药支撑着,汤父汤母一直活到了七八十岁,把汤小弟养育成人,看着他结婚生子,只不过他们的生活质量却一点儿都不好,人生最后几十年一直为儿子操心劳碌,因为汤小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考了普通的大学,毕业要为找工作而烦恼,工作后在城里又买不了房,最后只好回老家相亲一个隔壁县城的女孩子,继续过平平凡凡的生活。
这让汤父汤母一直很不甘心,因为他们的女儿,汤时初在外面风光极了,过得比汤小弟好多了,却一直不肯帮她的弟弟,汤父汤母怎么能不怨?
但汤时初可一点儿都不在乎。
1106、残疾大佬要是好不了呢(1)
时初万万没想到,上个世界她成功躲过了养弟弟的命运,这个世界却还是逃不了——因为她的亲爸病死、亲妈难产死了,而她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非常嫌弃他们,谁也不想养他们,于是这些亲人们迅速地给原主找个人家嫁出去,当然,要带着她出生不久的弟弟一起出嫁。
原主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就被嫁给了如今的丈夫叶晋,叶晋是个地主家的崽子,爹妈和爷爷早就死了,跟奶奶相依为命,但是不久之前,他奶奶也病重了,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晋的婚事,她觉得孙子性格太冷了,她生怕自己一死,孙子就可能一辈子打光棍,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因此她跟叶晋说,想在死之前看到他结婚。
叶晋虽然性格清冷,但对唯一的亲人却非常在意,既然奶奶要他娶妻,他就娶了,至于他喜不喜欢?这个他根本不在意,反正只要他奶奶喜欢就好,于是带着弟弟的原主就这么嫁给了他。
原主嫁给叶晋一个月后,他奶奶就心满意足地去世了,叶晋虽然是因为奶奶的遗命才娶原主的,但并没有在奶奶一去世就跟她离婚,只是他们之间一直有名无实,叶晋似乎只把她当成同居的室友,而原主本身就只求有一个容身之地,其他的并不敢多想,每天不是照顾弟弟,就是做家务,两人相敬如宾,但也没什么矛盾。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两人都是很注重分寸的人,叶晋挣钱给家用,原主就在家打理好家里的事,其实原主与其说是叶晋的妻子,还不如说是他的保姆,大家都不会越过那条界线。
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们的邻居,似乎对他们两个很有敌意,那个当丈夫的蒋如松,原本是县里运输队的司机,只是出了车祸断了两条腿,残疾了,他的前妻见他残废了,运输队的工作也没了,很快就抛夫弃子跟人跑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一蹶不振了,毕竟就他一个残废还要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谁见了不赶紧跑啊?
但偏偏就有一个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看上他这个带着两个孩子的残废了,那就是吴清璇。
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嫁给蒋如松,即使全家都反对,谁都觉得她这一嫁就是掉进了火坑里,但她就是义无反顾地嫁了,即使跟家里闹翻也一样要嫁。
而且嫁过去之后,她真的丝毫不嫌弃残废的蒋如松,对他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对待两个孩子也如同亲生,耐心温柔,细心照顾,任是谁见了都不会觉得她亏待了孩子,于是大家啧啧称奇,不明白她嫁给一个残废,还这么辛苦劳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夫妻俩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但见了叶晋和项时初,虽然脸上还是笑眯眯,但眼里的不喜和敌意却丝毫瞒不了两人,毕竟叶晋因为家庭成分不好,什么样的眼神都见过;而项时初没了父母,在老家寄人篱下,更是要看人脸色过活,因此他们俩对别人的恶意很敏感。
原主并不明白为什么,但项时初却知道原因,因为这两人之中,蒋如松的母亲十年前生了重病,没有钱医治,走投无路之下蒋如松就去跟叶晋的奶奶借钱,他觉得叶晋的奶奶以前是地主婆,即使家早被抄没了,但肯定会留下点什么宝贝以防万一,他打得就是那些宝贝的主意。
然而,十年前正是地主这个成分最为危险,也最被专注的时候,叶晋的奶奶家产全都充公了,本来就没有留下什么宝贝,即使有,那个时候她也是万万不敢冒险拿出来的,因此就拒绝了蒋如松借钱的要求。
蒋如松的母亲很快就因为没钱医治去世了,蒋如松就把他母亲的死怪罪在了叶晋奶奶和叶晋身上,觉得他们是见死不救,因此对他们十分怨恨,时刻想找机会报复他们,只是因为叶晋奶奶和叶晋行事谨慎,他才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还一直盯着叶晋。
至于吴清璇敌视原主的原因,是因为她十四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梦见了她和原主两个人的命运轨迹,在梦里,嫁给蒋如松的是原主,原主兢兢业业地照顾残废的丈夫和两个继子,博得了丈夫和继子的欢心,过了几年后蒋如松治好了双腿,下海经商,很快就挣下一大份家业,等到几十年过后,成为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而吴清璇自己,则嫁给了叶晋,只是她跟叶晋的关系并不好,她觉得叶晋对她太冷漠了,她心里不忿,于是时常跟他吵架,叶晋原本就是讨厌麻烦的性格,原本娶她也是为了应付奶奶,这一点他在结婚前就明确告诉过吴清璇,然而吴清璇却觉得嫁过去之后,她肯定能收服叶晋的心,两个人先婚后爱。
却没想到事实跟她的想象根本不一样,叶晋就是个冷冰冰的石头,对她的情意根本不在意,更不会回应,久而久之,她得不到叶晋的感情,因爱生恨,最后婚后出轨,跟另外一个男人好上了,叶晋发现后,毫不犹豫就跟她离了婚。
离婚后她原本想嫁给那个相好的男人,然而那个男人其实只是想玩玩,跟她并不是真心的,因此不肯娶她,为了彻底断绝她的纠缠,还飞快地找了其他女人结婚。
吴清璇偷鸡不成蚀把米,离婚后只能在娘家看哥哥嫂子的脸色过日子,又因为名声不好,最后嫁给了一个家暴又贫穷的男人,等她年老之时,在电视上看到风光富贵的蒋如松和项时初,才想起这对夫妻原本是自己的邻居,她当时就想,要是当初自己嫁的是蒋如松就好了……
她做完这个梦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没有出嫁,而蒋如松也没有娶妻,于是顿时兴奋极了,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嫁给未来不可限量的蒋如松。
1107、残疾大佬要是好不了呢(2)
成功嫁给未来的富豪大老蒋如松之后,吴清璇还没有罢休,她嫉妒梦里的项时初嫁给蒋如松后当了一辈子贵妇,也为了彻底断绝蒋如松跟项时初的交集,便故意让叶晋找的媒人注意到项时初,于是在她的算计之下,项时初果然嫁给了梦里她爱而不得,最后因爱生恨的叶晋,她就希望项时初也感受、感受梦里自己被叶晋所辜负的痛苦。
吴清璇和蒋如松这对夫妻各自心怀鬼胎,但在对付项时初和叶晋这件事上却是一致的,后面等到蒋如松治好了双腿,恢复健康,他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对付叶晋。
然而叶晋的生活一成不变,十分枯燥,每天不是去博物馆上班,就是在家里,两点一线,他既不会跟同事出去玩,也没有什么爱好,蒋如松根本抓不到他的要害去报复他。
没有办法,他只好转移视线,把主意打到了项时初身上,他觉得夫妻一体,而且叶晋跟项时初的关系表面上看着还不错,于是他觉得项时初这个妻子可能是叶晋的弱点。
跟冷静自持又无懈可击的叶晋相比,项时初就是个普普通通,甚至性格还很柔弱的女子,她最在意自己的弟弟,于是某天,蒋如松在叶晋去上班、项时初在屋子里做饭,而她弟弟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偷偷地把他抱走了。
等到项时初做好饭出来,发现弟弟不见了,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不已地跑出去寻找弟弟。
蒋如松便跟联系好的人贩子趁机抓住了她,要把她贩卖得远远的,然后蒋如松还制作出她是跟别的男人私奔了的样子,想要让叶晋被人嘲笑,营造他是个连妻子都留不住的窝囊废的形象,不但能毁掉他的名誉,还能让他尝尝被妻子背叛的痛苦。
而项时初即使被人贩子抓住了,也一心想要找回弟弟,因此反抗得很厉害,最后从快速行驶的车上跳了出来,就这么摔死了。
蒋如松虽然联合人贩子拐卖了项时初,却不敢做得太绝,也想要让项时初的弟弟留在叶晋面前时刻提醒叶晋,他老婆跟人跑了;如果叶晋因此而迁怒到项弟弟身上,虐待他,那就更好了,这是送到蒋如松手里的把柄啊,蒋如松就可以直接报警抓他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蒋如松的预想发展,项时初不见之后,叶晋并不相信她是跟人私奔的,因此还报了警,警察没用多长时间就在一条省道旁找到了项时初的尸体,于是知道她并不是跟人跑了,而是被人害了,只是那时候的刑侦技术并不发达,没办法找到害死她的凶手,最后桉件只能不了了之。
没有人知道蒋如松跟人贩子的交易,因此他躲过一劫,但知道项时初死了,他还被吓着了。
可能是一条人命的代价,让他最后醒悟了,不能执迷不悟,于是放弃了报复叶晋的想法,跟吴清璇一心一意地做生意,果然成了风光无限的富豪大老。
只可怜项时初一条无辜的性命,年纪轻轻就被蒋如松害死了,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能安享富贵,子孙满堂,真是天道不公。
项时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但她也不会直接让他死了,这种人,让他一辈子当他的残废,胸有壮志却无法实施,只能被困于小小的轮椅之上,饱受身心折磨,才能赎清他的罪。
而吴清璇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嫁给未来的富豪大老,代替原主妻凭夫贵吗?那要是她的残疾大老永远也好不了了呢?她的荣华富贵再也无法实现呢?她还能心甘情愿地伺候一个残废和两个任性的继子吗?
项时初考虑好了,就让蒋如松永远当个残废好了。
于是当天晚上,夜深人静,所有人的睡了之后,她便静悄悄地出了门,翻过院子的墙就到了蒋如松家的院子里。
这个时代的锁很容易打开,她只用了根铁丝就轻松打开了蒋如松家里的门栓。
蒋如松家里并不大,两个儿子住在一间屋子,他和吴清璇住在另一间,项时初只转了转就找到了他们的房间。
她从伴生空间里拿出一瓶迷药,分别往蒋如松和吴清璇鼻子下一抹,他们就直接在睡梦中昏迷过去了。
保证他们现在电闪雷鸣都醒不过来,项时初便又拿出了一盒一针和一瓶颜色诡异的药水。
她检查了一下蒋如松的双腿,发现他的腿只是粉碎性骨折。经脉也没恢复,现在县城里的医术水平确实治不好,但几年后找了高明的医生,还是能治好的。
项时初如今就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用银针往蒋如松腿上几个穴位狠狠扎去,彻底毁掉他双腿上的筋腱和脉络,确保永远也无法恢复才罢休,蒋如松即使昏迷了,也忍不住痛得轻哼了几声,他两条腿更是微微抽搐了几下,彷佛是最后的挣扎了。
毁掉他的骨骼经脉之后,项时初还把那瓶诡异的药水抹在了蒋如松的两条腿上,那药水明明是黑色的,但被抹在他腿上后,黑色迅速变浅,显然这药水很快就渗入了他的腿部肌肉里,等到完全被吸收后,项时初又重复抹了几次。
这药水毒性起初并不强,蒋如松只会觉得双腿有点酸痛,但是能忍受,渐渐地就越来越痛了,开始变成一下雨就会酸痛肿胀、彷佛得了风湿一样的痛法,但这虽然有些难受,可也能忍;只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这双腿就会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忍受,从风湿一般的痛,变成痛风一样的让人无法忍受,甚至到最后如同刀割火烤,痛不欲生。
这种痛是循序渐进的,疼痛的程度一点点加深,如同温水煮青蛙,只是到他晚年,会痛不欲生而已。
不过这种药水并不会致命,瞧她多善良,她也不会直接要蒋如松的命,她只想他体会人生的痛苦罢了。
而他只会以为这是他车祸后双腿断了的后遗症,毕竟年纪越大双腿越痛,这说明后遗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了嘛,谁也不会怀疑到项时初身上来。
1108、残疾大佬要是好不了呢(3)
确定蒋如松的双腿彻底不可能恢复之后,项时初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隔壁,清洗过双手之后便睡下了。
叶晋在县里的博物馆上班,专门修复文物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也许是家学渊源,也许是天赋异禀。
叶家的房子也并不是很大,叶晋在厨房里做早饭的时候免不了有声响,项时初听见声音就醒了过来,刚一睁开眼,却发现本来睡在自己身旁的弟弟已经睁开了眼睛,两只小手正揪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玩得不亦乐乎。
“项南南小朋友,你醒啦?”项时初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项南顿时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脚也不玩了,转身就往项时初身上扑过来,沉甸甸的一坨压在她身上,手舞足蹈,高兴得不得了。
小家伙才七八个月大,却被原主养得很不错,这也证明了叶晋确实没有亏待他们姐弟,起码家里粮食是够吃饱的,否则这小家伙不会肉都都的。
项时初抱着项南就起身去洗漱了,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叶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蹲在灶旁烧火,他人高腿又长,蹲在矮小的灶旁就显得有些憋屈,因此烧着火之后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往锅里热酸菜。
“热水在水壶里,要洗脸就去倒。”叶晋看见项时初抱着项南出来了,便开口说道。
“好。”项时初应了一声。
叶晋虽然是个男人,却没什么大男子主义,他起床得早,便自己做早饭,并不会等着项时初起床了再给他做;偶尔吃完饭,项时初要照顾弟弟没有空,他也会自己收拾碗快、清洗干净。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他奶奶的遗愿,他完全没必要娶妻,他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
姐弟俩洗漱完毕,叶晋也把早饭做好了,已经端到了饭桌上。
“吃早饭了。”他对项时初说道,然后把一碗蒸蛋端到她面前,又说,“弟弟的。”
“谢谢。”项时初看见蒸蛋有些意外,便对叶晋道了声谢,原主平时做早饭可不敢专门蒸鸡蛋给弟弟,她生怕叶晋有意见,因此项南都是跟着大人一起喝粥的,没想到叶晋这么细心,还专门给项南做了蒸鸡蛋吃。
叶晋听见她道谢,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便开始吃早饭。
他脸色澹漠,吃饭也吃得一丝不苟,没有丝毫声响,看着很不好接近的模样,不过他吃饭时的动作斯文优雅,倒是很赏心悦目。
项南跟他生活了几个月,已经完全不怕这个冷脸的姐夫了,见他快子不停地动,便朝他伊伊呀呀地叫着,小手朝人伸着,想要跟叶晋要吃的一样。
项时初碰了碰蒸鸡蛋的碗,发现已经不烫了,连忙拿勺子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说:“你也有吃的,别抢你姐夫的了,来,吃鸡蛋羹。”
项南闻到了鸡蛋羹的香味,顿时长大小嘴巴,一口吞了嘴边的鸡蛋羹,尝到了味道,然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双腿站在项时初腿上高兴地乱蹦。
叶晋看了吃得美滋滋的小家伙一眼,又瞄了瞄那碗鸡蛋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吃饭的动作却放慢了不少。
项南非常喜欢蒸鸡蛋,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项时初拿着的小勺子,等她挖了一勺子过来,还没有放到他嘴边,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啊呜一声,直接伸过脑袋,一口含住了勺子里的蒸鸡蛋,吃到嘴里就乐得眯着眼睛直笑。
项时初忍不住轻笑道:“小家伙,你就这么喜欢吃蒸鸡蛋?这是你姐夫蒸的,你要谢谢姐夫啊。”
说着她把项南小朋友的脑袋转向叶晋,说:“看,他才是你的衣食父母,说谢谢姐夫。”
叶晋顿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扫了一眼面带笑意的项时初,又看向对着他使劲地蹦,笑得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的小家伙。
他强忍着自己想要伸手给小舅子擦嘴的冲动,若无其事地说:“不客气。”
“啊啊……”小舅子朝他伸出手,突然眼睛看到桌面上的酸菜和炒鸡蛋,立马兴趣就从姐夫转移到了这两个菜上来,伸着小手就要去够这两碟菜,一脸垂涎的模样。
“小馋猫,这不是你能吃的菜。”项时初无情地把他抱远了些,然后迅速舀了蒸鸡蛋,塞进项南的嘴巴了,堵住了他旺盛的食欲。
叶晋若有所思地盯着项南看了一会儿,看见他那只冒出了一点点白色的牙根儿,皱了皱眉头,打消了给他吃炒鸡蛋的想法,牙都没长好,看来是无法吃这些菜了,他想道。
项南小朋友胃口很好,一碗蒸鸡蛋很快就被他吃完了,项时初想把他放到一旁的婴儿小推车上坐着,但他愣是不愿意,一把他放下,他就岔开两条小短腿,卡在椅子口,嘴里还啊啊地反抗着,犟着呢。
项时初都被他这小动作气笑了,说:“你不好好坐着,姐姐怎么吃饭?”
“我来抱吧。”低沉悦耳的男声从项时初身后响起,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便伸过来,一把抱走了项南。
项南被他一抱,顿时乐得又手舞足蹈,咯咯对着叶晋笑起来,丝毫不畏惧他的冷脸。
“那就麻烦你了。”项时初没有跟他客气,见叶晋把项南抱到院子里了,她便开始自己吃早餐。
叶晋还要去上班,项时初不好耽搁他太多时间,于是连忙吃完,把碗快清洗好,便去接手项南:“不好意思啊,这小家伙耽搁你不少时间了吧?你赶紧上班去吧,要不然迟到了。”
叶晋点点头,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她,整理了一下因为抱孩子而弄皱了的上衣,又变回一丝不苟冷冷清清的模样,这才跟项时初说了声我走了,便去上班了。
项时初对他有了些清晰的了解,这男人性子虽然冷漠,却是个负责任的,虽然对原主没什么夫妻感情,但对她和她弟弟却很和善,对孩子也有耐心——起初项时初还以为他会很不耐烦应付小孩子,没想到并不是。
1109、残疾大佬要是好不了呢(4)
叶晋去上班之后,项时初就闲了下来,项南七八个月正是最好玩的时候,对什么都有兴趣,在院子里看个花花草草就高兴得不得了,给他摘朵野花,他自己就玩得津津有味,根本不会来烦项时初。
她照顾孩子十分轻松,不过隔壁的吴清璇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她的两个继子都还年幼,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全都是需要人全天候照看的年纪,而这个年龄的孩子又会跑会跳了,调皮得要命,一不留神就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因此她每天的精神都是紧绷的,嫁给蒋如松之后就没有轻松过。
这个时候,她正端着一碗粥去喂小的那个孩子,但那孩子只顾着在院子里到处跑着玩,根本不想吃早餐,吴清璇不得不追着他喂。
“小义,快别跑了,咱们先把粥喝完好不好?”吴清璇忍着气哄劝蒋义。
蒋义却丝毫不给她面子,一口回绝道:“不好!”然后又嘻嘻哈哈地在院子里乱跑,像条泥鳅似的,滑熘得很,吴清璇追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把一勺子粥递到蒋义嘴边,蒋义还是不肯吃,一脸嫌弃地把脑袋左右摇动,于是一不小心就把吴清璇手里的小勺子碰掉了,连勺子带粥都掉在了地上。
吴清璇只觉得一股熊熊燃烧的火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没忍住,气急地吼了一声:“蒋义!”
蒋义被她吼得吓了一跳,但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后妈坏!后妈要打我了!爸爸,快救救我!后妈要打我了……”
他边喊边往屋子里跑,要去跟他爸爸告状,吴清璇一下子就傻了,慌忙解释:“不,小义!妈妈不是要打你,勺子掉了,妈妈只是有点生气,你别怕……”
她连地上的小勺子都顾不得捡了,就急着跑进去跟蒋如松解释,生怕蒋如松真的误会她要打孩子。
蒋家跟叶家的院子隔着一堵围墙,但这围墙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因此项时初在叶家的院子里把吴清璇和蒋义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得津津有味,连项南小朋友都被隔壁两人的动静吸引了,手里的野花都顾不得玩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得目不转睛,等蒋义和吴清璇都进屋子了,他还舍不得把目光回转过来。
项时初好笑地捏捏他的小肉脸,说:“你这小家伙,看八卦也看得这么起劲啊?”
项南小朋友这才回过神来,跟姐姐贴贴脸,又继续他探索大自然的大业了。
过了五六分钟后,吴清璇大概跟蒋如松解释完了误会,又哄好了蒋义,这对继母子就又到院子里来,继续刚才一个疯跑着玩,一个追着喂的戏码了。
这会儿不管蒋义怎么淘气不肯吃,吴清璇都不敢有丝毫不满了,还得低声下气地哄劝着,而蒋义则得意洋洋,嚣张极了,显然吴清璇被这个才三岁的继子拿捏住了。
项时初看着她这忍辱负重的模样都替她觉得累,于是她好心地对吴清璇道:“清璇,你这样追着他喂饭,也太累了吧?怎么不让他自己吃呢?”
吴清璇听见项时初的声音,顿时僵了僵,显然现在才发现她讨厌的人正在看她的热闹,自己被继子欺压的一幕偏偏被她看见了,吴清璇心中又羞愤又憋屈。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说:“他不愿意自己吃,我怕他不吃早饭会饿着,就只好追着喂了,小孩子调皮,都这样,等他长大懂事了就好了。”
项时初却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她说:“清璇,其实在他小时候的时候才更要立好规矩让他遵守,尤其是吃饭这种事,他要是三餐都不自己吃,得别人追着喂,那多浪费时间啊,这一天下来你光顾着喂他了,哪里还有时间干其他事?而且喂得太久,饭凉了,对他的胃也不好啊。
所以啊,你得好好教他,训练他自己吃饭,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乱来。”
吴清璇苦笑一声,说:“我知道你说的话很对,但我没有办法,他根本不愿意听我的话,要是我对他说话稍微严厉些,他都要说我不安好心,是坏后妈,还要跟他爸爸告状,那我哪里还敢教训他?只能这样了……”
吴清璇此时也顾不得项时初是她讨厌的人了,迫不及待地跟她倒苦水:“自从我嫁过来后,对待他们两个不敢说处处妥帖,但也已经尽全力去照顾他们了,白天给他们洗衣做饭,晚上给他们盖被子哄睡,从来没有二话,但他们还是对我很有敌意,觉得是我赶走了他们的妈妈,抢走了他们的爸爸……”
项时初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感叹道:“后妈就是不好当啊,清璇,你辛苦了。”
吴清璇听见她这句话,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嫁过来这几个月,她在蒋家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
这是她做的那个梦里没有梦见过的,她哪里知道做人后妈会这么艰难?想到这里,她又看向项时初,原本她才该是蒋勇蒋义这两人的后妈,但她现在,却抱着自己的弟弟,悠闲地看自己的热闹。
“时初,你就好了,你弟弟这么乖,都不需要大人怎么照顾。”吴清璇带着妒意说道。
项时初顿时十分赞同地点头,说:“确实,我弟弟是个乖孩子,自己就玩得很高兴,都不用我怎么操心。”
大概因为吴清璇跟项时初说话说得太投入,忘了喂蒋义,蒋义自己就不乐意了,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吴清璇背后,对着她就抬起一条腿,勐地往她腿上踹了一脚,还嚷嚷着:“后妈!你是不是想饿死我?我外婆说得对,你就是个坏女人……”
吴清璇冷不丁被他踹了一脚,痛得连忙捂住自己被踹的地方,别以为小孩子力气小就踢不痛大人,有时候小孩子不懂得控制力气,杀伤力也很大的,而且蒋义穿的还是硬底的鞋子,就踹得吴清璇更疼了。
“小义,你别踹妈妈,妈妈会疼。”吴清璇忍着气说道。
“嘻嘻,后妈就是欠教训……”蒋义笑嘻嘻地说。
1110、残疾大佬要是好不了呢(5)
因为蒋义的不满,吴清璇不敢再走神,只好一心一意地给蒋义喂粥,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简直就是古时候伺候大少爷的老妈子奴才,项时初只觉得看得眼疼,不过这也是吴清璇自找苦吃,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就主动跳进火坑里,想要攀附男人,从来没想过自力更生。
项时初看完了吴清璇的每日受难记,便带着项南去菜市场买菜了,如今已经开始改革开放,私人经济不再受制约,菜市场自然也出现了,项时初挑了条草鱼,又买了两根排骨和一些其他的配料准备回去煲汤。
叶晋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所以不会回来吃午饭,中午只有项时初和项南两个人,一条鱼,她把鱼头留到晚上做剁椒鱼头,鱼身她一部分煎了中午吃,另一部分则挑了刺捣成鱼泥给项南做辅食,他都七八个月大,应该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了。
项时初的厨房里传出浓烈的香味,飘到了隔壁蒋家,闻到味道的蒋勇和蒋义顿时直咽口水,眼睛都放光了,但看到自己家里却只有青菜豆腐,顿时不高兴了,便毫不客气地吩咐吴清璇:“后妈!我也要吃肉!”
吴清璇为难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蒋如松,见蒋如松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便只好自己耐心地哄劝道:“小勇、小义,青菜豆腐也很好吃,妈妈多放点油就行了,咱们先不吃肉了啊……”
“不行!我就要吃肉,就要!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蒋勇大了些,已经知道肉是好东西了,因此听见吴清璇的话就开始撒泼打滚哭闹起来,蒋义一见哥哥这模样,也跟着凑热闹,一时之间,蒋家非常热闹。
吴清璇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个继子,着急又无奈,她不得不跟蒋如松求救:“如松,你看……你是不是跟孩子们说说,咱们家没有隔壁叶家条件好,家里的钱得留下来给你治腿……”
蒋如松这才彷佛看见自己两个吵着吃肉的儿子,一脸歉意地对吴清璇道:“清璇,辛苦你了,都是这两个小子不懂事。”
吴清璇听见他这话,心里顿时如同吃了蜜一样甜,她想着自己如今忍辱负重地照顾他们父子都是值得的,等蒋如松将来发达了,难道还能亏待自己吗?他现在对自己越愧疚,以后对自己才越好啊,因此她露出感动的神情,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孩子们还小,我不要紧的,只要他们能好好长大就行。”
蒋如松见状,感叹道:“清璇,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夫妻俩终于各自表演完了,蒋如松这才把脸一板,冷厉地对两个儿子斥责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们还想吃肉?有饭给你们吃,你们就应该心满意足了,还想吃肉?你老子腿还残着,哪里有钱买肉给你们吃?!
想吃肉没有,只有青菜豆腐,你们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惯的你们!”
蒋如松这一发怒,蒋勇和蒋义都吓了一跳,因为以前蒋如松腿没残废的时候,对这两个儿子还是很疼爱的,每次出车回来都会买零食玩具给他们,对他们的要求基本上有求必应,即使是双腿残废的最初,也没有打骂过他们,然而现在,他却对着两个儿子吼了。
年纪大一些的蒋勇忽然想起他外婆告诉他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会虐待他们的话,顿时便悟了:难道现在爹就在后娘的挑拨下成了后爹了?
于是他立马不忿地控诉起他爹来:“外婆说得对!后娘进门后,爹就不要儿子了,还不给我们肉吃,就要开始虐待儿子了啊……”
小孩子的控诉犀利极了,蒋如松勐一听都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反应过来了,便气得头顶冒烟,推着轮椅也要去揍蒋勇,但蒋勇跑得快,边跑还边继续控诉亲爹跟后娘“虐待”他们兄弟的话,蒋义也跟着捣乱,于是一时之间,蒋家闹轰轰的,有蒋如松的斥责怒吼,有蒋勇兄弟俩的控诉抵抗,还有吴清璇的辩解劝说声,吵得项时初在自己家都听见了,还就着他们一家人的吵闹声下饭,吃得津津有味。
等到项时初吃完了饭,蒋家还在吵闹着呢,最后还是蒋如松抓住蒋勇揍了一顿,这件事才算结束,不过这下子蒋勇就真的记恨上吴清璇以及蒋如松了。
蒋家吃完饭后,吴清璇就推着蒋如松到院子的树底下透透风、散散心,毕竟总窝在屋子里容易把人憋坏了,吴清璇在对待蒋如松的身心健康这一方面那是相当上心,毕竟这事关她以后能不能夫荣妻贵的问题。
项时初同样把项南抱到了院子里玩,看见吴清璇这举动,便打趣道:“清璇,你对如松可真好啊,还每天推他出来晒太阳呢?”
吴清璇看见项时初心情就不太好,但还是笑了笑,敷衍说:“晒太阳对身体好。”
蒋如松也看见了满脸笑容抱着弟弟的项时初,他觉得项时初脸上的笑容十分碍眼,别人是爱屋及乌,他是恨屋及乌,项时初是叶晋的妻子,敌人的妻子过得好,这不就意味着敌人也过得好?他如今双腿都残废了,成了废人一个,但叶晋却家庭和睦,工作也体面,这让他内心怎么能忍受?
因此他看着项时初的眼神都带上了厌恶,项时初自然感觉到了,既然这人这么讨厌,那自己对他也就不必太客气了,于是她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他:“蒋如松,你的腿好些了没有?医生说还有没有得救啊?你这么年轻,要是腿真的好不了了,那多可惜啊?唉,要是当初你开车小心些就好了,要不然当初嫂子也不会就跟人跑了……”
她说着说着,好像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浮夸地捂了捂自己的嘴,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蒋如松那简直要冒火的眼睛,说:“啊!蒋哥,真对不起啊,我这人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蒋如松明显气得不行,但他又不能跟项时初彻底翻脸,只好忍了忍,勉强挤出一个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