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散步
“薛仁贵和王玄策？那是李正的人，朕也让李绩去探听过，他们两人不可能进卫府。”
程咬金长叹一口气，“陛下，此等良才不可错过。”
李世民冷笑道：“难不成要朕去求着李正，让他把人交给朕？”
程咬金摸着下巴的胡子，斟酌再三，“那好像也不合适，太不合适。”
李世民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觉得朕要不要派兵出征吐蕃。”
程咬金思量半晌说道：“末将比较愚钝，不过末将知道能不动是最好的，这并不是大唐的战争。”
听到这个回答，李世民点头说道：“行了，你退下吧。”
程咬金这才站起身，“末将告退。”
走到营帐外，程咬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刚走远几步就撞见了李绩。
李绩拉着程咬金走到一旁说道：“陛下和你说什么了？”
程咬金看了一眼四下小声说道：“陛下问了末将出征吐蕃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回答陛下的。”
“能不出兵当然是最好的。”
李绩听完皱眉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又说道：“这一次秋猎陛下看起来别有用心，说不定也会找你单独聊。”
李绩再次抓住他的胳膊，拉住就要离开的程咬金又问道：“那老夫要怎么应付，咱们几个老家伙，就你程咬金活得最机灵。”
程咬金叹息一声，掐指一算说道：“我看最近有人要生病。”
“生病？”
“嗯。”
程咬金说完便离开了。
两天之后秋猎继续进行着。
李绩果然生病了……
李世民听着王鼎的解释。
“陛下，应该是吃了半生不熟的肉才会这样。”
李世民细心烤着一直兔子说道：“打猎归打猎，也不能打了猎物就着急吃了，传朕的旨意下去，都给朕烤熟了吃。”
“明白。”
李世民又补充道：“给李绩安排几个太医署的医官照料。”
王鼎：“喏。”
李绩这上吐下泻，面色苍白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泾阳
李正牵着大狗正在散步，耳边还有李泰不停地说话。
倒是大狗很有闲情雅致，时不时会去闻闻路边的野花，然后嫌弃地扭头离开。
这大狗似乎也有些傲娇。
一般的东西很难打动大狗。
除非有肉骨头。
“李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李泰不耐烦说道。
“听着呢。”李正点头。
“我父皇就在不远处打猎，你就不能去看看父皇？问一声安也好。”
任由大狗带着自己的走着，李正说道：“你父皇打猎，我总不能去扫了你父皇的雅兴。”
李泰低声说道：“再不济你也可以陪着父皇打几只狍子。”
“你说你父皇去哪里打猎不好，非要在我泾阳的边上打猎，泾阳这点小动物还不够你父皇祸祸的，都快祸祸干净了，已经影响到我泾阳的生态平衡了。”
“生态平衡是什么？”
“比如说你们杀完了蛇，老鼠就要泛滥了，食物链是一环扣着一环的，有天敌，有食物，才可以很好地维持生态平衡，不能造成一方独大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李泰恍然大悟地点头，又学到了一个新词。
李正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们泾阳的蛇天天吃老鼠，才不会导致老鼠泛滥，我们泾阳的兔子天天吃草也不至于让野草漫山遍野，你们这样打猎小动物，有没有良心。”
“那你有良心？”
听着李正讲这些奇怪的道理，李泰不屑地反驳。
李正清了清嗓子说道：“魏王殿下此言差矣，我这浑身上下就剩下了良心了，我的生意也是靠着良心，不然我也做不成这么大，我把良心当作亲妈一样供奉着，对良心来说，我就是良心它的亲儿子，说什么我都不能背弃了自己的良心。”
正说着话，箭矢从远处射来，正好射在了大狗的面前。
吓得大狗一个蹦跳到了自己身后，然后龇牙咧嘴看着四周。
李正也看着四周，就瞧见了程咬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朝着程咬金拱了拱手，李正说道：“大将军好箭法，差点狗命不保。”
程咬金笑哈哈走上前说道：“老夫就没瞄着你。”
李正指了指大狗说道：“我说的是它。”
大狗警惕地看着程咬金来回踱步，对着程咬金叫唤了两声，像极了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程咬金说道：“不就是一条狗，老夫回头赔你十条，冬天吃狗肉可是大补。”
李正又把按捺不住的大狗牵到身后说道：“大将军，这狗的名字叫做大狗，是我们泾阳土生土长的。”
程咬金点头，“老夫明白，谁家的狗不是土生土长的。”
“大将军此言差矣，大狗和一般的狗不一样。”
“一条狗而已，有何不一样的。”
李正一脸惆怅说道：“小时候条件不好，大狗也吃不好，没有现在这么壮，如今条件好了，大狗每日吃得精细着点，每日吃的都是山珍喝得都是鱼翅，好不容易拉扯到这么大，我待它就如自己的好兄弟。”
程咬金点头，“那确实不能杀了，让老夫想起了曾经陪着老夫南征北战的战马。”
李正问道：“可还健在？”
“在呢，就是毛都快掉完了。”
说完程咬金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道：“魏王殿下，随老夫去打猎？”
李泰摆手说道：“大将军雅兴，小王我最近身体不适。”
李泰是魏王，这胖子不想去程咬金当然不会勉强。
见程咬金目光看向自己，李正说道：“在下遛狗呢，暂时没空。”
程咬金一手搭着李正的肩膀说道：“老夫也对打猎没什么兴致，就是想来问问，老夫和朝中的将军们商量了一番，是不是可以先往吐蕃派有些细作，看看吐蕃的情况在决定是不是要出兵吐蕃。”
“出兵吐蕃？”
“陛下看起来有这个意思，咱们做将军的也是未雨绸缪。”
“会说吐蕃话吗？”
程咬金摇头。
“不会吐蕃话，不好派去做细作啊，要学。”李正说道。
“学什么学，把人丢到吐蕃，听听吐蕃说话，混几天他就会说吐蕃话了。”
李正冷笑一声。
程咬金不乐意道：“你小子笑什么？”
李正说道：“敢问大将军，你听狗叫几十年，你知道狗在说什么吗？”
第六百二十九章 李世民的盘问
程咬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正说得确实没错，就算听狗叫听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狗在说什么。
“老夫……”
程咬金想要说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李正的话。
摸了一会儿大狗的狗头。
它才安分了不少，不过对程咬金还是很警惕。
程咬金想说什么话语又被李正的一句话给哽住了。
李正似乎又不太想搭理程咬金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李泰插嘴说道：“那什么，程大将军是打算先派一些细作去吐蕃查探情况。”
“嗯？”程咬金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我们几个商量过，虽说现在朝中反对出兵吐蕃，但也可以去查探清楚吐蕃的情况。”
“现在说是不派兵去吐蕃，不是以后也不派兵了对不对？陛下的心思老夫很清楚，陛下就是想要攻打吐蕃了，早就已经很迫切了。”
“当真？”李泰好奇问道：“父皇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那是自然。”程咬金笑了笑说道：“这几年大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粮食在粮仓囤积了这么多，难道都要留着囤灰吗？”
见李正依旧逗着狗，程咬金放高了嗓门说道：“若是这一次可以一举打下吐蕃，陛下一定大大封赏，说不定又会多出几个国公！”
说完程咬金看李正依旧逗着他的狗，程咬金不耐烦道：“臭小子，你和一条狗没完是吧。”
李正摸着大狗的狗头说道：“其实大狗很通人性的，他分得清楚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
程咬金的大眼瞪了大狗许久收回眼神说道：“迟早炖了它。”
大狗朝着程咬金叫唤了一声。
倒是惹得程咬金瞪大了眼睛，莫非这条狗还听懂了不成？
大狗很通人性，嗅觉也非常地灵敏，当初就是靠着它的嗅觉，闻着糖浆的味道一路摸到了龙武军的大营。
李正放开牵着大狗的绳子，它便撒丫子地跑远了。
其实平日里也不用牵着它，它在村子里也很自由。
村民对它都很好，整个村子都是它的领地。
跑远了也会有村子里的人把狗牵回来。
而且它也不太喜欢被人牵着。
更喜欢它自己愉快地奔跑。
“魏王殿下，程大将军，长安令。”
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李正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鼎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程咬金见到王鼎也有些吃惊。
王鼎微笑说道：“长安令，陛下想要请长安令过去坐坐。”
李正说道：“陛下是请我，还是要求我。”
王鼎还是一脸的微笑。
王鼎站在这里，程咬金自然不敢多说话了。
这个太监是李世民的耳目，说不定刚刚说的话都被这个太监听到了。
李正倒是好，什么都没有说。
自己却说了这么多。
程咬金避开王鼎的眼神，吹着口哨离开。
王鼎躬身说道：“长安令请吧。”
李泰也说道：“我也一起去。”
走出村子，李正跟在王鼎身后说道：“王公公，上次给的泡椒凤爪可还满意？”
王鼎点头说道：“挺好的。”
李正又说道：“要是不够，和我说，我给王公公再送一些过去。”
“长安令客气了。”
走出村子之后，又走了一段路。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就是李世民秋猎的猎场了。
站在高处，从这里看去可以一眼看到整个完整的猎场。
一队队的士兵在这里策马。
看兵马的人数应该一万左右。
李正感慨道：“咱们陛下出来打猎一次，场面还真大啊。”
王鼎说道：“其实陛下本意是想着一切从简而已，大将们的部曲和卫府的一些兵马主动来给陛下做护卫，这一家接着一家人就多了起来，陛下也挺苦恼的。”
“是吗？怎么听着有些凡尔赛呢？”
“敢问长安令凡尔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正朝着猎场的营地走去。
跟着王鼎走入营地，李正发现在这里所谓的看守也不是很严格，零零散散的岗哨。
这些士兵一个个看着挺懒散的。
走到李世民的营帐中，见到当今皇帝也就是自己的丈人。
“李正，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
李正回道。
见李正只是简单行了一个长辈礼，李世民倒也不在意，平常的时候这小子就很随便。
要是李正突然有一天毕恭毕敬的，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李世民低头擦拭着箭矢说道：“自己坐吧。”
李正坐到一旁对王鼎说道：“王公公，来杯开水就好。”
王鼎使劲点了点头，“长安令稍等。”
王鼎离开之后便把营帐外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显然这个老太监说的稍等可能要等好长一会儿。
李正看向李世民：“陛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世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李正的面前说道：“当初朕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现在你已经是成年了，说来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陛下，你有什么话能直截了当地说吗？”
“好。”李世民点头道：“朕在这里打猎已经有些时日，为何一直不见你来。”
李正说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不能骑马也不能射箭，若是来了扫了陛下打猎的雅兴岂不是不妙，再说了陛下出来也是为了散心，哪里是真的为了打猎，真要是为了打猎也不会来这里。”
李世民喝下一口酒水说道：“他们都说朕坐拥天下，荣华富贵？他们不知道，朕在那宫墙之下过得是什么样子，散心？你说得没错，朕确实是在散心呢。”
这个皇帝的神情还有些失落。
在外人眼里皇帝确实很高贵。
可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他活在高墙之下。
皇帝也做得挺累的，也没有什么自由。
就算是臣子做错了事情，惹得天下民怨四起，做皇帝的肯定第一个背锅。
李世民又说道：“李正，一旦吐蕃平定了朕要如何再收复吐蕃？”
李正尴尬一笑，“在下从小在乡下长大，哪里懂什么国事。”
李世民颔首说道：“你说说你的看法就好。”
第六百三十章 手册
“陛下。”李正拱拱手又说道：“我一个小小的乡间农户对朝中大事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李世民的目光盯着李正，“你若是可以说上几句也不妨事。”
李正微笑说道：“在下从小也没读过什么书，对于朝政确实是一窍不通。”
“你接着装糊涂吧。”李世民长叹一口气，“朕知道你心里很清楚，吐蕃的战事不能就这么平定了，你心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计划。”
李正依旧保持着微笑，“那陛下想要知道我的什么计划？”
李世民低声说道：“你在吐蕃的布局，有多少是为了你自己，有多少是为了朕。”
李正心中盘算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陛下要的那份不会少，但是我的那一份也不能少。”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我这就可以回去了？”
“怎么？你还想和朕聊聊国事吗？”
“在下告退。”
李正站起身，走出营帐就瞧见了王鼎站在账外。
“王公公，我要的开水呢？”
王鼎微笑说道：“过一会儿就会送来。”
李正摆手说道：“我先回去，家里的炉子上还热着汤呢，怕是要糊了。”
王鼎稍稍行礼，“长安令慢走。”
这个营地里到处都是行伍中人，有些人光着膀子表现出自己的肌肉，甚至还相互撞了撞。
野蛮……
李正摇头叹息。
又看到几个壮汉，他们这个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随口吐了一口唾沫。
粗鲁……
“李正！”
听到一声呼唤，李正停下脚步回身看去见到了苏定方。
苏定方走上前，想说什么又没有组织好语言。
欲言又止，只好尴尬笑笑。
瞧出了苏定方的窘迫，李正说道：“借一步说话？”
苏定方笑着点头，“好，咱们借一步说话。”
带着苏定方走出猎场外，看着四周的风景，李正说道：“苏将军，你说原本这么好的风景，多了这么大一个猎场是不是非常地煞风景。”
苏定方说道：“这里的风景确实很不错，虽说猎物不多，但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没错李世民压根就没想着打猎，他就是来散心的。
但是他散心也就算了，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到处祸祸泾阳的小动物。
他皇帝一个人散心，带着数千个护卫打猎，对泾阳来说，对这里以后的生态平衡造成了很大的考验。
李正长叹一口气，看来以后要多去别的地方抓一些小动物。
来维持一下生态平衡。
苏定方站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很喜欢泾阳护卫队训练的搏斗。
去过泾阳护卫队的营地之后，那些见所未见的训练方式时不时出现脑海中。
那些训练方式看似很枯燥无味，但是训练的就是令行禁止。
苏定方回想起当初的一场场仗，一个队伍的执行力对一场大战的胜负很重要。
往往最精锐的大军就越需要令行禁止的态度。
如今朝中的卫府的兵力不错。
但良莠不齐，缺少的就是这种令行禁止的感觉。
“李正。”苏定方率先开了口，“我想要泾阳的训练方式，用在大唐的各个卫府中。”
李正点头说道：“可以呀，你问问那些大将军和朝中的大臣愿不愿意。”
这一说，苏定方心里又打鼓，确实有些不好办。
如今的大唐卫府那套已经沿用很久。
而且兵权又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
想要让大唐的卫府改头换面，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苏定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是这样的，想要改变现在大唐卫府的军制，施行起来非常困难，我觉得你们泾阳的搏斗术也很厉害，那些招式我研究过，干净利落，打敌要害。”
那些搏斗术不过是军训册子上最基础的格斗技巧。
要说在后世其实并不稀奇。
李正说道：“不过是讲究快，准，狠。”
“对！”苏定方点头说道：“就是快，准，狠，你的那些招式实在是太妙了，看似简单实则非常的巧妙，看似躲避实则卸去对方的力道，借力打力，我也学了几招。”
说完苏定方还比划了几下。
李正继续朝着村子走去，“苏将军请随我来。”
带着苏定方来到村子里，李正一路来到了泾阳的护卫队，从泾阳护卫队的寝室中拿出一本书递给苏定方。
苏定方接过看着册子上的几个字，“军训手册？”
李正点头，“就是这个，他们的本事都是从这上面学来的，我都没怎么叫，都是他们自学的，要说精通的话，应该就数蜀王殿下。”
苏定方翻了几页又连忙合上说道：“这是你们泾阳独有的兵法，我怎么能要。”
李正收起册子说道：“那好吧，不要就算了。”
看着李正要把册子放回去，苏定方说道：“慢着！”
李正重新看向苏定方。
苏定方目光盯着这本军训手册说道：“我可以问你买吗？”
“买？可以。”
苏定方又犹豫着问道：“要多少钱？我可能没有太多的钱。”
李正说道：“一贯钱。”
苏定方摸索着浑身上下，神色开始变得窘迫。
李正又说道：“要不写个欠条？”
“欠条？”苏定方回过神说道：“好，我写个欠条。”
说完李正让人拿来了笔墨，写好了欠条之后，苏定方画押。
李正把册子交给苏定方说道：“这欠条你一份，我一份，以后要是苏将军方便了，可以再换我。”
“多谢。”苏定方小心翼翼地收好册子说道：“我先回去了，改日我请你吃酒。”
“好。”
李正笑着答应。
苏定方带着册子离开了护卫队营地。
一贯钱就会让苏定方这么窘迫。
要说过日子苏定方这个左武卫的副将能有多少的月俸。
苏定方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一月到头他手头上的余钱会有多少。
一贯钱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对苏定方这个人，李正更多的是有一个交好的念头。
但是苏定方是左武卫的副将，不好走得太近。
李世民的被迫害妄想症可不轻。
第六百三十一章 演武
薛仁贵见李正送别了苏定方，便走上来说道：“长安令，今日怎么来营地了。”
李正说道：“苏将军想要来看看。”
平时李正不怎么来营地，很少回来营地。
李正说道：“王玄策送来的军报，你看了吗？”
薛仁贵点头，“看过了，西突厥而已，不过如此，看起来没这么棘手。”
李正点头，“确实没有想象中这么棘手。”
“我相信蜀王殿下和王玄策的能力，很多人都担心他们孤军深入，我倒是觉得他们这样小股兵马反而更好。”
“在吐蕃的环境和那些恶劣的气候条件上，确实不好大部队出征，上万人的兵马若是在吐蕃，很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情况，反而是累赘，大部队反而不如小股精英。”
李正对薛仁贵嘱咐道：“这些日子你挑几个比较合适的人，大概五百人左右，春季之前去吐蕃。”
薛仁贵好奇问道：“要做什么？是驰援蜀王殿下吗？”
“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只是驰援，我要五百人的队伍，你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明白了。”
薛仁贵点头在册子上记下李正的嘱咐。
苏定方回到猎场之后，就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开始研究李正的这一本军训手册。
接连几天，除了必要时李世民要出去打猎，作为护卫也要跟着出去。
苏定方每天都钻研着这本军训手册。
经过几天的卧床，李绩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了。
程咬金追问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绩洗着自己的马匹说道：“什么做到的。”
“就是你……”程咬金小声问道：“你的病是怎么来的，跟真的一样，你要是告诉某，要是有什么事情，某也可以躲一躲。”
李绩说道：“其实那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吃错东西了。”
程咬金：“当真这么巧？”
李绩点头，“对了，这次秋猎来了不少权贵子弟，怎么没见你儿子。”
说到这事，程咬金叹息道：“还不是婚事闹的，这小子几天不回家，被老夫绑回去了，现在就关在家里，要是放出来他指不定又跑哪儿去了。”
李绩拍着程咬金的肩膀说道：“你也是用心良苦了。”
程咬金点头，“都是做爹的。”
马匹洗好之后，李绩听到远处的鼓声响了。
程咬金说道：“陛下说了要演武，看情况就是这个时辰了。”
李绩说道：“走吧。”
路过苏定方的营帐，看到苏定方还坐在里面。
李绩喊话道：“演武了！”
苏定方这才回过神，收拾好。
一边穿戴着盔甲，一边跟上脚步。
李世民坐在猎场校场的高处，看着零零散散的人进入校场。
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地交谈，李世民扶着额头看着这个乱糟糟的一幕。
想着这些人要是李正的队伍，想必会很有秩序吧。
李正这个小子离开长安只有，算是自学成才吧。
也算是无师自通。
他的一些奇怪的习惯确实让人想不通，不过很好用。
李绩来到李世民的身边说道：“陛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李世民黑着老脸说道：“你让这些人全部都出去，重新进来一次，要是还乱糟糟的，全部给朕做苦力去。”
听到这话，李绩的神色一紧连忙说道：“喏，这就办。”
说完李绩开始组织人手，让校场中的人全部重新出去，再进来第一遍。
第二次进来这些人安静了不少，只有脚步声，队伍有些整齐还是显得松松垮垮的。
没有泾阳队伍的气势。
这里大概有八千士卒，可能泾阳拉出一千人，那一千人整齐的步伐和气势都会比这些要高。
苏定方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要说纪律，其实大唐其他的卫府，纪律也应该是不错的。
也只是能说不错，纪律？更应该是规矩。
大唐的卫府兵马是有规矩的。
而士卒们也很听规矩，但是他们缺少的是纪律。
就是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是如今的大唐卫府最缺也是最需要的。
而这一点恰恰就在眼前，只有李正的泾阳护卫队。
也算是李正自己的部曲。
想要改变如今的大唐卫府，需要做很多事情。
首先就是要根子上解决如今大唐卫府的很多制度。
再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动摇现在大唐卫府军制的根基。
这可不是随便可以动的。
李正的护卫队之所以可以变得那样，是因为那支护卫队，是李正一手拉起来的。
那时候的泾阳护卫队就是一张白纸，李正想要它变得什么样，它就会成为什么样。
如今看来自己的办法是最正确的。
演武开始了，首先是士兵们齐排挥动大陌刀。
随着鼓声的响起，变阵之后再变阵。
看着声势很大，面对大规模的战争确实好用。
但是面对小股作战，这种大阵仗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李绩走到苏定方的身边说道：“你也去泾阳护卫队呆过几天，你觉得这些卫府兵马和李正的护卫队相比如何。”
苏定方说道：“大将军在泾阳也有大半年，大将军觉得呢。”
李绩笑呵呵说道：“老夫问你话，你先说。”
“喏。”苏定方躬身说道：“在下以为李正的泾阳护卫队所训练的更适合单兵作战，泾阳护卫队讲究的小队之间的配合，以及队伍与队伍之间的配合，可能是因为泾阳护卫队只有这些人手，李正训练的就是这样。”
“其实在下与李正并不熟，也不知道若是数万的兵马交给李正，李正会做得什么样。”
李绩点头，“李正这个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你说得也没错，虽说老夫在泾阳也半年了，待李正老夫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侄，可老夫也看不出他的深浅，这小子一定还藏着其他的本事。”
苏定方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演武还在进行中。
从一开始大阵演武到现在，已经开始一对一地单打独斗。
苏定方又看了坐在上首的李世民的神色，陛下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和场下的喝彩与唏嘘声形成了一个对比。
第六百三十二章 积重难返
渐渐地演武场出现了一个情况，一个浑身黝黑的壮汉打败了一个又一个人。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见他输过。
苏定方问着李绩，“那个黑家伙是谁？”
李绩说道：“那是昆仑奴，是从西域的人牙子手里买来的，用来做苦力的。”
“昆仑奴？是什么人？”
李绩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昆仑奴是什么人，只是知道他们是一些权贵子弟买来的，体形高大，很适合做苦力，而且不会讲话，像极了一种高大的猴子。”
说完李绩的神色还有些担忧，“要是这个昆仑奴一直赢下去就扫兴了。”
“在下去试试。”
说完苏定方便走下了高台。
走到了这个昆仑奴面前。
昆仑奴朝着苏定方大吼了一声。
这个昆仑很高大，至少比苏定方高一个头。
头发都是卷着的，与中原的人头发不同。
中原人的头发又黑又直，而昆仑奴的头发很难看。
都是一撮撮卷在一起的，头顶像是一个杂乱的棉球。
苏定方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尺的家伙。
来回踱步观察着。
昆仑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目色带着凶光，又是一声大吼朝着苏定方冲来。
看着对方一拳打来。
苏定方闪身迅速躲过，一脚踢在对方的脚踝上，昆仑当即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打得好！”
“厉害。”
“打死昆仑奴！”
……
周围立刻传来了喝彩声。
李世民也来了兴致，目光看着苏定方。
苏定方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很平静地站在原地。
昆仑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尘土，再次野蛮地朝着苏定方冲来。
等到昆仑奴冲到自己的面前，苏定方一个肘击打在昆仑的下巴。
当场蹦出几颗牙齿。
还没等昆仑奴回过神。
苏定方拉住对方的手腕，利用巧劲让对方的手腕反向折断。
这几下的动作非常快。
还没等人看清楚，苏定方甩去一个过肩摔。
将比自己高达半尺有余的昆仑奴摔倒在地。
反手扣住对方的一只手，将人压倒在地。
连胜几十场的昆仑奴此刻倒地不起。
周围的喝彩声越来越高。
苏定方的身手实在是太漂亮了。
众人看在眼里，甚至有人站了起来。
李世民低声对王鼎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朕该回去了。”
王鼎点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
苏定方放开这个昆仑奴，抱拳示敬。
再次看向李世民，原本应该坐在位置的李世民已经离开了。
众人也喝彩地散去。
昆仑奴重新戴上的镣铐也被人带走了。
苏定方站在原地，回味着自己刚才的这些动作。
李绩走来说道：“刚刚那些招式是在泾阳学来的吧。”
苏定方点头道：“不瞒大将军，确实是。”
李绩笑道：“你以为陛下不知道吗？”
苏定方又低下了头。
“不过也好，至少现在好收场了。”李绩点头道。
从怀中拿出军训手册这本册子，苏定方说道：“大将军，这是李正交给我的，若是大唐卫府兵马都可以学会这上面的本领，按照这上面的内容来训练，大唐兵马一定会更强一筹的。”
李绩看着册子上的四个字，军训手册。
“这本册子老夫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泾阳有的是这些。”
“那可否向陛下进谏？”
李绩摇头：“把这本册子收好，老夫劝你千万不要这么做。”
苏定方又说道：“在下刚刚亲自试不试，这么多人看到了。”
“那又如何？”李绩冷笑道：“老夫自然知道这本册子的妙用，它适合泾阳，它不适合大唐的卫府，如今的大唐卫府是什么样，你应该比老夫清楚才对。”
苏定方又低下了头。
李绩又说道：“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的大唐卫府涉及权贵，土地，兵马，兵权，利益，其中很复杂连三句话说不清楚，更不用说什么新的训练方式。”
苏定方明白李绩的话，“大将军的意思是积重难返。”
李绩把册子重新还给苏定方，“好好收着吧，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以后的世道谁又知道呢。”
苏定方收好册子说道：“在下谨记大将军教诲。”
看程咬金也从人群中走出来，李绩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商量商量吐蕃的事情，你小子要不要也来听听，年轻人脑子好用，也可以给我们几个老将军想想办法。”
“好。”
苏定方咧嘴笑了笑，很爽快地答应了。
泾阳
大牛找到正在画着修路图纸的李正，“老师，听薛仁贵说要派人去吐蕃。”
李正点头。
大牛又说道：“老师，我也想去。”
李正阁下手中的笔，“你这么想要走出去吗？”
大牛点头，“老师，学生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正打开竹筒杯子，喝下一口茶水说道：“学有所用，学到了知识若是只是理论，确实也没什么用。”
大牛看着李正的神色说道：“老师放心，学生已经十五岁了，可以保护好自己。”
李正看着自己画着的图纸说道：“你随我来。”
带着大牛来到自己的家中，来到书房，李正对大牛说道：“我现在和你说说我在吐蕃都做了一些什么。”
一张地图打开，这是一张吐蕃的地图，地图上画着很多的圈点线。
李正指着河西走廊处的一个红点说道：“这里是一处客栈，就在河西走廊的边上，那里的幕后老板是我的人，他也是帮我买卖兵器的。”
大牛盯着这个红点。
李正顺着河西走廊再次指向一个地方，“这里是祁连山山脉，这片地方很荒芜，其实这里是一片油田，所以长不出什么作物，但是这个油田很重要。”
说完李正又指向更远处的一个地方，“那里是拉萨，也是将来和现在吐蕃的核心，那里背靠雪山，算是吐蕃最富裕的地方，松赞干布在那里，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唐玄奘也应该在那里。”
又指向另外几处地方，李正说道：“这三处是银矿，地下银矿，我也不知道储备量有多少，但是这三块地是我的，当今陛下已经将它们划入的家产之中。”
“陛下知道吗？”大牛问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为去吐蕃准备
李正摇了摇头，“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大牛记下这几个地方好奇问道：“老师，若学生到了这些地方，需要把地下的东西都挖出来吗？”
李正依旧是摇头说道：“暂时还不需要，你若是可以在吐蕃发展出足够的实力，也不是不可以。”
“好。”
李正低声对大牛说道：“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准备吧，这一次进入吐蕃你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总不能一直把你放在泾阳。”
大牛用力点了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李正走出厨房准备做晚饭。
大牛抄画地图，在去吐蕃之前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吃晚饭的时候，大牛也留下来吃饭了。
大牛和李治的关系特别好。
晚饭后，自己的书房就被李治和大牛占领了。
李丽质给李正泡了一杯茶水，“父皇已经回宫了。”
李正点头，“我知道。”
李丽质小声说道：“真的要让大牛去吐蕃吗？”
让大牛现在去吐蕃确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不过有这里的五百护卫队保护。
这孩子天赋很高，就算是自己李正也觉得这孩子要是在后世也是一个理工系的天赋高材生。
大牛这个孩子很聪明。
李丽质按着李正的肩膀。
李正闭眼感受着李丽质的力道说道：“可以再用力一些。”
李丽质瞪了李正一眼，挥拳砸在李正的肩膀上，“我一个公主你给捏肩膀，你还挑三拣四。”
说完李丽质又端来了一盆糕点说道：“这些糕点都是母后让人送来，挺名贵的。”
李正吃了一口说道：“米糕？还有点清凉。”
李丽质微笑说道：“嗯，兕子很喜欢。”
让徐慧准备了一些东西，李丽质说道：“我还要去见见大牛的父母，到时候被他安排一门婚事。”
李正吃着米糕说道：“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他才十五岁，就让他成婚了，就算是成婚，他过些日子就要去吐蕃了。”
李丽质说道：“大牛是你的第一个弟子，怎么说也是你名下最厉害的弟子，我们当然要表示一下了。”
李正对李丽质说道：“若是大牛答应可以，但是大牛如果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想这么快成婚……”
李丽质说道：“你和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当然也希望大牛这个孩子也有自己的喜欢的姑娘，到时候我可以亲自去做媒，我也算是大牛的师母。”
“好。”
李正稍稍点头。
李丽质又补充道，“不过大牛的父母还是要去告慰一下，人家的儿子要去吐蕃能不提前告慰一下吗？”
说完李丽质笑了笑带着徐慧走了。
说来也是不论是情面上，还是交情上李丽质还是要顾着一些。
这女人看起来还是挺会做人情的。
李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这一次去吐蕃要做很多的事情。
要策应在吐蕃的王玄策，还要处理出一条关外与关中的临时商道。
在吐蕃的很多资源都要送到泾阳来。
包括资源。
李治坐在书房中，看着大牛熟练地画着图纸小声说道：“大牛哥，我也想要去吐蕃。”
大牛双手不停在一张白纸上测绘着说道：“你是皇子，就算是要去吐蕃，别说老师不答应，你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李治看着窗口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要不是皇子该多好。”
大牛又说道：“这种事情，谁能说了算。”
李治一脸的无奈，长叹一口气。
到了深夜，大牛才走出书房，“老师，我地图抄录得差不多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准备一下。”
看着大牛眼里还有些兴奋，李正耐心对他说道：“其实没有这么容易，吐蕃的气候很恶劣，尤其到了春夏两季换季的时候。”
大牛说道：“学生会做好准备的，老师放心。”
李正点头看着大牛走出家门。
回到自己的书房，李正从系统图书馆拿出一些书籍，荒漠求生手册，高原气候记录，西域地貌地形特征。
拿了十多本书出来，李正长叹一口气。
眼镜要提前做了，迟早要近视了。
第二日一早，大牛又来了。
看着李正桌子上的书籍，大牛问道：“老师，这些字怎么不太一样，看起来又有些像。”
“这是简体字，和你以前看的书有些不同。”
“书院的书也是从这里来的？”
李正点头说道：“我先教你怎么看懂这些字吧，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形体相同。”
李正又拿出一本古文字对照，让大牛可以直接对照着古文字和简体字的对照来看这些书籍。
看习惯之后，大牛已经可以很好地独立阅读了。
大牛说道：“谢谢老师。”
“什么谢谢？”李正有些诧异。
“学生知道老师一定有很多的不传之秘，学生能够学到这些很感谢老师。”
“你这段时间，慢慢学，能学到多少是多少。”
书房里的书很多，都是昨晚睡前准备的。
有化学，有物理的，这些书能看懂多少，能学到多少就看自己了。
有些书籍就算是自己看起来也晦涩难懂。
毕竟是自己学没有后世的老师来教自己。
李正拿着一本玻璃制造工艺历史和一本基础化学简要走出书房。
书房暂时就交给大牛，让他一个人闭关自学。
李正对徐慧说道：“大牛在书房看书，没有必要别去打扰他。”
徐慧点头说道：“明白了。”
李正拿着书走出家门。
找到李义府的时候，李义府看起来也刚刚从长安回来。
看着李义府的脸色，“怎么有黑眼圈了，你昨晚在长安做什么了？”
李义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就是和许敬宗在平康坊过了一夜。”
李正了然地点了点头，带着李义府来到一处库房。
这个库房是村子里用来摆放杂物的。
宽敞倒是挺宽敞的，大概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
这里距离田地比较远。
附近也不是住宅区，平日里也没有行人。
李义府办事挺利落。
立刻就抽调了几个人手，开始收拾库房。
李义府说的：“这个库房还有些漏雨需要好好修缮一下，长安令为何要这个库房？”
“我有大用，你先收拾。”
“明白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玻璃
李正拿着玻璃工艺制造的书开始收集烧制玻璃的石料。
玻璃的烧制要说复杂也不复杂。
要说简单吧，也不简单。
起初自己也不过是随便烧烧，只是烧出一颗结晶体而已。
牵着大狗，李正走出村子就撞见了李泰。
李泰看着李正，“你怎么出村子了。”
李正把书放入书袋子中说道：“我要出去搜集一些石料。”
“石料？”李泰看着东张西望的大狗，“我看你是遛狗吧。”
李正牵着大狗说道：“顺便遛狗，要是半道上遇到了劫匪，还能把大狗当作保镖。”
“是吗？”李泰说道：“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咱们一起走走。”
往村子的东南方向走，就看到远处一片狼藉。
这里是李世民原本打猎过的地方。
近万的人马在这里呆过几天几夜。
这些人在这里打猎之后，留下了一片狼藉。
公德心有时候很重要，但公德心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李正惆怅着说道：“你说说，你父皇是快乐了，还留下了这么多的垃圾。”
就连大狗也嫌弃地扭头不想走进去。
李正瞧着地上的垃圾，“多影响我们泾阳的村容，要有人来收拾一下才行。”
李泰说道：“我会找人来收拾的，那些权贵子弟确实太没有规矩了。”
走过这片猎场，就到了龙首原。
李正捧起一把沙子，确认了一番之后，拿了一些放入袋子里。
又走了一段时间，李正继续找沙子。
李泰一路跟着也不明白，李正为何对沙子这么感兴趣。
找了一包裹的沙子，李正就往回走。
李泰好奇问道：“李正，你拿这么多沙子做什么？”
李正打开水囊喝下一口水，没有回答李泰的话。
到了村子已经是中午时分，库房也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
李义府说道：“漏雨的地方都已经修好了，长安令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正打量着说道：“准备几口大小不一的锅，还有碗，瓶子，再给我们准备桌椅。”
李义府好奇问道：“长安令是打算在这里做饭吗？”
李正瞥了一眼李义府说道：“不是做饭。”
“那……那在下这就去安排。”
李义府也不再多问，立刻找人办事。
李泰去见了李渊，还要给他的皇爷爷问安。
解开了大狗脖子上的绳子，闻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味，便跑远了。
回到家中，李正简单做了几个菜。
一家子简单吃了几口。
小兕子和李治早早的来吃了饭，吃了便走。
来得最早吃得也最快。
李丽质和徐慧则来得比较晚。
李正对付了几口也要接着去做实验。
一个人吃着饭菜，李丽质问向徐慧，“这些日子李正都在忙什么？”
徐慧回道：“也不是很清楚长安令要做什么，应该是在为下一次去吐蕃做准备吧。”
李丽质吃着饭菜点头，“最近坊市有几家商户要合并经营一下，我们今天把他们的账目都算清楚，以后的调度上可以方便一些。”
徐慧点头，“明白了。”
李丽质又说道：“武媚回来了吗？”
“说是明日就可以到泾阳。”
吃完了饭，李丽质又开始了忙她的事业。
李正来到铁大的铺子开始准备烧制玻璃。
铁匠铺的是用来锻铁的，用锻铁的火力来烧制玻璃完全没有问题。
锻铁经验也算是老道的铁大，看到李正拿了一些和沙子要烧，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长安令，这个沙子也能煅烧吗？”
“当然能了。”
说完李正便把沙子倒在火炉上。
玻璃的主要材料构成就是石英砂、硼砂、硼酸、重晶石、碳酸钡、石灰石、长石。
其中不同的成分造成锻造出来的玻璃透明度不同，品质也会不同。
那时候刚从长安书舍被赶出来，烧制出来的玻璃实际上也算不上是玻璃，更像是一种玻璃的半成品结晶体。
玻璃的最早记载是在四千年前古埃及文明就有了。
只是一种小小的玻璃珠。
中原也有类似的记载，山火之后山上就会出现一些半透明的结晶体，这些都是玻璃烧制的线索。
到了后世人们就开始用海里的沙子来烧制玻璃。
很碰巧的是几个西方人在海边埋锅造饭，烧完了饭之后，就发现火堆下面有一些亮晶晶的结晶体。
后来他们发现只要用石英砂和天然的苏打就可以烧制出玻璃球。
这些人也靠着玻璃的烧制方法大赚了一笔。
那时候的玻璃还不是透明的，更多的是不透明的琉璃。
到了中世纪，有色的玻璃就成了工艺品，西方人的窗户上会有很多颜色各异的玻璃。
其实就是玻璃在烧制的过程中加了一些东西而已，就成了有色状。
铁大，铁二，铁三，铁家三兄弟不明白为什么烧沙子，不过他们还是照办。
随着风箱的不断推动，火焰越来越高，沙子也烧得泛红。
铁匠铺子越来越燥热。
李正拿出几张布，让铁家三兄弟都蒙上鼻子和嘴，“以后烧沙子都要带上。”
等到沙子烧得通红，李正这才让停火。
风箱停了之后，火焰开始变小。
等了半个时辰，炉子的问题也降低了不少。
李正观察着炉子上的沙子，翻动沙子中发现了几颗结晶体。
是蓝绿色的，这说明烧制的玻璃中带有铁的成分。
想要烧制出透明或者半透明的沙子，需要把铁元素去除。
李正写下一个化学公式，可以用二氧化锰来去除沙子中的铁元素。
知识造就财富，后世学到的知识真是受益无穷啊。
用二氧化锰可以让沙子里的铁转化成氧化亚铁，从而将铁元素分离出来。
铁大有些痴痴地看着从沙子中捡出来的一颗颗蓝绿色晶体，“长安令，这个是琉璃吗？”
李正目光继续看着自己的写下的化学方程式说道：“这个是玻璃，不是琉璃，你把它当作琉璃也没太大的区别。”
铁大急忙对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说道：“你们要是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做大哥的定会把你们嘴撕烂！”
第六百三十四章 检验沙子
铁大非常地大声对他的两个弟弟说道。
铁二和铁三当即就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李正也不在乎他们说出去，只是沙子而已，想要烧出玻璃还要有特定的沙子。
并不是说随便找一捧沙子烧就可以烧出来的。
看着铁大取出来的十多颗蓝绿色的结晶体。
李正知道自己这一次烧制出来的玻璃算是失败了。
这些硅砂中的含铁量太多。
铁大想要再说什么，发现李正又急匆匆离开了。
好在长安一带的硅砂不少，还可以找别的硅砂取代。
李义府终于把库房整顿好了。
瞧着李义府搬来的这些东西，李正在一块木板上写下实验室三个字，“以后没事，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李义府应声说道：“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正开始了和沙子死磕。
泾阳周边已经长安周边数十个村落，高坡与泥地里的沙子都试过。
李正在实验室里正在烧着一些矿石，李义府和许敬宗坐在一起，正在谈论着平康坊的女人。
突然实验室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一阵浓烟。
“长安令！”许敬宗和李义府立刻跑向实验室。
李正狼狈地咳嗽着，从实验室走出来说道：“没事，正常现象。”
李义府担忧地说道：“长安令，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正洗了洗脸，灌下一口水说道：“我在做一些化学实验。”
许敬宗说道：“若是有危险的话，我们可以让别人来做，长安令何故以身犯险，刚才这么大动静。”
李正想和李义府和许敬宗解释，这是高锰酸钾加热产生的正常的现象。
只不过是烧得有些久了，受热过久才会爆炸。
许敬宗再次看向实验室，整个实验室一片狼藉。
那些锅碗都被炸得到处是碎片。
不知道为什么，许敬宗总觉得长安令是在制作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李义府让人收拾着实验室。
许敬宗瞧着李正把一些黑色的粉末放在一种水中。
这种水有些稠，看起来又有些浑浊。
像是一种油。
瞧着李正把那些黑色粉末倒入油中，那油便开始燃烧起来了。
看得许敬宗瞪大了眼睛。
竟然不用明火就能燃烧。
“长安令，这个……怎么就烧起来了。”
李正说道：“一个很简单的化学知识而已。”
“很简单？化什么……”
李正看火焰心中有了计较，看来高锰酸钾的浓度看来是够了。
牵着大狗，李正把实验室交给李义府重新修缮，叫来了在马圈的大虎。
大虎也养起了胡子，“将军，这是又要去遛狗吗？”
李正拿起一旁的柿子一边吃着说的：“你拉个牛车，我们要去拉一些东西。”
大虎应声去办事。
马圈里的马儿很悠闲地吃着草，甚至还有几匹马儿懒洋洋地躺下了。
龙武军是李世民藏着的一支兵马。
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很有可能长时间不会启用。
这些马儿要是长时间不拉出去跑一跑，怕是要养废了。
大虎拉着一辆牛车而来，“将军，牛要留在村子里，我们用马来拉吧。”
“就这样吧。”
大虎把牛卸下之后，交还给了村民。
再把拉车栓到一匹马儿上。
李正牵着狗，大虎赶着马匹走出村子。
来到龙首原这片地方，大虎看着李正打开一个小布袋子，把一些黑色的粉末倒出来。
李正把高锰酸钾和沙子混在一起，然后倒入一些水。
一阵烟飘起，紧接着就有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
大虎很好奇问道：“这……”
李正对他说道：“这个叫做高锰酸钾，用它可以检验出这些沙子里是不是含铁。”
瞧着沙子泛绿，看来这些沙里的铁元素非常多，不能用来做玻璃。
见大狗要去闻被高锰酸钾反应过的沙子。
李正连忙拉住它，不让它去闻。
这种反应过的浓烟是有剧毒的，不能直接去闻。
继续牵着大狗，大虎一直跟在后头，来到渭水河畔。
李正用这里的一些河沙试了试高锰酸钾的反应。
依旧有铁元素，沙子都快成碧绿的颜色了。
看来河床边的沙子也不能用来做透明玻璃。
一路从泾阳走到渭水河的对岸，长安城的西面。
今日的风有些大，黄土高坡吹来的风卷来了不少的沙尘。
来到一处高坡，李正挖开外层的沙子，挖出一些内部比较阴湿的沙子。
再用高锰酸钾，反应试验。
大狗摇着尾巴站在一旁，李正倒下一些水，看着沙子和高锰酸钾反应。
又是一阵烟和刺鼻的味道。
反应过后沙子似乎没有泛绿，李正对大虎说道：“那铲子来。”
大虎从牛车上拿来铲子。
把大狗拴在拉车边上，大狗也非常地听话地端坐着，似乎还在警惕着四周。
李正开始掘沙子。
大虎也跟着挖。
“将军，挖这些沙子做什么用？”
李正说道：“做玻璃用。”
大虎手脚不停地忙碌着：“玻璃是什么？”
“琉璃的一种。”
……
一个多时辰过去，李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已经挖了半车的沙子。
“应该差不多够了，我不用太多。”
“将军，我不累，我也可以再挖。”大虎说道。
看着大虎大口喘气，还说着要再挖，有点好像，想要卖力地干活，已经累得不行了。
“够了，我要太多的沙子也没用，我就是做几样事物而已。”
拍了拍大虎的肩膀，“记住这个地方，以后要用的时候可以再来，先回村子吧。”
大虎点头，“那就先回去。”
重新牵起大狗，两人朝着村子走回去。
走到猎场的时候，看到之前很狼藉的猎场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回到马圈，李正就把大狗给放了。
大狗还朝着马圈叫了两声，似乎在挑衅这些懒洋洋的马匹。
带着沙子，李正重新来到铁匠铺。
稍稍捞出一把沙子，放在炉子上，让铁家三兄弟，接着煅烧沙子。
铁大招呼他的两个兄弟当即开始干活。
风箱也开始拉动。
李正看到之前煅烧出来的蓝绿色玻璃就放在一旁，一颗都没少。
第六百三十五章 宫里的担忧
烧了一个多时辰，铁大看了一眼已经泛红的沙子说道：“长安令，好像差不多了。”
李正也看了一眼说道：“停火。”
铁三不再拉动风箱，铁二关上了风口。
火焰当即弱了下来。
铁大用铁钳把炉子上方的一碗沙子取下。
沙子都是通红的，李正拨开沙子，就发现了不少结晶体。
细心地把这些结晶体取下来观察。
这些结晶体是淡白色的，非常适合用来做透明的玻璃。
李正指着外面的一车沙子说道：“把这一车的沙子都烧了。”
铁大一挥手便让铁二和铁三干活。
李正又嘱咐道：“带好面罩，要是不带面罩不许干活。”
“明白了。”
铁大非常认真地点头。
把这些结晶体烧制出来之后，全部分拣出来，放在一起。
不用太多，一小坛子的结晶体就够，然后把这些晶体放在一起再烧制。
就会烧制成凝胶状，在冷却和凝固之前就可以塑形和打磨。
搞定了沙子这个原材料之后，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关于眼睛的记载从明代就开始有的。
那时候的眼睛还没有这么透亮。
不够也完全够用。
那时候使用最多的是单片眼镜。
老花镜和近视眼镜的分类也有了。
烧制沙子还需要一些时日，李正坐在铁匠铺子开始做用来打磨镜片的模具。
接连几天李正几乎住在了铁匠铺，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家。
大多数时间不是在铁匠铺里忙着。
就是在实验室里鼓捣。
这个实验室时不时会传来奇怪的动静。
大半夜甚至还有鬼火。
让村民都不敢实验室。
总觉得李正在研究什么很诡异的东西。
大牛这些日子几乎就是在闭关。
很少和孩子们一起玩。
一直都在闭关状态，大牛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时间，几乎都在看书。
李正灰头土脸地从实验室出来。
大牛还在自己的书房和李治看书。
“老师回来啦。”
“嗯。”
李正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便让徐慧准备了换洗衣服。
洗了一个澡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管大牛和李治看书。
在书房一躺便睡着了。
楼上的卧室，李丽质照顾着小兕子已经睡下。
徐慧走过来说道：“公主殿下，驸马已经睡下了。”
李丽质看着呼吸安稳的小兕子，收拾着自己的发髻说道：“这些日子他似乎挺忙的。”
徐慧给李丽质梳理着头发说道：“这些日子长安令在村子里确实很忙，而且怪怪的。”
李丽质说道：“怪怪的？”
“对。”
徐慧小声说道：“听村子里的人说，驸马新修的一个叫做实验室的屋子，时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奇怪的动静。”
“嗯！”徐慧用力点头，“比如说到了夜晚，实验室冒出一些鬼火，有时候实验室会冒出很多刺鼻的浓烟，还有人眼前看见，长安令在制造鬼火。”
李丽质看向窗外，夜晚的村子很安静。
窗外的风有些冷，徐慧关上了窗户。
泾阳的事情，自然逃不过李世民的眼睛。
李世民看着王鼎递来的密报，“李正这些日子在烧沙子？”
王鼎点头。
李世民看着密报上的记录，“还有鬼火？刺鼻的烟雾？”
王鼎小声说道：“我们的人一直盯着李正，李江山也在盯着，过些日子应该可以知道长安令到底在做什么？”
“鬼火？鬼火这个东西可以做出来？”
李世民皱眉思索着。
王鼎说道：“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长安令的本领很高，经常会做出一些别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李世民颔首说道：“让人继续盯着，有结果了告诉朕。”
看了一眼夜色，王鼎小声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最近有吐蕃的战报吗？”
知道李世民问吐蕃的战报，其实是在问关于蜀王殿下的事情。
王鼎回禀道：“吐蕃的战报确实是有，不过现在吐蕃又到了风季，要有消息这个季节，一时半会儿也送不出来。”
说来李世民还是牵挂蜀王李恪的。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
蜀王李恪这样孤军深入。
如今的吐蕃又是这么乱，长时间没有消息总会让人担忧的。
一个宫女来报说道：“陛下，皇后说今晚身体不适。”
李世民点头，“朕知道了。”
“喏。”
宫女点头小步离开。
王鼎嘀咕着说道：“一个时辰钱皇后的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身体不适？”
李世民当然知道自己皇后的意思。
李恪如今在吐蕃生死难料，这一次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肯定是会有担心的。
皇后也是顾虑杨妃的感受。
杨妃是前隋的公主，前隋亡了以后，她便算是没了亲人。
唯一最亲近最牵肠挂肚的人就是她自己的儿子。
要是她的儿子出了什么意外，她还活不活了。
李世民站起身说道：“王鼎，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朕去杨妃的宫里。”
“喏。”
长安以西，一路过了陇右便是大风天的河西走廊。
大风卷着黄沙铺天盖地。
吐蕃境内。
李恪和王玄策带着人正躲在一处山洞中避风。
一千人挤在一个山洞中。
山洞里很安静，这里是背风口，西北风吹不进山洞。
山洞里不少人都已经睡下了。
一个个火堆就在山洞里燃烧着。
洞里很温暖。
之前趁着风沙变大之前，队伍一路狂奔，这才跑到了山洞里可以躲避风沙。
要不是跑得快，怕是所有人都被黄沙埋了。
荒漠里的天气很恶劣。
这是所有人的感受。
在大自然的面前，即便是数万的大军，也敌不过这样的大风。
王玄策清点着人数对李恪说道：“蜀王殿下，人没有少，都在。”
李恪放心地点了点头，“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王玄策拿出一卷布，在布匹上画着地图，“在下还要把路线图记录下来，给朝中以后进军吐蕃要用。”
李恪从锅里舀出一碗开水递给王玄策，“喝一口吧。”
“多谢。”
王玄策喝下一口热水便舒服了很多。
外面的大风呼号声越来越大，漫天的黄沙遮天蔽日。
第六百三十五章 夺西州
明明这个时辰是白天，外面黄沙蔽日可如今就像是黑夜一般。
把手伸向洞外，大风卷着沙子砸在皮肤上，像是针刺一般的剧痛。
喝着热水的王玄策说道：“那些吐蕃人不说过风沙不会往这边的戈壁吹吗？”
李恪靠着石壁闭着眼低声说道：“鬼知道这里的天气是怎么回事。”
检查了一遍画好的地图，王玄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
吃了一些东西，喝了热水之后，身体便舒服了很多。
困意袭来，坐在火堆旁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非常炎热。
在戈壁荒漠，失去了阳光之后会变得寒冷。
有了阳光之后，又会让人感到难以忍耐的燥热。
李恪策马回来说道：“附近的地貌都变了很多，好在有这个罗盘，不然真要迷失方向了。”
戈壁已经被沙子淹没，很多原本的地貌特征都瞧不见了。
王玄策也拿出自己的罗盘，这个罗盘是指南针是用泾阳的书院孩子们所做。
两人确认了方向，核对方向无误之后继续往西州的方向而去。
到了西州就有水源，一行人也可以得到补给。
虽说现在应该是冬季了，但是荒漠里还是很酷热。
正走着，一路上出现了一堆尸骨。
李恪蹲下身子看着说道：“应该是很早以前吐蕃和西突厥打仗时的尸骨。”
王玄策也想起来当初吐蕃和西突厥为了争夺西州确实在西州附近有过几次大战。
看来是风沙把这些尸骨吹过来的。
队伍稍有停顿还需要继续前进。
王玄策看着地图，又看着指南针说道：“我们距离西州应该还有两天的脚程。”
李恪眼看着茫茫荒漠，朝着身后的队伍说道：“大家挺起精神，还有两天就可以有补给了。”
回应李恪的是队伍安静地前进。
所有人都已经很疲惫了。
王玄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开水囊喝下一口水。
队伍里的水和粮食都不够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澡。
此刻真想眼前出现一条河，跳下去洗澡。
队伍又行进了一天，到了夜晚找了一处低坡休息。
风沙过后，就连野兽也找不到。
众人吃了饼，喝一口水便休息。
王玄策吃着饼，饼很干燥每一次咽下去都让喉咙很不好受。
就像是在吞咽树皮一般。
又不敢喝太多的水帮助吞咽。
为了填饱肚子只好往下咽，也不知道吞下去没有。
只是感觉到还没到肚子，喉咙往下的位置很不好受。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果腹的。
李恪也注意到现在队伍中的气氛很不好。
好在没有人伤亡，也没有人走丢。
又清点了一遍人数，发现没有人走丢这才放心。
李恪走来对王玄策说道：“都已经休息下了。”
王玄策一直看着对照着地图说道：“明白应该就可以到西州了。”
李恪也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出去查探了，应该明日一早就可以有消息传来。”
还有风声在呼号。
只是没有之前的风声大。
天才刚刚有些亮堂，戈壁上最舒服的一段时间就是清晨这段时间。
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睡了一两个时辰的队伍再次行军。
斥候策马而来，“蜀王殿下，西州城就在前方三里外，只是有些状况。”
听到西洲就在前方，李恪放心了不少开口问道：“西州城怎么了”
斥候回道：“西州城似乎被一帮土匪给控制了，对方的防卫很严，不少人都被抓了起来。”
李恪听完之后点头，“只要找到了西州就好。”
消息立刻传给了队伍的每一个人。
听到找到了西州，众人也打起来了精神。
为了水源打一仗又何妨。
又走了半日，距离西州城一里外。
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远处的城。
城池是一座很小的矮城。
王玄策观察着说道，“城墙只有一人高，他们的岗哨看起来非常的松散，不清楚城中的人数。”
李恪低声说道：“怎么动手。”
王玄策低声说道：“蜀王殿下，我先带人去试试深浅，到了夜里蜀王殿下夜袭夺城。”
“好。”
李恪用力点了点头。
说完话，李恪组织了三百人手，所有人翻身上马往西洲城而去。
李恪带着人躲在一处土坡之后看着西洲城的情况。
王玄策带着人马放慢脚步朝着西州城靠近。
等到被对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百米的距离。
进入了复合弓的射程范围之内。
西州城中传来了号角声。
立刻就有不少人来到城门口，也有不少土匪从城中出来。
王玄策朝着西州城大声喊道：“我们关中来的！借西州城歇脚。”
喊话声传到西州城。
也不知道这些土匪能不能听懂关中话。
只是瞧见对方也在交头接耳地议论。
一支箭矢从对方的城池射来，落在了马蹄前。
身下的马匹面对这样有气无力的箭矢很不屑地打了一个响鼻。
在刚刚进入吐蕃的那段时间就研究过，吐蕃最精良的弓矢，有效的杀伤只有三百米。
过了三百米之后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王玄策安抚着身下的战马，拿起复合弓，搭箭而起，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呼啸声，射中城头上的一人。
对方中箭之后便应声倒下。
王玄策轻蔑一笑。
像是受到了挑衅，西州城内的号角声再次响起，立刻就有一队人马朝着自己这边杀来。
王玄策看着对方一队人马提刀杀来，淡然说道：“前队变后队，撤！”
队伍开始撤退。
从西州的城头看去，土匪这边的人马追着不远处的关中人。
远远看去，土匪的人马显得很混乱，没什么秩序。
而关中人的部队，就算是撤退也很整齐。
双方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等到离开了西州城的视线。
王玄策的人马过了一处低坡，对方的人马也追了下来。
埋伏在一旁的李恪当即杀出。
等土匪们回过神，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李恪策马让队伍把这些土匪围住，“先不动手，问问他们有没有会说关中话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种瓜
这些土匪七嘴八舌地用西域话求饶着。
厌烦地摇了摇头，王玄策叹息说道：“看来没有会说关中话的人。”
李恪也无奈摆手，“全部杀了。”
“喏！”
三棱刺在手中挥动。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结束之后，开始收缴战利品。
“这些土匪身上有不少的金银，看来西洲城应该挺肥的。”王玄策来了兴致说道。
“我怎么感觉我们更像是土匪。”李恪说道。
“确实是这样。”
“报！”士兵来报说道：“蜀王殿下，应该有五百人，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
李恪点头道：“全部就地掩埋，夜晚准备攻城。”
“喏。”
把这里收拾了一番，所有人都在等着黑夜的到来。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挂在夜空中。
王玄策和李恪定下了金
大家都脱下了盔甲，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李恪说道：“小分队作战，从前后城门同时发起偷袭。”
队伍各自分成几个小队四散而开。
这个夜晚的风声依旧很大，只是没有了之前的风沙。
但很招人烦。
月光不是很亮。
几个人影在黑夜中走动。
西州城头上的人也昏昏欲睡。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
绕着西州城走了一圈。
西州城的防守很松懈。
这种防守，王玄策心中有了底。
不过如此。
看着城头的火光。
找到一处防守最松懈的地方，这里有四五个人防守。
黑夜中的火光下，这些人就是活靶子。
弯弓搭箭而起，王玄策瞄准其中一人。
几个护卫队成员也准备翻上城墙。
十个人站在城墙上，每个人把自己的双手相互摊开，放在膝盖上。
队员踩着队友的膝盖。
下方的人往上一送，队员便一跃而起扒住城墙的墙沿。
于此同时王玄策带着人拉弓，也瞄准了目标射箭。
几根箭矢射出，命中目标。
正当对方中箭想要大喊。
却发现眼前的城墙上爬上来了人。
喊声还没出来，一刀就刺入了喉咙口。
队员纷纷爬上城墙，把尸体拖走，立刻警戒四周。
王玄策也爬上了城墙，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城内的情况。
之前的挑衅，这些人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土匪并没有增加太多的防备。
对面的城墙上，火盆已经熄灭。
这是信号。
蜀王殿下也夺下了一面城墙。
王玄策打了一声唿哨。
唿哨声在黑夜中很刺耳。
在城内回荡了很久。
城墙上，城外的护卫队队员立刻开始行动。
另外朝着另外两面城墙攻去。
西州城的城墙不高。
越来越多的护卫队成员两两配合很轻松地爬上了城墙。
控制了四面城墙一切都简单了许多。
另外的护卫队成员搬来的石头，牢牢堵住四面城门。
等到城内的土匪知道四面城墙已经被占领的时候，发现城门被人在外面堵住了。
李恪和王玄策汇合：“城门已经堵住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屋子。
甚至还有土匪带着醉醺醺地叫骂着。
王玄策低声说道：“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李恪也点头。
城下不少人朝着城头丢东西。
也有人射箭。
但是用城墙做掩体，伤不到人。
这些西域土匪还人挤人地挤在城门口想要推开被石碓堵住的城门。
王玄策说道：“放火！”
“放火！”
一声声命令传递在四面城墙之间。
一支支带火的箭矢在黑夜中燃起。
又是一声唿哨，四面城墙同时射出火箭。
在城下人挤人的情况下。
带火的箭矢烧到一人。
紧接着火焰就会带给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几轮箭矢之后，底下人的火焰人带着人。
城下燃起了一片火光。
王玄策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缺少组织和纪律就容易出现混乱，往往混乱不堪的队伍，就越好对付。”
李恪看着城下的大火也说道：“到如今我越来越觉得李正让我们训练令行禁止，是有多正确。”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这边护卫队也停止了进攻。
渐渐有人放下了兵器投降。
还有人哭着求饶。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也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况。
城下一片狼藉。
倒在地上的有死去的，有活着的躺在地上哀嚎。
还有不少人已经跪在地上投降了。
李恪说道：“差不多了收拾一下，这座城就是我们的了。”
王玄策安排人来收拾。
走入西州城中，王玄策让队伍开始收集兵器，只要是投降都可以不杀。
把那些投降的土匪全部赶出了西州城。
听西州城的原住民说了之后。
李恪才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这些土匪半个月占领了这里。
吐蕃和西突厥一战之后的一年间。
似乎谁也顾不上西州城，渐渐地这个地方被抛弃了。
好几波土匪都来攻占这里。
甚至土匪和土匪之间也在这里打过好几次。
王玄策吃着一种瓜，也递给李恪一颗说道：“这个瓜味道不错。”
李恪吃着说道：“这个我记得，西域以前经常有上供给关中这种瓜，我们管这个叫做西瓜，上一次吃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王玄策吃着瓜说道：“我接着去把城里收拾一番。”
李恪让人写战报，“已经夺了西州城，立刻写军报送到关中，这么久没有送军报去关中，父皇和母妃一定很担心。”
西州城是西域与关中通往西方的要道。
商路上的西州是一个很重要的中转站。
当初吐蕃和西突厥大战就是为了夺得西州城。
谁得到了西洲城，就有控制这条商路的话语权。
接下来的两天，队伍该休息的休息，补充的补充。
王玄策打算用队伍这些日子在这里休整的时间，来修整一下西洲城的城墙。
李恪这些日子一直和原住民在一起。
了解如今西洲城情况。
西州是西域少有的一处有充沛水源的地方。
这里还有很多的瓜果。
西州城的居民还是很友善的。
护卫队清理完整个西洲城之后，加强了这里的防守。
但是不会太插手西洲城普通百姓们的生活。
除了必要的生活要用的水和食物，护卫队的队员不会多拿这里的居民的东西。
第六百三十七章 西州城的宝藏
可能是被土匪欺压惯了，或者西域的风气就是这样，每次护卫队的队员，路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主人就会把非常惶恐地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甚至要把自己的女人给推出来。
这种做法让王玄策感到恶心。
也很看不起这种做法。
护卫队的队员一概不理会这些西域人的做法。
除了必要的水和粮食，护卫队的队员不会多拿一样东西。
泾阳出来的队伍，关中出来的队伍要有严明的纪律。
不然和那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李恪跟着这里的原住民来到西州城一个非常隐秘的地窟。
地窟有一扇门关着还有一把巨大的锁。
李恪拔出横刀，阳光下横刀的反光很刺眼。
光是看这个明亮的刀面，就知道这刀非常地锋利。
李恪一刀挥下，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铁链就断成了两截。
好锋利的刀……
几个西域人看着李恪手中的刀纷纷诧异。
西域人的锻铁技术很差。
捡起一段铁链，李恪拿在手中打量着。
这种铁非常地轻，而且质地非常地粗糙。
就这种铁，也就比石头好一点而已。
与手中的横刀相比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新制的横刀更是比以前的横刀锋利太多了。
李恪深有体会，锻铁技术对兵器的好处有多大。
若是只有锋利的兵器，没有精锐的队伍，也是白搭。
李恪推开这扇门，入眼的是一堆金子。
一时间有些晃眼。
走入这处地窟，李恪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没想到打下的西州城下的地窟中还有这么多金子，犹如小山一般地堆在眼前。
西州城的老者用生疏的关中话说道：“这位将军，这些金子都可以送给你们，还请你们保护西州。”
李恪捡起一块金子打量着又重新丢下，爬上这堆金子的上方，拿起火把瞧着这片地窟的情况，地窟的后方还有更多的金子和玉器。
犹如一片装满了金玉的池塘，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谁在这么多的财富面前能不心动？
一旁的西州城老者观察着李恪的神色，很惊讶地发现这个关中来的将军，对眼前这些金子似乎没有太多的激动，反而看得出这个将军眼里有更多的担忧。
等到李恪走下小山般的金子堆，老者说道：“这位将军，如今的西州城人手不够防守西州，若是将军可以帮助我们守护西州，这些金子都是将军的。”
李恪看了一眼这个老者脸上的笑容。
老者依旧是挤出笑容微笑。
多看了几眼，李恪越发觉得这个老者的笑容古怪，“我倒是觉得奇怪，那些土匪难道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金库？”
老者低声说道：“那些土匪怎么能和将军相比，他们是土匪我们对那些土匪恨之入骨，而将军是来拯救我们的。”
李恪收起横刀，转头一言不发地便离开了金库。
老者站在金库中眼神中多了一些疑惑。
回到城头，王玄策正在带着人修缮城墙。
李恪把金库中的事情和王玄策说了一遍。
王玄策也有些惊疑，“有这么多金子。”
李恪僵硬地点头，“足够我们所有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子。”
王玄策低声说道：“蜀王殿下以为呢。”
几个西域人送来了西瓜，李恪停下话语，接过西瓜。
等这几个西域人离开之后，李恪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若说西州城有这么多的金子，那些土匪不带走？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大一个的金库？”
这么一说，王玄策也警惕起来，“若是这么样，确实很古怪。”
李恪接着说道“最让我疑惑的是，他们说愿意把这些金子送给我们，只是让我们帮他们守护西州城。”
王玄策又说道：“蜀王殿下动心吗？”
李恪冷声一笑，“我对金银钱财没什么兴趣，来到吐蕃杀了这么多人，金银钱财都不过是物件而已，只要赢了就都是我们的。”
王玄策回身看向身后的西州城中，那些来来往往的西域人。
“蜀王殿下，看来这段时间我们要警惕，凡是对你抱有热情的陌生人，他们都是带有目的的，他们一定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这是长安令说过的。”
李恪沉声说道：“那他们看中我们什么了？”
王玄策摇头，也是一阵无言。
李恪又说道：“这西州城我总觉得怪怪的。”
王玄策看着四周点头。
接连半个月的时间，李恪和王玄策一直守在西州城。
之前被赶出去的土匪没有再回来攻打，也没有什么人路过西州城。
李恪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太平静了。
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蜀王殿下，我们发现一队大食人！”
“大食？”
李恪跟着士兵来到城头，朝着西州城的西面看去，荒漠上果然有一队人马，对方距离这里不太远，也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服饰，应该就是大食人的穿着。
像是在观察西州城，他们骑着马慢悠悠地在城外晃荡着，人马大概一百人左右。
也不靠近，就在那里晃悠着。
王玄策也赶来说道：“大食人怎么来这里了？大食不是正在和波斯打仗吗？”
李恪也疑惑道：“莫非波斯已经亡了？”
王玄策说道：“也不会吧，就算是波斯亡了，大食人也不见得会这么快到西洲。”
李恪满腹疑惑。
这西州城看起来不简单啊。
先有土匪控制了西州城，起初觉得不奇怪。
西州本就是西域很重要的一个地方。
偶尔会引发战乱也没什么。
如今吐蕃自顾不暇，西突厥一盘散沙，没有了强大的后盾，西州应该会很乱才是。
可是如今看来赶走了那些土匪只有，西州城太平静了。
还有古怪的金库。
和这些莫名出现的大食人。
几日之后，又是一个大风天。
风沙很大。
一个孩子与一个大人顶着风沙来到西州城。
这个孩子用吐蕃话说着来由，说是来躲避风沙。
李恪看着只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大人，也没多想就让这两人进入了西州城。
把这俩外来人安置好之后，李恪给了他们食物和水。
第六百三十八章 被诅咒的宝藏
孩子一边吃着一边用关中话说道：“你们是关中来的吧。”
擦拭着横刀的李恪点头。
这个孩子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护卫，我们从河西走廊而来。”
河西走廊？
李恪擦拭横刀的动作稍有停顿，心中还想着朝中什么时候会发兵。
这个孩子又说道：“你的战报已经送到了河西走廊，不出三日就会送到长安。”
听到这话，李恪突兀站起身，“你怎么知道战报事情。”
这个孩子长得很黑，皮肤很粗糙，不过笑起来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说道：“我也是半个月遇到一个关中士兵，看他被一群饿狼围了，就让我的护卫出手救了他，也看到了战报上的事情，知道你们在西州城，我就过来歇歇脚。”
“歇脚？”
孩子点头说道：“我们要去见波斯王子。”
“波斯王子？你一个小孩子去见波斯王子做什么？”
他笑道：“父亲让我去见波斯王子，生意的事情。”
李恪盯着这个孩子，又看向他身后的护卫问道：“他怎么不说话。”
孩子说道：“他是个哑巴，当然不会说话。”
李恪坐到这个孩子的面前说道：“你的关中话说得挺好的。”
孩子喝下一口水舒服地长出一口气说道：“我父亲教我的，我还学了波斯话，波斯话，突厥话，吐蕃话我都会一些，我父亲和我都觉得关中话是最好的，关中话一字一吐，非常地清晰，说起来铿锵有力，而且听起来也很好听。”
“你的父亲？”
孩子擦了擦嘴说道：“忘了介绍自己了，我的父亲叫莫先生，是一个生意人。”
“莫先生？！”李恪心中越发惊讶。
“当初给蜀王殿下送信的就是我哥哥，想必蜀王殿下还记得，他现在在忙着和西突厥部落谈话，我还有几个弟弟在和吐蕃人做生意，我要去波斯，最近波斯王子想要和我父亲做生意。”
李恪的目光看着这个孩子，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可以做生意了？
“对了。”这个孩子又说道：“我听说西州城有一个宝藏？”
屋内很安静，只有几个护卫队的成员，还有王玄策和李恪，这个孩子与他的护卫。
屋外的风声很大，大风卷着沙子落在屋子上可以听得很清楚。
李恪低声说道：“你知道西州城有一个宝藏？”
孩子点头说道：“我确实听说过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不过松赞干布肯定知道，西突厥的小国王一定也知道，还有什么人知道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在西州城，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宝藏在西州城的什么地方。”
李恪知道这个宝藏，也知道这个宝藏在何处，就是在西州城的一处地窟中。
那西州城老者亲自带着自己去看过。
数量多得让人咂舌，有了这些钱财拉起一支横扫西域的大军不是问题。
那孩子又低声说道：“你们知道吗？那是一个被诅咒的宝藏。”
“被诅咒的宝藏？”
“这也是流传在西域的一个传说。”这个孩子说道。
“什么传说？”
这个孩子又用水洗了一把脸说道：“很多年前，记得是关中魏晋时期，西域也很混乱，那时候的关中无暇顾及西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域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首领，攻打了西域三十六国，当时他打下了很多财宝。”
“最后他把这些财宝都藏在了一个地方，等到这个首领死了之后，很多人都开始寻找这个宝藏，但是几百年过去了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宝藏在何处，这十来年间传来的消息，据说这个宝藏就在西州城。”
李恪安静地听着。
王玄策问道：“你说那是被诅咒的宝藏是什么意思？”
孩子接着说道：“传闻中有人找到了这个宝藏，但是很多人为了宝藏到了西州城，全部空手而空，当然传闻中也有人找到了宝藏，但是得到宝藏的人不久后就会死去，而且宝藏也会消失，重新回到西州城。”
“重新回到西州城？”李恪越听越觉得离奇，“是被人运回了西州城？”
这个孩子摇头说道：“传闻中，是宝藏会移动，宝藏被那个首领下了诅咒，凡是带走宝藏的人，哪怕是一块金子，不是死就是疯了，宝藏虽然就在西州城，但是宝藏会移动，明日出现在这里，明日说不定就会消失，这是一个会移动并且被诅咒的宝藏，千万不要去想着得到它。”
故事说完了。
外面的风沙也停了。
孩子站起身说道：“好了，风沙也停了，我要接着赶路了。”
王玄策示意士兵给了这个孩子粮食和水。
“你一个人去波斯能行吗？我们发现最近有大食人在四周出没。”
这孩子微笑说道：“诸位放心，没有人会对我一个孩子有图谋。”
李恪示意王玄策不要多说。
等这个孩子离开之后，王玄策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这个孩子就带着护卫，穿越了大半了荒漠，从河西走廊来到西州？”
李恪颔首说道：“谁都有谋生的本事，这个莫先生看起来对我们没有恶意，或许他对所有人都没有恶意，只是一个买兵器生意的人。”
王玄策说道：“真邪乎。”
李恪走回城中小声对王玄策说道：“谁敢动莫先生的孩子，很有可能会被西域其他势力围剿，莫先生手中有关中兵器和粮食，这是很多人都想要的，这也是这些孩子可以在西域横着走的原因。”
王玄策了然地点头，这么一想的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谁敢动莫先生的孩子，莫先生可以给兵器和粮食，让整个西域群起而攻之。
回神一想，王玄策打了一个冷战，这个莫先生在西域经营，能够控制整个西域吗？
李恪自己在西州城的住处，收拾了一番自己带上横刀重新来到金库的门口。
那个老者不在这里，附近也没有人。
门也没有上锁。
李恪推门进入这个金库，打开门阳光照入金库中。
接下来的一幕，让李恪头皮发麻。
金子全部消失了。
地面上却铺着一层白骨。
金子去哪儿了？
李恪呆愣地看着，脊背一阵发寒。
第六百三十九章 望远镜
低头看着脚下的沙子，再看看一具具白骨，这些白骨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
这些金子被人都搬走了？真要是有人把金子全部盗走了，不可能全部带走。
因为金子的数量太多了，西州城也没什么人出城。
最近又是风季，没人会想着在这个时节远走。
更没有大宗货物出城。
不管怎么想，这些金子就算被人搬走，也逃不过泾阳护卫队的眼睛。
那这些金子都去哪儿了？
李恪走出金库来见当初带自己看金库的老者。
“金子去哪儿了？”李恪开口问道。
“金子不见了？”这老者也有些讶异，不过也只是讶异了一会儿又笑了笑说道：“这位将军放心，过些日子它们又会回来的。”
“还会回来？”
“嗯。”老者点头说道：“对，每次风季的时候，这些金子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
听这个老人家说着很邪乎。
李恪回到城头上，和王玄策议论着。
王玄策说道：“这么说，那些金子像是凭空消失的？”
李恪点头。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这西州城可真邪乎，我都不想留在这里了，最近又出现了几波大食人，都是远远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深夜的西域，每一次大风吹过都有呼号声。
听着很瘆人。
长安。
最近李世民的心情很不错，前两天收到了李恪送来的战报。
李恪带着一千个护卫队成员拿下了西域的西州城。
西州城是西域商道的一处要道，这两年松赞干布为了西州城没少费心思。
依旧没有把西州城拿到手。
没想到被李恪带着一千人就拿下了这座西州城。
走在泾阳的村子里，王鼎带着李世民在实验室外找到了李正。
李正给实验室上了一把大锁。
李义府看了一眼从远处而来的李世民说道：“长安令，陛下来了。”
确认了实验室的锁没问题，李正看向李世民，“陛下，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瞧了瞧实验室说道：“你为何要把这间屋子给锁了。”
李正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实验室解释道：“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用不到，也不打算接着做其他东西。”
又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李世民说道：“朕能不能进去看看。”
李正犹豫半晌说道：“暂时不行。”
“也罢。”李世民倒也没计较，又开口说道：“朕收到了西域的战报，你也收到了？”
李正点头，“现在的西域正是风季，蜀王殿下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西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李义府说道：“长安令，在下还要和上官仪去收拾棉花的事情。”
李正点头：“你先去忙吧。”
等李义府离开之后，李世民说道：“刚刚他说的上官仪，就是你新委任的泾阳县令？”
“最近挺缺人手的，尤其是善于调度和统筹安排的人。”
“朝中也缺人。”
带着李世民走到泾阳的河边，两人相对而坐。
王鼎站在不远处看着四周。
李世民开口说道：“听说你要再派一些人去吐蕃。”
李正拱手说道：“陛下的消息可真灵通。”
李世民笑道：“泾阳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要再派人去吐蕃确实也不是一件秘密。
泾阳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大牛和李治带着泥炉和茶具而来。
小泥炉灌上河水，再把泥炉生火煮着茶水。
茶水煮着，茶叶放在一旁。
还有些糕点放在桌子上。
李正递给李世民一个柿饼说道：“陛下，这是我们泾阳新做的柿饼，陛下尝尝。”
李世民咬下一口柿饼，品尝着说道：“软糯香甜，不错。”
李正也吃着说道：“就是有些太甜了。”
看向站在一旁的王鼎，李正说道：“王公公要不要尝尝？”
王鼎摆手说道：“老奴最近的牙齿不是太好，不敢吃甜食。”
小泥炉烧着水，大牛和李治安静地坐在一旁。
李世民低声说道：“朕这段时间也打算派一些人去吐蕃。”
“出兵？”
“不是。”李世民摇头说道：“只是派人去吐蕃看看，看看现在的吐蕃情况，李恪占据了西州城，想必等到西域过了风季，说不定李恪就会守不住西州。”
西州是丝绸之路，很关键的一个地方。
自汉代以来，丝绸之路就至关重要，掌控了这条丝路同时也加强了中原对西域的控制。
加之如今大食已经开始了东征。
西域又是在中原和西方最大的缓冲带。
若是西域有失，西方就可以掠过西域直冲中原。
但也好在西域的环境很不好，很难带大军一路越过西域。
李世民又说道：“朕打算派出几千人前往吐蕃，这件事并不会通过朝中的决议，而是朕自己安排人，去吐蕃查探情况。”
“陛下英明。”
李正拱手说道。
“你觉得朕的做法很英明？”
“陛下做什么都是英明的。”
李世民笑了笑，“你派人去吐蕃也是为了策应李恪？”
“也有这个意思。”
说完李正拿出一个又细又长的竹筒放到李世民的面前。
“这是什么？”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竹筒，没有拿起来，而是看着有些好奇。
李正拿起这个竹筒说道，一抽从竹筒中又抽出一截，再一拉竹筒又拉出一截长度。
“这个竹筒是用四节竹筒连接在一起的，平时收纳的时候，可以几节收起来，方便存放。”李正解释着随即把望远镜放在眼前，朝着远处看去，“我管这个东西就叫做望远镜，用来看远处的事物再好不过了。”
“是吗？”
李正把望远镜放到李世民的面前说道：“陛下试试？”
李世民拿起这个望远镜，用之前李正看东西的方式放在眼前看向远处，“嗯？这东西怎么看东西这么小？”
李正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你用反了。”
“是吗？”李世民把手中的望远镜倒过来，看向远处这一次看远处的事物近了不少。
“镜片的透光度做得不是很好，烧制的时候杂质不好去除，用着的时候有不少的白点，而且视距也不是很远，凑活用还是不错的。”
第六百四十章 皇帝是近视眼
李世民用着手中的望远镜，呼吸沉重，心中有按奈不住的激动。
这望远镜的妙用李世民心中自然明白。
打仗的时候往往需要斥候去查探情况。
若是以前可以用这个望远镜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兵阵部署。
可以看清楚对方的中军大阵如何。
以往打仗，从远处看地方的大军只是茫茫一片人，哪里看得清对方那些是前军，弓手，斥候还要冒着很大的危险靠近去查探。
若是有了这个望远镜，可以少去多少的烦恼。
想到这些，激动得李世民一拍桌子。
这一拍桌子，小木桌险些当场散架。
李正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木桌还完好。
“看来阎立本看着还挺结实的。”李正自语道。
“李正。”李世民低声说道：“这个东西能否……”
李正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东西我是打算给大牛用的，他去吐蕃用得上。”
李世民又说道：“朕的意思是这个东西还有没有多的。”
“这个……”
李正摸着下巴说道：“这东西不好做啊。”
“不好做？”李世民追问，“如何不好做了。”
冬季的风有些冷，小泥炉上的水已经开了。
李正给自己和李世民倒上一碗热茶说道：“陛下看看这个望远镜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观察着望远镜里的东西，“这……这是琉璃？”
“差不多吧。”
李正喝着茶水点头。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透亮的琉璃，朕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正还是点头，“是吧。”
“要买下这么透亮的琉璃花钱一定不少。”
李世民心里盘算现在的国库可以买多少这样的琉璃，而且这些琉璃像是被打磨成这样的。
“父皇，其实……”
李治想要解释什么。
李世民打断道：“李正，朕知道琉璃价值几何，像是这样的琉璃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李治又说道：“父皇……”
李世民又说道：“稚奴，你不用多说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望远镜朕也不会强求。”
李正又拿出一副木框眼镜。
李世民有些愣住了，“你还有？”
瞧着木框里的两个镜片，这种琉璃又是极其地透亮，就是除了镜面上有些痕迹和坑洼，基本上是透明的。
李正又拿出一个放大镜。
“……”
李正再拿出一个单片眼镜。
李世民狐疑地看着李正。
李正笑着说道：“这些是我最近的成果。”
李世民干笑着，“朕还真不知道你李正还有这种爱好，你花了不少钱吧。”
李正摆手说道：“敢问陛下是近视眼，还是老花眼？”
这小子没有回答多少钱，反而问了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李世民问道：“什么是老花眼？什么又是近视眼？”
李正说道：“陛下长时间批阅奏章，一定很累吧。”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
李正又说道：“敢问陛下看远处的东西如何？”
李世民想了一会儿说道：“看远处的东西确实不太清楚。”
说完李正又拿出一张布，这张布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字，这些正字有左右颠倒，也有上下颠倒的。
由上到下，由大到小。
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意思。
李正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把身体挺直。”
李世民坐正身体。
李正拿着写满正字的布，退后几步，让大牛和李治拉直布，指着最大的正字说道：“陛下看得清这个字吗？”
李世民点头。
“陛下先捂住左眼，用右眼看。”
李世民照做。
李正指着下方比较小的正字说道：“现在呢？”
李世民说道：“看得清，有些模糊。”
李正说道：“这个正字是朝哪面的。”
李世民瞅了好一会儿，眼睛有些累，闭上眼说道：“还是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李正指向另外一行说道：“这个呢？”
“还是看不清。”
反反复复试了几遍，李正大致对李世民的近视有了一些把握说道：“看来陛下的近视比在下还要严重。”
“近视？”李世民摇头道：“朕还是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正说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大堆的琉璃镜片。
足足有数十个。
这些镜片都是用一块块干净的布包裹着。
李世民惊得当场站了起来，“你有这么多？”
李正说道：“陛下，不要这么激动。”
按照镜片上的标签，李正调了一块镜片，扣在木框眼镜的镜框中。
先给眼镜上放上右眼的镜片，李正说道：“陛下戴上试试。”
李世民不耐烦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治说道：“父皇试一试吧，会有好处的。”
“是吗？”李世民将信将疑地戴上眼镜。
李正说道：“陛下，我们先试试右眼的镜片。”
说完李正用写满了正字的布又试了几遍。
李世民诧异的发现自己透过眼镜镜片看东西，更加地清楚了，竟然看最下一行，最小的字都看得清楚。
“怎么会如此的清楚。”李世民不自觉说出来。
李正微笑说道：“陛下，我们再试试另外一只眼。”
按照右眼的流程，又做了一遍，李世民的两只眼睛终于都有了镜片。
戴着木框眼镜李世民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戴着眼镜确实看东西很清楚。
再也没有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问道。
“陛下先站起来，走一段路，或者站立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不适的感觉，会不会觉得头晕。”李正说道。
李世民站起身，感受着眼镜带来的感觉。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王鼎的表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李正喝完了一杯茶，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说道：“陛下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李世民摇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看东西非常地清楚。”
重新坐下之后，李世民说道：“你怎么不给稚奴也做一副。”
李治连连摆手说道：“父皇，儿臣没有近视，不需要。”
“是吗？”李世民狐疑地看向李正。
李正说道：“其实近视说是一种病，也不算是，近视眼是人们眼睛的视力问题，一旦近视几乎就是不可逆的，可能要带一辈子，几乎不可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