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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妃惊华全文阅读

作者:瑾年三色     重生毒妃惊华txt下载     重生毒妃惊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58 是真的瞎

    院落内,拓跋颖端坐在桌案前,柔荑小手端着茶杯,自顾自的饮着。在她的身边,圣姑与玄灵分立左右,同时在站的,还有一众南疆死士。

    他们显然,是准备在此处守株待兔,静待敌袭。

    院外的一处屋顶上,刀流等人凝神望着下方,神色皆不太好看。眼下的情况,对方准备周全,于他们而言,情况不妙呀。

    “刀流大人,我们……”

    “闭嘴!”刀流瞪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声音冷厉如冰。“我说了,但凡逃兵,国师府格杀勿论!谁还有话说?”

    他的话的确极有震慑之力,以至于众人皆是低头,握紧了武器。他们都知晓国师府的规矩,无人敢逾距。

    如若战死,他们家中之人皆可得到好的安置。可若是不战而逃,他们便会被国师府追杀一辈子,不得安宁。

    连自己的家人,都要东躲西藏。

    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怎么,北鸢的各位好汉敢来,却不敢下来与我这小小女子争锋吗?”

    拓跋颖放下茶杯,目光凌厉的望向院外的屋顶。她的目光在刀流身上流转,带着难言的怒意。这些北鸢的走狗,她拓跋颖绝不姑息!

    “公主殿下自己早有准备,却要我们下来自投罗网,未免太卑鄙了些吧?”

    刀流一笑,目光亦是锐利打向了拓跋颖。这个南疆公主,的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

    不过,不好对付的人,自然也有不好对付的办法。

    “卑鄙?”拓跋颖冷笑,她小手骤然攥紧道:“你们北鸢趁乱打劫,对我们南疆穷追不舍。难道你们的斩首行动,以及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不卑鄙了吗?”

    她出声的同时,外面已涌来无数弓兵,将此处层层包围。一道道锐利视线,都集中在了刀流等人的身上。

    “这一次拿到情报的我们,自然也要让你们尝一尝,这被人算计的滋味!”

    刀流环顾四周,神色亦是一沉。而后,他却不怒反笑。

    “公主殿下,你这些弓兵不过是摆设而已。我们若跟你的人混在一起,你们准备射谁呢?让我们同归于尽吗?”

    “你!”拓跋颖咬牙,“无耻!”

    “你说我无耻也好,卑鄙也罢。今日你的性命,我们北鸢必须取。这话,我撂这儿了。兄弟们,上!”

    刀流缓缓抽出背后的大刀,第一个闪身冲了上去。而他身后剩下的死士们,亦是腾身而起,落入院落之中。

    一时间,北鸢与南疆战成一团。

    拓跋颖身边,玄灵主动提剑迎上了刀流,其余的死士亦是相互碾压。这一众人电光火石,而那一袭黑裙的圣姑却神色平静。

    她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的等待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拓跋颖更是泰然的坐在原地。

    眼下她就是军心,她必须稳住。

    “凌峰,你仔细看看那圣姑,她……”

    “就是她。”

    这边,云汐颜刚想询问凌峰,便听到了凌峰笃定的声音。凌峰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观察那位黑衣女子。

    “我可以肯定,就是她。为了我的命,我绝不会含糊。”

    凌峰说的很真实,这就是他内心深处实实在在的想法。

    “好。”

    对于这个答案,云汐颜极其的满意。既然圣姑的身份尘埃落定,那后面的计划便很好办了。

    “主子,我们要出手帮忙吗?”琴魔小声道。

    眼下战圈打的火热,双方暂时是势均力敌的。可隐隐间,北鸢的刀流似乎站了上风。“那玄灵,恐怕要挡不住刀流了。”

    “不用着急,圣姑还未出手,一切都还不一定。”

    云汐颜勾唇一笑,这大鱼,恐怕还在后面呢。他们只需要好好看着,便是了。

    而在琴魔的话音落下不久,那边的玄灵果真是节节败退。

    只见那刀流大刀一挥,竟在刹那间砍断了玄灵的长剑,一记鞭腿,将他震退而去。

    “玄灵!圣姑,拦住他!”

    拓跋颖瞳孔一缩,在她喊出声的同时,她身边的圣姑已经是一个闪身,迎上刀流。圣姑手中握着一把剑,剑法精妙,非玄灵可比。

    一时间,那刀流亦是后退了数步,似乎不敢硬撼圣姑的锋芒。

    这边,玄灵也后退数步,口中一甜。一抹血迹从他的唇边滑落,但他又从属下那儿接过了一把剑,直起身,站在了拓跋颖的身边。

    “对不起公主,是玄灵没用。”

    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与羞愧。

    “没事,你先休息片刻,圣姑会解决掉他的。”

    拓跋颖温柔的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中含着柔情。但这只是短暂的关注,因为她更关心的,是眼前的大局。

    在她的观望之下,那刀流终于开始吃亏,一步步后退。很快便与圣姑在院外的屋顶上缠斗起来。

    不过与圣姑的毫发无损比起来,他身上已有数处渗血的伤口。

    刀流狼狈至极,下方其他的国师府死士,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数量少于对手,以至于不断的吃着暗亏。

    这一幕,终于让拓跋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因为按眼下的形势来看,她们获胜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这一战成功,她们南疆衰落的士气,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说不定她很快便能迎来,自己的第一场反击战了。

    “圣姑,别杀了他,我们要抓活的!”

    这边,屋顶上的云汐颜等人一片安静。观望了许久局势的凌峰,兴奋的道:“看样子不用我们出手,南疆也要赢了。”

    他自然高兴,这样他们就能早点把圣姑带回去,他就安全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好戏要开始了。”

    闻言,他身边的云汐颜却摇了摇头。拓跋颖呀拓跋颖,你谋略武艺皆出彩,可这认人的眼睛,却是真的瞎。

    与此同时,在那一片混战之中,有一道身影悄然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下一刻,他一个闪身,不费吹灰之力的,站在了拓跋颖的身后。

    手中长剑瞬间一横,不偏不倚的,放在了拓跋颖纤细的颈脖之上。

    “公主殿下,玄灵亲自为您导演的这一场好戏,您,还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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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千面狐

    夜色之下,拓跋颖的双眸猛然间瞪大。她愣愣地注视着那横在自己颈脖间,泛着冰冷流光的长剑,心中骇然。

    何止是骇然,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撼,几乎让她浑身发寒。

    “玄灵,你,你怎么会……”

    她不可置信的呢喃着,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在质问身后之人。

    院落中缠斗的众人,都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他们猛地回头,亦没能从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当中,彻底的醒转过来。

    无论是北鸢的死士,还是南疆的众人。

    在北鸢的众人眼中,他们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眼前的局面,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胜利的太平会在忽然间,倒向他们。

    而反观南疆众人,他们眼中的不可置信,丝毫不比拓跋颖少。玄灵?在南疆所有人的公认中,玄灵对于拓跋颖的忠诚,是无人能及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而拓跋颖,更是玄灵所爱之人。他们想过任何人会对拓跋颖拔剑相向,可玄灵却是最不可能的。

    然而就是这个最不可能,此时此刻却真真切切的,站在了拓跋颖身后。他英挺的面容含着笑,手中的长剑不偏不倚,架在拓跋颖的脖子上。

    “玄灵,你竟然是北鸢的细作!”

    屋顶上,圣姑目光冰冷。她骇然的注视着玄灵,眼眸流转,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心底发凉。

    “呵呵,你发现了吗?”

    玄灵一只手握着拓跋颖的肩膀,另一只手依旧架着刀。他望着圣姑,眉宇间,皆是微笑。

    “没错,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是你们给北鸢设下的圈套,也是我为你们设下的圈套。而这个圈套所针对的人,就是你,圣姑大人。”

    另一边,躲在暗处凌峰等人一愣,亦是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摸不着头脑。辛雅更是面如土色,惊呼道:

    “那玄灵不是公主的未婚夫婿吗?他刚刚不还拼死保护公主吗?为何会……”

    她几乎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就在昨夜,她还在向云汐颜夸赞,玄灵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可惜要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

    “还看不出来吗?假的。所谓的爱和拼死保护,都是假的。”

    云汐颜握着妖月剑,淡然莞尔。那双清澈的眼眸瞧着拓跋颖与玄灵,神色间有些许无奈。其实她昨夜,就已看出了端倪。

    “就像那玄灵说的,他们的目的是引开武艺高强的圣姑。因为有圣姑在,他们便近不了拓跋颖的身。所以他们演了一出苦肉计,由玄灵示弱,刀流出手引开圣姑,再到玄灵伺机动手。”

    “所以,玄灵昨天带回的情报,和今日北鸢的伤亡,也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凌峰惊呼,这鬼影身边的人,到是一个比一个舍得。

    对别人狠便算了,对自己人也这么狠。

    “你猜的没错。继续看吧,不过也准备好,说不得一会儿,就到我们出场了。”

    云汐颜肯定了凌峰的想法。她与鬼影的人也算交手数次,这些人心狠手辣,手段独道。但是这一次的局,的确布置的不错。

    毕竟能骗过那拓跋颖与圣姑,让她就算心中有所察觉,也不敢肯定。这玄灵,可以说是个人物了。他的演技,当属上乘。

    这边,狼狈的刀流手握大刀,脸上的笑容肆意弥漫。只见他豪情万丈的拱手,对拓跋颖身后的玄灵行礼。

    而那一众北鸢之人见此,亦是急忙照做。

    “我等见过千面狐大人。大人的计谋,的确精妙绝伦,让我等佩服。诸位兄弟,我与大人事先谋划,未来得及告知你们,所以还请各位莫要怪罪。如今,当以大局为重。”

    刀流的声音在这片院落中回荡,那北鸢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连他们的都瞒着,是有这般精妙的计划。

    再看看那玄灵,他们的眼中皆有崇拜之色闪烁。原来这位,就是他们久仰的千面狐大人!

    这边,拓跋颖的眼中有一滴清泪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长剑之上。她目视前方,身子微微发颤,嘴角含着冷笑。

    “所以,你说的保护,说的爱我,都是为了在今日,取我的性命吗?玄灵?千面狐?我究竟,该叫你什么呢?”

    她的声音冷厉,充满了怒意,也充满了凄凉。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甚至想要托付此生的人,竟然会是自己身边的奸细。他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杀掉自己。

    此时此刻,饶是手腕铁血的她,也露出了女儿家,最真实的一面。

    “公主,其实,你误会了。”

    可就在拓跋颖流泪的刹那,玄灵回答了她。他的声音微低,与平时并不相同。平时的声音,似乎原本就不是他的。

    “我从来都不是玄灵,也从未爱你。我千面狐的目的,一直都是单纯的。我奉命而来,在这南疆潜伏多年,就是为了助鬼尊大人夺下胜利。仅此而已。”

    千面狐语气淡然,只见他伸手在脸上一拂,他的面容便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这依旧是一张英挺俊逸的脸,可他却不是玄灵。

    拓跋颖瞳孔一缩,她的眼泪猛然干涸。

    “你不是玄灵,那他呢?”

    “他吗?”千面狐微笑,“几年前,你拒绝的他的时候,他伤心欲绝,我替他,送了他一程。而后,取而代之。”

    千面狐平静的话语,让拓跋颖的身子在猛然间绷紧。

    “公主,是你害了他。你若不伤害他,说不定,我还不会刚好遇见他。”

    “哈哈哈哈哈,”拓跋颖冷笑,她伸手抓住身前的长剑,眼看这鲜血从手掌间滴落。此刻的她,比什么时候,都要冷静。

    “你杀了我吧,我知道你想俘虏我。可我不会给你机会,我拓跋颖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土上!”

    拓跋颖说罢,手掌一用力,竟然掰断了千面狐手中的长剑。而后抬手,猛地对自己的胸口刺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场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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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 震慑

    眼看着拓跋颖手中的断剑便要刺入胸口,千面狐瞪大双眼,眼底含着沉吟。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虽说拓跋颖死了可惜,可也比她活着好。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变故忽然发生了。只听得两道琴音响彻,空中顿有风刃破空而来,分别落向了拓跋颖与千面狐。

    这些风刃仿佛是早就算计好了的一般,一道精准的划过了拓跋颖的手腕,让她手中的断剑滑落在地。

    其余数道则以最快的速度,笼罩向了千面狐。以至于千面狐只能闪身后退,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敏锐的圣姑一个闪身,稳稳的落在了拓跋颖身前,将她护住。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间,局面再一次,发生了谜一般的倾斜。

    千面狐眼中冷厉异常,但此刻的他只能是飞身,落在了刀流身边。北鸢众人队形收拢,开始警惕的打量四周。

    “没想到公主也是精明之人,竟瞒着我安排了后手?”

    望着缓过神来的拓跋颖,千面狐冷笑。虽然他嘴上是这般说着,可心里却并不是这般认为的。他自认为,他是成功骗过了拓跋颖二人的。

    他只想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这边,拓跋颖亦是与圣姑对视一眼,眼底的绝望渐渐消退。刚刚的一切,实在太过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她现在都还未彻底放下。

    可她们二人都能确定,她们并没有后手。若是有,她又怎么会被对方逼的要以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呢?

    “看来,不是你们的人呀。”

    千面狐扫过拓跋颖眼中的疑惑,立刻便确定了什么。他伴随拓跋颖三年多的时间,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于是乎,他转身对不远处的虚空抱拳,轻声道:

    “阁下既然都出手了,那何必还躲躲藏藏,不肯现出真身呢?以你们的实力,应该无需惧怕什么吧。”

    就在刚刚风刃飞出时,他隐隐感觉到了,那边有几道强横的气息存在。当然,也只是一瞬间。

    对方,必然都是高手。

    与其让他们在暗处阻击自己,还不如都喊出来,起码能让自己心中有个数。

    不止是他好奇,拓跋颖与圣姑等人,亦是将目光望向了那边。毕竟那出手的人,算得上是拓跋颖的救命恩人。

    “惧怕自然不会,我们只是喜好清静,不愿参与过多的事端罢了。但既然你请我们出来,我们也不好拒绝。”

    终于,夜空中数道身影一闪,下一瞬间,便已落在了院内。她们皆身着黑衣,面带黑巾,令人看不出她们的身份。

    众人只能从身形来判断,这五人中,有四位皆是女子。

    最前方的云汐颜玉手一抛,将手中的长琴丢给了琴魔。刚刚情况紧急,她又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便借了琴魔的长琴来使使。

    “不知阁下是哪方的英雄好汉,竟要坏我国师府的好事?听您的口音,应该不是南疆人吧。”

    千面狐负手,目光戒备的注视着云汐颜等人。这些人藏头露尾,他到是看不出她们的身份。但他能判断出,他们并非南疆人。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我知道,你强行出手是能杀掉拓跋颖的,如果我们不在这儿的话。”

    云汐颜清眸微抬,其中竟有一抹威仪散发而出。

    “可我今日要保她,所以,你没有这个机会。”

    “这位姑娘,你此话未免说的太满了一些吧!”千面狐身边的刀流闻言,顿时冷了脸。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大刀,看样子是准备动手。

    然而,也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长剑飞逝,漠然的在他颈脖间停驻。

    “跟我们主子说话,请注意你的语气。”

    辛雅剑指操控着长剑,声音微冷。眼前的刀流虽强,可他全盛之时自己都不怕,何况还负了伤呢?

    “这位小姐,刀流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您网开一面。”千面狐向云汐颜拱手,神色谦恭。他可不会跟刀流一般,冲动行事。

    “好。”

    云汐颜点头,辛雅立刻小手一招,将长剑收了回去。动作行云流水。

    那刀流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带着你们的人离开,我便不对你们下杀手。可你们若是冥顽不灵,后果你自负。你是响鼓,应该不用重锤。”

    面巾下的嘴角微勾,云汐颜的语气云淡风轻。她不想开杀戒,因为她主要的目的,是来办事,而不是多管闲事。

    这千面狐虽说有些能耐,但还入不得她的眼。就算今日杀了他们,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与其如此,还不如兵不血刃,这样对大家都好。

    千面狐满脸惊讶,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说要保拓跋颖的云汐颜,竟不打算杀他们。她竟然,要放他们走?

    “您说的话,可当真?”

    “你们若再不走,可就不真了。”

    少女莞尔,平淡的话语,仿佛含着无尽的威慑力。让得千面狐立刻挥手,带着刀流一众人往外掠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要得等着这群人反悔,动手收拾他们吗?

    于是乎,北鸢众人退的极快,不过是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样一来,南疆的一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松懈下来。

    拓跋颖跟圣姑对视一眼,这才上前一步,颇为郑重的望着云汐颜,拱手施礼。

    “方才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虽不知姑娘从何而来,但我南疆众人,皆会以礼相待。”

    她并没有问云汐颜为何不杀千面狐等人,因为她知晓别人救下她,已是仁至义尽了。

    “一年多未见,公主到是一如既往的豪情。我在暗处观望了许久方才相救,还望公主您莫要责怪才是。”

    微风之中,少女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巾。那张白皙如玉的娇颜含笑,青丝如瀑,明艳动人。

    这边的拓跋颖小嘴微张,震惊了片刻,方才轻叹一声道:

    “以前都叫你云小姐,现在恐怕,要改称你为玉王妃了。没想到我们之间的差距,竟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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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1

    屋内灯火通明,烛光缭绕。

    拓跋颖坐于主位,一袭紫裙张扬高贵。在她的身侧,圣姑依旧黑裙静谧,她安静的坐在一边,目光中,隐隐含着好奇与打量。

    而这能引得她抬眼打量的,自然是坐在她们对面,那道身姿纤细的倩影。

    少女着了身儿夜行衣,正安然坐在桌前,含笑饮茶。那张绝色的娇颜上,清眸流转,好似碧水无波。而她身后的另几名黑衣人,依旧蒙面,并未有坐下的意思。

    “王妃忽然来到南疆,不知所为何事?”

    拓跋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她那双美眸望着云汐颜,其中竟隐有复杂之色流露。一年多过去了,她竟觉得,自己连眼前少女的背影,都望不见了。

    她究竟是何时,来到他们南疆的。又是何时,出现在了她们的身边,如此精准救下她的呢?

    “公主殿下,我知晓我此番前来,你心中多少有忌惮之意。或许比起北鸢,你对于我们东陵的防备,也不会少吧。”

    云汐颜轻叹一声,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她早便知晓,眼前的拓跋颖必然不会轻易相信她。毕竟自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军营,又随手便吓退了北鸢一众高手。

    如此一来也恰好证明一点,自己要杀了拓跋颖,也是易如反掌。

    像自己这样的一个祸害,在两个交战的非常时期,想不被怀疑都难呀。

    “玉王妃,我并非有意防备您。您知晓,我与玉王也算有些交情,当初在东陵山荷寺,也曾与你相交。我只是,更加看重南疆的安危而已。”

    拓跋颖不愧是大国公主,也毫不隐瞒自己的立场。虽说她今日是被云汐颜所救,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因此而信任云汐颜。

    毕竟她要做的所有事情,都将以南疆为重。

    “所以我也希望王妃您,可以明确的告诉我,您来南疆的目的。这样,也有利于我两国的邦交不是?”

    拓跋颖的一席话,让云汐颜身后的辛雅等人一愣。显然,这一刻她们才真正明白,为何云汐颜与凌峰,之前都不愿直接插手南疆之事。

    眼下不过是出手一次,得到的质疑,便已经不小了。

    “好一个利于邦交。”

    螓首轻点,云汐颜巧笑倩兮。这件事,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我的目的太过深沉,恐不能直接告诉您。但公主殿下,我东陵如今方才兼并宁西,国内变革不断,恐无力再图谋你南疆。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王妃,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您不说您的目的,我要如何信任您呢?”

    拓跋颖闻言,却依旧不想松口。

    “即便东陵此番不会对我们南疆下手,可你们却暗中潜入我南疆重地。你们救我是事实,可你们同样有机会,像北鸢的千面狐一般,安插人手。”

    说到这里,拓跋颖便不禁咬牙。玄灵,不,千面狐的教训,实在让她再难相信旁人。她拓跋颖,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公主殿下,我们好心救你,可你却多番怀疑,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终于,云汐颜身后的琴魔神色一冷,有些听不下去了。她们主子地位尊崇,自始至终都态度谦和。可这南疆公主,未免太过分了些。

    而见琴魔上前一步,拓跋颖身边的圣姑,亦是站起身来。那双眼睛警惕的望着琴魔。

    “王妃,我的话的确多有冒犯。但是我希望,您能理解。毕竟我南疆如今,亦是自身难保。我不得不处处小心,对你如此,就算对玉王,也是如此。”

    拓跋颖话语铿锵,半步不退。或许她的话并不全是真的,因为对于云汐颜,她怎么也做不到像对玉惊澜那般信任。

    “琴魔,退下。”

    玉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压力顿时落在了琴魔身上,令她的身子轻飘飘的退了回去。而这一幕,也让拓跋颖身边的圣姑,神色一暗。

    她那望着云汐颜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深沉而震撼。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她自身武艺不低,因此看得出,云汐颜身后除了那个男子,个个都是高手。其中那曾与刀流对峙的白衣女子,内力修为更是与她比肩。

    可与那白衣女子相比,坐着的云汐颜,竟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公主殿下,我们不请自来,更是在军营中如履平地两夜,的确是我们的过失。”

    云汐颜微笑,语气依旧谦和有礼。可她那两夜二字一出,拓跋颖与圣姑的面色,却齐齐变了一变。

    原来,眼前的云汐颜竟然不是第一次来。可她们竟丝毫未察觉。

    今夜还能说是因为混战导致,可昨日呢?

    “没想到,玉王妃竟来了两夜。”拓跋颖冷笑。

    想必他们的情况,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来了两夜不假,暗中窥视也不假。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我这两夜一直在窥视的,并非是您,而是您身边的——圣姑大人。”

    云汐颜平淡的言语忽然一转,将自己的目光落向了圣姑。她这般一说,那圣姑亦是惊讶的望向她,神情晦暗不明。

    “我昨夜曾听说圣姑大人,对我颇感兴趣。对于我手中的妖月剑和剑法,更是刮目相看。而同样,我对于您,也异常瞩目。您,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她已经明白拓跋颖的意思了,若是她不说出确切的理由,恐怕拓跋颖是不会相信她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小提一二吧。

    “王妃此话,何意?”

    这一次,惊骇的拓跋颖还未开口,到是圣姑接了话。

    她注视着云汐颜,晦暗不明的神情,一点点变得沉吟。似乎对于云汐颜的话,并不相信。

    “凌峰,还不摘下面巾,来见一见你的故人吗?”

    云汐颜也不回答圣姑的话,她只是转而出声,叫住了凌峰。

    被点名的凌峰立刻是摘下了面巾,那双眼睛中满是激动。他望着惊讶的圣姑,缓缓出声道:

    “林渺姑娘,我凌峰,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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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2 约定

    屋内陷入了瞬间的安静,圣姑的眼眸徒然睁大,那被面纱遮掩的容颜,皆是被惊愕所萦绕。因为眼前的凌峰,她不可能不记得。可,可他……

    “你何故出现在此,难道是跟……”

    圣姑何等聪慧,看着眼前的凌峰,她瞬间便忆起了自己当初的许诺。难道眼前的凌峰,是因为鬼影之事前来?

    这边,拓跋颖亦是惊异的望着这一幕。与圣姑重遇故人的惊喜不同,她心中萦绕的,是一抹复杂与担忧。她望着云汐颜,眼底说不出的晦暗。

    如今正值她们南疆危难之际,若是此刻圣姑这儿再有差池,那她要如何稳住局势?

    林渺?这是圣姑的名字吗?即便她这个做弟子的,都不曾知晓。眼前这个凌峰,不对,凌峰?难道是宁西丞相,凌峰!

    拓跋颖又仔细的瞧了凌峰两眼,心中凛然。因为她虽未见过凌峰,却见过画像。

    “林姑娘,我此番前来兹事体大,牵扯到当初的旧事。这世间,恐怕也只有您能帮我了。”

    凌峰看了一眼云汐颜,立刻游说起眼前的圣姑来。

    “您当初说过,会在危难之时帮我一把。如今我的性命,恐就全系于您身了。我请求您,与我们同去。”

    圣姑凝眸,在听到旧事之时,瞳孔竟猛然一缩。她瞧着凌峰,露出复杂到极致的神情。思索了片刻,终是轻轻点头。

    “你救了我的命,我的诺言自不会作假。既然这是你所求,我自当应允。”

    “圣姑,你……”拓跋颖望着圣姑,神情晦暗不明。眼下是非常时期,她全然没料到,眼前的圣姑会一口答应下来。

    她要跟着云汐颜离开?

    “请公主恕罪,圣姑有诺在先,不得不从。”

    圣姑回眸,恭敬的向拓跋颖拱手。她如今效力于南疆朝廷,皆源于与拓跋颖的师徒情谊。同时也因看好这个睿智的公主殿下。

    但同样的,在她的心中,自己许过的诺言,比什么都重要,决不能违背。

    “圣姑,难道你要对我南疆之难置之不理吗?师父!”

    拓跋颖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起身走到圣姑身边,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她如今已没了玄灵,眼看着师父竟也要离她而去。

    可没对她的请求,圣姑却不为所动。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又恢复了那一副静默的模样。而看到这一幕,凌峰方才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命,这下应该能保住了。

    面对圣姑的漠然,拓跋颖终于转眸望了云汐颜,那双眼睛幽暗层层,波导汹涌。那是难以抑制的怒意。

    “云汐颜,你说来便来,说要带人走,便要带人走。你究竟当我南疆是什么?你以为,你仗着玉惊澜的宠爱,便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吗?”

    她狠狠地瞪着云汐颜,那双眼睛含着红晕。玉惊澜爱云汐颜,她明白自己争不过,可如今云汐颜却要连她师父一起带走。凭什么?

    拓跋颖的呵斥,让辛雅等人面色一白。她们都对拓跋颖的话,颇有微词。因为圣姑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有意夺人所好。

    谁又能知晓,圣姑会是如今的位置呢?

    眼下这位公主殿下,明显是被玄灵的背叛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方寸大乱了。这样随意得罪人,实在有些不明智。

    “公主殿下,你说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承认,是我失礼了。可你说我仗着惊澜宠爱,便无法无天,这一点,我并不认同。”

    云汐颜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没想到,拓跋颖会如此的激动。或许因为她们本就是情敌的原因,多少站在了对立面吧。

    当初为国,拓跋颖能跟自己保持表面和平,可如今也是为国,她可对自己忌惮万分。而这股子忌惮,也会因为情敌的缘故,再次放大。

    “如果不是,那是什么?他对你,不是一向纵容吗?”拓跋颖冷笑,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积怨,散发而出。

    她如今都快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罢了,我不想与你争论。”

    云汐颜漠然,那双眼眸略过拓跋颖,转而与圣姑交汇。此刻的圣姑亦望着她,眼底流露着亦是隐喻的痛苦。

    显然,对于拓跋颖的处境,她是知晓的。所以她明白此刻拓跋颖,对于云汐颜的愤怒。可她的承诺,让她无法违背。

    “圣姑,我无意相逼,而是当真有事相求。我也知晓你此刻心中郁结,痛惜与南疆的之局。所以我以南疆平定为礼,邀你为我玉王府效力,这般,可称您心意?”

    云汐颜一字一句的道。她清澈眼眸中含着笃定,与一丝大局在握的骄傲。她与惊澜用人,从不强求。何况是一个,对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若不能让圣姑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那谁都能保证,圣姑会将指导的一切,真的告诉他们呢?

    “玉王妃的意思是,会帮南疆解开如今的困境?”圣姑一愣,她竟没料到,云汐颜会给她如此丰厚的条件。

    不止是她没想到,拓跋颖也是如此。

    “你虽是为了救凌峰之命答应请求,可那毕竟是侧面的强迫。我云汐颜不做那样的事情,当然,我来寻你,也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其中,事关鬼影与寒惜落的过去。”

    云汐颜的郑重其事,令圣姑心中一动。虽说只是一面之词,可她却破天荒的相信,眼前的少女未说假话。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云汐颜居然会提到那件事。

    “您的想法我已知晓,我林渺,愿为您竭力而为。”

    最终,圣姑轻轻的点头。云汐颜简单许诺之后,便带着众人起身而去。她没有与拓跋颖多加交涉,因为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与不理解自己的人多说,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若是以前,她还会幼稚的相争,以求证明自己。可时至今日,她更想淡漠处之。

    她与圣姑约定,会尽早解决眼下的局面,而后派人前来接她。对此圣姑点头应允,并亲自从她们的出门。

    夜风中,圣姑望着翩然而去额众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她们,真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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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3 既生瑜何生亮

    云汐颜等人离去的当晚,北鸢军营大乱。主帅被杀,两位副帅被重创在床。这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第二日,南疆得到消息,大举进攻北鸢军队。无奈之下,势如破竹的北鸢大军,只能迅速后撤,被迫退出两州之地,这才稳住局势。

    但何很快他们便明白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因为他们真正面对的威胁,并非南疆,而是那南疆边境,忽然出现的东陵人马。

    十万大军由威震八方的安老王爷亲自统帅,瞬间让北鸢众人的心,凉到了谷底。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这般局势,不可谓不危急。

    南疆很快送来消息,希望东陵能配合南疆,将北鸢军队围剿殆尽。可令南疆万万没想到的是,东陵围而不攻,丝毫未有出手的意思。

    更是在北鸢准备鱼死网破,突出重围之时坦然放行,毫不阻拦。以至于北鸢最终有五万大军,顺利逃回北鸢。

    固然损失进半,可与南疆数州之地化为焦土相比,依旧不足为道。

    这一结果让南疆高层为之震动,却又无可奈何。据称南疆公主拓跋颖在得到此消息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此番东陵兵不血刃,却卖了他们南疆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们以震慑的方式,让北鸢方寸大乱,迅速退走。而他们南疆损兵折将,却还要感恩戴德,这般妙计,不可谓不巧。

    当然,更让拓跋颖耿耿于怀的,是被换走的圣姑。

    转眼半月过去,南疆六州之地稳固,圣姑也终于迎来了东陵使者,前来迎接她离去。

    临行之前,她来到了拓跋颖的住处,向她告别。

    庭院之内,两人坐于石桌之前。望着一桌的好菜,拓跋颖的面色却冷厉如冰。若非东陵军队快速退走,她恐怕难有这吃饭的心情。

    “圣姑,云汐颜虽答应为我们南疆解开困局,可她所谓的解开,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卖了我南疆人情而已。这般虚伪,你可要擦亮眼睛了。”

    拓跋颖轻轻的咬着牙,这个哑巴亏,一定是云汐颜让她吃的。玉惊澜绝不会如此对她。

    圣姑望着拓跋颖漆黑的面色,不由的轻轻叹气。

    “公主,得失心太大,迟早有一日会害了你。我说过,我离开并不能怪玉王妃。一来我有诺于凌峰,二来,即便没有凌峰,玉王府的相邀,我也不会拒绝。”

    “圣姑,你此话何意!难道你觉得的我南疆这些年,薄待于你了吗?以至于你想去玉王府,而不愿留在我公主府?”

    拓跋颖震惊的注视着圣姑,她知晓玉王府算是无数人心中的圣地,可无论如何,圣姑也不该这般薄情寡义才是。

    “并非我向往玉王府,而是因为玉王府,乃是我故去主子的友人所立。无论那位玉王有何请求,我都当竭尽全力。不枉当初的王爷和王妃,对我的一丝照顾。”

    圣姑坦然而言,她并不想对拓跋颖隐瞒太多。她只是很担忧拓跋颖如今的状态。她得失心太重,对于眼前的利益太过在意,这不是好事。

    “玄灵的背叛让你忧心,但他本非玄灵。我的离去,是我责任所在,也并非有意弃你于不顾。此事全由我心,怨不得旁人。”

    “您一句怨不得旁人,可若非旁人有意来此,您会离去吗?”

    拓跋颖悲凉一笑,她恨,恨那句既生瑜何生亮。以前,她比不过凌浅,如今她比不过云汐颜,为什么在她的前面,总要有人拦路。

    难道她拓跋颖,就不配得到那个第一吗?

    “公主,各有各的缘法,一切自有定数。您如今应将所有的想法,放在南疆的重建之上。想必未来,您当能成为一代女皇,照拂南疆天下。”

    圣姑缓缓起身,她望着拓跋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期望。而后,衣袖一挥,翩然而去。在她身后,一众东陵使者悄然相随。

    望着圣姑消失在天际,拓跋颖的眼眸一深再深。她不想被眼前这些世俗所束缚,也不想偏安一隅,在这所谓的南疆称王称霸。

    就是因为弱小,所以才要接受云汐颜的摆布,接受东陵以帮助为名的怜悯。这不是她拓跋颖,所要的未来。

    “看到了吗?公主殿下,只有强者,才有支配别人的权利。这是自古以来,天下不变的法则。”

    屋内,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眉目英俊,又化作了玄灵的模样。缓步走到拓跋颖身旁,言笑晏晏。

    “千面狐,把你这肮脏的面具摘掉。本公主,不想看到。”

    拓跋颖美眸含煞,眼底凛然一片。她讨厌这张曾经骗过她的脸,非常的,讨厌。

    千面狐闻言,衣袖一挥,顿时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瞧着拓跋颖的怒容,这般模样,当真与鬼尊形容的别无二致。

    万年第二,总被别人压下一头,这般感受,的确不好受。

    于是乎,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物,伸手递到了拓跋颖的面前。

    “鬼尊说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您经历背叛和算计,看清了这人世间的虚伪与假仁假义。如今当有女皇之姿。此物,就作为您与我们国师府,合作的礼物吧。”

    拓跋颖低眸,瞧着千面狐递来的书卷,瞳孔一缩。这竟是一本武功秘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公主的武功,并不入流吗?”

    “公主,我们自不是这个意思。鬼尊觉得,您想位极天下,那便不能落在云汐颜的后面。您想想,在武艺上超越自己的对手。日后您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女子中真正的魁首。这样,不好吗?”

    千面狐握着秘籍,即便是他,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本武功。可见鬼尊的用心良苦。也不知,其中有何奇异之处。

    拓跋颖望着千面狐,目光闪烁不定。可最终,她还是伸手接过了秘籍。是呀,她拓跋颖要成为女皇,成为女子之中当之无愧的魁首。

    她要云汐颜屈居她之后,要让玉惊澜悔不当初。

    “你说的甚好,本公主很满意。”

964 锅从天上来

    云阳城,玉王府别院

    此城地处东陵与南疆的边关,地理位置重要。而如今由于安亲王府大军的驻扎,变得繁华而喧嚣。

    别院中,云汐颜坐在屋前,望着院中的落花微雨,眉宇间染着一丝愁绪。只因她手中收到的情报,令她怅然若失。

    不知过了多久,终有一人自后方,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双眼。那人玉指修长,有着微微凉意,掠过她肌肤的瞬间,说不出的舒服。

    “你在这风口上坐着,若不是做望夫石,我可要生气了。”

    在她身后,少年一袭玄衣,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他似乎在开玩笑,可话语中那隐隐的严厉,却又好似告诫一般,令云汐颜深思。

    所以云汐颜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双手,眉宇间浮上了层层叠叠的笑意。

    “惊澜,我身子很好的,你总不能老将我关在屋子里吧。金屋藏娇,也不是你这般藏的哦。”

    玉惊澜收回手,有着无奈的瞧着少女。他也不再责备她,而是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柔软的身子,拉入了自己的怀抱当中。

    有一种冷,叫他觉得她冷。

    “是不是因为南疆的事情,又有心事了?”

    他的声音染着温柔,如沐春风。拨弄着云汐颜紧绷的心弦。以至于少女蓦然抬眸,望着他俊逸如玉的容颜,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

    “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呀?”

    “你想什么不让我知道,还想让谁知道?”玉惊澜揉了揉少女的发丝,转眸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那双凤眸凝视着她,犹如凝视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不舍移开。

    “你做事,总是喜欢为难自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掌控的得了事态,却控制不了人心。当初的苏淼月,与如今的拓跋颖,都是这个道理。”

    “可拓跋颖的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过鲁莽,才会……”

    云汐颜靠在玉惊澜的怀里,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其实,已经很尽力的在克制自己了。可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特点。

    有时候锋芒太甚,怎么收,也收不住。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拓跋颖不止怨你肆意穿梭于南疆,同样怨我们东陵未助她歼灭北鸢军队。在她看来,这是我们设计于她,兵不血刃换人情。可我们东陵的情况,只有我们自己最了解。”

    对于云汐颜的担心,玉惊澜并无丝毫的责备。国与国的利益,就在一念之间。

    如今东陵发展迅速,疆域辽阔。需要统一和完善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他才只对北鸢围而不攻。

    战争的焦土与烈火,是国家间的纷争。可这真正受苦的,是国家吗?不是,是人民。

    北鸢五万军队逃回,他们中又有多少是愿意参加这场战争的呢?

    “我们的想法,并非每国高层都能明白。天下并非他们私有的天下,若拓跋颖真的误入歧途,那等待她的,也只有穷途末路而已。”

    “你这般言辞,若是被拓跋颖听了去,不知得多伤心呢。人家可至今都还念着你的好,全然把坏人的帽子,都扣到了我的头上。”

    这边,听着玉惊澜给自己讲大道理,云汐颜却忽然撇嘴,语气酸酸的道。那晚她蹲在房顶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拓跋颖虽口口声声说比不过自己,可归根结底,还不是怨着自己的。

    而后她收到的情报中,人公主殿下都道骗人情是她干的好事,跟身边这个黑心黑肺的始作俑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可真是冤枉惨了。

    自从那晚离开南疆,她便坐在这别院中,乖乖的当媳妇儿。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真是气死了。

    “那你作为坏人,有什么感言想说?我一直都觉得,我们二人,你更像坏人。”

    玉惊澜瞧着自家媳妇儿这吃醋的模样儿,真是恨不得她天天掉醋坛子里,酸溜溜的瞪他。

    云汐颜一听,顿时一把推开了玉惊澜。分分钟坐到了台阶的另一头,满脸讨厌的看着对她笑盈盈的少年。

    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欠呢?

    可别说,某人还就真的欠。因为她一坐过来,玉惊澜也跟着她坐了过来。一抬手,便又将她圈入了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对方都跟狗皮膏药般,贴上了她。

    “你都说我是坏人了,你还粘着我做什么?”

    云汐颜挣扎不动了,终于气呼呼的用嘴抗议起来。她这几日,就不该好好待在这儿。就该跑出去,让他找不到才是。

    “你再坏也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玉惊澜伸手从背后将她环住,精致的下颌,轻轻贴着她的肩窝。他安静的闭上深潋的双眸,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惬意。

    “你跟我提拓跋颖,是不是要我跟你提一提萧逸宸,提一提楚陌风,提一提苏慕楠,这些坏我好心情的人呢?恩?”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含着一抹如酒的笑意。没有责备,也没有波澜,却让云汐颜没底气的红了脸。

    以至于少女抿了抿红唇,支支吾吾的道:

    “他们喜欢我,又不能怪我。再说了,我不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你身边吗?”

    “这句话,我也奉还给你。你这个脑袋一闲下来,便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有这时间,怎么不想想别的?”

    玉惊澜接过她的话,那修长的手指,却不自觉飘向了少女的腰间。拂过那依旧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温热的气息在云汐颜耳边飘飞,令她纤细的身子骤然绷紧。

    她立刻想起身逃跑,却被某人一勾手,端端的拉了回去。

    “刚刚不是还要跟我理论吗?怎么,现在又想跑了?”

    笑望着怀中的人儿,玉惊澜缓缓收回落在少女腰间的手,只是安静的,将她抱在怀里。陪着她看亭中落花,听潺潺细雨。

    “我既心悦你醋我,却又为此而心忧。心悦的,是我的颜儿心上眼里满是我。可心忧的,却是你忘记了,我的心上眼里,也只你一人而已。”

965 旧人林渺

    两日后的清晨,圣姑如期而至。云汐颜与玉惊澜在别院备好茶点,以礼相待。

    袅袅茶香四溢,黑衣女子安坐桌前。她双手捧着茶杯,望着坐在自己对面,那出尘入画的一双璧人。

    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久久不曾言语。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轻声一笑。这是云汐颜自遇到她开始,第一次见她笑。

    “你们终于还是来找我了。没想到,当年的小世子,如今竟能成长到这般令人仰望的地步。想来曾经的王爷和王妃,也能泉下安息了。”

    圣姑的目光,第一个落在了玉惊澜的身上。她安静的打量着,在少年俊逸如画的眉宇间,寻找着当年旧人的痕迹。

    “林前辈,我有一事求问,我为父王与母妃守灵的那晚……”

    玉惊澜望着圣姑,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他必须要确定的事情,如果眼前的圣姑的确是旧人,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那晚夫人和我,来过你们玉王府。那也是我十年前,最后一次见你。”

    圣姑没等玉惊澜说完,便顺利的接了后话。这件事,距今已有十来年了。可在她的记忆中,依清晰可见。

    因为那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不是,或者说,鬼影的复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在与你们谈起后话之前,我有一事想询问王妃。不知你与凌浅,有何关系?”

    目光猛然从玉惊澜身上收回,转而落向了云汐颜。圣姑望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清绝如画的少女。那双平静无漪的眸子,终于掠过一丝波动。

    她的话说的十分笃定,没有一丝的迟疑。她很确定,眼前的云汐颜,必然跟凌浅有关系。这是一种直觉,与她对于这一切,最深刻的了解。

    云汐颜亦是因此一愣,她轻轻地握住玉惊澜的手,终于是点了点头,望着圣姑道:

    “林前辈,如果我说我是凌浅,您信吗?”

    “我信。”

    云汐颜本以为,圣姑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答案,会稍稍迟疑。可无论是她还是玉惊澜,都没料到,眼前的圣姑会如此的平静。

    她的回答,犹如止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前辈,您难道就不问问我,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凌浅为何会死而复生吗?”

    云汐颜急忙道,她似乎还没到,真与凌浅一模一样的程度。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其实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我不管你身上发生过我什么,我从那日第一眼见到你,便确定了你与凌浅之间的联系。同样,我也不觉得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姐,能在一年之内掌控妖月剑,并且习得剑法。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圣姑未有迟疑,依旧平淡的答道。她望着云汐颜,眼眸中的涟漪一点点变得平静。最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柔下来。

    “您跟您的母亲,一样漂亮。她若泉下有知,定会心中喜悦。那些年,我为了明哲保身,从不曾来看望您。作为奴仆,是我失礼了,小姐。”

    “林前辈,您如此大礼,我……”

    眼见圣姑起身,向她鞠躬而下。云汐颜面色不禁局促起来。眼前的圣姑是她千方百计寻找的旧人,希望在对方身上获得线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圣姑会对自己这般谦和有礼,甚至尊称自己为小姐。实在是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小姐,此礼你受得起。当年我幸得夫人相救,这才能挽回一条性命。可这些年,我作为奴仆却不能替夫人护您周全,实属失职。如今以一礼来抵消罪过,已是轻了。”

    圣姑低着头,宁静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她闭着双眼,眼底竟有晶莹之光滑落。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又见到小姐了。

    那时的小女孩儿,突逢变故,家破人亡。母亲的放弃,家族的消逝,而后的香消玉殒。她不知云汐颜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可如此年岁,便能有如此心智,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那个陈欢父母膝下,不问世事的少女,能有这般魄力和手段。这些,必然都是刀尖上舔血,在无数次生死轮回之中求得的。

    “林前辈,既然您叫我一声小姐,我也称您一声渺姨。你既奉我为主,那便请您起身,莫要再行此大礼了。这是命令。”

    云汐颜渐渐平复情绪,她与玉惊澜对视一眼,起身扶住了林渺。无论林渺有没有护她周全,她都不怪别人。

    因为她现在很好,玉王府是她的家,惊澜是她的后盾,是她愿意舍弃一切守护的人。想想自己过往的苦难,若这一切都是为了与他相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渺被云汐颜扶起,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伸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而云汐颜二人这才看清,林渺娇美的脸颊上,竟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这对于一个美人而言,是何等的残酷?

    难怪,她总要戴着面纱,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你们不必露出这样的神情,我的脸是当初秦氏山庄遭遇劫难是留下的。我并非不能抹除他,我只是不愿意罢了。”

    林渺伸手抚着自己的脸上的伤疤,这个伤疤伴随她十年。每每抚摸到它,她便会忆起往事,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忘却前尘。

    即便夫人说,忘了,比记得好。她打晕自己,要自己活着,可活着,却忘不掉过去,这不是更加的痛苦吗?

    “渺姨,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娘与鬼影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们,他们真的是恋人,彼此相爱吗……”

    云汐颜深吸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的道。其中沾染的沉吟,让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身旁的玉惊澜轻轻地环住她的肩膀,他知晓,这是云汐颜心中,难以抹去的伤疤。她因此而辗转反侧,痛苦万分。

    林渺望着云汐颜眼底的不可置信,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双望着云汐颜的眼眸,甚至露出了一抹难言的复杂。

    “你说的不错,夫人与鬼影,还有当初的王爷与王妃,他们都是故人。同时,也是两对佳偶。”

966 慕天青与韩惜落

    “我知道的一切,都要从二十年多前,一场于我而言的劫难说起。我本出生南疆官家,父亲官至大理寺卿。可他一生清廉,不愿与官场为伍,树敌无数。终为我家,招来灭门之祸。”

    圣姑垂眸,自顾自的回忆着。

    “那日漫天杀戮,年仅十六岁的我,在所有家人的掩护之下出逃。可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脱一众杀手的追逐。我以为,我的生命会就此戛然。可夜色中的剑光,点亮了我对生的希望。”

    那一夜,少女紫衣缥缈,灵动如画。手握长剑,英姿飒爽。仿佛是那片夜空中,最绚烂的风景。

    少女问她,想报仇吗?也问她,想过未来吗?

    如今的她,已然记不得自己当初的回答,可她却记得,少女对她的鼓励与支持。给予了她再次站起来,报仇雪恨的勇气。

    而这个紫衣少女,便是寒惜落。她奉之为主,此生不渝之人。

    在那一夜,她不止见到了寒惜落,她见到的,还有那个立在寒惜落身边,手握玉萧的白衣少年。

    那时的白衣,若被雪水洗过一般,纯洁无瑕。一如那个俊美如画的男子,不染纤尘。无论寒惜落做什么,他总是微笑的站在一边,她就是他眼中,最美的日出风景。

    不问前程,不究归期。

    他是谁呢?他是鬼影。

    “他们帮我报仇,教我武艺,也带我认识了当初的王爷和王妃。我这才知晓,他们四人本不相识,而是在闯荡江湖时,意外相交,成为一段佳话。年少不识愁滋味,他们渴望自由,渴望着不受家中名望所支配的人生。”

    林渺的话,依旧很轻。她娓娓道来,将自己与四人的一切过往,安然呈上。那曾经是她们五人,最快乐的时光。

    她是后来者,亦是其中实力最弱,资质最差之人。可她们从未嫌弃过她,也从未苛责过什么。

    她甚至得到了四人的指点,方才有了今日的造诣。

    “所以,我娘与鬼影,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汐颜听着林渺的叙述,心中动容。

    当初的那对少年少女,俨然像今日的她与惊澜一般。他们携手闯荡江湖,有过生死相依,有过翘首以盼,终于明确彼此的心意,相约相守一生。

    可究竟是什么,让原本的约定化为泡影?

    一个化为魔头,对当初的故友拔剑相向,对自己的爱人,麾下屠刀。一个另嫁他人,归隐于世,即便身有再战之力,却依旧堕入深渊。

    这一切,究竟为什么?

    这个疑问,不止令云汐颜心痛,同样也让玉惊澜蹙眉。一双璧人,却走到这般结局,不可谓不令人痛惜。

    “是呀,他们原本天造地设,此生不渝。可奈何命运,便是这般弄人。不知你们可曾听闻过那血月神教?”

    “血月神教?”

    玉惊澜抬头,那双凤眸都因此微微一暗。他仔细的思索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在父王留下的手记中,曾无意翻得一二。据闻这血月神教乃是二十年前,武林中的一大邪教,其中阴邪之人无数,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我夜明城向来处于尘世之外,我外公到是未曾提起。”

    “不错,血月神教,所到之处滥杀无辜,生灵涂炭。您的外公当初并非未过问,而是身处闭关,知之甚少。当初处理这件事的,是您的母亲。当时的夜明城圣女夜玥小姐。”

    林渺点头,血月神教已消失二十多年,他们被毁灭之时,眼前的两人都未出世。因此他们知道的,也不可能多。

    “我母妃在处理此事?那这件事又与这一切,有何关联?”

    玉惊澜心念一动,似乎对此有了一丝头绪。而比起玉惊澜,云汐颜对于血月神教之事,可谓是一无所知。毕竟二十多年前,实在是太遥远了。

    “夫人他们四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血月神教的行动。所以他们相约,前往一探究竟。”

    那一次夜探,她也有参与。可那次的参与,却让她看到了今生难忘的一幕。

    “血池尸海,荼毒生灵。血月神教为了圣物血月斧的出世,竟然滥杀无辜,铸就尸海血祭。那也是他们那时四处屠戮,残害无辜的原因。他们的目的是称霸武林,号令天下。”

    林渺的话,让云汐颜与玉惊澜,倒吸了一口凉气。能称之为血池,那便意味着无数人的死亡。为了号令天下,这血月神教,竟做到了如此地步,实在让人震惊。

    “可我们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会成为一切的开端。鬼影,不,或许我该叫他慕天青。血月神教少教主——慕天青。”

    “原来,他叫慕天青。”

    云汐颜双眸一暗,慕天青,天青叔叔。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骗自己?如何告诉自己说,鬼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可笑,真是可笑。

    “所以,他是魔教的妖人,他滥杀无辜,一直以来都戴着虚伪的面具,欺骗了我娘和惊澜的父母吗?”

    云汐颜自顾自的说着,而这一切,就是她心中所想。

    “不是,不是这样的。”林渺摇头,失声一笑。“慕天青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他真的爱夫人,在他的眼中夫人便是他的一切。他甚至愿意为了夫人,背弃父亲之志,安静的守在夫人身边。”

    她如今都还记得,慕天青劝说寒惜落,希望他与自己离开,浪迹江湖。他没有提他少教主的身份,但他却真切的想要离开,想要与寒惜落相伴一生。

    可他的三位伙伴心怀天下,他们不愿看着血月神教荼毒生灵。所以他们以身犯险,潜入教中,放出了被魔教称为血食的无辜百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血月神教教主,慕天青的父亲,早便等着他们了。在那场恶战中,玉清羽与夜玥杀出重围,可寒惜落却身陷囹圄。

    因为当时尚还年少轻狂的他们,又哪里会知晓,血月神教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血食。同样,也不是玉清羽和夜玥。

    他们拼尽全力,甚至以教主重伤为代价要抓的,本就是寒惜落。

    最终,慕天青为了寒惜落,重回魔教,接受其父遗志。

    “那一日,夫人重见天日。她终于又见到了她的心上人,可那个他,却再也不是他了。”

967 时光蹉跎

    那天,小雨淅淅沥沥,那一刻,它仿佛不是雨,而是漫天倾泻的坚冰。

    寒惜落站在雨里,她望见的,再也不是昔日的白衣如雪。那个人将自己笼罩在黑袍中,那双温柔的眼睛,空洞而麻木。

    他望着她,犹如一具邪气沾染的行尸走肉。

    “慕天青继承了血月斧,继承了死去父亲的意志,成为了血月神教的新任教主。冰冷无情,宛如行尸走肉。他将血月斧架在了夫人的脖子上,让她发誓离去,再不归来。”

    圣姑双眸微红,那一日,她受慕天青之邀,前去接寒惜落离开。

    她看着寒惜落抵死不从,看着她抓着慕天青的手,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雨水与泪水混合,凄凉而悲伤。

    她说,她愿意与慕天青浪迹江湖,愿意跟他生死相依。只求他离开血月神教,不要作恶,就算是一起死,她也毫无怨言。

    那是林渺,第一次看见寒惜落的眼泪。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所以的尊严祈求。

    可她又哪里知晓,那时的慕天青,早已身不由己。

    “最终,慕天青一斧刺入了夫人的胸口,让我带她离去。自此,夫人选择隐退江湖,不问前尘。她晨醒练剑,闲时看花。我本以为,日子能这般安然而逝。可我终究错了。”

    房间内的气氛点点凝结,云汐颜紧紧地握着玉惊澜的手,一双眼眸微微发红。女子终是感性的,听不得这般催人泪下的故事。

    她觉得自己心中仿佛有块石头,沉沉的下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敢问,后来呢。

    “渺姨,后来如何了?”

    云汐颜身后,玉惊澜轻抚着少女的发丝,将她圈在怀中。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少女那颗冰冷的心。

    故事是悲凉的,可他们二人,绝不会如此。

    “三年时光过去,血月神教修养生息后,开始大举进攻武林。他们暴戾屠戮,所向披靡,激起了整个武林的恐惧。夜明城作为武林第一大势力,不得不首当其冲。”

    那场战争死去的高手无数,也是这些年来,武林凋敝,以至于高手寥寥无几的原因。但那场劫难实在太过血腥,以至于幸存者所剩无几,又有二十年的时光蹉跎,这才鲜为人知。

    而与此同时,不止是夜明城受到波及,作为武林一大巨擘的秦氏山庄,亦是如此。

    那时秦氏山庄的老庄主尚还健在,四位护法长老亦是威震武林。可哪料,血月神教见秦氏山庄与夜明城有意联合。竟在两方会面途中发起突袭,四位长老无一生还。

    “老庄主被血月斧重伤,命不久矣。而夫人她,也在此时接到了秦氏山庄,来自他师兄,也就是后来秦氏庄主,您父亲的求助。”

    父亲吗?云汐颜记得,父亲在她的记忆中,是一个温柔的光影。他们算不得亲近,因为父亲总是很忙,也很少与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

    “老庄主是夫人的师父,从小抚养夫人长大。他留下遗愿,希望夫人能辅佐您的父亲,稳住山庄凋敝的局势。于是夫人被迫重回山庄,开始辅佐新的庄主,她的师兄。”

    而在秦氏山庄与夜明城的合作中,寒惜落和林渺再次见到了玉清羽和夜玥。面对血流成河的局势,以及血月斧恐怖的攻击力,最终的一套方案,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唯一一个有所迟疑的,便是寒惜落。那时的林渺看着沉默的寒惜落,欲言又止。

    她问过,她们要不要离开。可寒惜落说,师父的遗志不可违背,天下的大义不可忘却。她终归是尘世之中的人,她做不到无视杀戮,无视一切罪恶。

    所以即便所要面对的,是她最不愿面对的那个人,她也决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那个人杀了她的师父,手上沾满天下人的鲜血。

    最终,在友谊亲情与大义之前,寒惜落放却了心中所爱,同意了他们最终商定的计划。

    昆仑山上,寒惜落再次遇见了慕天青,那个如今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教主。她的刺杀并未得逞,被魔教全族要求处死。

    但慕天青力排众议,保下了她的性命。

    那段日子寒惜落留在了血月神教,那是一段林渺所不知道的时光。因为寒惜落成功的融入了魔教,与慕天青的关系也扑朔迷离。

    终于,在正派的设计中,万丈深渊,鬼见愁前。她看着寒惜落倒戈,将一把匕首刺入了慕天青的胸膛。

    少时的雪衣,被鲜血染红,慕天青苦笑着望向寒惜落。眼底的悲戚,犹如破碎的尖刀,一刀刀刺在寒惜落的心上。

    他说,他负过天下人,却从未负过她。可他得到的,却是一把尖刀,是一场寒惜落为他精心编造的美梦。

    他跳下鬼见愁,许下毒誓。他若不死,定要负他之人,万劫不复。

    教主之死,让整个血月神教军心大乱。他们开始溃败,再也抵挡不住江湖英雄们的讨伐。

    “但夫人与曾经的王爷和王妃,根本就没有下想到。即便慕天青不在了,血月斧却依旧有人手持。他们也是那时候才明白,慕天青大魔头的恶名,根本不是他自己得来的。”

    这些年,血月神教中老教主的余党们,一直都在以慕天青的名义行凶作恶。因为慕天青的父亲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慕天青不会动手。

    他即便作为教主,也不会认真完成自己的大业。

    所以在临死之前,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他让魔教教众四处引战,引来无数江湖豪杰的仇恨,逼的慕天青不得不反抗。

    他一早便知道寒惜落的身份,他深知慕天青心中有情,身有羁绊。所以才有了魔教后来,冒充慕天青对老庄主动手,将其重伤致死。

    真相揭开的那一刻,寒惜落是绝望的,不止是她,还有玉清羽与夜玥。他们被假象所迷惑,认为慕天青十恶不赦。

    所以他们用计将他送入深渊,万劫不复。

    寒惜落此刻才明白,他没有。他宁可负天下人,也从未违背他们二人当初,那一起行侠仗义的誓言。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闭关摆脱血月斧的蚕食。他终于成功了,他以为自己能带着重回身边的爱人远走高飞。

    可他等来的,却是一把刺穿他身体的匕首。

    和来自挚爱和好友的联手背叛。

968 我们不会的

    在林渺的回忆中,自那以后,寒惜落三人被无尽的悔恨所包围。那段时光是灰暗的,她并不愿想起。

    魔教被灭,寒惜落遵从师父遗愿,跟随师兄扶持秦氏山庄,维持着行尸走肉的人生。

    曾经那个张扬万千,仗剑天涯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秦氏主母,一个为了责任而苟活的女人。

    人人道她与庄主天造地设,可却唯有林渺知晓,寒惜落不过是死了心,归于麻木而已。

    “后来的事情,你们便知晓了。慕天青回来了,他带着歇斯底里的仇恨,成为了如今的鬼影。他害死了曾经的玉王,使得王妃自杀。而后灭掉了秦氏山庄,至于夫人……”

    林渺望着云汐颜与玉惊澜,安静的说着。那段灰暗的时光,每每回忆,都让她心痛不已。

    曾经执手相约,为无数人羡艳的四人,却走到了这般决裂之局。慕天青遭遇背叛,席卷于狂热的仇恨之中。

    而其余三人,每一个都承受着愧疚的煎熬,痛不欲生。尤其是寒惜落,她恨不得当初掉下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可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当夫人她再见慕天青,看着他眼中幽蓝的火焰,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她叫我走,要我永远离开秦氏。那一刻,我想她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想凌峰应向你们提过,夫人她,是自愿的。”

    玉惊澜望着林渺,这后半段的故事,林渺讲的很简单。因为其中的沉痛,是她自己都不愿触及的东西。

    但从林渺简短的叙述中,他明白了太多太多。

    包括当初父王死后,母妃只字不提报复,却自愿殉情。父王明明早有预料,却从不提防。他甚至留下书信,希望自己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着手此事。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心中有悔。母妃和父王重情重义,却用计背弃了曾经最好的兄弟。

    他们一起踏遍山水,金兰结义。抵御了无数的苦难,不惧生死。却在别人的算计中反目成仇。

    这样的结局,让他沉思。曾经心中那浓郁的仇恨,似乎也在追究这段往事的途中,一点点消磨。归于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对与错,还重要吗?

    “难怪那晚落姨会说,要我别活在仇恨中。原来一切,竟是如此。”

    他低眸,伸手轻抚着怀中少女的发丝。此刻的云汐颜陷入了沉静,她静静地靠在玉惊澜身上,似乎在悄然沉思着什么。

    直到林渺被黑舞带去休息,也未回过神来。

    她心中所想之事,比玉惊澜还要深沉一些。因为心有感慨,所以久久不能平息。

    如今她已然彻底相信,慕天青与寒惜落是有情的。他们间的情谊,恐不比自己与惊澜少。

    可命运是可叹的,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会放下手中的剑,甘愿死在鬼影的手中。

    因为是她的一错再错,是她不听慕天青之言,不相信她心中最爱的人。是她亲手将慕天青,变成了鬼影。

    那个不人不鬼,心中溢满仇恨的鬼影。

    她甚至可以想象,当慕天青成为鬼影归来,知道她另嫁他人之时,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云汐颜忍不住伸手,死死地抱住玉惊澜。一双清澈的眸子泛着红,其中泪滴倾泻,滴落在衣衫之上。

    她抱得很紧,让玉惊澜望着她的凤眸,染上了一抹温柔。

    他抱起她,将她温柔的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清越的嗓音,变得愈发温润。

    “我不是慕天青,你也不是寒惜落。我不会做傻事,你也不会意气用事。所以你要相信,我们不会的。”

    他望着少女梨花带雨的娇颜,与眉宇间的那一丝担忧,早已明白了所有。这个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她这是在害怕,会失去他吗?

    抬眸望着玉惊澜,云汐颜依旧是紧紧地抱着他,就是不松手。她想想自己与惊澜的过去,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便也会走上这种结局。

    所以她怎么能不为自己曾经的愚蠢害怕?何止是害怕,简直是记忆犹新。

    “你打算谋杀亲夫,勒死我吗?”

    玉惊澜抱着她,嘴角微勾。竟少不更事般,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似乎有了他原本年龄该有的幼稚,与一丝并不讨厌的小清狂。

    以至于云汐颜刚刚还眼泪巴巴,下一秒便神色一顿,赶紧把手放开,有些关切的望着他。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云汐颜说着,已经微微偏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要是死了,就没儿子女儿了。”

    而她的话,也成功的吸引了玉惊澜的注意。这丫头,是愿意给他生儿子女儿了?

    “你都没死,我可不会给你改嫁的机会。”

    玉惊澜抱着她,吩咐别人打水进来,并亲手给怀中的小祖宗擦起脸来。

    “眼睛都肿了,以后不准随便哭了。”

    望着笑骂自己的玉惊澜,云汐颜心中的悲伤也渐渐消逝。她向玉惊澜撇了撇嘴,觉得这个人连她哭都管。

    可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小脑袋却还是点了点,表示同意。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暖意无形的流淌。前人的过往毕竟是前人的,他们作为听故事的人,又哪来那么多的悲伤呢?

    他们只是从这般故事中,更加坚定了心中携手与共,不离不弃的信仰。

    他们克服了重重阻碍,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慕天青与寒惜落的故事,是对他们的警示,让他们心中的情,愈发坚定。

    另一边,林渺已经在黑舞的带领下,来到了客房。她沉默的戴上面纱,眼角亦有泪滴洒落。回忆于她而言,是美好,也是一种无力的痛苦。

    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只能是个看客。她不想如此,却无可奈何。

    “林前辈,我们王爷让我替他谢谢您。他希望您日后也能像今日般,保守那个秘密。”

    黑舞在林渺惊讶的神情中向她拱手。短暂的不可置信后,林渺终是轻笑摇头。

    “原来王爷早知我有所隐瞒。罢了,这个秘密,我会埋在心底的。”

969 东陵王朝

    随着南疆之乱与宁西政变的结束,整个大陆陷入了较长时间的平静。

    东陵改革变法,瑾帝贤明仁德,礼贤下士。洛霆斌正式受封洛亲王,洛瑶成为王府郡主,并与安亲王安澈正是完婚。

    四大王府焕然一新,蒸蒸日上。玉王府领政,安王府持军,朔王府从商,洛王府则在整合宁西之后,专注于情报。

    一时间,偌大的东陵王朝不断崛起,节节高升。

    曾经的东陵帝都,已然无法满足如今版图辽阔的新东陵。于是在瑾帝和四大王府,以及文武百官的商议之下,做出了迁都南关的决定。

    因为以往血流成河的东陵南关与宁西镇北关,如今竟成为了东陵王朝的中心。当真是可悲可叹,却又妙不可言。

    而这个宏伟的迁都计划历时两年,一座新城在朔王府与洛王府的督促下,拔地而起,龙气蒸腾。

    虽说其中许多设施都还不完备,却因为地处要塞,而迅速成为政治与商业的中心。而后更是在玉王府的规划中,向周围辐射,兴建商业城池数座。

    这般变化令东陵王朝上下富足,隐有盛世之态。

    也就是在这般盛世气运之下,东陵上层却从未停止过担忧。因为在东陵发展,全然无法抽身旁骛之时。另一边的北鸢与南疆,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先是南疆王宣布退位,传位于公主拓跋颖。而后是北鸢皇上重病,国中却安静异常。再然后,这一直被称为宿敌的两国,竟在雷霆之势下宣布联盟,荣辱与共。

    消息传来的一个月以后,瑾帝终于在御书房召集四大王府,对如今的事态展开了讨论。因为此事的发生,并非好兆头。

    御书房内,数道身影安坐。

    他们仔细的听着各方探子禀报的消息,心中各有各的想法。而如今成为一代贤帝的苏瑾端坐龙位,亦是一丝不苟。他认真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条关键。

    “就目前来看,南疆内部女皇声望极高,地位远超之前的南皇。这也让南疆百姓对于联盟之事报以支持,并未发生动乱。至于北鸢,我们如今很难查到消息。”

    作为负责此番调查事务的负责人,洛霆斌将手里所有的情报,都分享了出来。

    但此刻他面色并不好看,因为对于北鸢的探查,他们屡屡失败。其内部仿佛是铜墙铁壁般,让他们损失惨重。

    他们能明显的察觉到,北鸢就是有意识的,在提防着他们东陵。

    洛霆斌的话,令在场众人沉默。三位老王爷皆是暗叹一声,北鸢这般,反应的恐怕不止是防着他们的问题了。

    这代表南疆与北鸢之后,可能会有大的动作。

    “北鸢藏着掖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皇上重病,国家却依旧安定异常。这说明其内部很可能大权旁落。说不得,连皇上病了都是假的。”

    安澈与洛瑶坐在一边,神色说不出的复杂。两人都是将门大才,如今珠联璧合,自是看得透彻。

    “据我以前对北鸢的了解,北鸢国师府权倾朝野。想必这挟持皇族,却能稳住北鸢局势的,就只有他们了。毕竟国师府之主鬼影,极为不凡。”

    洛瑶细数着她曾在师父那儿得来的情报,仔细的分析着。

    而众人在这般认真分析一切,千方百计猜测着南疆与北鸢意图时,龙椅上的瑾帝却一阵无奈。因为他正望着自己的两位师父,如今这东陵王朝的两位帝师。

    别人是急的面红耳赤,他们两呢?他听着,她们好像在思考,要如何修院子……

    “惊澜,我想在院子里多种些君影草,看着一片白铃花海。在院子里读书写字,晨时看花,闲时舞剑。”

    桌案前,一袭白裙的女子抱着茶杯,颇为乖巧的思索着。她眉眼中含着灵动,与一丝浅浅的期待。

    与两年前相比,出落的愈发绝色动人。

    如今玉王府要新建,除了保留一些百年来的特色外,有很多可以重新规划的地方。

    他们惊澜那么多银子,存着也是存着嘛。

    “惊澜,你怎么不说话呀?”

    云汐颜说着说着,忽然一回头,望着身边那轻笑晏晏的男子。他今日跟她一般,着了身不染纤尘的白袍,腰间坠着一块美玉。

    那双凤眸侧着,正安静的瞧着她。他俊逸如画,五官精致无暇,似美玉雕琢。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如今的他,尊贵中,溢着抹以往所没有的成熟。

    “你要我说什么?”

    玉惊澜薄唇轻启,嗓音温润。

    “说说我的提议如何呀?”云汐颜小嘴一噘,有些不悦道。

    由于之前的迁都大业,她们二人天南海北,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这家伙都不认真听她说话。

    眼见自家小祖宗不爽的模样,玉惊澜这才伸手为她拂过耳畔的发丝,温柔宠溺道:

    “之前是谁说,以后王府内务都由你说了算的?我可是个被剥夺了权利的人,你想种什么都行,你开心就好。”

    “可万一你不喜欢呢?”云汐颜目光躲闪,似乎被玉惊澜此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喜欢你,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当然,除了别的男人。”

    玉惊澜扭过少女的小脑袋,淡然温和的道。若是男人,他恐怕得让对方消失。

    而他这一席话,也成功的将云汐颜给逗乐了。于是乎,云汐颜又开始自顾自的规划起来,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每次问,玉惊澜都会回答。

    他会认真的提出一些小建议,让云汐颜完善自己的计划。

    这头苏瑾终于轻咳一声,目光暗搓搓的指向他们二人。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道:

    “两位老师,那个,请问你们院子建完了,能轮到朕问问题了吗?”

    闻言,两人这才抬头,望向苏瑾。被望着的苏瑾,也在此刻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跟他们一般淡定呀。

    眼见二人被点名,安澈顿时笑的肚子疼。这两奇葩,居然在这儿建院子……

    而后,他的笑在自家妹妹的一个眼神中,完美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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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0 三国之局

    眼见安澈闭嘴,云汐颜这才小脸一转,笑望着身边的玉惊澜,眼底清澈。那抹笑很纯粹,透着说不出的淡然。

    “惊澜,皇上问你呢。你总不能吃软饭,让我来回答吧。”

    她这句话一出,安澈是闭嘴了,其他人却都没忍住。一个个是无奈的摇头叹息,暗道眼前的两人,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不过这两年来,整个皇家和四大王府,俨然成为了一家人。因此众人这笑,倒也没什么忌讳。

    玉惊澜扫了一眼众人,凤眸亦是浅淡温和。他瞧着自家小祖宗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淡淡的吐出了后话。

    “没事,这软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再说了,我都吃习惯了。以后,就靠你养我吧。我吃的少,你能养活的。”

    云汐颜闻言,顿时嘴角一抽,连她的身子都忍不住,往旁边移了移。

    “怎么,不相信?”

    某人眼见她想跑,竟提前伸手,轻轻的环住了她纤细的肩膀。

    云汐颜苦笑,她信他个鬼。这个男人,哪里是要自己养他,根本就是想生吞活剥了自己。她可不傻,才不乱接他的话呢。

    眼见这二位神仙又自顾自的聊起来了,苏瑾觉得身边冷风嗖嗖的刮。这个,他以前透明,现在怎么还那么透明呢?

    “你玉王府家财万贯,还要本王的妹妹养你,真是不要脸。黑心狐狸,你这软饭吃的,真是太不要脸了。”

    安澈双手抱胸,又张口来事儿了。一旁的洛瑶用手都堵不住他的嘴。

    果然,安澈再次受到了一计眼刀,这一次,来自玉惊澜。

    安澈看了眼,好吧,他闭嘴。

    众人一阵欢笑之后,终于是正经起来。

    “其实兄长和王妃之前说的不错,北鸢国内的确已被国师府把持。而且北皇表面是重病,实际上却是变相的软禁。这一点,我们也是从北鸢四皇子楚陌风那儿得知的。”

    在大家的瞩目下,玉惊澜终于开口了。

    前些日子他们接到楚陌风的求救,立刻派人前去接应了逃到边境的一行人。楚陌风之前一直装病,因此鬼影对他还算松懈。虽说也被发现追赶,却还是让他们救了出来。

    而楚陌风的到来,也为他们带来了北鸢内部的情报。

    在数月之前,国师府忽然暴起,开始掌控整个北鸢命脉,同时包围皇宫,将皇城中的一众皇族软禁。

    鬼影在北鸢盘根错节,控制北鸢国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也是北鸢表面平静,却如同铜墙铁壁的原因。

    “黑心狐狸,那南疆呢?南疆又是如何一回事?他们跟北鸢,究竟在合谋什么?”

    这边,安澈的一双猫眼亦是深沉无比,他是行军打仗之人,对于这些合纵之局,最为讨厌。因为这般合作,往往就是战争的开端。

    战争,就意味着伤亡。意味着无数百姓劳民伤财,家破人亡。他虽是军人,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战争。

    “南疆之事,恐怕还要从我们平定南疆战乱说起。那位南疆女皇心性有变,恐也不是善茬。但至于国内呼声,你们的调查可能有误。因为南疆国内依旧有一半的人,反对与北鸢合作。”

    云汐颜忆起两年前的战乱,心中也有些无奈。那口锅,到现在都还背她身上呢。

    他们派往南疆的探子回来之后,都报告说拓跋颖刻意污蔑她的名声,说她妖女祸国,红颜祸水。就连渺姨之前暗自回去一趟,亦是黑着脸回来的。

    哎,她的名声,当真是没救了。

    也就只有她身边的玉惊澜,可谓是极其的乐观。说什么红颜祸水,那是夸她漂亮。然后给她一顿乱夸,夸得她都差点儿信了。

    “这么说来,南疆与北鸢的联合,的确存在疑点。因为北鸢与南疆乃是宿敌,之前北鸢更把南疆六州之地化为焦土。这般深仇大恨,恐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苏瑾寻思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一定是借着抵御我们东陵的名义,这才得以联合的。可我们并不想进攻他们,他们为何要如此敌对?”

    “为何呢?因为鬼影和拓跋颖二人,恐怕达成了什么不可说的交易。我想用不了多久,南疆和北鸢,也将成为一家。就是不知那被保留的,会是那国的名头。”

    玉惊澜手中的茶杯轻晃,凤眸忽明忽暗。鬼影经历的前尘,让他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就目前来看,他恐怕不会放过玉王府,也不会放过自己与颜儿。

    当初得知真相的他们,选择了暂时休憩,静观其变。若是鬼影不再疯狂行动,他们便也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可鬼影显然,并未放下当初的执念。如今南疆与北鸢的变化,恐怕离不开鬼影的策划与筹谋。

    “我觉得,应当是南疆。”

    云汐颜望着众人,淡然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今的拓跋颖野心勃勃,她智在吞并四国,成为站在顶点之人。而国师鬼影不同,他想要的,恐怕是我与惊澜的命。”

    “颜儿跟我的想法,果然是一致的。”

    玉惊澜回眸,一袭白衣云淡风轻。有云汐颜在身边的岁月,一点点磨砺着他原本的冷厉,让他变得温润无暇。这样的时光,他不允许别人来破坏。

    谁都不行。

    当初父王和母妃欠鬼影的,寒惜落也欠鬼影的。可他们三人都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了罪过。而他和云汐颜,从未欠过鬼影。

    他们也不会给对方,取走他们幸福的机会。

    “如今东陵虽还在磨合阶段,不宜动武。可同样的,南疆与北鸢,也在磨合之中。只是他们的磨合太过的尖锐,与我们不同。当然,这样给了我们从中作梗的机会。”

    玉惊澜与云汐颜对视一眼。其实她们二人休憩两年,一直按兵不动,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也在等,他们知道拓跋颖野心勃勃,也防着鬼影贼心不死。同时,也等来了最佳的时机。

    “他们不是很喜欢斩首行动和反间计吗?他们会的,难道我们东陵就不会了吗?”

971 南疆与北鸢

    众人在御书房的聚会很快便结束了,此事最终由玉王府和安王府接手,展开后续的应对策略。而瑾帝与另外两大王府,则依旧顾忌王朝的发展,占不插手。

    “你们玉王府呀,就喜欢藏头露尾,连新建府邸的风格,亦是掩映迂回。不知这表面雅致的庭院下,藏着多少暗道呢。不然你们,怕也不会在御书房内商量。”

    安澈双手抱在脑后,瞧着眼前这还未修缮完成的王府新址,那双猫眼中不禁露出感慨。

    对于他这一路的喋喋不休,其它三人到都神色平淡。

    “兄长的安王府大气磅礴,本又在这南关之地。我们家小门小户,自是修不出那种风范的。”

    云汐颜身边,玉惊澜不动声色的接话道。他低眸与身旁的云汐颜相视一笑,两人眼底皆含着戏谑。

    安澈这个人,就是欠。

    非逼得他们说他两句,他才能消停。

    “你们两只狐狸少糊弄本王,要说这东陵最有钱的,非你们莫属。如今你们王府的医馆遍布天下,除了钱财,还赚足了名声。也只有本王知道,你那黑心的本质。”

    安澈拉着洛瑶,猫眼中透着鄙夷。他这妹妹和妹夫,简直将衣冠禽兽一词,诠释的恰到好处。

    眼见安澈又开始作死了,洛瑶不禁笑着拧住了他腰间的肉。疼得在外无法无天的安王爷龇牙咧嘴,再也不乱说话了。

    望着这一幕,云汐颜与玉惊澜是笑的更欢了。

    绕过迂回的院落,他们在一处临水长亭,停下了脚步。此刻黑白无常已在亭外等候,神情肃穆。而长亭之下,还有两人坐于桌前,似乎在安静的交谈着什么。

    其中一位青衫公子身姿修长,安澈和洛瑶皆认得他。因为他正是之前玉惊澜在御书房中提到的,北鸢四皇子楚陌风。

    “陌风殿下,好久不见。”

    洛瑶第一个上前,向楚陌风打起了招呼。当初师父还是凌浅之时,楚陌风常驻丞相府治病。因此与她也算有些交情。

    而后楚陌风更是帮助秦轩和他们国公府,获得师父被害的消息。于她而言,也算得上恩人了。

    因此她上前不止是打招呼,还轻轻拱手,以示尊敬。

    “安王妃莫要如此,这般大礼,陌风受不起呀。”

    楚陌风赶忙起身,想要扶起洛瑶。却也碍于男女有别,在洛瑶身前停下了脚步。如今洛瑶已是东陵安王妃的王妃,洛王府的郡主。

    而他呢,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魄皇子而已。

    “阿瑶,这般行礼难免生分了,陌风殿下也是老熟人了,自不必如此。”

    这头,云汐颜瞧着安澈那狐疑的目光,急忙是出声打起了圆场。她们今日是来商讨计划的,若是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洛瑶闻言,这才收起礼节,众人纷纷落座。楚陌风与眼前的众人多少认识,因此还算自在,可另外一人便没他这般淡定了。

    自从云汐颜等人来到这里开始,他便一直紧紧地绷着身子,坐的笔直。一头斑白的发丝随风而动,却丝毫不掩刚毅的面容。

    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南疆与云汐颜合作的徐川将军。只是徐川怎么也没想到,他有一日能与这些人坐在一起。

    这段日子,他从南疆边境被接到了崭新的东陵帝都。一路上,东陵的繁华与开明,让他惊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般盛世,根本不是他们南疆能比拟的。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归于东陵瑾帝与四大王府的励精图治。当然,他在一路上所听到最多的呼声,便是如今的两位帝师,玉王府的一双璧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目的地便是玉王府。而且他惊愕的发现,自己之前便认识了帝师之一,如今的玉王府王妃,云汐颜。

    “徐老将军,您不用拘束。我们今日在此共商大计,并无身份之别。您这般忌讳,倒是让我们唐突了。”

    云汐颜抿嘴轻笑。绝色娇颜在和煦的微风中,如樱花盛放。

    她知晓徐川乃事忠良之人,这才特地从南疆,将他请到此处。

    这头的徐川闻言,依旧有些局促。可想想之前与云汐颜的相处,也就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这位王妃娘娘,是与众不同的。

    “徐川见过两位王爷王妃,刚刚是在下紧张了……”

    众人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比起此刻的北鸢,所有人显然更关心南疆的局势。

    因为慕天青的国师府在北鸢盘根错节,掌控北鸢上下轻而易举,若非要纠结于漏洞的话。恐怕楚陌风也很难有线索。

    不然他也不会当机立断,选择出逃了。

    因此这场讨论的重点,也就先放在了南疆身上。

    “别的暂且不论,不到万不得已,我安王府反对以战争的形式,来解决南疆之事。”

    桌前,安澈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将此事言明,因为他敬畏生命。

    “兄长这点,我也认同。”玉惊澜微笑,如玉的面庞上淡泊,却并不凉薄。

    他与云汐颜之前拿下宁西,便是兵不血刃。因为他们也不愿看着血流成河的结局。

    比起他们二人,两个女孩儿的心中,自然也有一笔账。

    如今的东陵王朝,已是庞然大物。坐拥数十万大军,攻下方才恢复元气的南疆,不说轻而易举,也算不得困难。

    可血流成河的代价,违反了众人仁德的原则。

    “徐将军,您先说一说南疆这两年来的具体情况吧。您既愿意来到我们东陵,想必心中便已经有了考量与决断。”

    云汐颜在众人发表意见后,把问题推给了徐川。无论他们要制定什么计划,都需从实际出发。

    他们要知道,如今的南疆国中,究竟是怎么样的局面。

    可云汐颜等人并未料到,她的话音刚落,徐川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双望着众人的眼睛,微微发红。

    “不瞒王妃,如今的南疆表面归心,实际已深处困境。我此番前来,就是希望东陵能救我们南疆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呀。”

973 目的中的目的

    徐川说到这里,白歌为他接过了后话。因为当时不止去接楚陌风的黑舞遇到了追杀,他在见到徐川时,同样是在刺杀前,将徐川救下。

    若非白歌前去的时间凑巧,或许眼前的徐川,也已是刀下亡魂了。

    徐川的一席话,令所有人陷入了沉思。特别是楚陌风,因为与南疆相比,如今的北鸢还算安定。国师府并未采取什么极端的政策,从外看来,几乎与北鸢皇室执政时无异。

    这也让他低落的心情,有了一瞬间的好转。

    “玉王妃,我求求您。您能否救救半月之后,即将面临处斩的各位大臣,以及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都是一代忠良,不该这般横死呀!”

    徐川凄凉的出声。斩首示众,那从来都是对罪人的刑罚。可如今却要用到这些贤臣百姓身上,这实在是苍生之祸呀。

    “徐将军,您的想法我们都知道了。您和陌风殿下皆是昨日才抵达,路上风尘仆仆难免疲惫。黑舞白歌,你们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在云汐颜的眼神示意下,楚陌风与徐川被黑白无常带走。整个长亭之下,只剩了他们原本的四人。

    只不过眼下的他们,神色都有些沉吟。

    “南疆内部的情况,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玉惊澜道。

    “何止是糟糕,这拓跋颖都快成暴君了。她以前不是能与凌浅一争吗?如今为何变成了一个傻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安澈双手抱胸,对此嗤之以鼻。暴君暴殄天物,屠戮贤臣,甚至对百姓都血腥镇压。这样的人,迟早成为亡国之君。

    同样,洛瑶也对此提出了疑惑。

    “拓跋颖这样做,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呢?我有些不明白。”

    作为一国之君,如今不是应当安抚百姓,给予最大的关怀吗?为何到了拓跋颖这儿,她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颜儿,说说你怎么看?”

    玉惊澜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云汐颜如墨的青丝。那双凤眸温柔宠溺,其间倒影的,是他的世界中,最美的风景。

    他想知道,他的颜儿所想,是否与他一样。

    “我觉得,拓跋颖应当是为利益所驱使,同时为了提防我们,不得不快速掌控南疆。安抚所需的时间太长,她等不起。”

    云汐颜靠在玉惊澜身边,玉手抚着下颌,认真的思索道。

    “那你觉得,她等不起的是什么呢?”

    玉惊澜瞧着安澈与洛瑶疑惑的神情,又一次向云汐颜询问道。他觉得吃软饭,真是个省心的好事儿。

    “恩……我觉得鬼影,应该许诺了什么东西给她。鬼影不在乎帝位,可他若想与我们东陵作对,光靠北鸢是不够的。所以他需要融合北鸢与南疆之力。也因此,他需要一个象征,也就是一位新皇。”

    耳边萦绕着玉惊澜的询问,云汐颜又乖巧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她也想知道,玉惊澜与她想的,是否一致。

    “也就是说,你们口中的鬼影,他向让拓跋颖来成为两国融合的象征,统领北鸢与南疆的女皇?”

    安澈快速的从话语中找到了重点,那双猫眼惊骇万分。这,这简直骇人听闻。

    但同样,如果这么一想,那就可以解释拓跋颖为何能放下两国仇恨,即便镇压百姓,也要与北鸢合作。

    因为两国一旦融合,那北鸢也将是拓跋颖的囊中之物了。如此一来,即便牺牲一些南疆百姓和官员,只要能让南疆众人短暂服从,拓跋颖所得到的利益,也会大于损失。

    “可妹妹,如此说来,那鬼影也太过慷慨了吧。”安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北鸢毕竟,也是一个强国呀。

    瞧着安澈质疑的目光,云汐颜却盈盈一笑道:

    “其实不然,拓跋颖与鬼影如今恐怕有着相同的目标。鬼影是仇恨,拓跋颖是野心。他们刀剑所指,皆是我们东陵。而且鬼影即便不当皇帝,也一定有制衡拓跋颖的手段。”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联合,这样对我们东陵只能是祸害。”

    洛瑶暗着眸子,谨慎万分。一旦两个王朝碰撞在一起,那这天下恐怕就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你们两说吧,想怎么干,我们配合就是了。”

    最终,安澈靠在桌案上,对云汐颜和玉惊澜催促道。这两个人,说话总是藏头露尾的,说个一半让他们猜。

    这猜来猜去,实在心累。他领兵打仗,那是所向披靡。可对于玩心计,弄权术这种事情,是真的不在行。

    “这样吧,兄长立刻调集十万军队,对南疆大军压境。重在震慑而非攻打。”

    玉惊澜修长手指敲击着桌面,当机立断。

    “另外,北鸢方面也派人盯着。最好以同样的方式震慑,让他们不敢对南疆的事情给予支援。”

    “好说,而今我们东陵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北鸢那边,我会让墨帼庸将军盯紧,快些加派人手。至于南疆,本王和阿瑶亲自去。”

    安澈点头,压境没问题。只要暂时不开战,一切都好说。就是开战,他也不怕。

    因为事关东陵的安危,他们安王府责无旁贷。绝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阿瑶,你也调集暗影卫,随时待命。我们可能会深入南疆,进行下一步计划。”

    云汐颜亦是淡然补充。

    “恩,明白。”

    一阵简单的商讨之后,安澈与洛瑶立刻离开了玉王府,去部署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毕竟二十万大军的调度,即便是安王府,也要发出不少的指令。

    而在两人走后,长亭内却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云汐颜坐在玉惊澜的身上,轻轻的晃悠着小腿。微风拂过她耳畔的发丝,令她悄然回首。清澈双眸与玉惊澜对视的瞬间,他们看到的,竟是彼此眼中同样的沉吟。

    “惊澜,你也在怀疑这件事,对吗?”

    她伸手环住青年的腰身,眸光闪烁。

    而玉惊澜亦是伸手,轻抚着她柔滑的小脸儿,露出了和煦而宠溺的微笑。

    “我们方才得出的答案,或许是慕天青想让我们得出的。他在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一个即便身在局中的拓跋颖,也不知道的目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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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妃惊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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