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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诸天轮回全文阅读

作者:惠鹏鹏     影帝的诸天轮回txt下载     影帝的诸天轮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75、上报

    一大妈还没叫,刘桂芬自己就停下车了,等一大妈蹬车到跟前,刘桂芬对聋老太太道:“单国亮说雨水未婚夫的事儿,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提起的,他想说的是跟这事儿有关的人,这是一个;二个,他把解决办法说给您了,但又说这事儿不该找他,意思就是咱们把事儿解决到他说的那个程度了,他才好办事儿;三来,咱们拜错神了,真神就是他一直没说出口的这个人,这人还能在轧钢厂里说得上话,能让厂里处理何雨柱的时候不那么严肃。”懝

    一大妈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道:“我咋没听出来这么些意思呢?咱们刚听得不是一个人说话?”

    “就说你笨吧?”聋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是官话,别说你听不懂,我年轻时候还行,现在脑子跟不上了,也听不大懂了,所以我才叫上胖丫。胖丫,你今儿可是帮了太太大忙了。”

    刘桂芬握住聋老太太手笑道:“我都快六十了,这辈子还能听人叫我一声胖丫,心里美着呢。老太太,我今儿刚听见您喊胖丫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妈来了呢,当时我眼泪儿都下来了。唉,我妈要是还活着,肯定也跟您一样,叫我胖丫……”

    刘桂芬说着抹了把眼泪,摆摆手道:“嗨,不说了不说了。您回吧,这事儿啊,您也甭太操心。回去找到正主好好说说,我跟这人接触过,这是个讲理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事儿为什么跟他有关,但这人应该不坏……”

    刘桂芬絮叨了一会儿才骑车离开,聋老太太若有所思也不说话。

    一大妈等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老太太,这刘桂芬说的到底是谁呀?我怎么听着你们像是在说前院儿的苏援朝?”

    聋老太太回过神来看着她:“还不算笨到家。”懝

    “真是他呀!”一大妈震惊了一下,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道:“这么说的话,那单局长也算是帮咱们忙了,那他怎么摆出一副什么忙都帮不了的样子?我刚还在心里埋怨他呢,早知道应该谢谢他才对。”

    “你要真谢谢他他反倒要给你白眼。”聋老太太摇摇头,“走,回去。”

    “哎!”一大妈应了一声,急忙蹬车,“老太太,我还是想不通,这事儿跟苏援朝有什么关系?”

    “我刚开始觉得是因为雨水对象的事儿,但胖丫说他人不坏……”聋老太太若有所思,“晚上我见见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孩子。”

    “晚报晚报!京城晚报!邢台专区发生七级地震,贵昆铁路提前九个月接轨,第一批红旗高级轿车出厂,不列颠殖民地圭那亚独立立国,大白菜涨了一分钱,红星轧钢厂实习大学生以一敌十勇斗歹徒……”

    街边的卖报人声音洪亮,叫卖着新鲜出炉的京城晚报。

    晚报也是京城日报社旗下的报纸,每天下午三四点发行,这会儿正是时候。懝

    “又涨价?”一大妈惊呼道,“这么下去,连大白菜都吃不起了!”

    “等等,停下,先停下!”聋老太太却听出不对,让一大妈把车停下。

    “怎么……”一大妈刚要说话,就被聋老太太摆摆手制止,老太太侧耳仔细倾听。

    “卖报卖报,京城晚报……”

    那卖报的又吆喝一遍,这回一大妈也听出不对劲了,又惊又喜指着那边叫道:“哎?那个勇斗歹徒那个,说的是不是苏援朝救秦淮茹那事儿?这怎么他还吆喝上了?”

    “这才听见?耳朵还没我好使呢!”聋老太太嘟囔道,“去,买一份报纸回来。”

    “花这闲钱干嘛?”一大妈不愿意,“买一堆不能吃不能用的纸,烧火都不抗烧……”懝

    “我出钱,你去买!”聋老太太没好气道。

    “那还能让您掏钱?”一大妈白她一眼,“等着,给您买去,老祖宗!”

    说罢就迎着卖报纸的而去。

    “您买报纸?”

    “对,多少钱?”

    “五分钱一份。”

    “太贵了吧?就这么几张纸,写的什么你刚都念过了,都不新鲜了,便宜点儿!”懝

    “……大妈,全京城都这价……”

    “所以你一便宜不就显出你了吗?这生意不就来了吗?小伙子不会做买卖!这样,一分钱给我来一份,刚才那主意算我白出给——哎哎哎,你走什么?正说着话呢!”

    “……大妈,五分钱,您爱要不要!”

    “两分,我加点儿,你也让点儿,咱都别为难,好不好?回头大妈给你介绍对象……”

    “……”

    五分钟后,一大妈成功以两分钱的价钱买回来一份京城晚报!

    这一仗杀得天昏地暗,卖报人双眼无神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一大妈带着战利品得胜归来,表情透着舒爽。懝

    两分钱买报纸……只怕这事儿放在全京城,那都是蝎子的粑粑——毒一份了。

    “给老太太,报纸回来了。”一大妈把报纸递给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道:“给我念呐,我又不识字。”

    一大妈乐了:“巧了不是,我也不识字。”

    聋老太太咯咯直笑:“俩文盲买报纸,也是绝了!走,回去让傻娥子给咱念!”

    “得嘞!”一大妈道。

    “我看你脸色有点儿白,是不是累着了?”聋老太太突然担忧道,“要不我下来走走?”懝

    “不用不用,我没事儿,离家不远了,回去再说。”一大妈摆摆手。

    她一直有病在身,吃着药,干不了重活。今天蹬着三轮带着老太太来回跑,身体真有些吃不消了。

    苏乙见义勇为的事情上报纸了!

    这事儿在晚报正式发行前,苏乙就知道了。

    稿子当然是文慧写的,在报纸发行前,她就拿着定稿,背着照相机迫不及待来红星轧钢厂找苏乙来了。

    她当然不光是为了给苏乙报喜,也是为公事而来。

    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的筹备工作已经展开,大领导和日报社高层已经决定把这个项目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都全程跟踪拍摄记录下来,为做专栏专题提供素材。懝

    作为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的文慧,自然是当仁不让成为专访记者,全程跟踪报道。

    她来的时候筹备小组还在开会,杨宝瑞大手一挥就让文慧也进了会场,任由她拍摄镜头。

    没想到文慧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京城晚报副刊的头版头条!洋洋洒洒千余字的通讯稿,指名道姓,算是给足了苏乙排场!

    这下全京城都知道苏援朝这个名字了。

    这对红星轧钢厂来说,也是荣誉和好事,年底汇报论功的时候,可以加一条“培养了见义勇为好青年”之类的话,要是有奖项什么的就更好了。

    奖项当然是有的,宣传部给的嘉奖已经在运作了。懝

    厂里根据这个报道,可以直接让苏乙破格转正;等宣传部的嘉奖下来,到时候再给苏乙运作个火线入党,可以说苏乙这一波真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报纸被领导们在会场上传阅,领导们纷纷恭喜,大家都很开心和好奇,询问细节,苏乙也就大概讲了讲,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这样的好事,咱们得好好宣传一下,让全厂职工都知道这个好消息,并且号召大家向苏援朝同志学习!”杨宝瑞高兴一挥手道,“杨树谭,让广播站播报三遍,念一念这份稿件!”

    “厂长,广播站站长现在就是援朝,要不您直接交代给他,让他好好宣传下他自己。”杨树谭揶揄道。

    众人一愣,齐齐大笑。

    可不是吗?广播站就是苏乙负责的,现在广播苏乙的好人好事,多少有点王二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

    苏乙无奈笑道:“厂长,播报就算了吧?这报纸把我夸得跟关羽再生似的,我听着都脸红。”懝

    “文记者听到没有,这是嫌你稿子写得不好!”杨宝瑞故意道。

    “杨厂长我听到了,苏援朝同志对我的批评我一定认真反省检讨。”文慧笑眯眯看着苏乙,想要看到苏乙的窘迫或求饶。

    但苏乙一本正经道:“文记者是该反省检讨。夸我的文章都写得这么花团锦簇,到时候赞扬咱们筹备小组各位领导的时候,你得写出什么高度的大作来?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新民指着苏乙大笑环顾道:“看到没?你们想将他的军,可没那么容易,这就是个小滑头嘛!”

    文慧美目波光潋滟,盯着苏乙贡献出一波波喜意和爱意。

    广播站播报这是肯定要播报的,厂里的职工好人好事被京城晚报给报道了,这是多长脸的好事?懝

    不过最终杨宝瑞没让苏乙去安排这件事,而是让自己的秘书拿着那份报纸跑一趟,亲自去广播站一趟。

    文慧在现场拍了几张领导们热烈讨论的照片后,提出让苏乙带她去参观一下轧钢厂大礼堂,也就是学习实验基地将来的驻地。

    杨宝瑞欣然同意。

    春风习习,杨柳依依。

    苏乙和文慧并肩走在厂区笔直的水泥路上,男的俊朗峭拔,女的飒爽英姿,端的是一对逼人。

    璧人。

    其实文慧争取跟苏乙单独相处的机会,过来人都懂。懝

    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是逢郎欲语低头笑的暧昧美好场景,但偏偏两人的话题却大煞风景。

    其实也不算是两人的话题,主要是文慧说,苏乙笑着点头。

    “援朝,我姨夫说了,等你的嘉奖下来后,再加上这学习实验基地,你们厂要是运作得好,完全可以在半年内提你副科!到时候你再去部委里混混资历,放到基层历练两年,再回来的时候,就今非昔比了。”

    “你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很高的起点,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资源,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接下来几年只要你不踏错路,哪怕只是稳稳当当往前走,你也会升得很快的。”

    苏乙看着兴奋的文慧,道:“其实我志不在此,我这种人不适合走仕途这条路。”

    “谦虚了哟!”文慧笑吟吟白了苏乙一眼,“别的不说,就刚才会场上你的应对既得体又大方,以小见大,你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走这条路。援朝,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要是换了其他小年轻,只怕这会儿要眉毛一挑,问出还见过谁像我这么优秀?懝

    然后引发几年之约,经过一系列奋斗钻营,最后将这宿敌踩于脚下,登高望远。

    但苏乙丝毫没有兴趣。

    “其实我在其他方面的才华都要比这方面更优秀。”苏乙笑道,“所以我真没必要挑我的短板作为我的职业。”

    文慧怔了一会儿,道:“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你太自信了援朝!”

    苏乙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最近我小姨夫家要请客,邀请的客人的都是他以前的老部下,但最低也都是正处级领导干部。”文慧道,“他特意提到了你,说到时候我们一些小辈也都过去,让大家都见见你。”

    苏乙道:“文记者,你看啊,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我这人真的胸无大志,只想本本分分当个普通人?”懝

    “别跟我开玩笑了。”文慧失笑,“你这么优秀,怎么普通?”

    “这倒也是个问题。”苏乙回想自己来这个世界后所做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不知不觉就成人才了,烦。

    “援朝,真希望看到你散发出耀眼光芒的那天。”文慧看着苏乙,眼神像看着一件绝世珍宝。

    苏乙道:“我会努力活成一个电灯泡的。”

    “噗嗤……”文慧终于被逗笑了,哭笑不得道,“你这人,我正感慨呢,你……唉,这样不好,不稳重。”

    她打量了下苏乙,道:“待会儿你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帮你先定套衣服。人靠衣衫马靠鞍,你现在穿的可一点都不像是进步青年。”懝

    苏乙道:“不去。”

    “为什么?”文慧问道。

    “不想被安排。”苏乙道,“所以我挺排斥你刚才跟我聊的这些的。文记者,要是谈情说爱的话,我还挺乐意跟你进一步发展的,但规划我的前程就算了。”

1476、大事

    “援朝,我能理解你的骄傲,但我想请你冷静思考一下我接下来的话。”虎

    文慧明显没预料到苏乙干脆打直球,跟她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若是一般女生,这会儿只怕会感到十分羞恼,要么拂袖而去,要么大吵一架。

    但文慧很快冷静下来。

    她看着苏乙很诚恳地说道:“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你出生的家庭和成长的环境局限了你的见识和认知,而我父母都是干部,我从小在大院儿里长大,所接触的也都是当官的,耳濡目染之下,我肯定比你更懂得如何在体制里发展。援朝,这是事实,没得改变,所以你得承认,听我的,你会拥有更广阔的前景,你的人生会少走很多弯路,会顺畅无比。我说句不谦虚的,我至少可以帮你节省十年甚至二十年苦熬资历的过程。”

    “这些话你也许更不爱听,因为你的自尊不允许,但是援朝,你要明白我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说这话的。”文慧看着苏乙,眼神亮晶晶的,“虽然我们才第三次见面,但我对你真的很有好感,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我甚至已经认定你就是我文慧未来的丈夫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站在一个未婚妻的角度来跟你讲,你会不会心里舒服一些?”

    文慧的话让苏乙有些动容。

    即使是在后世,这么大胆、真挚和奔放的女孩也十分稀少了。虎

    文慧的真诚让苏乙也放下了些许抵触,他想了想道:“文慧,我很荣幸你能这么说,这么想。但你说的这些都要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我真的想要在仕途上有所作为。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最大的矛盾,我真的胸无大志,我想过的生活仅仅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别无所求。”

    如果苏乙不想“扎根基层”的话,文慧从各方面来讲都是苏乙目前能选择的最佳伴侣,她一定会是个很好的贤内助,苏乙相信两人也能经营出一份很美好的婚姻。

    可惜苏乙真的胸无大志,那么文慧对他人生的种种设想和规划,就会变成指手画脚,横加干涉。

    立场不同,很多好事情也变坏事情。

    所以苏乙从一开始就觉得文慧不适合他,生活基本理念的问题是无法调和的,除非一方愿意为了另一方放弃自己的坚持。

    苏乙明显不会这么做,文慧……

    两人才见三次面,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人家凭什么为你放弃原则?虎

    但文慧真的想不通苏乙的想法。

    “为什么?”她很不能理解,十分诧异,“你明明这么优秀,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学而优则仕,这是从古到今贯穿的真理!援朝,你这想法都不能用进步进步来形容了,这完全是不正常的!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我们难道不应该奋发图强报效祖国吗?如果像你这样的人才都是这样的想法,咱们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强盛?民族什么时候才能复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GC主义?”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苏乙道,“而且我不是不奋斗,文慧,我没有奋斗吗?”

    “是,你是奋斗了,但你能做到的远不止如此!”文慧情绪有些激动了,“援朝,你得振作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产生这样消极的想法,你能告诉我吗?”

    苏乙道:“不说这个,只说在婚姻观上咱们的理解也有分歧。我之前说过,我向往的爱情是简单纯粹的情感,但你明显不一样。”

    “援朝,我不能说你错,但你的看法真的很有局限性!”文慧道,“人生伴侣的作用难道仅仅是情感的寄托和慰藉吗?不,我们完全可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全方位全天候的伙伴。情感上我们互相依偎,事业上我们也能并肩打拼,一同寻找人生真谛,一同为建设祖国做贡献,这才是更有意义的!”

    “我希望当我们老的时候,我们能谈的不止是儿女情长的回忆,我们也有值得骄傲的峥嵘岁月!我希望我们一生的足迹都能紧密相连,我们的婚姻也不应该只是一个情感交点,而是两条重合的直线!”虎

    苏乙叹了口气道:“其实是你对我错。但我坚持错误选项。”

    “来自文慧的恶意+99……”

    文慧无语的看着苏乙,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你的固执从何而来,但我会读懂你,并且解决这个问题的。”

    “也许放弃更简单一些。”苏乙道。

    “我不会放弃!”文慧用力摇了摇头,“援朝,我比你大几岁,在感情方面,我寻觅良久,我很清楚想要找到一个契合的灵魂是多么难得和珍贵的事情。我认定你就是最契合的另一半,我不会放弃你的,因为我很清楚,错过你,一定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顿了顿,文慧突然问道:“援朝,你觉得错过我,会是你的遗憾吗?”

    苏乙笑了笑,没有说话。虎

    “也许这个问题我问得为时尚早,不过没关系,迟早你会知道答案的。”文慧也笑了笑,“但我希望当我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是手牵着手,而不是相对无语凝噎。”

    苏乙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他的心一度动摇了一下,想着要不和文慧试试?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冲动。

    “人生路长,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呢?”苏乙笑道,“也许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的人,到了那时回过头来看看,我不过是你人生路边送行的人罢了。”

    文慧摇头:“援朝,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你不会理解这三次见面的背后,我经过了怎样的辗转反侧和深思熟虑。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想拥有你,也是理智和清晰的。”

    苏乙叹道:“理智的人是没办法谈恋爱的。咱们连句你爱我我爱你都没说,就已经谈论到结婚的话题了。”虎

    “可这不代表我们不浪漫。”文慧莞尔一笑。

    她突然快走两步,在苏乙面前转了个圈,对苏乙一扬脖子:“这位先生,我漂亮吗?”

    苏乙心潮微微起伏,笑道:“美得冒泡。”

    两人再没有讨论这个话题。

    文慧是聪明人,很清楚这样的分歧再谈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打算在做更多的功课后,找到一个更恰当的时机跟苏乙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她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得到过许多东西,她相信苏乙这块她眼中的璞玉也不例外。

    而对于苏乙来说,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和状态了,他不需要一个时不时告诉他该怎么做,告诉他该抓住机会往上爬,陪他一起奋斗的女人。虎

    他站的高度是普通人没办法理解的,所以他不需要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并肩,她们永远也不可能跟自己并肩。

    他需要的是知寒问暖,一颗心都拴在他身上,把他当成天的女人。

    而无论是文慧还是于海棠,都是那种自我意识很强,极具个性的女人,所以她们不适合苏乙。

    在苏乙认识的女人中,张春梅算一个,但这孩子……

    是的,苏乙觉得这是个孩子。不是说她年龄小,而是说她心理成熟度太低。

    最关键的是张春梅容貌方面差点儿。

    李兰……虎

    苏乙跟这人可以做普通朋友,再近就尿不到一个壶里了。

    至于大院儿里的已婚妇女们就不用说了,都不是苏乙理想中的结婚对象。

    何雨水……

    拎不清,而且下巴长得有点奇怪。

    冉老师……

    就算没有傻柱,这女人也没长在苏乙的审美上。

    看来看去,苏乙发现竟没一个合适的。虎

    看来还是得相亲啊……

    “现在播报一则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厂职工苏援朝同志因见义勇为荣登京城晚报……”

    在苏乙和文慧在大礼堂里勘察场地转悠的时候,厂里的大喇叭里传来于海棠亢奋的声音。

    苏乙和文慧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苏乙再一次出名了。

    之前关于他的种种事迹还都是小道消息,但这一次不一样,连京城晚报都报道他,这让厂里的职工们感觉十分惊奇和新鲜。

    报道中没提秦淮茹的名字,只是说苏乙为了保护顺路女工人的安全,刚开始打算委屈求全。虎

    但厂里谁不知道,秦淮茹和苏乙住一个院?

    所以不用想,这女工肯定是秦淮茹。

    一时间,“英雄救美”的各个版本故事甚嚣尘上。

    一个打十几个,再加上救下俏寡妇,这两个因素随便拿出哪个都够吸引眼球,何况是两个合在一起?

    不到下班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得全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苏乙和文慧告别后本来打算回办公室一趟,但走到半路就被一群热情工人围了起来问东问西,他眼看势头不对,果断骑车出厂,找了个巷子公用电话给李新民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表示自己今天不回厂里参加晚上的会了。

    是的,筹备小组会议晚上还要接着开。虎

    “你小子是真滑头啊,溜得是真快!”李新民啧了一声,“刚刚有人来汇报,你们办公楼下面围了一群人要参观你这个见义勇为的苏大侠,想要让你当众讲两句话,打两套拳,群情振奋,民意难违。我还想着你小子说什么也得出出风头了,没想到你跑了……”

    讲话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打拳?

    苏乙无语道:“厂长,明儿我也不去了,等大家冷静冷静我再回厂里上班。”

    “那怎么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李新民道。

    “明天我带新来的刘光天跑跑印刷厂,厂报也就这几天该定版了,我也得熟悉熟悉流程。”苏乙道,“再说招生的事儿我还得等人事部给我名单资料,前期筹备其他工作有我没我一样。厂报其他稿件,我也要去日报社找文记者协调,其他工作我可以打电话跟张春梅……”

    “行了行了,别说了!”李新民听得头大,给苏乙贡献一波恶意值,无奈道,“那明天就算你外勤。”

    说罢挂了电话。虎

    苏乙耸耸肩,又给沈红彦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这件事情,对自己的直接上司保持应有尊重。

    沈红彦自然没什么意见,还跟苏乙笑着约定好了吃饭的时间——这周末。

    苏乙这才骑着车子晃晃悠悠去了社区一趟。

    找到刘桂芬后一问,才知道那间房子的手续已经被一大妈带回去了,同时他也得知了聋老太太和一大妈今天去过警察局了。

    刘桂芬很聪明,她只是提一嘴这事儿,就转移话题了,明显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她说起那房子动工的事情:“援朝,工程队一定要找靠谱的,你要是找不到,婶儿这儿倒是有个靠谱的,几十年的街坊,老相识了,人老实,干活儿踏实,关键是熟人靠谱。”

    “行,那就见见吧,明天下午下班,或者中午也行。”苏乙从善如流。虎

    他也不认识什么工程队,谁介绍的都一样。

    “那就明儿下午七八点钟吧。”刘桂芬想了想,“我让他直接去你院儿里找你。”

    “谢谢刘婶儿了。”苏乙笑呵呵道,“还有个事儿,就是我找对象的事情,要麻烦刘婶儿你给操操心了。”

    说起这个刘桂芬立马来了精神:“你之前不是说要以工作为主,不着急吗?”

    “我说了吗?”苏乙一怔,“要是说了,肯定是违心之言,跟您客气的。”

    刘桂芬咯咯一乐道:“那我就当你没说!援朝,不是我夸,满四九城的姑娘,你就说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吧,我都能给你带来见面!关键是你条件也不错,这事儿也好办!”

    “我要求不高,人漂亮点儿,性格开朗点儿,有没有工作无所谓,关键是观念稍微传统点儿,别太进步了。”苏乙道,“我吧,就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能照顾好我的饮食起居,没那么多事儿的。”虎

    刘桂芬激动道:“你这么想真是太对了援朝!哎呀,要是都能像你这么想,我的工作也就好干多了。结婚过日子嘛,性格好,人踏实是最重要的。当然,你条件好,对相貌有要求也理所应当,这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得,婶儿心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选了,你就等着听信儿吧!”

    苏乙道:“那我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了刘婶儿!”

1477、上门(求月票)

    离开了社区,苏乙又骑着车去买了几盒点心,买了点干果副食,新鲜蔬菜什么的,这才往回走去。稘

    回到院儿里的时候,也就是下班的时间。

    还没进院门,就看到小当蹲在胡同路中间,拿了块石头在地上画着什么。

    苏乙打响车铃,笑呵呵对抬头看过来的小当挥了挥手。

    “来自贾当的喜意+99……”小当顿时大喜,急忙扔下石头向苏乙跑来。

    “援朝叔,我等你半天啦!”小当开心地道。

    眼神儿像是扫描仪一样,在苏乙车头挂着的大兜小兜上扫来扫去,看到有糕点的时候,她抽了抽鼻子,使劲咽着口水。

    “等我?等我干嘛?”苏乙笑呵呵问道。稘

    “你昨天不是说,不是说……”小当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踢着脚,扭来扭去地道。

    “不是说什么?”苏乙笑呵呵道。

    小当道:“援朝叔,我哥今儿又偷你家东西了。”

    苏乙一皱眉,他本来想着给家门上锁的,但想着这两天就要解决棒梗的事,就没麻烦。

    昨天秦淮茹打棒梗他也听见了,本来觉得棒梗挨了打,应该长点记性,稍微消停点儿,但没想到这盗圣是记吃不记打,今天居然又来光顾了。

    “偷我什么了?”苏乙问道。

    “两盒烟,你家五斗柜中间抽屉里的。”小当告状道,“我都跟他说了不让他拿,他非拿不可。他自己拿了一盒,还逼着槐花也拿了一盒。但槐花太小不懂事,槐花那盒也应该算我哥头上。援朝叔,你再告我妈,让我妈打我哥屁股,昨儿还是打少了,打轻了。”稘

    苏乙指了指她脸上的乌青,问道:“这是你哥打的?怎么打的?”

    小当嘴一瘪,眼眶里已经有了泪花子,哽咽着委屈道:“他说我是叛徒,把他的书卷起来扇我,扇我好几下呢。我跟我妈告状,我妈今天去医院了,回来就躺在床上睡觉,她也不管,我奶奶还骂我,呜呜……”

    说着说着小当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苏乙摸摸她的脑袋:“叔叔帮你出气。看到没,昨天答应你的点心,给你买回来了。”

    小孩子的事儿也是事儿,不能爽约让小朋友失望。

    小当一擦眼泪,立刻不哭了,迫不及待问道:“叔,我能带槐花一起吃吗?”

    苏乙笑呵呵道:“今天你和槐花不能去我家吃,我给你送过去,让你在你家吃。”稘

    小当摇头道:“不行,我奶奶肯定藏起来都给我哥!”

    “没事儿,我有办法。”苏乙笑呵呵道。

    小当将信将疑,苏乙又掏出五毛钱给她:“这是奖励你的,其实你哥偷东西很不好,就算你不说,他也迟早要被惩罚。做了坏事,肯定瞒不过大人的。”

    小当使劲点点头:“就是就是,偷东西不对!”

    小当喜滋滋拿着五毛钱走了。

    苏乙推着车子进院,刚进门一个之前没怎么说过话的邻居就迎上来,热情跟苏乙寒暄,还邀请苏乙去家里做客。

    苏乙婉拒,接着往里走。稘

    人刚进门洞,又被几个街坊围住,一顿彩虹屁吹捧,对他的态度十分热络。

    好不容易摆脱这些街坊,到了前院儿,闫阜贵又笑容可掬迎了上来。

    不等他张嘴,苏乙头大摆摆手道:“三大爷,咱就甭来这套了吧?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今儿算是体会到了,您要是想说什么恭喜的好话,还是别说了,我脑袋疼!”

    闫阜贵一怔,贡献了一波喜意,脸上笑容更浓,哈哈笑道:“得,咱两家儿这关系,那咱就不跟外人一样了。援朝啊,今儿别跟家吃饭了,来我家,我请客!”

    苏乙吓了一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闫老抠请客?这饭一般人谁敢吃?

    苏乙敢吃也不愿意吃,这顿饭肯定不便宜。稘

    他急忙摆手:“不去不去,三大爷,我还是在家吃着舒服。再说了,后院儿许大茂约我今晚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就没了下文,这搞得我不上不下的,都不知道该去不该去。”

    “有这事儿?”闫阜贵一怔,“这许大茂也太不靠谱了,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怎么问?问人家怎么不请我吃饭了?不合适。”苏乙笑呵呵摆手,“他要是叫我我就去,不叫我我就跟家里吃了,于莉嫂子呢?没忙着吧?”

    “没有没有,她闲着呢,就是本来打算邀请你来我家吃饭……嗨,也怪我唐突,这事儿应该提前约嘛,那就下回,下回我提前,更有诚意,更隆重……”闫阜贵笑得很灿烂,“时间也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什么时候约,这样行吧?”

    苏乙心说三大爷铁了心要请客,这顿饭看样子是难躲了。

    那就这样吧。

    他点点头:“成,恭敬不如从命。”稘

    闫阜贵高兴得合不拢嘴:“这就对啦!那咱们就说好了啊。我给你叫于莉去,你快回家歇着吧,去吧去吧。”

    闫阜贵乐呵呵回屋去了。

    苏乙摇摇头,拎着东西也进了家门。

    把东西放在桌上,屋里屋外刚转悠一圈,于莉就来了。

    “怎么不去家里吃饭啊?那边儿我菜都切好了。”于莉进门就笑道,“我公公难得大方一回,还准备了肉。这你不去,又把肉收起来了,害得解放跟解娣白高兴一场。”

    苏乙道:“在家吃舒服。”

    “吃完回家再舒服也一样。”于莉道。稘

    苏乙无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莉抿嘴一笑:“但我是呀。”

    苏乙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您开心就好。”

    于莉走过来翻看桌上的东西:“又买这么多东西?”

    “待会儿拿盒儿点心走。”苏乙道,“就拿那个没包装的,三大爷想卖也卖不了。”

    于莉一乐:“你还防他一手?怕嫂子吃不上呀?”

    她走过来捧着苏乙的脸,凑过来“吧唧”就是一口,笑嘻嘻道:“嫂子吃你就能饱。”稘

    “……”

    看着苏乙无语的表情,于莉就很开心。她摸了摸苏乙的后脖子:“嫂子先给你做饭去。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做什么吃什么。”苏乙道。

    “成,那我就看着来了。”于莉麻利挽起衣袖开始忙碌,“今儿回院儿里,大家对你态度不一样了吧?”

    “热情过头。”苏乙道。

    “你得习惯。”于莉道,“咱院儿里你是第一个上报纸的,大伙儿肯定新鲜,都为你骄傲。再说了,你给光天安排工作的事儿全院儿都知道了,你现在在大家眼里,那就是大大的能人。不然你以为我公公为什么请你吃饭?”

    “三大爷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得说你胳膊肘子往外拐。”苏乙笑道。稘

    “哪头儿是里呀?”于莉回头给苏乙抛了个媚眼,“你倒是往里走呀,怎么?怕嫂子蜇人?”

    “嫂子……你今儿火力也有点儿猛。”苏乙道。

    “我火气还大呢。”于莉转过头,用开玩笑般轻松的口吻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有工作名额也不想着嫂子,给外人。”

    “一个临聘跑腿儿的,您不合适。”苏乙摇头道,“真给您了,我也不好使唤你。刘光天不一样,干得不好我就骂,不听话我就收拾。”

    于莉笑嘻嘻道:“反正你得想着点儿嫂子,我可不跟你客气。”

    苏乙觉得于莉还是挺聪明的,这话题其实挺敏感,谈不好就会在两人之间留下隔阂,但她这么一说,就会很轻松和舒服。

    “放心嫂子,我心里有数的,这回是工作不好,我记着你呢。”苏乙给于莉一个承诺。稘

    “来自于莉的爱意+106,来自于莉的喜意+145……”

    于莉动作顿了顿,道:“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你可别勉强,你的前途最重要。”

    苏乙道:“棒梗今儿偷了我两盒烟,我得去找一趟秦姐。”

    于莉“啊”了一声转过身来,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快看看还丢什么了?”

    “刚看过了,就两盒烟。”苏乙看了看于莉,发现她眼眶有点红。

    于莉很敏感,见苏乙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有些不好意思走过来伸手挡苏乙的眼睛,含羞道:“别看!嫂子就是有点儿感动……”

    苏乙呵呵一笑,也没臊她,拿下她的手接着道:“我去找她一趟吧,老这么偷也不是个事儿。”稘

    “那贾家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于莉担忧道,“小心她跟你撒泼。”

    “她不敢。”苏乙淡淡一笑,“再说我就是去说说,又不是去吵架。”

    于莉气愤道:“这棒梗也太不像话了,老偷东西,院儿里的大爷都不管,那孩子都成院儿里一害了!”

    苏乙道:“总有人治他。”

    于莉当这就是随口说的话,也没在意,又叮嘱道:“那老虔婆要是说不好听的你就甭搭理,扭头走就行,跟她吵嘴吵过吵不过你都吃亏。”

    “我知道。”苏乙点点头,拆开一盒点心,拿着出了门,直奔中院。

    于莉还有点不放心,急忙跑去里面卧室,打开窗户趴在窗边往垂花门另一边瞅。稘

    苏乙到了贾家门口,小当和槐花都在门口玩。

    苏乙笑呵呵取出两块点心,在两人惊喜的眼神下,给她们一人一块,笑道:“尝尝甜不甜。”

    俩孩子几乎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一口,美滋滋吃了起来。

    “去叫你妈去,我找她有事儿。”苏乙笑道。往旁边窗户后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贾张氏也隔着玻璃看出来。

    “来自贾张氏的恶意+66……”

    小当回屋里叫秦淮茹去了。

    秦淮茹下午去医院上了环,这会儿身子很不舒服,脸色蜡黄躺在床上休息。稘

    不过她听到了外面苏乙说话的声音,已经坐了起来。

    这会儿她身上就穿了一个花坎肩儿露出白花花的双臂和一大片胸脯。

    “妈,援朝叔找你!”小当拿着点心冲了进来,对秦淮茹叫道。

    秦淮茹还没说话,贾张氏就急促道:“小当,你怎么没给你哥要块儿点心?”

    “我……”小当语结,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倒霉孩子,快去要去,你就说你哥还没吃上呢,嘴甜一点儿,快去!”贾张氏道。

    “哦……”小当应了一声就要出门。稘

    “回来!”贾张氏又招招手,“手里的点心给我,就说你吃完了,让他再给你一块儿,你把槐花儿也叫回来!”

    “行了啊妈,你就让小当吃吧!”秦淮茹一边穿衣服一边没好气道,“孩子能吃几回点心?你就让她吃吧。”

    “没说不让吃,让她再要去呀!”贾张氏争辩道。

    “甭理你奶奶,出去吃吧。”秦淮茹对小当道,“问问你援朝叔,就说能不能再给你一块儿,别说是给你哥要的,听到没?”

    “听见了。”小当急忙答应下来,跑了出去,生怕慢一步手里的糕点又被奶奶要回去。

    等小当出去后,秦淮茹压低声音对贾张氏道:“妈,我这心里有点儿慌呀,苏援朝来找我干嘛?该不会是棒梗又干什么坏事儿,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贾张氏一愣,道:“不能吧?”稘

    这话她自己都说得没底气。

    又急忙道:“不管他说什么都别承认,别傻了吧唧认了啊!”

    “人家找上门了,那肯定是心里有谱。”秦淮茹下炕穿鞋,无奈道。

    “有个屁谱!”贾张氏道,“捉贼捉赃,只要没拿现行,就算棒梗偷了啥他也没办法!”

    “人家要是因为这事儿跟咱们心里起了疙瘩,以后这邻居就没法处了。”秦淮茹面带疲惫道。

    “那也不能让我大孙子吃亏。”贾张氏道,“你想想办法,打发走他!”

    我能想什么办法?稘

    秦淮茹摇摇头,往出走去。

    门外。

    槐花狼吞虎咽吃完一块,又眼巴巴看着苏乙。

    苏乙却没给她,而是笑眯眯道:“槐花,你跟你哥一起干坏事儿,所以你只能吃一块。”

    “是哥哥让我干的!”槐花急忙争辩。

    这时小当从门里走出来,对苏乙道:“援朝叔,我妈说,你能再给我一块儿吗?”

    语气带着点儿不情愿。稘

    “可以呀。”苏乙笑呵呵道,“先把手里的吃完,吃完我看着你再吃第二块,但是不准拿走吃。”

    “嗯!”小当一听立刻开心起来,急忙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槐花嘴馋,急忙跑到小当跟前仰着脑袋,咽着口水问道:“姐,你这块儿好吃吗?”

1478、下饭

    “可好吃了呢,我给你掰点儿。”小当还挺大方,见妹妹眼馋,就给她掰了点。愀

    当然,这也跟苏乙已经许诺给她第二块有关。

    只是她本来就吃得快剩下不大点,掰下来也就一口,小槐花再细嚼慢咽也很快就没了,又眼巴巴看向姐姐。

    “援朝夫我克完了!”小当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去,就急忙又跑到苏乙跟前。

    苏乙笑呵呵又给她拿一块。

    “谢谢援朝叔!”小当高兴地二话不说就吃起来。

    小槐花又跑到姐姐跟前,盯着她手里的点心问道:“姐,这个是什么馅儿的呀?”

    这时秦淮茹出来了。愀

    “援朝来啦?”她气色看着很不好,但很热情,“跟门口站着干嘛?快进来,屋里坐。”

    “不做了,说个事儿就走。”苏乙笑呵呵道。

    “那你说。”秦淮茹也没有再客气,笑着道。

    “今儿回家,发现我家里丢了两盒烟。”苏乙开门见山,“烟是大中华,带过滤嘴儿的那种,我买的时候一盒是七毛二。我思来想去这院儿里应该也没别人拿,所以来问问你,是不是棒梗?”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

    秦淮茹本来就不好的脸色这时候更黑了。

    “援朝,棒梗……他不抽烟呀。”她勉强一笑,“再说也不能一丢东西就是我们家棒梗干的,你要不再找找,是不是放别的地方给忘了?”愀

    “秦姐,我要是没凭没据的,能找上门来吗?”苏乙笑呵呵道。

    他拿出一块点心晃了晃,对一边仍眼巴巴看着姐姐的槐花道:“小槐花,来!”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

    有心想赶紧抢先一步拉着槐花回屋去,但这么一干岂不是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以后还要跟人家打交道的,而且人家救过自己两回了……

    这一犹豫,苏乙就晃着点心开始说了:“你要是答应我以后不跟着你哥去我家偷东西,我就给你点心吃。”

    小姑娘三三岁多,哪儿懂得人心险恶?愀

    当下连连点头道:“槐花再也不敢了,偷东西不好,都是哥哥让我偷的!”

    眼神一下都没离开过苏乙手里的点心。

    秦淮茹无奈扶额。

    其实苏乙一说她就肯定是棒梗干的。

    这孩子到现在还不着家,肯定是在外面有吃有喝有玩,不然这饭点儿上,早就回家找饭吃了。

    自家的儿子什么样,自己还能不了解?

    苏乙笑呵呵道:“行,还挺乖。那你再回答叔叔一个问题,叔叔就给你两块儿。”愀

    “那我回答好几个问题,你能给我好几块吗?”小槐花问道。

    “不行,而且要是这个问题你回答不好,一个点心都没有。”苏乙道。

    小槐花叹了口气:“那你问吧。”

    苏乙乐了,小屁孩儿还挺无奈的样子。

    “我问你,你哥偷了烟,是自己抽了,还是拿出去卖了?”苏乙问道。

    “卖给前院儿解放哥了,卖了五毛钱呢!”小槐花道。

    苏乙给她一块点心道:“就在这儿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愀

    眼看一边小当又炫完一块,苏乙又递给她一块道:“你也在这儿吃。”

    “嗯!”小当高兴用力点头,感觉今儿比过年还高兴。

    得了苏乙的吩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外面吃,不用拿回去给奶奶了。

    秦淮茹哪里看不出苏乙的心思,忍不住道:“你还真惯着她们。”

    苏乙道:“这俩小姑娘我喜欢,好好教教她们,以后能给我闺女做个伴儿。”

    “闺女?”秦淮茹疑惑。

    “我想要个女儿。”苏乙笑道。愀

    “你还没结婚呢,就已经想孩子的事儿了?”秦淮茹笑道。

    “闲着也是闲着,想想呗。”苏乙应了一句,话锋一转,道:“这事儿已经清楚了。秦姐,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秦淮茹笑容微敛,道:“援朝,姐先给你道个歉,是我没管教好孩子。你放心,烟我一定赔你,回头我拎着棒梗让他再亲自给你道歉。”

    苏乙道:“不算那只鸡的话,这已经两回了。秦姐,我给你面子,这事儿按你说的办。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

    “我懂,援朝,对不住啊,姐给你鞠个躬,真的对不起……”秦淮茹面带疲惫,站好就要给苏乙鞠躬。

    苏乙摆摆手:“别客气了,心平气和解决事情,别生气。看你气色很不好,情绪要是太差的话容易落下病根,自己爱惜着点儿。”

    “来自秦淮茹的爱意+99……”愀

    秦淮茹眼泪一下下来了。

    她扭过头去,语气有些哽咽道:“嗯嗯,我知道,那什么,那就这样,劳你驾,还让你跑一趟……”

    苏乙摇摇头,对小当和槐花摆摆手:“想吃了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再见啦!”

    小姐儿俩急忙笑嘻嘻跟苏援朝摆手告别。

    “援朝叔再见。”

    苏乙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他就听到身后传来贾张氏气急败坏的叫声:“都给我回来!立马的!”愀

    他笑了笑,穿过垂花门回屋了。

    找秦淮茹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惩治棒梗,今天既然聋老太太出马了,那棒梗肯定要倒霉了,苏乙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的目的是要挽回损失。

    是,两盒烟对苏乙来说不算什么,但我不在乎不代表我是冤大头。

    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给你,一根针你也得赔我。

    贾家。

    贾张氏正破口大骂:“两个没良心的缺心眼儿,养你们有什么用?喂头猪都比养你们强!喂猪还能宰了吃肉,你们有什么用?让你们给你哥留点心,点心呢?还有你槐花,你哥对你多好,转过头你就把你哥给出卖啦?贱胚子,明儿就把你卖给胡同口修鞋的老光棍儿!”愀

    小槐花吓得哇哇大哭:“奶奶,你别卖我,槐花不值钱……”

    “你当然不值钱,没出息的狗东西!”贾张氏骂道,然后目光转到小当头上,“还有你,让你给你哥留点心你怎么不留?哦,他说当面吃就当面吃?你拿着点心不吃,他还能抢回去?还是没把你哥放心上,光顾着自个儿了。没良心的贱货,明儿别去上学了,上学也学不了什么好!赶紧回贾家村儿去,给村头二傻子当童养媳去,说不定还能换一袋子棒子面儿回来……”

    小当也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贾张氏更心烦:“哭!就知道哭!特么的吃我的喝我的还委屈你们了?喂不饱的白眼儿狼,打死你们都不冤!”

    她越说越气,拿起笤帚疙瘩就要揍人,吓得俩女孩赶紧躲到一边秦淮茹身后。

    “妈,你差不多得啦。人家苏援朝就是不想让棒梗吃他的点心,你拿她俩撒什么气?”秦淮茹叹了口气,怏怏地道,“棒梗偷东西这毛病说到底还不是你给惯的?以前怂恿他去翻傻柱家,傻柱不跟他计较,后来他胆儿就大了,满院儿偷人家东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您这是害他,您听了吗?您以为你把人家都骂回去,就没事儿了?现在好了,碰到硬茬了,您刚怎么躲屋里不出去?”

    贾张氏被戳中心事,羞恼道:“你都承认了,还答应人家赔钱了,我出去有什么用?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你认什么认?你就打死不承认,他能怎么着?他有证据吗?”愀

    “妈,苏援朝能给刘光天解决工作,那我转正的事儿,您觉得他不能办吗?”秦淮茹搂着两个女儿道,“只要一转正,我立马就申请考二级工,到时候每月工资比现在多十块钱,咱家谁也不求了,就踏踏实实过自己日子。现在这没着没落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贾张氏黑着脸沉默一会儿,道:“那棒梗儿怎么办?他那倔脾气,你真能按着他去认错?”

    “不认就打!”秦淮茹道。

    “你敢!”贾张氏提高音量,“谁家也没天天打孩子的,昨天你打的够狠了,今儿还打?”

    “打他他听了吗?”秦淮茹来气了,“昨天怎么给我保证的?今天又去偷,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这孩子现在根本不听话,不收拾他行吗?”

    “反正你不准打他!”贾张氏一摆手,“你跟他好好说嘛,讲道理,这孩子是顺毛驴,你得顺着他点儿。要我看,道歉就算了,你去说说好话就得。你把这俩小灾祸领着,让她们帮她哥道歉去。那败家子儿不是喜欢这俩吗?正好,你给教教怎么摆弄男人。”

    “妈你说这什么话!”秦淮茹瞪眼,“孩子这么小,你当她们面儿说这个?”愀

    “迟早都是……”贾张氏嘀咕一句,后半句话可能她也觉得有些过分,没说出口,话锋一转道,“总之,你带她俩去就成。还有,赔钱的事儿怎么办?”

    “谁拿了烟我问谁要去。”秦淮茹道,“三大爷不是一直标榜自家是书香门第吗?这事儿要是放在二大爷家还不好办,他打孩子,但不讲理。可三大爷不一样,这人能讲通理,我去找他,让他赔烟,没烟就赔钱。”

    “你还能从闫老西儿口袋里掏出钱来?”贾张氏满脸不信。

    “要是平时够呛,但现在……”秦淮茹笑笑,“他们家有事儿要求苏援朝呢,就这一点,我就能拿住他。”

    贾张氏若有所思,道:“那能不能……你把钱要回来,这钱咱自己留着?完了你去给苏援朝好好说说,让他别计较这仨瓜两枣的,反正没多少钱,他大气,也别在乎了。”

    “想什么美事儿呢?”秦淮茹翻了个白眼。

    之前欠苏乙两块钱的事情,她还没跟贾张氏说呢,怕贾张氏坏事。愀

    “这人也认死理,”秦淮茹道,“该你欠他的,他一分不少。但他该大方的时候也不含糊。妈,跟苏援朝怎么相处,关系到咱家以后日子好赖,你可别瞎掺和坏了事儿啊。”

    “我才懒得管呢。”贾张氏没好气道,“行了,要去闫老西儿家你就快去吧。”

    秦淮茹扶着椅背站起来,忍不住痛苦皱皱眉头。

    身子还是十分不爽利。

    说也奇怪,要是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这会儿已经气得七窍冒烟了。

    但得了苏乙的吩咐,她今天的情绪还真就平稳了许多。

    秦淮茹怔怔想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病痛都减弱了几分。愀

    “快去啊,傻戳着干嘛?”贾张氏催促道,“快去快回,还要做饭呢,棒梗也快回来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出门去了。

    跟秦淮茹预料的一样,闫阜贵虽然毛病不少,但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听秦淮茹把情况介绍完,立刻脸色一变,把一边的闫解放拎过来,让他老实交代。

    在严厉的父亲面前,闫解放没敢隐瞒,一五一十招了。

    其实他还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棒梗跑来跟他打听这烟去哪儿能卖掉?他一看居然是两包大中华,顿时动了心思,提出五毛钱买下来。棒梗不知道这烟值多少钱,一听有五毛钱也就立马同意了。

    闫解放知道这烟是七毛二一包,但在黑市上能卖到九毛钱,甚至是一块钱一包。愀

    他本打算明天再去鸽子市把烟卖了,赚一笔差价,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卖,就东窗事发了。

    他现在除了面临“收售赃物”这个错误以外,还得跟父亲解释清楚他买烟的五毛钱是从哪儿来的,以及卖掉烟后的钱怎么处理?

    在老闫家,私设小金库,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秦淮茹拿回了两包烟,但闫阜贵要那五毛钱的时候,她却拿不出来,说是要找棒梗核实一下。

    双方一番唇枪舌剑,最终闫阜贵还是没能要回五毛钱来,一家人脸色臭臭地送秦淮茹出门。

    秦淮茹拿着烟本来打算直接去找苏乙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先回家。

    她想试试能不能说通棒梗,带着棒梗去道歉还烟,更有诚意一些。愀

    也亏得她没去,这会儿苏乙在家正吃饭呢。

    “嫂子,怎么没有下饭菜?”苏乙拿着筷子,皱眉问道。

    “哎呀,你看我,给忘了。我这就做!”于莉道。

    “算了,就这么吃吧,做好什么时候了?”苏乙摇摇头,就打算凑合对付着吃。

    于莉却走过来笑道:“我这下饭菜现做的,不耽误你吃饭。”

    苏乙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于莉已经蹲在了桌子底下。

    “不是,嫂子你这是……”愀

    “吸溜、吸溜……”

    波!

    “援朝,这菜怎么样,下饭吗?”

    “嫂子,你这样我还怎么吃饭?”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好吧……

    嘶……愀

    片刻后,苏乙看着面前的空碗愣神。

    今儿晚餐吃的什么来着?

1479、比对

    于莉收拾完碗筷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心情愉悦哼着小曲,留下正在翻看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的苏乙。莦

    苏乙觉得这书简直太符合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纯粹地、理性地好好自我批判一下。

    还没等苏乙批判出个什么名堂来,又有人敲门了。

    “援朝?在家吗?”门外传来一大妈的声音,但苏乙听脚步,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走路似乎有些费劲。

    他走过去开门一看,果然是两人——一大妈和聋老太太。

    “哟,老太太,一大妈,请进请进……”

    苏乙把人让进了房子,就要去倒茶,一大妈拦住他递过一个档案袋道:“这是社区刘桂芬让我转交给你的,还说让你抓紧去房管局交什么钱。”

    “我知道了,多谢一大妈。”苏乙接过,随手放在一边道。莦

    “顺手的事儿谢什么谢?”一大妈摆摆手,“我就这点事儿,主要是老太太想跟你聊聊天儿,我送她过来。那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苏乙也不阻拦,笑呵呵送一大妈出门。

    “对了,待会儿说完话你上院儿里喊我一声,我送老太太回去。”一大妈道。

    “就不劳您再跑一趟了,我送吧。”苏乙道。

    “也成,回吧回吧。”一大妈笑呵呵摆摆手,转头往中院儿走去。

    苏乙回房子,对聋老太太道:“老太太,我给你倒点儿白水,就不放茶叶了,怕您喝了茶叶晚上睡不着觉。”

    老太太笑眯眯道:“好孩子,太太喝什么都成,你快来坐下吧,咱俩好好聊聊。”莦

    苏乙给她倒了水,这才回来坐在她对面。

    “援朝啊,老家那边还有什么亲戚没有?”聋老太太慈眉善目问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在拉家常,老太太问东问西,了解苏乙的情况,也不入正题。

    苏乙太了解老一辈人谈话的节奏和套路了,他也沉得住气,笑呵呵跟老太太搭着话,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直到聋老太太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转入正题。

    “我老太太看出来了,你呀,的确是个好孩子。”聋老太太道,“别的不说,像是你这个年龄的,能安安静静坐这儿听我这老太太絮絮叨叨说半天废话还有笑脸儿的,真是太难得了,就算傻柱都不行。他猴儿急,没耐心,听不了两句就要跑。唉,可惜喽,以后他就是想听我老太太唠叨,怕是都没这机会了。”

    苏乙笑道:“他要是想听,还是有机会的。”莦

    “哦?我年龄大脑子不好用了。”聋老太太笑眯眯道,“你给我说说,怎么就有机会了。”

    “老太太,您能找到我这儿来,这说明您是心如明镜啊。”苏乙笑道,“柱子哥的情况,您肯定也打听得差不多了吧?”

    “怪不得人家说你是高人。”老太太道,“这么说,我来找你是找对了,没找错人。”

    苏乙点点头道:“您找我没错,我在厂里跟俩厂长都能说上点儿话,要是柱子哥的事儿转到厂里来管,起码他不用坐牢。再者这忙我也愿意帮,那晚俩混混儿摸进我家门儿来,怀里还揣着家伙,柱子哥二话不说就出手,就冲这点,他这个朋友出事儿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老太太微微坐直了些:“那这事儿怎么转到厂里来呢?”

    “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苏乙笑呵呵道,“老太太,你能找到我,那肯定有人告诉过你该怎么办吧?”

    老太太盯着苏乙看了一会儿才点头:“我呀,大概听了一耳朵,但也不大明白。”莦

    “您不明白没关系,这院儿里肯定有明白人。”苏乙笑呵呵道,“一大爷肯定明白,三大爷也明白;二大爷明不明白不知道,但仨大爷只要通通气儿,他该明白也能明白过来。”

    顿了顿,苏乙故作不解道:“说到这儿,我反倒有点儿不明白了。老太太,仨大爷都是明白人,您怎么先找我这儿来了?我就算能在厂里说上话,那也是柱子哥这事儿转到厂里以后的事儿了。您呀,找我找得早了点儿。”

    “来自卢念清的恶意+57……”

    聋老太太笑呵呵看着苏乙:“肉是你丢的,那只鸡……其实也是你的,阜贵儿打小就抠,要真是他家的鸡,不可能放你家门口养。既然东西都是你丢的,那这事儿找你也没什么不对。”

    “老太太这就有些欺负好人了。”苏乙叹了口气,“救人的事儿别人干不了,您找我;得罪人的事儿别人不愿意干,您也找我?”

    “有我老太太背后给你撑腰,你怕什么?”聋老太太道。

    “也就是您,旁人的话,话到这儿我就不说了。”苏乙道,“老太太,我说两个理由,您要是还觉得非我不可,那您还是当我是坏孩子吧,我送您回屋休息去。”莦

    “我不逼你,太太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老太太和蔼拍拍苏乙的手背,“好孩子,你说,太太听着。”

    苏乙点点头,不管老太太有多偏心傻柱,至少不是易忠海那种“道德君子”,能听得进去话。

    “这第一,柱子哥是自愿的,我该劝的话劝过了,他不听。所以这事儿我不能干,我帮人不落好也就算了,关键柱子哥可能还不领情,我何必呢?”

    聋老太太若有所思。

    “第二,看明白事儿的大爷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眼看着柱子哥掉坑里也不拉,为什么?二大爷就算了,他跟柱子哥关系不好;三大爷读书人,不应该这么趋吉避凶吧?最不能让我理解的是一大爷,老太太,柱子哥对他可是够恭敬尊重的吧?他也就这么看着不说一句话?”

    苏乙最后道:“老太太,这么跟您说吧,我现在也等着看这事儿后续结果呢。患难见人心,要是邻里邻居大家伙儿都愿意伸手拉柱子哥一把,我愿意接这个力,做最后一个把他拉出坑的人。但要是大家都冷眼旁观的话,这大院儿也就是我暂时歇歇脚的地儿。我这人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想不脏了自己个儿,我还是早点儿撤吧。”

    聋老太太面色复杂看着苏乙,好半天才消化了苏乙话里的内容,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这话让太太都脸红啊……但是,你这话在理儿!我们活了一辈子,越活越精,越活也越没人味儿了。成,这事儿啊,太太知道该怎么办了。”莦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得给太太一句准话,不是逼你表态,就是太太这心里不踏实。”

    “您说。”苏乙道。

    “要是没了院儿里这偷鸡摸狗的事儿,傻柱的事儿调回厂里处理的话,孩子你能帮傻柱出多大力?”聋老太太道。

    苏乙想了想,道:“他这厨子肯定是干不成了,一撸到底是肯定的。我跟您不打马虎眼儿,我能保他不被开除,但工资待遇、岗位什么的,都要降到低,不然没办法交代。”

    “能保住工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聋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已经很好了。”

    “但柱子哥的性格不一定能受得了这落差。”苏乙道,“白眼、冷嘲热讽以后肯定是少不了的。我估计他迟早还要跟人打架干仗,最后一气之下干脆辞职不干。”

    “他敢!”老太太瞪眼,“翻了天了他!”莦

    “他真来了驴脾气,您可劝不住。”苏乙笑呵呵道。

    老太太沮丧道:“也是,唉,就得给他找个媳妇儿,好好管管他。”

    她想了想,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摇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孩子,太太谢谢你,不是替傻柱,是为我自己。”

    “您谢我干嘛?”苏乙笑道。

    “你要是不敬着我,我也听不着这些话,我心里清楚。”老太太扶着桌子慢悠悠站起来,苏乙急忙起身去搀了一把。

    老太太握住苏乙的手,仰头笑呵呵道:“待会儿全院儿大会,你好好看热闹。太太让你看看,什么叫河清海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苏乙笑呵呵道。莦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你送我去易忠海那儿,回来先歇着,等着听信儿。”

    “得嘞。”苏乙笑呵呵搀着老太太出门。

    刚出门迎头碰到棒梗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一身的尘土。看到苏乙和老太太他愣了一下,给苏乙贡献满值恶意,然后扭头就跑了。

    “见了太太也不招呼人,这孩子真是欠教!”聋老太太哼了一声。

    苏乙笑而不语,他把聋老太太扶到易忠海家门口,一大妈就出来把老太太接进去了,苏乙转身回了家,接着看他的《纯粹理性批判》。

    三分钟后,一大妈面色凝重出了门,脚步匆匆往大院儿外走去。

    又过了片刻,黑着脸的一大爷易忠海也背着手出门,分别到前院和后院把刘海中和闫阜贵叫到了自己家里。莦

    二十分钟后,三个大爷一人一个院儿,挨家挨户敲门通知大家参加全院儿大会。

    不到十分钟时间,大家都聚集在前院里,嗡声大作,好奇探讨到底为什么又要开全院大会。

    这几天这全院大会开得有些勤啊……

    三大爷去叫苏乙的时候,悄悄给苏乙提前放了小道消息。

    “后院儿老太太发火了,嫌大家伙儿不管她孙子傻柱。”三大爷神神秘秘道,“你丢肉的事儿,还有之前咱那只鸡的事儿,待会儿要算总账,贾家要倒霉啦!”

    “您看着好像不太高兴。”苏乙道。

    三大爷苦笑:“我能高兴起来吗?贾张氏一准儿撒泼,老太太不怕,你问问其他人谁不怵?关键是傻柱也不是什么好货,他自个儿愿意背黑锅当冤大头,你说我们干嘛非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这不热脸贴冷屁股吗?唉,老太太也是,非逼着我们表态。你是没看见,刚照着老易头上敲了两拐杖呢,老易躲都不敢躲……”莦

    苏乙笑呵呵跟着三大爷出门,心说这事儿基本算落停了。

    苏乙出门也没搬凳子,刚出门,不少邻居就热情跟他打招呼,让他坐自个儿家的位置。

    三大爷也把苏乙往自家的地方拉,还招呼自己的小儿子闫解放去搬凳子。

    苏乙本来打算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眼睛一扫,却发现不远处一个人躲在娄晓娥身后,脑袋直往后缩。

    许大茂。

    苏乙乐了,这孙子在躲自己。

    “三大爷,我去坐那儿,我跟大茂有事儿说。”苏乙指了指娄晓娥位置,笑呵呵跟闫阜贵打了个招呼,就朝这边走来。莦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99,来自许大茂的惧意+99……”

    “援朝来啦?”娄晓娥有些诧异苏乙过来,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客气招呼,“看你没凳子坐,来跟我们挤挤吧?大茂——大茂你藏我后面儿干嘛?援朝来啦,你也不招呼点儿!”

    “我、我没躲,我就是眼睛里进东西了。咳咳,对,眼睛里进东西了。”许大茂神色不自然地硬着头皮站出来,讪笑着跟苏乙打招呼,“援朝来啦?坐,你快坐!”

    “合适吗?”苏乙笑呵呵道,“你说今晚请客我也没去,害得小娥嫂子白做一桌子好菜吧?”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99……”

    “来自娄小娥的恶意+77……”

    这两口子尴尬极了,许大茂还好点儿,娄晓娥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莦

    “这……都怪大茂!”娄晓娥果断出卖丈夫,“说好的请客,他一直也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菜该做还是不该做,援朝你是不知道,他回来还不到二十分钟,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该不会是躲我呢吧?”苏乙笑呵呵看向许大茂,“大茂,一顿饭不至于,不行我不吃了。”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这原因……”娄晓娥急忙尴尬否认,觉得脸都快丢尽了,“大茂你说话呀!你不臊我还臊得慌,都怪你!”

    “我肯定不是躲,援朝,你误会我了。”许大茂讪讪笑着解释,“我就是……那什么,加班,我加班去了!领导安排我明儿下乡放电影,真的,你看,我还做记录了呢……”

    为了佐证自己所说,许大茂还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给苏乙看。

    “我看看。”苏乙接过笔记本转头一屁股坐在了他们俩搬来的长条凳上,翻开了笔记本。

    许大茂指着上面的字道:“看见没,红星公社,晚上七点。”莦

    “还真是啊。”苏乙道。

    “可不是嘛!”许大茂赔笑,心里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他就一怔。

    他看到苏乙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把它摊开,纸上写满了字。

    然后苏乙就把这张纸和笔记本放在一起,用手指头指着上面的字两两比对起来。

    “……”

    这张纸分明就是他早上写的那封举报信!莦

    许大茂整个人都不好了。

1480、开会

    随便问一个大院儿的街坊,许大茂这人怎么样?嶟

    好坏且不论,大家一致给出的评价一定是——胆儿小。

    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傻柱一抬手,他就能窜出五米远。小时候被人欺负,别的孩子最多被打一顿哭哭啼啼,他就要跟人磕头认错,也要避免挨打,到最后见了坏孩子就跑,不管人家是不是冲他来的。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天早上一队军人来大院儿,许大茂被吓得尿裤子了……

    可见他胆子的确是小。

    今天早上他出于极端嫉妒,写了匿名举报信塞进了杨厂长办公室门缝里。之后却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害怕,生怕苏乙发现是他,找他麻烦。

    于是他下午竟躲了出去,没敢在厂里呆。嶟

    下班时间他也没敢回家,而是在外面转悠好久,确定院里风平浪静了才敢回来。

    全院大会他本来也想躲在家里不想来参加的,但这人心思多,一想自己早上投的举报信,晚上开全院儿大会,这大会内容该不会跟这事儿有关系吧?

    其实厂里的事情跟院儿里怎么会有牵扯?但人心思多了就想得复杂,许大茂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甘心错过自己的“杰作”,于是就来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会还没开始,苏乙就找上门来了。

    他更是打死都没想到,苏乙就这么堂而皇之取出他早上写的举报信,跟他笔记本上的笔迹对比起来。

    倒霉的是笔记本还是他主动给到苏乙手里的……

    许大茂脑瓜子当时就嗡嗡的,一片空白。嶟

    随即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两个眼珠惊恐瞪大,整个人都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他吓了个亡魂皆冒!

    这会儿都没工夫去琢磨这举报信怎么跑到苏乙手里了,许大茂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苏援朝以一敌十勇斗歹徒,他许大茂小胳膊小腿儿够挨人家几拳?

    许大茂怕极了,反应过来后后退一步撒腿就跑!

    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嗖!嶟

    娄晓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许大茂已经穿过人群跑出了前院。

    快极了。

    娄晓娥目瞪口呆!

    其余人也十分纳闷。

    这许大茂跟一只被戳疯的母鸡一样,怎么一惊一乍一溜烟儿的?

    “不是他……他跑什么呀?”娄晓娥瞠目结舌道,“有毛病吧!”

    苏乙笑呵呵收起信纸,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娄晓娥:“可能是锻炼身体,饭后溜溜食儿吧。”嶟

    娄晓娥不是傻子,怎么会信这种说辞。

    她也反应过来了:“他怕你!”

    娄晓娥惊讶看着苏乙:“我明白了,他今儿是一直在躲你!怪不得说好请客也不回来,你干什么了,他怎么怕你怕成这样?傻柱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想知道?”苏乙笑呵呵道,“明天下午,在你家把这顿饭补上,咱们饭桌上慢慢聊。这说好请客又不请,没你们这么办事儿的。”

    娄晓娥叹了口气道:“请,一定请!这事儿我都觉得丢人,一定请你,就算许大茂不敢回来,我也请你!”

    “你跟大茂说,他文采不错,我打算跟领导申请一下,让他来厂报这边帮我。”苏乙笑眯眯道,“他那放电影的工作老上山下乡到处跑,风吹雨淋的多辛苦?还动不动几天不着家,这不影响你们夫妻生活吗?”

    “呵呵,我听出来了,你这话肯定没安好心,是吓唬他呢。”娄晓娥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这回我站你这头儿,许大茂这放电影的破工作是不好,我早就不想让他干了。成天去乡下不干好事儿,我都听了好些风言风语了。”嶟

    “那就这么定了。”苏乙笑道。

    娄晓娥还要好奇再问苏乙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就在这时,大家看到一大妈领着两个警察进了大院。

    “怎么又有警察来啦?”娄晓娥诧异看过去,“咱院儿最近怎么了?怎么老跟公家犯冲?这是犯太岁啦?”

    不光是她,整个院儿里都嗡声大作,院里的街坊邻居们议论纷纷,好奇今天又是什么事儿,居然又惊动了警察。

    不过看样子这次警察像是被请过来的。

    两个警察一老一年轻,老一点儿的那个算是苏乙的老熟人——赵德胜。

    年轻的看着二十出头,白脸眼镜,有些文弱的样子。嶟

    两人一进来,三个大爷立刻迎了上去,跟他们握手寒暄,嘀嘀咕咕说了好大一阵子。

    一大爷跟一大妈交代一声,一大妈直奔自己家里。

    三个大爷则带着警察们来到场中位置。

    这时,已经坐在场中的秦淮茹敏锐觉察到不对,心中微沉。

    “妈,有些不对劲啊,警察怎么又来啦?”秦淮茹压低声音担忧问道。

    “谁知道呢?”贾张氏也有些惊疑,“该不会是傻柱招了吧?”

    秦淮茹心里也没底,忐忑之下心思百转,压低声音道:“妈,你回家看着仨孩子写作业,别再出来了。我在这儿开会,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嶟

    “要真是傻柱在里面交代了呢?”贾张氏担忧道,“他们不会真抓棒梗去坐牢吧?”

    “不会。”秦淮茹深吸一口气,捂着胀痛的小腹缓了一下,才接着道,“真要抓就直接抓了,不会开大会抓,就算不抓人,也可以直接找咱家来,他们没找……要么今儿开会跟咱家没关系,要么就是他们也没什么证据……妈,你快回去,我在这儿看情况。”

    “好好好,淮茹,你脑子聪明,一定保住棒梗啊。”贾张氏这会儿也紧张起来,“记住,咱俩怎么都成,但棒梗绝不能出事儿!”

    秦淮茹低声道:“我知道。”

    说着话,那边一大妈搀扶着聋老太太过来,坐在了主位上。

    贾张氏急忙快步钻到人后面,快步往自己家走去。

    这边二大爷咳嗽一声,会议也就正式开始了。嶟

    “各位街坊邻居,今晚上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还是因为昨儿的事儿——傻柱!大家也都知道,这傻柱昨天因为偷了一只鸡,又偷了援朝家的肉,被警察带走了。但这鸡,这肉,到底是不是傻柱偷的呢?傻柱这人虽然有些混,有点儿不尊重老人,爱惹是生非……但平常也没有这偷鸡摸狗的毛病呀……”

    “这不,我们仨大爷就凑一块儿琢磨琢磨,是越琢磨越不对劲。咱院儿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也说了,这傻柱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今儿就把大家聚在一起,再说说这事儿……”

    刘海中话说一半,街坊们就议论纷纷。

    “有什么好说的?这偷东西不是傻柱自己承认的吗?他自己都认罪了,咱们还说什么?”

    “对呀,这不莫名其妙吗?”

    “瞎耽误工夫,这仨大爷越来越没溜了,什么破事儿都要开全院儿大会。”

    “傻柱偷没偷东西归警察管,给我们开会干嘛?这不是拉着和尚认亲家——找错人了吗?”嶟

    眼看一开口惹得满院子牢骚,刘海中尴尬站在原地,无语向老太太一摊手,意思是你看,这还怎么弄?

    仨大爷里他是最不愿意掺和这破事儿的。傻柱平常对他最不尊敬,经常对他冷嘲热讽,所以刘海中非常讨厌傻柱。

    傻柱坐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觉得院儿里走了个祸害,觉得跟儿子找到工作这事儿可以并称“双喜临门”,现在老太太非逼着仨大爷要给傻柱“平反”。

    刘海中是一千个不愿,一万个不想。

    但没办法,老太太开口了,易忠海还挨了两拐杖,闫阜贵当场认怂,剩下他自己独木难支,只能是勉强屈从了。

    这回他一开口大家怨声载道,刘海中不但不恼,心里还有点儿窃喜。

    他也不解释,任由大家抱怨。嶟

    眼看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已经混乱,易忠海重重咳嗽一声,站了起来。

    他环顾一周,道:“各位街坊邻居们,今儿之所以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说这事儿,是因为这不光是傻柱一个人的事儿,也是咱们大家伙儿每个人的事儿。傻柱是不是冤枉的呢?不是,那他活该!但要是,咱们身为邻居,就应该伸手拉他一把。别说是傻柱,换了在座任何一个人,要是被冤枉了,那咱们院儿里的街坊邻居们也不能袖手旁观,都应该伸出手来帮衬一把。”

    “远亲不如近邻嘛。今儿是咱们帮傻柱,明儿说不定就轮到大家帮你了,这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直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碰不到事儿,对不对?要是谁出事儿大家都不管,那将来轮到你的时候,大家也都不管你,你心里怎么想?将心比心,对不对?”

    易忠海一番话,说的街坊们都安静下来。

    他趁热打铁,接着道:“傻柱偷鸡偷肉这事儿是有蹊跷的,丢鸡、丢肉这两件事儿,可以说都发生在咱们大家伙儿上班的时间,这个时间傻柱也在班儿上呢,他怎么偷?他三大爷,你说说!”

    闫阜贵开口道:“丢鸡那天,我下午去学校前还去鸡笼子里看了眼,确定鸡是在的,我下班回来鸡不在了,这说明这鸡就是下午丢的。这傻柱下午在干嘛,其实问问他食堂的同事就知道了。他要是一直在班儿上,是没时间偷鸡的。”

    易忠海点点头,又看向苏乙:“援朝,你的肉大概是什么时候丢的?”嶟

    “昨天白天,我早上上班以后,晚上下班回来之前这段时间。”苏乙道,“中午休息我跟柱子哥还有三大爷在一起。”

    “对对对,这事儿我能证明。”闫阜贵点头。

    那天中午是傻柱跟冉秋叶第一次见面。

    “那傻柱只要证明他早上下午都在食堂上班,就能说明肉不是他偷的。”易忠海道,“要证明这事儿也很简单,问问他们食堂的人就行。”

    顿了顿,易忠海道:“其实不用问,傻柱这孩子打小在咱们院儿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街坊们都了解。这孩子绝对不可能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再说了,他是个厨子,偷鸡偷肉……他还用偷?犯得着吗?”

    院子里嗡声大作,秦淮茹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难看,十指用力抠住板凳,指节都发白了。

    “一大爷,但偷东西的事儿是傻柱自己承认的,可没人逼他!”有人叫道,“要真不是他偷的,他干嘛自己承认啊?”嶟

    “对呀,不是他干的他干嘛要认?他贱呀?”

    “活得太没意思了,想蹲班房啦?”

    “自己找死没人拦得住,要我说甭操那心了……”

    街坊们笑嘻嘻议论着,易忠海咳嗽一声,再次开口:“傻柱为什么要认,这事儿我们不讨论,现在能确定的是,偷鸡偷肉的另有其人,这人肯定不是傻柱。这偷东西的也不可能是外人,就是咱院儿里的人,就在咱们这些人家当中!”

    说到这里,院儿里已经再度安静下来。

    易忠海环顾一周,故意盯着秦淮茹若有深意看了两眼,道:“刚才我跟两位警察同志聊了聊,这傻柱在警察局里把该说的都说了。警察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为什么请警察来呢?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希望这个偷东西的人自个儿站出来,这算是自首,也算是我们为你争取到的宽大处理的结果。我希望这个人珍惜这个机会,不要报侥幸心理。”

    刘海中接过话道:“你现在站出来,那是自首,要是让警察直接点名,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了。我们这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嶟

    “其实无非就是偷个鸡偷个肉的事儿。”闫阜贵也笑呵呵道,“我跟援朝呢,也都不计较这事儿了,但是偷东西这事儿是不对的,所以你得站出来认错、道歉,这也是我们今晚开会的目的之一,小惩大诫嘛!但要是连错都不想认,那就是不想悔改,这事儿就严重了。”

    三个大爷说话间,都有意无意看向秦淮茹,很明显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但秦淮茹却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待在那里很入神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一副认同仨大爷观点的样子,表情也看不出有半点惊慌。

1481、阻碍

    再精明,秦淮茹也只是个没多大见识的寡妇。築

    她心里能不慌?

    她心里充满了慌张和恐惧,这种感觉甚至比那晚独自面对郭大撇子时的绝望更甚。

    但她强撑着,她告诉自己一步也不能退。

    棒梗是她的命,她不能让棒梗出任何事情。

    她不相信傻柱已经招了,她了解傻柱的为人,而且她觉得如果傻柱真招了,根本没必要在这儿废话。

    所以她肯定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鸡和肉是棒梗偷的。

    没证据,他们就定不了罪!築

    所以她不能慌,她得装作完全不怕的样子,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心虚。

    三位大爷都看到了她的样子,都清楚了今天这事儿只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三人都沉默下来,都不再说话。

    事情要还想往前推,接下来再说话,就一定要得罪人了。

    他们仨大爷被老太太强逼着开了这大会,但得罪人的事情,没人愿意干。

    刘海中和闫阜贵都眼观鼻、鼻观心,装泥塑雕像。易忠海看看两人,眼中露出无奈之色。

    他就知道,这活儿最后还得他干。築

    越是在意形象和名声的人,越是有所求的人,就越会被时局裹挟,心不由衷,被推着往前走。

    易忠海根本不愿意替傻柱做这个主,正如他之前跟一大妈所商量的,傻柱吃了这次亏,他跟一大妈再雪中送炭拉傻柱一把,让傻柱感恩,这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现在出面,很可能是出力不讨好。

    最关键还要得罪贾家,而且这得罪可不是普通得罪,这是要跟棒梗问罪,棒梗是贾家的命根子。

    就不提贾张氏多难缠了,这一个不好落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真不好听。

    所以易忠海是真不愿意干这事儿。

    但他不干也得干,而且他还不能跟刘海中和闫阜贵一样消极怠工。築

    因为他是一大爷,他还指望傻柱给他养老。

    这得罪人的活儿,他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他现在越来越后悔之前为什么因为一时贪恋没有卸任一大爷的职位了。

    要是卸任了,这些糟心事儿根本轮不到他头疼。

    “淮茹,棒梗儿呢?你把他喊出来。”等了一会儿,秦淮茹始终没有反应,易忠海只好心里叹口气,直接点名了。

    嗡声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淮茹身上了。

    秦淮茹脸色显得越发苍白,她一脸诧异看着易忠海道:“一大爷,您这话什么意思?”築

    声音有些发干、发颤,但她的心突然踏实了下来。

    易忠海道:“淮茹,话说到这儿了,我不挑明,你也别装糊涂。你也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傻柱要是担着这偷肉偷鸡的罪,他是要坐牢的,你忍心看着他去坐牢吗?”

    秦淮茹道:“我明白了,傻柱平常没少帮衬我们,您是想让棒梗替傻柱认罪,算是让孩子报恩了,对不对?”

    易忠海刚要说话,一边的赵德胜轻咳一声,道:“我插一嘴,我们来这儿,是见证事实的,不是听你们怎么弄虚作假糊弄我们警察的。所以类似刚这句话,就别再说了,什么替罪不替罪的?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咱们实事求是!”

    “你也听见了淮茹。”易忠海叹了口气,“今儿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话,说过的每句话,都得负责。”

    他明白秦淮茹刚那么说的目的,秦淮茹其实想“投降输一半”来着,对外宣称棒梗替傻柱顶罪是为了报恩,但偷东西的不是棒梗。

    秦淮茹对傻柱心存愧疚,所以她也是真心在想办法救傻柱,这办法就是她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只不过还在酝酿,没有完善,再者她也没把握说服自己的婆婆同意。築

    但今天这三堂会审的场景,秦淮茹下意识就服了软,抛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够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她注定是想多了,别说警察在场不会允许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堂而皇之宣之于口,就说老太太为什么开这个会?

    不止是为了三堂会审抓棒梗,也是为了给她的大孙子傻柱正名!

    如果警察低调放了傻柱,不知内情的人也以为傻柱是走了后门被放出来的,以后注定太多风言风语,傻柱也不可能挨个儿跟人解释去,关键人家也不信。

    现在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找到真正的贼,还有警察在现场做见证,关于傻柱是不是贼的问题就没有任何争议了。

    老太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要干脆利落解决问题不留任何隐患,所以这事儿是没得商量的。

    统一仨大爷的思想、开大会、叫警察,这都是老太太表现出的坚定决心。築

    所以苏乙之前一听老太太的话就知道这事儿稳了,但秦淮茹身在局中还心怀侥幸,没有看清楚形势。

    秦淮茹的心沉了下去,警察和一大爷的话,让她抛下侥幸,但她还没死心,她还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道:“既然这么说,那就没必要叫棒梗出来了。”

    “淮茹,非要我把话挑明吗?”易忠海的声音变得严厉了些,“现在把孩子叫出来给大家伙儿认个错道个歉,这算自首。棒梗儿年龄小,也不用坐牢,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你宁可让傻柱坐牢,也要包庇棒梗吗?”

    “我听明白了。”秦淮茹看着易忠海,“您这是怀疑偷东西的是棒梗?一大爷,捉贼捉赃,您有证据吗?”

    “要证据,那就要公事公办!”易忠海道,“真走那一步,那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秦淮茹,你可要想清楚,不要反倒害了孩子!”

    “一大爷,没有证据您就说我们棒梗偷东西,这不是坏我孩子名声吗?”秦淮茹激动起来。築

    “要名声就别干坏事儿!”易忠海道。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秦淮茹更加激动,“没有证据您空口白牙就说我们家棒梗偷东西,没您这么欺负人的吧?我们孤儿寡母再没人做主,也不能让人这么往头上泼脏水!”

    说着说着秦淮茹眼泪下来了:“要是贾东旭还活着,我就不信您还这么说话!”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易忠海欺负孤儿寡母了。

    易忠海最在意也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淮茹,没人欺负你,你凭良心讲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号召大家伙儿多照顾照顾你家的,要说我欺负你,你问问院儿里的人,我易忠海平时是这么为人的吗?”

    他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或点头或默认,认同他的话,这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道:“你要证据也简单,你把棒梗叫出来,警察同志也在这儿,咱们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问问他,是真是假一问就知道。”築

    “就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我现在腿都打颤,孩子还能不害怕?”秦淮茹抹着眼泪道,“这阵仗你问他什么他都得认,你就算说他杀了人他也点头,他怕呀……有事儿你们就冲着我来,别祸害我孩子!只要有证据,我立马捆着棒梗去警察局!”

    “你要这么说,那就让警察同志去你家里问。”易忠海道,“这总行了吧?”

    “不行!棒梗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让警察审问他?”秦淮茹哭了起来,“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们别想害棒梗!”

    “没人要害他,但棒梗做过的事情,他自己得负责任!”易忠海道。

    “证据呢?没证据您凭什么这么说?太欺负人了!”秦淮茹哭得稀里哗啦。

    易忠海仰天长叹。

    旁边,刘海中和闫阜贵接着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恍若未见。築

    棒梗这个碉堡太难攻克了,现在还只是秦淮茹这一关,还有个更难缠的贾张氏在后面呢。

    就在这时,老太太使劲顿了顿拐杖,悠悠开口。

    “淮茹啊,你要证据,你觉得大家伙儿是拿不出证据来吗?”老太太道,“大家是顾着街坊邻居的情分,不想把事儿做绝了。你真要证据,孩子偷吃鸡偷吃肉,肯定有人看见过,警察同志费点事儿,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但真到了那一步,那这就不是道个歉赔个礼就能了结的事儿了,也再没有回旋余地了。”老太太道,“你心疼孩子,谁都能理解,但棒梗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你们当大人的给惯的?”

    “老太太,棒梗就是个孩子,这至于这样吗?”秦淮茹哭着道,“我平时在院儿里尊敬老人照顾邻居,谁家有事儿叫我我都没二话,怎么就落个今天这么个下场?我真是不想活了我……”

    “你说你可怜,我那孙子傻柱呢?他就不可怜?平白无故就成了贼,一个还没结婚的大小伙儿背了这脏名声,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他难道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老太太厉声道,“他好好上着班,现在因为这事儿,就算不死也脱层皮,他冤不冤?就算他今儿洗刷了小偷的脏名声,但他也落不着什么好!秦淮茹,傻柱平常可挺照顾你的,你这么对他合适吗?”

    秦淮茹环顾一周,此刻心已彻底一片绝望。築

    老太太和三个大爷一起联手,还有警察坐镇,铁了心要办棒梗,她知道,儿子是保不住了。

    或者说,只凭她是保不住了。

    但还有婆婆。

    婆婆行吗?

    她不知道,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缚。

    她痛哭着,任凭别人再说什么她也只是哭,不再说一个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连刘海中和闫阜贵也忍不住说了几句话,但秦淮茹依然只是哭,谁说什么都不应。築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易忠海叹了口气道:“谁受累,去中院儿淮茹家,把棒梗叫出来?”

    他目光环顾一周,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纷纷躲闪,不与他对视。

    叫棒梗?

    开什么玩笑?

    贾张氏的恶名谁不知谁不晓?没人愿意惹这么个恶老太太。

    而且也没人觉得自己能把棒梗叫出来。

    连易忠海自己都有自知之明,就算他自己去叫,除了一顿臭骂,只怕什么也得不到。築

    他硬着头皮,就要点名,强迫一个年轻人去。

    但就在这时候老太太开口了。

    “警察同志,要不劳您驾,去叫叫人?今儿您们来既是见证,也是我们配合你们办案,你们可不能躲清闲。”

    赵德胜想了想,对年轻警察点点头,示意他去叫。

    这年轻警察站起身问道:“人在哪儿?”

    “中院儿西厢房,当中间的门!”有人答道。

    无知者无畏,年轻警察起身直奔秦淮茹家,“砰砰砰”拍门。築

    拍了好一阵都没人开,一推门,门从里面栓住的,明显里面是有人在。

    “里面的同志,开一下门,我是社区民警,请你们配合我们办案。”年轻警察皱眉叫道。

    里面没人说话。

    砰砰砰!

    “我知道你人在里面,别装听不见!”年轻警察接着叫道,“快点开门!”

    砰砰砰!

    “开门!”築

    任凭年轻警察如何叫门,里面都毫无声息,仿佛真的没人。

    年轻警察有些恼羞成怒,威胁道:“要是还不开,我踏门了啊!”

    还是毫无动静。

    贾张氏软硬不吃。

    警察不可能真踏门,那就犯了错了。年轻警察经验少,一见是这场景,顿时就没辙了。

    赵德胜这时面无表情站起来,走了过去。

    他拍拍年轻警察的肩膀,示意他站在一边,然后自己上前敲了敲门道:“里面的同志,躲得了一时,你躲不了一世。你要是这么不配合我们,那我们现在就请你们社区领导和你们家属工作单位领导一起上门来联合执法,到时候您别后悔。”築

    顿了顿,他接着道:“本来没多大点事儿,就是赔个礼道个歉,写个检讨批评批评。你要是抗拒之法,那问题就大了,道理我就讲这么多,你要是还不说话,那咱们就公事公办了。”

    说罢,他背着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不一会儿门果然“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正是贾张氏。

    赵德胜笑了:“这就对——哎?你干什么?”

    话说一半,赵德胜就惊悚瞪大眼睛。

    只见贾张氏从身后摸出一个小板凳放在门口中间,然后站了上去,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白绳子往门梁上一搭,就开始绑起绳结来。

1482、上吊

    贾张氏要上吊!哃

    看到这一幕的赵德胜脑袋都大了。

    他是经验丰富,但面对这种蛮不讲理以死相逼的老无赖,那也是非常头疼。

    “贾大妈,你别上吊啊,这是干嘛?你快下来!”赵德胜无奈大叫。

    他故意提高音量,还故意点出贾张氏的行为,就是想要把前院的人都吸引过来。

    一边的年轻警察反应倒是不慢,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就要把站在板凳上的贾张氏给抱下来。

    他想得倒是挺好,你不是要上吊吗?那我让你上不了吊,那你就威胁不了我了。

    但他还是太年轻了,好在赵德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住低吼道:“别碰她!”哃

    这种不讲理的老人最难缠,你一碰她万一她顺势就倒,说你把她给打了怎么办?

    尤其这会儿大家都在前院,中院就他们两个警察和贾张氏三人,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连个作证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有嘴都扯不清。

    年轻警察诧异看着他,显然没想通赵德胜为什么要拦他,指着贾张氏满脸焦急就要解释自己要做什么。

    但赵德胜一把把他推到后面去:“去喊人!”

    说完他也顾不得再管这年轻警察了,指着贾张氏大声道:“贾大妈,有话咱好好说话,您这是何苦?没人要把你怎么样,你有事儿说事儿……”

    “甭跟我废话!”贾张氏铁青着脸打断他,这时她已经把白布绕过了门梁,也打好了结,双手握着白布放在脖子下面,瞪着赵德胜,“日子没法过了!你们欺压百姓,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我就去死,免得脏了你们的手。”

    不等赵德胜回话,她突然带着哭腔“嗷呜”一嗓子,扬天干嚎起来:“老天爷呀,你快睁眼看看吧!狗官逼得老百姓没有活路啦!警察欺负孤儿寡母,丧尽天良啊……你要是还长眼,就降个雷下来劈死这些恶人!冤枉啊!冤枉啊……”哃

    赵德胜一脸郁闷地叹了口气,一回头见年轻警察还傻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骂几句,便见前院听到动静的人已经涌过垂花门来了,三个大爷赫然都在其中,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一大爷,你看这事儿闹的……这不是对抗组织吗?”赵德胜抱怨道,“你快给劝下来吧,不行我通知社区来人,你们这院儿呀……”

    他给易忠海施加压力,同时把皮球也踢了过去。

    干了大半辈子警察,赵德胜太清楚这种事情有多恶心了,他能躲就躲,尽量不沾。

    之前他有个同事也是处理案子时遇到了一个老无赖婆子,秉着负责任的态度,当时是把局面控制住了,但之后呢?

    那老无赖婆子把他的那位同事给恨上了,天天跑单位闹去,撒泼打滚骂街,你抓我我就自残,赶我我就擤鼻涕吐唾沫拉屎,软硬不吃。

    单位里闹了还不算,还跑人家家里闹去,惹得街坊四邻都对那个同事有很大意见。哃

    最后当然是把那老无赖婆子给压制住了,但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没那么容易消除,而且还有后患——那老无赖婆子还时不时没事跑去人家院里骂街耍无赖,警察来了她就走,警察走了她又去……

    总之是很恶心。

    这也是苏乙为什么要躲在后面的最大原因,他也怕被恶心。

    但无论多恶心,这事儿都得有人管。

    易忠海身为院里的一大爷,责无旁贷。

    他就算再不想管,这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贾大妈,你这不是胡闹吗!”易忠海黑着脸喝道,“你想干什么?跟政府对着干?你这是反革命!”哃

    “少给我扣帽子!易忠海,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那点坏水?”贾张氏破口大骂,“一天装得道貌岸然的,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你不是个好玩意儿,打我们家儿媳妇儿的坏主意,一把年纪为老不尊,臭不要脸!你就是想害了棒梗,好拿捏我家儿媳妇儿秦淮茹,你以为我不知道?”

    “街坊们啊,都睁大眼睛看看呀!易忠海个老绝户要耍臭流氓啊,让雷劈了他吧,呜呜,活不成啦,我活不成啦……”

    “贾张氏,你简直血口喷人,不可理喻!”易忠海再好的脾气也被气了个七窍生烟。他最在乎自己的名声了,这贾张氏偏偏打蛇打七寸,专挑他的软肋刺。

    “逼死人啦!院儿里大爷联合狗官欺负孤儿寡母!大家都看看呀!他们想要强占寡妇,害死我孙子,老天不开眼呀!”贾张氏的干嚎声传得满院子都能听见。

    这时前院儿开会的街坊们都跑到中院看热闹来了,苏乙也似笑非笑靠在垂花门边。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兴奋,有的气愤,有的狐疑,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街坊都不相信贾张氏说的话,但都觉得贾张氏是真狠,这是要毁了一大爷的名声啊。哃

    什么叫谣言?

    谣言就是不管现在有多离谱,信的人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会演变成有口难辩、众口铄金的局面。

    易忠海想强占秦寡妇,这个谣言现在没人信,但要是有人看到易忠海夜里给秦淮茹送棒子面这事儿,两件事儿这么一搭配,是不是就有可信度了?

    这话再传几耳朵,又会是怎样的效果?

    刘海中和闫阜贵刚才还急匆匆跟易忠海赶来并排站在一起,一看贾张氏这战斗力,两人都不敢说话了,尴尬左顾右盼,都不吱声了。

    他们不吱声,易忠海却不能不说话。

    “贾张氏,你少在这儿满嘴喷粪胡搅蛮缠!”易忠海厉声喝道,“我告诉你,你越这么胡闹,越说明你心里有鬼!越说明偷东西的就是棒梗!你以为你今天胡搅蛮缠就能把事儿糊弄过去?你痴心妄想!”哃

    “你闹吧,啊!你就闹吧!警察同志,你们回去吧,明天直接去学校抓人!除非你们家永远别让棒梗上学!”

    易忠海也是彻底被贾张氏给激怒了,原本还打算留点情面,现在是铁了心要计较到底。

    他本以为自己的强硬手段能让贾张氏屈服,但他错了。

    贾张氏听了这话,恶狠狠瞪着他,突然大叫一声:“易忠海逼我死啊!”

    话音刚落,她就把脑袋套在绳套里,脚底下一脚把板凳给踹翻,整个人就吊在了门框上。

    “妈!”人群中的秦淮茹撕心裂肺一声喊冲了出来。

    “救人!”易忠海脸色大变,也彻底慌了。哃

    他没想到,贾张氏真敢上吊!

    但这里这么多人围观,贾张氏就算真想吊死,大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这也是贾张氏有恃无恐的原因,她也不信这么多人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但她这么一吊,威力是巨大的。

    离得近的街坊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人放下来,现场这时候喧嚣嘈杂,乱作一团。

    到这时候,好好一场大会已经被贾张氏搅得稀碎了。

    赵德胜和年轻警察站在最后面没有上前去,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不停摇头。哃

    更远处,就只有苏乙和娄晓娥两人站在垂花门边上没动了。

    “这贾大妈真敢吊啊?她是真豁得出去。”娄晓娥啧啧有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眼中透着亢奋光芒。

    苏乙呵呵一笑道:“为了孙子,豁不出去也得豁。人老成精,今儿这阵仗人家看明白了,不这么干根本别想保住她孙子。”

    “她越这么干,大家就越都清楚你那肉还有鸡,都是棒梗偷的。”娄晓娥道。

    “知道有什么用?”苏乙呵呵一笑,“知道的人越多,以后棒梗再偷东西,就越得忍气吞声。”

    “也对,这回这么大阵仗都没把棒梗怎么着,以后这棒梗在院儿里不得横着走?”娄晓娥摇头撇嘴,“什么世道?唉,以后家里没人真得上锁了,窗户也得关严实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被救下来的贾张氏杀猪般嚎哭。哃

    “逼死人啦!活不成啦!一大爷跟警察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呀,老天爷呀,开开眼吧……求求你降雷劈死恶人吧……”

    她坐在地上以手捶地,干嚎不见眼泪,但却愣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一边的秦淮茹却扶着她,眼泪挂在脸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街坊们围成一圈议论纷纷,三个大爷面色铁青站在她们面前,一大爷让二大爷和三大爷说句话,后两者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秦淮茹,你劝劝你婆婆……”易忠海叹了口气开口。

    但话说一半就被贾张氏打断:“易忠海!你个杀千刀的老绝户!你少跟我儿媳妇儿说话!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个痛快话,你发毒誓,这件事再不打我家棒梗的主意,不然我今晚上就吊死在你家门口!我变成鬼天天缠着你!”

    贾张氏声色俱厉,倒真有恶鬼索命那架势。哃

    易忠海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黑着脸站在那里居然也不再说话了。

    “唉,看来今儿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娄晓娥有些失望摇摇头,“谁也不敢真把她逼死了。知道她是吓唬人,但万一呢?”

    “那可不一定。”苏乙笑呵呵道。

    “你刚来,不了解一大爷为人。”娄晓娥道,“事儿闹到这程度,一大爷肯定要以和为贵,息事宁人了。”

    苏乙笑了笑没说话。

    收拾棒梗,他本来就没指望一大爷易忠海。

    娄晓娥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信?要不咱俩打赌!”哃

    “我跟你赌个什么劲儿。”苏乙失笑。

    “你不是缺钱吗?”娄晓娥道,“这事儿大茂跟我说了,他可没那么多钱,所以要问我爸借,但这钱得我借,他可借不出来。要是今儿这事儿不是跟我猜的一样,你也甭问他借钱了,这钱算我借你的,明儿就给你拿钱,不收你利息。”

    “哦?那你要是猜对了,你想赢什么?”苏乙饶有兴致问道。

    “我还没想好,算你欠我个人情。”娄晓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东西最值钱?

    人情!

    这东西可大可小,关键时候可以赚前程,也可以保命。哃

    刘光天工作的事儿让娄晓娥看清楚了苏乙的能量,所以她想要借这个机会问苏乙讨一份人情。

    其实她这会儿都想好了,这赌约无论输赢,她都会借钱给苏乙,这样这人情才成立,不然光凭一份赌约,那太儿戏了。

    苏乙笑呵呵看着她:“行,小娥嫂子这么有兴致,我就跟你赌了。”

    闲着也是闲着,玩儿呗。

    这娄晓娥肯定是有脑子的,不然也不可能以后成为成功商人。

    但脑子肯定是不多,要不也不会被老太太称之为傻娥子。

    另一边,闹剧还在继续,贾张氏撒泼打滚以死相逼,非逼得一大爷当众发誓不跟棒梗计较这件事,否则就是老流氓臭不要脸。哃

    秦淮茹时不时流着泪劝贾张氏算了,但都被贾张氏厉声喝骂,最后不再吭声了。

    这婆媳俩配合真是默契。

    贾张氏斗争经验也算丰富了,知道打蛇打七寸,绝不节外生枝。

    她知道今天只要快刀乱麻搞定一大爷,二大爷和三大爷都不足为虑,人家只怕也懒得掺和,所以她压根不把其他两位大爷拉扯进来。

    但贾张氏心里还隐隐担心一个人,怕这个人出面。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你所担心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贾张氏最担心的人在这时候毫无意外地出面了。哃

    “上吊是吧?让她吊!”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一大爷叹了口气准备妥协的时候,聋老太太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大妈搀扶着面带冷意的聋老太太一步步往场中走来。

    老太太的出现,让场中人齐齐松了口气,尤其是易忠海。

    他让开位置,叹气道:“老太太,你也看到了,贾大妈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是街坊,我还能真逼死她不成?”

    “那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当!”聋老太太冷笑,“张栓娣,真以为这院儿里没人治得了你了,啊?”

1483、众怒

    中华是礼仪之邦,孝亲敬老既是传统美德,也是几乎人人都自觉遵守的道德准则。棴

    这条准则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打破的,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下,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这时候基本上不存在人设崩了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照样活这样的说法,一般都是在一个地方过一辈子。

    一旦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成为千夫所指公认的道德低下的人,其生存环境可想而知会变得多么恶劣。

    聋老太太在院儿里德高望重,年龄也最大,没人不敢不尊重她。

    哪怕是苏乙也不敢。

    当然,大家的不敢也都不一样,有人的不敢是道德约束,比如苏乙;但有人的不敢既因为道德,也因为聋老太太的威信,比如贾张氏。

    聋老太太一发话,贾张氏心就沉了下去。棴

    但事关自己的孙子,她这时候咬牙也得顶上。

    “老太太,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全院儿都欺负我们呀!”贾张氏真哭出了眼泪,“你们空口白牙就诬陷我们棒梗,这合适吗?东西是傻柱偷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你们还折腾什么呀!”

    “东西是不是傻柱偷的,你心里还能没有数?”聋老太太冷哼道,“张栓娣,大道理我不跟你讲,你也不是听道理的人。你不是要上吊吗?你吊!现在就吊!那绳子还没取下来呢。你放心,这回我在这儿,绝对没人再拦着你!”

    “等你死了,我给你赔命,咱们一命顶一命!棒梗偷没偷东西,让警察接着查去,搭了两条命的案子,我就不信它还能不查个水落石出清清楚楚?”

    “老太太,你真要逼死我呀!”贾张氏嘶嚎道,“棒梗是我们一家人的主心骨,你们真就这么狠毒,非得毁了他呀?老太太,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我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我磕头,我磕死在这儿算啦!”

    她说着,竟真爬起来一骨碌跪在地上,“咚咚咚”就使劲磕起头来。

    沙土地面倒是不怎么硬,但也架不住她拿脑袋当皮球,磕了几下,贾张氏就头破血流了。棴

    这一幕看得苏乙都直撇嘴。

    就这么个不讲理的老虔婆,要是苏乙跟她直面对上,不动用非正常手段,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跟她对骂吧,就算你骂赢了她,把她气得翻白眼,但她骂的那些脏话你也得听在耳朵里,也得膈应犯恶心。

    千万别觉得她不讲理你就可以抽她打她,打老人一打就是错,到时候不管是社区、工厂还是警察局,都不会轻易让你脱身的。

    她就算是个老畜生,你也不能动手揍他,只要一动手,必然要付出代价,根本不值当。

    这贾张氏战斗力越是强悍,苏乙就越觉得自己费心费力绕这么一大圈儿的做法简直太明智了。

    “老太太出面也没辙咯……”娄晓娥也看得直撇嘴,啧啧道。棴

    说真的,贾张氏这么一干,苏乙心里也有点没底,聋老太太到底顶不顶得住?

    这老虔婆能软能硬,看碟下菜,是真豁得出去。

    要是老太太也退缩的话,那今天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让苏乙赤膊上阵是不可能的,他真不想惹一身骚。

    要是今天真偃旗息鼓了,也不算坏事,因为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盗圣棒梗经过这一出必然会更肆无忌惮,到时候苏乙来一出“郑伯克段于鄢”,棒梗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但这样一来傻柱坐牢就坐定了。棴

    万一这样,苏乙只能对此表示遗憾。

    因为傻柱想要不坐牢只要自己翻供否认就行,他自己要作死,怪不得任何人。

    也就是聋老太太真心为他好要拉他一把,再加上苏乙要收拾棒梗能顺带帮他一把,否则谁愿意救一个自己一心要作死的人?

    贾张氏疯狂磕头,把苏乙都搞得心里头没底了,但聋老太太到底还是没让苏乙失望,顶住了压力。

    或者说,聋老太太铁了心要救自己的孙子傻柱,贾张氏今天舍得死,她今天就舍得埋。

    “磕!让她磕!”眼见周围街坊们骚乱,聋老太太猛地提高音量喝道,“张栓娣,我老太太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你跟我玩儿浑的?你还差点儿!是棒梗偷东西害得傻柱要去坐牢,你今儿就算是磕死在这儿,我也不可能退一步!我退了,傻柱就得替棒梗吃牢饭!”

    “我告诉你张栓娣,你今儿非要死这儿,那你就死!你死了,棒梗儿更没人教,到时候我再给淮茹说门亲让她改嫁,让棒梗跟他后爹姓,我看你今天能不能放心咽了这口气!”棴

    “你个老东……”贾张氏听得气急攻心,下意识张嘴就骂。

    但骂了一半就醒悟过来对面是谁,赶紧住嘴。

    可聋老太太立马抓住这个机会,眉毛一拧道:“你骂什么?你骂我老东西?你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我今儿抽不死你!”

    说着举起拐杖就朝贾张氏身上打去。

    贾张氏知道这打要是挨了也白挨,眼见如此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家跑去。

    但一来是人太多,二来老太太刚好在她和她家中间,被人群一挡,又加上还要路过老太太身边,她身上还是挨了老太太几拐杖,打得她嗷嗷直叫唤。

    眼看她抱着脑袋就快要跑到家门口了,这时从她家里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上前一把将聋老太太推倒在地上。棴

    是棒梗!

    “不许你打我奶奶!”棒梗愤怒地大声叫嚷道。

    这突兀的一幕让现场瞬间为之一静。

    下一秒,一片哗然!

    三大爷闫阜贵离得近,上前急忙去扶跌坐在地的聋老太太,街坊们七手八脚把聋老太太扶起来,七嘴八舌焦急问老太太有没有事。

    贾张氏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

    但另一边秦淮茹的脸色已经变得毫无血色。棴

    完了!

    彻底完了!

    她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

    易忠海被彻底激怒了。

    不管他伺候聋老太太有没有怀其它心思,但每天伺候老太太吃喝拉撒,这是做不了假的,这是实实在在的行为。

    时间久了,他是真把聋老太太当娘一样养着。

    现在娘被人推倒了。棴

    他上前一把揪住棒梗的耳朵,厉声喝道:“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敢对老太太动手?给我跪下!”

    “撒开我!撒开我!”棒梗吃痛大叫,用脚踢易忠海的腿。

    易忠海被踢疼了,抡起巴掌给了他一下,怒喝道:“我非得替你死去的爹管教管教你!”

    “易忠海,你敢打我孙子!”看到这一幕的贾张氏眼睛瞬间红了,嗷呜一嗓子扑了过来,一把挠在易忠海脸上,当场把他脸上抓出五道长血印。

    易忠海吃痛一把将她推开,贾张氏疯了一样还要往前冲过来打他,但一大妈不干了。

    “贾张氏你个老泼妇,我跟你拼啦!”一大妈愤怒叫着就要冲上去,易忠海怕她吃亏赶紧抱住她,但贾张氏抓住机会冲上来把易忠海另一边脸也狠狠挠了一把,易忠海痛得大叫。

    离得最近的街坊们这时才赶紧把人都分开。棴

    两个警察这时也不敢在一边看着了,急忙上前维持秩序,怒斥着把所有人分开,控制住了局面。

    “干什么!都想干什么!”赵德胜怒目圆睁,声震如雷,“刚才动手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跟我回警察局!特么的今天不拘留处理几个,我就不姓赵!当着我们的面就敢动手,把法律当什么了?”

    “易忠海敢打我孙子!一把年纪不是个东西欺负孩子,抓他!你们抓他!”贾张氏厉声喊道。

    “闭嘴!”赵德胜面色铁青指着她大喝,“贾张氏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你今天我拘留定了!你再敢撒泼,我现在就给你上铐子!我就不信办不了你!”

    贾张氏突然又嚎哭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活不了啦!没活路啦!老天爷呀,你睁眼看看吧……”

    赵德胜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身来看向被一群人扶着的聋老太太,急切问道:“老太太没事儿吧?”

    事情闹到这份上,苏乙也不好一直站得远远的看热闹了。棴

    他刚才就走过来帮老太太检查了一下身体,老太太倒地的时候用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右胳膊脱臼了,其它倒没什么大碍。

    这会儿老太太疼得皱着眉“哎哟哎呦”直吸凉气。

    “老太太,您哪儿疼啊?您别吓我……我、我送您去医院吧!”秦淮茹急哭了。

    她也是第一时间跑来扶老太太的,今天的事情闹到这份上,真是谁都没有想到。

    “快快快,送医院!”闫阜贵急了,急忙大喊着就要招呼人帮忙。

    苏乙见状立刻出声道:“行了,不用送医院,老太太这是胳膊脱臼了,都让开,我来治!”

    “你?援朝,你没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易忠海捂着脸走过来道。棴

    苏乙收到一大波恶意。

    他摆摆手道:“都散开,让开位置!”

    说着他已经抓起老太太脱臼的胳膊,问道:“老太太,是这个胳膊吗?”

    “是——”

    咯嘣!

    老太太刚说一个字,苏乙已经动手了,只听咯嘣一声,老太太浑身一震顿时顿住。

    全场也为之一静。棴

    苏乙松开她手臂道:“活动活动试试。”

    老太太试着动了动,惊奇道:“哎?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那就是好了。”苏乙笑道,“胳膊是没事儿了,但刚摔这一下还有没有其它问题,还得去医院仔细检查检查!”

    其实是没问题了,苏乙这么说是为了把事情重新拉回正轨。

    他皱眉回头看了眼被贾张氏抱在怀里的棒梗,也不说话。

    但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苏乙身上,他这一眼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他不用说话,自然有人替他说话。棴

    “棒梗太过分了,连老太太都敢推,简直无法无天!”有人叫道。

    “就是,太嚣张了!简直没教养!”

    “这孩子一直都偷鸡摸狗,咱们院儿谁家没被他偷过?傻柱的事儿不用想,肯定是替他背了黑锅了!”

    “不能再忍了,这是个小祸害呀!你们不敢说,我先说!我们家鸡蛋就是他偷的!”

    “我也说!上个月我们家丢了两个白菜,是棒梗偷的!”

    “一个礼拜前我们家丢的两个白面馍……”

    “还有我们家孩子刚买了一毛钱的炮仗也不见了……”棴

    “上次棒梗被我抓了现行……”

    棒梗推倒老太太的行为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贾张氏把易忠海挠了个大花脸,都没能挡得住群情激愤。

    他引发了众怒!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棒梗的恶行,揭露着棒梗之前做过的坏事。

    贾张氏和秦淮茹终于怕了,她们惊恐看着周围的街坊邻居们。

    棒梗也吓得脸色惨白,突然挣脱贾张氏一溜烟跑回家,“砰”地一声关上了家门。

    事情闹到这份上,没人再想保留。棴

    终于前院儿一个半大小子也站出来说道:“棒梗昨儿在河边烤猪肉的时候我见了,他和槐花两个人,隔壁院儿的赵栓子也在,还帮他们俩捡柴火了呢……”

    “还有之前在厂子里吃鸡,躲在水泥筒子后面,我亲眼看见了!”又有人站出来爆料。

    赵德胜表情严肃道:“这属于惯犯,这情况就严重了。贾张氏,你去把你孙子叫出来,你们得跟我们回警局去!”

    “不去!我们哪儿也不去!”贾张氏惊恐叫了起来,声音都在颤抖。

    “现在可由不得你!”赵德胜冷哼道,“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们直接上铐子带走!”

    “你们欺负人!欺负孤儿寡母!”贾张氏惊恐大叫着。

    “没人要欺负你们!”易忠海捂着脸怒喝道,“要是棒梗早早出来认错道歉,根本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们非要闹,明明是件小事,非要闹成大事,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棴

    “易忠海!”贾张氏仇恨大吼。

    “妈,算了,别说了!”秦淮茹突然惨笑一声开口打断了她,“咱们认命。”

    “凭什么!秦淮茹你个没良心的,你不管棒梗……”贾张氏疯狂大叫。

    “妈!”秦淮茹也突然崩溃大叫起来,“你是不是想害死棒梗你才甘心啊!我到今天才知道,棒梗干了这么多坏事情!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把棒梗惯成这个样子!妈,你糊涂呀!”

1484、挽回

    “东旭走了三年多了,这三年我起早贪黑,下车间洗衣服做饭,干工作做家务是一样没耽误,一个人挣钱养活五口人,妈,我是实在没辙才把孩子交给您带,棒梗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让你给惯成这样了?啊?”嵤

    秦淮茹声泪俱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贾张氏低头也不说话了,这时候看着跟只遭瘟的鸡一样,狼狈极了。

    秦淮茹抹了把眼泪转过身来,带着哭腔大声道:“街坊邻居们,是我秦淮茹没教育好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当妈的错!我天天想着怎么不让一家老小挨饿,忽略了对棒梗的教育!您各位不说,我都不知道棒梗这些年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惹了这么多祸!”

    “我给大家道歉啦!请大家伙儿放心,今晚我就带着纸和笔,挨家挨户给您各位赔礼道歉,不管您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我都记下来,赔钱也好,赔东西也好,我都认!三号一关饷,您各家该赔的东西我一分不少都赔给您!要是不够,我砸锅卖铁也补上!”

    “秦淮茹!你要疯是吧!”贾张氏不可置信叫了起来,“你……你这么干,咱下个月怎么活?咱喝西北风去啊!”

    “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要饭,要不来就饿死!”秦淮茹流泪咬牙斩钉截铁道,“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必须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秦淮茹,我不同意!”贾张氏大叫。嵤

    “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儿我说了算!”秦淮茹看向易忠海,“一大爷,您德高望重,做个见证,今天的事儿,是我秦淮茹对不住大家伙儿,该坐牢坐牢,该罚罚,该赔赔,我绝没有二话!”

    苏乙看到这儿忍不住“啧”了一声,一边的娄晓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秦淮茹厉害吧?”

    “厉害什么?”苏乙问道。

    “别装啊,你要是没看出来,你啧什么啧。”娄晓娥白了他一眼,“不过你也算厉害了,一般的大老爷们儿根本看不出来,你看一大爷,脸都被挠花了,照样吃这套……”

    易忠海的确吃这套,或者说话说到这份上,很多男人都会同情场中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寡妇。

    她有什么错?她的儿子被她好吃懒做的恶婆婆给惯坏了,她还要豁出去一个月的工资给大家赔偿,她一个女人养活一大家子人,太不容易了,她已经做得够好了,还要她怎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秦淮茹平时在院儿里热心肠,谁能不记你一份情?”易忠海叹了口气,“街坊们也都是一时气不过,还真能逼得你一个寡妇去要饭?这能眼睁睁看着你下个月喝西北风去?外面院儿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院儿的人都冷血自私呢,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呀?”嵤

    “对呀对呀,赔钱什么的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有这态度就行了,唉,孩子不懂事儿,你也不容易……”

    “秦姐人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棒梗不争气,你也是可怜人呀……”

    “以后教育好棒梗,比什么都强。”

    “就是,别让他偷东西了,孩子还小,还来得及改……”

    “听见了吧?”易忠海道,“咱院儿里都是好人,也都大度,不跟你家为难。但棒梗这孩子这毛病必须得改了,这回事儿闹这么大,这教训得吸取。”

    “吸取,一定吸取!”秦淮茹垂泪道,“街坊邻居们,你们好心,体量我,可怜我,但我秦淮茹不能不懂事儿,就算您各位不要赔偿,我也带着棒梗挨家挨户给您鞠躬认错去,您要是不解气,孩子任打任骂,都随您!我也一定好好教育棒梗,让他保证以后再不拿别人一针一线。”嵤

    “咳咳!”赵德胜咳嗽一声站出来,“我插一句啊,这知错就改的态度是好的,但这事儿我们警察既然插手了,那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事情涉及到另外一个同志,也就是你们院儿的何雨柱到底有没有犯罪,有没有偷窃,所以,这孩子还是得跟我们回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另外,贾张氏,刚才当着我们的面儿打人,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贾张氏惊恐叫了起来。

    “警察同志,这事儿要不就算了,我不追究了。”易忠海突然道。

    赵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秦淮茹道:“那孩子叫贾梗是吧?你们家长得有个人陪同,跟他一起走一趟。”

    顿了顿他又看向苏乙,挤出个笑容道:“苏援朝同志,也得劳烦您跟我们去一趟。”

    苏乙点点头,知道只怕警方也需要明确自己对傻柱的态度。嵤

    赵德胜道:“时候不早了,那就这样吧,该走的人跟我们走,剩下的人该散就散了吧。贾梗呢?你们谁领着去警局?”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秦淮茹和贾张氏。

    “我去!”秦淮茹道,“警察同志,我跟您去,我去叫贾梗出来。”

    眼看秦淮茹和贾张氏一前一后回了自己家,娄晓娥撇撇嘴道:“没意思,还以为事儿要闹多大呢。”

    “真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苏乙笑呵呵道,“小娥嫂子,愿赌服输啊。”

    娄晓娥叹了口气道:“放心,这点诚信我还是有的,明天下午来我们家,请你吃饭,一并拿钱。”

    “成。”苏乙笑着点点头,背着手往前院走去。嵤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当然不可能,事儿闹这份上,哪怕秦淮茹再“力挽狂澜”,也不可能让棒梗全身而退了。

    现在这局面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赵德胜聪明,知道这会儿别节外生枝了,有事儿去警局再接着说。

    这事儿呀,没完。

    这道理苏乙明白,秦淮茹明白,老太太也明白。

    贾家。

    “妈,棒梗这一劫肯定是躲不过去了。”秦淮茹对贾张氏平静地道,“我和棒梗去警察局以后,你跟谁都别闹了,没用了。”嵤

    “邻居们不都说算了吗?”贾张氏一愣,立刻紧张起来,“那警察不也没说什么吗?”

    “邻居们算了,只是不计较他们自己的事儿了,但老太太和三个大爷今天为什么开会您忘啦?”秦淮茹无奈笑笑,“警察在这儿不说话,不代表去警局也不说话……”

    “不行,那咱说什么也不能去警局!”贾张氏道。

    “不去有什么用?”秦淮茹道,“就像是一大爷说的,您还能老把棒梗关在家里?妈,胳膊掰不过大腿,该用的办法咱都用了,你也看到了,人家铁了心要办棒梗,真的没办法了。”

    “那……他们会把棒梗怎么办?”贾张氏紧张问道。

    秦淮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到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心中也充满惶恐和迷茫,她看向棒梗,这孩子也知道怕了,低着头一言不发,一个字都不敢说。嵤

    另一边,老太太对易忠海道:“你也跟着去一趟警局吧,你是院儿里的一大爷,傻柱既然是冤枉的,你就代表院儿里去把孩子接回来。”

    她这是给易忠海做好人的机会。

    “我怕傻柱倔脾气不领情。”易忠海捂着脸叹气道。

    “领不领这也是情,它就摆在这儿,不认也得认。”老太太道,“你呀……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了,看事情老看个模糊不清,唉,那贾张氏把你挠个大花脸你都忍气吞声,你以为人家会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让她谢谢我,我就是不想计较。”易忠海道,“街坊邻居的,闹大了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大不大它也是个笑话,它就摆在这儿,想看的人还是能看着。”老太太又叹了口气,“你愿意哪样儿就哪样儿吧,我就交代你一句,去了警局别当烂好人,傻了吧唧给棒梗求情,这棒梗要是真因为你全须全尾地逃过这一回,到时候这孩子再干坏事儿,街坊四邻们就要恨你头上了。”

    易忠海神情凝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老太太,不早了,我送您先回去。”嵤

    “甭送了,你忙你的吧。”老太太摆摆手,眼睛四下一扫,看到不远处的娄晓娥,立刻招手叫道:“傻娥子!来来来,扶太太回家!”

    娄晓娥走过来无奈道:“老太太,您再这么叫我,我以后再不管你啦!”

    “呵呵,你不能,你这孩子心软,舍不得的。”老太太笑呵呵由她搀着往后院走去。

    “您胳膊真没事儿啦?”娄晓娥好奇问道,“这苏援朝还真是有能耐,咔嚓一下,您胳膊就好了。这大学是真不白念呀……”

    “真没事儿啦。”老太太笑道,“我看你们俩一直嘀嘀咕咕的,嘀咕什么呢?你男人呢?怎么跑啦?”

    “甭提了,提这事儿我就来气。”娄晓娥摇头道,“谁知道他让苏援朝拿着什么把柄了,还得我给他擦屁股。我发现这苏援朝也是猴儿精猴儿精的,今儿这事儿闹得一波三折的,您猜怎么着?人家早就猜到了这结果。”

    “他还用猜?”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折腾这么一出,就是因为他苏援朝,他还能不知道这事儿有什么结果?”嵤

    娄晓娥“啊”了一声瞠目结舌:“老太太,您因为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跟你说了也白说,你也不懂。”老太太摇头,微微眯着眼睛突然不走了,“我这会儿越琢磨这事儿,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娄晓娥问道。

    “你看啊,那鸡,原本是苏援朝的,被棒梗偷了吧?”老太太皱着眉道,“这事儿闫阜贵儿给他出面了,但是被傻柱给顶了;跟着是他又丢了块儿肉,这事儿是闫家大媳妇儿说的,也让傻柱这个缺心眼儿的给顶了。然后就因为这俩事儿,再加上你男人个搅屎棍,傻柱就要坐牢去了……”

    “那是他活该!”娄晓娥忍不住道,“谁逼他顶包了?还不是看人家小寡妇漂亮?色令智昏了?再说了,大茂举报他有错吗?那些事儿他要是没干,举报也没用!老太太,您不能因为偏心傻柱,就指鹿为马吧?”

    “别打岔!”老太太瞪了娄晓娥一眼,“我说的是这整件事儿里的苏援朝!你看他,丢了东西,要不就是闫阜贵儿出面,要不就是我出面,他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干,就有人帮他讨回公道来。这一回是巧合,两回也是?”

    “鸡的事儿是他把鸡卖给了三大爷之后,鸡才被偷的。”娄晓娥道,“肉这事儿是因为您碰巧要给傻柱做主,他运气好摊上了。您呀,想得太多,照您这想法,他苏援朝简直比诸葛亮还神,都未卜先知了。再说也不至于,我看他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为了块儿肉瞎折腾,费不费劲?”嵤

    老太太摇摇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但这孩子是个聪明孩子,就你这傻娥子,被他卖了你还要帮他点钱呢。”

    “老太太,你觉得苏援朝是个坏人?”娄晓娥好奇问道,“怎么感觉你对他有看法啊?”

    “嗨,我可没看法,我就是瞎琢磨。”老太太道,“人家还帮我接胳膊了,我还能把好心当驴肝肺?”

    顿了顿,老太太又皱眉嘀咕道:“对呀,他帮我接胳膊,可一点儿也没含糊……他要是不给我接,就让我拖着伤胳膊,那大家伙儿就会更恨棒梗,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这孩子二话不说就给我接好了……”

    “老太太,到家了,您还嘀咕什么呢?”娄晓娥问道。

    老太太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我说,这苏援朝肯定是个好孩子,聪明的好孩子!”

    “在您眼里,全院儿就我男人一个坏人。”娄晓娥没好气道。嵤

    “所以说你嫁错人了,你要是嫁给我们家傻柱就好咯。”老太太感慨道。

    娄晓娥一脸厌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他!您呀,歇着吧,我走了!”

    说罢没好气扭头走了。

    “还生气了……”老太太嘀咕道,“那许大茂真不是良配,我还能看错?唉,傻娥子……”

1485、后果

    警局是讲法律的地方,也是讲事实的地方。娞

    大多数时候这两样事情要同时讲的,比如现在。

    哪怕傻柱依然死犟着说是自己偷了鸡和肉,但随着棒梗在警察面前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傻柱还是被警察给放了。

    放的原因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个,也是因为苏乙跟警察澄清了误会,表示自己没有想要恶意报复的意思。来自这方面的压力一消失,警局顺势就把这破事儿的管辖执法权交给了红星轧钢厂的保卫科。

    人是你们厂的人,犯的也是你们厂的事,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别来我们这儿碍眼。

    但放也不白放,傻柱顶罪这事儿把警察恶心够呛,要没这事儿警察也不会白白折腾这么一回。

    所以在交接案子的报告里他们写得很清楚——何雨柱包庇小偷对抗侦查,阻碍我方办案,性质极其恶劣,且其态度毫无悔改,贵方处理该同志相关案件时,须一并就此犯罪事实做并罪处罚。

    就这一句话,彻底断送了傻柱的工作前程。娞

    就算苏乙能保住他的工作,他这辈子最多也就做个最基层的职工了,奖金补贴什么的以后都别想拿,想要像是原剧情一样最后升为食堂主任,那也是绝对不可能了,政审这一关卡的死死的,别想过去。

    另外,放人不代表放过,只是警局把这个案子转交给红星轧钢厂保卫科了,傻柱偷窃公家财物的事情,照样可大可小,要是厂里认真处理,照样要坐牢的。

    而且放人也不是让傻柱直接走人,而是同志厂保卫科的人来办交接手续,把傻柱带走。至于保卫科那边要不要继续羁押傻柱,那就是厂里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一点却是老太太和易忠海失算了,他们还以为傻柱今晚就能回家呢。

    想多了。

    案子没结束,易忠海想见傻柱也见不到,在警察和保卫科副科长这边碰了一鼻子灰后,易忠海失望离开了,另一边棒梗还在录口供,秦淮茹再三请求一大爷也在场。

    易忠海虽然得了老太太的叮嘱,但也碍不过面子,被秦淮茹求得心软了。娞

    他一走,保卫科副科长立刻握住苏乙的手热情道:“苏副主编,没想到您也在这儿,真是巧啊,我们科今天下午专门开会学习您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同志们对你都很敬佩呀,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来我们科给同志们讲讲话?”

    苏乙笑道:“讲话就不必了,也就是我碰巧遇到这事儿,要是当时是咱们保卫科的同志遇到,我相信事情的结果跟现在是一样的。”

    “哎哟,您太谦虚了……”

    “是这样,何雨柱这事儿跟我多少有点关系,你看能不能让我跟他在这儿见个面?”苏乙察言观色,觉得这副科长比较好说话,便直接提出,“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跟咱们厂领导汇报的。”

    “您苏副主编说话,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面子我肯定给!”副科长果然很豪爽一摆手,“小高,你带苏副主编去见傻柱,跟这边警局的同志协调好,就说苏副主编是我们的厂领导。他们谈话的时候你在门口警戒,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是!”一边的保卫员应道。

    这人也是苏乙的熟人——高大方。娞

    高大方现在对苏乙的态度截然不同了,满脸敬畏,说话陪着小心。

    他带苏乙来到傻柱所在的羁押室门口,跟警局的警察说明情况,就放苏乙进去跟傻柱见面了。

    苏乙打量着坐在铁椅子上的傻柱,后者也正一脸诧异看着他。

    昨晚到现在,傻柱被羁押了快二十四个小时了,他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精神也很萎靡,看起来十分狼狈。

    苏乙笑呵呵道:“英雄,看着气色不错啊。”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66……”

    “别笑话我了。”傻柱闷声道,“你怎么来了?”娞

    “老太太求到我这儿来了,老人家的面子我得给。”苏乙道,“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搭理你?”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76,来自何雨柱的喜意+79……”

    “老太太求你干嘛!”傻柱一副不屑的样子,眼神却亮了,充满期待看着苏乙。

    “我要是不来,你知道自己什么后果吗?”苏乙问道。

    “审我的赵同志告诉我,三年起步。”傻柱道,“要是我态度好,肯配合,也就三年。”

    “后悔吗?”苏乙问道。

    “事儿我确实干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傻柱咬牙道。娞

    “要是你不给棒梗顶罪,你这些破事儿根本没人管,就算厂长知道都懒得搭理你。”苏乙道,“要是你不充大头,你现在还舒舒服服当你的厨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冉老师也还在期待着跟你下一次的见面。你是事业有成,生活美满,可现在,就因为你非要行侠仗义,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完了。你后悔吗?”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83……”

    “援朝,我哪儿疼你戳哪儿是吧?”傻柱郁闷道,“我后悔有什么用?后悔也晚了。现在要命的是我厂里的问题,不是偷你一只鸡一块肉的小事儿!我就算不顶罪,我照样完蛋!那我还不如顶着罪呢,起码落一仗义。”

    “许大茂举报的事儿,你都交代了?”苏乙问道。

    “都交代了。”傻柱道,“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我没必要宁死不屈。”

    “你要是真宁死不屈反倒好了。”苏乙叹了口气,“起码这边没你的犯罪笔录,没证据的话你直接无罪释放了。”

    傻柱一怔:“什么意思?”娞

    “老太太今晚上开全院大会,逼得棒梗承认偷东西了。”苏乙看着傻柱道。

    “什么?”傻柱吃惊站了起来,“嗨!这老太太,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我不白受这罪啦?再说这也没用啊!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又不是这事儿!”

    “要是没有偷鸡偷肉的事儿,这边警局就会把你的案子转到厂里去。”苏乙道,“到了厂里,我跟领导们能说上话,起码能保证你不坐牢,这就是老太太这么做的原因,她不想你坐牢,知道吗?”

    傻柱愣了半天,才道:“那棒梗……棒梗怎么办?”

    “他年龄小,就算没你,肯定也不用坐牢。”苏乙道,“不过这事儿闹这么大,他肯定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傻柱追问道。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苏乙道,“柱子哥,你这事儿就算转回厂里,你也不见得好过多少。这边警局因为你顶罪的事儿给你定了个包庇罪让厂里处理,就这一点,你以后什么前途都没了,厂里起码也要处分留档,不然没法跟这边交代。要是领导们要严肃处理你,送你去拘留所也有可能。”娞

    傻柱眼皮子跳了跳,忍不住道:“这么说,棒梗儿没保住,我自己还沾一裤裆屎?这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是这么回事。”苏乙点点头,“但起码你不用三年起步了。另外,你在警局已经招了,所以你这事儿只能走正常流程,你长期偷盗公家财物的罪名肯定是要处理的,这事儿看领导们怎么想了,可以送你去坐牢,但用不了三年,这是最坏的结果。”

    “也可以开除你,让你赔一笔钱,这个结果可能性最大。”苏乙道,“老太太求我的意思,就是看我能不能保住你的工作,我答应她试试,但柱子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成不成,可能性五五开。就算是成了,你也一定会被严厉处分的,你可能要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做检讨,厂里就算不把你直接一撸到底贬成临时工待遇,你的工资也一定会下调很多。”

    “厨房你肯定是不能呆了,要么你得去打扫卫生,要么直接下车间去……”

    “那还不如开除我呢!”傻柱愤怒叫了起来,“你别说了援朝,我宁愿坐牢!你回去告诉老太太,三年就三年,我认,谁也甭搭理我,我特么认命!”

    苏乙看着他,语速放缓道:“柱子哥,你一直都没搞清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也不是你想认什么命,就能有什么命的。从你站出来为棒梗顶罪的那一刻起,这事儿你就已经做不了主了。”

    傻柱气呼呼看着苏乙不说话。娞

    “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这都不是仗义,就是犯傻。”苏乙道,“替小偷顶罪这事儿算不算仗义?你就算没读过书,也应该有起码的是非观吧?”

    “棒梗还小,秦淮茹把他带大不容易!”傻柱忿忿争辩,“我就是不想你们一棒子把孩子打死,我是想给他一改错的机会!”

    苏乙笑了笑:“你跟秦姐俩人帮他隐瞒,帮他顶罪,了不起打他一顿,但他记住偷东西这事儿不能干了吗?”

    “这孩子机灵,肯定会记住的!”傻柱道。

    “他今天下午还偷我两盒烟拿出去卖钱了。”苏乙道,“这就是你说的肯定会记住?”

    傻柱瞪大眼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昨晚上她妈揍他了,我听见了!我亲耳听见了!”娞

    “那又怎样?”苏乙笑呵呵道,“要是偷东西的代价就是被揍一顿,那就是在告诉他,只要不怕挨揍,就可以随便偷。你们呀,小时偷针长大偷牛的道理都不明白,还教育什么孩子?”

    不等傻柱说话,苏乙话锋一转道:“柱子哥,别说气话,我来也不是听你说气话的。你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事儿你搞砸了,彻底搞砸了!”

    “这个烂摊子,老太太跟我帮你收拾了,你现在必须要考虑的是你还想不想要留在厂里工作?”

    苏乙看着他:“你这事儿我必须今晚就找领导谈妥,明天早上一开会就什么都晚了。你要是受不了落差不想待在厂里,我就按你准备离厂去跟领导谈;但你要是能受得了委屈还想待在厂里,我就按这个条件去跟领导谈。”

    “我坐牢!你甭管我了!枪毙我我也认!”傻柱愤怒一挥手,抱住脑袋转过身去。

    苏乙不可置否点点头:“行,我回去就这么跟老太太说,她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说罢苏乙转身就走。娞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89……”

    “回来!你还真走呀?”傻柱闷声叫道,“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

    苏乙笑呵呵回过头来道:“说真的我一点儿都不可怜你。柱子哥,咱自己人我才不跟你玩儿虚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是真的活该!从开始到现在,我劝你多少回了,你但凡听我一次都不至于有今天。”

    “骂吧,骂死我吧!”傻柱长长叹了口气,“援朝,你刚问我后悔了吗?我实话实说,我悔的肠子都青了!但能怎么办?我自己选的路,再后悔我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留厂,还是不留?”苏乙问道。

    “不留厂里,我特么还能去哪儿?去当盲流子?还是去当佛爷?”傻柱惨笑,“援朝,我谢谢你,你跟老太太,是真的对我好。”

    苏乙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待会儿保卫科带你走你就老实跟他们走。等我消息,运气好的话,你今晚就能回家。”娞

    说罢苏乙转身往外面走去。

    啪!啪!啪!啪……

    苏乙刚要出门,就听身后传来响亮的耳光声。

    傻柱一连狠狠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打得自己满嘴是血。

    “啊!”

    他对着墙用力咆哮一声,他一边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眼里噙满眼泪,眼神充满悔恨和绝望。

    苏乙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摇摇头离开了。娞

    一出门就听到激烈嘈杂声,苏乙循声望去,就见院子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正满脸铁青往大门外走,秦淮茹拽着人家的胳膊正苦苦哀求。

    “冯校长,求求你再给我们家棒梗一个机会,求求你别开除他,你把他开除了他这辈子都完了……”秦淮茹的哭喊充满无助和惊恐。

    在他身边,易忠海也在帮腔求情。

    学校的学生涉嫌偷窃,警局第一时间通知了棒梗的校长。

    校长家距离这儿不远,匆匆赶来了解了情况后,直接宣布棒梗不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告诉警方棒梗被开除了,这个人跟学校再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就气冲冲离开了。

    校长的态度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秦淮茹怎能就这么放他离开?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娞

    “他这辈子完了?谁让他偷东西了?是我吗?”冯校长愤怒道,“贾梗在学校打架偷窃不是一次两次了,叫了家长几次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我告诉你,我一定开除他!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就因为他,我们学校今年评级的事儿又泡汤了,学校里教出个小偷,影响的是全校师生的前途和名誉!这样的害群之马,我只恨我开除的不够早!”

    “你不要再求我了!而且你以为他还能回去上学?你知不知道少管所是干嘛的?那才是贾梗下一步该去的地方!”

1486、救醒

    棒梗本来就是个问题学生,一直都让学校校长、老师很头疼。搮

    说真的,这校长现在做出开除棒梗的决定,几分是出自激愤,几分是出自趁机甩包袱,还真不好说。

    但这年头不像是后世,校长开除一个学生的权利是毋庸置疑的,棒梗被开除的理由也绝对站得住脚,这件事基本算是定死了。

    校长最终不顾秦淮茹苦苦哀求拂袖而去,苏乙站在房檐下走廊里,遥遥看着秦淮茹痴傻了般望着校长离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他摇摇头收回目光。

    惯子如杀子,这道理从古到今讲了又讲,是个人都懂,秦淮茹就算没多少文化但也算是聪明,她还能不明白?

    但明白了也照样惯。孩子犯了错不想着怎么才能杜绝他再犯,反倒是想着怎么给他擦屁股,你都给他擦屁股了,帮他兜底了,那他岂不是更没了顾忌?

    现在知道痛苦了?搮

    早干嘛去了?

    这些把孩子惯得铸成大错的家长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值得同情。小时候满院子追着喂饭,孩子想打谁打谁,打疼了还鼓掌叫好,被门槛绊倒了要帮孩子揍门槛一顿出气,孩子吃饭洗脸喝水都要有好处才肯去做,毫无原则底线地妥协,仿佛只要孩子一哭一闹整个世界都是错的……

    你这么养孩子,能养出个什么好货来?

    贾张氏惯孩子,秦淮茹就没惯?

    别的不说,原剧情里就因为棒梗不同意她跟傻柱结婚,结果硬生生吊了傻柱八年。

    这事儿可是她秦淮茹自己的决定,不是贾张氏惯的吧?

    真要是明事理的妈绝对大嘴巴子抽得棒梗找不到北。搮

    别人骂你妈破鞋,你不骂回去打回去,反倒回来跟用饭盒喂了你这么多年的傻爸撒气,你是什么品种的白眼儿蠢狼?

    再说了,不结婚那是搞破鞋,结婚了那是合法夫妻,被别人骂破鞋难道不是更应该支持母亲结婚击破流言蜚语吗?这么点儿逻辑都没有,这书算是白念了,现在开除了也对……

    这棒梗今年十一岁,还能不能把他拧回来?

    答案肯定是可以的,苏乙就可以,但苏乙凭什么替别人去管教儿子?费那事儿干嘛?

    让秦淮茹自己去教好,那是不可能的。

    棒梗今天的性格跟谁学的?

    不就是继承、综合并发扬了贾张氏和秦淮茹所有的“优点”吗?搮

    对这事儿苏乙没有半点兴趣,反倒是小当和槐花还没被荼毒太深,好好教教,起码不会变成俩小白眼狼。

    “苏副主编,我们来的时候跟厂长请示过,厂长的意思是按正常程序走,这傻柱今晚在厂里羁押一晚,明天上会决定处理结果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保卫科副科长跟苏乙透气儿,“咱们厂没拘留人的地方,我估摸着是直接送拘留所,然后案件一整理报上去,就等着法院那边看怎么判了。唉,这傻柱,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真是傻……”

    杨宝瑞公事公办的态度白天苏乙就知道了,他并没有意外。

    他想了想道:“钱科长,李副厂长那边对这事儿可能有不同的意见。待会儿我会去一趟他那儿,跟他汇报这边的情况,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回厂后劳您驾稍等等我,我尽量就一个半钟头之内,给您回一个电话,把李副厂长的态度跟您通通气儿,这样您也就心里有数了……”

    “那可太好了,多谢苏副主编支持体量我的工作。”副科长一副很感谢苏乙的样子,“我这心里正没底呢,不知道对傻柱该是什么态度,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苏乙笑了,这绝对是老官油子,听听多会说话?

    明明是苏乙有事求他帮忙,要他的人情,但在他口里,仿佛是苏乙在帮他一样。搮

    “是您帮我忙。”苏乙笑呵呵跟他握手,他也乐意跟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多交往,这个钱科长只要运气好,以后绝对有前途。“钱科长,有空咱们一块儿坐坐,我请您吃饭。”

    “这是赏我脸,我得接着。”钱科长笑呵呵道,“不过请客得我来,这你不能跟我争。地点我定,时间随您,咱就这么说定……”

    话没说完,就听院里传来易忠海惊呼声:“淮茹!秦淮茹!快来人啊!叫大夫,大夫!”

    这边说话的两人循声望去,就见秦淮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易忠海蹲在她身边惊慌大喊着。

    几个警察正往过跑去,钱科长“哎哟”一声道:“出事儿了!苏副主编,去看看!”

    苏乙点点头,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等过去的时候一群人围在秦淮茹周围,一个警察正蹲下来掐秦淮茹的人中,但似乎没什么效果。搮

    人昏过去掐人中就能醒,这是个常识,但不是万金油。

    一般性的浅度昏迷者被掐人中醒来,是由于疼痛神经刺激。但有些重度昏迷者掐人中是没用的。

    比如心梗患者,你把他门牙按进嗓子眼儿里他也醒不过来。

    医术方面,苏乙虽然是半吊子,但那是针对神医而言,医武不分家,再加上他其他本领,一看秦淮茹面无血色牙关紧咬的样子,就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看了个十之八九。

    “内警察同志,你别瞎按了,所有人都散开,站远点儿!”人命关天,苏乙也不废话,直接站出来一边大声指挥,一边推开附近的人。

    到了跟前看那掐人中的警察还看着他发愣,苏乙一把拽开他吩咐道:“去把她俩脚抬起来点儿。”

    “苏援朝是大学生,大伙儿都听他的!”钱科长反应极快,立刻大喊道。搮

    众人这才急忙散开,那个警察也按照苏乙的吩咐抬起秦淮茹的双脚。

    苏乙蹲下来在秦淮茹手臂、左颈、后脑位置几个穴位处揉按一会儿,差不多两分钟时间,秦淮茹这才幽幽转醒过来。

    “谁有糖?给她一块儿!”苏乙大声问道。

    “我去取!”一个女警应了一声急忙往回跑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秦淮茹眼露茫然,虚弱开口。

    “急火攻心,引发急性脑缺血。”苏乙道,“得亏我在这儿,你五分钟内要是没得到有效救治,不死也是半身不遂。秦姐,你说我救你几次了?”

    苏乙这么说,周围的人却都以为他只是故意夸大吹牛,因为苏乙刚才随便按揉那两下显得很随意轻松,轻松到大家觉得秦淮茹是自己醒过来的。搮

    这会儿还举着秦淮茹俩脚的警察甚至觉得秦淮茹能醒来是因为之前自己掐人中的作用。

    这就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要是换个医生在这儿,肯定要闹出很大阵仗来,而且非得人工呼吸不可,秦淮茹也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哪怕换个猥琐点儿的,不得趁机占占小寡妇便宜?

    “同志,她没事儿了吧?”举着秦淮茹俩脚的警察问道。

    “没事了,你可以放下了。”苏乙摆摆手,看这秦淮茹道,“你先躺着别动,慢慢呼吸,觉得舒服点儿了再慢慢起来。”

    顿了顿,又道:“你今儿损了气血,是不是去过医院?”

    秦淮茹别过脸去轻轻“嗯”了一句。搮

    苏乙又道:“给你看病的大夫应该交代过你吧?最近一个礼拜都不能干重活,保持好心态,不能劳神劳心,否则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6,来自秦淮茹的爱意+55……”秦淮茹忍不住看了苏乙一眼,低声道:“你真会看病?这都能看出来?”

    “略懂。”苏乙道。

    围观的人听他们对话,不由啧啧称奇,钱科长惊讶道:“苏副主编,这上大学还教人看病呢?”

    “大学生的肚是杂货铺。”苏乙起身,这时那女警气喘吁吁拿着一块糖跑出来了,苏乙示意她给秦淮茹喂嘴里,退到一边去。

    赵德胜也早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这时候见情况稳定,他也松了口气。

    看苏乙“功成身退”,他急忙迎上来道:“苏援朝,感谢你伸出援手,救醒了秦淮茹。她要是在我们警局出事儿,那真是……”搮

    苏乙道:“谢什么?我还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啊?赵同志,你们对我的误会没深到这种程度吧?”

    赵德胜呵呵一笑道:“要怪就怪我们局长,他这人遇事儿容易多想。这次的事情,也要多谢你配合和支持我们的工作。事情基本处理完了,待会儿你们都可以走了。贾梗是未成年人,所以他的案子我们后续调查清楚后,还要协同教育局和社区一起做出处理决定。至于他偷你的东西你也放心,秦淮茹刚才做了承诺,会及时赔偿给你,这事儿我们也会监督,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乙点点头道:“给您添麻烦了。”

    “为人民服务嘛,不麻烦。”赵德胜摆摆手,微微犹豫后,又对苏乙道:“你们院儿里住户不是都反映了贾梗偷窃的情况吗?这事儿我们明天肯定要去走访做笔录的。刚才你不在,秦淮茹和你们院一大爷易忠海商量好了一起说服你们院其他住户不追求不反应这事儿……”

    “要是这样的话等于贾梗就偷了一只鸡和一块肉,情况就不怎么恶劣了。再加上贾梗年龄本来也小,也够不到送去少管所的条件,所以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着了。”

    赵德胜之所以跟苏乙说这些,其实只是想顺便卖个人情,倒也没别的意思。

    苏乙笑着跟赵德胜寒暄一会儿,对棒梗的处理结果已经浑不在意了。搮

    进不进少管所不重要,棒梗已经为偷东西付出代价了。

    背着小偷的名声,还被学校开除,这孩子以后在院儿里的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其实长远来看,进少管所对棒梗反倒是好事。少管所能教给棒梗的东西,秦淮茹一辈子也教不了他。而且现在进少管所去“镀镀金”,一来可以避避风头,二来出来后别的孩子反倒会因为这层“阅历”对棒梗敬畏些。

    不管怎样,苏乙相信这次的教训就算还不够深刻,但也足以让棒梗消停一阵子了,短时间内他也不用担心放在家里的东西再被偷了。

    警局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苏乙本来打算跟易忠海打声招呼就先去李新民家,谈谈傻柱的事情。

    但易忠海却让苏乙把秦淮茹送回去,他带着棒梗后面走回去。

    “淮茹刚都晕过去了,这大晚上的别让她走路了,你受累驮她回去。”易忠海道,“棒梗交给我,这路上我再好好跟这孩子说道说道。”搮

    你看你个事儿逼,怎么安排起来就这么理所当然呢……

    苏乙就要直接拒绝,但秦淮茹却开口道:“援朝……正好我路上有事儿跟你说。”

    苏乙看看她,又看看易忠海,抬腕看看时间道:“秦姐,我只能送你到厂里家属楼那儿,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回去。稍微有点儿绕,但起码比这儿近。”

    “援朝,不耽误你多少工夫,这大晚上的让淮茹一个人走夜路,你能放心?”易忠海一皱眉道,“你先……”

    “一大爷,您猜我这大晚上非得去厂家属楼干嘛去?这都几点了?要不您跟我一块儿去,领导万一睡下了,您去把他叫醒?”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易忠海的恶意+86……”

    苏乙看向秦淮茹道:“要么明天再说,要么就按我刚说的,你要是不想走路就在楼下等等我。也就半个钟头左右,看你。”搮

    “我等你。”秦淮茹道。

    “行,跟我走吧。”苏乙不可置否点点头,转头跟易忠海道:“那您慢着点儿,走了啊。”

    一大爷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点点头:“你也路上小心。”

    这不是苏乙第一次骑车带着秦淮茹了。一出警局大院,秦淮茹就伸出双臂从后面环抱住了苏乙,把头贴在苏乙后背上。

    这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姐,男女授受不亲啊。”苏乙道。

    “古人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姐没这好命,许是许不成了,但抱抱总可以吧?”秦淮茹道,“援朝,你让姐抱抱你,靠靠你,姐太累了……”搮

1487、坦白

    “援朝,姐要谢谢你。棒梗偷你烟的事儿,你今儿一直都没说出口来。姐知道,你是顾着我的面儿……”赿

    “你再谢谢我,该赔还是要赔的。”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33……”

    “我赔,槐花没说错,烟就是被棒梗五毛钱卖给闫解放了,我之前就要回来了,还没来得及给你送……”

    “棒梗做了笔好买卖。”

    “唉,你也别笑话他,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他哪儿知道你那烟那么值钱?”秦淮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待见棒梗,要是换了我,我也不待见他,你刚搬进来,他就偷你两回……”

    “算上那只鸡三回。”苏乙道。

    “算了,不说棒梗了。”秦淮茹察觉到苏乙对这个话题的冷漠,果断放弃换话题。赿

    她微微酝酿接着道:“我说说我自己吧。援朝,我十九岁进院儿嫁给了贾东旭,给他生儿育女,跟兔子似的,三年生一个,身子骨稍缓过来点儿,就得生。他没死的那十年,我要么怀着孕,要么喂着奶,一天松快日子都没过过……”

    “就这,我洗衣服做家务什么活儿都得干,我婆婆恶、懒,屋里屋外的活儿,都得我干,我做晚辈的,也不能说长辈的不是……”

    “贾东旭对他妈孝顺,家里他们母子俩是一伙儿,我有了委屈,也没人给我做主。他这人吧,爱喝酒,喝完酒就打人,疑心病重,我跟别的男人说句话他都怀疑我,……唉,男人是天,我从农村嫁到城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委屈我忍了,我认命……”

    “但贾东旭死了,我家的天就这么塌了。为了仨孩子,我也只能撑起这个家来。姐知道你因为傻柱的事情看不起姐,就算你不说,姐也能感觉到。尤其是这回的事儿,你肯定觉得姐做事儿不地道,是不是?”

    “你接着狡辩秦姐,我听着呢。”苏乙蹬着自行车道。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77……”

    “你呀,性子直这点,跟傻柱还是挺像的。”秦淮茹幽幽道,“姐承认,这些年为了孩子,我的确委屈了傻柱。要是没有傻柱护着我,接济我,我熬不过来。这年头儿,带着孩子的寡妇有几个过得好的?像我一样还能正经过日子的,少。”赿

    “我就知道有好几个寡妇,不是跟人搞破鞋,就是成了半开门儿……你可以说她们是不要脸,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干这种事儿?援朝你是亲眼看见郭大撇子怎么欺负我的。要是没有你,姐已经被他糟蹋了,你说,姐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秦淮茹已经“嘤嘤”哭了起来,“我婆婆一听我出了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让我去医院上环儿去。她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寡妇想保住自己的清白根本不可能……这回有你救我,下回呢?”

    “援朝,你是男人,你根本不会明白我这日子过得有多担惊受怕,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你瞧不起我……我也想让你瞧得起,可我有什么呀?我只有棒梗,我活这一辈子,只能指望他长大了护着我,我能指望谁?”

    “我也想指望傻柱,但我婆婆能同意吗?傻柱愿意娶我这个带了仨孩子的寡妇吗?棒梗愿意多一个后爹吗?这些事我想想就觉得日子过得没一点儿指望……呜呜呜……你看不起我,你别以为我感觉不到,你就是看不起我!但凭什么呀?”

    “你念过书有文化,聪明,办法多,你一来就拿高工资,我呢?就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女人,带着仨孩子的寡妇,我能有什么见识?呜呜……要是你将来有孩子出了事儿,你一下能想出八个办法,但我不行,我只能想出这么个对不起傻柱的主意来!就这我还搞砸了……呜呜呜……”

    “我能怎么办?我没脑子,就只能缺德了,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傻柱,那我有什么办法呀……这天下女人这么多,凭什么我秦淮茹的命就这么苦?凭什么呀?”

    秦淮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赿

    苏乙叹了口气道:“秦姐,大鼻涕就往我背上抹是吧?能不能讲点儿卫生?”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89……”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啊……”秦淮茹哭喊道,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同情柱子哥。”苏乙道,“你这会儿哭得再惨,你也在我自行车后座儿上坐着。柱子哥这会儿可是带着手铐被押送回厂呢。知道我去干嘛吗?我这会儿就是去求领导办事儿的,求成了,柱子哥才能免去牢狱之灾,求不成,他该蹲苦窑还是得蹲苦窑去,到时候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就成了劳改犯,你说你跟他比起来,谁更值得同情?”

    “援朝,姐跟你发誓,我要是早知道傻柱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姐绝不会让他给棒梗顶罪!姐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秦淮茹激动哭道。

    “我信,你肯定没狠到这份上,”苏乙道,“但之前你去我家的时候,我可把事情跟你分析过了,我跟你说得明明白白只要你站出来傻柱起码不用坐牢,那时候你要是站出来,傻柱可能还没来得及招什么,你但凡跟我说句‘援朝,你去救傻柱不用管棒梗’,可能那是让柱子哥全身而退的最后机会。那次机会被你放弃了,导致柱子哥现在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没冤枉你吧秦姐?后来老太太要给傻柱做主,在大会上你要是干脆认了,我也能当你是爱子心切一时糊涂。可你是怎么做的秦姐?”赿

    说到这里,苏乙一边蹬着车子,一边对后座不再抽泣的秦淮茹道:“你今晚来找我的目的应该至少有两个,第一是偷烟的事儿让我别计较了,第二是偷肉的事儿签个谅解书什么的,好让你拿着东西去学校给棒梗求情。要是还有第三的话,应该是让我别因为柱子哥的事儿对你心里有疙瘩,体谅体谅你的难处。秦姐,我说的对不对?”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76,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

    苏乙笑了笑:“咱俩都这么熟了,以后您有事儿就直说,别绕弯子了,你说你还白哭这么一场……”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来自秦淮茹的怒意+88……”

    “停车,我要下去!”秦淮茹突然生气大声道,语气满是羞恼。

    苏乙从善如流,立刻停下了车。

    但秦淮茹却没有下车,忿忿道:“援朝,你这么说我也太过分了吧!我拿你当自己亲人一样,你这么说我,你觉得合适吗?”赿

    苏乙道:“秦姐,我也没拿你当外人啊,不然我跟你废这些话干嘛?那会儿警局里就让你该干嘛干嘛去了。说真的,也就是咱俩除了棒梗这事儿上闹得有些不愉快,其余事儿上您不差什么,你还给我做了两套内衣裤,不然就冲我跟柱子哥的关系,我都不应该再搭理你。”

    秦淮茹盯着苏乙看了半响,眼神幽怨:“援朝,你是真不想给姐留脸啊……姐在你心里,真就这么不堪吗?”

    “你想我高看你,你起码对我真诚点儿吧?”苏乙叹了口气,“好家伙,拿着对付柱子哥跟一大爷的手段来对付我,你刚跟我哭半天,你都哭出来八百个心眼子了。就算是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也不该这么干吧?”

    顿了顿,苏乙道:“不行,这事儿越说我心里越不爽快,你下车,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6……”

    秦淮茹一把抓住苏乙的手臂,语气一下软了:“援朝,是姐不对,但姐真没你说的这么坏,你把我想太坏了。姐今晚是想跟你说这些话的,但你救了姐这么多回,我发誓,我对你是真有真感情的,我是真的感激你,我要是骗你,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苏乙笑呵呵道:“坏不坏我也懒得搭理你了,你太不实诚了,我吧,也不可能是第二个傻柱,所以咱俩以后还是各走各路。”赿

    “我不行!”秦淮茹突然叫了一声。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99……”

    她突然一把抱住苏乙,哀求道:“援朝,求求你别这么想姐,你听姐慢慢跟你说,我保证说的都是真心话……”

    苏乙道:“没必要,你放心,烟的事儿我不计较,要谅解我也谅解,柱子哥的事儿我也不往心里去,你今晚找我的目的都达到了,这不就行了?话就没必要再说了。”

    秦淮茹眼泪又流下来了,她抱着苏乙不松手,颤声道:“援朝,姐今晚要是一撒手,就再也跟你交不了心了。好!你要实诚,姐跟你说实诚的,姐知道你聪明,今晚来找你其实还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怎么让棒梗过了这关。姐也知道你跟领导关系好,姐想跟你搞好关系,为长远考虑。但姐不是利用你,是想以心换心。”

    “那你想多了。”苏乙笑了笑道,“我不搭理棒梗已经是给秦姐你面子了,让我帮他出主意?哪怕是我亲儿子这么混蛋,我也要让他自生自灭。”

    秦淮茹抬头看着苏乙泪眼朦胧:“援朝,姐在你这儿现在彻底没半点小心思了,跟脱光了似的,不管在你心里姐有多不好,姐求求你,求你别不理我。我现在特别害怕,我也知道我彻底断了跟傻柱的可能,我以后无依无靠的,我想想就绝望。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就是你,也只有你。你不知道,我一想到那晚你跟天神一样站在我面前,护着我,赶走了郭大撇子,我心里就特踏实……”赿

    “援朝,你真的别把姐想得太坏,我就是个想护着自己孩子的妈……傻柱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他,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你跟我保证什么?”苏乙无语道。

    “姐就是想跟你保证,因为姐太害怕你不理我了。”秦淮茹又把苏乙抱得紧了些,“我还跟你保证,我以后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跟你说……反正我在你这儿也跟光着身子似的,我心里怎么想的你都知道……援朝,求求你让姐靠着你吧,只要你肯,姐什么都愿意……”

    苏乙硬是掰开她双臂把她推开,道:“你靠着我,以后柱子哥怎么看我?而且我是真不喜欢棒梗,还有你那婆婆。”

    秦淮茹惊惶看着苏乙急切道:“援朝!你救了我这么多回,你别说你对姐没感觉!”

    “于海棠一个黄花大闺女倒追我我都不答应,我缺女人吗?”苏乙呵呵一笑,“秦姐,你的确是漂亮,因为你的姿色,我也的确会对你高看一眼,赏心悦目嘛,但也仅此而已了。但我救你是因为我有这能力,我这人心地善良,你就是长得跟猪八戒似的我也照样出手,在这一点上我是很高尚的。”

    苏乙笑呵呵打起车撑子,把她从自行车上抱下来放在路边,退后两步道:“红尘游戏的核心玩法是难得糊涂,今儿咱俩也算是坦诚相见了,所以我不跟你玩了,再见!”赿

    说罢他转身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一人一车已像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援朝!”秦淮茹惊恐向前抓去,却抓了个空。

    她呆呆站在夜色中,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婆婆贾张氏说过的话:“就算他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想什么美事儿呢?”

    她呆立半响,使劲搓了搓脸,才稍稍回过神来。

    定神左右看了看,竟讶然发现这里是大院儿所在的胡同口。

    苏乙到底还是没把她大晚上的一个人扔在半路上,而是把她送了回来。

    虽然今晚上这一场坦白局苏乙自己也有些始料未及,但该尽的责任还是要尽到的,这年头儿晚上可不安全。赿

    秦淮茹最大的错误就是用常理去揣度苏乙,她自信地觉得以苏乙的正义和善良,一定会心软对她施以援手。

    但苏乙却只是觉得这样就不好玩了。

1488、办妥

    六十年代晚上八九点已经是正常人家该睡觉的时间了。这会儿还差十分钟就九点,其实已经很晚了。嘥

    厂家属楼大院儿里住的都是领导,起步都是正科以上,而且除了厂里,还有区里的一些干部也住在这里。

    大院儿门口也有岗亭,只不过不是二十四小时的,而且站岗的级别也不高,属于老头儿级。

    一个孤寡老汉退休后就住在门房,顺带看大门,晚上九点就锁大门了。

    苏乙来的时候人家老汉正准备锁了大门去洗脚睡觉呢,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自然非常不欢迎,而且苏乙没有预约,他瞪着眼就要撵人。

    但苏乙是谁?

    三分钟时间就让老汉客客气气给李新民打了个电话说有贵客拜访,恭恭敬敬把苏乙送出门房挥手告别。

    李新民这时候都换了睡衣打算睡了,接到门房电话十分纳闷,心说贵客拜访?怎么个贵客法?嘥

    难不成是部里的领导上门来了?

    那也不应该啊,领导要见面一个电话他就得屁颠儿屁颠儿跑去拜访人家,哪里能让领导上门来找自己?

    摸不清状况也不敢怠慢,万一真是贵客呢?

    李新民一边换上衣服一边招呼老伴去烧水沏茶,然后赶紧亲自去门口迎接。

    没一会儿听到楼下脚步声,他急忙打起精神勾着背欠着身子,一副恭敬的样子,聚精会神盯着楼梯口。

    等脚步声近了,他伸着脖子想看清楚贵客的样貌,却不料贵客开口了。

    “李哥,您怎么还出门迎接我来了?这我可当不起啊!”嘥

    这声音听着耳熟……

    “苏援朝?”李新民诧异道。

    苏乙走到了门口笑呵呵道:“对呀,是我。”

    李新民往苏乙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个人来的?”

    “半个人来我怕吓着你。”苏乙小小幽默一把。

    “来自李新民的恶意+99,来自李新民的惧意+86……”

    “大晚上胡说什么呢!”李新民没好气瞪他一眼,还有些纳闷,“门口老孙头不是说贵客来访吗?”嘥

    “对呀,贵客就是我,男宾一位。”苏乙笑呵呵道,“孙大爷看我一表人才,觉得我将来必定非富即贵,所以说我是贵客。李哥,这证明您真是慧眼识珠啊,连看门大爷都认可您的眼光……”

    “我特么用他认可?”李新民骂了句,满脸郁闷瞪着苏乙,“这不瞎胡闹么?大晚上的我以为来什么贵宾呢,把我媳妇儿都折腾起来倒茶,结果来了你这么个泼猴。”

    苏乙道:“孙大圣拜访黄袍怪。”

    李新民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米黄衣服,气得一摆手道:“去去去,少瞎胡赖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根本不是好人!说吧,这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儿?”

    “就在这儿说?”苏乙笑道。

    “进来吧!”

    “来自李新民的恶意+99……”嘥

    满脸郁闷的李新民带着苏乙进了家门,他爱人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见了苏乙正要很客气地打招呼,就见李新民摆摆手道:“不用烧水沏茶了,明儿早上下去见了老孙头记得骂他一顿,谎报军情!”

    中年妇女愣神没反应过来,李新民道:“这是我们厂新来的职工,我跟你提过,那个大学生。”

    “嫂子好。”苏乙笑呵呵打声招呼。

    “哎哎,你好。”李嫂忙回应。

    “你进屋去吧,我们俩说说话。”李新民道。

    “水还是要喝的,我给你们沏上茶,边喝边说话。”李嫂笑了笑,对苏乙招招手道:“小同志你坐,别客气。”

    “谢谢嫂子!”苏乙笑呵呵道。嘥

    苏乙落座后,李新民依然神情不悦,没好气道:“说吧,什么事儿非得大晚上来找我?”

    苏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过去:“这是送您的,初次来家里拜访,虽然有点仓促,但也不好意思空手来。李哥请您笑纳,别嫌弃礼物寒酸,多少代表我一份心意。”

    李新民接过转了转一看,皱眉道:“还是个旧的?”

    “那是您不知道这支笔的来历!”苏乙严肃道,“知道巴金先生吧?六三年的时候,他去我们学校演讲,这笔就是他亲手送给我的,很有纪念意义。”

    “真的假的?”李新民将信将疑,“这怎么证明?”

    “我能随便拿支不值钱的笔糊弄您吗?”苏乙认真道,“您再借我俩胆儿!要不是感谢您对我的知遇之恩,这笔我说什么也不送您,我宁愿送你几根金条,都不送您这笔。”

    “你还不如送我金条呢……”李新民嘀咕着,还是有点怀疑,但看样子多少信了点儿。嘥

    李嫂端来茶,苏乙微微欠着身子道谢。李新民把笔递给她郑重道:“这是援朝送的,大作家巴金用过的笔,你放我书房去,收好了。”

    “哎哟,那可是贵重东西。”李嫂顿时肃然起敬,面带神圣之色双手接过,捧着笔转身去书房了。

    苏乙道:“宝剑赠英雄,这支笔也算找到好归宿了。”

    李新民脸上终于绽出舒爽笑容,道:“行啦,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与此同时,警局。

    赵德胜摸遍自己所有口袋,纳闷问旁边年轻警察:“我笔呢?怎么不见了?”

    “不知道啊。”年轻警察茫然摇头,“您之前是不是让录口供的人签名来着?他们还你了吗?”嘥

    “应该还了吧?”赵德胜努力回想,“最后一个签字的好像是苏援朝……我记得他给我了……还是没给我?”

    “人家不可能把你笔装回家去。”年轻警察道,“您再想想,是不是你放哪儿忘了?”

    “想不起来了。”赵德胜叹了口气,“算了,你的笔先借我使使,那笔我都用了好几年了,当初花了是三毛还是四毛来着,在百货商场买的,特别好用……”

    李新民家。

    “苏援朝,怎么哪儿都有你?傻柱的事儿你也想掺和一脚?你这手怎么到处乱伸?”李新民一听苏乙的来意,顿时皱起眉呵斥道,“我告诉你,干好你自己的工作,不该操心的事儿少操心!你才来厂里几天?你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呢,你还替别人跑关系求情来了,显你能耐大是吧?”

    “李哥,您真是误会我了。”苏乙叹了口气,“我才住进大院儿几天?我跟何雨柱能有多好关系?我犯得着为了他来求您吗?”

    “对呀,那你为什么来了?”李新民奇怪道。嘥

    “他让我来的呀。”苏乙道,“因为上次您送我的东西,他知道我跟您关系不一般,所以想方设法让我跟你带话,求您拉他一把。”

    “那你不搭理他不就完了吗?”李新民皱眉。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乙道,“但您也多少应该了解我的性格了,我这人想得比较多,他一找我我就在想,为什么他要找我?为什么他让我来求您?我一想,咱仨之间唯一能串起来的交集就是您给我写了一个条子,让我去傻柱那儿拿那些东西。”

    李新民脸色微变,顿时坐直了。

    苏乙道:“李哥,我一想到这事儿,我就不能不搭理他了。不管您愿不愿意拉他一把,但这事儿我不能瞒着你。最让我担心的是之前我跟您提过的那事儿,就是有两个人商量着要举报你那事儿,您还记得吗?这俩人我到现在还没找着呢,这厂里还藏着有心人憋着劲儿要害您呢。万一他们利用这何雨柱……”

    李新民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森森道:“这傻柱叫你来找我……只怕还真是存着威胁我的心思……看不出来,他还有这脑子?”

    “不至于不至于。”苏乙摆摆手,“我看他是病急乱投医,他除了让我找你,还让我去找杨厂长呢,甚至还问我认不认识其他什么大领导,说什么只要能帮他,以后必有重谢。”嘥

    “还重谢?他拿什么谢?炒俩菜感谢?”李新民嗤笑一声,表情却是缓和一些。

    “他做饭炒菜是真不错,上次大领导不还特意夸他了吗?”苏乙道,“今天中午去吃饭,领导们也都抱怨菜的味道不好呢。”

    “他这事儿很麻烦,警局那边是留了案底的,这案子肯定要报给区里的,不是咱们厂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李新民道,“为了他一个傻柱,谁都犯不着为他担着责去求情。”

    “听他的意思他要求也不高,只要还能留厂里上班就行。”苏乙道。

    李新民若有所思。

    苏乙道:“李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就是觉得应该来给您汇报一声,所以才大晚上跑这一趟。这何雨柱这会儿刚被咱厂保卫科带回厂里,眼巴巴等着我给他回信儿呢。要是您觉得没必要,我也就不搭理他了。”

    李新民突然站起来道:“来,你跟我来书房,我打个电话。”嘥

    他带着苏乙来到他的书房里,让苏乙随便坐,然后自己就拿起电话,拨通厂里保卫科的电话。

    “喂?我李新民……小钱啊,何雨柱是你交接回来的?什么情况?你跟我汇报汇报……”

    李新民详细了解了警局那边交接的情况,又问了问傻柱说过什么话,有什么反应和态度,除了苏乙,还见过什么人。

    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

    这时苏乙正好整以暇翻看着一本叫《欧阳海之歌》的小说。

    等李新民打完电话,他就顺势把书放回书架,看着李新民等他说话。

    “你去把傻柱接回家去。你告诉他,他的工人编制肯定是保不住了。厂里念在他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工作的份上,愿意给他一条出路,那就是以临时工的身份返聘他,让他暂时留在厂里工作。”嘥

    李新民对苏乙道:“他暂时也不能在厨房呆了,太敏感。先去内勤科吧,干干打扫院子收拾卫生的活。等风声过了,看他具体表现,再考虑调他回厨房的事情。要是态度良好,也不是不能考虑恢复他职位的事……你告诉他,这是能给他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本来他这事儿坐牢都是必须的。”

    说到这儿顿了顿,李新民用指节磕磕桌子加重语气:“最重要的是要本本分分,管住自己的嘴!把我话带给他!”

    “行,我知道了。”苏乙笑了笑,“那我回了李哥,打扰你休息了。”

    李新民绕过办公桌过来笑呵呵道:“援朝,这事儿你办的不错,汇报得也及时,这傻柱跟你是一个院儿的,他的思想动态,你以后也要多留意,随时跟我汇报。”

    “好。”

    离开李新民家,苏乙接着往厂里赶去。

    苏乙点出李新民拿厨房回扣的事情,又说明傻柱要求不高,他出手保傻柱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了,他肯定也怕傻柱穷途末路下万一胡说八道怎么办,给傻柱个临时工名额,属于惠而不费的事儿,这事儿办得还显得他有人情味,而且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子以后肯定能用到。嘥

    至于什么调回厨房、恢复职位……

    这就是一张饼,听个乐呵就行,为了吊住傻柱罢了。

    这不还叮嘱苏乙看住傻柱吗?可见对傻柱他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的。

    在不求人的情况下,事儿办到这程度苏乙就觉得挺好了,他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也符合他本来的预料。

    李新民显然跟钱科长说好了,苏乙一到,人家立刻放人。苏乙跟他寒暄几句后,就跟推着自行车跟傻柱往回走去。

    “自由的味道怎么样?”

    夜风中,苏乙笑呵呵问道。嘥

    “我这算没事儿了?”傻柱问道。

    “想得美,我之前在警局把情况跟你说过了,你觉得你能没事儿吗?”苏乙道。

    “厂里打算怎么处理我?”傻柱闷声问道。

    “牢是不用坐了。”苏乙道,“但你工作没了。我好说歹说,李新民答应以临时工的名额返聘你,但你不能去厨房了,留在厂里也是打扫卫生的活儿。”

    “扫大街啊?”傻柱自嘲一笑,“那我这张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要不你就别干。”苏乙道,“说真的,就这结果还是我给你尽量争取来的,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的,我都拿他在厨房吃回扣的事儿威胁他了。”

    “你威胁他?那以后他给你小鞋穿怎么办?”傻柱皱眉。嘥

    “没事儿,穿也是给你穿。”苏乙笑呵呵道,“我用你的名义威胁他的。”

    “……”傻柱突然哈哈笑了,“干得漂亮啊兄弟!这是我这两天听到的最舒心的事儿了,哈哈!”

1489、老孔

    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已经算是很晚了,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傻柱和苏乙也就放缓了脚步,放轻了声音,各自回家歇着了。屁

    一夜无话。

    第二天因为不用上班,苏乙就没起那么一大早,躺在床上睡了个懒觉。

    其实懒不懒觉的无所谓,苏乙主要是找这种睡懒觉的感觉。

    感觉很不好,因为太吵了。

    大清早的该上班的去上班,该在家收拾的也都起来收拾了,院子里几个大老娘们说说笑笑的,吵得要死。

    尤其是三大妈大嗓门儿,你说你喂鸡就喂**……

    你就喂鸡。屁

    她非得站在苏乙卧室窗户外头跟一大妈聊天,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苏乙躺在床上完完整整听了一个隔壁大院儿里姓张的姑娘嫁给一个修鞋匠后,又怎么红杏出墙给卖货郎的故事。

    人家为什么出轨,怎么偷的情,偷情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多长时间……

    连人家裤子脱到腿弯处没脱完,以及卖货郎的黑屁股蛋子上有个痦子这种细节三大妈都知道。

    给苏乙的感觉就是三大妈当时就藏在被窝里,还躺在卖货郎和张姑娘中间,不然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妈们的话题真的是很劲爆,跟听小黄文似的。

    以至于苏乙端着脸盆和牙刷缸子,脖子上搭着毛巾出门的时候,三大妈非常尴尬,脸都红了。屁

    “援、援朝你在呐……你、你怎么没上班去呀……”三大妈的大嗓门儿秒变夹子音。

    一边的一大妈和二大妈嘎嘎直乐,笑得跟鸭子似的。

    “去去去,别笑!”三大妈更羞恼,讪讪对苏乙笑道:“大老娘们儿聊天都这样,平时你一大妈和二大妈说得比我还起劲呢,我这都是跟他们学的。”

    “哎哎哎,你可别给我们泼脏水啊。”一大妈笑道,“咱院儿里就三大爷一个文化人,你是近朱者赤,才练就了一身说书的本事,我跟他二大妈都是大老粗,平时说话还磕巴呢,哪儿能说得跟你一样,听得人心里都痒痒……”

    “就是,我跟他一大妈可没这本事,援朝,你可别信你三大妈的话。”二大妈笑得很热情。

    苏乙一边往垂花门那边走,一边笑呵呵道:“我刚睡醒,可什么都没听见。三大妈说什么了?”

    “没听见最好,我什么都没说!”三大妈急忙抢先道。屁

    “那是援朝给你留着面儿呢,你真以为他没听见?”二大妈道。

    “显你聪明?”三大妈瞪了她一眼,“这援朝今儿怎么没上班儿去?我就说他自行车怎么还在这儿呢……”

    顿了顿,她道:“对了,我家锅里还剩了一碗粥,窝头也还没凉……我去给援朝端过去,孩子年轻,不吃早饭可不成……”

    嘴里嘀咕着,人已经赶紧转身回屋去了。

    二大妈啧啧有声,讥讽道:“看着没?铁树开花了!这是看我们光天儿有工作着急了。”

    一大妈笑笑道:“她肯定着急啊,解成比光天还大几岁呢,到现在工作也没稳定……行了,不聊了,光顾着听他三大妈说闲话了,我得去后院儿看看老太太去。”

    “我也回了,待会儿去东四菜市场不去?去咱俩就一路……”二大妈也边往回走边道。屁

    苏乙洗漱罢了刚回屋,三大妈就端着粥、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丝来了,热情道:“这都九点多了,早点摊儿上东西早就卖光了,大妈家里有什么就给你端过来点儿,你凑合对付两口,别嫌弃。”

    苏乙一边把毛巾挂起来一边笑道:“太麻烦您了三大妈。”

    “这有什么麻烦的,也就是你上班走得早,不然天天上我家吃了再去上班都行!”三大妈笑呵呵道,“援朝,你今儿怎么没去厂里呀?”

    苏乙也不客套了,坐下拿起窝头咬了一口,边吃边道:“今天外勤,时间自由,就没着急出门。”

    拿起筷子就了口咸菜,苏乙赞道:“这咸菜演得不错,脆,开胃!”

    “喜欢这口呀?那大妈让于莉给你送来点儿。”三大妈急忙道。

    苏乙摆摆手:“我这儿没咸菜缸,拿来坏了。我要是想吃,让于莉嫂子在您家里现捞,新鲜,呵呵,我跟您可就不客气啦。”屁

    “不客气不客气,这才对嘛!”三大妈非常开心,巴不得苏乙不跟她见外,“那援朝你吃着,大妈得去菜市场捡点儿菜叶子去,喂鸡。我估么着,这鸡下蛋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行,您忙您的,碗筷晚上于莉嫂子给您送回去。”

    “都行,呵呵……”

    三大妈离开后,苏乙慢悠悠喝完了粥,吃完了窝头,一小碟咸菜也是吃得一丝不剩。

    别看这早餐简陋,但还真开胃,吃着舒坦。

    苏乙稍稍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却突然心念一动,看向门口,下一秒就听到一大妈的声音。

    “援朝,老太太看你来啦!”屁

    和昨晚一样,一大妈扶着老太太进来后就先走了,老太太坐下后,就迫不及待问道:“援朝,傻柱的事儿怎么样了?”

    苏乙也不卖关子,把结果大概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了后叹气道:“这回他这跟头摔得不轻,不过也好,吃亏是福,能长心眼儿。援朝啊,太太谢谢你,你可帮了太太大忙啦。”

    苏乙笑道:“街坊邻居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没什么的。”

    “要是都有你这么好心,咱院儿里就没这么多事儿呢。”老太太道,“棒梗那孩子怎么办了?他们一家子一大早就都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我听你一大妈说,棒梗要被学校开除,有这事儿吗?”

    苏乙点头:“有,是被开除了。”

    老太太道:“该!这手脚不干净的孩子,谁见了都讨厌。贾张氏太惯孩子了,这就是下场。”屁

    苏乙笑了笑没接话。

    “援朝,太太瞧得出来,你是聪明人,将来要做大事的。”老太太道,“不像是傻柱,这孩子就是个普通厨子的命,他成不了什么大出息。但这孩子认死理儿,你这回救了他,他肯定把你当恩人,一辈子都感激你。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你放心用;他要是能蒙你照顾,那他这一辈子也算有着落了。你们俩孩子互相扶持着,一辈子都有个依靠,你信太太,错不了的。”

    “行,听您的。”苏乙乐呵呵道。

    老太太得了苏乙肯定答复,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开开心心走了。

    送走了老太太苏乙也打算出门了,他想着去巷口给厂里打个电话,把刘光天和张春梅约出来,三人去印刷厂转转,认认人,熟悉熟悉厂报印刷的流程。

    但没想刚到巷口又碰到了熟人——刘桂芬。

    “援朝?今儿怎么没上班儿呀?都这点儿了还在胡同里转悠呢?”刘桂芬讶然道。屁

    “同志们太热情,我避避风头。”苏乙笑道,“跟领导申请了一天外勤。”

    刘桂芬乐了:“英雄不好当吧?你别想着躲清闲,早上曲主任还说呢,近期社区也要给你开表彰大会,要请你做演讲。”

    苏乙一个头两个大:“刘婶儿,您赶紧帮我推了,我不去啊。”

    “那可由不得你,邀请函都发你们厂里去了。”刘桂芬笑道,“而且有好处的事儿你干嘛不来?有奖金的。”

    “多少?”苏乙问道。

    “两块钱。”刘桂芬伸出手指。

    “替我捐给福利院,或者孤寡老人。”苏乙道,“反正我跟您已经回了,我真不去。”屁

    “还挺高风亮节……行吧,那我回去跟曲主任说。”刘桂芬无奈道,“你这外勤……算了,我也甭问了,你正好没去上班,要不我就替你约装修队过来?”

    “好呀。”苏乙道。

    “你等着,我打电话去。”刘桂芬转身进了电话屋,过了会儿出来后,她急切道:“我还差点忘了,今儿你不去上班机会难得呀,我中午就帮你安排一场相亲,姑娘人选我都琢磨好了,我跟她家大人说好了以后,直接去她单位找她,然后带她来见你!”

    相亲?

    苏乙愣了一下。

    这就要开始相亲了吗?

    挺好挺好。屁

    苏乙还挺期待,笑道:“行啊刘婶儿,要不您骑着我自行车,来回方便。”

    “我不跟你客气啊,路的确有点儿远,来回跑着累。”刘桂芬也干脆,上来就推车,“刚好人家姑娘见了这新车,对你的条件也有更直观的认识。”

    “这姑娘什么条件?”苏乙好奇问道。

    “保密!”刘桂芬笑呵呵道,“等我带来你就知道了,姑娘条件绝对好,知书达理,人也漂亮,你就等着见人吧!你见完老孔后,去东直门桥那儿等我,我要是到得早也去那儿。”

    “老孔?”

    “就是搞装修的,自己带了个装修队儿。”刘桂芬道,“我跟他打电话了,他就住在旁边胡同,转头就过来,你看见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那就是他了。他是建设兵团负伤退下来的,你见了叫孔叔,人靠谱!那事儿你不用跟他说,我跟他交代就成。”

    “好,我知道了刘婶儿。”苏乙点点头。屁

    “走了啊!”刘桂芬做事风风火火的,说罢就骑上苏乙的自行车走了。

    苏乙站在巷子口等了一会儿,果然见一个背着帆布挎包,穿着迷彩服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这中年人一条袖子里空荡荡的,袖口塞进衣服兜里。人看着还挺憨厚,眉眼苏乙越看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联想到他姓孔……苏乙有些恍然,心说要是真的,那还真的巧了。

    “孔叔!”眼看中年汉子要从苏乙身边走过,苏乙叫了一声。

    这中年人疑惑看过来,打量着苏乙。

    “您就是刘婶儿介绍的孔叔吧?”苏乙走过去,伸出左手笑着道。屁

    这中年人剩下的手也是左手。

    “我就是请您帮忙的人,我叫苏援朝,你叫我小苏就行。”

    “原来是东家呀!”老孔脸上露出笑容,急忙伸手跟苏乙握了握,他的手满是裂口和老茧,一看就是下苦人。

    “多谢您照顾我,我姓孔,孔大民。”老孔道。

    “冒昧问一句,您跟百货公司的孔二民是……”苏乙问道。

    “您认识我儿子?”孔大民讶然道。

    “二民是您儿子呀?那还真是巧了。”苏乙笑道,“我认识他,之前在百货商场买东西认识的,我说看您眼熟呢。不过您爷俩这名字听着像是兄弟俩。”屁

    孔大民乐道:“都这么说,我要是有个孙子,就叫三民!”

    苏乙道:“三民主义是果党的论调,这名字可不兴叫,这话以后也不兴说啊孔叔!”

    孔大民挠挠头笑道:“那怕什么?白鬼子不是好东西,但孙中山先生可是国父。”

    苏乙摇摇头道:“这话也不兴说……走吧,我带您去看看房子。”

    交浅言深,点到为止。

    俩人一前一后又回到院里,苏乙指着旁边坍塌的房子道:“就是这儿了,我想把这间房重新起来,跟我这边两间屋子打通。”

    “这屋地方不小,”孔大民立刻进入工作状态,走进半塌的墙里,一边四处敲打,一边道,“你这边屋子是卧室吧?跟卧室连在一块儿……你是打算弄成再起一间卧室?”屁

    “干什么还没想好。”苏乙道,“孔叔,要是把房子盖起来,大概要多久能封顶?”

    “这墙晃得厉害,你看……”孔大民摇了摇塌了一半的墙,“全都得砸了重新砌墙,地基也得重新打。你要是料能跟得上,两天地基,两天砌墙,一天封顶,五天房子就能成型。但盖好了房子得晾一晾,至少得十天左右才能抹灰刮大白……前前后后加起来,得二十天才能成。但最多一个礼拜的活儿。”

    “要是让您包工包料呢?”苏乙问道。

    孔大民顿时精神一振,道:“那当然没问题呀,我保证给你用最好的料,绝对不糊弄你!而且我要是供料,绝对比您出去自个儿买便宜。当然,您要是有路子那单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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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540/ 第一时间欣赏影帝的诸天轮回最新章节! 作者:惠鹏鹏所写的《影帝的诸天轮回》为转载作品,影帝的诸天轮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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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诸天轮回介绍:
缺钱的苏乙找了个临时演员的兼职,没想到竟意外开启了诸天轮回之旅。
缝纫机乐队中,他带领乐队逆袭一线,成为新一代摇滚暴烈鼓王!
无间道2中,他成为倪友孝的保镖罗继,挽救自己和陆sir的生命。
让子弹飞中,他让汤师爷知道怎么特么的才能站着还把钱挣了。
龙套、特约、配角、反派,直到主角,影帝!
且跟随苏乙,演绎万界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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