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风雪下的硬碰硬 燕地猛士对楚剑客
小标题:风雪下的硬碰硬,燕将对上楚剑客
“然也,燕相所率乃燕国骁骑,同样被项王击败,如非两名都尉拼死护卫,恐已命夹当场。”
大雪之中刘邦一直静静听着,直到靳强远远骑马而来,士卒才闭嘴不言,靳强登瞭望台观察,刘邦此时开口对石奋道,“请中尉靳强来。”
石奋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靳强一身甲胄的向刘邦小跑而来,躬身道,“大王。”
刘邦道,“寨外楚军挑战,可战否?”
靳强犹豫片刻,没有立刻言语。
刘郑道,“直言无妨。”
靳强道,“末将观楚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此意欲使楚骑乘胜冲击汉军,末将以为当避之锋芒,待楚军求战不得,士气衰落时,出击之。”
刘郑道,“楚将何人?”
靳强道,“季布。”
季布,刘邦此人知晓,此人数次令他处于困囧之地,然却能数次从季布的追兵中逃生,可见此人将兵能力有限,在刘邦心中与靳强相当,
如能使一员越人将协助,可一战,刘邦道,“季布重义,却少谋,吾中尉足以挡之,寡人遣一将助之,可与之战。”
季布见汉军出,欲用骑兵冲击,然汉军排兵布阵,竟以守为攻,并不主动出击。
两军在壁垒外对峙,靳强为对付楚军铁骑,选一高矮不平,崎岖之地,还三三两两阻挡马匹冲击的硬刺棒。
摆好阵势,做好防守,为的就是让季布先攻,两军对峙许久,季布倒也能忍耐,就是不主动出击。
靳强则选善骑射的楼烦兵不断向季布挑战,最后开始辱骂,季布怒,欲战。
项庄劝阻道,“大王曾言,季将军不可强攻。”
项羽终究不是很信任季布,命项庄佐之。
季布道,“布受大王之命击汉,汉军已出,不战何故?”
项王说的是不能主动攻击,如今汉军已出,干嘛不击,这是季布的理解。
项庄道,“汉军虽出,而非主动欲战,楚不可妄动,可请示大王。”
这下惹怒季布,“大王命布出战,布如处处请示,何须布为将?”
说的项庄有点哑口无言,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一名将领,领军出战,然事事向大王回报请示,那还不如大王亲战。
战场瞬息万变,岂能事事请示,所以季布还是出动向汉军发起进攻。
战斗打的很焦灼,靳强和季布第一次面对面较量,之前靳强多是和钟离眛、召平等将交战,偶尔也会正面与项羽对阵,
遇上钟离眛、召平能战,激战,遇上项羽每战皆损。
现在是第一次和季布对垒,发现此人尚且不如钟离眛,心下更加平静,遂命越人将摇毋余分兵绕到季布之后,使其与燕军击其背。
摇毋余越人兵分雪而绕道,并遣传令使者使燕军呼应。
在面对项羽咄咄逼人的气势下,燕军不敢独抗,又不能所有军队聚在一起,故而燕军原本和黥布在一个壁垒内。
韩王姬信、元顷等汉将一个壁垒。
樊哙、夏侯婴、靳强、阎泽赤、华寄等将从刘邦一壁垒内。
可谓是三处大营互相支援,互为犄角,等到刘邦将黥布调走后,又使樊哙与燕军一壁垒,互为照应。
此次靳强受命出战,已经与樊哙、韩信姬信互通好,如果与楚战,吸引楚军注意后,燕相昭涉掉尾与樊哙给予互应。
樊哙在壁垒已经等的不耐烦,他已经数年没有经过大战,手里发痒,起初还是派遣斥候去查探战况,后来干脆自己到壁垒外探查。
大雪之中,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清什么。
樊哙的神情较为紧张,终于他眼睛一亮,看到红色的身影,一名甲士快速飞奔而来,“报!樊将军,靳中尉已与楚军交战,请樊将军从后出击。”
樊哙哈哈大笑,“吾老樊,终于有战可打。”
樊哙舞动久违的冷月双刃斧率汉军杀出,燕相昭涉掉尾自然不敢怠慢,更不能落后,也立刻遣燕将军温疥率军从击,燕都尉翟盱随时待命。
季布本与靳强苦战,忽闻楚军背部遭到攻击,且来将锐不可当,季布急忙令丁公率军抵挡。
丁公回报,来将乃汉屠樊哙,难以抵挡,季布只好又使季心助之。
双方夹击,季布难当。
樊哙杀意四起,冷月双刃斧饮血后在飘雪中散发着寒芒,直接冲向季布的中军位置。
谁知战场再生突变,大雪之中,地平线之下,忽然冲出一支彪悍的楚骑,直接击樊哙的后背。
真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樊哙不敢再向前,回战楚骑。
只见这位楚将相貌平平,不显山,不露水,
可若看这双眼眸,便知此人也非常人,那双眼眸似藏剑刃,有股狠劲,有股不服的战意。
持一杆三角叉大战而来,樊哙与之大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
樊哙道,“痛快,壮士何人?”
来将道,“广陵人召平,何不速速下马投降!”
大雪依旧在继续,风雪不止,寻常人睁眼都难,这两位不但互相喊话,还能闭着眼睛听声而战。
樊哙哈哈大笑,“好壮士,速速下马投降俺,俺举荐若(你)为将军!”
来将正是受命项羽的召平,躲在风雪中伺机而动,项羽的确没有高估季布的能力,季布虽勇,亦有义,然其谋略不足以照顾四周。
故而项羽派遣项庄相助的同时,亦使召平在大雪的掩盖下伺机而动。
得到召平军的援助下,季布军心复振,但不敢再恋战,突围而走,却遇到燕将军温疥。
温疥眼眸里充满渴望的火焰,那是立功的欲望,但他没有一丝的从动,反而很冷静。
一直等待时机,在樊哙率军冲入楚军,眼看战局即成定局,此战立功的机会将要失去,温疥麾下的士卒等的焦心,几次请战而被训斥。
直到看见季布军突围而出,温疥持燕戟奋力截杀,杀的季布有些发懵。
温疥自信手里的燕戟除霸王外,少有敌手,冲进楚军中取季布项上人头应不成问题。
不料却遇到同样使戟的高手,温疥心里微惊,观此戟竟是难施展的楚戟。
此人长戟蛇走蟒吞,静如寒冰,不动却自发寒意,动则如猛虎,不出则已,如出虎爪岂有落空之意。
只论戟法不输楚霸王项羽!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风雪难抵功将心
小标题:大雪止兵戈,功侯抵风雪
转瞬间就是十几回合,温疥询问身旁的汉将,才知此人乃项庄,是楚国第一剑客,戟法了得。
项庄也没想到会遇到使燕铁戟的人,但他急着让季布军突围,没有恋战。
温疥觉得取其将首级有些困难,于是转而大杀楚卒,尽可能多的俘虏楚军。
燕军中不少将卒倒是很想在楚汉战争中立功,拿到在臧荼那里得不到的好处。
燕军的截杀的确很卖力,不过很快被项羽亲自打破。
没错,又是项羽亲自出马,做最好的破局。
如这样大雪中的厮杀,楚汉已经有过数次。
楚或胜,或不利,不过最后都在项羽的亲自出马下给汉军一痛击。
数次后,雪已经下的完全影响骑兵和步兵的行动,风雪的寒冷让楚汉两军中的最高统帅,不约而同的选择休战。
所谓春发,冬藏,如今万物进入闭藏的阶段。
汉四年十二月,楚汉对峙广武,大雪和寒风终于让双方得到休息。
刺骨的寒风,和大雪的拥堵,终于让天下暂时进入太平。
楚卒哆哆嗦嗦的躲在军帐内,就着火炉,喝着汤水取暖,手已经冻的发红,将裂。
兵刃拿在手里如果不活动一下,很快就能冻在一起。
项羽下令,让士兵到树林中多多伐木,多多升起篝火,提高营寨内的温度,多多喝热水。
汉军同样是躲在壁垒内,唯一比楚军好的就是饭可以多吃些。
风雪如同商量好一样,席卷整个三川大地和梁地,远在梁地的卢绾和刘贾同样则是眉头不展。
卢绾看着这令人糟心的天气,他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他们待在谯县已经很久,卢绾很了解刘邦。
待在这里久久不动,会出问题,恰逢韩信自立为王,卢绾相信刘邦此时肯定会对远在他乡,手握重兵的诸将都有想法。
卢绾和刘贾手里有两万人,而且还有数百精锐骑兵,一直待在这里不去击楚,不去开疆拓土,那么一定会多想。
可现在风雪实在太大,使得行军极为不方便,于是卢绾和刘贾商量暂时在谯县伐木建造壁垒,暂时停在这里。
同时立刻遣使者快马向刘邦回报,并告知彭越不愿再相助,似乎受到田横的蛊惑。
自使者离开后,卢绾就一直忐忑的等待着,刘贾在军中忙着训练士卒,虽然风雪令人想提前过个年。
可敌军不一定会允许过个安稳年,刘贾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非战时保持松中有紧。
卢绾几乎每天都会站在辕门处向外眺望,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除刘贾没人敢问。
忽然间,卢绾眉头一紧,他看到一抹红在风雪中飘忽,如雪中的精灵。
这一抹红自然是传令使者,终于看到使者,卢绾的眉头舒展。
传令使者带来刘邦的消息,即已经命武王黥布南下助卢绾和刘贾征战周殷。
这个消息一来,卢绾的神色又变了变,变得有些复杂,杂在南下的人选是黥布。
淮南是谁的地盘,卢绾很清楚,南下打周殷,加上黥布肯定可以,但战败周殷后,会怎么样。
卢绾虽不是很清楚,但黥布很可能借收服失地的同时,可能会学韩信,一旦独立,那么很可能会受限制。
不仅如此,这么以来定淮南的功就成泡影,在刘邦不仅无功,还有过。
想到这里卢绾立刻和刘贾就行商议,卢绾觉得要在武王黥布南下前提前南下,围住寿春。
等到黥布渡淮河后,他卢绾和刘贾已经占据立功之位,如果运气好,能在黥布南下前就解决周殷再好不过。
刘贾同意,建议立刻出发,顶风而走,如能突然出现在寿春外,一定可以给周殷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也可以借住即将到来的武王之势,给周殷一定的压力。
韩信虽然自立,但此时肯定还是会与汉联合击楚,楚依旧处于劣势。
大势之下,楚司马周殷降汉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功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更好。
说到立刻出发,卢绾比刘贾还着急,“可大雪之下,不易行军,冻饿乃大忌。”
刘贾沉思一会,忽然道,“淮南未必有大雪,跨过风雪,便是朝阳。”
生长在泗水郡的两人听过淮南四季如春,但并未去过淮南之地。
眼前是恶劣的天气,但前方是否还是风雪,卢绾和刘贾不确定,但他们必须告知士卒前方是朝阳。
“真要走?”卢绾有些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军帐,刚刚探出帐外的头又缩回。
风很大,睁不开眼,雪也不小,让卢绾对前面的朝阳信心有减弱三分。
卢绾不想受这份苦,冷一天可以,但南下路途千里迢迢,不知要冷多少天。
刘贾则很坚定,对卢绾道,“南下之行,此功可定王侯,风雪算几何。”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卢绾、刘贾风雪南下 开春韩信迎来贵客
小标题:卢绾、刘贾冒风雪南下,齐地开春韩信迎来贵客
刘贾坚信向南去,跨过淮河,必定是另一番场景,
此时前往必然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当听闻连韩信都自立为王时,刘贾和卢绾二人也对为王产生一丝丝幻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不想为王,纵是不能如汉王一样坐拥十数郡,能成为一郡之王也是好的。
韩信一步步登天,这让刘贾和卢绾内心有些触动,无法做到平静如水。
刘贾坚定即可南下让卢绾身上忽然暖很多,以汉太尉的身份开始对数万将士进行鼓励讲话,
传达大汉军威,横扫天下,无惧风雪的意念。
不得不说卢绾也很会鼓舞人心,这一点他探到刘邦精髓的门径。
风雪之中,行军速度慢很多,但没人愿意停下来,因为只有走着才不冷,停下来能把人冻僵。
穿过泗水郡东部向南直逼淮河。
来到淮河之北,雪果然小很多,而且断断续续。
下雪的频率小很多,但风却很大,反而更冷。
这又出现新的问题,淮水被冻住,是走冰而过,还是凿冰行船。
冰的厚度和坚硬度难说,凿冰行船相当麻烦。
军队暂时停在淮水之北,刘贾在淮水之岸亲身试冰,随后又遣勇士过淮水一路探查。
虽然单人可行,然数万兵马行走,那冰块承受住可能性,几乎没有。
此时卢绾提出一个想法用竹筏推行划过,即便遇到冰裂,亦无惧。
如此可以看到数千个大竹筷在冰面上滑行,偶尔遇到冰裂的情况一样可以无性命之忧。
星空,难得会见到星辰在闪耀,很难得没有下雪,卢绾和刘贾愣愣的看着夜空,夜空很美,他们第一次饮赏南方的夜空。
星辰慢慢被乌云遮蔽,竟然下起雨,立刻变的更冷,湿冷。
如果是雪还能抖落,雨水则会湿漉漉的,这是透骨的冷,容易生病。
卢绾和刘贾立刻下令支军账避雨。
直到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汉军再次行动,卢绾和刘贾此行究竟如何,暂且不提,
单说大雪之下的齐地。
齐地也是大雪飘飞,天寒地冻,万物闭藏,人人都躲在自己家中。
一直到春二月,韩言迎来一位贵客。
冰雪融化,大地回春,韩信脱掉齐王服,换上那一身的汉将甲胄,来迎接这位贵客。
群臣诸将见到韩信这一身甲胄,感到很别扭,或者说感到恍如隔世。
韩信的大将军甲胄使得某些将领记起他们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曾是汉将。
单说这个贵客,他是韩信比较希望看到的,因为此人带来的是王印,带来的也是刘邦的承认,这人自然是张良。
张良在刘邦的心中地位非常崇高,遭张良来,韩信也非常的高兴,在大汉里,韩信比较敬重的人除却刘邦,就是张良、萧何等人,这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尤其是张良,此人虽然出身贵族,但平易近人,而且智谋超群,是韩信非常欣赏和敬重的。
所谓英雄相惜,韩信见到张良,先是以汉使礼遇,再以贤师待之。
在韩信的心中,张良之谋可与李左车相媲美,只是张良更具大的战略性,在兵法战术上略逊于李左车,
毕竟李左车出身于兵法世家,其祖父李牧更是赵国名将。
将门中走出来的,在战术还是比张良高。
抛开这些不说,韩信不得不表现的很敬重,那是因为张良代表的是刘邦。
至少现在韩信名义上还是受汉王节制,西向侍之。
大殿里人很多,但依旧很静,这是韩信一生中非常难以忘记的一刻。
故而韩信将所有重要的文臣诸将全部召集在一起,
春回大地,如同万物复苏一样,人人都有些兴奋。
张良亲自将齐王印交给韩信,语重心长道,“良代汉王言,大将军虏魏,破代定赵,胁燕镇齐,此乃万世之功,乃大汉不世出之功臣,汉王以为大将军当为齐王,以镇守齐地。”
话很简单,肯定和夸耀一下韩信的不世之功,随后直切主题,拜韩信为王。
韩信为王已经两月有余,但心中一直是忐忑的,如今捧着王印,心里总算有些底。
随即韩信置酒席,一来为张良接风洗尘,二来群臣诸将同庆。
酒宴之后,群臣诸将散去只留下韩信、张良二人。
既无外人,张良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征其兵南下击楚,“齐王,臣带来汉王密言,请过目。”
征其兵马,非小事,故而刘邦特命人篆刻一份密令,让张良带给韩信看。
韩信接过后,展开竹简,起初神色如常,大意是刘邦对韩信的肯定,对韩信的表扬,为大汉立下不朽之功,
这些是在韩信的预料之中,后面他的神色微变。
后面的大意是要求韩信尽快向南击楚,使楚首尾不能兼顾,向南击楚本是韩信已经决定的事情,倒没啥。
只是韩信本来定的是灌婴作为南下击楚的主力,但自蒯彻提醒并装疯后,他改变注意,准备让丁复去,
结果在这份密令中刘邦特指派灌婴和曹参,二选一。
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让灌婴南下击楚。
刘邦这个操作是有点深意的,韩信已经感觉到,将灌婴调往南下,可见刘邦对骑兵的重视,不愿灌婴所率的郎中骑兵在齐地慢慢被同化。
韩信朝西深深一躬,“信已做好部署,即可便能南下薛地而击楚。”
韩信正式为齐王后,亲自为灌婴践行,看着灌婴离开齐地,消失在远方的一抹绿意中,
韩信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灌婴在齐,有一股力量护佑齐地,但韩信却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似乎令人背有芒刺。
一走,少一臂助,然却心头一松,有些豁然明亮的感觉。
灌婴是一把双刃剑,韩信击齐已了解到灌婴的能力
灌婴离开临淄城,勒住马头回望一下,看着远处成为小点的临淄城,心中也是一片感慨。
这两月有余,灌婴感觉这齐地就是虎穴,避之不可,融之不行,韩信虽然战无不胜,跟着齐王似乎感觉也不错,但灌婴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为汉将更有前途。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公杲首次为别将镇守一方,灌婴南下令薛郡长不安
小标题:齐地生变公杲无心过年,灌婴南下薛郡长不安
春暖花开,本是勃勃生机的时候,不宜杀伐,然天下纷争不息,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甚至不以自然的意志为转移。
话说鲁县本是薛郡(鲁地)的郡治所,但由于薛县是项家正式发家的地方,故而薛郡长留守在薛县,镇守薛地。
鲁县曾是鲁地的核心即秦所置薛郡的治所,项羽曾经又被封为鲁公。
此地非常重要,在项氏看来,而且这里是西楚北边屏障,故而项羽将项氏中比较有战力的子弟项冠调在鲁县镇守。
结果很不幸,项冠接连遭遇诸汉将的围攻,被灌婴、靳歙、傅宽等合力击败,这几个人物在汉将中皆是名列前茅的。
败在他们手里倒不丢人,但项冠却觉得有些对不住项羽,故而,败而不馁,倒是愈挫愈勇,直到曹咎兵败自杀,项冠的命运发生变化,不再于鲁地周转,开始随项羽亲临前线,战刘邦。
镇守鲁县的任务,项羽留给公杲。
鲁地(又称薛地)有两个战略要地,一个是鲁地之北的鲁县,一个是鲁地之南的薛县,一个使猛将公杲镇守,一个令薛郡长来镇守。
薛郡长的压力相当的大,之前每天都会接到鲁地(又名薛地)的战报,直到汉将受命略齐地,鲁地才算安宁。
等到薛郡长听闻齐地已被韩信大定且韩信自立为齐王,他知道鲁地的安稳日子已到头,于是传令给楚将公杲,让他严密监视鲁地之北的动向。
楚将公杲是西楚的开国功臣,曾随项羽四处征战,也是见过世面的,当他听闻韩信定齐,也预料到韩信可能会派兵击鲁地。
故而公杲自十二月大雪之际,便一直留意泗水之北的情况。
泗水的北段,则是穿过鲁县(今曲阜),向东北方向流去(流过今泗水之北)。
在大雪之中,多少黑色战服的斥候来往于泗水之间,随时监视着北方的动静。
公杲一直留意,这个年他没有过好,睡梦中常常都会惊醒,但整个冬天韩信军都没有南下。
一直到春暖花开都没见到韩信军的影子,但公杲知道这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预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故而在收到薛郡长的提醒,并不感到意外。
再次增加人手去探查,这次倒是没有让公杲再悬着心,看到韩信军的身影,询问得知来将为灌婴。
公杲的心一紧,灌婴他是知道的,曾战败过项冠。
右司马建议公杲坚守以待,将提前部署好的防御发挥到极致,但公杲却另有想法。
这支连战连胜的汉军使得楚卒心生畏惧,公杲认为士气不高,坚守等于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坚持迎战,在是泗水之北列阵等待。
灌婴行军,早有斥候向灌婴回报,言楚将公杲敌军的动向。
兵法说到底就是一个心字,谁能料敌先机,谁就能获得胜利。
战场上千变万化的兵略,其实皆源自于双方将帅的心里,源头是双方将的心里思维。
心里思维再加上迥异的用兵习惯,造就战场上的千变万化,曾为商贩的灌婴最能洞察这一点,所谓谁掌握顾客的心里,谁就是好的商贾。
灌婴在身旁人逐一扫过,右校尉骆甲开口道,“此人于楚军中并不在项王优选之列,甲首次听闻,愿亲率斥候前去查看此人排兵布阵。”
灌婴点头,“有劳右校尉,多加小心。”
眼神又恰在冯敬(西魏降骑将)身上逗留,冯敬也表示并不了解此人。
初起事时,天下云集响应,很多智士和猛士多互相认识,知彼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熟知的人当中去了解,既快又便捷。
然后灌婴的眸光又看向周定、单宁等人,皆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
既然没人了解公杲,只能采取另一个方案,见招拆招,对方极有可能立刻来攻,没有时间去慢慢了解公杲,深入敌营,探查对方的底细很难。
不可能像陈平当年花重金慢慢离间钟离眛、范增那样,只能简单了解下对方曾经的营生还有部下对公杲的看法,从中去判断。
灌婴刚准备亲自前往查看地形,准备布置战场,他习惯如同赶羊群一样将敌军赶到自己预定的战场在那里发挥汉铁骑的威力。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原齐车骑将军(田横、田广时期)华毋伤忽然间开口道,“此人吾有所耳闻……”
原来这公杲曾随项羽在城阳战田横,由于齐人的反叛加上田横另立齐王,很快反叛蜂拥而起,这个时候公杲的作用终于体现出来,
在项羽南下救彭城,公杲是留下来继续对付齐地的战将之一。
公杲由于在作战中表现的不错,具体是打退一次华毋伤(当时田横的将,此时段已投降灌婴)的趁虚而入,以为项羽南下这边就能讨个便宜。
公杲就是从那次战斗中走出来,得到项羽的注意,从而成为接替项冠的别将,在项羽心里算是可以镇守一方的大将。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如今项羽麾下能当大任的越来越少。
这公杲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认为得到项羽的用兵精髓,靠着排山倒海的士气平推,就可以打胜仗。
这些是华毋伤和公杲对战时获得的信息,一来二去,对公杲这个人物有些了解。
灌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算是对敌军有初步的了解,叫上李必和骆甲一起到前方视察敌军。
公杲没有主动出击,选择在泗水之北列阵,看到这一幕,灌婴露出笑容,畅快的笑容。
如果是钟离眛这么排列,灌婴还需要谨慎考虑一下,但换成公杲,他觉得这是自寻死路,公杲这是将自己当成大将军韩信。
灌婴决定选一千骑兵直插中军,一旦中军大乱,再击外围,彻底将公杲军吃掉。
这个举动是很冒险的,用重骑兵打开缺口容易,但骑兵一但进入楚军的阵地内,那就是羊入虎口,很难出来。
骑将冯敬提出反对意见,因为公杲的阵型成半圆形,外围皆是弓箭手和重步兵,尤其左右前军皆是重步兵,右翼和左翼外围则是轻步兵,骑兵反而在里面,靠近中军,
这明显是以守为攻的形势,一千轻骑兵进去,或许能冲散中军,但危险性太大,等于是让这一千骑兵送死。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原齐车骑将军华毋伤开口献策破楚军
小标题:楚将公杲学韩信背水一战,齐将华毋伤开口献策破楚军
在骑兵稀缺的情况下,一千骑兵可是宝,因为卢绾、刘贾军才有数百骑兵。
况且已经探查出中军的前方是步兵,核心位置是重骑兵。
冲进去以轻骑兵对战重骑兵,胜算不大,公杲这么安排用意也非常明显,就是在战势不妙的情况,能迅速突围而走,毕竟马就在身边。
不过灌婴则有另一种看法,公杲不过是外强内干,最强的在外围,一旦突破防线,将可直擒敌军主将。
比较精良的骑兵都在项羽和项声那里,这公杲最精锐的步军。
灌婴的分析是没有错的,这不公杲部署好阵型后,右司马就建议说,“公将军,吾军精锐不在骑兵,为何全部将精锐放在外围,当留一部分保护三军主将。”
公杲笑道,“兵者诡道也,此非防御阵法,乃化被动为主动之障眼法。”
右司马似乎明白一分,“难道将军意在诱敌来攻,反攻汉军?”
公杲点头,“然也。”
话说灌婴站在一处高地静静的观察敌军情况,只见右校尉骆甲探查情况回来,对灌婴说出一句话,彻底坚定灌婴的策略,“将军,公杲军外强内干,可战。”
灌婴道,“既如此,那就狠狠出击。”
诸将配合已经非常默契,周定和单宁负责正面攻坚,这两位是刘邦精挑细选的郎中骑将,那本领是差不了。
李必和骆甲负责左右翼的进攻,目标之一就是从侧翼打开缺口,防止里面的骑兵冲出来打扰战场预期进展的方向。
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掩护华毋伤去突击处于中军的公杲。
灌婴则坐镇军中,负责整体指挥。
灌婴的命令化作嗦嗦作响的旗帜,令旗摆动,楚汉的交战没有任何预演的开始。
楚军的中军地带,右司马坐不住,“公将军,反攻不成,但立刻变换布防,当转假守为真守,无论如何不能令汉骑突进来,吾军楚骑早对汉骑心生畏惧,不能战。”
公杲冷冷看一眼右司马,“汉军依旧上钩,还有一支军没动,等汉军全部压过来,则是吾等突围擒将之时。”
不得不说,双方都在赌,灌婴在默默等待,等待放出那把利剑的时机,公杲也在等,等着灌婴将兵全部压过来。
可公杲还是忽略一件事,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那就是他忽略兵卒的心里和情景。
韩信当年在赵地背水一战天下闻名,但那是有条件的,即是令士卒为自己生存而战,前方也有汉兵入壁垒拔旗帜的呼应。
可公杲今天背水一战什么都没具备。
“这怎么可能,为何士卒宁愿跳河溺水而死,也不愿与汉兵战。”公杲终于有点害怕。
楚卒在汉骑兵的冲击下,居然没有抵抗很久,很快一哄而散,明明背后是泗水没退路,可依旧向河边跑去。
其实不是楚卒自愿向河边跑去,而是没有别的地方可跑。
等待他们逃亡的路,很快都被汉骑兵堵住,可谓围追堵截,楚卒逃无可逃。
两军对垒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步错则满盘皆输。
一个思维的疏漏就是正常战场的胜负关键。
眼看兵败如山倒,右司马急忙道,“将军,败局已定,请将军速速突围。”
公杲仰天长叹,不解道,“以兵法言,此战当胜,为何如此?”
见公杲情绪有些不填对,右司马劝解道,“将军,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胜败乃兵家常事,请速速突围。”
此时此刻,公杲还能怎么做,只有突围,好在留在身边的楚骑虽不是什么精锐,但好在擅长逃跑。
逃跑的方向自然是公杲和右司马事先拟定的,如果战败就退向薛县,与薛郡长会合。
一路狂奔,在李必、骆甲、周定、单宁、华毋伤、冯敬的围追堵截下,又损失数千人,狼狈的向南逃。
这次能大败公杲,降将华毋伤起到很大的作用。
作为曾经的齐国车骑将军,在投降后一直没有开口为灌婴攻略齐地献过策,这自然惹来很多闲言闲语。
面对闲言闲语中,灌婴只有一个态度,不闻不问,一如既往的信重华毋伤,每次有行动,灌婴会将华毋伤请到大帐来。
灌婴对待华毋伤的态度和礼遇,已经隐隐超过两名校尉李必和骆甲,这两位是骑兵的行家。
在成立郎中骑时,这两位是被推举为骑将的,但二人自认为秦人,可能军中会有不信者,坚持让刘邦挑选亲信的人,来辅佐。
故而李必和骆甲是灌婴的左膀右臂,灌婴待之常以师礼遇,虽然是灌婴的副手。
二人跟着灌婴战楚,战魏,又战齐,如今再战楚。
只是在西魏骑将冯敬和齐车骑将军华毋伤投降后,灌婴对他们的态度,和李必、骆甲相同。
等于灌婴有四个老师,也是有四个得力的助手。
尤其是对于原齐车骑将军华毋伤颇为礼遇,只是一直没能为灌婴出谋划策。
直到离开齐地,准备攻击楚将公杲时,华毋伤开口献策,而且还主动担任深入敌阵的骑将。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成则大破公杲,败则身死疆场。
在汉将看来将一千骑兵交给一个降将,那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如果冲进去,见势不妙倒戈,投降楚军,那这一千骑兵就泡汤。
可在华毋伤提出后,灌婴毫无犹豫的立刻同意。
华毋伤率军冲进敌阵后,没有立刻远距离进行放箭,而是持长矛不断的冲杀楚军,活生生打开一条血路,通往公杲所在位置的血路。
在距离中军骑兵很近的时候,华毋伤则命这些善骑射的郎中骑兵将手中的长矛投出去。
将手里的长兵刃完全丢掉,满天下去矛雨,一下子打乱楚中军的阵型,然后战马速度不减,在距离较近时,开始弓弩齐发。
这一下彻底打乱公杲所在中军,公杲不知华毋伤所率骑兵后是否跟着重步兵,见大势已去,这才听从楚右司马建议,突围而去。
华毋伤这一场打的很冒险,但却获得出其不意的好效果。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灌婴疾转南下 薛郡长犹在梦中
小标题:灌婴大破公杲疾转南下,薛郡长犹在不信恍如梦中
完全打乱公杲的原定计划,使其面临混乱,一旦信心动摇,这场战斗也就宣告结束。
公杲突围,能快速逃命的永远是车骑,步兵不是被俘虏,就是被坑杀。
秦末楚汉之际,作战主力是步兵,其他几乎都是配角,只能配合的命,可一旦战败,最倒霉的也是步兵。
故而公杲逃命,也只能带着数百骑兵狂奔,一路向南而去,准备投奔薛郡长,收集散兵再战,却忽见灌婴早在一处插口等候多时。
看到这一幕,公杲人马皆惊,所能做的只有调转马头,向别处逃。
此刻在灌婴身旁的戴野和丁礼皆言是否追斩之,灌婴则道,“鲁地,多山地,如弃马藏身,难寻,传令全军,立刻聚集南下。”
击败公杲于鲁北,这次获胜可以获得很多不错的物资,如果用以犒劳士卒,其卒将更加有战斗力。
打胜仗谁都会开心,但能开心时保持冷静者,不多。
灌婴在战败公杲后,不再继续围追堵截散兵,而是迅速南下,这让诸将吃惊。
面对诸将的疑惑,灌婴道,“公杲战败,此去必然投奔薛郡长,如吾等快马奇袭,再破砀郡长,薛地可还有公杲藏身之处?”
华毋伤立刻合时宜的拍马屁说道,“料敌先机,将军,甚妙,不去乱追,而是算定敌军欲去之地,以逸待劳。”
骆甲和李必也觉得这种打法也只适合车骑兵,其他兵马根本做不到,骆甲道,“然也,如果公杲亡匿姑且不论,如是收集残兵再南下与薛郡长会合,必然会落后吾等如疾风之骑。”
见诸将能够迅速理解自己的意思,这让灌婴很高兴,能够心意相通,配合默契,这很难得,尤其是在行军用兵上,那会节省出很多时间。
在战场上,时间就是胜利的武器。
灌婴的数万精锐车骑兵,其实也包含部分步兵,能独立站一方者皆为混合军种,只是灌婴的主力兵种乃车骑。
步兵在后,车骑率先出发。
车骑兵,一旦下车和下马,他们可以很快打造出工程器械,简易的攻城器械,也就能肩负起攻城的责任。
故而灌婴以商人的思维来定义车奇兵,不能只会骑马,还要下马能战,造出云梯后还能攻城才行。
灌婴自然没有想过他的郎中骑兵,各个这么厉害,只能从中精挑细选出来一些复合人才,尤其是还能担任军匠的人才。
所谓能兼具者在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故而灌婴对这种复合型骑兵挑选很严格,也只有数千人。
灌婴就是带着这数千精锐骑兵,快马飞奔,只有夜晚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部在用来赶路。
薛县城黎明前变得很安静,寂静之极,突然一匹战马在青石大街上发出吧嗒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这批战马上的黑衣甲士背后有数面旗帜,凡是看到这位甲士的监门人(看门的)皆打开城门。
随着马踏青石街,这座城也迅速的苏醒起来,最先苏醒的莫过于那尚在女人怀里的薛郡长。
自得知齐地已被韩信政府,楚使劝从又失败,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常常夜不能寐。
酒不能尽性,食不得其味,就连平时喜欢睡觉,也睡的不踏实。
忽然有一天,薛郡长恍然大悟,觉得这乱世与其整日忧愁,倒不如得过且过,享受一下生活,总不能学那曹大司马(曹咎)自杀。
想到这里,薛郡长是该吃吃,该喝喝。
这天他在醉酒中入睡,也只有酒才能真正让他入睡。
天不亮被吵醒,这让薛郡长很烦躁,起身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又下起细细的雨,薛郡长再次烦躁的骂一句诡老天。
春雨贵如油,这雨对于夜农而言是年后再好不过的礼物。
薛郡长原本很火大,穿过游廊,来到一处假山,发现淋在雨中的竟然是自己信重的骑将。
这个时候薛郡长才知道事情的眼中性,寻常时候只是一些百将和千人来回报最近的战局。
见到薛郡长,这名骑将立刻迎上前,“郡长,薛城……,薛城昨夜被汉军围困,想必公杲将军已战败。”
闻听此言,薛郡长险些栽倒,一旁的侍女急忙去扶,奈何肥大的身躯让小侍女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还是不能扶住。
这名骑将急忙上前去扶,待薛郡长站稳,推开这名骑将,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着骑将的湿漉漉。
薛郡长震惊,“当真汉军,而非叛贼乎?”
骑将再次确认的点点头,他不知道为何薛郡长会问出此话,但可确定的是汉行军速度太快,犹如天降。
果然听薛郡长道,“数日前,汉军犹与公杲战,何以如此,汉将天降乎?”
骑将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薛郡长叹息道,“随吾至城上一探究竟。”
城上眺望,只见远处青山翠烟,烟雨中可见到如繁星般密集的火光,一个个军帐突兀的出现在城外。
一夜醒来,城外全是汉军,断绝薛县城与外界的联系,即便这样围困,不出半月,城中粮食便会耗光。
之所以城中没有储备那么多粮草,因为薛县的防守军一共有两部分,一部分在城中,数千人;大部分在城外,如果汉军来犯,一场大战必然是在城外。
那么一旦打起来,城中会立刻得知,可令薛郡长感到意外的是城外居然没有一点动静。
薛郡长不解,骑将看出其心中的疑惑道,“城外军已投降。”
不闻则已,闻之大怒,“吾观汉营不过数千,城外数倍于汉军,为何降之。”
薛郡长很想骂人,但他知道谩骂是没有用的,他立刻下令全城的士卒集结起来,他要亲自带兵打出去。
骑将劝阻,“城外军乃横扫河北诸侯又破齐之汉铁骑,善于野战,并不擅长攻城,郡长当以坚守为主。”
数千汉军来挑战,还把城池给围困,这是什么,这是挑衅,而且郡长心里有一个想法。
此想法就是公杲的战败会影响士气,如果汉军准备攻城,只是一味的守城,恐怕人心一乱,三天都守不住。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齐降将华毋伤挺身献计 薛郡长战败欲走
小标题:华毋伤挺身献计,薛郡长战败欲走
用兵如雾里看花,谁能透过雾气看到本来之物,谁便能获胜。
这雾气掩盖的就是心思,灌婴看透薛郡长的心思,他不会固守,故而快速围困薛县,只是围而不攻,只是不断的做出攻城的准备。
加入城内的人心惶惶,如果薛郡长不出战,会逐渐失去高昂的士气,如果出战正和他意。
薛郡长欲率大军出战,这正是灌婴想要的,此次跟着灌婴奇袭的是骆甲和华毋伤(齐降将),冯敬、李必等在后面快速赶来。
汉四年的三月,天空忽然下起细雨,细如蚕丝,小如针孔,远观仿佛久经不散的雾气。
这场烟雨的出现直接影响薛城之外的战争。
骆甲乃关中秦人,很少见到这么细小的烟雨,但脑海里却蹦出一个想法,觉得这烟雨是个很好的障眼法,可以通过烟雨来做做文章。
借此,华毋伤则提出一个策略,认为可选数百人穿上楚军甲胄,只是在手臂上做点小标记,在烟雾中必然可以瞒过楚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灌婴也认为此方法很好,然楚军甲胄一时间难以获得。
华毋伤道,“戚县楚军较少,未将愿得一支数百勇士夺城,缴获其甲胄。”
薛县城经过修缮,城高池深,不太好打。
灌婴思考片刻,便同意华毋伤的提议,给其五百精锐,速去速回。
华毋伤刚走,那薛郡长便率楚军来挑战,灌婴命骆甲出战,两军在烟雨中交锋,远远的只能靠着服饰、旗帜的颜色来辨别敌友。
双方交战,汉军的先头军虽然兵力上处于弱势,胜在士气高昂,倒也和薛郡长平分秋色,双方都没能占到大的便宜。
如此一来二回,灌婴的后援军总算赶到,兵力上相当,使得灌婴和薛郡长在薛地对峙起来,
一时间使得薛郡长信心大增,对身旁的骑将道,“汉铁骑不过如此矣。”
薛郡长的兵马主要是骑兵和步军,见麾下这名骑将率楚骑能与灌婴铁骑对峙起来,他守住薛城甚至击败灌婴的信心逐渐被建立起来。
有信心是好事,但如果信心过头那就非常危险。
楚骑将感觉到隐藏的危险,便对薛郡长说,“灌婴所率骑兵乃汉骑精锐,后续军又赶到,这可是一支曾大破龙且、田广之军,不可轻敌,仍需守为主,不可贸然出击。”
薛郡长很不高兴,对于他来说,主要任务是镇守鲁地,能够与闻名天下的汉骑将灌婴对峙,在他看来已经是相当优秀,能力出众,也是他的极限。
可他忘记一条,战场上可不管能力的极限是多少,庸人终究会误国。
薛郡长不悦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太轻看自己,何以领兵!”
薛郡长这么说,骑将便不再说什么。
说也奇怪,这细雨居然没有停的意思,一直下三天,在第三天发生一件事情,此事让薛郡长很高兴,城外说是公杲军,前来投奔,准备开城门让其进来。
骑将比较谨慎,建议薛郡长在箭楼上一观,尽量看清楚,或者派人到城外军中一探究竟,万一是汉军之计,可就大大麻烦。
薛郡长这次倒是听取其意见,派斥候去试探。
城外的东北方烟雨蒙蒙,一切都笼罩在这雾气中,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不远处的呼吸声。
这是一支数百人的楚军甲士,只是为首的却不是楚将而是华毋伤。
这正是以智谋夺去戚县获得楚军甲胄的华毋伤的小分队,他得到甲胄返回后,发生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华毋伤回来后,灌婴突然决定亲自带领这支小分队来突袭,不过却遭到李必、骆甲、丁礼、戴野等将的反对,
认为灌婴还是坐镇军中,这种以假扮楚军给予出其不意一击的任务,还是交给华毋伤的好。
如此华毋伤这才假冒楚军。
华毋伤以与公杲走散之将的名义来回斤候,这么一来,薛郡长倒信,认为这是一次难得击败灌婴的机会,
欲令其埋伏起来,然后准备合击灌婴。
薛郡长并没见过公杲魔下的诸将,也没有存疑,于是一次较量悄无声息的开始。
双方在城外打的很激烈,茂密的野草之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幸被刺死的士卒,楚军大有愈杀愈勇的趋势,然突然间发生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原本杀出来准备伏击汉军的一支楚军却突然杀进楚军中,见到同样是身穿楚甲胄的同伴就是一阵的猛刺。
这支楚军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问题,因为他们的兵刃有些特殊,除却常用的戈矛,还有吴钩,这是非常善于近身劈砍的。
这些兵刃楚军中有用的,但不多,不会这么大规模的配备。
可这个小不同在浓密的烟雨中倒显得微不足道,薛郡长是完全没有防备。
正在前方与灌婴厮杀,忽然背后挨一刀,薛县军不乱再怪。
兵败如山倒,骑将见楚军已经处于劣势,便催促薛郡长赶紧突围走,向南走,入楚地,找楚庇佑。
薛郡长不是一个榆木脑袋,能成为一郡之长,脑袋是灵光的,他知道这场战斗输的已是楚军,唯有一逃。
华毋伤带领这支假楚军横冲直闯,完全将楚军打懵。
楚骑将为掩护薛郡长撤退,主动向灌婴的中军之阵冲来。
看到楚军逃的逃,惊呆的惊呆,懵的懵,逃的逃,知道这是大破楚军的最佳时机。
于是灌婴挥动蚕丝枪,喊道,“杀,擒杀敌将者,重赏!”
薛郡长虽然在突围而走,然楚军在这名楚骑将(可惜历史上没有留名)的带领下居然没有因此溃散,
只是在华毋伤的突击下有些混乱,却乱中有序,这倒让灌婴感到微惊。
又是一名好骑将,天下能人很多,灌婴也不可能全部收入麾下。
对于能力越强的人,其实收服起来越麻烦。
灌婴现在要的就是击败薛城军,拔下薛城,结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
楚军很快被灌婴军击溃,只是有些意外的是灌婴提枪上阵,竟又亲自生擒一名楚将。
身得一骑将,汉军大呼灌将军威武,士气更加高昂,
楚军一下子如同泄气的皮球,不用再打,已经完全丧失斗志。
薛城军大败,薛县城自然再无一丝坚守之意,留守之将开城迎接灌婴军的入驻。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灌婴求战不得巧诱敌 傅阳公贪功贸然追击
小标题:灌婴求战不得而巧揣心里想占便宜需掂掂分量
忐忑的迎灌婴军入城,得到的却是心安,灌婴本不打算派兵驻守城池,兵力就这么多,很珍贵,目的在于击败驻守城池的楚军。
灌婴安定城中军民,仅仅在城池中修整数日,带上一些粮草又出发。
这次的目标是薛县东南方向,即傅阳城。
傅阳属于泗水郡(秦划分),与留县隔水相望,是彭城东北方向的屏障,是灌婴协助其他汉将扫除彭城屏障的第二步。
横扫鲁地,只是第一步,如同打开第一道院门一样,这傅阳便是第二道门,也是通往正房的门。
打掉傅阳,如同打掉老虎的两颗门牙之一,另一颗门牙是留县,
在彭城之北留县和傅阳互为犄角,如同嘴中上面的两颗门牙。
彭城大战后,项羽非常重视后方的安全,故而在彭城周围的城池中超募不少士卒,选将驻守,加强彭城的安全。
失过一次彭城,项羽不愿再有第二次,但刘邦偏偏不放过项羽的后方,原本是靳歙、缯贺在后方袭扰,尤其是缯贺就留在彭城附近打游击。
在彭城附近打游击是相当危险的,故而刘邦赐爵位执圭,这才有勇士愿涉险。
如今灌婴率军南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将鲁地扫平,带着这种胜势入泗水郡,兵临傅阳城下。
这种乘胜而下的气势很快向博阳城蔓延,却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傅阳并没有开城投降。
由于傅阳城的重要性,守城之军分两部分,一部分在城内,数千人,一部分在城外,八千人。
原本傅阳和留县加起来有数万人,但在龙且救齐的过程中征调一半,结果不但没救下齐,还将兵马几乎全部陷进去,如此傅阳城的兵马就只剩下万余人。
阳春三月(相当于后世的四月左右),百花齐放,面对灌婴军的奔袭而来,傅阳公(县令)问道,“汉将何人,兵马几何?”
傅阳丞沉着应对,“汉将乃车骑将军灌婴,观旗帜,兵马二万余,不久前击败公杲和薛郡长,乘胜而来,兵锋正盛,当避之,待其士气弱再战。”
傅阳公听闻兵马比自己多,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听傅阳县丞的分析,他毫无犹豫的采纳,并让傅阳县丞到城外军中坐镇,敢言战者军法处置。
傅阳县丞出城入壁垒,坚壁不出,灌婴遣冯敬数次挑战,其军皆不出。
人的高昂之气不能长存,十之有九,皆是一盏茶的热度,很快就冷却。
灌婴本打算乘胜攻击傅阳,结果未有击薛县城的效果。
引蛇出洞,是兵家常用的计量,但在傅阳灌婴遇到困难。
李必向灌婴进谏,“傅阳军坚壁不战,吾军士气必然受挫,不如将计就计。”
灌婴思考道,“何以合击,愿闻其详。”
骆甲立刻补充道,“可遣千人悄然行军,绕道至傅阳后,大军佯装南撤,予后背于敌。”
不必多说,灌婴已经知晓此计妙处。
灌婴于是命冯敬率军绕道而去,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傅阳城外壁垒内的县丞耳朵里。
这是何操作?
傅阳丞有些迷惑,难道这就放弃不攻了,要绕过傅阳而走吗?
楚都尉建议趁汉军撤离南下之际,立刻追击,从背后来一下。
傅阳丞陷入沉思,傅阳公(县令)有过命令,两人也达成共识,只要守住傅阳即可,不必主动追击。
目的是守,而非歼敌。
傅阳丞不敢一个人决定,立刻纵马回城,与傅阳公商量。
面对这种可以一击立功的机会,两人动心,能守住城只是无过,难有大的建树。
如果能击败灌婴,则是大功,若是不胜,立刻回守,这是两人的心思,于是傅阳丞率军悄然行军,准备趁夜一击。
灌婴军在傅阳丞看来走的有些随意,停下休息也有些懈怠,于是下令立刻发起进攻。
咚咚的击鼓声,响彻原野。
首波冲击取得很不错的效果,这助长傅阳丞的信心,于是亲自持予向汉军的中军之处冲去。
冲进去之后,就后悔,只见中军井然有序,方形拒阵在等待他,而且首先就吃一记弩箭。
傅阳丞喊道,“鸣金撤兵!”
傅阳丞不敢喊中计,免得影响军心。
只喊撤兵,士卒虽不知原因,但也只能听从。
在中军里的灌婴一直很冷静,借着星光可见有混乱的火光向远处跑去。
光点越来越少,或许是发现火把会引来汉军,纷纷开始灭火把。
灌婴对身旁的李必和骆甲道,“可收网!”
闻得此言,即得命令,骆甲和李必那清澈如水的眸光忽然进发出炽热的光芒,那是老秦人骨子里的血气。
封侯拜相谁人不想,虽然是秦人,曾遭六国愤恨,但现在时代已变,汉王有意得天下,天下归汉,立功者必有赏赐。
李必和骆甲二人分别从左右两翼夹击,傅阳丞战不利。
傅阳丞率兵疯狂奔走,欲回壁垒,忽见一支重骑兵奔杀而来,截住去路。
冯敬哈哈大笑,“吾等诸位多时矣。”
仓皇奔逃,迎头一棒,打不死,也会打晕,傅阳丞完全被打懵,这时候才知道汉铁骑的厉害,
这灌婴能在破杀龙且中立下大功,绝非运气,想到这里傅阳丞不再留恋兵马的多少,率百余骑狼狈逃窜,不敢有任何懈怠,戴着星光,一路狂奔,直到回到壁垒内,才回过神。
可依旧坐卧不宁,率壁垒内所剩的兵马,又匆匆回城,紧闭城门严守以待。
话说冯敬率千骑绕道后方,就是等着在楚军溃败时给予致命一击,这一击的确让楚军损失惨重,
博阳丞带出去的六千兵马,只带回来百余骑。
楚军兵马或散,或逃,或降!
冯敬一路追击至城下,这才停下,派骑士回去向灌婴回报。
翌日,残阳如血,在红色的余晖中汉军的旗帜变的更加赤红,远远看去像是烧红半边天。
灌婴率大军杀回,一路杀到城下,这次没有犹豫,乘胜出击立刻攻傅阳,从卯时一直攻到黄昏。
楚军的抵抗很顽强,始终没有进展,为保存骑兵的实力,灌要没有让主力下马做攻城主力,而是让降卒去攻城。
很多皆是鲁地的降卒,在部分汉军的督战下,不断的进攻傅阳城。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灌婴继续南下 以助战略包围彭城
小标题:灌婴继续南下兵进取虑战略包围不在一城一池
愿意借此立功而归汉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令灌婴感到意外的是进攻城池半月有余,直到汉四年的四月份,傅阳城没有打下来。
这里面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灌婴让郎中骑兵围而不攻,将攻城的功劳多让给新加入的士卒。
比如华毋伤统领的齐人,比如曾经的西魏兵;还有最近的鲁地之兵在被俘虏而归汉的骑将带领下,加入到灌婴军中。
灌婴军中的主力乃是郎中骑兵,是以李必、骆甲、周定、单宁为首,其次是后来加入汉军中的西魏骑将冯敬、齐车骑将军华毋伤,还有刚刚归从的楚骑将。
这是一支越打越多的军队,为此灌婴才能成为威震天下的大汉铁骑的统帅。
虽说此时的汉铁骑和后世的大汉铁骑(尤其是汉武帝时期)不能比,但这是大汉铁骑的源头,更是将横扫天下的铁骑;
即便是颠覆秦帝国的楚铁骑也不能在这支铁骑中讨得便宜。
战争没有绝对的胜利,有时即便获胜,也会有损伤,如果是惨胜那就更惨,虽然战胜,但却令军队损失大半,这种惨胜是很多将帅不愿看到的,更是君王不想看到的,
君王宁愿战败而将军队带回来,也不要获得胜利却令大半的兵力永远的留在战场上。
灌婴是个商贩,最懂得如何薄利多销,宁可是损失较小的小胜,将小胜的次数变多,从而达到薄利多销。
灌婴做到这一点,连战连捷,一旦不利会立刻停止进攻,思考别的策略,总之灌婴的这支车骑军没有辜负刘邦的期待,逐渐成为大汉军队的中流砥柱,
可以和曹参、韩信、吕泽、郦商等人物并列,举足轻重。
灌婴在保护主力的前提下攻城,靠的多是后来的加入者,郎中骑兵的主要作用还是发挥野战的威力,在利益分配和立功之机的分配上,灌婴很有一手。
此能力也是灌婴早期在分配经商利益时学会的。
作战胜多败少并不能成为一方别将,那只是条件之一,能自我解决粮草问题,这是条件之二;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能止损,不是兵力越打越少,而是能不断的自我补充,不向上边要。
能够做到止损已经是算不错的一方别将,如果能做到让兵马越打越多,那就是一流的别将,一方的封疆大吏,一方诸侯。
灌婴目前有这个潜质,故而刘邦放心的让他和曹参协助韩信打三齐,韩信也决定使灌婴独立南下击楚,没有再派出一将南下。
半月后,也就是汉四年的四月,灌婴没能拿下傅阳城。
李必道,“傅阳军受损惧汉,绝不再出城来战,吾军优势在野战,而非攻城,不如弃之,继纷南下。”
“然也,吾赞成李校尉之言,有过上次之损,必不敢追击,如真出城,可全灭之。”骆甲补充道。
周定也道,“齐王之意,乃逐步拔除彭城之屏障,实现战略包围,不必在意一城一池之得失。”
灌婴点头,“善。”
采纳众将的意见,在消灭傅阳军半余而打的博阳公只能坚壁守城后,于汉四年的四月灌婴军继续南下。
军队已经出发,不过对将要攻略的地方,军中说法不一,纷纷猜测起来。
有人认为可乘胜攻击彭城,与靳将军、执圭爵位的缯贺人呼应,合力击之;
还有人认为当渡濉水去击取虑,然后沿着濉水向西打;
还有人认为当和黥布、靳歙等合击彭城……
话说黥布受诏欲东进欲助卢绾、刘贾南下时,途中也遇到阻力,这源于彭城中的项它、陈婴等人物,
听说黥布东进,不明其真正意图,以为黥布受刘邦之令配合靳歙等将东击彭城,故而命各地聚兵阻击。
黥布一路如何,暂且不详提,回说灌婴军,诸多猜测在灌婴军止步于濉水之北时,烟消云散,灌婴这次兵进取虑,这个城池是项羽彭城南防线的一个要塞。
为防止当时的九江王英布会有意外之举,故而在取虑也留下数千人,不仅如此,还给予可以自行招募兵卒用于固守城池的特权。
对于这样的要塞,灌婴改变上来就打的策略,准备先来一次恐吓。
攻城是下下策,万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但如果知道城池中的缺点不打那就是错失良机。
灌婴已经了解到取虑这座城池曾经抵挡住靳歙的攻击,靳歙的能力灌婴是知道的,所以打这座城池要找缺点。
找缺点除派人渗透进去,直接恐吓是最快的方式,为什么呢。
因为渗透进去,一是危险,二是非常需要演技和时间,这两样都是慢慢来的感觉,很显然现在是争天下的时刻。
乱世中要的是速战速决,要的是一战而定,持久战苦的是百姓,这一点项羽和刘邦都想过。
所以刘邦回到关中后,才听取萧何的意见,去存问父老,项羽自然也想过,这种事情他只要交给项它和陈婴去做,他自己无法抽身。
就是因为持久战不是上上策,故而灌婴采取新的策略,先遣使者恐吓,借此来找出这座城池的缺点。
遣使者恐吓也有一定的风险,很可能会直接被杀掉,以此激励全城抗汉。
因此灌婴没有立刻让使者进去,而是让带着绢缯的箭矢飞到城中。
城内倒是立刻一片哗然,取虑公(县令)立场自是毫不动摇的,力主抵抗汉军,坚守不降,在坚守中伺机寻找机会。
取虑公曾是一名武将,跟随项家军四处征战,后来西楚建立后这些武将中有些能识文字的都被项羽给予要职。
后来彭城大战,让项羽痛定思痛,这才将自己信得过的战将派到各自做县令,为的是镇守一方。
一般的文士做县令,教化治理一方倒是没问题,但现在楚汉已经在打拉锯战,自然需要武将镇守。
这名受到项氏厚爱的武将铁定要抗汉,不过其他诸将吏就心思不一。
灌婴给城内的恐吓时,汉已占据优势,河北已经扫平归汉,如今汉军南下更是势如破竹,楚大势已去;
此刻归汉,皆为汉之功臣,如果执迷不悟,坚决抵抗,城破之日将是血流之时,不排除会斩杀牵连之人。
投降就活,不投降就死,这话有时候起作用,有时候不起作用;城破便死故而会殊死抵抗,因此话怎么说很重要。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刘邦人在广武 心系楚地
小标题:刘邦人在广武心系楚地,灌婴军自筹粮草战力飙升
一味地恐吓未必能吓到人,最恐惧的往往是无声的。
灌婴这次听从华毋伤的策略,恐吓对方如果不降就杀光反抗者,不如给对方以诱惑。
诱惑取虑公麾下的将吏,给他们欲望,欲望一旦发生,那么很多潜藏在水下的问题就会出现。
经过恐吓,灌婴、李必、骆甲、周定、单宁、戴野、丁礼、冯敬、华毋伤等将校以及都尉分别挖掘出眼前此城的缺点。
看似固若金汤的城池实则他们的软肋在内部。
知道这一点后,灌婴便命骆甲布置攻城事宜,一个奇怪的事情发生,取虑城中不少悍将,却没人愿意主动出击。
这个结果让取虑公(县令)很恼火,主动出击和被动防守,那是两码事,很不同的。
被动防守,如同干坏事,坐卧不宁,夜不能寐,不知道会不会夜里遭刺杀一样,那是心里的煎熬。
主动出击,那就是打开窗户,直视阴云,即便是暴雨,也不过溅的一身湿而已。
取虑公(县令)很想有将能向他主动请战出击,可惜很失望,没人。
作为一县之令,又是取虑这座城池的主要负责人员,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手的可怕。
灌婴虽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但他的一箭携带的绢缯上已经让城内诞生裂痕。
人多力量大,可一旦有裂痕,那也极其危险,打起仗心齐才能赢,故而取虑公(取虑县的县令)最为担心这一点。
取虑的担心,其实也是此刻刘邦的担心。
话说自大雪阻挡楚汉交锋,使得两国的士卒暂时得到休息,手可以不用再天天拿兵刃,可以拿起箸。
年味在刘邦看来那是必须的,劳逸结合才是上上策,如果雪没这么大,不止戈,自然不必考虑。
止戈的日子,刘邦命人将挂上红色的灯笼,煮一大锅牛羊肉,这就算是过年。
一到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日子,楚汉双方的交战又解冻,开始彼来吾往的厮杀。
就这样一直到汉四年的四月,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楚汉两军之间蔓延。
楚汉两军的最高统帅间,皆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的胜负决定绝不仅仅在广武之间。
这是一场空前的角逐,不亚于当年大秦与六国的厮杀,刘邦在战略上逐渐占据优势。
看着曹参、韩信、张苍、张耳、灌婴等逐步横扫河北诸侯,又大军一一扫定三齐,刘邦在心里上已经优越于项羽。
可韩信自立齐王的事情,让这个优势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也让项羽紧绷而愤怒的心稍稍缓和。
胜负看似在广武之间,但刘邦还是非常密切关注后方的战场,询问陈平后方如何。
陈平道,“鲁地已经再次由灌婴军平定,半月前已经进入彭城之北,攻击傅阳;靳歙略地挺进东海郡,东至缯、郯、下邳,又回兵深入泗水郡腹地,南至蕲、竹邑一带。”
听闻灌婴和靳歙的战况,刘邦那沉思的眸子明亮很多,“消息又滞后,如今灌婴想必已至取虑、僮县一带,如此彭城以南,淮北之地尽失,项羽闻之必然心乱;将此消息渗透进楚军中。”
刘邦这话,陈平是心领神会,击败一个人,诛心是上上策,一个人如果心里颓废和放弃,那么他的行为也会跟着放弃。
刘邦的眼睛是盯着广武一线,看着项羽的一举一动,但他的心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三大战场,一处是河北(包括赵地、代地,虽然已经平定,但不代表没有变数,刘邦此刻担心张耳、陈豨学习韩信);
一处是齐地,但这个已经暂有韩信掌控,短时间暂不用考虑,另一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彭城附近。
彭城附近的战场是刘邦非常关注的,一旦能实现他心中的战略计划,项羽的士气必然衰弱。
此刻的灌婴已经站在取虑的城池上,遥望南方,一层层绿遮盖视线,看不到远方的情景。
原来这取虑城的防御很严密本难攻克,然而在灌婴发出恐吓后,内部出现裂痕,让冯敬发起进攻,城池上居然没有立刻给予阻止。
或许城内的诸将吏还在想城外的汉将还在等待他们的考虑。
城上的反击还是稍稍迟些,等到取虑公(县令)认识到不能靠他人,只能靠自己,亲自要督战时,冯敬率军已经首登城,和城中展开一次较量。
这是一场取虑将领有些懵的战争。
城中的楚将吏反应过来,猛烈的将汉军的第一次攻击压制后,戴野率军又来第二次攻击。
灌婴的战斗有个特地,整个战斗的计划如同精打细算过一样,要不静静的等待城中的回应,以恐吓来做文章;
要不就是迅猛而密集的遍地开花,灌婴下令出击,便是好几处同时攻击。
华毋伤、李必负责一个方向,周定、单宁负责一个方向,骆甲和灌婴则是负责正面,丁礼和戴野同样是一个方向。
兵力少时攻城要真刀真枪,兵力稍多时就不一定处处要流血。
灌婴的这次攻城,虚实结合,战鼓雷声大的,却并没有实际进展,雷声小的反而是迅猛无比。
不出一天的时间,取虑城已经被拿下,到最后取虑公都是懵的,人头落地都不知道这城池为啥破的那么快。
拔下取虑,这次灌婴照理是让军队在城中稍作休息,除却补充一些粮草,其他则是给军队一些小恩惠。
也是这个小恩惠使得灌婴军的战力飙升,且解决粮草自筹的难处。
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攻城,吃完今日餐来日未必见朝阳,为的啥,灌婴心里很清楚。
于是灌婴下令攻破取虑城后,可以顺便捞点油水,但前提是必须遵从约法三章,有三不可,不可随意杀人,不可扰民,不可抢良家妇女。
总之可以劫富,可以捞点钱财,但不能扰民杀人。
取虑城中的府库可以进去拿,富商家中可以去,但仅限借点钱粮。
灌婴由于这个小小的通融,汉军战力飙升,而且也不至于动乱。
屠城可以捞到很大的好处,但刘邦是严禁麾下诸将做屠城的事情,即便是樊哙这样的连襟之人,一样遭到刘邦的严厉处罚。
故而灌婴与诸将达成的不言协议时,为解决自筹粮草的难处,允许捞点油水,但必须遵从以上三条。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灌婴一路挺进欲直插西楚南部
小标题:灌婴一路挺进直插西楚南部,徐县令戒严全城以止颓废之音
灌婴军在取虑的一日游很快结束,在韩信制定的军法里,汉军没有出现大的乱子,很顺利的启程。
取虑城池的失守很快向南传到僮县城。
僮公颇为忐忑,听闻取虑公不降,城破之后直接斩首示威。
死,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僮公还不想死,所以他召集城内诸将吏,甚至包括三老,询问诸人是否能够抵挡灌婴军。
僮县诸将吏皆摇头表示不可战,取虑城有万余兵马尚未不能阻挡,这两三千人能干啥。
僮公(童县县令)不死心,依旧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况城内有充足粮草,坚守待援不可否?”
“灌婴军初得取虑粮草,充足之极。”县丞的话如一记冰水直接浇头,让县令忍不住打颤。
“不待粮草耗尽,城已破。”僮县狱掾说出一个很冷酷的事实。
难道只能投降,投降的后果僮公又是忍不住打颤,项羽的暴怒后果,让他更是感到后怕。
不过那仅仅是后怕,现在怕的是眼前就会人头落地。
僮公道,“既然无法固守,不如降之。”
取虑的失守直接让僮县直接选择投降,面对投降的城池,灌婴有些顾虑。
认为若是城池多闻风而降,现在汉势彊,如是楚势上升,岂不成为墙头草,疲于奔命而收效甚微。
这个担心,骆甲提出一个策略,那就是从这些投降的兵马中,挑选精锐带走,放出话谁愿意从汉立功者,欢迎加入汉军。
起初这些投降的楚卒还有些观望,但终究是抵不住封侯拜相的诱惑,原意从者还是有的。
即便是数百人,也逐渐积累出一支不弱的军队。
灌婴麾下的战将,那些管理旗帜和服饰的,便重新制作汉服,使得这支南下征伐的军队不断得到补充,
虽然这支军的组成看起来有些杂,但凝聚力还是满强的。
所谓愿者上钩,新加入者皆是看好大汉,于是灌婴军在僮县的停留时间也不长仅仅征收一些甲胄和兵刃,然后继续向南出发。
借助胜势本可以来个传檄而定,但灌婴知道自己的使命,乃是摧毁西楚后方防线,是摧毁而不是别的。
投降的城池是不可控的,只有打下来的才最牢靠,不过传檄是可以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灌婴军一路南下的消息传到徐县,徐县的反映比较反常。
既没有开城迎战以逸待劳,也没有立刻加强防线,而是来一场肃杀,杀掉城中欲言降的人。
整个城中都在弥漫着一股混杂的气息。
有恐惧,有不安,还有绝望等等。
不安的是百姓,恐惧的是将吏,绝望的是商贾。
在听闻汉军要打过来,这些商贾立刻想的是出城避难。
就在僮县投降的同一天,徐公(徐县县令)就下令全城戒严,不准一人离开城池。
不能进,也不能出!
平时喧闹的街市变得冷冷清清,春意盎然的街道却充满血腥味,这个味道来自街头,那里有不少血迹。
就在一天的时间内,街道尽头,就折杀数名楚吏,这些人有的想偷偷溜出城外,有的婉言建议徐公投降,大意是这是一支参与灭掉龙且的悍军,加上其他汉将的呼应,这泗水郡里汉势逐渐变强。
尤其在得知曾经楚军的枭将黥布也在东进击楚,已经打进都城重地之郡,使得楚军人心更加的涣散。
项羽在前方的战况如何,这些边边角角的楚吏是没有资格优先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楚逐渐失去强势,他们则婉言建议,却没想到这徐公很强硬直接给予斩杀。
杀鸡儆猴的效果起到很好的效果,没有人敢言降,凡是见到徐公,皆言战,认为楚地城池就是有僮公这样没血性的人,才让汉军在楚地横行。
汉将在泗水郡东海郡的攻略,城池是反反复复,今日归楚,明日归汉,城池中的父老子弟都不知道该开门迎接何人,是见赤色甲士迎上去,还是见到黑色的甲士迎上去。
如今徐县的城池虽然在西楚军的掌控下,但全城中的气息有些肃杀的冰凉。
夏四月(相当于后世的五月)暖人的风中已经带着一丝丝暑气。
天空中忽然乌云漂浮,原本躲在家里的人,三三俩俩的从屋中出来,街巷里从四面八方向某宽阔的街市汇聚。
黑色的甲士持戈矛森然林立,在这个小型的方阵中间有几个跪着的人,但他们昂首看天,眼眸中尽是愤怒。
“楚军懦弱,不敢出城杀敌,竟杀异言之士,此城必破!”
“此城必破!”愤怒的人喊着,负责监斩之人眉头紧皱,命刀斧手赶紧行动。
这个举动似乎引发观众的怒意,这些观众在楚卒的眼里皆是看客,绝没想过会忽然动手。
一场看似不可能的冲突在斩杀犯人的地方发生,而且来势凶猛。
这些百姓中有的是士卒的兄弟姐妹,不敢轻举妄动,任由人群冲破防线,去救下场中人。
这一场动乱,就像是瘟疫一样,开始不断在城中蔓延。
鸣鸣……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城池。
汉军到来,或许就在攻城,这低沉的号角声好久没响起。
城中一片混乱,战斗之前,内乱是致命的伤,所以徐公才杀人,不惜代价杀掉很多人。
看到城中一片抗汉之声,徐公很满意,准备全身心来对付灌婴军,他亲自登上箭楼观察着守备的状况。
见到汉军旗帜自数里外遮天蔽日而来,徐公(县令)立刻命人将号角吹响,全城进入戒备当中,并散布奖励立功者。
灌婴军兵临城下,安营扎寨没有急着进攻。
一连数日,城外都是静悄悄的,这让徐公有些疑惑,也有些后悔,后悔没有以逸待劳,趁汉军初来作到,立足未稳时来一击。
疑惑还是多余后悔,如今灌婴军始终未动,徐公(徐县县令)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寻思是否有援兵,似乎在等待什么。
如果灌婴等的是其他汉将,那么这就是巨大的压力,是灭顶之灾。
徐公欲趁此主动出击,这遭到徐县丞的反对,“灌婴军主力乃铁骑,善于野战,曾败楚骑,又破龙大司马,野战非吾所长。”
徐县丞的话得到很多楚将吏的赞成,可徐公心中煎熬,此时此刻城内已经出现骚动,他心里恐慌。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黥布怒火略楚地 助灌婴击徐县城
小标题:黥布复仇怒火烧楚地,黥布灌婴合力击徐县城
害怕此时城外的汉军等的就是这一刻。
知己知彼,有时候未必是好事,知道来者汉将为灌婴,以为灌婴在等,一是等援兵,一是等徐城内乱,城中大乱之时,就是攻城之际。
因此这种揣测,徐公还是决定欲出城一战。
此时的灌婴则在军中静静的看着地上的沙盘,这是一个简易的徐县布防图。
徐县是西楚和淮南的交接过渡的城池之一,其重要性早在黥布反叛后,就变的极为重要,
是西楚泗水郡东南部衔接淮南的要地,故而布防严密,灌婴这些天一直在研究徐城的突破口。
对于不太了解的地方,先了解清楚,再开战,这是每个将领该具备的能力,否则一人倒霉,可是千、万人跟着倒霉。
灌婴在军帐内正在研究徐县的地形,寻找着有利于汉军的战场,以及长时间安营扎寨的地方。
在攻打徐县之前,灌婴已经从降卒中获得徐县城的大致情况。
知道徐县是个硬骨头。
徐县是通往曾经楚怀王古都盱台以及东海郡的要塞,布防很严密,故而灌婴命人详细探查周围地形,来做此详细的作战计划,做好长期攻城的准备。
一般的城池灌婴认为三五天就可以解决,找一个有水,有草的地方,利于防守的地方即可。
对于难打的城池,灌婴考虑的就多些,首先是如果楚军主动攻击而来,是否可以守得住,能否很容易的坚守。
其次便是战场,是否有一个可以诱敌出城后有利于己的战场,也是主将考虑的。
这些准备工作一做就是数日,故而数日没有动静,主要研究的就是诱敌军出城,然后引入一个战场,全部消灭。
灌婴的首选不是攻城,攻城伤亡大不说,还有可能折损自己的主力,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就在准备执行时,一个消息让他改编策略。
黥布一路东进,现在入泗水郡,本来可以沿着陈郡中的颖水进入九江郡,或者由泗水郡的西南部进入,但黥布没有这么做,一路向东打。
已经归从汉的就不说,没有的就打。
黥布率领曾经的麾下诸将和刘邦分给他的兵马,本来想着是尽快和卢绾、刘贾南下,可是一进入泗水郡他就守不住。
心中的复仇之火让黥布稍稍心里发生变化,项羽派项伯入九江郡,尽杀其妻、子,虽说女人多得是,不必太在意,可是子女呢,这等于是断自己的根,心中不可能不怒,
于是黥布临时改变行军计划,没有立刻和刘贾、卢绾会合,而是一路向东,打到徐县。
此刻的卢绾和刘贾已经渡过淮水,正在围困寿春,具体如何暂且不提,单说黥布的怒火在泗水郡随着靳歙、灌婴的攻略,越烧越旺。
灌婴出帐,迎接黥布(英布),“武王亲至,外臣惶恐,请入帐。”
黥布听闻武王二字,眉头微微一皱,心里觉得还是九江王听得舒服,或者换个名号,最好能将他的地盘囊括进去。
之前随何入九江出使时曾言汉王会分给自己土地,原来淮南的那些地盘还是自己的,
如今汉在战略上已经完全压倒楚,楚败是早晚的事,可刘邦始终没有提将那些地盘给自己,心中不安。
最不安的还是如今的淮南地盘还是不是自己的都难说,如果刘贾、卢绾拿下后,究竟会怎么安排,黥布没有看到刘邦的诚意。
淮南主要有三大郡,分别为衡山郡、九江郡、庐江郡,原本项羽的分封他有九江郡、庐江郡,如果将来能把衡山郡也能拿过来,到那时就真的很爽。
黥布的这些心思隐藏的很深,看似复杂,不过一瞬间思虑的事情,黥布笑道,“布不过一亡国之君,幸得汉王收留,灌将军位列三公,何以行此大礼。”
黥布见灌婴欲行王礼,立刻制止。
二人闲聊一会后,开始进入正题,开始聊到如何攻克徐县。
对于攻城,黥布非常有自己的看法,如果说韩信、李左车是善于用谋略攻城者,长于战略,黥布则是实实在在的实干派,长于战术,有极强的执行力。
开锁,用巧劲者花心思开,用强力者,直接硬开。
黥布在用兵布阵上和项羽有点像,而且武力值也是超群,表示他黥布可以负责正面强攻,侧面或者敌军逃出城后,追击和歼灭者就交给灌婴。
灌婴自然乐意如此,也亲自看看武王黥布是如何克城的。
商量好准备克城,不过黥布设有立刻动手,而是遣人调查各个方向的布防强弱,甚至包括哪个方向城池低一些,坚固度弱一些,等等之类的。
随后黥布命人用带刺的藤蔓包括碎石,制造攻城器械。
除此外,就是命人制造可以燃烧的火球,主要是用鱼脂等之类,这些都是寻常的攻城器械,最令灌婴感到惊奇的是黥布根据此城的特点,还发明一些针对性的攻城器械,诸如辛辣粉(类似芥末的东西),毒粉等。
就在黥布制造的过程中,徐县城的徐公终于按耐不住,不愿意坐以待毙,率军出城,
不过一战才知道灌婴军的野战威力,数次收到创伤后,改为坚守,不敢再出,扬言要拖垮汉军和黥布军。
城中的粮草充足,坚守数月不成问题,扬言黥布和灌婴休想克城,等着滞留在此。
黥布回应直接是猛烈的荆棘包裹的石块。
城墙上响起轰砸的交响乐,还有噗嗤噗嗤的荆棘之刺声,哀嚎声,还有喊杀声。
一阵的猛烈轰砸,让徐公有些发懵,这攻守之战完全没有与黥布军交接,就损失比较严重。
抛石机有一定的攻城范围,所以在攻城范围,徐公(徐县县令)可以通过密集的箭雨压制,可箭矢的数量有限,毕竟不如都城,哪能时时用。
可黥布的抛石机则是不断的轰砸,直到天降碎石变少后,徐公松一口气,命人在箭楼上搭建木质隔板,来防止天降大石,可没想到随后黥布通过抛石机砸下来的却是辛辣之物,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令人眩晕的气息,完全超出预料。
士卒的战斗力受到很大的影响。
此时黥布的攻城卒才开始用云梯登城,率先发起登城的先锋军不多,但人人蒙着面,抵御令人眩晕的辛辣之气,这种气体使得守城的楚卒战力大大削弱,无法阻挡黥布军逐渐控制城墙。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黥布止步淮北心思变 灌婴渡淮南首战盱台
小标题:黥布婉言拒绝灌婴合兵,灌婴渡淮南首战盱台
徐公心中大惊,于是率军欲突围而走。
围城必阙,黥布留一个口让徐公突围,以免殊死抵抗增加攻城的难度。
徐公也知道留着的这个口外一定会有埋伏,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不只是他本人,麾下诸将吏也是奋不顾身的冲过去,
没到的是遭受到城中百姓的伏击,损失不小,最后只能率数十骑逃出,很快就被灌婴麾下的战将丁礼斩杀。
丁礼此人是都尉的身份,作战勇猛,曾参与斩杀龙且。
徐公没想到原本的坚守数月,结果仅仅数日就被灌婴和黥布联手攻下,才知道黥布怪不得能被项羽封王。
攻城的手段层次不穷,没攻城前不急不忙的准备,一旦攻城开始,那是不死不休,不仅迅猛,花样还层出不穷,根本不给对方玩虚的,上来就是硬碰硬。
拔下徐县后,灌婴邀请黥布随他一起进入东海郡,向广陵挺进,进而进入会稽郡,再回兵九江。
黥布以身有汉王诏令要去淮南与刘贾、卢绾回合,助其收服周殷的理由婉言拒绝,
随后和灌婴又闲聊几句,说到日后汉王得天下后,各诸侯王分守一方,希望今后不要惧于距离遥远而不来往,
灌婴此刻虽然看不透未来的局势,但他知道跟着汉王,未来的身份不会很差。
为保灌姓家族长久,还是要多和各路诸侯王多多亲近才好。
灌婴佩服武王黥布这股狠劲,还有那心思细腻的攻城战术,抛石机砸石头是攻城时寻常之将的策略。
不过城墙的建设是非常坚固,对于石头的轰砸还是有很强的抵抗力,并不能令一座城池的外郭轰然倒塌,不过砸出一个缺口,或者砸乱布防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黥布的创新是层次不穷的,所谓身边一切之物皆可为用兵服务。
到一个地方黥布先是命人找当地的一些利于作战的东西,比如易于生烟的植被,人惧怕的动植物,包括对城池军有愤恨不已的野农,总之凡是有利的就先拿到手。
为此,黥布还专门设置一个这样的职位,叫摸利校尉,所以黥布的作战总能出现令人防不胜防的东西。
不过黥布一路东进时遇到过彭越,对彭越的战术和战略较为欣赏,尤其项羽亲自率军都无法消灭彭越,反而是彭越队伍越战越多。
见到过彭越的抗打能力后,反而看不上自己那点原有作战伎俩,越加想着改善自己的战术。
再聊一些事情后,黥布就率兵西回,欲直接渡淮河去寿春。
灌婴在黥布走后,也没有停留,于汉四年的四月底,渡过淮河欲入东海郡继续向南打。
东海郡的第一站就是曾经楚都(楚怀王熊心)盯台。
盱台沿淮水而建,是进入广陵一带的咽喉,其他的地方不太适合渡河。
灌婴曾经随韩信涉西河击西魏王豹,知道声东击西的策略,这次灌婴也决定主导一次。
冯敬主动接受任务,率人沿着淮河北岸一路寻找渡河的小地方。
汉四年的五月(相当于后世的六月)暑气已浓,身上的甲胄就有点黏人。
冯敬脱去甲胄,布衣身份与十数骑壮士一路查看。
烈阳烘烤大地,大多人的身上都会热汗熏熏,冯敬一路走来,心里却是越来越凉。
一路走来,在葱绿之中点缀者不少茅草屋,它们的主人都很怀念曾经怀王的和平时期,没有人原意再起战端。
提到提供渡河的秘境之地或者船只,这些散落在乡野之间的自由民没一个愿意主动掺合。
加上战场多在淮北,这里倒是一片祥和舒适的环境,大家过的都还悠闲,不愿意涉足兵事,皆躲着。
冯敬这个时候有些无奈,此刻跟着一起寻找渡河之处的戴野却开口道,“吾观此地民风淳朴,尚不知怀王已死之事,欲渡兵马,皆以为楚军要南征,此事可做文章。”
戴野的一句话令冯敬茅塞顿开,“此事可行。”
冯敬便命人为怀王立碑,为怀王哭丧,为怀王鸣不平。
在交通不便,主要战场又在淮北的情况下,这些地方的确很闭塞,闭塞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如今忽然听闻其实怀王已死,盱台一带之民皆哀恋之,并为楚军的暴虐感到不满。
有人不满,就会不安分,冯敬和戴野又以重利甚至是爵位邀请,终于有人不甘于一辈子窝在这穷乡僻壤以打渔为生,终于指出一个隐秘的渡口,可以用民用渔船来渡河。
于是乎,灌婴从徐县征调而来的战船聚集在盱台的渡口,欲渡。
这吓得盱台的楚将兼盯台公立刻将兵马调往盱台之北,在淮河南岸列阵以待,
更命千余人楼船兵日夜巡逻淮水之上,准备以强劲的态度来回应汉军,盯台公见一切布置妥当这才心安。
心安归心安,但并未懈怠,而是非常仔细的督战,直到和灌婴军在水上交战数次,使得灌婴军未能正式登岸这才放心的回到城中。
将水上的防御战线交给盱台县丞,也是他非常信得过的兄弟,曾经是参与过迁徒楚怀王的过命兄弟,值得信赖。
盯台公一走,淮水上的灌婴立刻命骆甲行船靠近,只是击鼓不战。
不断挑战楚军,楚军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不予理会,坚守自己的岗位。
冯敬、华毋伤、李必三人率数千人悄悄于盯台之东渡过淮水,然后悄然将盱台给包围。
一夜醒来,盱台公大惊,立刻命斤候悄悄溜出去向淮水之岸的县丞求助,回兵救援。
盱台县丞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的反映是此乃圈套。
声东击西的把戏,汉军于淮水上都是小打小闹,不过是吸引盱台城的主力,然后伺机攻城。
盱台县丞给斥候的回复时,让盱台公坚持一天,他这边击退汉军后,再救援,否则腹背受敌将非常危险。
盱台县丞认为汉军不过是围困盱台城,使得他不得不回援而已,不会立刻发动攻城。
盱台县丞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但在数名斥候接连催其回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人一旦怀疑自己的判断,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那么他离失败便不远。
几次向灌婴挑战不得,盱台县丞再也扛不住,率军回援。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灌婴渡淮南兵至广陵,刘贾卢绾围困寿春数月
小标题:灌婴渡淮南尽降其城,刘贾卢绾略九江困寿春数月
灌婴立刻咬住其军尾部,盱台县丞留下一支军断后,只是没料到楚军心里已经惧汉,根本没有完成断后的任务。
如此盱台县丞陷入冯敬和灌婴夹击的险境,腹背受敌。
眼见自己的家底在城外一点点将被吃光,盱台公(盱台县令)心急,下令出城欲夹击部分汉军,结果令他傻眼。
汉骑兵的战斗力超出盱台公的预料,根本冲不出去,几次都被汉铁骑压回去。
不仅冲不出,反而仅剩的一点兵马在汉铁骑的冲击下,一溃而散,反而被激愤的百姓给收拾一顿。
盱台公(县令)见大势已去,下马请罪投降。
汉四年五月,在暑气逼人的时机,灌婴拔下旧楚重镇,盱台。
这次灌婴既没有斩杀盱台公,也没有抽调其兵,实则其兵马也在交战中损失殆尽,而是令盱台公为东海郡的西南区域中的其他城池,发劝降书。
一时间,汉军已定淮北,正乘胜而来的气势浩浩荡荡向东海郡挺进的消息,令诸多城池望风而降。
东阳,堂邑,高邮亭,甚至包括九江郡东北部的钟离、东城等城皆降,可谓是尽降其城邑,唯独广陵不降,广陵也就是今天的扬州一带。
灌婴率兵马直接杀向广陵,兵至广陵之时,已是五月下旬,淮北尽失的消息已经传到项羽的耳朵里。
在灌婴向南略地时,项羽和刘邦一直在对峙,期间倒是发生一些争斗,但都是小小的摩擦。
无关战局,甚至在这场持久的楚汉争雄中显得微不足道,比如楚卒的喊叫的嗓门越来越大,敢到阵前挑战的越来越少。
楚卒越来越乐意雨中烤火聊天,冒雨查探汉军懈怠之处者少之。
项羽在诸将面前鼓励的越来越多,直接下达命令的霸气反而下降。
汉军喊话挑战的频次降低,跃跃欲试的几率飙升,数次主动挑战楚军,也是胜负拉平。
在这种小打小闹中,一则消息让项羽无法淡定,心中不宁,变得更加忧虑。
“后方将领何在,为何彭城逐渐陷于被困局面?”项羽不解,但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发怒。
“项骑将、薛公、郯公皆在萧县一带。”如今的令尹灵常非常熟络的回答这个问题。
自范增、龙且、曹咎皆死后,项羽能依靠的副手便只有项伯,尊为国老,升迁灵常为令尹,他本来是协助项它、陈婴将驻守彭城的。
可前方实在吃紧,便调灵常与项伯一起随项羽战,作为令尹除负责项羽在作战时的粮草问题,还一直和彭城保持联系。
淮北逐渐被灌婴、靳歙等将逐一拔除时,紧急的战报如夏日的狂风暴雨一样疯狂的砸向彭城。
当时彭城的陈婴听闻,心里一团乱,表面依旧很平静,看不出他的波澜,可当时的项它有点懵。
面对诸汉将不来强攻彭城,而是不算的扫除彭城周围,这是要孤立彭城的行为,项它自然看得出。
可它不知道怎么办,是听之任之,放任这些汉将继续把牙,还是率兵出去阻止。
即便阻止,也不知道选挑谁去打,在后方闹腾的汉将不止一位。
慌乱中项它只能与陈婴商量该如何,陈婴的回答超简单,“此事当飞报大王,非吾等臣子所能为。”
项它这才连遣数名信使火速向广武的项羽回报。
由于项羽在全面负责与刘邦的对峙,在统帅各军,做各种布防和攻击事宜,故而后方来的情报是第一时间由灵常代为处理。
灵常得知淮北尽失,也是大惊,立刻禀告项羽,项羽这才有此一问。
项羽一向很硬气,觉得不服就战,如今也感到身心疲惫,有力不从心之感,“传寡人令,命项声、薛公、郯公等立刻复定淮北,不得迟缓,不得有误。”
项羽的这条命令传到西楚后方时,已是汉四年的六月(相当于后世的炎夏七月),一场大暴雨让项声、薛公、郯公三人的脸色连续变幻不定。
项声得到项羽的诏令后恰逢夏日暴雨,他究竟会如何做,暂且不提,单说这场大雨下的淮南。
话说刘贾、卢绾自汉四年十一月(十月为岁首)底决定立刻南下以来,二月开始围困寿春,至今已近半年。
这半年以来,楚汉双方竟然达成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默契,周殷率军坚壁不出,不是在壁垒内,就是在寿春城内,就是不和刘贾、卢绾战,并不主动出击。
再看刘贾、卢绾二人也是不着急,千里奔袭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没有急着速战速决。
千里奔袭最大的困难不是不熟悉新的环境,而是粮草的补给,故而刘贾、卢绾来到淮南,没急着研究地形,
而是先率军把寿春附近的城池逐一拔除,收获不少的粮草,使得刘贾能围困寿春近半年而没着急进攻。
或许是和彭越配合长久,对于截粮草,夺粮草,焚烧积聚是非常的在行。
刘贾和卢绾来到九江郡,也听说灌婴就在自己隔壁,自然不能输给灌婴,也是一路的凯歌,但就是没去打寿春。
寿春曾是楚国的国都,其城池的防御体系都是一流的,不必彭城差。
这也是刘贾没有强攻的原因,扫除周围杂草后,就围困起来,围困的目的就是让城中断粮草,而不攻自破。
卢绾和刘贾之所以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等黥布过来,真要攻城,损失必然严重,二人所带领的两万人加数百骑兵(每次损耗都由卢绾负责招募补充),是汉的精锐,如果攻城损失过多,就亏大。
要等黥布一起来,所谓有苦同当,有功也分一点,不然有失公允,在卢绾和刘贾的心里这攻城战不只是胜负的问题。
情况较为复杂,即不能慢于黥布,又不能太快,什么都不给人家剩,也不好。
不过奇怪的是近半年,周殷严防寿春,居然没有主动出击过一次,还很能沉得住气。
这是要和刘贾、卢绾耗上,看谁挺得住,挺得长。
更令刘贾、卢绾感到吃惊的是这黥布很早就在淮北楚地逛游,一直在协助其他汉将击楚,但就是不南下。
卢绾迷惑,刘贾不解。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卢绾刘贾告黥布状 刘恒诞生掀起涟漪
小标题:卢绾刘贾状告黥布不守约刘恒诞生却掀起小小涟漪
二人虽然迷惑,但行动不含糊。
刘贾和卢绾这波操作,持续近半年,九江郡都几乎扫平,围困寿春也是数月,算是把黥布曾经的地盘给扫平,可这黥布始终不南下不知啥意思。
难道说这边帮黥布扫平后,等到他和刘贾离开淮南,去彭城进攻时,黥布坐收渔翁之利?
这件事绝不能如此下去,故而刘贾和卢绾一商量便决定向刘邦告状。
不过周殷也确实奇怪,这么久除开始的几次派兵去抵御刘贾和卢绾的行动,挫败后,
立刻改变策略,不再试图去阻止么,而是坚持自己的节奏,以守为主。
为此才有与刘贾、卢绾对峙数月而未开战的情况。
刘贾和卢绾也没想到围困数月,寿春居然没有出现一丝慌乱,更没有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周殷的防守能力令刘贾和卢绾咋舌,这家伙原来提早已经储备近一年可使用的粮草。
只要项羽没有命令,周殷会一直坚守下去,不离开阵地。
在刘贾和卢绾还在思考刘邦会如何处理黥布之事时,淮北的黥布迎来一件令他非常惊讶的事情,真的是没想到。
这件事自然要和刘贾、卢绾的告状有关,话说当告状的消息快马来到广武时,已是六月下旬。
广武楚汉对峙,虽然只是一些小摩擦,没有大的纷争,但刘邦知道汉军逐渐占据优势。
收到刘贾、卢绾的秘简后,刘邦的条件反映是不悦,但没有达到怒的情绪,
因为黥布长久以来,都是非常配合汉军的作战,与刘邦后来的交谈也比较愉悦,数次配合汉军击退项羽军,
这点刘邦没有理由说黥布偷懒,为此还封其为武王,来表彰他的功绩。
只是没想到黥布离开广武,进入楚地后,开始失控,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协助刘贾和卢绾。
毕竟南方有一股归于西楚的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才让黥布南下平定,一来那是他自己的地盘,作战起来会更积极,二来让刘贾和卢绾去,也是希望能将南方的力量收归汉用。
只是出现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得知黥布在楚地不断协助靳歙、灌婴战,也就没有发怒,只是有些不悦已。
刘邦对彭城一带的关注是相当重视,如同他对关中非常谨慎一样,隔三差五的去问候一下萧何一样,
故而后方的消息是不断的向广武传来。
基本是四五天就要发来一次战报,刘邦知道黥布在彭城南方一带攻略,有些微微吃惊,不太明白黥布为何这么做。
刘邦知道黥布与项羽结下不解之仇,但黥布是个理性之人,又非常懂得用兵,怎么会因为仇根而失去理智。
刘邦便找陈平等人商榷,来思考和验证黥布究竟是怎么想的。
欲知其行为,要从研究他的心里开始,陈平曾事项羽,见过黥布此人,为此他判断黥布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定是出于报复,才在楚后方不断的攻略。
不过这也只是表明原因,陈平分析认为黥布此举是对自己准南地盘的不安全感导致。
黥布被击败,一路逃归汉后,对淮南的地盘是久久不能忘怀,更是记着随何所说,趁此明确其所在,改封其为淮南王,定能使黥布欣然南下。
此时刘邦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陈平的意思,但如果改封武王黥布为淮南王,这个名号是意义非常重大的。
九江王,顾名思义,以九江郡为主,顺带将庐江郡给黥布,
但如果封其为淮南王,这就意味着将淮南大片疆域都封给黥布。
日后必成大患,如果要反悔,反而会落得个反复无常的骂名。
虽是个礼乐崩坏的年代,但名声还是有点重要的。
刘邦则言容其思考思考,这个封号非同一般,不得不思虑,不得不慎重。
给黥布的地盘比项羽给的要多,这能让黥布更愿意卖力,但后患也不小。
这么一耽搁,时光飞逝,暑气渐弱,虽然还有些惹人厌,但已是汉四月的秋七月(相当于后世的八月,有按八、九、十为秋;古时的年历与今略不同),
刚入秋,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却改变淮南战场的进程和战局。
这件事的发生不在广武,而在成皋。
河南宫成皋台是个让刘邦很有回忆的地盘,在这里虽然没有戚姬常伴,但却有赵子儿和管夫人相陪,更是在此宠幸一位美人,薄姬。
更没想到的是薄姬一次得宠,竟真的如梦中所言,怀孕了。
薄姬的怀孕并没有给刘邦带来经久不散的震撼,刘邦很快在频繁的楚汉争斗中将此事抛诸脑后。
直到一个男婴乖乖坠地,才将刘邦的注意力拉回到成皋一盏茶的功夫。
听闻自己有一儿子诞生,刘邦心中欢喜,虽然他现在有儿子,不过儿子还是越多越好,这样将来他的刘姓江山才能有更多的人去守。
刘邦面对此刻战略上明明占据优势,却又有多变的情况,刘邦想到一个恒字,
他多么希望不变,汉横扫河北带来的优势不变,分散各地征战的别将为汉之心不变,
也多么希望韩信没有在齐地自立为王。
不求永恒,但求不变,至少在他与西楚征伐的过程中不变。
刘邦则对信使道,“恒,为薄姬之子,取名为恒。”
信使带着新生儿的名字返回。
信使走后,刘邦的思维豁然开朗,虽然他心里渴望恒常,为薄姬之子取名刘恒,然他内心知晓天下纷乱,欲求大定,不可拘泥一时之困。
欲求恒,先求变,于是刘邦下定决心,“改封,立刻改封武王英布为准南王,立即刻印。”
陈平的建议得到采纳,请将对陈平更加敬畏,这么一个人物在刘邦面前越来越得宠,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王号。
事情皆有因果,没有一件事是孤立的,看似毫不相关,但刘恒的出生影响的不止一个人。
影响最明显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刘恒的生母薄姬,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既喜又忧。
喜的是母以子为贵,现在汉王欲得天下,如果汉王为天子,自己这个儿子将来必定为王侯。
可薄姬读过很多黄老书籍后,越加觉得见素抱朴的重要性,儿子出生,刘邦赐名刘恒,那么预示着自己和弟弟的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