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抓拿许敬宗
让士兵把已经打晕的称心放在马背上，李君羡带着人离开了。
当称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捂着还有些疼痛的后脑勺，称心发现自己在一个营地中，衣服上有些露水，难道说自己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一夜。
李君羡走到称心面前低声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在龙武军。”
称心疑惑地看着李君羡，到现在还对自己的处境还有些懵，脑子还没醒过来。
又丢给称心一把扫帚，李君羡说道：“你今天把营地打扫一遍。”
“什么？”
称心迷茫地拿着扫帚站起身。
李君羡接着说道：“从现在起你住在营房，每日打扫营地，饭食照点吃。”
说完李君羡就离开了。
称心还愣在原地。
一个士兵走上前说道：“愣着做什么？午饭之前你要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
称心扫了一眼营地，“这不是很干净吗？”
确实龙武军的营地是所有卫府中最干净的。
士兵捡起地上的一片树叶说道：“就算是一片叶子，你也要扫干净。”
称心低头看了一眼落叶，正是深秋，叶子每天都唰唰唰地落下。
“干活吧。”士兵喝道。
从长安逃出来，一路到泾阳村外，再到龙武军营地。
称心到现在还有些懵，一天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有些理不清现在的处境。
也只好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监督着士兵训练的李君羡又看了一眼开始扫地的称心，皱眉继续指挥士兵训练。
昨天忙活了一天，许敬宗在泾阳睡到中午才醒。
找到李义府，吃了一碗粥对付一口。
李义府低声说道：“最近你要不要在泾阳避避风头再去长安。”
许敬宗叹息一声说道：“长安有很多事情需要我盯着。”
李义府招手，几个泾阳护卫队的成员便走了过来，“这几个人跟着你去长安，怕就怕长孙冲用硬的。”
许敬宗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吃完许敬宗便离开了泾阳，带着几个泾阳护卫队的队员前往长安城。
一路走在宽敞的官道上，许敬宗一路走着看着路边的风景。
如今的新官道已经成了一条林荫大道，光是走着就让人感觉非常地舒服。
也不知道怎么的，虽说官道上的行人不少，但是走在这里总会让人感觉到很舒心。
走入长安城，刚没走几步，几个壮汉便围了上来。
跟在许敬宗身后的护卫队成员也上前一步，把许敬宗护在身后。
看着那几个壮汉一脸凶相，许敬宗微笑说道：“这是做什么？”
“长孙公子，请你走一趟。”
“我很忙，改日再去拜访长孙公子。”
许敬宗说完要换个方向走，这几个壮汉再是上前一步将人拦下。
看着对方的架势，许敬宗又说道：“你们什么意思？”
“长孙公子说了，你必须去见他。”
许敬宗咧嘴笑了笑：“我若是不去呢？”
周遭的行人也注意到了气氛不对，纷纷远离这些壮汉。
苏定方带着几个官兵也在街道旁的羊肉铺子，吃着羊肉汤饼，也注意到街道上的情况。
几个壮汉扫了一眼站在许敬宗身边的只有五个人，而自己这边有八个人。
领头的壮汉开口说道：“给我打！把人绑了。”
几个泾阳护卫队的队员迈步上前，一手抓住对方的打过来的拳头，转身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摔倒在地。
动作娴熟，非常干净利落。
“好身手。”苏定方用力咬下一口饼吃着。
那个被摔倒在地的壮汉有些懵，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摔倒的。
爬起来就说道：“给我上！打死他们。”
一群壮汉立刻冲上前。
围观群众立刻四散让出地方。
这些壮汉的身材魁梧，许敬宗这边的护卫却看起来有些消瘦了。
苏定方一边吃着手中的饼一边看着战况。
体型上不如对方，但是许敬宗的护卫队身手非常地精湛。
一拉一推，先卸去对方的力量，再把对方的手腕脱臼。
侧踢，擒拿，肘击……
苏定方越看越有兴致，原来搏斗之间还有这么多奇妙的招式，光是之前这个过肩摔，就有些四两拨千斤的味道。
这些动作都非常地干净，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抬手用力都是为了击倒对手作出的。
要说现如今的大唐卫府中的士兵，似乎也没多少人可以有这样的身手。
碗里的羊肉汤喝完了，眼前一场群架也打完了。
一群壮汉都被打倒在地。
那些护卫看起来毫发无损。
许敬宗身边的护卫下手非常地巧妙，处处攻击人的要害，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无法起身又不至于受到多重的伤，很有效地让敌人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擦了擦嘴，苏定方带着人刚要走上前，就看到了京兆府的官兵来了。
来人是京兆府的少尹李崇义。
李崇义看着场面说道：“怎么回事。”
一个壮汉囫囵爬起身指着许敬宗说道：“是他们先动手打人的。”
李崇义当然认识许敬宗，许敬宗也是给李正办事的，而站在许敬宗身边的几个护卫都穿着一样的衣服。
这些衣服就是泾阳护卫队的衣服，李崇义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还是将信将疑，李崇义问道：“是你们先动的手？”
许敬宗连忙说道：“少尹，他们先动的手，这路人都看到了。”
壮汉冷笑着说道：“你们都看到是谁先动手了吗？”
路人的反应是一片沉默，没人回应这个壮汉的话，也没人帮许敬宗说话。
壮汉走到许敬宗面前说道：“我告诉你，你死定了，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可是长孙公子的人，赵国公府的人。”
许敬宗拱手朗声说道：“原来赵国公府的人。”
看许敬宗还在装腔作势，壮汉对李崇义说道：“少尹，把这些人都拿下吧，某会和长孙公子分说。”
李崇义还是看向许敬宗的神情。
要说交情，李崇义自认自己和许敬宗的交情不错。
如今这么多人围观，一时间也有些下不来台。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这事儿不小
正要说什么苏定方带着一群左武卫的官兵走来，走到李崇义面前礼貌地说道：“崇义公子。”
李崇义看向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苏定方也稍稍还礼，“原来是苏将军。”
苏定方走到许敬宗身边的几个护卫队队员面前笑呵呵说道：“几位身手确实了得，师从何人？”
“泾阳护卫队。”护卫队队员说道。
“泾阳？”苏定方有些讶异，也不是没有去过泾阳，早在当初和李靖将军从阴山得胜回来的之后，就去过泾阳，也听说过泾阳的一些的事情，李正的名声在长安一直很显赫。
当然名声也不是太好。
点了点头，苏定方对李崇义说道：“崇义公子，当时我就在一旁的羊肉铺子，看到了这些人的所为，是这些壮汉先动手的。”
这些个壮汉刚想解释什么，又被苏定方瞪了一眼便泄气了。
平日里欺负欺负别人也就算是，混迹在长安，这些壮汉心里明白，有些人不能得罪。
更别说眼前这个将军了，苏定方可是左武卫副将，和李靖大将军出征拿过军功的人。
流氓可以欺负君子，但是绝不敢和行伍众人作对。
更不能招惹苏定方这样的将军。
招惹不起。
就连长孙公子都要对这些卫府将军礼让三分。
李崇义看了一眼四周说道：“多谢苏将军解释。”
苏定方饶有兴致地说道：“不客气。”
李崇义又看向许敬宗和这些壮汉说道：“诸位还请和我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一队京兆府的官兵一拥而上，押着众人前往京兆府。
离开了人群来到京兆府，李崇义才长出一口气，对几人说道：“你们在长安聚众斗殴，是想交罚钱了事，还是去我们京兆府的地牢坐一坐？”
许敬宗拿出一个钱袋子说道：“我们交钱。”
李崇义看向几个壮汉，“你们呢？”
一个官差跑来说道：“少尹，长孙公子来了。”
几个壮汉冷笑着不说话，许敬宗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似乎在说长孙公子来了，你们等着倒霉吧。
这些人的表情让许敬宗想笑，长孙冲身边的人都是一些什么酒囊饭袋。
当今的长安青年翘楚长孙冲，在很多事情上都被李正压一头。
也亏得跟在长孙冲身边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跟在李正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
还是长安令的目光高远的，长安令结交的人中除了程处默，其他人都挺有本事的。
就连薛仁贵和王玄策也是朝中将领争先想要收拢的。
正想着长孙冲便来到了府衙内。
那领头的壮汉便说道：“长孙公子，这个许敬宗不知好歹，不仅不来见长孙公子，竟然还敢动我们动手。”
长孙冲看了一眼李崇义，又看了一眼许敬宗。
李崇义颔首说道：“长孙公子来做什么？”
长孙冲对李崇义说道：“这个许敬宗事涉大理寺逃犯称心，如今逃犯下落不明与许敬宗脱不了干系。”
“且慢！”许敬宗打断长孙冲的话说道：“长孙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
长孙冲看向许敬宗，“如何不对了？”
许敬宗朝着李崇义再稍稍一行礼，看向长孙冲说道：“我给称心送了饭食之后，便离开了大理寺，我那时候就已经离开长安城了，长孙公子说我事涉逃犯许敬宗，敢问长孙公子，你有证据吗？”
长孙冲的目光盯着许敬宗说道：“所以我要查问个清楚，称心为何会突发病症。”
许敬宗一脸疑惑，“称心怎么了？”
长孙冲又说道：“你难道没有在饭菜里下毒？”
许敬宗哑然失笑，“我若是有什么得罪长孙公子了，长孙公子尽管说在下可以赔礼道歉，但是你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压在我头上，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长孙公子说我在饭菜里下毒，我和称心一起吃的，称心吃过的饭菜我也吃了，为何我没事呢？地牢中这么多的囚犯都看到了，长孙公子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吧。”
听许敬宗说完，怒火中烧的长孙冲走到许敬宗面前，“那为何你走了，称心就不对劲了？”
许敬宗又说道：“我怎么知道，长孙公子这不是为难在下吗？我吃完便离开了，大理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吃完之后称心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也是大理寺地牢中的狱卒都看到的。”
长孙冲铁青着脸。
“少尹！”又一个官差来报说道：“少尹，太子殿下来了。”
听到这话，李崇义连忙站起身，走到府衙门口迎接李承乾。
李承乾看到李崇义笑呵呵说道：“崇义，我们好久不见了？”
李崇义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和李崇义是堂亲。
李承乾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说道：“最近听说你父亲河间郡王的夫人又怀了，我们宗亲又要添丁了。”
李崇义尴尬道：“确实。”
想到自己的父亲李崇义也有些脸红，这也全要怪李正给的药，也不知道李正给了自己父亲什么猛药。
李承乾说道：“孤如今也才新婚不久，你也该找个伴了，这几日母后似乎有在打算给你安排亲事。”
李崇义连忙说道：“当不得。”
李承乾笑道：“你我宗亲，客气什么。”
许敬宗看着李承乾和李崇义说说笑笑的样子，心中踏实了不少。
李崇义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儿子，李孝恭如今掌管宗正寺，又和当今陛下走得近。
把李承乾请到府衙之中，李崇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承乾看向长孙冲。
长孙冲躬身低着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作为有失妥当，有些不敢抬头。
李承乾慢声说道：“长孙冲，你与孤也是一起长大的，这两年你却是越来越让孤失望了。”
走到长孙冲面前，李承乾说道：“称心的事情孤也听说了，此事确实很离奇，你怀疑许敬宗，你有证据吗？”
“还在查。”长孙冲躬身说道。
“还在查？你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就想拿人？谁教你这么做事的？”
“我……”长孙冲欲言又止。
李承乾再次上前一步说道：“许敬宗是父皇那一辈的人，当初更是父皇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你觉得你有资格拿许敬宗吗？”
第六百一十五章 太子责问
京兆府内的气氛很不好，长孙冲一直低着头。
李承乾对长孙冲说道：“父皇给了你审问称心的权力，但是没有给你提审别人的权力，你现在是门下省的文吏，你不是刑部的人，也不是大理寺的人。”
长孙冲低声说道：“是我做得不妥当。”
“不妥当？”李承乾冷声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向许敬宗道歉。”
长孙冲看向许敬宗说道：“是在下失礼在下，还请许兄不要见怪。”
许敬宗也拱手说道：“没什么，我没在意。”
李承乾长叹一口气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至于这些闹事的壮汉……”
“且慢。”李崇义说道：“我们京兆府现在有一个新规矩，太子殿下想不想听听。”
“新规矩？”李承乾有些好奇。
李崇义拿出一份奏章说道：“其实早在在下进入京兆府的时候，那时候李正就给京兆府定下了很多规矩。”
自从李崇义接手了京兆府之后，让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整个长安城都干净了许多。
李承乾看着这份奏章，奏章是父皇已经批复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份规则从现在就可以用。
李崇义又说道：“即然许敬宗这边的人手肯拿出罚钱，就不计较了，长孙公子这边的人要是不出罚钱也可以，可以让这些动手的人做义工。”
“义工？”
“就是去长安街道上扫地，清理垃圾十天，但是是没有工钱的那种，你们要不劳作十天，那就地牢关一个月，要不就交钱，每人十贯钱。”
这几个壮汉自然不想做义工，也不想坐地牢。
可是要交罚钱，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些地痞平日里耍横，但也都是没什么钱的。
长孙冲说道：“那就让他们做义工吧。”
说完长孙冲朝着李承乾行了行礼便离开。
瞧着长孙冲的模样，李承乾说道：“最近长孙冲太自暴自弃了。”
许敬宗笑呵呵说道：“那要是没什么事，在下也就先告辞了。”
“慢着。”李承乾叫住许敬宗说道：“许敬宗，你是当年的秦王府十八学士，这次的事孤也让人查问过，确实有些太过离奇了。”
许敬宗尴尬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承乾接着说道：“长孙冲虽然做得不妥当，也有些过分了，但是他应该怀疑你，其实孤也很怀疑你。”
“是吗？”
许敬宗退后一步。
李承乾再次开口说道：“这件事孤也安排人去查了，希望查到了证据不要和你有关。”
说完之后，李承乾也离开了。
知道太子和长孙冲都走了之后，李崇义也长出一口气，让官差去安排这几个壮汉。
李崇义说道：“许敬宗，你说这长安城怎么越来越不消停了呢？”
许敬宗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
还是狐疑地看着许敬宗，李崇义又说道：“你和李正到底在做什么？”
许敬宗又说道：“有些事情，崇义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去吃一顿？在下请客。”
李崇义无奈道：“你确实要请客，这次都把太子惊动了，事情不小。”
许敬宗低声书都：“太子这一次看似是在数落长孙冲，其实是在保护长孙冲。”
李崇义自然也知道，李承乾这一次数落长孙冲，确实为了长孙冲好，若是真的要追究下去，长孙冲让家仆殴打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还要看父皇怎么追究。
闹到朝堂上去，难免会对长孙家的名声不好。
长孙冲可是长孙家的长子。
李承乾也是为了顾及皇家和长孙家的关系。
其中的缘由太多，太复杂。
李崇义对皇家的一些事情很排斥，也不想接触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两人走出京兆府，就撞见了苏定方。
李崇义看着苏定方站在京兆府门口有些意外，“苏将军，这是做什么？”
苏定方说道：“我想和许敬宗的护卫聊聊。”
说着话苏定方的目光看向许敬宗身后的几个护卫。
许敬宗说道：“苏将军自便。”
说完许敬宗又拿一个钱袋子又对几个护卫说道：“应该没什么事了，这钱你们拿着可以在长安采买一些东西回去。”
“喏！”
等许敬宗和李崇义离开之后。
苏定方跟着这几个护卫在长安城的东市逛了好一会儿。
李承乾回到东宫，看着如今挂在东宫的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每每看到这句话，李承乾都会站在原地看很久。
“孤要把这四句践行一生！”李承乾安静许久之后说道。
东宫属官也发现了，自从太子大婚那天李正留下这四句话之后，太子殿下的变化很大。
这一次长孙冲向许敬宗发难的事情，虽说没有多严重。
不过很快就在长安的权贵圈里传遍了。
长孙冲不但没有拿许敬宗怎么样。
还被太子给训了一顿。
记得当初陛下登基的时候，长孙氏被封为皇后，那时候的长孙家风光一时无限。
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孙家就处处碰壁了。
应该是从李正发迹的时候开始的。
就像是一物克一物一般。
李正虽说没什么权势。
但是自从李正名扬关中以来，长孙家的日子就一直不是这么好过。
袁天罡带着几个道童来到蓝田县这个地方。
要说堪舆上的造诣，袁天罡自认自己也算是独步天下了。
走了一遍蓝田县的地貌，袁天罡发现这里的地貌确实很不错。
也是李正说过蓝田县是一个好地方。
咳嗽了两声，袁天罡拄着拐杖走回长安城。
年事已经这么高了，袁天罡一路走向泾阳。
如今的泾阳防卫可谓是一年比一年严密。
当今陛下很看重泾阳，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如今泾阳有印刷术。
袁天罡也是村子里的熟客了，村子中的侍卫也没有拦着。
一路走在村子里，袁天罡找到了在棉花地里忙活的李正。
李正抬头看见袁天罡疑惑道：“袁道长你怎么来了？”
袁天罡抚须说道：“贫道去了蓝田县，那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以前倒是疏忽了，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是一个不错葬地的。”
第六百一十六章 武氏身世
在后世的记载中，袁天罡真正的墓地在何处一直都是一个迷。
倒是有几处地方有被考古出来。
蓝田县就是其中一处。
李正挥动锄头挖着田埂边的沟渠说道：“我也是偶然看到的。”
袁天罡点头，“没想到你对堪舆的造诣也如此之高。”
什么屁堪舆，后世的资料都可以看到，李正当然也不愿意就这么说出来，也不想回答袁天罡的话。
袁天罡说道：“贫道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要是就这么离开人世贫道心有不甘。”
看李正依旧忙活着修缮田埂，袁天罡再次说道：“你当初说贫道有一件事情算错了，到底是哪件事？”
放下手中的锄头，李正对袁天罡说道：“那就请袁道长随我来吧。”
“好。”袁天罡跟上李正的脚步。
来到家中，李正想到今天似乎武媚这个丫头在给李丽质帮忙来着。
徐慧走上前，“驸马，见过袁道长。”
袁天罡微笑着点头。
徐慧有又说道：“这就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李正叫住徐慧，“武媚在吗？”
徐慧点头说道：“武媚就在家里和公主殿下算帐呢。”
李正说道：“你叫武媚出来一趟，袁道长要见她。”
徐慧疑惑地看了一眼袁天罡，躬身说道：“明白了。”
袁天罡在一旁坐下，“年纪大了，站不住了。”
李正微笑道：“袁道长不妨在泾阳住一段时间，孙神医也可以帮忙照看。”
袁天罡摇头道：“不必了，贫道的命数贫道自己知道。”
命数？说得好像袁天罡几时会死就死那般，这就是自己不太喜欢和袁天罡聊天的原因。
这个老家伙说起话来总是神神叨叨。
不一会儿徐慧便带着武媚出来了。
武媚看了一眼李正和袁天罡行礼说道：“见过长安令，见过袁道长。”
李正喝着茶水说道：“袁道长，你看看武媚的面相，有什么特别的嘛？”
袁天罡孤疑看了很久，“你是武士彟的女儿。”
武媚点头，对袁天罡有些警惕。
李正说道：“袁道长当年可是给她，看过相，莫非袁道长忘了？”
袁天罡目光盯着武媚看了许久，“敢问姑娘生辰？”
武媚有些犹豫，有些不好意思。
在古代一个女孩子生辰不能轻易对外人说。
武媚当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正说道：“武德七年的六月，袁道长是不是在利州？”
袁天罡抚须沉默了，像是在回忆。
李正又说道：“还有隋炀帝大业末年，袁道长是不是经常在武家留住？”
袁天罡思量着：“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老夫也与武士彟有些交情。”
“那便是了，袁道长当初是不是还给武家的一个婴儿看过相？”
听到这话，袁天罡恍然回神，盯着武媚的面相说道：“贫道当年确实给一个婴儿看过相，是个男婴。”
李正微笑道：“错了，当初袁道长看的那个不是男婴，其实是个女婴。”
袁天罡听到这话，怔怔后退两步，盯着武媚的面容久久不能说话。
李正又说道：“不知道武姑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武媚看向李正，“当初小女的母亲确实和小女说过这件事，只是一件笑谈而已，说是作弄了一个道士，但目前没有说是袁道长。”
回想起当初的事情，袁天罡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抱出来的婴儿是个男婴，没想到是女婴。
当初更说了，这个好在是个男婴，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主。
袁天罡有些慌乱抬头看着天空，“难怪贞观初年，太白金星时常在白昼出现。”
李正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太白金星其实就是金星，哪里来这么玄乎。
这个老道士又开始神神叨叨了，李正有些头疼。
袁天罡又走进几步端详着武媚，“没错了，就是老夫当年看得那个婴儿，怎么会是个女婴，为何会是女婴？”
李正说道：“袁道长，你不要太激动。”
袁天罡拄着拐杖走出李正的家门，嘴里呢喃着：“怎么是个女婴，怎么是个女婴……”
李正走上前，想要扶起袁天罡。
袁天罡却当场昏了过去。
“带给孙思邈道长的医馆。”李正连忙说道。
李正背起昏迷的袁天罡一路朝着泾阳医馆而去。
孙思邈正在医馆收拾着草药，见到李正背着一个人，走近之后才看到是袁天罡。
“袁道长这是怎么了？”
“太激动了，晕过去了。”
把人在医馆的床榻放下，李正看着孙思邈给袁天罡诊脉。
武媚和李丽质赶来问道：“袁道长怎么样了？”
孙思邈诊脉完说道：“袁道长年事已经很高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让袁道长再有情绪，只是需要静养，这个年纪已经经不起什么风浪。切莫再动心气了。”
武媚低声说道：“是因为小女的事情吗？”
李正说道：“不怪你。”
武媚看向李正说道：“长安令，小女有一事不解。”
“说。”李正看着躺在床榻的袁天罡。
武媚皱眉说道：“当年的事情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长安令怎么知道的？”
李正咳了咳嗓子，有些尴尬，“那什么我也是听说的。”
“听说的?”武媚疑惑地说道：“小女的出生之地，就算是父亲母亲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而且关于当初道士看相的事情，母亲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过只言半语。”
“十六年，想必长安令也次啊刚出生不久吧，还没懂事吧。”
武媚一通劈头盖脸地问下来，李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或许这些隐秘，武媚也不会说出来。
武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更不会把这些事情到处传。
而且十六年前，大家都是孩子。
确实不好解释。
李正高深地一笑，干脆不解释。
袁天罡交给孙思邈照顾，在回家的路上，李丽质一直盯着李正。
“公主殿下，我虽然很英俊你也不用这么一直盯着我，我们是夫妻，我们要相互看一辈子呢。”
李丽质疑惑道：“李正，你怎么对武媚以前的事情这么了解？”
“什么了解？”
第六百一十七章 学好数理化
“你怎么连武媚在何处何年何月出生都知道？”
“我……”
看李丽质瞪着她的眼睛，似乎气氛有些不对了。
停下脚步，李正对李丽质说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李丽质低声说着：“那你知道我是何日出生吗？”
李正高深一笑说道：“武德四年，三月，出生在秦王府。”
李丽质愣在原地，李正就这么轻易说出来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件事似乎也不是秘密，宗亲和朝中的都知道。
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可能李正真的会一些神鬼莫测的本领，才能够说出关于武媚的这么多事情。
而且李正似乎也从来没有正眼多看过武媚。
他是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
想到这里李丽质心里又放心了不少，李正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感兴趣。
或者说对李正来说，女人并不是他想需要的。
在家中，李正更多的时候是在书房中看书。
三轮车这个东西如今已经基本替代了村子里的旧运输方式。
不过现在的三轮车并不很耐用，三天两头会坏。
每一次坏了都要铁家三兄弟去修。
回到家中，李丽质说道：“李正，你和袁天罡说的那些，是不是对武媚有些冒犯了。”
李正看着手中的书说道：“我没有说得太多。”
李丽质心里还是担心，“以后武媚会不会和我们疏远了。”
李正把手中的书翻过一页说道：“你长乐公主一句话，武家敢不从吗？”
李丽质又瞪了李正一眼，走入房间中。
徐慧端着一碗茶水过来，“其实公主殿下很在乎她和武媚之间的感情。”
李正喝下一口茶水说道：“我知道。”
徐慧低声说道：“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长乐公主身为长姐，很多时候都要照顾皇子公主，陛下和皇后也顾不上来，也不能说一直让那些宫女和太监照顾，要说朋友，长乐公主的朋友也很少，武媚也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听着徐慧说完，李正心思又从书本中离开。
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皇家的子女，生在深宫，又在宫闱的坏境中长大。
小兕子和李治也还算好，至少他们现在在村子里。
李治可以带着小兕子玩，还有这么多的小孩子可以一起玩。
现在李治已经有了很多玩伴了。
孩子们的童年中，同伴很重要。
也是对孩子的性格成长也有很大的影响。
皇家的家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李正继续回神看着手中的书籍，看的是一本中世纪的化学方面的学术报告。
中世纪的化学发展已经很好了，也有很多奇怪的记载。
一种叫做雷酸汞的东西，雷酸汞是一种白色晶体，中世纪的化学家发现这个东西比火药更好用。
由硝酸汞在过量硝酸中与乙醇反应制得。
稳定性非常的差，碰撞和针刺，还有摩擦很容易引起爆炸。
李正继续看着这些学术报告。
里面有很多的化学知识，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知识。
不少化学知识做出来的毒烟和杀人于无形的化学毒药。
李正觉得自己的系统药店中的那些药确实可以提炼出这些化学品。
当然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化学半吊子。
就连基础的化学知识都不懂。
还真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雷酸汞携带方便，只要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可以爆炸出一个手雷威力。
若是成吨的雷酸汞，这威力不亚于一些烈性炸药。
唯一的缺点就是稳定性太差。
若是可以做出雷酸汞，为啥不自己做手雷呢？稳定又好用。
现在系统图书馆的书籍大多数都是中世纪的知识。
中世纪是一个科学拐点的时代。
那个时代也是科学发展速度最快的时代。
没有哪个时代出现的科学家比中世纪多。
中世纪也是一个知识快速腾飞的时代。
人们从刀耕火种的时代进入了半工业时代。
再到全工业时代，几乎都在一个中世纪完成了。
李正收起这份学术报告，回到自己的书房。
开始记录笔记。
第二日早晨，李正一觉睡到天亮打着太极拳。
徐慧走过来说道：“长安令，武士彟和袁天罡来了。”
打着太极的动作没有停下，李正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徐慧点头，把人请了进来。
袁天罡差不多恢复过来了，不过拄着拐杖显然身体又差了一些。
李正依旧打着太极。
武士彟和袁天罡相看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气氛安静了许久。
李正打完了一套太极拳，收起动作长出一口气，“两位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
袁天罡说道：“能不能清退左右，有些话贫道和武士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李正点头，给了徐慧一个眼神。
徐慧带着其他的侍女离开。
等人都离开之后，李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武士彟说道：“李正，关于小女的身世，老夫一直保守着秘密。”
李正说道：“我也没有直说。”
好在李正没有直说，那句话只有袁天罡，武士彟和武媚知道。
袁天罡说道：“当年一个误会，让贫道现在才明白，或许会让以后酿成祸事。”
女主武氏，此子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主。
李正喝着茶水对武士彟和袁天罡说道：“你们担心那句话真的成真了？害怕天下大乱的话，大可不必。”
袁天罡疑惑地看着李正。
李正低声说道：“这世上权力中心就在长安，只要让武媚不靠近权力的中心或许就可以了。”
武士彟上前一步说道：“李正，老夫有个请求。”
“请讲。”
武士彟又和袁天罡相看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你能否收武媚为弟子。”武士彟说道。
一口茶水呛在喉咙口，李正咳嗽着。
看着李正的反应，袁天罡说道：“李正，其实贫道也算过你的命数，照理来说你的命数应该会穷困潦倒的过完一生，可你偏偏能够家财万贯，贫道一生给人看相无数，唯独看不透你李正的命数。”
第六百一十八章 安排武媚
“武媚的面相确实很凶，若说有什么人可以压住武媚的命数，也只有你李正了，你若是可以收武媚做弟子，说不定女主武氏的预言不会发生。”
李正苦笑道：“一定要这样吗？”
武士彟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收小女做弟子，老夫就带着小女远离长安。”
袁天罡低声说道：“李正，贫道知道你的道行不低。”
李正长叹一口气，“袁道长……”
“什么都别说了。”袁天罡低声说道：“这世间顺应天命的人很多，但是逆天而行的人很少，你李正或许就是那个敢于逆天而行的人，若是女主武氏真是顺应天命，那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你可以收武媚为弟子，将来或许可以改变武媚的命数。”
“你李正的命数本是穷苦一生，但是你却坐拥万贯家财。”
李正很想解释，我是穿越过来的你信不信？
再看袁天罡须发皆白，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模样。
李正放弃了。
也不想解释了。
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取决于一个人的经验和能力。
至于什么顺应天命，那都是忽悠人的。
就像是刘邦斩白蛇。
后世就是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
根本不存在天命所归这回事。
相信天命所归的人往往会被现实狠狠地抽一巴掌。
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天命所归的人。
往往是最不相信天命的人。
瞧着袁天罡和武士彟的态度，看来自己不松口还不过去了。
李正对两人说道：“那这样吧，可以让武媚留在长乐公主的身边做事，我也可以照看着点，至于收徒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有收武媚做弟子的打算。”
听完这话，武士彟说道：“这样也好，袁道长觉得呢？”
袁天罡低声说道：“若是李正可以照看着，这样也好。”
武士彟点头，“那就这样，若是武媚可以给长乐公主做事，李正也能顾着她，老夫也就放心了，武媚这个丫头心气高，也很聪明，就是有时候老夫也管不住她，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心里有很多事情藏着，她想要做的事情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去做到。”
李正心里盘算着，自己见武媚这个小丫头的次数不算少。
和她交流的次数却很少，和这个小丫头说过几句话，甚至可数得过来。
武士彟站起身朝着李正行礼，“李正，老夫的女儿就暂且托付给你了。”
李正连忙说道：“说不上托付，您不是也住在泾阳，只不过是照应而已。”
说完李正朝着武士彟也行礼。
长出一口气，武士彟长出一口气，“老夫想起来，今日朝中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袁天罡说道：“世事无常，有时候想想贫道这一生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对错，老夫去村子里走走。”
袁天罡和武士彟一起离开了。
在家中收拾衣服的李丽质走出来说道：“小兕子和稚奴长得可真快，那些衣服又穿不下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他们十八岁之前，还要换好多衣服呢。”
李丽质在李正的身边坐下，“刚刚那两位怎么来了？”
李正喝着茶水说道：“为了武媚的事情，他们两位的意思是想要我收武媚做弟子。”
李丽质目光看着院外说道：“那你答应了？”
“没有。”
李正摇头说道。
“为何？”
“暂时还不打算开这个口。”
“其实武媚这丫头的悟性很不错，生意上的事情稍稍提点提点，他就会了。”
看向李丽质的神情，李正说道：“我打算让她以后跟着你办事，那两位无非忧虑将来，就是对武媚的不放心，只要我们可以照应着，他们也可以放心一些，再说了也不至于收徒。”
李丽质又说道：“其实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收武媚做弟子。”
李正感慨地说道：“还不是时候吧。”
“你在担心什么？”
李丽质追问道。
李正说道：“这个丫头的天分太高。”
李丽质又说道：“要说天分再高，有你高吗？”
“你似乎很希望我收武媚做弟子。”
李正反问道。
“武媚有什么不好的吗？”
李正扶着自己的额头，“我在考虑考虑。”
徐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公主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李丽质也注意到了天日，“差点忘了，今天还要去核对账目。”
说完李丽质带着徐慧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独自坐在院子中，李正重新回到自己的书房，看着如今的吐蕃的地图，瞧着吐蕃的几处金矿。
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几处银矿搞到手。
再拿出一幅更大的地图，这是一幅世界地图，这幅世界地图上标注了世界上最大的几处银矿。
一处在南海，一处在中原的最北面，还有西方拜占庭那个范围，还有几处大银矿。
这些如今还没开采与开发出来的银矿都是一笔笔丰厚的财富。
当然了，另外一片西方大陆的银矿，短时间内就别想着开采了。
目前来说，手头上需要很多的银钱来修路。
基建是一个吞金巨兽，缺钱。
李正长叹一口气，实在是太缺钱了。
这边李正还在为银钱发愁。
长安以南的一处郊外，长孙冲来到了戴胄的府邸前。
自从戴胄离开朝堂之后就住在这里，因为年事已高，也不能长途跋涉回故乡，就在长安的郊外住下来。
长孙冲敲响了门扉，开门的是一个小童。
小童看到长孙冲行礼，“敢问这位公子，所来何事。”
长孙冲说道：“我来见戴胄老先生。”
小童稍稍退后一步，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进吧。”
长孙冲走入宅院，小童带着他来到卧房，说道：“老先生病重，如今已经不能下地了。”
走到床榻边，长孙冲看着戴胄行礼，“老先生。”
戴胄睁开浑浊的双眼稍稍点头，“长孙公子所来何事。”
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轻。
长孙冲低声说道：“老先生入大理寺以来一直治理有方，这一次在下前来是想问问当初的兵器案。”
戴胄闭上眼摇头，“兵器案是老夫无能，陛下是让长孙公子来问罪的吗？”
长孙冲连忙说道；“并不是陛下的意思，是在下想查。”
戴胄低声说道：“抱歉，老夫无可奉告。”
第六百一十九章 袁天罡的身世
说完戴胄又闭上了眼，不论长孙冲如何追问他都不说话。
小童走上前说道：“长孙公子，老先生要休息，还请你不要再打扰了。”
长孙冲看着戴胄，若不是可以察觉到他呼吸时候的起伏，还真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站在原地许久之后，长孙冲离开戴胄的卧房。
驻足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老先生，晚辈改日再来。”
说完之后，长孙冲这才离开。
深秋的关中很冷，行人都添了衣服。
冷风吹过，李正坐在院子里打了一个喷嚏。
小兕子穿着新做的棉袄，正在门外和几个孩子玩跳绳。
新棉袄穿着有些臃肿。
捧着温热的茶杯，李正对李泰说道：“最近不见你，你去做什么了？”
李泰一脸懒散地说道：“忙着括地志的事情，太子大婚之后母后就开始张罗宗亲的婚事，最近好多人要成亲，我可能也要成亲了。”
李正看了李泰一眼，“你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李泰喝下一口热茶，“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挺好的，突然要多一个人和我一起过日子，我就觉得特别的……”
“特别地不好受？”
李泰又说道：“以前我不觉得，但是现在我觉得父皇若是为了拉拢人心，来安排我的婚事，我就觉得特别变扭，虽说只是一个女人吧，也只是一桩婚事，但总觉得很不舒服，父皇想要拉拢别人用的却是我的婚事。”
“魏王殿下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李正低声说道。
小泥炉烧着，上面架着一口小锅，锅里面煮着茶叶蛋。
李泰从锅中捞出一只茶叶蛋，一边剥着蛋壳说道：“李正，我很羡慕你，你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将来作出努力，让父皇妥协，若不你搅局，说不定父皇就让皇姐嫁给长孙冲了。”
李正拿过李泰剥好的茶叶蛋咬下一口。
李泰看向李正，“你要吃就不会自己剥吗？”
抱怨了一句，李泰再次捞出一颗茶叶蛋，细心地剥着。
徐慧拿着一卷书信而来，“驸马，吐蕃送来的战报。”
吃下茶叶蛋，李正打开书信看着内容，战报是王玄策写的。
写的都是这些日子他们在吐蕃各处消灭西突厥部落的事情。
从头看到尾上面还写了唐玄奘的事情。
也是很意外，王玄策他们竟然可以遇到唐玄奘。
现在的唐玄奘应该从天竺回来的路上才对。
李泰好奇问道：“军报上怎么说？”
李正说道：“还行，王玄策和蜀王殿下都还平安，他们在吐蕃的日子也还不错，松赞干布也夺回了拉萨，不过他们遇到了唐玄奘，唐玄奘还成了松赞干部的座上宾。”
李泰吃惊说道：“唐玄奘？就是那个出走西域的和尚。”
李正点头，“魏王殿下认识？”
李泰冷笑说道：“一个和尚而已，我只是听人说起过而已，一个和尚而已，犯不着我去结交他。”
李正又喝下一口水说道：“信上还说了，松赞干布可能会联合佛门。”
李泰又说道：“他怎么联合佛门。”
李正收起这份书信，李泰可能还不知道唐玄奘在佛门的重量。
在贞观之后的数百年，吐蕃的佛门会迅速地发展，甚至成了吐蕃第一大佛门，以后的吐蕃信仰一直都是佛门。
甚至沿袭了后世数百年。
佛门成了吐蕃的第一大派，甚至吐蕃国法。
李正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历史的轨迹总是很奇怪。
以后的历史会怎么样，李正自己也不知道。
但总是会有一些因果关系。
本以为文成公主出嫁的事情没了。
佛门可能就不会在吐蕃发展。
现如今看来布达拉宫建设可能还会继续，佛门还是会在吐蕃大兴。
出于松赞干布想要联合关中佛门的力量也好。
或者是唐玄奘的目的也好。
总有一些意外的因素。
“想什么呢？”
李泰看着李正出神问道。
李正摇了摇头，“没什么。”
李泰自顾自吃着茶叶蛋。
门外时不时可以听到小兕子和孩子们玩闹的笑声。
李淳风穿着一件厚实的衣服来到院子中，嘴里有些抱怨地说道：“这还没入冬天气怎么就这么冷了。”
徐慧很懂事地给李淳风倒上一杯热茶。
李正递给李淳风一颗茶叶蛋，“吃一个。”
“多谢。”李淳风接过茶叶蛋吃下一口这才舒坦了一些。
坐下之后，李淳风说道：“李正，最近还有什么数术上的书吗？”
李正点头说道：“有啊，李淳风道长想要什么方面的。”
李淳风说道：“几何方面的。”
李正点头，“晚点给你送来。”
说完李淳风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最近袁道长叫了不少道门的人。”
李正疑惑道：“道门的人？”
李淳风再拿过一颗李泰递来的茶叶蛋说道：“我也不知道袁道长要做什么，只是有一些很不安的感觉，袁天罡对我来说亦师亦友，对我来说，若是这世上有什么亲人，袁天罡可能是贫道唯一的亲人了。”
看着李淳风的表情，李正低声说道：“李淳风道长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李淳风思量着说道：“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我懂事以来，我就是在道观里长大，那时候世道怎么乱，有个温饱就值了，哪里顾得上自己是谁的孩子。”
李正稍稍点头。
李淳风又说道：“到了我懂事的年纪，十岁的时候袁天罡就来到我的道观，把贫道接走，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跟在袁天罡的身边，他对我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般，说句心里话，很多时候我都把袁天罡道长，当作亲兄长。”
历史上关于李淳风和袁天罡之间的身世，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直到后世也难以靠近袁天罡和李淳风的亲生父母是谁。
在后世的传说中，有人也说过，袁天罡和李淳风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两人在堪舆道术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在一些传说里，袁天罡知道李淳风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或许这个秘密，袁天罡想要带到棺材里。
第六百二十章 都快贞观十年了
李正也在一些典籍中看过李淳风和袁天罡的传说，为了在这个世道生存，李正就快把大唐这三百年间的历史翻烂了。
而且袁天罡在贞观九年也去世了。
就是这一年，或许也就这几天。
袁天罡的年纪太大了，或许就连袁天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袁天罡和李淳风身世被传得很玄乎，甚至牵涉了仙人。
就连正经的史书上也说不清袁天罡的来历。
李正给李淳风的杯子续上茶水说道：“有时候亲兄弟还不如拜把子。”
“有时候亲兄弟还不如拜把子。”
李淳风重复着李正的话。
李泰非常中肯地点头，“说得好，还真是亲兄弟不如拜把子。”
看来李泰是深有体会，皇家富贵但是在兄弟感情上，李泰和李承乾之间还有几个皇子，没有兵戎相见都算不错了。
李正对李淳风又说道：“或许李淳风道长可以叫袁道长一声兄长。”
李淳风笑着说道：“李正，你的话有道理。”
李正捧着茶杯说道：“我就随口一说。”
李淳风说道：“有关于几何数术的书，到时候可以送到书院，我先回去教孩子了。”
李正点头，“李道长慢走。”
接下来的日子，关中越来越冷。
长安在秦岭以北。
北方的冷空气直转而下，让人很不舒服。
而且还有西北的干燥气候，早上醒来的时候，地上都有厚厚的一层霜。
李正穿好衣服走出书房，就看到李丽质也在给小兕子和李治做着新衣服。
李丽质用针线做着衣服说道：“你醒啦。”
李正在饭桌坐下，吃着已经准备好的热粥。
因为清晨没什么阳光。
家里点着几盏油灯，很昏暗，不过很温暖。
李正吃着粥问道：“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呢？”
李丽质手里的针线活没停，一边说道：“还是睡着呢，小兕子和稚奴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明年的衣服又要重新做，宗正寺的人又来过了。”
李正吃着包子又喝下一口粥说道：“说什么了吗？”
李丽质说道：“倒也没什么，还是那几句，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孩子。”
一口粥呛在喉咙口，李正不停咳嗽着。
李丽质俏目瞪了一眼李正，“你这是什么反应。”
李正喝下一口热茶才缓过气说道：“我去田地里了，今天的霜又这么厚可不要冻坏了我的棉花。”
说完李正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安静的家中，李丽质低下头依旧缝补着衣服。
徐慧重新关上门走到李丽质的身边说道：“公主殿下，宗正寺的人催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不是……”
李丽质微笑说道：“李正他做事很有自己的规矩，他虽然喜欢钱，但也不是什么钱他都会收。”
徐慧说道：“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回事，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过了今年就是三年了，宗亲们的议论可一直都没有停过。”
李丽质说道：“你觉得李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慧低声说道：“外面对驸马的议论很多，也有很多不好的名声，不过不论外面怎么说，婢子了解的驸马，驸马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男人，若说驸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婢子觉得在驸马的身边很踏实。”
“其实婢子见过的男人也不多，权贵子弟的男子多多少少可能会有陋习，不过现在看来驸马没有什么陋习，要说真有陋习的话，就是死要钱和太懒了。”
李丽质笑道：“李正不是不碰我，若是他真的对我没有感觉我看得出来。”
徐慧说道：“本是夫妻，驸马一直忍耐着吗？”
李丽质把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过了今年我也十八岁了，从第一次见到李正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六年了，贞观三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李正，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徐慧微笑说道：“其实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的事情，很多人都说是一桩美谈，人生在世有多少女子可以和自己心仪的男人相守。”
想起当初的种种，说来李丽质心中也很担心。
要说嫁人，嫁给自己的表兄？
李丽质心里也很排斥，当初没得选，但是认识了李正之后，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幸运。
知道徐慧的担忧，李丽质说道：“我知道李正是对我有感觉的，很多时候我都看得出来。”
徐慧小声说道：“那驸马为何……”
李丽质又说道：“李正心里有一道坎，我也听村子里的人说过，李正一直很排斥太早的婚事，甚至全村上下都在为李正的婚事打算，但是李正还是拒绝了。”
“可能他觉得我还年轻，他也还年轻，还没到那个时候。”
放下手中的衣服，李丽质小声说道：“说来我也很忐忑，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勉强李正，我和李正之间可以水到渠成是最好的。”
徐慧低声说道：“公主殿下过了今年就十八岁了，在十九岁，二十岁……”
李丽质笑道：“不要勉强李正，等到李正自己可以接受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有分寸，也不用着急，若是强求只会让李正不舒服，我也会厌恶自己，若是你只靠自己的身体和你的美色来绑住男人。”
“若是这样的话，你只会让男人轻看你，你知道了吗？”
徐慧点头说道：“婢子明白了。”
李正扛着锄头走在田地里，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气，太阳还没完全从东方出来。
挥起锄头，李正开始除霜。
李渊一路散步而来，“清早怪冷的。”
李正抬眼敲了敲李渊，“您老这么早就出来走动了。”
李渊在冷空气吐出一口气，化成了白雾，“年纪大了，不多走动走动都觉得自己要过世了，孙思邈说让老夫平日里多走动走动。”
李正稍稍点头，“您老接着走动走动，不要妨碍我除雪。”
“你小子就这么嫌弃老夫？”
“你不是还要走动走动吗？”
李渊看了一眼四下小声说道：“李正，你娶了丽质多久了。”
李正停下手中的动作，“您老什么意思？”
李渊眼底里带着着急，“你说你娶丽质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一个孩子。”
李正咳了咳嗓子说道：“最近不方便。”
“不方便？”李渊的语气高了三分，“都贞观九年，都快贞观十年了！你何时方便。”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他不敬神明
李正挥着锄头把田地里的泥，松一松。
这样可以在太阳出来之后，让田地里被霜冻住的泥土更好地融化。
避免土壤结块。
李渊瞧着李正没什么反应再次说道：“李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夫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
李正一边挥动着锄头一边说道。
这回复非常的心不在焉，李渊一脸的发愁，“李正，老夫听宗亲们说，你到现在也没有和李丽质……”
李正深吸一口气说道：“您老还管这事？”
李渊冷笑道：“丽质是老夫的孙女，老夫怎么能不管。”
皇家的家事，确实从来不是什么小事。
就算是皇帝，皇帝的家事，往往和国事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见李正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李渊摇头叹息，“过了今年丽质也十七岁了。”
挥起锄头，又挥下。
李正依旧循环着动作。
这小子的心思全部都在田地里。
李渊摇头叹气转身离开。
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家里出来，在田地里忙活着。
冬季对很多人来说是农闲。
对泾阳的村民来说依旧是忙碌的一个时节。
秋季种下的棉花，到了冬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过了冬季之后刚开春的时间就是棉花采收的时节。
收完了棉花之后，还可以用来种其他作物，如此往复，泾阳的一年四季都有作物可以种。
在田地里忙活了大半天，李正扛着锄头回到家中，简单洗了一个澡。
再次看着家门口的风景，看着李治和大牛又长高了不少，这才感觉到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多年。
过了这个冬季就是贞观十年。
接下来的日子，袁天罡好几次走出村子，每次都过好几天才回来，也不知道这个道士在做什么。
李正来到医馆，医馆里没有人。
孙思邈又去给人看病了。
这个赔钱医馆在孙思邈手里，已经赔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走入医馆，李正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袁天罡。
现在的袁天罡看起来，身形又消瘦了不少，李正在他的身边坐下说道：“袁道长，最近忙什么呢？”
袁天罡享受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说道：“前几天，李淳风和贫道聊了许久。”
李正站在医馆门口嗮着太阳说道：“李淳风道长都和袁道长说什么了。”
袁天罡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李正，低声说道：“李正，你似乎很在意贫道的身世。”
李正舒展着四肢说道：“说不上在意，只是好奇，若是袁道长不想说，我也不会多追问。”
“有些秘密贫道打算带到棺材里，就算是你李正，贫道也不会说。”
“我知道，你也没必要告诉我。”
袁天罡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昨日，贫道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李正问道。
袁天罡放松着身体，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椅子上，“贫道梦见你毁了全天下，你给世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李正一个人站在无数的尸骨上，漫天下着血雨。”
说完袁天罡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正，等着李正的反应。
李正思量半晌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梦像是在说，我李正是一个大魔头。”
袁天罡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梦而已，只不过这个梦真实了一些，多少年了，贫道还是第一次梦见如此可怕的场景，李正你现在才十九岁，以后的你，会给天下带来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我只是知道我让大家活得好一些而已。”
“贫道此生看人无数，唯独你李正贫道看不透你。”
“过奖了。”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老夫要休息了。”
说完袁天罡闭上了眼。
医馆里很安静，李正甚至可以听到袁天罡的呼吸声。
多看了一会儿，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袁天罡，李正转身走到了阳光下。
当天下午，李世民在甘露殿知道了戴胄的死讯。
王鼎低声说道：“今天早晨，照顾戴胄的小童怎么都叫不醒他，才知道戴胄已经过世，时年六十一岁了。”
李世民点头，写下了一道旨意：追赠尚书右仆射、道国公，并赐谥号为忠。
王鼎郑重收好旨意说道：“还有一事，袁道长在泾阳送来一封密奏。”
李世民听到是袁天罡的密奏，脸色凝重：“拿来。”
王鼎把打了封蜡的密奏送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拿过书卷，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的封蜡。
泾阳的事情李世民一直都知道，李正的一举一动都送到宫里。
袁天罡的身体情况李世民也清楚，这可能是袁天罡这辈子最后一份奏报了。
打开这卷奏报，李世民看着上面的内容：
“陛下，贫道幸得陛下赏识，入主钦天监，如今贫道寿命不足半月，以后钦天监可由李淳风主持，贫道此生走遍中原，见过无数的人，唯独看不透李正。对贫道来说李正身上有很多神鬼莫测的本事，李正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异类，就像是他的命数本不该这样，贫道甚至怀疑李正是不是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要说逆天而行，或许也唯有李正这样不敬神明的人，贫道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李正毁了天下，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无数的尸骨就在李正的脚下，那是一片充满了杀戮的世界，陛下！李正此人退可平天下，也可以乱天下，此人是一把双刃剑，切记小心对付，此人可以做一个田舍农夫也可以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
看完这份奏章，李世民安静了许久。
李正真的有袁天罡说得这么极端吗？
如今的李正这小子不贪慕权力，不要兵权，就算是把龙武军交给他，他也置之不理。
就连如今的泾阳一直以来都在朕的眼皮底下。
而且李正这孩子的心性，并没有太多的戾气。
反而对他的村民友善。
不敬神明，却能让天下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李世民低声对王鼎说道：“这段时间李正有什么特别异样的举动吗？”
王鼎回过神说道：“禀陛下，要说异样的话，可能就是李正到现在还没有和长乐公主有个孩子。”
第六百二十二章 戴胄去世
李正和李丽质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孩子……
听到王鼎这话，李世民把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身后的靠背上，低声说道：“宗正寺那边是什么意思。”
王鼎小声说道：“宗正寺对长安令和长乐公主的议论很多，甚至有人说李正根本不喜长乐公主。”
“李正不喜长乐？”
李世民颔首说道：“若是李正真的不喜长乐，也不会把小兕子和稚奴照顾得这么好，青雀也会看得出来。”
王鼎点头，“老奴也这么觉得，若是长安令真的不喜长乐，说不定当初就会对这门婚事顽抗到底了，就像是当初的五姓招揽，长安令可是没有丝毫的动摇。”
注意到李世民看自己的眼神，王鼎又惶恐地退后一步，“是老奴多言了。”
李世民低声说道：“你没有多言，你说得很对，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李正的。”
有些人可以控制，有些事情也可以拿捏在手里。
李正此人油盐不进，若是不能真正地控制李正，李世民打心底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李正。
而且如今的李正越来越富有。
真到李正富可敌国的那一天，李正会壮大到什么地步。
收起思绪，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去宗正寺把李孝恭给朕叫来。”
王鼎点头道：“喏。”
戴胄去世的当天下午，李世民召见了宗正寺的李孝恭。
王鼎一直守在甘露殿安静地听着殿内，当今陛下与李孝恭的对话。
长安城内，段纶又回到了长安城。
这一次随着段纶而来还有数百名士子。
这些士子也是跟着自己脱离世家的。
走在朱雀大街上，段纶带着这些士子来到自家的院落中。
许久不回来的家中，空落落的只有几个仆人收拾着这里。
和高密公主的婚事就是一纸婚约而已。
虽说自己也是一个驸马，但也名不副实。
只有段纶自己明白这门婚事有多么地虚假。
段家也是有些底蕴的。
段纶从自己的府邸中取了一些银钱，光是养着这几百名士子作为门客还是很有压力。
安置好这些士子之后，段纶又找到了在长安的许敬宗。
如今的许敬宗也蓄起了胡须，段纶看着他说道：“许兄，好久不见了。”
许敬宗也看着他说道：“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段纶低声说道：“长安令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两人各自问了一句，也相视一笑。
段纶说了这些日子他在关中各地看到的情况。
许敬宗也向段纶讲了这些日子长安的情况。
段纶拿出一份借条说道：“我打算向长安令借一些钱。”
许敬宗接过这份借条，“你要借五万贯？堂堂段家已经沦落到这一步了吗？”
段纶低声说道：“我知道长安令这个人，想要借钱就要写借条，我也不想白欠长安令的。”
许敬宗收起这份借条说道：“我会和长安令说的。”
“多谢。”
等段纶走了之后，许敬宗推开身边的女人，起身站在楼台上，看着平康坊街道上的路人。
戴胄去世后的第三天，李正坐在村口看着一队人从泾阳的路口路过。
那些人穿着一身白衣，扛着棺材。
是给戴胄送行的。
大牛站在李正的身边，看着老师拿出两个杯子，又拿出了一壶酒。
给两个杯子把酒倒满。
平日里老师都是不喝酒的，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李正把一个杯子放在自己的面前，另外一个杯子放在石桌的另外一端。
举起杯子，李正朝着远处的那队为戴胄奔丧的人敬了一杯酒。
大牛小声说道：“老师，学生还记得当初戴胄老先生来泾阳质问你的事。”
看了一眼大牛，李正说道：“如今的你就快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大牛说道：“学生已经十五岁了。”
李正重新坐下说道：“河道的勘测如何？”
大牛低声说道：“很顺利，应该不出几日就可以做出规划的图纸了，还有养猪场的下一次改建已经设计出规模了。”
李正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水，一口喝下说道：“最近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大牛点头，“今年的冬季来得真快。”
奔丧的队伍已经越走越远，一炷香的工夫不到已经不在视野中了。
李正站起身准备回村子里。
大牛跟在李正的身后说道：“老师，上官仪想要见你。”
“上官仪？”
大牛点头说道：“他说不想在书院里教书。”
稍稍停了停脚步，李正改变了方向朝着书院而去。
如今新建的泾阳书院可以容纳至少一千个学子，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宽大的平地作为操场。
如今书院里还有不少的孩子正在上课，如今讲课的褚遂良，正在教孩子们写字。
李正跟着大牛，来到上官仪的办公室。
此刻的上官仪正在打瞌睡。
大牛推了推上官仪说道：“上官夫子，老师来了。”
上官仪睁开眼，见到站在面前的李正又匆忙起身。
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慌乱，李正笑着说道：“听大牛说你不想在书院做夫子了？”
上官仪稍稍行礼，再怎么样李正也是堂堂一个郡公。
又擦了擦嘴，上官仪说道：“长安令，我确实不想在这个书院里了。”
李正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听听你的想法。”
上官仪躬身说道：“在书院里，李淳风可以教数术，褚遂良可以教孩子们写字，孙思邈可以教孩子们医术，阎立本也可以教孩子们做工匠。以前我不觉得，但是现在随着书院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就觉得我能够教给孩子们的，没有其他人能够教给孩子们的人多。”
大牛也看向李正的脸色。
李正说道：“那你想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上官仪又沉默了下来。
李正再次说道：“我大致都明白了，泾阳县令的位置已经空缺许久了，你可以做泾阳的县令，管一管泾阳的闲杂事，你可愿意？”
上官仪躬身说道：“可以。”
“你先尝试做个县令看看，我也看看你的能力，若是你的能力够好，我可以让你去朝中办事。”
第六百二十三章 李孝恭再来谈话
上官仪连忙说道：“在泾阳挺好的，在下其实……”
李正摇着扇子说道：“行了，最近泾阳的事情有些多，李义府确实有些顾不上来，从明天开始吧，你和李义府一起管。”
上官仪点头，“多谢长安令。”
李正看了看上官仪的神色，走出书院。
上官仪从来到泾阳到如今也有几年时间了。
这些年以来上官仪也一直都在书院。
从史册中看到的上官仪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一个小小的学士再到皇帝的秘书，再到拜相。
上官仪的一生从高到低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就是上官仪有了一个孙女，上官婉儿。
上官仪的一生的命运就此颠覆了。
命运就像是开了一个玩笑。
李正又去印刷厂看了一眼，阎立本和铁大已经造出了三条流水线，因为水流的关系，三条流水线的动能分开来，每条流水线的动能平均一下，速度慢了不少。
不过三条流水线一起运行，还是可以弥补动能不足的问题。
李正很想现在就把蒸汽发动机做出来。
如今的冶金技术太差，想要造出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和几句话的事情。
况且还没到那个时候。
现在印刷厂的功效来看，一天可以印刷出三千到四千册书，比之一条流水线快了不少。
走到泾阳的河边，李正看到李淳风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
“看什么呢？”李正走到他身边说道。
“袁天罡走了。”李淳风低声说道。
“我知道。”
李淳风看着平静的河边，“袁天罡没有说他要去哪里，他让一群道门中人带着他走的，我知道他这次离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以他的身体来说可能就这几天的寿命了。”
李正低声说道：“袁道长是不是有些生前的事情要做。”
李淳风低声说道：“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找到了他自己的墓地，其实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他就联系了一些道门中人，那些道门中人说是道门子弟，其实都是一些堪舆人士。”
“那些道门中人，这一年中一直都在寻找袁天罡的墓地，如今看来已经找到了。”
李正记得在后世史册的评说中，袁天罡的墓葬所在是一个谜团。
在中原有很多袁天罡的疑塚，就像是曹操的墓葬一样。
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甚至有些可以以假乱真，到头来一看还是假的。
李正问向李淳风，“推背图到底是什么？”
李淳风笑了笑说道：“袁天罡临走前和我说过，你李正一定问我推背图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推背图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
李淳风低声说道：“李正，其实推背图上的内容很晦涩，有很多的隐喻，我也说不清楚，当然我也不会把推背图交给你，你也不稀罕推背图吧。”
李正点头，“推背图是你和袁天罡半辈子的心血，我怎么能巧取豪夺。”
李淳风又说道：“要说推背图，我更喜欢数术，在研究数术的时候，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我很喜欢那种感觉，原来数术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解法，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数术的真正魅力。”
遥想后世，多少学生被奥数折腾得痛苦不堪。
没想到李淳风竟然可以乐在其中。
徐慧急匆匆走来说道：“驸马，宗正寺的河间郡王来了。”
“他来做什么？”
徐慧摇了摇头，“倒是没说，只是说了要见驸马。”
李正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说道：“节哀。”
李淳风摆手说道：“不妨事。”
走到自家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孝恭。
还没走到门前，李孝恭迈着有些豪放的脚步就朝着自己走来。
“河间郡王，好久不见了。”李正稍稍行礼说道。
“呵。”李孝恭冷笑一声，“确实好久不见了。”
“对了，还要恭喜河间郡王。”
“你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河间郡王的夫人又怀了一个孩子。”
李正说道。
“咳咳。”李孝恭清了清嗓子说道：“此事暂且不提，也没什么好恭喜的。”
“当然要恭喜了河间郡王，说明河间郡王老当益壮。”
李孝恭老脸一红说道：“你小子给的药确实不错。”
李正小声说道：“还要不？”
李孝恭看了一眼四下说道：“最近应该不用了，你这个药效很好，但是用完之后就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不宜多用。”
李正点头，“您老说得不错。”
李孝恭说道：“程咬金的夫人也怀上了。”
“嗯？”李正古怪地看向李孝恭。
“你别这么看着老夫。”李孝恭悻悻地把手中放在袖子里说道：“本来想着让程咬金这个老匹夫也试试这个药，药效确实挺猛的是吧，但是他夫人怀了，和老夫绝对没有一点关系，都是你的药祸害的。”
李正也尴尬笑笑，“是吗？”
“老夫找你做什么来着？”李孝恭的神情从尴尬又恢复了镇定。
“什么事情来着？”李正也疑惑。
“对了。”李孝恭一拍脑袋说道：“前两日陛下找老夫谈了谈。”
李正走入自家的院子说道：“谈了谈？”
李孝恭又说道：“你知道陛下和老夫谈了什么？”
李世民和李孝恭谈话？这两人的关系就像是上级和下级，一般上级对下级的谈话，大多数都是以理想为前提，然后开始画大饼，上级对下级的规划可以畅所欲言。
甚至作为下级，下级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可以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李孝恭见李正不说话问道：“你想什么呢？”
李正喝下一口茶水说道：“没想到，只是想到了当年自己被舍会毒打的日子。”
“被毒打？”
“嗯。”李正一脸惆怅。
“确实。”李孝恭一脸嫌弃地看着李正，“你要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也天天毒打你，好好的一个小子明明一身的本事，就是知道挣钱做生意，还到处闯祸，勾搭公主，你要是老夫的儿子，看老夫不把你揍得下不来床。”
李正笑了笑说道：“那还好，您老不是我爹。”
第六百二十四章 替陛下来问
有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李孝恭三缄其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李正的话，要是李正是自己的孩子，说不定现在自己或许是满朝文武羡慕的对象吧。
心里这么想着……
李泰提着一个小泥炉而来，小泥炉上还架着一口锅。
“皇叔，你也在啊。”李泰朝李孝恭招呼道。
看见李泰在这里，李孝恭还有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李泰笑呵呵地从锅里捞出一颗茶叶蛋，“皇叔，要不要尝尝？”
李孝恭摆了摆手一脸严肃，“括地志编撰得怎么样了？”
李泰剥着茶叶蛋说道：“皇叔放心，不会耽搁的。”
李孝恭一脸惆怅地说道：“这都几年了，你的括地志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你不要辜负你父皇对你的期望。”
“皇叔放心，我一定不会荒废的。”
听着叔侄俩的对话，李正心中捧腹，李泰那是荒废吗？李泰根本就不想把括地志编撰出来。
按照大唐的律法，皇子成年之后是要去封地的。
李泰若是成年之后也要去封地。
这个胖子的心思八成是想用括地志编撰的事情拖着，括地志什么时候可以编撰成功，估计要看李泰的心情。
李泰低声说道：“皇叔，其实括地志的编著哪有这么简单，还要收集中原各地的典籍，特别地费时间。”
李孝恭颔首说道：“所以你整日在这里煮鸡蛋，不务正业？”
李泰递给李孝恭一颗茶叶蛋，“皇叔真的不尝尝。”
犹豫半晌，李孝恭还是接过李泰递来的茶叶蛋，不过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李泰自顾自又捞了一颗。
瞧着淡黄色的鸡蛋，李孝恭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入口中。
一整只茶叶蛋，就这么一口囫囵吞枣放入口中。
在嘴里咀嚼好一会儿，咽下之后李孝恭原本嫌弃的脸色全无，换来的一脸讶异的神色。
李泰又给剥好一颗放在李孝恭的面前。
李孝恭也没说什么又是拿起一整颗茶叶蛋放入口中。
李泰又殷勤地给李孝恭倒上一杯茶水，“皇叔请喝。”
李孝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个蛋的味道确实不错。”
李泰中肯地点头，“这还是李正的秘方，全关中说不定只有这独一份，就连泾阳的坊市都没有买。”
李孝恭看向李正，“如此好的东西为何不拿出去卖的。”
李正喝着茶水说道：“费茶叶。”
瞧着锅里的茶叶，李孝恭说道：“确实有些费茶叶。”
李泰又说道：“还有就是这个茶叶蛋一次也不能多吃，一次吃两三个最好，要是吃多了也会很不舒服。”
李孝恭一边笑着点头。
“皇叔。”李泰小声说道：“李正这边还有很多好吃的，不如咸鸭蛋，还有泡椒凤爪。”
“泡椒凤爪？”
“对。”李泰又说道：“就是这个泡椒凤爪，我父皇都很喜欢吃，只是知道做法的人不多，改日我让李正给皇叔的府上送上一些如何？”
李孝恭吃着茶叶蛋点头，“是吗？”
说完他的目光又看向李正，“都说泾阳李正做生意是天赋异禀，做菜的功夫也是独步天下？”
“哈哈哈。”李正摇着扇子干笑三声，“哪里哪里，不过是一些小爱好而已。”
吃了三只茶叶蛋，李孝恭打了一个饱嗝，“好了，我们说回正事。”
李孝恭灌下一口茶水看向李正，“在来泾阳之前，陛下找老夫谈过，话里话外都提到了你李正和丽质的婚事。”
再看一眼李正的脸色，李孝恭又说道：“陛下很是担忧你和丽质的情况。”
李正吹拂着茶水上的茶叶，“我和长乐公主一直挺好的。”
李孝恭擦了擦嘴说道：“是吗？老夫怎么听说你和长乐公主至今都没有圆房，这都几年了。”
李正目光看着远方的天空说道：“河间郡王，我也该叫一声叔伯？”
李孝恭拱手说道：“你随意。”
“哎。”李正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
李孝恭古怪地看着李正，不自觉地往李正的下三路看去，“莫非……”
李正摆手说道：“河间郡王，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孝恭长出一口气说道：“身子没事就好。”
李正又说道：“主要是为了照顾晋阳公主，晋阳公主一直都住在我家，长乐公主也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所以泾阳公主一直睡在卧房，我就睡书房了。”
李孝恭皱眉说道：“一直都是这样？”
李正点头。
“是这样吗？”李孝恭又看向李泰。
李泰点头，“确实这样，而且小兕子的身体也不好，需要照顾。”
李孝恭站起身说道：“李正，那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
李正琢磨着说道：“怎么说呢？现在的晋阳公主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但平日里也要注意，而且晋阳公主也还小，需要照顾离不开她的皇姐，我觉得等到晋阳公主再大一些，再懂事一些的时候吧。”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老夫误会你了。”李孝恭说道。
“您误会什么了？”李正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没什么，你也不用多想。”李孝恭拍了拍李正的肩膀。
李正连忙说道：“我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
李孝恭小声说道：“要不要去平康坊试试？”
“试试？”
“对，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孝恭的脸上带着笑意。
李正手中扇子摇得越加快了，“叔伯，其实我这人比较爱干净，嗯！”
李孝恭点头道：“确实，身为男子也要洁身自好，老夫也不允许崇义去平康坊那个地方，老夫更瞧不起那些整日流连在平康坊的那些年轻人，整日不知道做正事。”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李正点头道。
李孝恭整了整衣袖说道：“即然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你的事情老夫也会如实告诉陛下。”
告诉李世民？
“且慢。”李子叫住就要走的李孝恭。
“怎么了？”
李正走到李孝恭的身边，“这件事是当今陛下让叔伯来问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丈人和女婿之间的戒备
李孝恭挺喜欢叔伯这个称呼，“其实早就想来过问的，只是老夫一直不愿意跑这一趟，这一次连陛下都问起，老夫就不得不来问问了。”
李正看向长安方向说道：“你说陛下每日处理国事已经这么忙了，怎么还会有闲心来管我的事情呢？”
李孝恭苦涩一笑，“今年关中风调雨顺，粮食收获颇丰，吏治清明，朝堂安定。”
“所以说陛下闲着没事干，就来管我的事了？”
“臭小子，你的事情还不能管了是吗？”
李正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感到很荣幸，陛下竟然如此关心我。”
挥了挥衣袖，李孝恭说道：“这一趟来也算是有了可以糊弄过去的借口，老夫的下半辈子还打算在长安清净，你小子也老实点。”
李正连忙说道：“一定一定。”
李孝恭这才离开。
等人走远之后，李泰走过来说道：“看来父皇很挂念你啊。”
李正惆怅着说道：“你父皇这哪是在挂念我，完全是在防备我。”
“怎么说？”
李泰问道。
看这个胖子吃茶叶蛋的样子，李正说道：“魏王殿下，你吃茶叶蛋就不会吃腻吗？”
李泰把嘴里的茶叶蛋吞入肚中，“在长安的日子许久都没吃茶叶蛋了，来了你这里当然要多吃一些，你说我父皇在防备你?”
李正坐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这么多年以来你父皇一直都在监视，甚至一直都想要控制我。”
李泰一手搭着李正的肩膀说道：“这话你就说错了，其实是我父皇想要收服你。”
“没太大区别。”
“倒也是。”
李泰点了点头。
瞧着这个胖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李正说道：“胖子，你说我和你皇姐的这份婚事中，你父皇在其中带了多少目的。”
李泰愁眉说道：“不对呀，这桩婚事明明是你和我皇姐两厢情愿才对，我父皇成人之美。”
“错，你父皇是顺水推舟，他要挟不到我，就把她的女儿许给我，其实就是为了牵制我。”
“我觉得要是我父皇想要牵制你，用不着赔上一个女儿。”
“你父皇用心险恶之处就在这里。”
“此话怎讲？”
李正坐正之后说道：“把他女儿许给我对你父皇有三个好处，第一就是成人之美，你父皇有个好名声，第二你父皇想要控制我，但是他要维护他自己的形象，总不能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咳咳。”李泰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父皇早些年的时候一直想这么做来着，就是没下得去手。”
“所以你父皇干脆把他的女儿许给我，这样虽说不能完全掌控我，也可以让我有所顾忌。”
“第三，我和你皇姐将来的孩子，有一半是皇家的血脉，不论怎么算，对你父皇来说他都是赚的。”
李泰沉吟半晌，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李正说道：“你父皇这么催着我和你皇姐生孩子，就是为了以后着想，现在的泾阳除了印刷厂有皇家的份子，其余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可是一旦我和你皇姐有了孩子之后，泾阳的一切都有皇家血脉。”
李泰一拍大腿说道：“要拿拿所有，从你李正的后代入手，父皇这一招实在是太高明了。”
还有一点没说，李正也不想李泰说。
现在的李泰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了，有些话不用说破。
李泰不像李治这么耿直，也不像李承乾这么直愣，这个胖子的小心思多着呢。
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李正看向长安方向，心中思量自己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到底不是单纯的君臣关系。
自己也从来没有向李世民表过忠心，更没有说过要一辈子效忠李世民。
打心底里也很讨厌这种单方面效忠关系。
这是一种很迂腐很让人反感的关系。
我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村子和自己的亲人，我会义不容辞地起誓守护。
但是为了得到某一个人的认同，而去说效忠某一个人这让人觉得恶心。
就算是所谓的上下级关系，也不过是利益相关而已。
与李世民的关系，到如今为止除了亲家关系，就只有生意上的利益关系。
要说让自己向李世民效忠，做李世民的爪牙。
李正感觉自己两辈子白活了。
第二日。
李世民下朝之后收到了李孝恭的回复。
“真是这样吗？”李世民问向李孝恭。
“回陛下，青雀和李正家中的下人也是这么说的。”李孝恭躬身回道。
李世民扭头看向王鼎。
王鼎也是稍稍点头。
“行了，你先回宗正寺忙吧。”
“喏。”李孝恭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李世民拿出一册书卷，打开书卷把李孝恭的名字从上面抹去。
李世民低声说道：“想必现在李正心里正在打鼓了吧。”
王鼎微笑说道：“陛下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又何必让河间郡王再走一趟。”
李世民看着名册上的名字低声说道：“朕不过是想要确认其他人的心思。”
王鼎依旧躬着身子。
李世民目光留在名册上低声说道：“还有什么人和李正走得近。”
王鼎低声说道：“还有就是程大将军，李君羡，李绩大将军，邹国公，狄知逊……”
李世民叹息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正故意为之，这小子已经结交了朕的这么多肱骨之臣。”
放下手中的名册，李世民滴了两滴眼药水放松着眼睛说道：“应该到秋猎的季节了吧。”
王鼎说道：“确实，往年早就已经秋猎结束了，陛下今年还秋猎吗？”
“朕本意不想去的，如今看来还是得去。”李世民说罢收起名册，“叫上程咬金与李绩同行，至于张公谨就让他在泾阳歇着吧，他的身体不是太好，不适合打猎了。”
“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还是陛下先选日子？”
李世民说道：“下月初，你去传朕的意思吧。”
“陛下也要注意休息，老奴这就去安排。”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有钱又有权？
秋猎的旨意立刻从宫里传了出去，当今陛下要出去秋猎对武将们来说是一件大事。
苏定方作为左武卫的副将要提前准备好一路上的护卫工作。
此刻的苏定方就在泾阳村外徘徊，之前在长安遇到的泾阳护卫队的那几个护卫，他们的身手让苏定方许久念念不忘。
李绩也收到了李世民的口谕，陛下要打猎要一起陪同。
正要走出村子就撞见苏定方，李绩上前问候道：“这不是左武卫别的副将苏定方吗？”
苏定方见到李绩稍稍行礼道：“见过大将军。”
李绩笑着摆手说道：“什么大将军，老夫现在就是个无军职的闲人而已，不用多礼。”
苏定收起动作。
李绩问道：“你来泾阳？”
苏定方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在下就是想要去泾阳的护卫队看看，之前也来过几次，都被赶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李绩笑呵呵说道：“泾阳确实一般人都进不去，你若是想要进去，老夫招呼一声便好。”
苏定方有些犹豫，“不敢麻烦大将军。”
“不麻烦。”说完李绩就带着苏定方往泾阳护卫队的方向而去，“苏定方你今年几岁了？”
苏定方说道：“今年二十七岁了。”
李绩稍稍点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苏定方拱手说道：“哪里哪里。”
站在村外的泾阳护卫队见到李绩又回来说道：“大将军怎么又回来了？”
李绩低声说道：“我带苏定来军营里逛逛。”
几个护卫队的护卫看到李绩身边的这个陌生人还是有些警惕。
如今蜀王殿下也不在，护卫队当然不能自已做主。
“这……”
“不行吗？”
护卫说道：“村子可以进，但是护卫队营地，还有长安令准许才可以进入的。”
李绩对苏定方说道：“泾阳事涉很多机密，平日里一般人都不能随便乱走。”
苏定方连忙说道：“没关系，在下知道规矩的。”
“那就先随老夫去见一见李正吧。”
“好。”
和李绩走进村子里，苏定方说道：“这泾阳可真漂亮，关中其他的村子好看太多了。”
李绩点头道：“房屋错落有致，路是路，田是田，那边一片全是工坊，村中心的一幢是李正的房子。”
苏定方远远看去说道：“这房子可真漂亮。”
李绩点头说道：“确实挺别致的，就想不明白李正为什么要在马车专门准备一个车位，还就在自己的宅院边上。”
来到李正家门前，李绩就看到李正和魏王李泰在下棋。
李绩招呼道：“李正，老夫想带苏定方去村子里的营地转转。”
李正抬头瞧了一眼苏定方，对站在一旁的李义府说道：“你带人去营地里转转吧。”
李义府点头走到门口，“苏将军请随我来吧。”
李泰看着李义府带着苏定方离开，“苏定方也算是年轻一辈的将领，而且是年轻一辈中最踏实最有能力的一个。”
李正把炮往前挪了几步，“你好像也很看好他。”
李泰应对着挪动了一步炮说道：“年轻的将领中，有些是靠着家室上来的，有些是花钱买的，像苏定方这样的人很少。”
见李正又把卒子挺进了一步，李泰说道：“苏定方以后的前途不会差，你就不想拉拢吗？”
李正把马又挺进了一步说道：“将军了。”
李泰尝试移动自己的将，发现李正的另外一只马也架住了自己的位置。
“将死了，别琢磨了，快给钱吧。”
李泰很不情愿地拿出一小块银饼开始收拾棋盘。
其实之前见过苏定方两次，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说句实话和苏定方不是太熟。
也想过和他做朋友，只是觉得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李正拿过刚洗好的柿子，但也不能和苏定方走得太近。
有些人可以走得很近，有些人不能有太多的接触。
尤其是卫府的人。
苏定方这个人以后李世民肯定会重用的。
就像李泰说的。
他是年轻将领中的翘楚。
我李正家财万贯，手握活字印刷术。
还和卫府军中的人交好。
我还活不活了？
李世民还容不容我了？
一手握着万贯钱财，身后还有名望，再和有兵权的人走得近，更是和魏王李泰是莫逆之交。
是晋王李治的老师。
这不是摆明了我有造反的本钱了？
就像是龙武军，虽说现在自己是龙武军的大将军。
但龙武军还是李君羡管着。
也不能和李君羡走得太近。
想要活得久，越是活得咸鱼，越是活得安稳。
李世民才不会对自己动手。
如今的情况来看，李世民或多或少对我已经有了戒备心。
李泰已经整理好了棋盘说道：“上一把你赢了，还是你先行，你可别赢了钱就想跑啊。”
李正冷笑一声，“我能让魏王殿下输到倾家荡产。”
……
半月过去，天气已经入冬了。
在泾阳的护卫队呆了几天，苏定方对泾阳护卫队的训练方式了解得差不多。
确实比朝中的卫府好很多。
早早来到长安城的南门，秋猎随行的左武卫人马也已经准备好了。
左武卫两千人加上领军卫两千人，一共四千人的兵马护送陛下去打猎。
李绩，程咬金也赶着时辰而来。
李绩走过来说道：“陛下还没到吗？”
苏定方说道：“算着时辰陛下也应该来了。”
程咬金笑呵呵说道：“英国公，过几日就是某家儿子的婚事，你可以一定要来。”
李绩听着程咬金的邀请说道：“好，到时候。老夫过来喝一杯就是了。”
说完这些，程咬金又招呼起了其他人，要其他人去参加程处默的婚事。
李绩对程咬金的这副作态非常地反感，小声对苏定方说道：“你看看这个老家伙，平日里与人相处又差，还一天到晚得罪人，现在好了，死皮赖脸的要人家去参加他儿子的婚事。”
苏定方苦笑着。
说完李绩又看向苏定方，“你小子成家了吗？”
苏定方连忙说道：“在下已经成家了，是老家父母指婚的，现在就住在长安。”
第六百二十七章 李世民的意图
李绩稍稍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挺好的。”
苏定方注意着李绩的神情，“大将军为何有些落寞。”
李绩看着远方长叹一口气，“其实老夫还有一个未出嫁的表侄女。”
正在城门口说着话，城门上传来了鼓声。
回头看去是陛下的车驾来了。
护卫兵马列队两排给当今陛下让路。
李绩和苏定方，还有程处默单膝跪地迎接着李世民。
车驾到了城门口停下，李世民低头看了一眼李绩和程处默。
城门处没有人大声说话，单膝跪地的程咬金感受着冷风吹过，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有些想不明白，陛下停下来为何这么久一言不发。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李世民给了王鼎一个眼神。
王鼎招了招手，车驾继续前行。
等到车驾出了城门之后，程咬金这才长出一口气的。
李绩也站起身小声说道：“陛下刚刚那眼神，你个老匹夫察觉到没有。”
程咬金收了收衣衫说道：“别提了，某后背都已经湿了一片了。”
李绩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不太对劲啊。”
“确实。”
程咬金翻身上马，“这一次秋猎看来我们要小心点了。”
李绩也骑上一匹马，“咱们陛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随着程咬金和李绩并驾齐驱。
苏定方也跟着翻身上马。
整个队伍非常有秩序地离开长安城。
秋猎的场地就在泾阳的附近，秋猎场几乎就是挨着泾阳。
后续又跟上来一些卫府的兵马，牛进达，秦琼，李孝恭等人也都来了。
王鼎对正在出神的程咬金说道：“程大将军，陛下找你。”
“是吗？”程咬金这才回过神，“陛下在哪儿呢？”
王鼎微笑说道：“程大将军随老奴来。”
跟着王鼎的脚步，程咬金来到大帐中。
走入大帐就看到正在吃着一只羊腿的李世民。
程咬金躬身行礼，“陛下。”
李世民嘴里吃着一片刚刚割下的羊肉说道：“坐吧。”
“哎。”程咬金应了一声就在一旁坐下。
瞧着程咬金就这么坐下了，李世民笑了笑。
程咬金也陪着笑了笑。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程咬金又笑了笑。‘’
李世民收起手中的刀饶有兴致地看着程咬金，“你笑什么呢？”
程咬金咳了咳嗓子坐正说道：“陛下，某的儿子要成婚了。”
李世民稍稍点头，“朕知道。”
程咬金又说道：“那陛下刚刚笑什么呢？”
李世民指了指程咬金，笑着拿出一份军报递到了程咬金的面前。
程咬金连忙拿起奏章，瞧着上面的内容，“蜀王殿下又打胜仗了。”
李世民点头。
“好事呀，这事应该好好赏赐蜀王殿下才是。”
“赏赐的事情我们先不说。”李世民压了压声音说道：“程咬金，你我相交几载了。”
听闻这话，程咬金心中算计一番说道：“那得有二十多载了吧。”
“有这么多吗？”
李世民反问道。
程咬金咧嘴笑道：“陛下，某这人脑子愚笨，哪里记得这么清楚。”
李世民也坐正身子手指瞧着键盘说道：“如今李恪在吐蕃孤军深入，却还能屡屡得胜，你觉得如何？”
程咬金点头道：“蜀王殿下是一个将帅之才，陛下的招子果然犀利。”
“……”
问了两句话，程咬金的回答总是拐着弯。
李世民也习惯了程咬金的这种油滑，这家伙说着自己愚笨，实则他活得比谁都要明白。
“你再给朕装糊涂，朕就不饶你了。”
程咬金长叹一口气，“其实末将以前以为西突厥的那帮蛮子很棘手，他们可以打得吐蕃喘不过气，又可以把东突厥打得步步后退，要不是陛下英明，说不定东突厥早就亡了，要是东突厥王廷列祖列宗看到，那还得一个个前来感谢陛下。”
李世民灌下一口酒水说道：“给程咬金倒一碗酒。”
王鼎打开一个小坛子，酒香便扑鼻而来，清冽的酒水倒在碗中，放在了程咬金的面前。
程咬金二话没说一口喝完。
见他喝得这么爽快，李世民又说道：“酒也喝了，你能说正经话了吗？”
程咬金拱手说道：“不瞒陛下，末将也觉得很奇怪，你说起初不可一世的西突厥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就像是原本来势汹汹，等到杀进了吐蕃就跟咽了气一般，被蜀王殿下打得抱头鼠窜。”
李世民点头示意程咬金说下去。
“末将也琢磨过，这件事也有蹊跷，据说是西突厥有一个国师非常有本事，当初西突厥南下打吐蕃，东进攻打东突厥看似都是游刃有余，攻打一个底气不足的吐蕃，应该不在话下，可蹊跷就蹊跷在这个国师突然之间就死了，而且就在西突厥打下了拉萨之后，这个西突厥的国师乐极生悲玩火把自己的给烧了，这事真的邪门了。”
“之后的西突厥在吐蕃的领地当初晃荡，像是丢了魂一样。”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西突厥的国师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一定有李正的手段。
至于李正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用太过追究。
想要做兵器生意，李正这小子和朕做这笔生意，他是与虎谋皮。
也就是说李正等于把他的半条命交到了朕的手里。
只要朕让王鼎稍稍做点小动作，就能让李正的兵器生意彻底浮出，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想到这里李世民又舍不得，兵器生意能够挣的钱实在是太多。
不仅仅是银钱，还有吐蕃的土地。
甚至以后会更多。
这小子总有很多神鬼莫测的本事。
就这么杀了他太可惜。
就算是要他死，也要把他利用干净了再杀。
想完之后，李世民又凶狠地咬下一口羊肉。
李世民又说道：“程咬金，你说如今西突厥人在吐蕃就像是没了魂一般，就连李恪带着一千人的队伍就可以在吐蕃横着走，你说朝中是不是也可以出兵，卫府这么多将领士兵都想着要军功，朕也想培养一些年轻将领。”
程咬金一拍桌案说道：“陛下，那个薛仁贵与王玄策实乃将帅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