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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暗中求援(二更)

    “阉……阉人!”沉默中,一名正在宋大山正前方的军士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追书必备

    “听着,杂家乃东宫侍监,尔等安敢对圣命在身的李御史无礼?难道不怕满门抄斩!”宋大山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随后提上了裤子,尖着嗓子喊道。

    “东宫侍监?”屋里的军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官职,但很显然东宫是太子住的地方。

    “别听他的,他这是虚张声势而已,企图浑水摸鱼,逃脱罪责。”

    见那些军士被宋大山的这一手给镇住了,石虎很快回过神来,听闻宋大山称李云天为御史,随即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东宫的侍监怎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就是那伙杀人越货的盗匪,抓住他们,审出同党!”

    “石虎,可知道擅抓朝廷御史可是重罪!”李云天神情冷峻地望着石虎,冷冷地警告着他,同时也是说给现场的那些军士听。

    “屁个御史。”这时,罗副千户不由得呸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冲着石虎一拱手说道,“指挥使大人,下官已经被他们劫持了好几天,他们一直躲在楼上的阁楼里,岂会是朝廷命官?”

    此言一出,屋内的军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知道罗副千户已经失踪了四五天,倘若李云天四人一直在阁楼里,那么很显然就是被追捕的盗匪,否则早就光明正大地离开了。

    “罗副千户,几天前你醉酒后深夜摸进赵小姐的闺房欲行不轨,结果被赵小姐和她的侍女所制,在阁楼里晾了几天。”

    李云天岂能让赵欣月的名节毁了,于是故意将水搅浑,冷笑着望着罗副千户说道,“本御史本以为你已经悔过自新,没想到如此冥顽不灵,毫无悔意,看来本御史要将你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放屁,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混蛋暗算老子,老子早就得手了!”罗副千户见李云天谎称他被赵欣月所制,不由得勃然大怒,这个脸他可是丢不起的,忍不住气势汹汹地指着李云天,开口威胁道,“你等着,看老子等下怎么收拾你。”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对赵小姐欲行不轨?”李云天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这个罗副千户完全就是一个莽汉,三言两语就中了他的圈套。

    “你……”罗副千户这才发现自己被李云天算计了,一时间哑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大明律例,****民女者处以绞刑,虽然你是未遂,但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故而以绞刑处之。”李云天冷冷地盯着罗副千户,有条不紊地说道。

    “还啰嗦什么,拿下他们。”石虎见罗副千户被李云天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济宁卫的脸面全让这个废物给丢光了,随后冲着屋子里的军士沉声下令。

    由于李云天并不是太子,所以石虎要将他们拿下,严刑逼问出太子的下落,至于李云天是不是御史,他才没有兴趣知道。

    “本御史乃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翰林院庶吉士李云天,此次奉皇命行事,途径济宁府时回济南府石门县李家庄探望,你们敢对本御史动武,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石虎话音刚落,李云天就高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冷冷地环视着面前的军士。

    “他就是李家庄的那个李御史?”

    “左都督的女婿好像就是李家庄的,也是什么御史。”

    “不会是冒充的吧?”

    ……

    轰得一声,现场骚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李云天在济南府以及周边州府可谓名声响亮,不少人都知道他。

    至于那个左都督,自然指的是周征,周征以前是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山东都司正好归左军都督府管辖,虽然周征现在成了京畿都督府的都督,但是山东都司的人还是习惯称他为左都督,毕竟周征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左军都督府左都督。

    石虎和赵泽恩等人一脸诧异地望着李云天,谁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世。

    “原来是他!”朱瞻坦的面色一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说实话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就是李云天,去年正是此人突破了汉王设下的层层阻碍将永乐帝的遗照送进了宫里,进而使得汉王功亏一篑,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他……他撒谎,如果他真的是李御史,就不会在阁楼里待上这么长时间了,早就回了李家庄。”就在现场的形势变得有些混乱的时候,罗副千户指着李云天高声说道。

    “罗大人说的没错,李御史现在正在京城陪着皇上斋戒祈福,岂会出现在这里。”朱瞻坦回过神来,知道事情变得不妙,连忙开口,冲着军士们喊道,“大家别被此人给骗了,快将其拿下。”

    李云天的出现使得朱瞻坦变得紧张起来,他并不怕李云天御史和庶吉士的身份,可是对李云天是周征女婿的身份却颇为忌惮,再怎么说周征对济宁卫的那些士兵还是有着不小的威慑力。

    “本御史已经说了,身上负有皇命。”李云天在钦安殿陪驾的事情早已经传了出去,故而他也不否认,大方地承认了下来,望着朱瞻坦说道,“至于本御史有着何皇命,恕不能奉告。”

    “狡辩!”朱瞻坦面无表情地与李云天对视着,冷冷地说道,“你说你是御史,可有御史的印信?”

    “本御史这次是办得不是御史的差事,故而没有带御史的印信。”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回答。

    “没有印信让我们大人如何相信你。”朱瞻坦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济宁府被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猜到李云天不会带证明身份的物件,以免暴露了身份。

    “虽然本御史没有印信,可是李百户和宋侍监、王侍监却有腰牌,只要派人去济宁码头本御史三哥那个去取即可。”李云天闻言有条不紊地回答,“或者去石门千户所把陆千户请来,他能证明本御史的身份。”

    李云天的印信离京的时候就没带,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本来带了腰牌,可是由于济宁府盘查的太严,故而留在了李云峰那里。

    说着,李云天看似无意地瞟了一眼神情诧异地望着他的赵泽恩,他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赵泽恩听的。

    石门县与德县的交界处有一个千户所,名为石门千户所,千户所的千户陆韧是周征的人,李云天大婚的时候自然也去了李家庄道贺,只要赵泽恩现在趁着朱瞻坦未向赵家发难前派人去通知陆韧,陆韧肯定会带兵来救他。

    至于陆韧这样做会不会违反了军纪,则根本不用去担心,有周征罩着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赵泽恩阅历丰富,微微怔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李云天的意图,悄悄招来了立在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在他耳旁小声低语了几句。

    那名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离开,急匆匆赶往石门千户所报信去了。

    此时,包括朱瞻坦在内,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云天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名离去的中年人。

    “笑话,凭你红口白牙就想调动官府的人,简直就是笑话。”朱瞻坦见自己猜中李云天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冲着石虎一拱手说道,“大人,此人牙尖嘴利,一派胡言,大人千万不可被他迷惑,还请速将此人擒住,审出他的同伙所在。”

    “来人,速将这些盗匪拿下。”既然朱瞻坦开口了,那么石虎岂敢怠慢,沉声下达了命令。

    于是,屋子里的军士一拥而上,将刀架在了李云天等人的脖子上,连赵欣月的颈部都被架了一把刀,使得她能否感到丝丝的寒意。

    “石虎,本御史最后一次提醒你,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李云天瞅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两把刀,神情冷峻地望着石虎。

    “还是本指挥使提醒你,等下最好老实交待出你的同党,或许还能留下一命。”石虎一脸的不屑,话里有话地向李云天说道,他现在可是占有绝对优势,岂会怕了李云天。

    “三公子,你也像他一样认为本御史会如他所愿?”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然后转向了朱瞻坦,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要给那名前去报信的中年人争取时间,故而要想办法将朱瞻坦和石虎拖在这里,等下朱瞻坦绝对会让人下令封锁整个赵家集,以免他在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你说什么,在下听不懂。”朱瞻坦闻言微微一怔,双目流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故作镇定地回答。

    “三公子,本御史其实挺佩服你的,能将本御史逼到这个地步。”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朱瞻坦,沉声说道,“可惜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都已经注定。”

    “在下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在下也相信富贵在天,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好了。”朱瞻坦这下可以确定,李云天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心中不由得大为惊讶,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现在有些得意,如果不是老天注定的话,李云天岂会落在他的手里?

    “三公子,你应该听说过曹植的《七步诗》,何苦要同室操戈?”李云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阁下的话在下是越来越糊涂的了,不过阁下的东西如果被别人抢走,是否要抢回来?”朱瞻坦见李云天显得有些无奈,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沉声说道。

    “她是无辜的,希望三公子能放过她。”李云天闻言叹了一口气,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赵欣月,郑重其事地向朱瞻坦说道,“本御史感激不尽。”

    “只要你老实交待,我家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朱瞻坦不由得笑了起来,李云天越是在意赵欣月,那么对他来说就有利,可以利用赵欣月来对付李云天。一

第257章 以礼相待(三更)

    果然,正如李云天料想的那样,当他和赵欣月等人被抓后朱瞻坦下令封锁了整个赵家集,只许进不许出,以免他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不过朱瞻坦晚了一步,那名被赵泽恩派去石门千户所报信的中年人已经在石虎手下的军士封锁赵家集前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向石门县奔去。

    虽说赵欣月“窝藏了盗匪”,不过朱瞻坦并没有向赵家的人下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赵家的人放在眼里,只想从李云天口中知道朱瞻基在哪里。

    在朱瞻坦看来,李云天一定知道朱瞻基藏在哪里,原因很简单,他深信自己已经将朱瞻基困在了德县,而李云天是洪熙帝面前的红人绝对会护送朱瞻基回京,岂会与朱瞻基分开?

    恐怕朱瞻基现在正躲在一个地方,而李云天想要向外求援,结果被堵在了赵家集,结果意外被赵黑牛发现,因此只要撬开了李云天等人的嘴巴,那么朱瞻坦的下落就会一清二楚。

    此时,赵宅的一间环境优雅的厢房里。

    屋里的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李云天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望嘴里扒拉着饭菜,这些天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和李满山、宋大山、王振一直吃小玲买来的糕点,早已经吃腻了,到现在嘴里都有着一股子甜味儿,巴不得吃一顿荤腥。

    赵欣月有些局促地坐在李云天的身旁,她的面前也摆着一副碗筷,不过她可没有吃饭的心思,咬着嘴唇望着坐在李云天对面的朱瞻坦。

    朱瞻坦饶有兴致地在那里品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石虎和两名侍卫立在他的身后。

    虽然赵欣月不清楚朱瞻坦的身份,但既然石虎连坐的资格都没有,那么李云天口中的这个“三公子”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真痛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得这么舒畅了。”终于,李云天将手里的碗筷往桌子上一放,拍了拍肚子后抬头望向了对面的朱瞻坦,冲着他微微一笑,“多谢三公子开恩,给了下官一顿饱饭,不至于成为一个饿死鬼。”

    听闻此言赵欣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神情关切地望向了李云天,难道这个三公子真的敢杀了李云天?

    “李御史,你不仅是大明的御史,还是忠国公的女婿,本王岂能要了你的性命。”朱瞻坦品了一口茶,微笑着向李云天说道,“只要你说出太子的下落,那么就是从龙的首勋,亦是我大明未来的中流砥柱,封侯拜公指日可待!”

    赵欣月冷不防听到“太子”二字,又听到“从龙”,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禁不住以手掩口,一脸的惊愕,很显然这个自称为王爷的三公子想要对太子不利。

    “三公子,下官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李云天苦笑了一声,开口劝道。

    “这大明的江山,本来就是我父王打下来的,先帝靖难时在浦子口曾经当着众多勋戚的面说要将皇位传给我父王,如果不是小人作祟,如今太和殿的龙椅上坐的是我父王!”

    朱瞻坦面色一寒,冷冷地向李云天说道,情绪一时间变得有些激动,他口中的“小人”不仅有杨荣、杨士奇这些朝中大员,顺带着也将去年坏了汉王大事的李云天也给捎带上了。

    “三公子,长嫡有序,国之根基,先帝正是鉴于此,当年才立了皇上当太子。”李云天也知道此事,沉吟了一下说道,永乐帝当时虽有此意但话却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只说了让汉王努力以及洪熙帝身体不好,恐怕以后会成为一桩无法充满了争议的公案。

    “长嫡有序?”朱瞻坦冷笑了一声,沉声问李云天,“难道李御史忘记了先帝的靖难?”

    李云天一时间有些语塞,永乐帝既不是明太祖的嫡子,更不是长子,按照他先前的说法根本就坐不上皇位,可是后来却得了天下。

    俗话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皇家的事情,岂是李云天所能妄言的?

    “李御史,反正你们现在已经被困死在了德县,太子大势已去,只要皇上斋戒祈福期限一过,我父王就会进京执掌大局。”

    朱瞻坦见李云天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不动声色地劝道,“李御史,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已经对得起皇上,没有必要为了太子吃苦。”

    “谢王爷美意,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下官既然是皇上的官,那么就要为皇上尽忠。”李云天闻言,起身冲着朱瞻坦一拱手,沉声说道。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本王就成全你。”朱瞻坦见李云天如此“迂腐”,心中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感到颇为失望,起身离开了。

    如果李云天能为汉王所用,那么对汉王的大业无疑大有裨益,周征的态度会随之受到影响。

    要知道守卫京城的京卫现在掌控在周征的手里,周征要是倒向了汉王,那么亲军都护府的亲兵根本就不足为惧。

    这也是李云天不担心朱瞻坦会要了自己的命的重要原因,大不了让他吃些苦头而已,怎么说也要给他留下一条命,否则激怒了周征对汉王没有任何好处。

    况且,不仅李云天,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也都知道太子的下落,朱瞻坦从三人口中就能找到太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就不能臣服李云天,这无疑会是一个遗憾。

    其实,朱瞻坦想要拉拢李云天并不仅仅为了汉王,他还有更深远的一层用意,那就是以后不单让李云天为其效命,还能获得周征的支持,进而与二哥朱瞻圻对抗。

    如果汉王登基,那么就像李云天说的那样,长嫡有序,在嫡长子朱瞻壑已薨,那么轮到嫡次子朱瞻圻当太子,而唯一能威胁到朱瞻圻地位的就是他的亲弟弟,嫡三子朱瞻坦。

    与其当一个亲王,朱瞻坦当然也想坐在太和殿的那把龙椅上,故而未雨绸缪,早作谋划。

    “李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害太子?”等朱瞻坦和石虎离开,赵欣月有些惊魂未定地低声问李云天。

    “记住,这件事情你只能埋在心底,对谁也不能说。”李云天没有回答赵欣月,而是郑重其事地叮嘱她,对赵欣月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他们……他们会不会供出太子在哪里?”赵欣月见李云天神情严肃,于是紧张地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担忧地问道。

    “不会!”李云天知道赵欣月问的是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估计三人现在正在被酷刑逼供,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他们的命是太子的,绝对不会背叛太子。”

    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含义李云天没有告诉赵欣月,那就是李满山三人无论招不招恐怕都难逃一死:不招的话朱瞻坦不会放过他们,而招了的话太子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太子已经离开济宁府前往京城,有很大的几率已经抵达京城,那么三人自然要博一下,赌太子顺利进京,如此一来即使他们死了,也能给家人留下一份荣耀来。

    “那就好!”赵欣月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虽然她没有见过太子,但太子在她看来是大明正统,想要谋害太子的人就是坏人,这也是普通百姓的看法。

    “如此一来,恐怕你要吃些苦头了。”李云天见赵欣月丝毫没有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犹豫了一下说道,“希望他们能扛到石门千户所的陆千户带兵赶到。”

    “为什么,我又不知道太子的下落?”赵欣月怔了一下,颇为不解地问道,难道那个三公子会认为李云天将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他们是冲我来的。”李云天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朱瞻坦让赵欣月留在这里十有yankuai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要以赵欣月逼他就范,这是朱瞻坦现在对付他的最佳手段。

    “本姑娘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赵欣月这下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个三公子的目标是她,双目顿时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随后咬了咬嘴唇,神情坚毅地向李云天说道。

    “放心,他们没有机会动你。”李云天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瞅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几名朱瞻坦的侍卫,从身上取出一个物件放在了赵欣月面前的桌上。

    赵欣月定睛一看顿时怔住了,是一把剪刀,李云天刚才离开她的卧房时顺手牵羊拿的,朱瞻坦现在大局在握,故而并没有对他搜身。

    “只要他们敢逼我,我就自尽。”随后,赵欣月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伸手拿起剪刀语气决然地向李云天说道。

    “连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李云天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明白赵欣月误会了自己,低声说道,“收好它,等下他们要是想对你动粗,你就把这把剪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等坚持到陆千户带兵赶来咱们就得救了。”

    “啊?”赵欣月吃了一惊,神情惊讶地望着李云天,没想到李云天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在你手里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李云天见赵欣月一脸的惊愕,低声嘱咐道,“如果他们要是乱来,那么你一定要表现出要我命的决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忌惮。”

    “嗯!”赵欣月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她这下弄明白了,李云天这是要使出苦肉计,用自己的性命来拖时间,以等待陆千户的救援,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一个办法。一

第258章 苦肉计(四更)

    赵家大院的一个院落内,伤痕累累的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被绑在三棵大树上,双目紧闭,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身上和脸上满是鲜血,看上去显得有些恐怖。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三名手里拎着皮鞭的壮汉气喘吁吁地立在一旁,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骨头如此硬的人,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招供。

    朱瞻坦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皱着眉头望着陷入昏迷的李满山三人,神情显得无比冷峻。

    刚才的一番酷刑已经使得李满山三人昏死过好几次,但每次被冷水泼醒后都拒不交代太子的下落,看样子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使得朱瞻坦既生气又觉得有些羡慕,羡慕太子能得到如此忠心的三个属下,在生死面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有忠心。

    “算了!”当几名大汉端着冷水想要再度泼醒李满山三人时,朱瞻坦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开。

    很显然,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不会招供,他在这里等待无疑是浪费时间,况且真的要将他们三个给打死了可就得不偿失,失去了太子的重要线索。

    朱瞻坦的眉关紧锁,事到如今看来唯有从李云天那里入手,李云天自由生活在大户人家,身娇肉贵,肯定受不了刑法。

    再者说了,像李云天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有着怜香惜玉的心思,保不准一对赵欣月动手就心软道出了太子的藏身之地。

    “把那个告发的家伙带过来。”想到这里,朱瞻坦双目闪光一闪,沉声嘱咐跟在身后的石虎,如果李云天铁石心肠的话那么他就唯有兑现对赵黑牛的承诺,让李云天心中内疚一辈子。

    当朱瞻坦一行人走进房间的时候,李云天正坐在那里翻阅着一份新到的《明新报》,报纸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好消息,意味着京城风平浪静。

    赵欣月心神不宁地待在一旁,见朱瞻坦进来慌忙起身,双目中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三公子。”李云天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向朱瞻坦一拱手。

    “本公子曾经答应过他,倘若能发现你们这些盗匪,那么就将赵小姐赏给他。”朱瞻坦对此时还能镇定自若的李云天刮目相看,李云天现在的表现谁能看得出来他是被囚禁的,随后瞅了一眼躬身跟在身后的赵黑牛,不动声色地向李云天说道。

    “三公子,有什么冲下官来,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吧。”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扛了过来没有出卖太子,于是沉声说道。

    “如果赵小姐没有被你牵涉进来,本公子当然不会为难她,可她现在时窝藏盗匪的重犯,本公子可就没不客气了。”朱瞻坦微微一笑,冲着李云天说道,“不过,倘若你能告发出同党的下落,本公子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赵小姐,把你给牵连了进来,本御史万分抱歉。”李云天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向赵欣月一拱手,沉声说道,“小姐的恩情本御史现在时无以为报,要是有来生的话,本御史定当涌泉相报。”

    “既然如此,那么本公子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朱瞻坦听出了李云天准备顽抗到底,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宏声向赵黑牛说道,“本公子觉得今天的日子不错,不如你们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大家好好热闹一下。”

    “在这里……”赵黑牛见李云天到现在还在自称御史,正在感到奇怪,猛然听见了朱瞻坦的话,不由得面露为难的神色,他怎么好意思当众在这里与赵欣月行房事。

    跟在朱瞻坦身旁的石虎见状两眼一瞪,吓得赵黑牛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硬着头皮向赵欣月走了过去,虽然有些丢人但现在哪里还有他选择的余地,况且他心里也有着一丝兴奋的期待。

    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着,他没想到朱瞻坦竟然会使出如此下流的招数来对付他,相对于酷刑,目睹赵欣月受辱无疑对他产生更大的心理冲击。

    “你要干什么?”赵欣月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自然已通人事,见赵黑牛不怀好意地向她走来,顿时柳眉一竖,不无惊慌地冲着他娇斥了一声。

    赵黑牛毕竟在赵家当了多年的下人,面对面罩寒霜的赵欣月还是心有忌惮,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帮帮他。”朱瞻坦的眉头微微一皱,没想到赵黑牛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镇住,随后瞅向了一旁的石虎,石虎于是冲着几名立在门外混混模样的年轻人说道。

    赵家窝藏盗匪的事情此时已经在赵家集传开,镇上的人都知道赵家这次完了,同时也知道赵黑牛立了大功,故而有几个混混就找上门向赵黑牛鲜殷情,大拍赵黑牛的马屁,想要以此来捞取好处。

    那几名混混闻言顿时气势汹汹地扑向了赵欣月,脸上皆挂满了**的神色,他们本来就是镇上的无赖和痞子,哪里有什么礼义廉耻,现在巴不得看一场好戏。

    望着那几名奔来的混混,赵欣月顿时慌了起来,她一个弱女子哪里会是几个男子的对手,禁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们竟敢当着本御史的面作恶,信不信本御史要了你们的脑袋!”李云天见赵欣月已经乱了方寸,忘记了两人先前的约定,于是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向那几个混混喝道。

    屈指算来,李云天进入官场已经四五年,他这一声沉喝官气十足,不怒而威,使得那几名混混不由得停了脚步,面面相觑。

    “怕什么,他不过一个盗匪而已。”石虎见状不由得暗骂一声“废物”,冲着那几个混混高声喊道。

    几个混混这才回过神来,既然石虎说李云天是假的那么李云天自然不可能是官了,浴室摩拳擦掌地奔向了李云天,准备教训一下这个虚张声势的盗匪头子。

    “胆大妄为!”李云天早就知道他吓不住那几个混混,气得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重新坐下,郑重其事地向神情紧张的赵欣月说道,“赵小姐,身死事小,名节事大,小姐不如撞柱,以死殉节,届时本御史定当奏明圣上,给小姐立碑树传,以彰贞洁!”

    赵欣月终于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噌地一下就从身上掏出了李云天给她的剪刀,将刀尖对准了雪白的颈部。

    见此情形,那几名混混立刻停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惊愕的神色,谁也没有想到赵欣月有如此的举动,要是她真的扎下去那么后果可就糟了。

    “赵小姐忠贞之举本御史深感钦佩,他日必将名动山东。”李云天松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冲着赵欣月一拱手,不过他的一个细节被人忽视了,那就是他此时是坐在凳子上,并没有站起来。

    不过这也正常,李云天是御史,赵欣月不过一个平头百姓,他给她行礼已经是足够给赵欣月面子,根本就不用起身。

    李云天的话音刚落,令现场所有人感到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赵欣月忽然一个健步来到了李云天的身后,伸手将手里的剪刀刀尖抵在了李云天的脖子上。

    “赵小姐,你这是何意?”李云天故意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不解地望向了赵欣月。

    “哼,要死一起死,凭什么让本小姐一个人去死。”赵欣月咬着嘴唇,冷冷地向李云天说道,“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地骗了我,说只要我帮你度过这个难关你就会娶我,那么本姑娘如何会冒险帮你,如今生死时刻你竟然对本小姐如此冷漠,本小姐真后悔当初信了你的谎言。”

    望着一脸幽怨的赵欣月,李云天不由得傻在了那里,脑子里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赵欣月此时的表现好像与先前两人说的不一样,她前面说的那句话是和李云天的约定好的,责怪李云天害了赵家,可后面说的那段话应该是临时起意加上去的。

    见李云天神情诧异地望着自己,赵欣月的脸颊不由得浮现出两抹红晕,后面的那些话并不是她临时起意,而是刚才就已经想好了的,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哈哈……”

    片刻之后,现场的沉寂被朱瞻坦的笑声打破,他一直奇怪赵欣月为何会帮李云天,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后顿时明白了过来,不无幸灾乐祸地向李云天说道,“阁下果然是年少**,逃亡的路上也能遇上豆蔻年华的红颜知己,传出去恐怕也是一桩美谈,只是不知阁下如何向家中交待?”

    去年汉王想要给李云天保媒的时候,周雨婷着实在皇城里的各大部院衙门门前大闹了一场,拎着长剑将李云天从都察院追到了京畿都督府,故而京城的人都知道李云天惧内一事,更知道李云天纳妾一事由周雨婷说了算。

    如今李云天瞒着周雨婷向赵欣月许诺,势必打翻赵欣月这个醋坛子,届时看来李家又得一番鸡飞狗跳了。

    说着,朱瞻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俏面含霜,脸颊娇艳如花的赵欣月,不可否认这个小姑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痞子,否则的话罗副千户也不会想要对她欲行不轨,与李云天这种青年才俊发生点什么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这位爷,小的听说大小姐性格温善,平常连踩死只蚂蚁都不敢,怎么可能敢杀人。”

    这时,一名尖嘴猴腮的混混点头哈腰地向朱瞻坦笑着说道,“依小的看她这是在虚张声势,小的们这就把她给制住,让牛爷洞房花烛。”

    牛爷指的赵黑牛,以前尖嘴猴腮的混混根本连正眼都不会敲上一眼的窝囊废,不过现在赵黑牛发达了,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成为了“牛爷”。

    “快,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李云天的眉角不引人注意地微微向上挑了挑,随即装作有些惊慌的模样冲着那几个混混喊道。

    赵欣月闻言顿时银牙紧咬,“疯女人”是李云天先前约定好的让她下手的暗号,虽然她舍不得伤了李云天,更是连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但此时情况危急,她已经来不及多想,随后闭上眼睛用剪刀的刀尖在李云天的颈部划了一下。

    李云天感觉脖子上像是被蚊子狠狠咬了一口,随即一股热乎乎地东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他真的担心赵欣月下不了手,届时两人可都要倒霉了。一

第259章 反客为主

    伴随着赵欣月手上的那个动作,房间里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李云天颈部一道斜长的伤口,鲜血很快就涌出来染湿了他的衣领,谁也没有想到赵欣月竟然真的对李云天下了手。追莽荒纪,还得上。

    “别……别过来,她已经疯了!”李云天连忙伸手按住了伤口,故作一脸惊惶地冲着那几个混混大喊道。

    赵欣月闻言不由得睁开了双目,见李云天脖子上满是鲜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心中暗自自责将李云天伤得太重。

    “你们谁要是过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有大明御史给本姑娘陪葬,本姑娘也值了。”

    随后,赵欣月反应了过来,面色一寒,冷冷地瞪着朱瞻坦,将手里的剪刀刀尖放在了李云天颈部的另一侧。

    说起来也奇怪,赵欣月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如果血淋淋的场面,可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心中有的只有对李云天伤势的关切。

    “爷,看上去她好像是有些疯了,竟然说那个盗匪头子是御史。”尖嘴猴腮的混混闻言,躬着身子,一脸谄媚地向朱瞻坦说道,“反正那个盗匪头子也该死,不如让小的们将大小姐拿下。”

    “闭嘴!”朱瞻坦看都不看尖嘴猴腮的混混一眼,双目紧紧地盯着赵欣月,皱着眉头说道,“你还真的相信他是御史?实话告诉你,他说的那个李御史本公子见过,现在正在京城,他不过是一个作恶多端的盗匪,凭借堂堂的相貌专门欺骗女子的感情,你为了他死不值得。”

    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使得朱瞻坦颇为伤脑筋,他很清楚,女人一旦狠起来的话那么比男人还要丧失理智,保不准赵欣月冲动下真要了李云天的命。

    “本公子看在你是受到了蒙蔽的份儿可以免去你的罪责,只要你把这个盗匪头子交给本公子,本公子就不追究你以及你家里的责任。”

    说着,朱瞻坦向赵欣月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他相信赵欣月并没有见过李云天,只是被李云天说服而已,毕竟李云天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凭证,连赵泽恩都没有认出李云天,更何况是久居深闺的赵欣月。

    “我们公子向来说话一言九鼎,如今他决定免去你的罪责,你还不快谢恩。”石虎闻言立刻清楚了朱瞻坦的用意,是想要确保李云天的安全,故而在一旁帮腔道。

    “哼,你们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都察院湖广道的李御史!”赵欣月冷笑了一声,瞪着朱瞻坦说道,“两年半前李御史和英睿郡主成亲的时候,爷爷带我去了李家庄,我见了李御史,而且还和他说了话!”

    “你去过李家庄?”朱瞻坦闻言微微一怔,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随后,他冲着身旁的一名侍卫耳语了几句,那名侍卫就快步离去。

    “赵小姐,不管他是盗匪也好御史也罢,现在流了这么多血,必须要包扎伤口,你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在赵家吧,届时赵家的罪名可就大了。”在众人的注视中,朱瞻坦沉吟了一下,向赵欣月说道。

    “好,本小姐答应你,不过大夫要让本小姐来选。”赵欣月看了一眼李云天的脖子上的伤,心中不由得万分焦急,可她不敢大意,因此警惕地向朱瞻坦说道,“如果你敢耍花样,那么本小姐就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杀!”

    “好,一言为定。”朱瞻坦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随后按照赵欣月的要求,将镇上一个有名的大夫给请了过来。

    那名大夫见到房间里的一幕大吃了一惊,想不到赵家大小姐竟然挟持了一个人质,他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李云天包扎完伤口离开了。

    当大夫包扎伤口的时候,先前那名被朱瞻坦派出去的侍卫回来了,低声在朱瞻坦耳边说汇报着什么。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两年半前赵泽恩确实带着赵欣月去李家庄吃李云天和周雨婷的喜酒,这使得朱瞻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来赵欣月说的是实话,这无疑使得事情变得棘手。

    等大夫离开后,朱瞻坦派人喊来了赵家的人劝赵欣月,答应只要赵欣月放了李云天他可以既往不咎,不动赵家分毫。

    赵家人苦口婆心劝着赵欣月的时候,朱瞻坦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他喊来赵家人是想稳住赵欣月,赵欣月毕竟是个小姑娘他就不相信能撑到明天,等赵欣月心神俱疲的时候,他就让人将其拿下。

    黄昏时分,一群快马风驰电掣般冲进了赵家集,使得街上的行人纷纷向路边闪避,最终停在了赵家大宅门口。

    守在大门处的军士敏锐地发现,马背上的那些骑士身上穿的服饰有些奇怪,胸前绣着一条模样有些奇怪的带翅飞龙,而且挎在腰上的刀的样式也有些与众不同,显得有些细长。

    翻身下马后,一群穿着那种奇怪服饰的大汉簇拥着一名身材略显娇小、俊俏无比的年轻人快步向门内走去。

    “什么人?”一名守在门前的总旗见状迎了上去,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快让开,这些是锦衣卫的公差,有要事要见指挥使大人。”不等那名面无表情的俊俏年轻人开口,一名身穿从三品武袍的中年人从后方奔来,冲着那名总旗说道,他是济宁卫指挥同知方同。

    总旗闻言怔了一下,连忙让开了道路,方同随即领着俊俏年轻人急匆匆走了进去。

    “他们就是锦衣卫?”

    “看见没,那就是飞鱼服和绣春刀!”

    “听说死在他们手里的文武大臣不计其数,再大的官落到锦衣卫手里也是死路一条。”

    “奇怪了,这些煞神怎么来了这里?”

    望着俊俏年轻人一行的背影,门口处的军士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锦衣卫的凶名,还从没有见过真人。

    锦衣卫现在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京畿一代,所要处置的对象也是京城的王公大臣,很少外出办差,地方上的那些大员根本就入不了锦衣卫的法眼,故而才会使得外界对北镇抚司的诏狱有着“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感慨,能有幸被关在里面的无不是国之重臣。

    在方同的带领下,俊俏年轻人一行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朱瞻坦所在的那个院落,朱瞻坦已经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起身准备前去吃晚饭。

    赵欣月的事情没有丝毫的进展,无论赵家的人如何相劝,她就是听不进去,摆出了要与李云天同归于尽的架势。

    “锦衣卫!”刚来到门口处,朱瞻坦的双目就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看见了方同和俊俏年轻人等人。

    朱瞻坦以前就住在京城,自然对锦衣卫异常熟悉,曾经目睹过锦衣卫在京城抓人抄家,他很奇怪为什么锦衣卫会出现在这里。

    “指挥使大人,锦衣卫带来了兵部的公文,让我们立刻收兵,回营待命。”石虎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方同冲着他拱了一下手,道明了来意。

    “什么?”石虎微微一怔,颇为诧异地望着俊俏年轻人等人。

    俊俏年轻人神情冷峻地瞅了石虎一眼,一挥手,立在他身后的一名百户就将兵部的公文递给了石虎。

    石虎连忙打开一看,脸上的神色随之一变,他一眼就认出公文是真的,上面盖着兵部衙门的打印,而且是兵部尚书陈洽亲自签署的。

    可兵部为什么会管济宁卫抓捕盗匪一事?按理说这个公文应该先下发到山东都司,经由山东都司再下发给他,像这种越级下发公文的事情非常罕见。

    “咱们得救了。”石虎愣神的时候,李云天已经注意到了院子里的情形,当看见那群锦衣卫,尤其是领头的那名俊俏年轻人后忽然笑了起来,抬头向咬着嘴唇、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的赵欣月说道,脸上的神情十分轻松。

    因为他认了出来,那名俊俏年轻人是雷婷女扮男装假扮的,再加上那些锦衣卫,这意味着她已经安全把朱瞻基送进了皇宫。

    精神高度紧张的赵欣月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愕然地望了一眼李云天,见李云天一脸的笑意,下意识地将抵在他颈部的剪刀移开。

    李云天已经在凳子上坐了一下午,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脚,大步向院外走去,准备去见雷婷。

    不成想,还没等他走了几步,几道人影从一旁扑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按在了地上,牢牢地压在了那里。

    “终于抓住你了,一个盗匪头子还如此嚣张,简直就是欠揍。”突袭李云天的是那几个混混,尖嘴猴腮的混混伸手在李云天的头上拍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道,他抓住了李云天,那么就是立了一功,等下一定能受到奖赏。

    “你们竟然敢对本御史动粗,难道就不怕本御史将你们流放!”李云天心中一阵郁闷,他一时大意竟然忽视了自己依旧在危险中,于是冲着院子里高声喊道。

    “都到这个时候还在装!”尖嘴猴腮的混混闻言不由得嗤之以鼻,伸手再度在李云天的头上拍了一下,大言不惭地说道,“你要是御史的话,老子就是尚书!”

    听闻此言,周围的几个混混一起笑了起来,李云天明明就是被官府通缉的盗匪,怎可能是御史嘛。

    “大哥!”院子里的雷婷听见了李云天刚才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怔,她并不知道李云天在这里,只是前来给石虎送兵部的公文,让石虎撤兵而已。

    随即,雷婷越过石虎快步走向了屋里,他身后的锦衣卫见状紧紧跟上,来之前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已经嘱咐他们,不仅要听雷婷的命令,更要保证雷婷的安全,这是张皇后亲自向他下的懿旨。

    “糟了!”石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身狐疑地望着雷婷,不清楚她要干什么,而立在门口处的朱瞻坦则心中一沉,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显然这些让石虎撤兵的锦衣卫来者不善,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

第260章 颠倒黑白

    在朱瞻坦紧张的注视下,雷婷大步走进了房门,当看见被那几个混混压在地上的李云天后面色顿时一喜,走上前抬脚将那几个混混踹翻在地。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这使得现场的人倍感诧异,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穿着怪异官袍的年轻人为何要教训那几个混混。

    “大哥!”将李云天从地上拉起来后,雷婷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感情,哽咽着喊了一声后,猛然扑进了李云天的怀里搂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济宁府已经被朱瞻坦布下了重重关卡,危机四伏,她真的担心李云天出事,自己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他。

    李云天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暖,脸上流露出了温馨的神色,伸手轻轻将雷婷抱住,任由雷婷在他怀里肆意宣泄着激动的情绪。

    赵欣月咬着嘴唇,神情复杂地望着李云天和雷婷,不仅她,屋子里的很多人都认出雷婷的女儿身份,而且看上去与李云天的关系匪浅。

    与此同时,跟随雷婷进来的锦衣卫将倒在地上**着的几个混混提溜了起来,按着跪在了地上,拔出绣春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只要雷婷点一下头就以阻挠锦衣卫办案的名义要了这几个混混的命。

    届时不要说地方官府,就连京城的刑部也没有过问的资格,谁让那几个混混不开眼撞到了锦衣卫的刀口上。

    “大……大人,饶……饶命呀,小……小的们是来协助官府抓……抓盗匪的。”尖嘴猴腮的混混已经预感到形势不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的官差,顾不上被雷婷踹得生疼的胸口,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闭嘴,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将刀架在尖嘴猴腮混混脖子上的锦衣卫闻言双目一瞪,阴沉沉地喝道,吓得他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瞻坦神情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从雷婷的反应上已经看出来了,雷婷等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救李云天,如此说来京城的洪熙帝和张皇后已经知道太子被困在济宁府,而且很可能就在德县的某个地方,否则京城无人能调动锦衣卫。

    此时此刻,朱瞻坦还不知道洪熙帝驾崩的事情,更不知道朱瞻基已经安然抵京,汉王派来送消息的人要比雷婷晚启程至少六个时辰,双方都是全力以赴地赶往济宁府,汉王的人自然要被落下。

    石虎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走到朱瞻坦面前,将兵部的文书递给他看。

    “太子就在德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离开。”查看了一眼文书上的内容,朱瞻坦将其还给石虎,神情冷峻地低声嘱咐道,“兵部的公文未经山东都司直接给你,不符常规,现在是围捕盗匪的关节时刻,你可以用怀疑这份公文是盗匪伪造的理由拒接!”

    “卑职明白。”石虎的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沉声答应了下来,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唯有跟着朱瞻坦走下去。

    虽然兵部的公文是越级发放,并不符合常规,但是这在洪武朝和永乐朝都有过先例,洪武帝和永乐帝都曾经越过地方都司给当地的卫所下文,调遣他们行事,倘若他以这个理由拒接公文,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罪同谋反。

    况且,大明军制也并没有规定兵部不能越过地方都司调遣所属的卫所,只不过通常兵部下的文书要经由地方都司传达而已。

    “你去把人调来,今天不问出太子的下落,一个人都不能离开。”朱瞻坦瞅了一眼石虎,随后望向了李云天,冷冷地笑道,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岂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石虎怔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他并不傻,一旦李云天和雷婷这些人死在了赵家集,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冲着朱瞻坦拱了一下手后急匆匆离开。

    “好你个李云天,竟然跟本王玩了一出苦肉计!”望着神情黯然地立在那里的赵欣月,朱瞻坦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李云天利用他的忌惮心理将他给耍了,双拳不由得紧紧地攥了起来,他竟然傻乎乎地上了这个当,白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别哭了,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等雷婷哭了一阵,李云天笑着推开她,伸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水。

    “谁说我哭了,我这是高兴的。”雷婷闻言仰起头,梨花带雨地望着李云天,接着微微一怔,她注意到了李云天脖子上包扎的伤口,不由得关切地伸手轻轻抚摸了上去,轻声问道,“疼不疼?”

    “一点儿小伤而已。”李云天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笑着回答,他这次的伤没有白受,等来了雷婷前来救他。

    “说,是谁伤了李御史?”随后,雷婷面色一寒,刷一下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转身架在了一旁尖嘴猴腮的混混脖子上,咬牙切齿地问道。

    “御……御史?”尖嘴猴腮的混混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不要说御史了,就是县里的司吏他也不敢得罪,大明官民等级森严,御史更是国之重臣,他竟然冒犯了一个御史,这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你!”雷婷见尖嘴猴腮的混混有些心虚,手上不由得一用力,面罩寒霜地瞪着他。

    “不是我,不是我!”尖嘴猴腮的混混顿时感到颈部传来一丝冰冷的寒意,吓得连忙指向了赵欣月,高声喊道,“是她,是她伤了御史大人!”

    雷婷双目寒光一闪,顺着尖嘴猴腮的混混手指的方向望去,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竟敢伤了李云天,不过随后就怔在了那里,她看见了一个花季年华的少女正神情复杂的望着她。

    “这是赵家大小姐,她不仅收留了我和满山他们,刚才还和我演了一出苦肉计,要不然我肯定就要吃真正的皮肉之苦了。”李云天见状笑着指着赵欣月向雷婷解释着。

    “多谢大小姐,大小姐的恩情,在下以后必当相报。”雷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收起绣春刀,郑重其事地向赵欣月一拱手。

    “姐姐客气了,这是欣月应该做的。”赵欣月回过神来,连忙向雷婷福了一身,作为回礼。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士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来人,将这些冒充锦衣卫的盗匪同党给本指挥使拿下。”石虎跟随着这些军士进来,面无表情地指着李云天和雷婷等人喝道。

    “大胆,济宁卫指挥使石虎,你是要造反吗?”跟着雷婷来的那名锦衣卫百户见状,快步走出房门,伸手一指石虎,高声喝道。

    “造反?”石虎一咬牙,面色铁青地望着那名百户,冷冷地说道,“别以为拿着伪造的公文就能骗过本指挥使,倘若兵部下发公文,一定会通过各地都司,你们直接把公文拿到本指挥使这里,不是伪造的是什么?”

    “石虎,你难道不知道事急从权?”那名百户冷笑了一声,厉声说道,“公文的真假方同知已经验过了,石虎,你难道要抗命不遵?这可是抄家的死罪!”

    “指挥使大人,卑职已经验看过了,确实是兵部下发的文书,虽然来得有些仓促,但确实无疑。”方同闻言连忙走到石虎面前,向他一拱手,沉声说道。

    济宁卫虽然是石虎在当家,但并不表示着石虎在济宁卫就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济宁卫的二号人物方同不是汉王的人,而是前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现京畿都督府副都督、武德候赵山河的人。

    因此方同在济宁卫自然要受到石虎的打压,他根本就指挥不动济宁卫下面的五个千户,只能调动所属的亲卫,暗中对石虎进行制约。

    鉴于此,朱瞻坦肯定不会将这次行动的隐情告诉方同,而是让方同留在指挥使司衙门看家,故而方同根本就不清楚石虎这样做的用意和目的。

    “方同知,你被骗了,本指挥使已经查明,这份兵部的文书就是伪造的。”石虎瞅了一眼方同,面无表情地冲着他举了一下手里雷婷拿来的兵部公文,然后冲着院子里的军士喊道,“听着,这些人都是盗匪的同党冒充的,就是他们制造了不久前的那起血案,拿下这些盗匪者重重有赏!”

    “指挥使大人,万万不可……”方同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他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行伍生涯岂会弄错兵部的公文?见石虎要抓李云天和雷婷等人,连忙开口阻止,抗命不尊再加上拘押锦衣卫,这可是不折不扣的重罪。

    “方大人,本指挥使自有定夺。”不等方同把话说话,石虎已经挥手打断了他。

    此时,院子里的军士拎着手里的刀枪,潮水般冲向了房门处,准备闯进去捉拿李云天和雷婷等人。

    “本官乃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你们胆敢对本官动武就是谋反,要抄家灭族!”那名锦衣卫百户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于是从身上摸出锦衣卫的铜牌,冲着那些军士一亮,高声说道。

    “别听他的,他在信口雌黄,如有反抗,格杀勿论!”那名锦衣卫百户的话音刚落,石虎就杀气腾腾地高声吼道。

    “可恶!”锦衣卫百户闻言不由得骂了一声,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于是抽出腰上的绣春刀,面无表情地说道,“保护李御史!”

    屋子里的锦衣卫闻言纷纷拔刀与那名百户站在了一起,神情冷峻地瞪着那些围聚在房门口的军士。

    此时,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下辖的人员,皆是从京卫中挑选出的勇武悍勇之辈,个个悍不惧死,为了完成保护李云天和雷婷的任务绝对会拼死一战。

    “慢着!”就当济宁卫的军士和那些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准备短兵相接的时候,李云天忽然大喝了一声,制止了双方。

    “怕了?”立在石虎身旁的朱瞻坦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抬头望向了快步从屋里走出的李云天,看来李云天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面临死亡心生胆怯。一

第261章 别无选择

    “三公子,下官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贵客已经安然到京,下官的任务已经结束。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在现场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李云天越过了门口的锦衣卫,大步来到了那些军士面前,冲着脸色显得有些狰狞的朱瞻坦高声说道。

    “什么?”朱瞻坦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双目满是惊愕的神色,他自然清楚李云天口中的贵客指的是朱瞻基。

    可是这怎么可能?朱瞻坦脸上的神情万分复杂,眼神闪烁不定,在此之前他确信自己已经将朱瞻基困在了济宁府,朱瞻基岂会到达京城?

    难道这是李云天的诡计,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很快,朱瞻坦就回过神来,面色阴沉地盯着李云天,想从李云天的脸色中瞧出一些端倪。

    “三公子,如果下官没有猜错的话,兵部的调兵文书现在已经在去山东都司的路上,明天山东都司就会调济宁府周边的卫所前来,届时恐怕下官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李云天知道朱瞻坦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故而不动声色地劝诫他,要是让前来增援的卫所抓住了他,那么擅离封地的朱瞻坦就要被押送进京让登基后的朱瞻基治罪。

    这并是李云天在虚张声势,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向雷婷打探相关情形,但很显然雷婷不会孤身前来济宁府,绝对有另外的人前去济南城向山东都司调兵,以防石虎违令。

    事实上他猜得没错,雷婷等人在济宁府码头下船后,两名锦衣卫已经带着调兵文书火速赶往了济宁城,让山东都司速调济宁府周边三个卫所前往与济宁府交界处待命,如果接不到雷婷派人来报平安,那么就进入济宁府缉拿石虎。

    “指挥使大人,此人妖言惑众,妄想混淆视听,请大人速将此人拿下,追查其同党下落。”朱瞻坦可不相信李云天会有这么好心,想到李云天素来诡计多端,他冷笑了一声,语气阴沉地向石虎说道。

    石虎听闻山东都司即将调兵前来后脸色已经显得有些苍白,他相信李云天并不是危言耸听,不由得怀疑太子已经进京。

    不过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多想,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故而一咬牙,冲着身后的军士挥了一下手,一群弓箭手立刻从后方冲了过来,拈箭搭弓,面无表情地见箭头对准了李云天和那些锦衣卫,这使得现场的局势骤然紧张。

    那名锦衣卫百户见状立刻横身护在了李云天的身前,他的命令是保护李云天和雷婷,因此如果要死的话也是他先死。更新最快最稳定

    “大哥,跟他们拼了吧!”雷婷手里拎着绣春刀来到李云天的身旁,神情冷峻地说道,从朱瞻坦的态度上来说这场冲突已经无法避免。

    “石大人,你们的目标是我,与这些人无关,把他们放走吧,免得误伤无辜。”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侧身指着屋里的赵欣月等人,沉声向石虎说道。

    石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坦,得知太子进京后他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对汉王忠心耿耿,可他现在家大业大已经不再是当年追随汉王是那个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拼命三郎。

    一旦太子掌控了京城的大局,那么汉王无疑会在争夺皇位的较量中处于下风,而他违抗兵部文书一事太子绝对不会善了,届时即使是汉王也无法保他周全。

    因此,石虎也不想将眼前的局面搞得太僵,他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这些人暗通盗匪,一个都不能放过。”朱瞻坦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双目杀机一闪,面色不无狰狞地说道。

    现在,摆在朱瞻坦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李云天口中得到朱瞻基的下落,然后杀死朱瞻基,至于其他的可能他是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因为那意味着他此次济宁府之行的惨败。

    而要想逼李云天就范,那当然是人质越多越好,他倒要看看李云天是否想让如此多的人来陪葬!

    “大……大人,小的是告发这些盗匪的有功之人,并无暗通盗匪。”朱瞻坦的话使得屋里赵家的人一阵骚动,人人面露惊惶的神色,一道人影随即飞快地从屋子里奔了出来,边跑边冲着朱瞻坦高声喊道。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想要借助告发赵家飞黄腾达的赵黑牛,满脸的慌乱,生怕自己也被牵连到。

    赵黑牛本想跑到朱瞻坦那里,可是他忘记了中间还隔着门口的锦衣卫,故而刚踏出房门,一名立在门前的锦衣卫等他靠近后一扬手,手肘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面门上。

    迫不及防的赵黑牛嗷地叫了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打起滚来,鬼哭狼嚎地惨叫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看样子受伤不轻。

    “本指挥使再问你一遍,其他的同党在何处?”没人理会在那里哀嚎的赵黑牛,石虎面色铁青地望着李云天。

    “石虎,你先是诬陷本御史为盗匪,私自对锦衣卫百户和东宫侍监动刑,后又违背兵部的公文,难道真的要造反吗?”

    李云天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盯着石虎,宏声说道,“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忍心看着你家中的妻儿跟着你一同受罪?”

    石虎闻言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双目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李云天的话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固然不怕死,可是家里的妻儿一定会因此受到牵连。

    “指挥使大人,此人一派胡言,危言耸听,请大人速将他们拿下,以免其同党闻讯逃脱。”朱瞻坦见状冷笑了一声,冲着石虎一抱拳,高声催促他动手。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动刀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时,立在一旁的方同走上前,苦口婆心地劝石虎,“卑职已经验看过了,公文确是兵部下发的,请大人明察。”

    “方大人,你是否收受了那些盗匪的好处,竟然如此帮着他们说话,公文的真假指挥使大人难道不清楚?”不等石虎开口,朱瞻坦立刻冷冷地反驳道。

    方同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忍不住瞅了一眼朱瞻坦,觉得石虎身边的这个护卫太过无礼,即使石虎再**信这个护卫,可他与石虎之间的交谈岂容一个小小的护卫插嘴的?

    “给本指挥使拿下他们!”石虎自然知道方同是在为他好,可他在朱瞻坦的压力下已经别无选择,因此神情阴冷地一指李云天,杀气腾腾地高声下令,“除了这个匪首外,其余之人如敢反抗,杀无赦!”

    “前面的盗匪听着,速速放下兵器,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一名立在那群弓箭手身后的百户闻言,面无表情地向门前的锦衣卫说道,既然石虎说李云天等人是盗匪,那么他们自然将李云天一行视为盗匪。

    “不可!”方同见状大吃了一惊,虽然他不清楚石虎为何变得如何偏执,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认错兵部的公文,连忙跑过去挡在李云天的面前,神情严肃地向石虎说道,“大人,卑职觉得兵部的公文真实无疑,大人应该立刻撤兵回营。”

    “如果大人对锦衣卫的人身份有怀疑,可以先将他们留下,向都司发文查问。”沉吟了一下后,方同向石虎提出来一条稳妥的建议。

    “方大人,他们只是一些小喽啰而已,倘若让策划了血案的匪首逃走,这个罪名你担待的起吗?”朱瞻坦见方同竟然阻拦石虎行事,不由得冷冷地喝问。

    “放肆,本大人与指挥使大人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方同已经忍了朱瞻坦很久,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冲着他厉声斥道,“你可知道不遵兵部调令的后果?你又是否清楚向锦衣卫妄动兵戈的惩处?”

    朱瞻坦闻言顿时语塞,他刚才一时激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故而面色顿时阴晴不定,憋了一肚子的闷火而无处发泄,毕竟他现在不是小王爷而是石虎的一个随从而已。

    “方大人,你是要违抗本指挥使的命令?”石虎没想到方同会公然反对他,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一沉,指着他怒声问道。

    “指挥使大人,卑职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应该从长计议,万万不能拿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当做儿戏。”事关生死,方同此时哪里会跟石虎客气,反正两人之间的积怨已久,于是冷冷地望着石虎。

    “大胆,你可知违抗军令的后果,本指挥使能立刻斩了你。”面对方同的指责,石虎微微一怔,随即不由得暴怒,怒声吼道。

    “指挥使大人,卑职虽然位卑言轻,但好歹也是左军都督府任命的职官,岂是大人说杀就能杀得了的?”既然已经跟石虎撕破了脸皮,方同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冷笑了一声后说道。

    他是济宁卫的二号人物,纵使犯了错也轮不到石虎来责罚,要上报山东都司,由山东都司来裁断。

    “沈千户,将这个抗命不遵的混蛋给本指挥使拿下,本指挥使要将其送交都司处置。”石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见自己没能吓住方同,冷冷地向一旁的沈千户喝道。

    “把他抓起来。”沈千户是石虎的人,自然以石虎马首是瞻,闻言冲着身后的几名亲兵一挥手,那几名亲兵扑向了方同,拽住他的手臂往院外拖去。

    “指挥使大人,你可千万要三思,动了锦衣卫的人咱们整个济宁卫都要跟着倒霉。”方同一边挣扎着一边向石虎高呼。

    兵部想要追究石虎抗命的话,左军都督府肯定会出面转缓,可要是伤了锦衣卫,那么案子可就捅到了天上,左军都督府对此可就无能为力了。

    “本指挥使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石虎看也不看方同,杀气腾腾地冲着李云天举起了右手,只要他的右手一落下那些弓箭手就会放箭。

    “石虎,大明还从没有投降的御史,本御史岂能开这个先例?”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傲然说道。

    “可恶!”石虎闻言不由得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扭头望向了朱瞻坦,朱瞻坦面色铁青地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立刻动手。

    “什么人?”

    “滚开!”

    石虎见状把心一横,正要落下右手时,冷不防院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两个男人的声音随后传来,接着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一

第262章 前倨后恭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院里的人纷纷下意识地向院门望去,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李云天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他今天命不该绝。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守在远门口的军士好像遇到了什么威压,被逼得退进了院子里。

    随后,一名人高马大、穿着千户官袍的魁梧大汉在众多士兵的簇拥下涌了进来,与石虎的手下刀枪相向,形成了对峙之势。

    一名穿着便装的中年人跟在那名千户的身后,伸长了脑袋向院里张望着,一脸的焦急,正是被赵泽恩派去搬救兵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这名带兵闯进院子的千户就是石门千户所的陆韧,得到消息后立马集合手下的士兵赶了过来,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赵家集。

    虽然陆韧也觉得李云天被困赵家集显得有些匪夷所思,可他不相信德高望重的赵泽恩会说谎。

    况且,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倘若这个消息是假的,他带兵前去大不了被上司呵斥,届时自有周征为他撑腰,毕竟他是为了去就李云天。

    可要是他无动于衷,导致李云天有什么意外,那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陆千户,你为何来此?”注意到来人是陆韧,沈千户连忙迎了上去,不无惊讶地问道,这里可是济宁卫的地盘,不是石门县。

    “沈千户,本千户有要事在身。”陆韧已经注意到了房门处的李云天,双目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冲着沈千户拱了拱手,快步迎着李云天走了过去,前方的军士不敢阻拦,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李御史,去年京城一别,李御史风采依旧,不知都督大人近来可好。”来到李云天面前后,陆韧笑着向他拱了一下手,他口中的都督自然指的是周征。

    “岳丈大人一切安好,沈千户去年带的家乡特产令岳丈大人赞不绝口。”李云天微微一笑,向陆韧拱手行礼。

    陆韧以前是周征的亲卫队长,是周征的心腹,否则的话岂能担任石门千户所千户一职?要知道石门县可是周征的祖籍所在地。

    与济宁卫下辖的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不同的是,石门千户所是一个守御千户所,虽然位于济宁府境内,但是却不归济南卫管辖,而是由山东都司直辖。

    故而,陆韧虽然也是千户,但是他的官阶却不是普通千户的正五品,而是正四品。

    通俗一点来说,陆韧的官衔是正四品,但是担任的官职却是正五品。

    普通的千户所兵员一千一百二十人,而作为守御千户所,石门千户所的兵员则达到了两千多人,相当于两个普通千户所的规模,由此可见守御千户所的重要。

    面对眼前的一幕,济宁卫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如果方同还有可能搞错兵部公文的真假,那么陆韧绝对不可能认错人,那些弓箭手随之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弓箭,他们可不敢对御史无礼。

    “陆千户,这里是我济宁卫的辖区,你擅自调兵前来,可是要谋反不成?”不知为何,见到陆韧后石虎的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不过陆韧闯进了他的地盘他岂能做坐视无睹,冷笑着问道。

    “石指挥使,卑职接到消息,由于济宁府匪患猖獗,都察院湖广道李御史被困赵家集,所谓事急从权,故而卑职为了避免那些盗匪伤到李御史,故而前来增援。”

    陆韧能坐到石门千户所千户的位子,肯定不是那种鲁莽之人,他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借口,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石虎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朱瞻坦,所谓成王败寇,陆韧现在带兵前来正好救了李云天一命,所以山东都司根本就不会追求其责任,而这也无疑使得他陷入了被动中。

    况且,即使动起武来他们也处于劣势,济宁卫五个千户所的兵力分布在整个济宁府,如今赵家集的兵力只有三个百户所,合起来不到四百人。

    而陆韧此次前来不说是倾巢而出,也绝对带了大批士兵,打起来的话石虎没有丝毫的胜算,更重要的是他谋反的罪名无疑就要被坐实。

    “走!”朱瞻坦的脸色此时万分难看,青一阵紫一阵,直到如今他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栽了,不甘心地瞪了李云天一眼,抬步离去。

    “三公子,有一件事情你应该要向下官交待。”李云天见状,高声向他喊道。

    “怎么,你想留下本公子?”朱瞻坦闻言禁不住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李云天,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要是被抓住送到京城,那么将给汉王带来巨大的麻烦。

    “三公子,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在此之前要将那些人交给下官,下官也好了结济宁府的事。”

    李云天不动声色地回答,朱瞻基刚刚登基尚未稳定朝中大局,故而不宜做出刺激汉王的事情,但是那些制造了济宁府那起十几条人命被害血案的凶手朱瞻坦必须要交给他,他要给济宁府的百姓和受害者家人一个交待。

    “本公子就如你所愿!”朱瞻坦面无表情地与李云天对视了一番,见李云天神色坚决,知道他不把那十来名制造了那起血案的手下留下无法离开,于是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李云天见状,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朱瞻坦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届时可就不少收场了。

    “石大人,你还想走吗?”石虎也想跟着朱瞻坦离开,不过没走几步就被李云天喊住,李云天冷冷地瞪着他,“本御史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那么就别怪本御史秉公办理了。”

    “你想怎么样?”石虎闻言心中禁不住一颤,停下脚步,转身故作镇定地说道,“本指挥使位居正三品,没有都司的审判你休想杀我!”

    “本御史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命,只是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你是死是活自有锦衣卫北镇抚司来决断。”李云天微微一笑,冲着身后的那名锦衣卫百户一挥手,“将此人拿下,带回京城审理。”

    石虎不由得大惊失色,通常来说他要是犯了事要交给山东都司,再严重一些的话交给左军都督府,有左军都督府和刑部来会审。

    可李云天却将他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令人谈之色变,他进去后岂能有命活着出来?

    其实,这并不是李云天要公报私仇,而是石虎咎由自取,李满山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百户,宋大山和王振更是东宫侍监,出了事要由锦衣卫北镇抚司来彻查。

    三人现在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帐自然要算到石虎的头上,谁让他是济宁卫的指挥使,又下令对三人严刑拷打,难道还要扯上朱瞻坦不成?

    况且,即使石虎扯出朱瞻坦也没用,只要李云天承认,没人知道朱瞻坦来过济宁府。

    那名锦衣卫的百户一摆手,几名锦衣卫大步奔向了石虎,石虎的亲兵见状立刻护在他的身前,冲着那几名锦衣卫拔刀相向。

    “石虎,你想罪上加罪吗?”李云天冷笑了一声,高声喝道。

    “都退下。”石虎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随后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开口喝退了那些亲兵,随后郑重其事地冲着李云天拱了一下手,一脸黯然地说道,“李御史,在下虽然该死,可是事出有因,非在下所能左右,还望李御史能网开一面,给在下的家人一条活路。”

    说着,石虎冲着李云天深深地一躬身,先前的锐气已然全无。

    此时此刻,在石虎看来能救他家人一命的只有李云天,虽然他并没有见过李云天,但是却听说了李云天不少事迹,知道李云天是一个处事稳重之人,事情办得非常周到,从没有胡乱牵连到什么人。

    毕竟石门县就在济宁府的边上,而李云天又是周征的女婿,李云天的事情石虎想不知道都难。

    以前石虎对李云天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圆滑奸诈的小人,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李云天的身上,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是重要的当事人,又给太子立了大功,他要是替自己的家人说一句话,那么家人的命运就足以改变。

    “本御史一定督察此案,查清事实,秉公办理。”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回答。

    “谢李御史!”石虎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再度躬身给李云天行了一礼,神情中充满了感激的神色。

    虽然李云天看似没有说什么,但他决定督察此案已经表明会放石虎一马,否则的话锦衣卫的人绝对不会放过石虎的家人,石虎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言外之意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朱瞻坦此时已经走到了院门口,闻言身形微微一滞,双目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就在不久前他还掌控着大局,谁知道顷刻之间李云天就扭转了局势,仿佛犹如做梦一般。

    随后,朱瞻坦身形落寞地快步离开,不知道回去如何向汉王交待。

    现场众人对石虎前倨后恭的姿态是万分惊讶,更是暗中猜测着那个身份神秘的三公子到底是何人,不过现在有一点大家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被石虎认为是盗匪头目的年轻人就是济南府大名鼎鼎的御史李云天。

    既然石虎被擒,沈千户、罗副千户和赵黑牛等涉及此案之人自然无法幸免,纷纷被陆韧的人给抓了起来,届时也要被一同押往京城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受审,等待他们的将是锦衣卫的酷刑以及悲惨的结局。

    赵泽恩晚上设宴款待了李云天、雷婷和陆韧,赵家今天可谓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就当人们都要认为赵家要完了的时候,谁成想赵家咸鱼翻身,一下子攀上了李云天这棵大树。

    赵欣月作为事主自然要陪坐,席间神情黯然地望着在那里谈笑的李云天和雷婷,桌子下方的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脸上强自挂着笑容。一

第263章 约法

    七月初,李云天抵达京城,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由于伤势太重留在济宁城养伤。追小说哪里快去

    虽然只经过了短短的一个多月,但京城此时已经物是人非,太和殿上的龙椅已经易主:太子朱瞻基已经于六月二十七正式登基,成为了大明新的主宰,定元宣德。

    李云天离开时济宁府的事务已经处理完结,济宁卫自副千户以上有二十多人被锦衣卫捉拿,一举将汉王在济宁卫的势力连根拔起。

    据悉,石门千户所的陆韧由于此次表现出色,及时赶到化解了李云天等人的险情,故而十有yankuai会跃级从正四品的官衔提升为正三品的官衔,担任济宁卫的指挥使。

    而济宁卫指挥同知方同也在此次事件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再加上他是赵山河的人,因此将调任中军都督府下辖的都司下属的卫所担任卫指挥使,着实升了一级。

    济宁府知府赵升知道大事不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有牵连上他,但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是触犯了天颜,为了保命已经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朝廷请辞,希望能逃过一劫。

    赵升很清楚,事已至此汉王已经无法再护他周全,原因很简单,连石虎都身陷囹圄更何况是他?

    为此,赵升也唯有像石虎一样想向李云天求助,李云天要是能帮他说一句话那么他的处境将大为改善。

    不过赵升吃了一个闭门羹,李云天并没有见他,两人既没有交情又没有见过面,他岂会为赵升开脱。

    况且赵升与石虎也不一样,石虎只是一名出身行伍的莽夫,而赵升却是读过圣贤书的,礼仪仁孝的道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身为读书人却要谋害大明未来的天子,简直就是罪不可恕。

    赵升从李云天的态度中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毫无疑问,朱瞻基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企图弑杀他的帮凶,而赵升无疑首当其冲。

    济宁府那起有着十几条人命的血案也已经破获,朱瞻坦手下制造了这起血案的侍卫被绳之以法,也算是给那些被害者讨了一个公道。

    因为距离李家庄近在咫尺,李云天趁机回了一趟家里,石门县的县令闻讯后立刻前来拜访,对其是恭敬有加。

    李家的不少子弟纷纷来看望李云天,绝大多数与李云天未出五服,关系非常亲密。

    按照李家族长李维仁的意思,希望李云天能提携一下李家的这些子弟。

    在他看来,李满山和李大牛只不过是李家的下人而已,可现在两人已经贵为锦衣卫和京畿都督府六品的武官,前途不可限量。

    那么作为李云天那些关系紧密的兄弟,李云天自然应该提携他们一下,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想要提拔一些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以前由于李云天在京城,这些话李维仁不好开口,如今李云天回来了,他自然要把话向李云天挑明了,作为李家的族长他可是期盼着李家有朝一日能成为名满天下的世家大族,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至高的荣耀。

    李云天对此感到有些无奈,说实话他不是不想提拔那些自家的兄弟,再怎么说这些兄弟都是自己人,关节时刻靠得住。

    可是如此一来就有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一旦那些兄弟如果依仗着他胡作非为的话,这会使得他处理起来非常棘手,毕竟他不是圣人也要面对家里面的亲情关系。

    既然李维仁已经开口了,而且说的又是人之常情,那么李云天也不好拒绝,同意对家族里的兄弟进行提携,免得被人说成是狂妄自大或者忘恩负义。

    不过李云天也与李维仁约法三章,给李家的子弟制订了一些规矩,并且有言在先,触犯此规矩者李维仁要将其要从李家除名,从此以后不再是李家的人。

    而失去了李家族人的身份,那么李云天就能对其秉公处之,进而对李家的子弟形成一种威慑。

    李云天已经向李家的各位族老们表明了他之所以要制定那些规矩的目的,他并不否认这些规矩是为了以后避免使得他在处理自家兄弟犯事的时候为难,更重要的是为了李氏家族的长治久安。

    说到底李云天也是一个凡人,他活着的时候可以照顾李家的子弟,可要是死了的话那么可就无能为力了,因此必须要严于律己,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有人想找麻烦也不容易。

    族老们对李云天的肺腑之言是感触颇深,李云天此举无疑是未雨绸缪,因此一致同意将李云天的定的那些规矩写进了族规里,一旦有人违反立刻从李家除名。

    有了族老们的支持,李维仁随即修改了族规,将李云天定的那些规矩置于族规的最前面,一目了然,以示警戒,并且刻成碑文立于李家的祖祠中。

    石门县的举子们得知李云天回来后更是联袂登门拜访,让李云天感到欣慰的是,或许是受到了他的激励和影响,李家上一次山东乡试的时候竟然一下子出了两名举子,都是他的堂兄,可谓是李家的一件大喜事。

    由于李云天在太和殿的谏言,石门县的举子高中进士的几率增加了一倍,这使得举子们对李云天是万分崇拜,皆以他为榜样。

    不仅举子们,石门县的士绅商贾也纷纷前来李家庄,想要趁机见上李云天一面,更有甚者济南城的一些人都特意赶了过来,这使得本来想在李家庄住上一段时间,与李满山等人一同回京的李云天应接不暇,不得不提前赶赴京城。

    此时,正阳门外,二三十名穿着孝服的年轻官员正聚一起说着话。

    他们是翰林院的翰林和庶吉士,与李云天关系密切,不是与他同科的进士,就是与他同一届考上了庶吉士,都有着同年交情。

    李云天这次回京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朱瞻基只让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翰林院,让翰林学士龚思恩安排人去接李云天,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是翰林院的庶吉士。

    与此同时,朱瞻基也是以这种方式向翰林院的翰林们表明,他对李云天信任有加,让他们不要再因为李清正的事情为难李云天,以缓和双方的关系。

    龚思恩能当翰林学士,说起来还是托了李云天的福气,李清正走后他从侍读学士被提拔为了翰林学士。

    接到这个谕令后龚思恩有些为难,翰林们可不比一般的官员,一个个傲气十足,风骨铮铮,李云天得罪了李清正使得不少翰林对其心生厌恶,他要是让那些人去接李云天,届时肯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因此他想了想,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与李云天交好的翰林和庶吉士,毕竟不是所有的翰林都站在李清正一边。

    那些年轻的翰林就与李云天走得很近,算是翰林中的少壮派,思想比较开明甚至激进,给暮气沉沉的翰林院带来了一股清爽的气息。

    只不过一些翰林虽然暗中对李云天有好感,但是却与李云天没什么交情,故而也就不能前去相迎,反而那些与李云天有着同年之谊的翰林和庶吉士没有这么多顾忌。

    “来了!”谈笑间,一名年轻官员伸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官道。

    随着那名年轻官员的喊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队打着锦衣卫旗号的车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沿途的行人纷纷向两旁闪避。

    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前去通州提取石虎等一干人犯,顺便将李云天接回来,这也是朱瞻基对李云天的一种嘉奖,即使那些朝中重臣也无人享有这种荣耀,要知道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仪仗。

    而通常朝中重臣要是与锦衣卫有什么牵连,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十有yankuai就是被锦衣卫北镇抚司请去喝茶,而北镇抚司的茶岂是那么好喝的?

    车队来到城门处后,李云天与北镇抚司的一名千户寒暄了几句告别,然后和等在那里的众位翰林院的同僚谈笑着进入了城里。

    此时,京城的官场上已经都知道李云天暗中去南京向朱瞻基传旨的事情,只不过很少有人清楚他为什么会在济宁府出事。

    不管怎么说李云天顺利完成了张皇后的懿旨,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济宁府,又为何会与济宁卫指挥使石虎起了冲突已经没什么人去关注,因为谁都知道李云天这次要飞黄腾达,谁吃饱了撑的去打探李云天执行的皇命是什么,这可是犯了官场的大忌。

    虽然李云天很想回家看看,但他进城后的第一件事是进宫觐见朱瞻基,将济宁府的事情向他汇报,同时也要前去谒见洪熙帝的灵柩。

    到了皇宫,内侍们早已经给李云天准备好了孝服,有条不紊地伺候着他换上,朱瞻基,现在应该称为宣德帝正在寿皇殿等他。

    寿皇殿的一个偏殿,李云天见到了宣德帝,与前些日子相比宣德帝的身上已经多出了一份帝王之气,整个人威严了许多。

    李云天一五一十地将济宁府发生的事情向宣德帝进行了汇报,听得宣德帝的眉头微微皱着,如果不是陆韧及时赶到的话李云天可就凶多吉少。

    “陛下,汉王在军中故旧属下众多,石虎此次做下的事情虽然罪无可恕,但臣觉得应该给他一条活路,让汉王的那些属下故旧知道陛下虚怀若谷,皇恩浩荡。”汇报完,李云天冲着宣德帝一拱手,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杀了石虎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如果能通过石虎来彰显宣德帝不计前嫌的广阔胸襟,那么一旦宣德帝与汉王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爆发冲突的话,无形中会动摇汉王的军心。

    因此,李云天这才会答应石虎替其家人说话,倘若连企图谋杀宣德帝的石虎都能被宣德帝饶了一命,那么更何况其他的人?

    “就依卿家所言。”宣德帝闻言沉吟了一下,冲着李云天微微颔首。

    说实话他本来想趁着这次机会杀了企图暗害他的石虎,不过觉得李云天言之有理,故而改变了心中的想法,毕竟他现在是天子一切要以皇权为重。一

第264章 加衔与实职

    八月上旬,慈宁宫。追书必备

    李云天在一名内侍的引领下快步进入了慈宁宫大殿,宣德帝登基后张皇后就从皇后所住的坤宁宫搬来了太后所住的慈宁宫。

    殿内,张太后满面怒容地坐在软榻上,吴总管躬身立在一旁。

    李云天还是第一次见张太后发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吴总管告诉他,他才知道吴总管已经查出了泄露了洪熙帝在斋戒祈福期间饮食口味改变的人。

    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完张旺一案后,张太后就开始怀疑泄露洪熙帝饮食口味改变的人不是张旺,而是另有其人,汉王的人得到相关的消息后才找上了张旺。

    虽然心中有所怀疑,但时值洪熙帝大丧,不宜大动干戈,故而就忍了下来。

    洪熙帝大丧后,张太后就让吴总管密查此事,结果有两名内侍因为熬不住酷刑,交待他们曾经私下里议论过洪熙帝饮食口味改变的事情,被一名在御花园当值的御史撞见。

    虽然两人不知道那名御史的名字,这并不难不倒吴总管,他查看了相关的记录,进而查出了那名御史的身份――都察院贵州道监察御史崔辉!

    从内侍无意中泄露洪熙帝饮食秘密,到张旺忽然之间向元霞上人发难,时间上正好吻合,这表明崔辉有着非常重大的嫌疑。

    于是,吴总管暗中对崔辉进行了调查,说来也巧,就在吴总管布置妥当后,崔辉与鲁天行暗中见了一次面。

    因为崔辉的告密,鲁天行此时已经和他成为了莫逆之交,同时也将崔辉看成了他的一个智囊,故而私下里找他商议拉拢朝臣的办法。

    虽然汉王没能阻止宣德帝登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汉王败了,汉王现在正在积蓄力量,准备趁着宣德帝立足未稳之际向其发难,毕竟宣德帝不是洪熙帝,无论谋略还是声望都远逊之,汉王对上宣德帝还是有着非常大的胜算。

    只不过两人谁都没有想到,张太后心思缜密已经盯上了崔辉,两人的这次见面无疑坐实了崔辉的罪责。

    张太后得知此事后万分震怒,如果不是周雨婷应对得当的话,那么京城现在保不准已经是汉王的天下,故而对崔辉是恨之入骨。

    不过,令张太后感到失望的是,吴总管查了崔辉的底细,发现此人并没有贪赃枉法,使得她想对崔辉下手也师出无名。

    虽然张太后可以让锦衣卫抓吴总管下诏狱,但倘若没有证据的话会势必引发朝官,尤其是都察院御史的抗议,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况且,如今宣德帝刚刚登基,张太后也不想生事,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故而召来了李云天,想听听他的主意,在她看来李云天聪明绝顶,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太后,依臣之见,可以将崔御史调往扬州府任职。”李云天万万没有想到崔辉竟然会告密,这可触犯了皇家的大忌,沉吟了一下后有条不紊地向张太后说道。

    “李御史,扬州府可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让这个逆贼去那里任职岂不是便宜了他?”张太后有些没有明白李云天的意思,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吴总管见状连忙狐疑地问道。

    “正是因为扬州府繁华富庶,那么才将他调任那里。”李云天微微一笑,沉声向张太后解释着,“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崔御史扔进那么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里,他焉能独善其身!”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张太后闻言眼前不由得一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向李云天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

    李云天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给崔辉铺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届时不仅能要了崔辉的命,而且还会使他身败名裂,崔辉既然与鲁天行交好那么必然是一个有着野心的人,届时扬州的花花世界会使得他的野心和yankuai极具膨胀,最后置他于死地。

    “听雨婷说,你的妾室即将生产,倘若生下男孩,那么哀家做主,给你三房妾室的首子都授予从五品的武职散官。”随后,张太后想起了一件事情,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谢太后恩典。”李云天闻言不由得大喜,连忙跪下谢恩,如此一来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所生的首子就与嫡长子李安邦一样,自小就有了武官的官衔,可谓是莫大的荣幸。

    说起来,这个荣幸是他给儿子们争取来的,如果不是他立下了赫赫功绩,张皇后又岂会给他如此大的恩典。

    俗话说双喜临门,就在李云天被张太后召去宫里的当天晚上,绿萼诞下一子,李云天给他取名李安明,是李家的四子。

    张太后并没有食言,随后兑现了她的承诺,给李安国、李安民和李安明下了一道恩旨,授予三人从五品武略将军的散官,使得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是又惊又喜,这意味着她们的儿子以后也有了官身,谁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庶子而小觑。

    李安明出生后,李府顿时又是门庭若市,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纷纷派人前来贺喜。

    虽然李安明只是李家的庶子,但是却被太后赐予了武职散官,也是一件值得道贺的事情,趁此机会也能与李云天多亲近一下:能让太后派去南京城给宣德帝传旨,足见李云天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毕竟,趋炎附势、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情,既然李云天深得皇上和太后的恩**,那么人们自然就会凑上来。

    有一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毕竟喜得贵子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李云天也不想败了大家的兴致,因此没有闭门谢客,只不过他没有出面,而是让周雨婷代为招待,尽可能地避风头。

    周雨婷是郡主之尊,由其出面已经给足了那些达官贵人面子,有些京城的人际圈子李云天也要适当地介入,再怎么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在李云天看来,这个“道”不仅仅指道义,由于他身居官场,这个“道”还指那些官场同僚的支持,曲高和寡的话只会使得他在官场上寸步难行。

    “老爷,赵王府长史胡永兴前来拜见。”这天晚上,李云天正在家里爱不释手地抱着在襁褓里酣睡的李安明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名帖。

    “赵王府?”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他和赵王朱高燧没有半分交情,如今胡永兴忽然到访,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老爷,见不见?”绿萼从李云天怀里接过了李安明,神情关切地问道。

    赵王虽然声威和势力不如汉王,但也绝非寂寞之辈,当年如果他手下的卫指挥使孟贤成功毒杀永乐帝,那么现在大明的天子就是赵王的了。

    故而,赵王和汉王一样都有着不甘久居人下之心。

    虽然宣德帝像洪熙帝一样对两位王叔是倍加优待,登基后给两人的奖赏远高于其他诸王,但是这种小小的恩赐怎会浇灭两人心中熊熊燃烧的yankuai?

    “告诉胡永兴,老爷不胜酒力,已经睡下了。”沉吟了一下,李云天迅速做出了决断,沉声嘱咐那名侍女。

    现在宣德帝初登大宝,乃非常时期,他是宣德帝的人,自然要与汉王或者赵王的人保持距离,以免招来非议,这种私下的来往就免了。

    “老爷,他送来的贺礼该如何处置?”等那名侍女离开后,绿萼不由得有些为难地问道,胡永兴肯定不会空着手来。

    “你明天派人将那些东西捐给户部的义仓。”李云天也感到有些头疼,胡永兴人走了,贺礼肯定要留下,他想了想后说道。

    义仓是户部用来接纳京城各方捐赠赈济大明各处受灾灾民的地方,李云天将胡永兴送来的贺礼捐给义仓,等于是除去了手里的一个烫手的山芋。

    “嗯。”绿萼闻言点了点头,“妾身明天就让人去办这件事情。”

    “这个胡永兴,来了京城老老实实地待着,四处登门拜访,也不怕人们说闲话。”李云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胡永兴是十几天前来的京城,代表赵王向宣德帝谢恩,他一来李云天就知道,在京城里很是活跃,已经拜见了不少达官贵人。

    在李云天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意味着宣德帝登基后一直韬光养晦的赵王终于坐不住了,也想加入到汉王与宣德帝之间的这场复杂的纷争中来。

    而随着洪熙帝的忽然驾崩,年轻的宣德帝登基后首先要面对的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两位王叔的挑战,尤其是声威赫赫、故旧众多的汉王,将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

    大明的时局并没有因为宣德帝一承大统而稳定下来,反而因为失去了洪熙帝的震慑而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八月底,都察院贵州道监察御史崔辉忽然接到了吏部的调职公文,将其调任扬州府担任正六品的通判,品级一下子提升了两级。

    崔辉的好友和同僚闻讯后立刻登门祝贺,扬州府是大明最为繁华的州府,通判不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肥差,而且以后升迁的速度也非常快。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崔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调令给弄糊涂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可从没有想过去扬州府任职,那里职位的竞争堪称惨烈。

    直到托了在吏部为官的同科打探,他才惊讶地知道竟然是吏部尚书蹇义点了他去扬州府任职,并且得到了宣德帝的钦准。

    崔辉对此不由得大喜过望,蹇义可是五朝元老,又是大明的天官,能得到他的赏识对其以后的仕途无疑大有裨益,因此去了蹇义的府上拜谢,随后得知了蹇义点他去扬州府任职的原因。

    原来,朝廷近来接到了不少与扬州府官员贪墨有关的举报,蹇义希望他去扬州后能暗查扬州官场的事务,弄清楚那些举报的真伪。

    这一下,崔辉顿时松了一口气,由于此次调职非常反常他还以为有什么阴谋,如此看来是他多心了,信誓旦旦地向蹇义保证一定会查清扬州府官场的事情,给蹇义一个满意的交待。

    其实,崔辉早就不想在京城待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并不看好汉王与宣德帝的纷争,再怎么说宣德帝也是跟随永乐帝多年,非当年的建文帝可比,因此借着这次机会正好可以远离京城这个是非漩涡。

    崔辉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但是却掉进了李云天给他设下的一个名利场的陷阱中。

    在李云天看来,崔辉的命运其实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他能否从扬州府全身而退,要看他是否能经受过扬州花花世界的**。一

第266章 年少轻狂(二更)

    九月份,李府再度双喜临门,陈凝凝和郑婉柔相继有喜,这意味着李家又要添丁进口。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与此同时国子监发生了一件大事,以北直隶贡生陈清为首的数十名四门馆的监生,向国子监算学的两名博士进行挑战,要与其在算术上一决高下。

    这件事情立刻在国子监引发了轰动,国子监算学的两位博士可是大明算学的大师,陈清等人不过是四门馆的学生,对算学可谓是一窍不通,岂是精通算学的两位博士的对手,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陈清等人的狂妄姿态立刻激怒了国子监算学的监生,随即与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双方年轻气盛差一点动起手来,最后被国子监司业秦鑫制止。

    其实,陈清一行人本来想找算学的监生比试,可是大家聚在一起一合计,觉得如果跟算学的监生较量的话岂不是欺负他们,故而将目标指向了算学的两名博士。

    陈清等人之所以有如此的信心,是因为他们就是数月前通过了李云天考核的那些士子,近来已经将李云天所教的二元二次方程运用娴熟,故而才向算学的博士发起挑战。

    对于此次挑战陈清等人是信心十足,放言如果败在算学博士手下的话,那么他们将改学算学。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在前往明新馆的那些士子中竟然无一人是算学的监生。

    算学的监生对《明新报》上刊登的四则运算不屑一顾,认为其不过是哗众取**的邪门歪道而已,岂能与算学的正统学说相比?

    李云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陈清等人与算学的监生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在国子监里闹得是沸沸扬扬。

    面对这起突如其来的事件,李云天感到颇为无奈,他也是从血气方刚的年龄过来的,自然知道陈清这些天之骄子有着很高的心气。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引起国子监算学的一场变革,虽然现在算学的博士还未答应比试,不过李云天已经知道结果,陈清等人必胜无疑。

    陈清等人与算学监生的纠纷很快就惊动了国子监祭酒白远道,白远道是国子监最高的官员,相当于国子监的监长。

    白远道很奇怪陈清等四门馆的监生为何要向算学的博士挑战,双方所涉及的领域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在他看来陈清与算学的博士比算术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他们这些毛头小子岂会是那那两个算学大家的的对手?

    白远道本想劝陈清等人打消挑战的念头,可陈清等人的态度很坚决,使得他颇为无奈,后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陈清等人与算学的监生进行学术上的切磋,如此一来双方的身份就对等,比试也显得顺理成章。

    算学的监生早就想着要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陈清等人,虽然陈清等人是四门馆的佼佼者,但是算学领域可是他们的地盘。

    陈清等人也意识到直接向两名算学博士挑战于礼不合,毕竟对方是师长,故而转而求其次,决定与算学的监生较量。

    经过双方的合议,最后定于九月中旬在国子监会文馆进行比试,届时将由国子监司业秦鑫来主持。

    消息传出后立刻引起了京城不少人的兴趣,除去国子监是大明的最高学府外,大家尤为感到惊讶的是挑战者身份的差异。

    其实,国子监作为一个学术场所,因此监生之间的切磋比试并不少见,会文馆就是专门比试的场馆,只不过那都是同一学科之间的内部切磋而已。

    而这次的挑战者是四门馆的监生,对象则是算学的监生,内容也是算学的应用,这种跨学科的较量可是大明国子监成立以来的头一遭。

    京城里的**可不会放过这么好赚钱的机会,纷纷开赌盘来赌双方的输赢,吸引了众多的赌客前来下注。

    李云天也凑了一下热闹,派人分别在两家**各下了一千两赌陈清等人大胜,赔率高达一赔十六,顺便赚些零用钱。

    按照国子监比试的传统,比试双方将进行五局较量,五局三胜,先三胜者为赢。

    所谓的大胜,指的是陈清等人能连赢三局,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怎么说那些算学的监生也是算学的行家里手,岂会连败三局?

    因此才使得赔率高达一赔十六,这意味着**并不看好陈清等人能连赢三局。

    相反,陈清等人连败三局的赔率则只有一赔二,表明了赌客们纷纷将赌注压在了国子监算学监生的身上。

    会文馆是一个长方形的建筑,只有一层楼高,里面十分宽敞,可以容纳千人。

    比试当天,会文馆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聚满了国子监的监生,在家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窗外和门口也挤满了人,三五成群地在那里说着话,大家都想知道这次较量鹿死谁手。

    因为今天的比试,国子监的国子学、太学、广文馆、四门馆、律学、书学和算学七大学科的监生悉数放假,纷纷前来看热闹,将会文馆围得水泄不通。

    在国子监内,招收七品官以下子弟以及平民子弟的四门馆人数最多,势力最为雄厚,其最主要的力量就是各地贡监的监生,人数数千,自然支持者甚众。

    而算学和书学人数最少,不足百人,人数可谓势单力薄。

    不过,陈清等人此次拿算学“开刀”,无形中使得国子学、太学、广文馆、律学和书学的监生同仇敌忾,自动加入到了支持者的行列。

    尤其是高官贵戚子弟所在的国子学和太学,早就看四门馆那些成绩优异的寒门子弟不顺眼,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由此一来的话,双方的支持者在人数上倒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广文馆等学科的监生都巴不得算学的监生给年少轻狂的陈清等人一个教训。

    比试开始前,秦鑫和五名穿着便装的男子谈笑着走进了会文馆,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席地而坐的监生纷纷起身望向了那五名便装男子。

    按照国子监的比试的一个不成文的传统,每当有重要比试的时候,就会从翰林院请来翰林和庶吉士来担任评判,以定胜负。

    这次比试自然也不例外,秦鑫身为主持人,也从翰林院请来了五名翰林和庶吉士来撑场面。

    翰林院是士大夫的最高殿堂,也是监生们向往的圣地,故而由翰林和庶吉士来当评判能使得比试双方心服口服。

    这次翰林院来的五人中,翰林有三人,庶吉士有两人,其中职务最高的是正六品的翰林侍讲沈永,剩下的两名翰林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

    庶吉士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庶吉士并不是职务,故而也就没有授予品级,故而被视为未入流,只有在文渊阁学习三年散馆后才会被授予职务和品级。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李云天,得到永乐帝的恩准后他以御史的身份考上了庶吉士,故而虽然是庶吉士但却有正六品的品级,属于一个罕见的特例。

    李云天就是那两名庶吉士中的一个,他本不想来凑热闹,可是拗不过秦鑫,因此不得不来撑场面。

    比试的五局内容已经定了下来,第一局比加减,第二局比乘除,第三局、第四局和第五局都比应用。

    李云天和秦鑫等人在会文馆前方的椅子上落座,陈清等人和算学的监生分左右位于他们的两侧,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以及算盘,后面则坐满了国子监的博士和助教等老师。

    “司业大人,参与此次比试的人数众多,学生提议每个人只能进行一局比试,先算出结果者为胜。”比赛开始前,一名瘦高个子的算学监生瞅了一眼对面的陈清,起身向秦鑫一拱手,朗声说道。

    陈清虽然是四门馆的人,但是也精通律学、书学和算学,尤其在算学上造诣深厚,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子。

    瘦高个算学监生知道他的厉害,故而为了避免他五局都出战,特意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司业大人,学生也正有此意。”陈清闻言微微一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显得胸有成竹。

    陈清等人之所以敢向算学的博士挑战,并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是他们已经通过了李云天的考核,学有所成,这才显得有些张狂。

    说实话,自从学了李云天所教的那些术算知识后,他们真的看不上国子监算学所讲的东西,认为其既麻烦又落后,这才起了争胜之心,同时也是给“明新居士”扬名。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双方就推选出参加五局比试之人!”秦鑫自然清楚瘦高个算学监生的顾忌,不动声色地答应了下来。

    “司业大人,学生等人之所以要与算学的同窗切磋,是因为学生等人觉得算学现在所教之法太过落后。”

    陈清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冲着秦鑫一拱手,提出了一条令秦鑫倍感震惊的建议,“依学生之见,不如双方从对方的人员中挑选五人来参加比试,倘若学生能侥幸赢了,恳请司业大人在算学中推行新的算法!”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轰得一下引发了骚动,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认为陈清实在是太过狂妄了,竟然将算学的教法都给否定了。

    李云天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陈清等人的目的,虽然愿望是好的,但采用这种手法未免也太过偏激了一些。

    “陈清,倘若你们败了又该如何?”受到如此的屈辱,算学的监生岂可善罢甘休,先前那名瘦高个算学监生噌地站了起来,冲着陈清怒目而视。

    “司业大人,要是我们败了,愿意自此退出国子监,永不入监!”陈清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向秦鑫说道。

    “司业大人,我等也是此意。”随后,与陈清一起的监生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冲着秦鑫躬身行礼。

    他们已经决定了,如果要是挑战失败了,那就是他们学艺不精,因此准备离开国子监去明新馆,专心跟着明新居士学习。

    明新居士不仅在算学上造诣深厚,而且还有一些非常奇妙的言论,使得他们大开眼界,颇为感兴趣。

    听到陈清等人的言论,在场的人们顿时一片哗然,陈清等人可都是四门馆中的佼佼者,被认为是下一届北直隶乡试最有希望中举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们会赌得如此之大,岂不是自毁前程?

    李云天的嘴角则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望向陈清等人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看来他这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像陈清这批颇有才华的监生终于被他讲的学识所吸引。一

第267章 神奇的胜利(三更)

    “好!”瘦高个算学监生万万没想到陈清等人赌得如此之大,顿时被激怒了,冲着陈清冷笑了一声,怒声向秦鑫说道,“司业大人,要是学生输了,学生也退出国子监,永不入监!”

    “司业大人,学生也是如此。看书神器”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那些算学监生纷纷起身,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态度,冲着陈清等人怒目而视。

    “这……”秦鑫如何也没有料到这还没有比试双方就闹得如此之僵,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今天能参与比试的监生无不是国子监成绩优异者,无论是谁退出对国子监都是不小的损失。

    “诸位可曾听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眼见现场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向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说道,“倘若春秋时期的先贤也像你们一样为了一己私利而斤斤计较,想要置对方于死地,那么百家争鸣从何而来?”

    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等人闻言不由得看向了李云天,他们知道李云天是翰林院的人,见李云天目光如炬地望着他们,不由得面露愧色。

    “依本官之见,这次的比试无论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投入到算学上这种热情和精力,势必推动算学的发展,与个人的荣辱得失相比还有比它更为宝贵的吗?”

    扫了一眼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后,李云天神情严肃地说道,“倘若你们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在这里好勇斗狠,那么本官觉得没有比试的必要,这里是大明治学的国子监,你们私下里自己找地方去解决恩怨。”

    现场一派寂静,人们纷纷望向李云天,感觉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国子监是求学的地方,岂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场所?

    “大人言之有理,学生受教。”陈清率先反应了过来,冲着李云天一拱手,承认了错误,“学生愿意与算学的同窗共勉。”

    “大人,学生先前太过冲动,实在是惭愧!”那名瘦高个算学监生也一脸惭愧地向李云天行礼。

    “既然你们要一较双方所学的长短,那么在本官看来不如抓阄,抓到者上场比试,你们觉得如何?”

    李云天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提出了一个公平的建议。

    “如此甚好!”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对视了一眼,一起冲着李云天躬身说道。

    “秦司业觉得如何?”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扭头望向了坐在中间的秦鑫。

    “就依李御史所言。”秦鑫见李云天化解了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之间的紧张局势,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着答应了下来。更新最快最稳定

    在秦鑫的主持下,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等人随后进行了抓阄,最终选定了五个人出来。

    陈清和瘦高个算学监生都未能抓中,因此只能坐在那里看同伴们的表现,由于抓阄的时候上面已经写上了出战的顺序,所以双方出战人员的名次在抓阄后已经定了下来。

    令瘦高个算学监生感到安慰的是,五名被选中的算学监生实力都非常不错,而对方没有了陈清,料想他们也不会是那五名算学监生的对手。

    第一局比试随后开始,两名参加比试的监生起身离开了座位,先来到秦鑫和李云天等人的面前向他们拱手行礼,然后坐在了前方两张桌案前,面对着那些席地而坐的监生,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和算盘。

    一名监生捧着一张白纸走了上来,让李云天和秦鑫等人依次在纸上写下了一些数字,以此来作为那两名考生计算的题目,如此一来就最大可能地保证了考题的公正。

    等李云天等人写完数字后,两名监生用正楷将上面的数字抄了一遍,仔细校正后给秦鑫过目,然后分别倒扣着放在了那两名考生的面前。

    随后,伴随着当的一声脆响,一名国子监的司务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这意味着比试的开始。

    啪啪……

    众目睽睽下,两名比试的监生翻开了倒扣在桌面上的白纸,那名算学监生运指如飞,左手娴熟地打着算盘,有条不紊地计算着上面数字的加减。

    瘦高个算学监生见状,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要是比打算盘,除了陈清这个另类外,四门馆的监生岂是算学监生的对手?

    不过随后他的笑容就凝固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惊愕的神色,陈清这一方参加比试的那名监生出乎众人的意料,并没有打算盘,而是望着白纸上的数字,左手五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打着拍子。

    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不仅现场的监生,连现场的那些博士和助教等老师也是面面相觑,不清楚那名监生为何还不动手计算,难道他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故而已经认输了不成?

    陈清等人则面露得意的神色,李云天已经将心算的方法交给了他们,对付这种简单的加减法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根本就用不上算盘。

    秦鑫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景象,要说那名四门馆的监生放弃了吧又不像,可要是没有放弃他为何还不开始进行计算。

    “一万两千六百九十八!”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那名四门馆监生的左手五指停止了打拍子,猛然站起,宏声摆出了一组数字。

    “你说什么?”秦鑫微微怔了一下,有些愕然地望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禀司业大人,学生已经算出来了,结果是一万两千六百九十八!”那名四门馆监生冲着一躬身,沉声说道。

    轰的一声,现场爆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谁也没有见那名四门馆监生动手计算,他是如何算出来的?难道是在信口雌黄。

    “你确定?”秦鑫也被搞糊涂了,他已经在国子监干了近三十年,如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等怪异的事情,不由得问了一句。

    “学生确定。”那名四门馆监生没有丝毫的犹豫,果决地点了点头。

    “记下!”秦鑫皱着眉头盯着那名四门馆监生望了一会儿,开口吩咐一旁的另外一名司务,让他记下其所报出的数字。

    随后,秦鑫扭头望向了那名依旧在那里将算盘拨得啪啪直响的算学监生,想要知道他能得出什么结果。

    “一万两千六百九十八!”不一会儿,那名算学监生停止了拨算盘,起身高声向秦鑫说道。

    “什么?”秦鑫闻言大吃了一惊,这个数字与那名四门馆监生的一样。

    现场的人再度骚动了起来,纷纷小声地议论着,谁都不知道那名四门馆监生是如何做到不用算盘也能算出结果的。

    “司业大人,学生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那名算学监生刚才专心致志地忙着打算盘,根本就没有听见四门馆监生算出来的结果,见秦鑫神情愕然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好奇地提醒道。

    “来人,把结果算一遍。”秦鑫回过神来,冲着一旁招了一下手,两名算学的助教就走上来,坐在那两名比试监生的椅子上,拨打着算盘算起了白纸上数字的加减。

    现场的人们见状逐渐安静了下来,纷纷好奇地望着那两名算学助教,想知道那名四门馆监生算出的结果对不对。

    “一万两千六百九十八!”很快,一名助教就算出了结果,沉声向秦鑫禀告。

    “司业大人,下官也算的是一万两千六百九十八。”随即另外一名助教也赞同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秦鑫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目光疑惑地望向了那名四门馆监生,难道他是猜的不成?

    现场的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名四门馆监生,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令人难以置信。

    “司业大人,这肯定是他蒙的。”就在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名坐在瘦高个算学监生后面的圆脸监生忽然站起来,面红耳赤地说道,他们第一局败得不明不白,实在是太窝囊了。

    “对,肯定是蒙的。”

    “他都没有动算盘,怎么可能算得出来。”

    “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竟然能蒙对。”

    “是不是他事先知道结果了?”

    “咱们连他怎么算出来的都不知道,这如何服众。”

    ……

    现场的不少监生随后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

    “司业大人,这不是蒙的,而是心算。”见众人在那里胡乱猜测着,陈清于是起身,高声向秦鑫解释道。

    “心算?”秦鑫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算法,眉头微微皱着,神色越加疑惑。

    “司业大人,为了证明学生所言非虚,可以请这位仁兄出题一试。”陈清知道心算的法则他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故而沉吟了一下,望着对面那名脸上涨得通红的圆脸监生说道。

    “好,本司业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算法。”秦鑫闻言想了想,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倒要看看陈清口中的心算是否属实。

    这一下,现场人们不由得精神一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圆脸监生出题。

    圆脸监生没想到陈清竟然敢再度发起挑战,脸上顿时变得颇为尴尬,沉吟了一下后去找瘦高个监生商量对策。

    说实话,瘦高个监生也不相信陈清口中所谓的心算,他进入国子监也快两年了,还从没有听说过“心算”。

    于是,为了稳妥起见,瘦高个监生将前来参加此次比试的算学监生都召集了过来,每个人写下了一个数字,整理好后交给了先前那名参加第一局比试的四门馆监生。

    那名四门馆监生接过写有数字的白纸后像刚才一样,依旧没有用算盘,左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与此同时,瘦高个监生也安排了几个算学监生来进行计算,房间里的众人鸦雀无声,只有算盘珠拨动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不久,那名四门馆监生再度率先报出了一个数字。

    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下,那几名算学监生的计算结果随后也公布,与四门馆监生的结果一模一样。

    这使得现场的人们不由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秦鑫脸上的神色又惊又喜,他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心算的时候,恐怕即使陈清将里面的奇妙讲出来大家一时间也难以理解,故而当机立断,宣布进行第二局比试。一

第268章 再下一城

    第二局的出题方式与第一局一样,依然由李云天等人写出数字,列明乘除关系,然后交给比试的双方来计算。更新最快最稳定追小说哪里快去

    与第一局相比,第二局的难度无疑要上了一个档次,加减可以用算盘,但乘除必须要用筹算。

    所谓的筹,指的就是类似小木棍一样的计数物品,通过其的不同摆放来进行运算,里面有一套相应的运算法则。

    而格子算法,也就是后来被人所称的“铺地锦”,现在刚刚在欧洲兴起,还没有传入大明,故而乘除法的运算只能筹算。

    陈清这一方参加第二局比试的是四门馆一名胖胖的监生,算学那边是一名浓眉大眼的监生。

    两人在桌案前落座后,浓眉大眼的监生从身上掏出一个口袋,将里面用来筹算的小木棍倒了出来,仔细地摆放在了桌上。

    而那名胖监生则在那里摆弄着手里的狼毫笔,丝毫没有进行筹算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使得现场的众人颇为惊讶。

    “你可准备好了?”秦鑫见状不由得开口问向了那名胖监生。

    “禀司业大人,学生已经准备好了。”胖监生闻言连忙起身,冲着秦鑫躬身说道。

    嗡的一声,现场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看样子胖监生是不准备运用筹算了,可是不用筹算他要如何来运算?

    难道说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对方,故而要选择放弃?

    不过,经历了第一局的比试后人们心中不由得对胖监生充满了一丝期待,或许他也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秦鑫不由得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那里的陈清,弄不懂陈清等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搞得神秘兮兮,令人摸不透头脑。

    随后,他冲着一旁的两名监生挥了一下手,那两名监生就将誊抄的试题拿给了胖监生和浓眉大眼监生。

    浓眉大眼监生看了一眼题目,随即拿起一旁的小木棍有条不紊地摆放了起来,胖监生也做出了反应,只见他提起沾上了墨汁的狼毫笔,俯身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了起来。

    对于胖监生的这个举动,人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不清楚他这是在干什么。

    秦鑫迟疑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站在胖监生身后一看,随即怔在了那里,只见胖监生在纸上写出了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些奇怪的文字他以前见过,来自大食,也是用来计数的,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在秦鑫诧异的注视下,胖监生在纸面上不停地写写画画,显得十分忙碌。

    李云天和沈永等人在那里轻声说着话,眼前发生的景象也使得沈永等人感到很好奇,他们学的是儒家的学说,故而对算学没有过多了解。

    不过,如果一名四门馆的监生在算术上打败了一名算学的监生,这可是一件足以为傲的事情,也让他们的脸上有光。

    “李御史,你觉得这局比试谁能赢下来。”望了一眼胖监生和浓眉大眼监生一眼后,沈永饶有兴致地问道。

    沈永是杨士奇的同乡,自然与李云天的关系亲近了,而且他也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在翰林中已经算是年轻的了。

    “沈大人,真要我说的话,我觉得此人必胜无比。”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望着那个胖监生,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除非他学艺不精,算错了结果。”

    “噢?”沈永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李云天竟然如此看好那个胖监生。

    “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向算学的同窗挑战,肯定有什么依仗。”李云天总不能告诉沈永那个胖监生的四则运算是他教的,微笑着敷衍道。

    “有道理。”沈永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监生都是大明的天之骄子,岂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在这里自取其辱?

    “算出来了,九万五千七百六十七!”沈永的话音刚落,胖监生就噌地站起身,高声说道。

    沈永顿时神情诧异地看向了胖监生,虽然他对算学没什么了解,可是也知道要想算出那些题目来需要不少的时间,可这才过了一会儿的工夫胖监生竟然就有了结果,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仅沈永,现场的人们都无比惊愕地望着胖监生,尤其是那些算学监生,脸上纷纷流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可是知道要解出答案有多么不容易。

    “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李云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望着面露得意神色的胖监生,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反正都要赢,那么何不给对方留一些颜面,把时间拖得长一点儿?

    浓眉大眼的监生抬头惊讶地望着胖监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了汗珠,胖监生的举动使得他开始慌乱起来。

    “一起过去算,大不了平局!”瘦高个监生神情严肃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浓眉大眼的监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样下去的话保不准会出错,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了放弃这一局,如果胖监生的结果是对的,那么即使浓眉大眼监生能算出来那么也输了,以浓眉大眼监生现在的状态,不如赌胖监生算错,双方算平局。

    随着瘦高个监生的这个决定,算学的监生们一拥而上,将那道题分解开,每个人算一部分,然后再合在一起运算。

    “九万五千七百六十七!”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瘦高个监生面无表情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与胖监生的数字一模一样。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每个算学监生的脸色都非常严肃,就连算学的博士和助教也面沉似水,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连输了两局,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再输一局的话他们就败了,而且是惨败,这绝对是算学的奇耻大辱。

    现场的人们嗡嗡地议论着,谁都不明白胖监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简直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你是如何算出来的?”立在胖监生身后的秦鑫拿起胖监生演算的白纸,一脸狐疑地问道,他完全看不明白这张纸上的内容。

    “禀司业大人,这是笔算,运用了四则运算法则。”正得意着的胖监生连忙冲着秦鑫一躬身,高声回答,语气中充满了一丝自豪。

    “笔算?四则运算?”秦鑫的眉头微微蹙着,虽然他不知道胖监生说的是什么,不过很显然这是一种新的运算方法,比筹算要高明许多,他很惊讶胖监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种算法。

    下一刻,秦鑫就敏锐地意识到,倘若将这种新型算法在国子监推广的话,那么无疑是算学的一次巨大革新,至少在算学上稳压南京国子监一头。

    虽然北京的国子监是元代建立的,但无论是规模还是文化底蕴都赶不上南京国子监,更何况南直隶人文荟萃,学术氛围浓厚,更非北京国子监所能比拟,再加上大明的京城开始设在南京,故而北京的国子监一直都被南京国子监压着。

    就拿每年金榜题名的进士来说,南京国子监的人数就是北京国子监人数的数倍,而且外国的学子来到大明后也都进入南京国子监求学,这使得北京国子监的地位非常尴尬。

    按理说北京国子监才是大明正宗的国子监,可是现在南京国子监却在行使着大明国子监的职责,两个国子监之间明争暗斗已经多年,不过每次都是北京国子监处于下风。

    而胖监生所提到的“笔算”,绝对能在算学上击败南京国子监,进而使得北京国子监上上下下都能出一口闷气。

    不过,秦鑫知道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因为还有第三局的比试要进行。

    别看陈清等人在加减和乘除上占得了先机,但是说到应用就不一定会是算学监生的对手,这可是算学监生的强项,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因此后面连着三局都考应用,这使得算学的监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由于已经连输了两局,故而第三局出场的身材壮实的算学监生显得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不能输,否则算学监生这次可谓是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陈清这边上场的是一名国字脸的四门馆监生,从容不迫地走到场中的座位坐下,神情显得颇为轻松,自从学了二元二次方程组后他才不怕那些国子监算学的那些应用问题,简直手到擒来。

    “看样子这次他们又要赢了。”沈永望了国字脸监生一眼,微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国字脸监生所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人觉得其胸有成竹,再联想到前两局的奇特胜利,那么沈永的这个结论也就不难得出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容易使得他们自负。”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胜利来得太简单了,肯定会使得陈清等人飘飘然有些找不着北。

    “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的。”沈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视线落在了那名国字脸监生的身上,想看看他是否能延续前两局的神奇。

    李云天可不这么认为,看来他是要适当地敲打陈清等人一下了,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过学了一些皮毛而已,根本就没有资格进行任何炫耀。

    由于应用问题属于算学的专业知识,故而第三局比试就由国子监算学的两名博士出题,题目自然是那些算学监生也没有接触过的。

    对于这一点,李云天相信那两名博士的人品,绝对不会为了获胜而弄虚作假,这是成为国子监老师最基本的道德。

    而且那些算学的监生也不屑于舞弊,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岂会做那些龌龊下流的事情?一

第269章 势如破竹

    随着一声锣响,第三局比试终于开始了,一名算学博士将试题交给了秦鑫后退了下去。更新最快最稳定追书必备

    “有草场一处,草势长速相同,牧童牧羊,每羊每天食草相同,若17只羊30天可将此草场食毕,若19只羊只需24天将此草场食毕,现有羊若干,食草6天后卖出4只,余者2天将草食完,问羊数几何?”

    秦鑫看了一下手中白纸上的题目,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起身,高声宣读出来。

    轰的一声,现场随即骚动了起来,不仅监生,就连博士和助教等老师也在那里议论开来,纷纷认为这个试题实在是太刁了。

    之所以说它刁,是因为由于牧草每天都在生长,故而草场的牧草总量是不断发生变化的,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解题的困难。

    两名算学博士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这道题是两人所出的最难一题,本来是用来压轴的,可是由于算学监生已经连输了两局,这第三局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故而将此题移到了第三局,希望能能扳回一城。

    不得不说,即使是算学的监生,这种带有不确定因素的问题也是非常难解开的,因为大明现在根本就没有系统的解题体系,只能依靠那些监生所掌握的知识进行逻辑推理,这里面的困难可想而知了。

    “看来他们对这一局势在必得。”沈永觉得这道题挺有意思,而且难度非常大,于是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已经连输两局,这一局肯定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李云天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只要国字脸监生能正常发挥的话,那么拿下这局应该并不难,否则的话他和杨云贵以前给他们的课白上了。

    在众人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国字脸监生和壮实监生都神情严肃地陷入了沉思,各自寻找着解题的方式,然后才能下手进行运算。

    由于这道题太过深奥,现场国子学、太学、四门馆等学科的监生和老师无不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题,只能等待两人来解出答案。

    片刻之后,国字脸监生的眼前忽然一亮,拿起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写画画起来,而壮实监生依旧在那里皱着眉头思考着。

    李云天见状微微一笑,他知道大局已定,国字脸监生已经找到了解题方法。

    算学的那些监生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国字脸监生竟然如此之快就进行运算,而他们与壮实监生一样,现在还没有理清这道题的头绪。

    见此情形,现场的人又是一阵骚动,交头接耳地指着国字脸监生在那里议论着,单单从眼前的这个环节来看,国字脸监生无疑已经压了壮实监生一头。

    壮实监生不无诧异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国字脸监生一眼,显然没有料到国字脸监生已经开始解题了,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名算学博士更是紧皱着眉头,国字脸监生的表现着实出乎两人的意料,这道题不要说国字脸监生了,就是南京国子监算学的博士来了,也要费上一番力气才能找到解题思路!

    像第二局一样,秦鑫再度坐不住了,身为北京国子监的司业,他自然清楚这道题的深奥,见国字脸监生须臾之间就动笔,不由得起身走了过去,神情惊讶地立在了国字脸监生的身后。

    国字脸监生不仅运用了那些大食的数字,而且还在白纸上写出了一些奇怪的字符,他丝毫也看不懂里面的意思。

    “司业大人,学生已经解出来了,一共有40只羊!”就在秦鑫在那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国字脸监生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起身冲着他一躬身,宏声说道。

    此言一出,会文馆内一派哗然,国字脸监生解题所用的时间比第二局胖监生还要少,而第三局的题目明显要比第二局难上数倍。

    两名算学博士的脸色则刹那间就变得苍白,难以置信地望着国字脸监生,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么快!”秦鑫微微一怔,随后回过神来,神情诧异地问道,“需不需要复查一遍?”

    “司业大人,学生已经复查过了。”国字脸监生摇了摇头,然后冲着那两名算学博士一拱手,“两位大人,不知此题答案为何数?”

    听到这里,现场众人齐刷刷望向了那两名算学博士,都想知道国字脸监生的答案是否正确。

    “司业大人,羊数确为40只!”众目睽睽下,先前那名将题目给秦鑫的算学博士不无苦涩地向秦鑫一拱手,接着望了一眼国字脸监生,颇为不甘心地说道,“大人,虽然结果已出,但下官想知道是如何算出来的,还望大人成全。”

    此时此刻,这名算学博士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怀疑国字脸监生的答案是猜出来的,否则的话岂能如此快地得出结果,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话音落后,会文馆内的嘈杂声逐渐大了起来,人们纷纷猜测着国字脸监生是如何得出的答案。

    “可否将解题的过程向大家透露一二,让大家明白这里面的玄妙之处?”秦鑫见现场的局势越来越混乱,于是向下压了压手,等众人安静下来后不动声色地问向了国字脸监生,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国字脸监生是如何解出的这道题。

    “学生遵命!”

    国字脸监生闻言冲着秦鑫一拱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有条不紊地向那两名算学博士说道,“学生采取的是量化法来解题,由于题目中并没有明确草场上原先牧草的数量,故而学生就将它设为一个未知数,用西夷文字a来表示,每天草场上长出的牧草用西夷文字b来表示。”

    “量化法?西夷文字?”两名算学博士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双目中满是愕然的神色,两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两个名词。

    “由于草场上牧草的长出的数量等于羊食用的数量,故而学生能从那17只羊和19只羊的前提上得到两个等式,这两个等式中皆含有草场上原先牧草的数量a和每天长出的牧草数量b。”

    国字脸监生随后拿起桌上的那张白纸,将上面列的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展示给那两名算学博士看,“通过这两个等式,学生可以解出牧草原先的数量a是240株,每天长出的牧草数量b是9株。”

    听到这里,两名算学博士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他们设计这个题的时候,就是先确定了原先牧草的数量240株和每天牧草长出的数量9株,然后再根据这两个条件来出题。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国字脸监生顷刻之间就能将这两个条件给解了出来,而且还完全正确,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得出了这两个数值后,学生下一步的运算就轻松了许多,设未知的羊数为西夷文字c,再根据所给出的条件列出一个等式,等式左边的是草场长出的牧草数量,等式右边是羊食用的牧草数量。”

    国字脸监生指了一下他列的一个一元一次方程,微笑着望着那两名算学博士,“如此一来,学生就解出了未知羊数c,为40只。”

    两名算学博士目瞪口呆地望着白纸上的那个二元一次方程组和一元一次方程,两人是大明算学的大师,自然精通《九章算术》中方程的概念。

    以前算学的书籍中关于“方程”描述太过抽象,没有具体的体系来支持,完全依靠人的逻辑推理能力来运算,不像国字脸监生现在所说的这样浅显易懂,而且有着完善的体系支持。

    虽然两人现在还不清楚国字脸监生口中的方程具体为何物,但是他们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将是算学史上的一个重大突破。

    现场的人听了国字脸监生的解答后皆一脸的茫然,虽然他们觉得国字脸监生说得挺在理,可是不知道这里面是如何运算的。

    “司业大人,下官败得心服口服,这套解题方法实在是太过奇妙!”片刻之后,那名曾经给秦鑫试题的算学博士冲着秦鑫一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能告诉我,如何找到这套解题方法?”另外一名算学博士则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脸兴奋地问向了国字脸监生。

    “大人,学生是从明新居士那里习得的这套解法。”国字脸监生闻言冲着那名算学博士拱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明新居士?”两名算学博士不由得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也看《明新报》,自然知道《明新报》的压阵之人就是明新居士,一名才华横溢、身份神秘的人士,有着许多奇思怪论。

    明新居士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明新报》创刊时的那首被士子们奉为千古绝对的“烟锁池塘柳”,另外一件就是城南塔楼的重物下落速度实验,可谓轰动了整个京城。

    令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明新居士竟然也在算学上有着如此深厚的造诣,使得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到“明新居士”四个字,会文馆里的监生们又是一阵骚动,嗡嗡地在那里议论着此事。

    有不少四门馆的监生都知道陈清等人去明新馆受教的事情,因此纷纷证明国字脸监生所言属实。

    这无形中使得明新居士在士子们心中们的形象顿时又高大了几分,试想一下,明新居士利用闲暇时教出的学生轻而易举地就击溃了算学的那些监生,并且使得两名算学博士心悦诚服,那么其本人的实力岂不是深不可测?

    “不知可否代为引荐,本官想见明新居士。”那名问话的算学博士很快就回过神来,望着国字脸监生沉声问道。

    “这个……”国字脸监生显得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明新居士一向深居简出,学生尽力而为,他是否愿意见大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名算学博士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作为一名算学大师,他真的希望能与明新居士进行交流,共同探讨算学领域的奥妙。

    李云天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他有必要会会这两名算学博士,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国子监算学的大师,今天的事情可谓令两人颜面尽失。一

第270章 搓其锋芒

    “如今胜负已分,诸位觉得本官应该如何来判定?”秦鑫则不着急与明新居士接触,反正明新居士就在京城,迟早双方会见面,故而笑着问向了在座的李云天和沈永等人。追小说哪里快去

    正如李云天先前所说的那样,无论这场比试的胜负如何,对国子监来说都受益无穷,他们如果掌握了这种精妙的算法,必将使得南京国子监算学的人甘拜下风。

    “司业大人,此场比试是算学内新法与旧法之争,既然算学新法胜出,下官觉得可在国子监内推广。”

    李云天早就有了应对之策,沉吟了一下后微笑着说道,他将这次的比试定为新法与旧法之间的较量,巧妙地回避了陈清等人和算学监生能力的优劣。

    “本官也是此意。”沈永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李云天的做法既合情理又保证了算学监生的颜面,非常稳妥。

    “既然如此,那么本官就依此来判定。”秦鑫微微一笑,他也并不愿意看见算学监生因为此事深受打击。

    “司业大人,下官有一题想考考他们,不知是否方便?”就在秦鑫准备宣布结果时,李云天忽然开口说道。

    “李御史,请。”秦鑫有些意外地望了李云天一眼,随后冲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现场的监生和老师闻言纷纷看向了李云天,不清楚他要出什么题,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进入翰林院的翰林都是理学大家,对于算学可就不怎么精深了。

    “本官有一题,希望你们能给本官一个答案出来。”李云天站起身,望了一眼前方望着自己的陈清等四门馆的监生和算学的监生,沉声说道,“现有米粒100粒,每粒从一到一百依次编序,若5粒一组,有几种分法?若每组米粒讲究次序,又有几种分法?”

    这一下,陈清等四门馆的监生顿时怔在了那里,眉头紧紧皱着,不再像前面三局那样镇定自若,李云天这次出的是排列和组合的问题,他们还没有接触过,自然不知道如何解答了。

    算学的瘦高个监生等人也陷入了冥思苦想中,他们以前接触过类似的问题,不过数量等级比较小,一般数目不超过10个,他们好进行推算。

    李云天一下子就整出100这么大的数字,这使得他们很难用常规的方法来进行推算,即使拿出100粒大米现场摆放,那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大人,此题的算法过于繁琐,学生短时间内无法解出。”不久后,瘦高个监生起身,冲着李云天一拱手,率先认输。

    他们毕竟是研究算学出身的,知道这里面的复杂程度,故而放弃了回答,否则的话用米粒可能要摆上个几天几夜才可能出结果,而且还不一定能保证结果是对的,因为稍有差错就会漏算或者误算。

    李云天闻言冲着瘦高个监生微微一笑,冲着他向下压了一下手,示意其落座,看来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明白什么时候应该知难而退,不想陈清等人现在还在找着解法。

    直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陈清等人才相继放弃了作答,他们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既然你出了这道题,那么肯定也有答案了,不知能否告之学生。”不过,陈清并不服气,他认为李云天的这道题实属刁难人,怎么可能有人能知道那些无比复杂的分法?

    “即使本官告诉了你,你又如何能证明本官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陈清顿时怔在了那里,李云天说的没错,结果只有李云天一个人知道的话,天知道李云天说的是对还是错。

    “本官可以告诉你,这道题有答案,也有算法。”李云天见陈清一时间语塞,微笑着向他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本官要宣布刚才你们的比试结果,根据双方刚才的表现本官认为算学的士子更胜一筹。”

    “大人,既然双方都没有答出,为何我们要落于人后?”陈清闻言顿时回过神来,不满地高声问道。

    “大家刚才都看见了,算学的士子们很快就放弃了回答,而四门馆的士子们则费了不少时间。”

    李云天早就知道陈清会不服气,于是环视了一眼现场的众人,有条不紊地回答,“如果没有确切的算法,这道题可以堪称为无解,算学的士子能率先看破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们在算学上的技高一筹,避免了白白浪费时间。”

    “本官问你,你是否同意本官的说法?”说着,李云天转向了陈清,神情严肃地问道。

    “学生同意。”陈清想了想后,一脸无奈地向李云天一拱手,虽然他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实在无法反驳李云天。

    李云天见陈清低了头,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回了座位,他刚才此举既是给了陈清等人一个教训,也给算学的监生挽回了颜面,让大家明白陈清等人之所以会获胜,并不是算学造诣强过哪些算学监生,而是掌握了新的算法。

    而如果将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上,那么算学的监生在算学领域的优势就是显现出来,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陈清等人这次鲁莽的挑战给算学监生带来的心理伤害。

    果然,瘦高个监生等人的面色随即缓和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对李云天充满了一丝感激之情。

    事已至此,这次的比试也就随之结束,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开,饶有兴致地谈论着一波三折的比试过程,感到回味无穷。

    “大人,不知是否能告知学生米粒之题的解法?”李云天和秦鑫、沈永等人谈笑着走出会文馆时,早已经等在那里的陈清迎了上来,先是给众人行礼,然后躬身问向了李云天,他想弄明白李云天所说的解题方法。

    “你可曾听说过拔苗助长?”李云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望了陈清一眼,随后与秦鑫等人走开了,秦鑫已经在酒楼里设好了午宴宴请他和沈永五人。

    在李云天看来陈清现在还不到接触到排列组合方程式的时候,否则的话将欲速则不达,使得陈清的心理发生难以预测的改变。

    陈清一脸疑惑地望着李云天的背影,李云天刚才的回答模棱两可,他不知道李云天是否知道解法。

    下午散值后,李云天并没有回家,而是从文渊阁径直去了锦衣卫本镇抚司的诏狱。

    诏狱的司狱知道李云天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笑容满面地出门迎接,点头哈腰地陪着他进了牢里。

    虽然锦衣卫的大牢美名为“诏狱”,但是环境和构造与刑部大牢差不多,里面不仅阴暗潮湿,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牢里关着不少人,都是犯了事的高官显贵,洪熙帝登基后狠抓吏治,不少权贵因此倒了霉,锒铛入狱,一个个神情萎靡,双目无神,看上去很是木然。

    通常来说,进诏狱的官员都是犯下了大案,只要进去了就很难活着出去,像黄淮和杨溥这样能活着出狱并且还能担任朝廷大员的人可谓凤毛麟角,毕竟像他们这种能活着撑到太子登基的东宫旧臣少之又少,与洪熙帝关系甚密的解缙不就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诏狱里。

    因此只要进了诏狱,那么那些犯案的官员无不心灰意冷,整个人都会垮了下去。

    “李御史,这里面就是吴翰林。”在司狱的引领下,李云天来到了一个牢房前,满脸堆笑地说道。

    如果说诏狱与刑部大牢最大的区别,那就是诏狱里的牢房大多数都是单间,只关押一名囚犯。

    牢房里,一名穿着白色的囚服、披头散发的男子正躺在铺满了稻草的木板**上睡觉,由于他背对着牢门,所以看不清楚长相。

    “把牢门打开。”李云天望了那名囚犯一眼,就势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司狱的手中,微笑着说道,“兄弟们在这里做事辛苦了,天气转凉,买碗酒喝!”

    “谢李御史。”司狱微微一怔,随后大喜望外,连忙将银票塞进了兜里,让人打开了牢门。

    平常朝廷里的官员,尤其是翰林和御史,最看不起就是他们这些狱官,认为他们是卑鄙贪婪、凶残狡诈的小人,李云天身为堂堂的御史竟然如此体贴他们这些狱官的辛苦,实在是难得。

    “吴翰林,李御史来看你了。”进了牢房后,司狱走到那个睡觉的囚犯前,伸手推了推他。

    “你是李云天?”睡觉的囚犯醒了过来,正是被张太后六月份关进诏狱的吴少卿,伸手拨开散落在面前的长发,打量了李云天一眼后有些惊讶地问道,没想到太后和皇上眼前的红人会来这里。

    吴少卿虽然神情憔悴,但是身上并没有伤痕,因为他进了诏狱后就没有被审问过,一直待在这件牢房里。

    “你是来杀我的吧。”随后,吴少卿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微微一变,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李云天来这里的目的。

    说实话,吴少卿并不怕死,可是让他背着一个叛逆的罪名死去,他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一时的清名就将毁去。

    “翰林院侍讲学士吴少卿接旨!”李云天没有回答吴少卿,而是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绢,冲着他沉声说道。

    “臣吴少卿接旨。”吴少卿见状心中不由得一声哀叹,跪在了李云天面前。

    “皇上谕旨,经查,翰林侍讲学士吴少卿经人蒙蔽,听信谗言非议君王,意欲逼宫,实属大不赦之罪!”李云天打开黄绢,不动声色地念道,“然,吴少卿事君近三十载,忠心报国,实乃我大明忠良之臣,故朕网开一面,罚其入狱三月,下不为例!”

    “下……下不为例?”吴少卿听了谕旨的前半段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过当李云天读出了后半段,他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抬头愕然地望着李云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

第271章 笼络人心

    “吴翰林,还不接旨谢恩?”李云天见吴少卿一脸的惊愕,于是微微一笑,高声提醒着他。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臣吴少卿领旨谢恩。”吴少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着李云天手里的黄绢磕了一个头,双手颤抖着将黄绢接了过来,神情甚为激动,万万没有想到宣德帝竟然会饶他一命。

    “吴翰林,下官已经备好了马车,这就送你回去。”李云天笑着搀扶起了吴少卿,扶着他向牢门外走去。

    司狱连忙让人拿来了吴少卿入狱时脱下来的官袍和官帽,一脸殷勤地跟在两人后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能从诏狱里出来的人不是后台够硬就是要飞黄腾达,吴少卿的底细司狱很清楚,并没有什么根基,如此看来是得了宣德帝的恩**,否则也不会让李云天来宣旨,他自然不敢怠慢。

    吴少卿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离开的北镇抚司,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李云天的马车里。

    如果不是身上依旧穿着囚服,吴少卿还以为自己进诏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想起来就心有余悸,他的一世清名差点就要毁于一旦。

    不过,谁能想到他多年的老友竟然会装神弄鬼地欺骗他,要不是赵羽装作中邪激怒了他的话,他岂能冲动之下到承天门外跪谏逼宫?结果差一点就坏了皇上的大事。

    吴少卿已经知道元霞上人之所以要主持御花园的那场斋戒祈福的法事,是为了掩饰洪熙帝驾崩一事,给太子进京争取时间。

    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吴少卿自然清楚,这使得他万分自责和愧疚,要是他坏了这场斋戒祈福法事的话,那么可就成了大明的罪人。

    吴少卿虽然性格有些偏执,但是却并不傻,在诏狱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张旺和赵羽的事情想的清清楚楚。

    虽然两人明面上是冲着元霞上人去的,但是实际目标却是洪熙帝,想要逼着洪熙帝现身。

    而一旦洪熙帝驾崩的消息被公之于众,那么京城的局势将刹那间乱套,汉王和赵王当年与洪熙帝为了皇位闹得满城风雨,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两人是大明最有可能取代朱瞻基登基的人。

    吴少卿有一个预感,暗地里策划了张旺和赵羽事情的人不是汉王就是赵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谁会费尽心思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其实,不仅吴少卿,当洪熙帝驾崩一事被告知天下后,京城的不少官员就从张旺一事中嗅出了异样的味道,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忌惮和敏感,谁也不敢多言,以免惹祸上身。

    “吴大人,下官就不进去叨扰了。”到了吴家所住的四合院,李云天并没有进门,笑着冲吴少卿拱了一下手后就上车离去。

    此时是晚饭时间,一些街坊邻居正端着碗在蹲在巷子里聊天,见吴少卿回来了纷纷惊讶地围了上去,谁也没想他进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还能出来,要知道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李云天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吴少卿能出来多亏了他在张太后和宣德帝面前周旋,虽然吴少卿这次做的事情着实可恨,但朝中却不能少了像他这样的耿直忠义之士,通过他的弹劾来平衡官场上各方之间的关系。

    永乐帝和洪熙帝之所以会重用他,使得他成为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就是看重了他敢于谏言,以此来敲打朝中各方势力。

    另外,宣德帝初登大宝,时局不稳,正是需要拉拢朝中那些清流的时候,对因言获罪的吴少卿网开一面的话,无疑会获得那些清流的拥护。

    不仅吴少卿,李云天还在宣德帝和张太后面前给被发配到交趾的李清正说情,使得两人打消了惩治李清正的念头。

    由于洪熙帝驾崩前几天曾经被李清正气得够呛,因此京城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洪熙帝是被李清正给气死的。

    一些官员为了迎合宣德帝和张太后,已经开始上疏弹劾李清正,指责李清正在洪熙帝重病期间上奏激烈谏言,进而加重了洪熙帝的病情,其心可诛,罪无可恕,请求宣德帝对其进行严惩。

    没错,谏官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言者无罪,但如果借谏言阴谋谋害皇上,那可就是大罪了。

    这使得李清正的家人惶惶不可终日,京城里不少人都对李家避之唯恐不及,与他们划清了界限,以免受到牵连。

    八月底,李清正的老母过八十大寿,李家人不敢张扬,也没有请客人,只在家里办了两桌酒席给老太太祝寿。

    然而,令李家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寿宴开始前李云天竟然不请自来,不仅给老太太带来了一份厚重的寿礼,而且还哄得老太太十分开心,使得老太太高高兴兴地过了大寿。

    李云天被视为洪熙帝和张太后面前的红人,他前来给李清正的老母亲拜寿自然引发了外界的关注,稍一琢磨后就意识到李清正已经逃过了这一劫,否则的话李云天岂会来李家?

    这一下,再也没有官员上疏弹劾李清正,京城那些跟李家划清界限的人家也重新恢复了昔日的热情,这使得李家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对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是万分感慨。

    李清正事后接到了家人的信,得知李云天竟然前去给他的老母亲拜寿,并且哄得老母亲开心不已,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一直以来,李清正都认为李云天是一个卑鄙小人,不过现在来看他好像错怪了李云天,宣德帝和张太后之所以会放他一马,李云天绝对功不可没。

    自从得知洪熙帝突然驾崩后,李清正就已经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并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并不认为自己所谏之言有什么不妥,身为翰林学士提醒君王勤政爱民是他的职责。

    李清正后悔的是他选择进谏的时机不当,不应该在洪熙帝生病期间上奏如此激烈的谏言,这无形中会加重洪熙帝的病情,对于臣子来说实属罪该万死,他被人弹劾并不冤枉。

    因此,只要宣德帝想要李清正的命,那么李清正就会被以大逆之罪砍了脑袋,并且将背负气死洪熙帝的骂名,成为一个大逆不道的奸臣。

    九月底的一天中午,京城城南一条繁华的街道上锣鼓喧天,炮竹声声,热闹非凡。

    经过半年的紧张施工,由李云天所筹划的“四方会馆”终于建造完成,今天正式对外营业。

    四方会馆是九州商会在京城的一处产业,归九州商会北直隶分会打理,是一个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娱乐休闲场所,其中最吸引人的地方是里面建有一个气势宏伟、金碧辉煌的戏院。

    戏院的观众席采用了与众不同的弧形设计,分为上下两层楼,这样一来就最大可能地利用了室内的空间。

    其中,一楼的观众席是普通的座位,二楼则是一个个单独的包厢,专门为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准备。

    除了戏院外,四方会馆里还有**、酒楼和浴室等娱乐休闲场所,使得客人足不出户就能在里面尽情玩乐。

    喜庆的乐曲声中,两排穿着红色紧身旗袍、曲线毕露的妙龄少女在四方会馆门前站成两排,每当有客人到来时她们都会齐刷刷地躬身致敬,声音甜美地进行欢迎。

    由于旗袍是二十世纪早期的产物,故而现在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完全就是一件稀奇的新物件,这吸引了街上不少人前来围观,饶有兴致地指着那些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孩议论着。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四方会馆也有陪客卖笑的姑娘,不过她们与**女子不同,这些姑娘与四方会馆签订的是一份雇佣文书,属于四方会馆的雇工,拥有人身自由,双方可以按照雇佣文书的规定解约。

    不仅如此,四方会馆只向这些卖笑的姑娘们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至于客人过夜给的钱全部归她们所有。

    这使得姑娘们一个个劲头十足,用尽了全身解数去取悦客人,而四方会馆赚的是客人在**、酒楼和浴室等娱乐消遣场所的那些花销。

    九州商会北直隶分会虽然在京城成立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已经在京城牢牢站稳了脚跟,与京城政商两界以及黑白两道的关系都非常融洽。

    因此,这次四方会馆开业京城不少权贵商贾都来捧场,其中不乏一些重量级的高官显贵和名商大贾。

    这些重量级人物之所以会来,自然是冲着李云天了,九州商会短短一年内就在京城崛起,其底细自然要被京城的那些有心人所关注。

    一查之下,大家才知道九州商会原来是李云天的产业,只不过李云天很巧妙地将这个产业交给了他两个妾室的娘家打理,进而与之撇清了关系。

    对四方会馆来说,要想在京城打出一片天空,那么肯定要有自己特色的东西,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镇山之宝”。

    因此,除了戏院外,四方会馆的**也是别具一格,不仅有骰子、麻将和牌九,而且还有一种新鲜的玩意儿――逍遥牌,也就是扑克牌。

    由于大明娱乐生活的匮乏,李云天很早就在鼓捣扑克牌,不断改进它的生产工艺,终于在七月底的时候制作出了符合他标准的扑克牌,随后拿到宫里献给了太后。

    张太后很快就喜欢上了扑克牌的玩法,这种新型的娱乐方式无疑给枯燥的宫廷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于是,李云天趁机请张太后给扑克牌赐名,张太后高兴之余就给它取了“逍遥牌”这么个颇为飘逸喜庆的名字。

    为了迎接四方会馆的开业,李云天已经让人制作了一批品质精良的扑克牌,届时这些扑克牌将是吸引客人的一个超级杀手锏。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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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介绍:
虽不是两袖清风,但他比清官更有民心,百姓对其无不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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