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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7章 怀柔之策

    周雨婷在典厩署的时候,翰林院的翰林、都察院的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三五成群地聚在各自的衙门里,私下里谈论着吴少卿家中被砸一事。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讀蕶蕶尐說網

    所谓朝堂上的清流,指的就是翰林、御史和六科给事中这些言官,他们也是朝中士大夫阶层的代表人物,褒贬时政,上疏言事,弹劾朝中大员,是朝堂上一股巨大的政治势力,也是皇帝掌控百官的重要的力量。

    这些清流有一个最明显的特征,除了极少数受皇恩而成为言官的人外,其余的都是科举出身的进士,只有两榜正科出身,才有资格成为清流。

    吴少卿家中的事情使得朝堂上的清流们义愤填膺,故而聚在一起商议着要给吴少卿讨一个公道,同时也是维护士大夫阶层的利益。

    由于受到了家中巨变的刺激,吴少卿一上值就去了翰林院,来到他的公房里伏在案前奋笔疾书,要上书弹劾妖道元霞上人蛊惑圣心、谗言误国以及雇凶杀人。

    翰林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翰林院的上层官员都前来公房看望吴少卿,既对他家中的遭遇表示同情,也对凶徒的恶行表达了愤慨,纷纷站在了他的一边,对其表示了声援。

    写好了弹劾的奏疏后,吴少卿径直赶去了文渊阁,将奏疏交给了内阁次辅杨荣,然后立在文渊阁的院中等待。

    杨荣自然清楚元霞上人没有吴少卿所弹劾的那些罪责,说穿了不过是皇后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采取拖延的对策,打算将这件事情拖下去,等到太子进京后就会真相大白。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令杨荣颇为意外,那些在文渊阁当值的翰林们竟然相继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默默地站在了吴少卿的身后以示对他的支持。

    文渊阁的各项事务需要那些当值的翰林们来处理,他们这一罢值,文渊阁的运作顿时停滞了下来。

    杨荣清楚吴少卿家的遭遇引发了翰林们的众怒,他知道自己无法强令那些同仇敌忾的翰林复职,因此急匆匆进宫向张皇后禀告,请张皇后予以定夺。

    张皇后闻讯后面色一寒,她现在已经够头疼张旺和吴少卿的事情,没想到那些翰林还来凑热闹,心中顿时大怒。

    她本想严惩那些罢值的翰林,以儆效尤,但是被杨荣劝阻。

    文渊阁这些翰林的态度就是朝堂上那些清流的态度,一旦这些罢值的翰林受到惩处,那么朝堂上的那些清流必定群情激动,做出更为过激的事情中来。

    清流们既然以士大夫阶层的佼佼者自居,自然也有着士大夫不畏权势和生死的风骨,在他们看来名声比生命还要重要,肯定会奋起抗争,给吴少卿和那些惩处的罢值翰林讨一个公道。

    即使是有些清流不想卷入这件事情中来,但迫于大势所趋也不得不加入其中,否则会落一个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恶名,名节和声誉可就要全毁了。

    届时,皇后面对的将是整个朝堂的清流团体,那些清流“遇强则强”,越是面对位高权重的大臣就显得越强韧,这样才能彰显其风骨和名节。

    皇后母仪天下,可谓是除了皇上之外大明第二尊贵的人物,那些清流面对皇上都敢死谏到底,更何况面对张皇后,如果张皇后采取激烈的手段,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杨荣也是清流出身,自然对清流的事情一清二楚,故而劝阻张皇后惩处那些罢值的翰林,以免激起更大的波澜。

    张皇后并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之人,经过杨荣的劝解后心中怒气逐渐消散,前去御花园见杨士奇和骞义,听取两人的意见。

    杨士奇和骞义与杨荣一样,也不赞成惩处那些罢值的翰林,以免激化事态,同时也是中了筹划此事的幕后之人的圈套,对方现在巴不得张皇后与朝堂的清流们势成水火。

    两人看来,当今之计唯有采取怀柔之策,想方设法地将吴少卿的上疏的事情拖下来,以避免与那些清流们正面冲突。

    从李云天离开京城的日子算起,倘若太子出行一切顺利的话,数天后就将抵达京城,届时只要将洪熙帝驾崩的真相公之于众,那么无论张旺自杀一事还是吴少卿家中被砸的事情,所有的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故而,在杨士奇和骞义的建议下,张皇后让杨荣着手处理吴少卿的上疏,召集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进行协商,算是给了吴少卿一个交待。

    元霞上人是洪熙帝所选,又在主持洪熙帝的斋戒祈福仪式,再加上吴少卿手中并没有什么证据,故而要想弹劾他也并非易事。

    再者说了,内阁和五府六部中的杨荣、黄淮、夏元吉和张昊等人早已经清楚事情的原委,岂能任由元霞上人就这么被弹劾了?表示等元霞上人给洪熙帝做完法事后再处理此事,以免影响了洪熙帝给大明祈福。

    出乎礼部尚书吕震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刘观等各部院堂官的意料,吴少卿受辱本应被朝廷里的那些勋贵看笑话,可是武宁候冯长安和安武侯龚魁等都督却对吴少卿一事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旗帜鲜明地表示要立刻严查元霞上人,既是还大明一个朗朗的乾坤,同时也是为了洪熙帝的安危。

    仔细留意的话就不难发现,支持严查此事的都督不是与汉王私交甚密,就是与汉王走得很近。

    杨荣一方与冯长安一方围绕着何时处置元霞上人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唇枪舌剑,吵闹不休,反倒是吕震和刘观等人当起了和事老,从中调和。

    如果不是张昊和冯长安等人拦着的话,两名本有怨隙的都督情绪激动下甚至差点儿就动了手。

    在双方持续不断的争吵声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夜幕降临众人也未能就何时处置元霞上人一事达成一致,只好次日继续商讨。

    如此一来既拖延了时间,又给了吴少卿和那些清流一个交待,毕竟内阁和五府六部已经介入了元霞上人一事,并且态度明确地表示要严查元霞上人,所不同是在时间上有异议而已,这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事情了。

    晚上,京城的一座民宅。

    “可恶,那些家伙竟然想要把事情拖到法事结束后。”大厅里,朱瞻域不动声色地品着茶,下面坐着冯长安和范彬等人,龚魁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倘若继续与杨荣等人打嘴仗的话,时间肯定就会往后拖下去,倘若真的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结束,太子指不定已经登基了。

    “龚侯,稍安勿躁。”朱瞻域闻言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事到如今咱们占据了上风,还怕他们能翻了天不成?”

    元霞上人一事极可能事关大明的江山社稷,杨荣等人岂会轻易让他们推动此事,肯定会加以阻挠,朱瞻域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小王爷,既然杨大人他们以元霞上人给皇上主持祈福法事为由拖延时间,那么咱们就从皇上的安危入手。”范彬沉吟了一下,开口向朱瞻域提出了一个建议。

    由于今天参加商议的是各大部院的首脑,也就是六部尚书、大理寺卿、通政使和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因此范彬并没有资格列席,但这丝毫也不会影响到他给朱瞻域出主意。

    “这恐怕不太妥当,妄议君王可是大罪。”坐在一旁的秦永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即使是吴少卿也没敢在上疏中说洪熙帝有危险,只是说元霞上人蛊惑圣心,像冯长安这种级别的勋贵实在是不适宜在内阁和五府六部议事中提及此事,否则会被认为是心怀叵测。

    “像吴翰林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畏惧生死。”范彬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让冯长安等人涉及此事,沉声向朱瞻域说道,“只要让吴翰林相信元霞上人会使用妖法,进而危害到皇上的安危,那么他绝对不会坐视。”

    “如何让他相信元霞上人会妖法?”朱瞻域闻言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兴趣,吴少卿倒是个绝佳的人选,可是吴少卿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自然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小王爷,下官打探到吴翰林在朝中有一名同科好友,名叫赵羽,现在在礼部任职,担任礼部祀祭清吏司郎中,倘若他能中了元霞上人的‘妖法’,吴翰林肯定会大为触动。”范彬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回答。

    “如何让他中了妖法?”朱瞻域眼前亮了一下,饶有兴致地问道。

    “下官查过,赵羽虽然才质平庸,但是善于钻营,因此得以爬上礼部祀祭清吏司郎中的位子。”

    吴少卿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时常接济吴家,故而吴翰林将其视为知己,不过下官看来他并不是真心与吴翰林结交,而是利用吴翰林,想要借助吴翰林的名声在礼部站稳脚跟,倘若能给他一个富贵的前程,那么此人必将会言听计从。”

    “这件事情谁出面为好?”朱瞻域闻言微微颔首,要是能将赵羽拿下,吴少卿肯定会中计。

    “秦大人乃刑部左侍郎,如果出面招抚,赵羽必定投在秦大人门下。”范彬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秦永祥,在场的文官中数秦永祥的地位最高。

    “小王爷放心,下官一定让这个赵羽俯首帖耳。”秦永祥没有推脱,冲着朱瞻域一拱手,沉声答应了下来。

    “王爷能得诸位大人相助,实乃一件幸事。”朱瞻域笑着点了点头,意气风发地说道,他倒要看看杨荣那帮老家伙如何来破他的这个局。一

第239章 恰到好处

    次日一早,身穿官袍、头上绑着绷带的吴少卿面无表情地进了大明门,穿过天街后来到了金水桥前。讀蕶蕶尐說網

    “皇上,元霞上人乃心怀叵测之妖道,图谋不轨,请皇上将其拿下,严加查处!”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承天门,吴少卿双腿一曲,跪在金水桥前,冲着紫禁城里宏声喊道,引得周围值守的亲卫纷纷侧目而视。

    紫禁城自从建成以来,还从没有发生过朝堂上的官员在承天门外跪谏的事情。

    “皇上,元霞上人乃心怀叵测之妖道,图谋不轨,请皇上将其拿下,严加查处!”吴少卿完全无视那些亲卫异样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高声疾呼。

    当值的一名亲军百户见状,迟疑了一下连忙派人向宫里通报,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待宫里的指令。

    “什么?”张皇后此时起**后不久,正坐在梳妆台前让女官往发髻上插着钗饰,闻之吴少卿跪在金水桥前跪谏不由得倍感意外,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已经在处理他的上疏,他还有什么可闹的?

    “皇后娘娘,老奴听说昨晚吴翰林家出了怪事,他在礼部当差的好友在他家里忽然中了邪,差一点没把他给杀了。”躬身立在一旁的吴总管闻言,沉声汇报。

    “中邪?”张皇后眉头柳眉微微一蹙,双目闪过诧异的神色。

    “听说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一心想要了吴翰林的命,后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吴总管一直在留意着吴少卿的消息,故而对昨晚发生在吴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哼,装神弄鬼!”张皇后闻言冷笑了一声,面罩寒霜地说道,“竟然看不出这是一个圈套,简直愚蠢至极。”

    张皇后才不相信什么中邪,而且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摆明了吴少卿是被人算计了,结果跑来当起了别人的马前卒。

    “皇后娘娘,该如何处置吴翰林?”吴总管也想到了这一点,恭声问道。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这种人越搭理越起劲。”张皇后沉吟了一下,开口吩咐吴总管,这个时候可是关键时期,她不想再多生事端,任由吴少卿折腾。

    吴少卿在金水桥前跪谏的消息旋风般传遍了京城各大部院衙门,引发了文武百官的热议,觉得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唐突,毕竟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们正在处理他的事情。

    不过很快,各大部院衙门的官吏就惊讶地得知了赵羽昨晚在吴家中邪,并且差一点杀了吴少卿的事情,一时间一派哗然。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赵羽中邪的缘由,但是事件的矛头却直指在宫里做法事的元霞上人,这种旁门左道之事也有只他才能做出。

    如此一来,无形中就佐证了元霞上人会妖法的事情,不仅以后想惩处他难上加难,恐怕洪熙帝也有危险,张旺敲响登闻鼓上告的时候可是怀疑元霞上人谋害洪熙帝。

    这立刻在京城的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也迅速传遍了京城,成为了民众们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联想到自张旺以来的种种事件,绝大多数官员心中都已经将元霞上人视为了懂得妖法的妖道,虽然他们都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同时也信奉君命天授,认为皇帝是真龙天子,天上的紫微星下凡。

    因此,临近午时,当跪在烈日下的吴少卿不仅嗓子已经喊哑,身子摇摇欲坠的时候,一群翰林院的翰林出现在了金水桥前,纷纷跪在了他的身后,以实际行动表示出对吴少卿的支持。

    在这些翰林们看来,元霞上人已经威胁到了洪熙帝的安全以及大明的江山社稷,因此作为士大夫阶层的佼佼者岂能熟视无睹?故而纷纷前来进谏,希望洪熙帝能严查元霞上人。

    不久后,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的给事中也相继赶来,按照各自所属的衙门在金水桥前跪好,对吴少卿进行声援。

    作为大明的言官,同时也是堂堂的清流,替大明除去元霞上人这个祸害对他们来说责无旁贷。

    到了下午,京城各大部院衙门都有官员赶来,依照身份和地位的高低,有条不紊地在金水桥前下跪。

    因此,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承天门前已经跪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员,放眼望去有一千多人,如果不是后来把守大明门的亲军阻止各大部院的官员们进入,那么跪在那里的人数还要增加许多。

    这件事情已经牵动了整个京城的官场,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或自愿,或被逼无奈,又或者随大流,使得众多官员都卷进了这次的进谏中。

    晚膳时,坤宁宫。

    “皇后娘娘,他们不肯走。”就在张皇后进膳的时候,杨荣走了进来,不无遗憾地躬身说道。

    刚才,张皇后让杨荣和骞义等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去劝跪在承天门前的吴少卿等人离开,表示皇上会慎重对待元霞上人的事情,可是吴少卿等人却依旧跪在那里,希望洪熙帝能亲自出面答应他们,以免元霞上人从中作梗。

    “反了,反了,简直就是反了!”张皇后闻言顿时面色一寒,伸手重重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这完全就是在逼宫,洪熙帝已经驾崩岂能出去见他们?

    “传谕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让他将吴少卿等一干领头者拿下,重则五十大板!”虽然张皇后和洪熙帝一样,都是性情温和之人,但此时也不由得被激怒了,逼宫可是历来皇家的大忌,于是怒声向吴总管说道。

    “皇后娘娘,吴少卿等人对大明忠心耿耿,只不过受到了蛊惑而已,请娘娘开恩。”杨荣吃了一惊,知道事情不妙,连忙替众人求情,“况且,那些背后指使者巴不得皇后娘娘这样做,届时他们就可以从中大做文章!”

    “哼,难道让本宫坐视承天门外的这出闹剧?外人会如何看待皇上?”张皇后冷笑了一声,面罩寒霜地说道,“他们真的以为本宫和皇上怕了他们不成?”

    听闻此言,杨荣一时间语塞,自古以来臣子以下犯上的逼宫都是大忌,即使臣子们是一片忠心,但此举无疑冒犯了天子的威严,触及了皇权的统治,故而历来皇帝都会对逼宫的臣子进行严惩,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得。

    “皇后娘娘息怒,他们既然想查元霞上人那么就让他们查,俗话说的好,理不辨不明,事不查不清,等他们查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就在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只见身穿盛装的周雨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刚才在外面已经听见了张皇后和杨荣的那番对话。

    “雨婷,此言怎讲?”张皇后见周雨婷一脸的轻松,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有些狐疑地望着她,周雨婷近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应该清楚事态的严重。

    “皇后娘娘,此次事件是由御膳房管事张旺而起,只要能查明他自杀一事与元霞上人无关,那么吴翰林等人也就无的放矢了。”周雨婷莞尔一笑,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雨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听周雨婷提到张旺,张皇后的眉头顿时微微一蹙,沉声问道。

    周雨婷知道张旺身中砒霜之毒,这种事情一旦公开势必掀起轩然大波,张皇后觉得周雨婷不会贸然提及此事。

    “皇后娘娘,臣妾已经查到了张管事自杀的铁证,只要将其公布吴翰林等人自然无话可说。”周雨婷闻言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另外,臣妾也找到了谋害吴翰林家人的幕后凶手,可以给吴翰林一个交待。”

    “噢?”张皇后随即面露惊讶的神色,显得颇为意外,万万没有料到周雨婷竟然暗中办了这两件事情。

    周雨婷知道张皇后心中疑惑,于是走上前凑到她的身前小声地说了一番,听得张皇后不时地点着头,脸上的神情逐渐舒展开来。

    “如此甚妙,就依你所言行事。”待周雨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张皇后,张皇后的脸上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微微颔首,赞许地夸了周雨婷一句,随后沉声吩咐吴总管,“你去告诉承天门外的那些人,皇上已经让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张旺之死一事,倘若张旺真的是被元霞上人谋害,那么皇上定会派人严查元霞上人。”

    “不过,倘若张旺之死与元霞上人无关,那么他们妄议君王、蛊惑人心,必将受到严惩!”说着说着,张皇后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无论吴少卿等人目的何在,这次逼宫之事都不能不了了之,必将严惩,以儆效尤,免得朝中的那些清流动不动就来要挟皇上。

    吴总管闻言连忙躬身退下,张皇后的心情在周雨婷到来后不由得好转了许多,给周雨婷和杨荣赐座,与二人共进晚膳。

    跪在承天门前的吴少卿等人得知洪熙帝让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张旺之死,顿时冲着钦安殿的地方叩拜,山呼万岁。

    由于跪了一天,吴少卿早已经大汗淋漓,精疲力竭,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被两名官员给搀扶了出去。

    在这一场与皇权的较量中,朝中的清流可谓大获全胜,仅仅一天的时间就逼得洪熙帝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使得朝臣们不由得为之精神一振,欢欣鼓舞。

    晚上,通州城的一座民宅。

    “噢?皇上让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张旺之死一案?”书房里,一名相貌堂堂的魁梧中年人放下手里的书,颇为意外地望着立在面前的一名年轻人。

    “父王,难道皇上没出事?”年轻人正是朱瞻域,点了点头后皱着眉头问道,只要明天一会审,那么张旺中毒一事就会公之于众,这样对洪熙帝或者张皇后有百害而无一利。

    朱瞻域口中的父王自然就是朱高煦,朱高煦今天下午悄悄赶来了京城,只要一旦确定洪熙帝驾崩的消息那么他就趁机发难,一承大统。

    据朱瞻坦所报,朱瞻基已经被困在了济宁府,如果届时朱瞻基被弑杀,那么一切都将变得完美。

    “静观其变,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朱高煦也被宫里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弄糊涂了,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天空中的一轮皓月,沉吟了一下后嘱咐朱瞻域。

    在没有确定洪熙帝驾崩前,朱高煦不敢贸然进入京城,否则就将给了洪熙帝一个惩戒他的机会,自从目睹了洪熙帝登基以来的种种施政,他现在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已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岂会轻易犯险?一

第240章 会审(一更)

    与此同时,紫禁城,御花园,真武大殿。更新最快最稳定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什么?让我去审张旺的案子?”元霞上人苏伯朗目瞪口呆地望着周雨婷,脸上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由于一直待在御花园,苏伯朗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周雨婷前来告诉他吴少卿等人跪在承天门前要求严惩他,他还蒙在鼓里。

    尤为令苏伯朗吃惊的是,周雨婷竟然让他前去内阁和五府六部的会审现场,查清张旺自杀一事的真相,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他在民间坑蒙拐骗还可以,可面对大明朝堂的那些顶级权贵心里不由得发虚,已经未战先怯。

    说实话,苏伯朗现在也不知道是感到倒霉还是荣幸,能被大明的清流联合起来弹劾他也算是扬名立万了,成为了洪熙朝的第一人,经此一事必定盛名传遍大明。

    “放心,张旺和吴翰林的事情本郡主已经安排妥当,你只需要将它们当众讲给朝中的那些文武大员即可。”周雨婷见苏伯朗显得心虚,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鼓励着他,“相公既然找你来,想必你也有过人之处,定能将这件事情办好。

    “你说的是李御史?”苏伯朗闻言怔了一下,不无惊讶地望着周雨婷,他并不知道周雨婷的身份,不过清楚李云天的妻子是忠国公的千金,被皇上封为了郡主。

    “倘若这次的事情办好,元霞上人的名号将享誉大江南北。”周雨婷微微颔首,笑着说道。

    “在下绝不负郡主和李御史的厚望,定当竭尽全力办好这个差事。”得知周雨婷是李云天的妻子,苏伯朗心中不由得大定,冲着周雨婷一拱手说道,他相信李云天的谋划一定详尽周密。

    “你是为皇后和太子办差,而不是本郡主和李御史。”周雨婷感觉苏伯朗心神安稳了下来,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开口纠正着他的说法。

    “是,是,在下一定不会让皇后和太子失望,也不会辜负了郡主和李御史的栽培。”

    苏伯朗连忙改口,笑容满面地回答,办好这次的差事后皇后和太子肯定会重赏于他,他发现李云天简直就是他命运里的贵人,自从遇见后事业就一帆风顺,如今竟然也替皇家办起了皇差。

    第二天上午,刑部大堂人头攒动,一派忙碌的景象。

    按照惯例,像三法司会审和九卿会审这种朝廷的重大审判,皆在刑部大堂举行,内阁和五府六部这次的会审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消除吴少卿和张旺一事的影响,张皇后特意让京城各大衙门都派人前来刑部大堂旁听,其中以翰林院、都察院和六科的人为多。

    由于刑部大堂内聚集了众多的高官显贵,故而亲军都护府大都督崔安调遣了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在刑部内外,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压抑。

    此时,刑部大堂的桌案后方端坐着三个人,中间是宗人府宗令、福王朱永青,左边的是内阁次辅杨荣,右边的是户部尚书夏元吉。

    由于英国公张辅被洪熙帝宣进宫中护法,故而朝中勋贵无人有资格坐在刑部大堂桌案后,否则以张辅的太师之尊,必有其一席之地。

    五府六部的堂官和都督分左右坐在大堂两侧的椅子上,身后立着两排各大衙门的官员,再后面是大量顶盔贯甲的亲兵。

    除了大堂里立着的那些官员外,大堂外的院中也黑压压站满了来自五府六部旁听的官员,只不过他们的官职相对较低,进不了大堂,只能待在外面,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

    吴少卿虽然只是从五品的官,但作为事主,他被允许进入大堂,立在在左侧两排官员第一排的末尾,那两排官员的官阶都在三品以上。

    不久后,刑部大门处的官员一阵骚动,只见一群亲兵抬着一具棺材走了进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棺材放在了院子中央三张靠在一起的桌子上。

    随着棺材的出现,院中议论着的官员纷纷停了下来,好奇地将目光投在了棺材上,大堂里的官员们也纷纷扭头张望。

    棺材里装的是张旺的尸体,今天将在这里当堂开棺验尸,三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已经等候在一旁,其中有两名来自刑部,另外三名来自大理寺、都察院和顺天府。

    押送棺材来的是一名亲军都护府的千户,将相关的案卷交给了一名立在堂前的官员后就躬身退下,那名官员将案卷递给了朱永青,今天的案子将由朱永青负责主审。

    案卷上记录的是张旺的死因,张旺死的时候已经由刑部的一名仵作验看过,那名仵作为了避嫌今天并没有出现。

    朱永青并没有看案卷,毕竟今天之所以在这里验尸就是因为吴少卿等人不相信验尸结果,故而他将案卷放在一旁,直接让人开馆验尸。

    由于已经经过了数天时间,虽然张旺的尸体被刑部的人以石灰来保存,单在炎热的天气下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yankuai的迹象,因此棺材盖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恶臭就从里面传来,距离棺材较近的官员禁不住以手捂鼻。

    五名仵作已经做好了验尸的准备工作,穿着一身白色的验尸服装,戴着口罩和手套,躬身立在一旁等待着朱永青的指示。

    “带死者家眷!”朱永青并没有让仵作验尸,而是沉声说道,在此之前要先让张旺的家属和亲友验明张旺的正身。

    随即,一群人被几名刑部的差役领进了院子里,其中披麻戴孝的是张旺的妻子钱氏和张旺的子女,另外的人是张旺的亲友以及御膳房的同僚。

    张旺的亲友以及同僚先行验尸,众人掩着口鼻来到了棺材前,虽然张旺的尸体已经发臭,但是容貌却没有变化,众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与此同时,他们也惊讶地发现张旺的嘴角和鼻前有血迹,而且嘴唇、眼眶和面部发紫,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

    由于朱永青只让验尸,故而一行人按捺住心中的震惊,纷纷表示棺材里的人正是张旺。

    “老爷,你死得好惨呀,你一心为了皇上的安危,结果却被恶人给毒害。”钱氏是最后一个上前验尸的,当看见棺材里的张旺后忍不住扶着棺材失声痛哭了起来,很显然她也发现了张旺中毒一事。

    钱氏这么一哭,她带来的两子一女也跟着大哭了起来,一旁的亲友连忙开口安慰,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八品孺人钱氏叩见各位大人,命妇的夫君被人毒害,死得凄惨,请各位大人给命妇做主!”

    哭了一阵儿后,钱氏快步走进大堂,双腿一曲跪在了堂前,先是给朱永青、杨荣和骞义磕了一个头,随后有分别给堂下左右两侧的官员各自磕了一个,然后面朝朱永青长跪不起。

    张旺是正八品的官,按照朝廷的典制他的正妻钱氏会被朝廷敕封为“八品孺人”,是朝廷的命妇,等于有了功名,在大堂上见官不跪。

    不过钱氏过度悲伤下,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礼数,一心想着给张旺讨个公道,故而当堂下跪,同时也是给现场众位官员施加压力。

    “钱氏,你且起来,本王和各位大人今日既然齐聚在此,就是为了查明张管事身亡一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望着跪在堂下的钱氏,朱永青不动声色地说道,说实话他也不清楚张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忽然之间又同意验尸了。

    “谢王爷,谢各位大人。”钱氏闻言给朱永青等人磕了一个头后起身,退到了院子里,与两子一女站在了一起。

    “验尸!”朱永青向一名立在堂前一侧的官员微微颔首,那名官员立刻快步走到大堂门外,冲着那五名早已经准备妥当的仵作高声说道。

    随即,大堂里和院中官员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五名仵作的身上,五名仵作来到棺材前仔细查看起了张旺的尸体。

    现场鸦雀无声,一派沉寂,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验尸的结果。

    “启禀王爷、各位大人,经过刚才的仔细查验,我等一致认为张大人中砒霜而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五名仵作验看完了张旺的尸体,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一名年过半百的高个子仵作走到大堂门前,拉下所戴的口罩后冲着朱永青一躬身,高声说道。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顿时一片哗然。

    先前官府可是一直在说张旺是上吊自尽,如今冷不丁蹦出来中砒霜而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此一来张旺自尽一说很显然不攻自破,随即而来的矛头就直指元霞上人,印证了前段时间市面上流传的元霞上人谋害张旺的传言。

    “老爷,你死得好惨呀!”钱氏闻言,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再度失声痛哭了起来,她身旁的两子一女也嚎啕大哭,使得院子里的气氛显得颇为伤感。

    望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孤儿寡母,在场的官员无不表示同情,同时心里也对元霞上人充满了愤怒,竟敢明目张胆地毒杀朝廷正八品的命官,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见现场的局势变得有些混乱,朱永青不由得使劲拍了一下惊堂木,于是众位官员随即安静了下来。

    “本王问你,你们可以确定张管事死于砒霜?”随后,朱永青沉声问向了立在大堂门前的高个子仵作。

    由于高个子仵作刚验完尸体,身上残留有晦气,故而只能站在那里,以免冲撞了大堂里的各位高官显贵。

    “回王爷,小的等人可以确定张大人死于砒霜。”高个子仵作连忙冲着朱永青一躬身,随后补充道,“不过经小的们查验,张大人颈部的那道勒痕是生前所留。”

    “生前所留?”朱永青的眉头顿时微微一皱,有些听不明白高个子仵作的话,既然张旺是毒死的,那么为何还会出现那道勒痕?

    大堂内外的官员们也面露狐疑的神色,也认为那道勒痕出现得特别蹊跷,更好奇高个子仵作如何知道勒痕是生前所留还是死后所留。一

第241章 激烈交锋(第二更)

    “启禀王爷,人死后周身血液将不再流动,故而死后的勒痕颜色浅而且窄。更新最快最稳定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讀蕶蕶尐說網”在众官疑惑的目光中,高个子仵作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张大人颈部的这道勒痕颜色深且宽,是死前所留。”

    高个子仵作的话音落后,现场的官员们顿时再度议论了起来,听起来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似乎真的是那么回事。

    “传堂外三法司官员进来回话。”朱永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沉吟了一下向立在门口处的官员说道。

    很快,十几名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员就走进了大堂,在朱永青的询问下证实了高个子仵作的说法,他们可谓是刑侦的职业人士,时常与各种案件接触,自然清楚验尸时的知识。

    “带看守!”等那十几名三法司的官员作证完毕,朱永青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高声说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当时负责看守张旺的人员随即被刑部的差役带了上来,一个个遍体鳞伤,这些天被刑部的人修理得惨不忍睹。

    进入大堂后,那些看守纷纷面无血色地跪在了堂前,一个个赌咒发誓地表明他们没有下毒谋害张旺,再怎么说张旺也是内阁的要犯,他们要是对张旺下手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自从张旺死后,那些看守就被交由刑部右侍郎罗庆,罗庆调集了刑部的精干力量对那些看守进行了审理,期间用尽了各种酷刑也没能使得他们交待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谁也不明白张旺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死了,不仅服毒而且还吊在了窗户上。

    “王爷、各位大人,张管事身亡后下官接手此案进行了审查,并无发现张管事被人谋害的迹象。”等那些看守问完话后,立在刑部尚书身后的刑部右侍郎罗庆起身走到堂前,冲着朱永青等人一拱手,宏声说道。

    “罗大人,你的意思是没有发现这些人行凶的证据,并非是排除了他们谋害张旺的可能性吧?”罗庆的话音刚落,刑部左侍郎秦永祥就开口,不动声色地问道。

    “秦大人,这正是下官的意思。”罗庆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沉声回答,想不到秦永祥竟然会抓住他言语中的细节进行发难,实在是可恶。

    罗庆与杨士奇私交甚好,故而是京城各大部院堂官中为数不多的支持内阁的侍郎,可谓是洪熙帝的嫡系。

    而秦永祥投靠了汉王,自然不能坐视罗庆在张旺一事中给元霞上人开脱。

    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张旺的死因成为了一个谜,谁也无法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而元霞上人无疑就成为了首要怀疑的对象。

    “各位大人,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朱永青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罗庆和秦永祥,然后问向了坐在堂下五府六部的大员们,想要听听众人的意见。

    “王爷,依下官看来,能毒杀身为内阁要犯的张旺,恐怕非普通人所能做到。”

    在座的大员们纷纷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想再这个时候率先表明立场,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立在兵部尚书身后的兵部右侍郎武通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平静,冲着朱永青一拱手,沉声说道。

    “王爷,下官觉得武大人言之有理,张旺处在严密监管下,能突破重重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毒杀,幕后凶手定非等闲之辈。”随即,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范彬开口,表示了对武通的支持。

    “王爷,本侯也认为毒杀张旺之人绝对背景深厚。”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安武侯龚魁闻言,不失时宜地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王爷,下官以为现在应该严查与张旺有隙之人,此事十有yankuai是张旺的仇家坐下的。”左军都督府右都督、武宁候冯长安紧随着龚魁开口,不动声色地将目标指向了元霞上人。

    很显然,与张旺有仇并且有能力想要了张旺性命的人,非那个来历神秘的元霞上人不可,冯长安等人一唱一和之间就将元霞上人视为了谋杀张旺的凶手。

    因此,待冯长安话音落后,大堂里和院落中的绝大部分官员纷纷深以为然,理所应当地认为元霞上人就是杀人元凶。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杨荣和张昊等人不由得暗自叫苦,他们自然清楚张旺之事与元霞上人没有丝毫的关联,肯定是汉王的人设下的一个圈套,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并没有什么理由为元霞上人开脱。

    谁让张旺死之前上告的是元霞上人,这就使得元霞上人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总不能让杨荣和张昊等人告诉大家洪熙帝驾崩,元霞上人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吧?

    “王爷,如今事态已明,元霞上人是首要的杀人疑凶,请上奏皇上缉拿此人。”就在杨荣和张昊等人想要开口转缓此事的时候,冷不防立在大堂门口处的罗少卿冲着朱永青高声说道。

    冯长安等人闻言面色不由得一喜,刚才他们为了避嫌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如今罗少卿已经将事情挑明,也就少了他们很多麻烦。

    “王爷,元霞上人正在为皇上主持祈福法事,事关大明江山社稷安危,现在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就是谋害张旺的幕后凶手,倘若就此上报皇上,打断了祈福仪式实为不祥。”杨荣吃了一惊,连忙向朱永青说道。

    “王爷,下官也觉得此时将元霞上人招来问案不妥,毕竟他只是有嫌疑而已,一旦惊扰了皇上的祈福,你我可就要成为罪人。”坐在另一旁夏元吉随即开口,赞同杨荣的观点。

    虽然夏元吉贵为大明四朝元老,又是大明堂堂的户部尚书,官阶高居从一品,可谓是大明活着的官员中官阶最高的人之一,但是在福王这个亲王面前也只有称下官的份儿。

    至于为什么说从一品是活着的官员中最高的官阶,是因为大明各大部院的职务中,最高的官阶就是六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右都御史,是正二品的官阶。

    从一品和正一品的官阶并不对应相应的职务,只是一种名誉加衔而已,例如有三公和三师的头衔。

    “言之有理,如今元霞上人正在给皇上主持祈福法事,我等贸然上告缉拿于他,恐颇为不妥。”

    朱永青也清楚元霞上人的事情,既然杨荣和夏元吉开口,于是顺水推舟,沉声向大堂里的众人说道,“依本王看,不如先将此事奏明皇上,等祈福法事结束后再将其传唤来查问,诸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不等众人开口,右军都督府左都督、义国公张昊就率先开口,对朱永青的做法表示了支持。

    随后,黄淮、金幼孜、权谨,以及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安平侯牛世豪等人纷纷就此表示了赞同。

    “诸位大人,你们可否想过,如果元霞上人真的是幕后疑凶,要这样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恶徒主持皇上的祈福法事,岂不是坏了皇上的大事?”面对着眼前的一幕,冯长安等人自然不会甘心,因此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范彬冲着杨荣一拱手,不动声色地说道。

    轰的一声,大堂里顿时一阵骚动,范彬此言可谓犀利无比,倘若元霞上人真的指使人杀了张旺,那么他就是杀人凶手,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给洪熙帝主持法事。

    杨荣和夏元吉等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范彬此言可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虽然现在查问元霞上人不合适,但要是元霞上人真的杀了人他们又放任不管,那个罪过可就更大了。

    当然了,杨荣和夏元吉等人清楚元霞上人不会杀人,可是在场的这些各部院的官员不清楚,而冯长安等人费尽心机地筹划出这么多的事端,不正是想知道洪熙帝的生死?他们又岂能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不仅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而且还关系着皇上的威严,请王爷元霞上人缉拿查问。”

    冯长安见范彬的话恰到好处地反击了杨荣等人,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向朱永青一拱手,沉声说道。

    紧跟着,龚魁、秦永祥和武通等人纷纷开口附和,希望立刻将此事上报洪熙帝,彻查元霞上人。

    听了冯长安等人的话后,朱永青一时间左右为难,不得不承认的是,冯长安等人所持的观点合情合理。

    面对着杨荣等人和冯长安等人在元霞上人一事上截然不同的态度,礼部尚书吕震、工部尚书李庆、兵部尚书陈洽以及京畿都督府副都督赵山河等文官勋贵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隐隐约约已经预感到了形势的微妙。

    杨荣等人是洪熙帝身边的近臣,而冯长安历来与汉王私交神秘,谁也没有想到双方会在这里为了元霞上人的事情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较量,故而小心谨慎地应对,静观其变。

    “王爷,万万不可,元霞上人是否有罪现在还无定论,要是咱们抓错了人,不仅毁了皇上的祈福法事,更会有损皇上的天颜!”

    沉寂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在大堂响起,太常卿杨溥冲着朱永青拱了一下手,高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大堂上还有一名洪熙帝的东宫旧臣,虽然没有获得黄淮那样的显赫地位,但却是不折不扣的洪熙帝的嫡系,自然要帮着杨荣等人说话了。

    杨荣等人闻言顿时缓过神来,纷纷表示了赞同,现在的元霞上人可谓是一把双刃剑,无论动他还是不动他,都会有众多的弊端。

    “王爷,礼部祀祭清吏司郎中赵羽曾经在下官面前中了元霞上人这个妖道的妖法,下官愿意以性命担保元霞上人就是杀害了张管事的凶手,他对皇上图谋不轨,已经使得皇上饮食习性大变,倘若听之任之,后果不堪设想。”

    杨荣等人和冯长安等人随后围绕着元霞上人争吵不休,正当双方的情绪越加激动的时候,吴少卿忽然大步走出了队列,来到堂前冲着朱永青跪了下去,大义凌然的说道,语气显得无比悲壮。

    “王爷,我等也愿以性命担保。”随后,站在门外的那些翰林院的翰林纷纷跪在了门前的地上,对吴少卿进行了声援。

    “这……”朱永青感到大事不妙,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杨荣,吴少卿这可是死谏的架势,势必会对朝中的清流产生影响,恐怕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的给事中很快也会加入进来。

    “元霞上人到!”就在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从刑部衙门大门处传来。

    “什么?”大堂内外的官员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纷纷转身看向了门口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这个时候元霞上人还敢来这里,难道是来示威的?一

第243章 另有隐情

    不仅苏伯朗,周围的官员都看见了那个从长命锁掉出来的正方形油纸片,对此皆感到无比惊讶,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苏伯朗竟然知道长命锁里会有东西。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吴翰林,你不想知道油纸里是什么吗?”见吴少卿望着手里的油纸片发呆,苏伯朗不动声色地高声问道。

    吴少卿抬头看了苏伯朗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两片长命锁递给了面前的那名百户,然后皱着眉头打开了油纸片,发现里面有一张叠在一起的纸片。

    打开了那张纸片,吴少卿发现是一张钱庄的存票,按照钱庄的规矩存票只认票不认人,只要有存票和暗语就能将存在钱庄里的物品取出。

    “这是什么?”神情愕然地望着手里的存票发了一会儿呆后,吴少卿在众人的注视中将手里的存票向苏伯朗一扬,沉声问道。

    “东西已经在吴翰林手中,何必再问本山人?”苏伯朗哪里知道张旺存了什么在钱庄,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从容不迫地说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胸有成竹,要说装腔作势他可是职业的。

    吴少卿的眉头皱了皱,随后将手里的存票拿给了朱永青,朱永青和杨荣、夏元吉看了一下,交给了躺下在做的五府六部的大员传阅。

    等众人都查看了存票后,朱永青下令刑部的差役拿着存票去钱庄,将存在钱庄里的物品提出来查看。

    虽然那些刑部的差役没有暗语,但是却持着刑部的公文,这可是比暗语还要厉害的东西,钱庄的人见到公文后唯有老老实实地将东西交出来。

    “王爷,本山人想传一些人到堂,还请王爷恩准。”等那些差役走后,苏伯朗大步走进了大堂里,向朱永青打了一个稽首,朗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大堂里的官员不由得纷纷好奇地望了过去,想知道苏伯朗想要找些什么人。

    事已至此朱永青没有理由拒绝,苏伯朗介入后张旺一案变得更加复杂,现在大家都在拭目以待,期待着接下来事情的进展。

    因此,朱永青按照苏伯朗提供的名单派人前去传唤他需要的人员,其中有几个人的情况非常特殊,现在竟然在顺天府的大牢里,这使得众人倍感诧异,纷纷看向了陪坐在左侧座位末尾的顺天府尹。

    由于掌管南北两京的治安,故而北京的顺天府府尹和南京的应天府府尹的级别要高于其他的知府,都是正三品的官职,地位超然,故而得以在大堂上落座。

    顺天府府尹的脸上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他根本就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至于审案的事情通常由府丞、治中、通判和推官来负责,哪里轮得到他堂堂的府尹出马?

    趁着刑部的差役前去传人的空当,苏伯朗坐回了他的竹椅上,在那里闭目养神,两名道士殷勤地在一旁给他扇着扇子。更新最快最稳定

    大堂内外的官员不清楚苏伯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纷纷交头接耳地在那里议论着,心中无不充满了好奇,自从吴少卿从长命锁中取出那份存单,事态的发展就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向着一种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坤宁宫。

    一名内侍急匆匆地来到大殿门前,将刑部大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立在门口等待消息的吴总管,吴总管随即快步走进了店里。

    大殿里,张皇后正在和周雨婷在那里喝茶聊天,等待着刑部大堂的消息。

    张皇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她这次让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张旺之死一事可谓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使得局面更加被动。

    “看来这个元霞上人还有几分本事。”等吴总管将刑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皇后,张皇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向周雨婷说道,对苏伯朗的表现非常满意,完全掌控了现场的局势。

    “皇后娘娘,只要张管事和吴翰林的事情被化解,那么他们就毫无办法。”周雨婷闻言微微一笑,心中暗自佩服李云天的眼力,这个苏伯朗还真的是个人物,在内阁和五府六部大员面前竟然能镇得住场子。

    其实,别看苏伯朗在刑部表现得轻松自若,心里却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退路,要是失败了的话不用张皇后惩处,单单朝廷的那里官员就能生生撕裂了他。

    不过随着事态的发展,苏伯朗的心情已经逐渐得到了平复,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到了状态中,表现得也越来越从容。

    “要是这件事情办好了,本宫一定让太子给他一个封号。”张皇后现在的心情很好,微笑着说道,从目前的态势看只要苏伯朗能顺利完成周雨婷制定的那个计划,那么汉王这次的阴谋就将泡汤,自然也不会吝啬给苏伯朗一个封号,对于朱瞻基来说无疑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皇后娘娘,您准备如何处置吴翰林?”周雨婷闻言莞尔一笑,苏伯朗这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随后她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哼,这种愚笨之辈要他何用?”张皇后的面色顿时就是一寒,她可以容忍吴少卿出格的进谏,但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逼供之举,长此以往皇权的威严何在,故而这次一定要严加惩戒。

    “皇后娘娘,这次的事件正好可以给太子立威。”周雨婷清楚张皇后心中对吴少卿有怒气,这也难怪,谁让吴少卿傻乎乎地被人当枪使,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

    “言之有理。”张皇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周雨婷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周雨婷的话没错,这次随着吴少卿一起在承天门外跪谏逼宫的以朝堂上的清流为主,这些人不仅是大明未来的栋梁,而且也是皇家掌控百官的重要力量,虽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出格,但要是严惩的话恐伤了那些清流的士气,对朝廷和皇权都大为不利。

    因此,不如先将吴少卿等主要举事者关进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以示惩戒,朱瞻基登基后一定会大赦天下,届时再将他们放出,以示皇恩。

    恩威并济下既能使得吴少卿等人感恩戴德,同时又能稳定了朝堂上清流们的士气,可谓一举两得。

    现在唯一令张皇后的心中感到不安的就是朱瞻基是否能顺利抵达京城,既然汉王已经开始怀疑洪熙帝的祈福法事,那么想必一定会在路上进行拦截,希望朱瞻基此行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这个元霞上人在搞什么鬼?”在京城的一座民宅,朱瞻域神情诧异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眉头紧紧皱着,他和张皇后一样都密切关注着刑部里的风吹草动,已经知道了苏伯朗到了刑部后所发生的事情。

    “小王爷,卑职觉得这个元霞上人确实有些邪门,好像对张旺的事情了如指掌。”一名躬身立在朱瞻域面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不过一个江湖术士,装神弄鬼而已,本王就不相信他能翻起什么风浪。”朱瞻域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张旺和吴少卿的事情是范彬等人精心策划的,布局严谨周密,他才不相信名不见经传的苏伯朗能破得了这个局。

    刑部衙门。

    在众位官员焦急的等待中,一群人走进了衙门的大门,除了身穿刑部差役服饰的人外,还有身穿顺天府差役服饰的人以及几名蓬头散发、伤痕累累的中年男子。

    苏伯朗缓缓睁开双目,不动声色地坐在竹椅上目送那些顺天府差役和那几名神情憔悴的中年人进入大堂,按照周雨婷告诉他的事情,那几名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向张旺行贿的食材商人。

    几名中年男子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刑部,而且现场不仅有着众多身穿二品、三品官府的官员,而且还有穿着蟒袍的王爷,纷纷看向了他们,顿时吓得面如死灰,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不清楚他们惹了什么事情,竟然招来了如此大的阵仗。

    “告诉在场的众位大人,他们是犯了何事被抓进的顺天府大牢?”等那几名中年男子神情惊惶地跪在了堂前,苏伯朗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抬步走进了大堂,来到那几名中年男子身旁,开口问向了立在一旁那些顺天府差役前方的一名身穿从六品官袍的男子。

    “启禀王爷、各位大人,下官是顺天府的推官马成,前天审理了一起风化案,无意中发现涉及到御膳房食材采买的黑幕,故而昨天下午传讯了相关的涉案人员。”

    那名男子闻言,冲着朱永青一拱手,有条不紊地说道,“由于牵涉到了御膳房,下官不敢怠慢,今天一早已经将此案的条陈上报给了府丞大人。”

    “有何黑幕?”朱永青的双目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没想到竟然牵连到了御膳房,故而不动声色地问道。

    “禀王爷,据下官查实,这些食材商贩与御膳房相关官吏勾结,提高食材价格,从中获利颇丰。”马成再度一躬身,高声答道。

    “此事可否属实?”朱永青的眉头微微一皱,倘若在平常,他才懒得理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现在不同,张旺是御膳房的管事,就是管着御膳房食材的采买事宜,难道张旺也涉及到了此案?

    “王爷饶命,小的等人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给御膳房的那些人好处,他们就不用小的们的货。”听闻此言,一名跪在最前面的粗壮中年人一边磕着头一边求饶,此人就是涉及到风化案的倒霉蛋,跪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纷纷磕头,神情无比惶恐。

    他们虽然不知道朱永青是谁,但认得他身上的亲王服饰,感觉事情已经闹大了竟然惊动了亲王,心中自然恐惧。

    “给了哪些人好处?”朱永青这下终于明白了苏伯朗的用意,忍不住看了面带微笑立在堂下的苏伯朗一眼,面色一沉,问向了那名粗壮中年人。

    “与小的们接触的是御膳房的两位管事,小的们每个月将红利交给他们,至于他们又给了什么人,小的们这就不清楚了。”粗壮中年人已经在顺天府招供,此时面对朱永青的威压哪里还有侥幸和反抗的心理,一五一十地交待。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顿时一片哗然,现场的官员都知道张旺是御膳房的两名管事之一,粗壮中年人的说法岂不是意味着张旺也卷入了这起御膳房的贪墨案里?一

第244章 一锤定音

    听了粗壮中年人的话,苏伯朗嘴角的笑意越加浓厚,如此看来一切事态尽在他掌握中。更新最快最稳定看书神器讀蕶蕶尐說網

    此时此刻,苏伯朗真的佩服周雨婷,竟然布好了局诱使那名粗壮中年人进入风化案的局,然后巧妙地将另外几名食材商人给牵扯了进来。

    由于时间紧急,故而没人会觉察到那几名食材商人会出事,更想不到会与张旺的事情有关。

    不要说外界,就是顺天府内部知道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马成办理此案的时候用的是他的心腹。

    虽然他今天一早就将案情条陈上报给了顺天府府丞,不过那个条陈只是到了府丞的桌案上,而府丞本人并没有看见。

    原因很简单,府丞随着顺天府府尹一同来了刑部旁听会审,哪里有时间看马成递交的条陈。

    整个事件策划得干净利落,酣畅淋漓,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故而给了现场的众位官员一个莫大的惊喜。

    而马成,自然是杨云贵找来的帮手,是这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马成是与崔辉同科的进士,比李云天高上一科,由于他殿试的成绩排在了三甲末,故而既进不了都察院,也进不了六科,只能在京城各大部院里当差。

    杨云贵与马成去年因为顺天府的一起案子结识,后来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故而这次帮了杨云贵的忙。

    马成知道杨云贵是李云天的人,而李云天与崔辉不睦,按理说他应该与杨云贵保持距离。

    可京城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马成也有自己的人际圈子,况且他虽然与崔辉同科,但是相互间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崔辉身为堂堂的御史岂会看得起马成这种小官,反而都察院湖广道监察御史韩亮与马成走得更近。

    因此,马车这次帮了杨云贵,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找一个结交李云天的机会,能交往李云天这种皇上面前的红人,对他以后仕途的发展大有裨益。

    “你告诉本王,御膳房的哪两位管事!”由于大堂内外的官员们都在小声议论着粗壮中年人的话,使得现场有些嘈杂,朱永青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使得人们安静了下来,随后沉声问向了粗壮中年人,他要取得确切的口供。

    “彭……彭大牛,张旺。”粗壮中年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答道,“王爷,我们就是将钱给了这两位管事。”

    “一派胡言。”他的话音刚落,钱氏就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大堂,跪在堂前向朱永青说道,“王爷,我家相公一向奉公守法,岂会做出那等贪赃枉法之事。更新最快最稳定”

    “王爷,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派人前去搜查,倘若我家有分毫贪墨来的银子,任由王爷惩处。”说着,钱氏郑重其事地望向了朱永青,准备捍卫张旺的尊严。

    “王爷,本山人相信张夫人说的是实情。”不等朱永青开口,苏伯朗猛然说道,随后望向了粗壮中年人,“你们说的可有证据。”

    “有……有。”粗壮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忙不迭说道,“小的们家里有账簿,里面记载了每次给两位管事的钱数,以及货物的市价与我们卖给两位管事实价之间的差额。”

    苏伯朗闻言微微笑了笑,转身看向了朱永青。

    朱永青沉吟了一下,随即让刑部的差役去粗壮中年人等食材商人家中寻找账簿,并且传御膳房管事彭大牛前来问话,同时带上御膳房的进货账簿,方便查账。

    “启禀王爷,我们取回了钱庄里的物品,一共是白银五千两,黄金八百两,还有一些京城附近的房契和地契。”

    那些差役离开的时候,前去钱庄的人回来了,一名刑部的七品官员进入大堂后冲着朱永青一拱手,高声说道,“下官查了,暗语就是张管事夫人的生辰。”

    说着,跟在他身后的差役就将取来的白银、黄金和地契摆在了大堂里,这使得现场再度发生了一阵骚动。

    很显然,单凭张旺薪俸的话一辈子也无法拥有如此多的钱财。

    “王爷,这是栽赃,绝对是他们栽赃给本八品孺人夫君的。”钱氏并不相信张旺会贪墨,而且还是如此巨大的数额,见周围的官员都在小声议论此事,心里顿时急了,高声向朱永青说道。

    “钱氏,本王问你,自从张管事将长命锁交给你后,可有人动过它?”朱永青闻言不动声色地望着钱氏。

    “没……没有。”钱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张旺把长命锁交给她后特意嘱咐时刻戴在次子的身上,并且不能沾水,故而这些天长命锁一直被张家次子戴着,这意味着里面的那张存单就是张旺放进去的。

    “王……王爷,一定是这个妖道从中施了妖法,把这些钱财栽赃给了本八品孺人的夫君。”随后,钱氏想起了什么,指着苏伯朗高声向朱永青说道,“他不是施展过妖法让赵郎中中邪,差一点杀了吴翰林吗?”

    大堂上的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了苏伯朗,目光中充满了警惕的神色:虽然钱氏的猜测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赵羽的中邪可是事实,保不准苏伯朗真的有这种本事。

    “无量天尊!”苏伯朗不慌不忙地甩了一下拂尘,他并没有过多得辩解,只是瞅了一眼院子里,然后淡淡地说道,“张夫人,你可曾听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时,院子里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原来几名差役领着一名漂亮女子和两个男孩走了,三人皆是一身重孝,这使得众人一头雾水,弄不清这三个母子是什么来历。

    在人们的注视下,漂亮女子领着两个男孩跪在了钱氏的身旁,两个男孩大的六七岁,小的四五岁,怯生生地躲在漂亮女子的身后。

    “本山人问你,你是何人,为谁戴孝?”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清楚苏伯朗为什么找来这个一个处于丧期的女人过来,苏伯朗走到漂亮女子身旁,沉声问道。

    “民妇赵氏,为……为民妇的夫君戴孝。”漂亮女子的脸上流露出惊慌的神色,随后故作镇定地回答。

    “你的夫君是何人?”苏伯朗目光如炬地盯着赵氏,沉声追问。

    “本山人提醒你,桌案后坐着的是大明的亲王、内阁次辅和户部尚书,在座的是各大衙门的堂官和都督,你要是有不实之言,绝对会受到严惩。”在赵氏开口前,苏伯朗又郑重地叮嘱了他一句。

    “民……民妇的夫君是……是……”赵氏已经认出了现场众位官员身上的服饰,知道里面有王爷和二品、三品的大员,犹豫了一下后一咬牙,娇声向朱永青说道,“禀王爷,民妇的夫君是御膳房管事张旺!”

    “什么?”朱永青闻言微微一怔,大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赵氏的身份竟然会如此特殊。

    大堂内外的官员再度一片哗然,张旺的妻子不是钱氏吗?这个赵氏从哪里冒出来的?

    “糟了!”与此同时,立在都察院左都御史身后的范彬脸色阴沉,双目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道了一声。

    杨云贵在典厩署的时候猜的没错,张旺并不是汉王布置在宫里的一枚棋子,否则的话不用崔辉向鲁天行通报就会将洪熙帝饮食异常的消息传出去。

    鲁天行为了从御膳房证实崔辉的猜测,故而找到了范彬、秦永祥和武通想办法商议,毕竟范彬三人都是进士出身,头脑比冯长安和龚魁这些武将灵活多了。

    故而,范彬建议从御膳房掌管洪熙帝饮食记录的两名管事下手,鲁天行手下的人在跟踪张旺和彭大牛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了张旺有外室赵氏一事,于是以此为要挟逼张旺就范,使得张旺不得不将自己保管的饮食记录给了鲁天行。

    由于鲁天行所犯之事是死罪,后来范彬等人逼着张旺击登闻鼓上告,又在被看押期间服藏在身上的砒霜后上吊自尽,围绕着张旺布下了一个大大的迷局。

    现在苏伯朗不仅发现了张旺留给钱氏的钱财,而且还找到了赵氏,这使得范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苏伯朗正一步一步地揭开他们设下的这个局。

    秦永祥和冯长安等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们都没有想到苏伯朗竟然如此厉害,知道这么多的隐秘事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这个复杂而危急的局面。

    “你撒谎,本八品孺人的夫君并未娶妾室,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这样做?”经过了最初的惊愕后,钱氏回过神来,指着赵氏怒气冲冲地说道。

    “大姐,夫君不方便将妹妹带回家,故而就将妹妹安置在了外面。”赵氏的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开口向钱氏解释道。

    “胡说八道,夫君一直在我身边,岂会与你有关?”钱氏闻言冷冷地瞪着赵氏,认定她是在说谎。

    “告诉大娘你们的生辰。”赵氏没有辩解,而是转身向身后的两个男孩说道。

    两个男孩一边怯怯地望着钱氏,一边报出了两人的生辰年月,听完后钱氏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双目流露出惊愕的神色。

    “大姐,每当这两个孩子生辰的时候,夫君都会前来陪伴他们,在妹妹这里过夜。”赵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神情万分尴尬,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连喊钱氏“姐姐”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外出办差吗?怎么可能会去别的女人那里?”钱氏怔在了那里,自言自语地说道,赵氏说得没错,那两个男孩生日那天张旺都以办差的名义留在了外面。

    而且,现在看看赵氏身旁的这两个男孩长得与张旺非常相似,十有yankuai就是他的儿子。

    面对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刑部大堂内外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虽然那些账簿还没有拿来,可是大家已经从钱氏和赵氏的对话以及反应中猜得yankuai不离十,看来张旺贪墨一事是真的,否则的话如何养得起赵氏这个外室?

    原本,张旺在众人心目中是一个拼死进谏的忠义之臣,如今忽然爆出了贪墨,形象瞬间就垮塌,就连吴少卿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黯然的神色。一

第245章 惊人真相

    “赵氏,本山人问你,你是否知晓张管事为何要击登闻鼓上告?”就在刑部大堂上一派死寂的时候,苏伯朗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沉声问向了颇为局促地跪在那里的赵氏。更新最快最稳定讀蕶蕶尐說網

    “不……不知道。”赵氏没有丝毫的心理防备,冷不丁被苏伯朗这么一问,脸上顿时闪过惊慌的神色,连忙开口否认。

    “本山人知道张管事击鼓上告的前一天晚上在你那里过的夜。”

    苏伯朗已经从赵氏慌乱的反应中确定赵氏肯定知道一些内情,瞅了一眼赵氏身旁的那两个男孩,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张管事贪墨一事已经成了定局,你若不老实交待戴罪立功的话,恐怕难免流放边疆之苦!”

    赵氏闻言不由得怔在了那里,她知道苏伯朗并不是在吓唬她,虽然她与张旺没有名分,但却有夫妻之实给张旺生育了两名男孩,因此张旺受贿一事一旦东窗事发,那么她和两个儿子断无幸免之理。

    边疆生活凄苦,赵氏或许能忍受可是她的两个幼子却很难撑得过去,说不定在路上就出了意外。

    苏伯朗眯着眼睛望着赵氏,将赵氏脸上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看来周雨婷告诉他的消息没错,张旺击登闻鼓上告的头天晚上果然在赵氏那里留宿,这将给予赵氏心理一记沉重的打击。

    “王爷,民妇愿招,民妇愿意将一切都说出来,请王爷开恩。”面对着眼前的危急的处境,赵氏来不及多想,冲着朱永青就磕了一个头。

    “王爷,张管事之所以上告,是怀疑元霞上人谋害皇上,此事人尽皆知,现在已经没有再提及的必要。”

    范彬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一声糟糕,看样子这个赵氏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她要是说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顾不上官场上的尊卑,不等朱永青开口抢在他前面高声说道。

    朱永青的眉头顿时就是微微一皱,不满地看向了范彬,范彬此举无疑是冒犯了他,只不过现场有着众多官员,他不好与之计较。

    “王爷,张管事贪墨一事应该另案处理,皇上的旨意是查张管事的死因。”随后,秦永祥也反应了过来,将洪熙帝给搬了出来,想要阻止赵氏说出所知道的东西。

    “赵氏,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各位大人会审张管事身亡一事,事关重大,你若有半句虚言必将严惩不贷!”紧跟着武通也出言威胁赵氏,冷冷地警告着她。

    赵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经历过眼前的这种场面,一时间脸色发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爷,请继续审理张管事被毒杀一案。”

    “赵氏,这里可是刑部大堂,休要信口雌黄。”

    “王爷,倘若我们此时审问张管事贪墨一事,岂不是有负圣命。”

    ……

    随着范彬、秦永祥和武通三人的一番话语,冯长安等人感觉到形势不对,立刻出声附和,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这使得赵氏面无血色,身体禁不住颤抖了起来,不要说她了,就是张旺也从没有面对过如果多朝中大臣的围攻。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张管事究竟为何事而死,等下自有定论。”

    望着群情汹涌的范彬和冯长安等人,苏伯朗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他看出来这些人心虚了,故而才阻止赵氏开口,他岂能让他们如意?故而高声说道,打断了冯长安等人的话。

    “王爷,赵氏乃张管事的枕边人,深得张管事欢心,张管事在击鼓上告之前,或许会将一些外人不知的隐情告之于她,这样也有助于王爷彻查张管事的死因。”

    等冯长安等人安静下来,苏伯朗冲着朱永青打了一个稽首,不动声色地说道,“倘若有人执意阻止,那就是有违皇上的圣命!”

    范彬和冯长安等人闻言不由得语塞,没想到苏伯朗竟然也用洪熙帝来压制他们,使得他们难以找到理由反驳。

    “赵氏,我等奉皇上圣命前来审理张旺一案,你若知道其中内情就如实道来,否则本王一旦查出尔有不实之言,必将严惩不贷!”

    朱永青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眼大堂上的众位官员,沉声向赵氏说道,他自然要向着苏伯朗说话了,更何况苏伯朗所言在情在理,无可厚非。

    听闻此言,现场官员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赵氏的身上,都想知道赵氏究竟知道些什么内情。

    “启禀王爷、各位大人,民妇夫君击响登闻鼓的头一天晚上曾向民妇感慨,后悔当初动了贪念,收了那些给御膳房供货商人的钱,以至于现在受制于人。”

    事已至此,赵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现在只想戴罪立功,给两个儿子留一条活路,于是一咬牙,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民妇当时问过夫君发生了何事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民妇尽快收拾东西回娘家,直到第二天民妇才知道夫君出了事。”

    大堂里的官员闻言纷纷面露惊愕的神色,谁也没有想到赵氏竟然会爆出一个如此惊人的隐情,听赵氏的意思难道张旺的上告是受人逼迫?

    “张旺有没有透露他受制于何人?”朱永青的心中也吃了一惊,他和现场的众多官员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张旺击登闻鼓上告竟然会有这么大一个秘密,不由得沉声问道。

    “民妇不知,夫君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民妇。”赵氏双目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要是早知道张旺会踏上一条不归路,她肯定要进行劝阻。

    “王爷,下官觉得赵氏所言实在是匪夷所思,张管事是为了皇上的安危才击鼓上告,此乃一番忠义之举,岂会成了受制于人?”

    赵氏的话音刚落,范彬就迫不及待地高声质问赵氏,“说,你究竟为何要毁了张管事为国尽忠的名节,是否有人教唆?”

    范彬此时不得不蹦出来,赵氏所言之事将会使得张旺的死因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进而使得苏伯朗从这场风波中脱身,如此一来他们先前的那些算计可就要落了空。

    “范大人此言差矣,倘若张管事真的受贿,那么就是一个贪腐小人,对国不忠对民不义,一个不忠不义、贪图享乐之人岂会有忠贞之举?”

    赵氏听闻范彬拿张旺的名节来压她,顿时陷入了沉默,她虽然相救两名幼子,可也不希望范彬名誉扫地,就在这时,杨溥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杨溥的话使得现场又是一阵骚动,杨浦说的没错,张旺如果陷入了贪墨大案那么足以证明此人品行不端,怎会抛下收敛来的巨额财富和**幼子击鼓上告,使得自己陷入险地?

    范彬的脸色变了变,想要反驳杨浦的话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借口,毕竟张旺贪墨是实情,而贪财之人通常都惜命,肯定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和性命来冒险。

    况且,即使张旺真的是一时良心发现做出了这等不顾生死的上告,可他贪墨在前,品行依然败坏,如何能让外人信服于他?而朝中的那些清流对他贪墨的行为无疑更是深恶痛绝,也决然不会再为张旺说话。

    此时此刻,刑部大堂内外的官员都在低声议论着张旺贪墨的事情,不少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万万想不到先前被人敬仰的忠贞之臣竟然会是一个贪婪之徒。

    范彬和冯长安等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然现在那几名食材商人的账簿还未到,但是从那张存单以及赵氏的言行中,大家已经认定了张旺贪墨一事,张旺的死因也随之发生了改变,由被人谋杀成为了受人胁迫而死。

    至于是什么人胁迫了张旺,并且目的何在,是不是他们指使张旺击鼓上告,已经随着张旺的死亡永远无法得知。

    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后,已经可以排除元霞上人苏伯朗向张旺下手的可能,他总不会是幕后胁迫张旺的人,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吧。

    在所有人中,吴少卿是受到打击最大的一个,面色惨白地立在那里,心中无比失望和黯然,万万想不到张旺竟然会是这种贪婪小人,更想不到他击鼓上告并不是什么忠贞之举,而是被逼无奈。

    一旦有人检举揭发张旺的贪墨罪行,他绝对难逃一死,与其都是要死不如博一个清名,恐怕这就是张旺为何要自杀的原因了。

    “吴翰林,你现在是否还认为赵郎中中邪一事与本山人有关?”望了一眼现场那些交头接耳的官员们,苏伯朗知道他已经洗清了谋杀张旺的嫌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了吴少卿的身前,面带微笑地问道。

    大堂里的官员们对苏伯朗的举动吸引,纷纷望了过来,吴少卿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苏伯朗的问题。

    “吴翰林,倘若本山人想要害你,绝对会选你的妻子,等夜深人静你酣睡之时下手,届时你可有逃生的可能?”见吴少卿回答不上来自己的问话,苏伯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吴翰林,你是遇见了中邪还是遇见了邪人,心中难道还没有定论?”

    听闻此言,苏伯朗顿时怔在了那里,双目满是震惊的神色,他先前光顾着愤怒了,并没有想过苏伯朗为何会选择赵羽施展妖法。

    如今苏伯朗这么一点拨,尤其是最后“中邪”和“邪人”,使得他顷刻间就醒悟了过来苏伯朗口中的“邪人”的意思,暗指赵羽故弄玄虚在他面前演了一出中邪的好戏,不由得怀疑赵羽欺骗了他,可是赵羽为何要这样做?

    “吴翰林,本山人此次前来除了张管事的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澄清。”苏伯朗见吴少卿神情惊愕,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在众人关切的注视中转向了堂外的院子,高声说道,“将客人请进来。”一

第247章 一举成名(一更)

    望着气急败坏的冯顺,苏伯朗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只要杨安死缠烂打的话冯顺无疑会被牵连进此事。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朱永青等人随之会对冯顺进行查证,这就需要不少时间,至于查证的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周雨婷策划这件事情的目的是给给太子回京争取时间。

    “大胆刁仆,竟在这里信口雌黄,冯大人乃大理寺左寺丞,岂会知法犯法?”范彬见冯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高声斥责道,“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陷害冯大人,如不老实交待必将受到严惩!”

    “冯大人,你是何时发现此刁仆与你的妾室有染?”随即,武通接过了话茬高声问向了冯顺,想要转移话题。

    “禀王爷,下官一直信赖此恶徒,对他不曾有防备之心,不成想引狼入室。”冯顺终于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杨安诬陷他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番,沉声向朱永青说道,“由于下官平常忙于公务,故而直到今年才觉察出此恶徒与下官的妾室私通,只不过下官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冯寺丞,你是如何发现两人有染?是无意中撞见两人行为不端,还是有下人暗中禀告?”冯顺的话音落后,杨溥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

    正如李云天所说的那样,世上没有完美的罪案,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来掩盖,也就流露出了千百个破绽。

    冯顺虽然编出了杨安与其妾室私通的谎言来脱身,但里面的细节肯定无法自圆其说,只要稍加盘问就会漏洞连连。

    “是下官无意中撞见两人言行亲密,故而起疑。”冯顺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冲着杨溥躬身答道,杨溥是正三品的官衔,他自然要向其行礼。

    “既然如此,冯寺丞一定在家中有所布置,以查明两人之间是否私通?”杨溥闻言双目闪过一丝精光,看似随意地追问道。

    虽然冯顺足够谨慎,选择了自己撞破杨安与其妾室的奸情,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牵连别人进去,以免谎言穿帮。

    可杨溥是何许人也,能坐十年诏狱的人岂是等闲之辈,早就料到冯顺会有如此一说,故而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言,给予了冯顺沉重一击。

    “这……”冯顺闻言微微一怔,一时间无法回答杨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此时此刻他岂敢乱说话,因为届时只要朱永青派人查问他家中的那些奴仆,他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此恶徒在下官家中已有多年,恐怕在家中有不少亲信,下官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故而没有惊动家中之人,等待机会亲自将两人捉奸。更新最快最稳定”不过冯顺能坐到大理寺左寺丞的位子,岂是泛泛之辈,很快他就找到了理由敷衍。

    “冯寺丞,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说过平常公务繁忙,如果没有外人相助的话如何知道两人在私通?”杨溥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从容不迫地问道。

    “下官是想找一个机会制造外出公干的假象,如此一来两人必定会私通,然后下官再突然返回,将他们捉奸在**。”冯顺的额头上顿时流露出了一丝冷汗,犹豫了一下后找出了一个借口。

    “冯寺丞,本官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如此小心谨慎,杨安应该并不知道你查他私通一事,那么为何又要陷害于你?对他来说这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杨溥闻言先是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一寒,沉声问道。

    “他……他一定是觉察出了下官起疑,故而要与下官同归于尽。”冯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额头上禁不住渗出汗珠来,想了想后勉强找了一个理由。

    “冯寺丞,倘若换成是你,如果起了疑心,是选择同归于尽还是逃之夭夭?”杨溥知道冯顺此时方寸已乱,随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下官……下官……”冯顺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身子僵在了那里,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了下来,无法回答杨溥这个犀利的问题。

    见此情形,大堂里的官员们不由得暗自摇着头,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谁都看出来冯顺刚才撒了谎,杨安并无与他的小妾私通。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反证出杨安所言为真?是冯顺指使其行凶伤人。

    “冯寺丞,杨安究竟有无与你的妾室私通?”朱永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溥,心想果然不愧是洪熙帝的东宫旧臣,寥寥数语就使得冯顺的谎言被戳穿,随后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问道。

    “王爷,下官……下官一时失言,请王爷责罚。”事已至此,冯顺知道他刚才的谎言已经现场众人知晓,不无尴尬地冲着朱永青一拱手,高声辩解道,“不过下官愿用性命担保,绝无让此恶徒对付吴翰林,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来诬陷下官,请王爷明察。”

    大堂上的众位官员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无不显得有些漠然,冯顺的谎言被当众拆穿,他的话自然也就没人相信了。

    “王爷,本侯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应该谨慎处之,严查杨安,看看他是否受人指使!”确切的说,除了范彬和冯长安等了解内情的人外无人信任冯顺,冯长安见状不妙,不由得开口向朱永青说道。

    “侯爷,你可有证据证明杨安受人指使?”冯长安想替冯顺说话,有人自然不会让他如意,一直沉默的黄淮随即开口,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本侯只是怀疑而已。”冯长安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想了想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视之,冯寺丞身居要职,没有必要此时向吴翰林落井下石,惹人非议。”

    “王爷,下官也觉得冯寺丞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其中必有隐情。”

    “王爷,冯寺丞为官多年,岂会分不清轻重而向吴家下手?”

    “王爷,杨安此人必定是受人指使,这才诬陷冯寺丞,请王爷明察。”

    ……

    范彬和秦永祥等人闻言纷纷出言附和,竭力为冯顺开脱,他们知道冯顺是被冤枉的故而把矛头指向了杨安,只要严查杨安那么一定能找出幕后主使者,进而使得元霞上人苏伯朗深陷吴家被砸一事的泥潭。

    “杨安,本官问你,你可有证据表明此事是冯顺做的?”对于冯长安等人的负隅顽抗,黄淮自然早所准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杨安。

    “有……有,除了小人卧房里那张夹在书中的一百两银票外,小人还有其他的证据。”冯安闻言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冯顺磕了一个头,一脸悲戚地说道,“老爷,既然你对小人不仁,那么就别怪小人对你不义了,这件事情太大,小人真的没法扛下来。”

    “王爷,冯顺之所以要派人去砸吴翰林的家并不是心血来潮之举,他想趁着这个机会使得吴翰林与元霞道长结怨,进而激怒皇上,使得吴翰林丢官罢值,既报了当年吴翰林阻碍他升官之仇,也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随后,杨安跪着转向了朱永青,高声说道。

    “一派胡言,本官虽然与吴翰林不睦,但没有愚蠢到在这种危急时期算计吴翰林!”冯顺见杨安在那里胡说八道,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吼道。

    “王爷,正是因为吴翰林弹劾了元霞道长,使得此事被朝堂上下所关注,冯顺这才动了趁机教训吴翰林的心思。”

    杨安并没有理会冯顺,而是有条不紊地向桌案后的朱永青和杨荣、夏元吉说道,“王爷、各位大人,你们所有不知,自从吴翰林当年弹劾冯顺后,冯顺私下里就在算计吴翰林,不仅打压吴翰林那些字画的价格,而且还让禄米仓的人在发送薪俸的时候对吴翰林百般刁难,王爷和各位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将那些人传来一问。”

    冯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杨安能做他的管家,自然是他的心腹,对他的秘密一清二楚,所说之事自然是实情。

    “王爷、各位大人,在小人看来,冯顺这次之所以铤而走险,是担心吴翰林以后再度弹劾于他。”

    杨安的话并没有说完,在现场众人的注视下爆出了一个更大的内幕,“冯顺进入大理寺后不仅贪赃枉法,聚敛钱财,小人手中握有有确凿的证据。”

    “你……你……”冯顺此时已经面无血色,指着杨安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感到恐惧,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大堂上的官员们见状纷纷神情惊愕地望着冯顺,在大家的印象里冯顺的口碑还不错,不成想私下里竟然干着如此勾当。

    想想也是,单凭冯顺的薪俸,如何请的起杨安来当管家?

    “冯寺丞,本王问你,杨安所言之事可否属实?”望着浑身发抖的冯顺,朱永青知道大势已定,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神情严肃地问道。

    “下官……下官知罪!”冯顺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可是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彻底地栽了,杨安知道他的一切,故而脸色变了几下,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冲着朱永青长跪不起。

    轰的一声,大堂内外一派哗然,冯顺这一承认,不仅表明他贪赃枉法,更是坐实了他让人砸了吴家的事情。

    对于冯顺来说,他所敛来的钱财已经足够他掉好几次脑袋,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哪里还会再介意被人栽赃吴家。

    范彬和冯长安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嘴角纷纷充满了苦涩,他们觉得今天的堂审尤如做梦一般,经历了大喜大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冯顺与吴家的事情无关,那么经历了先前的堂审后,他们肯定也会认为吴家的事情就是冯顺做的。

    如今冯顺已经认罪,纵使他们有心为其开脱,也已经是有心无力。

    “王爷、各位大人,既然案情已明,那么本山人就此告辞。”

    直到这个时候,苏伯朗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他甩了一下拂尘,向朱永青和杨荣等人行了一个稽首礼,走过了呆立着的吴少卿,在大堂内外官员既惊愕又敬畏的眼神中坐上竹椅飘然离去,仙风道骨,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经历了这次内阁和五府六部的会审后,苏伯朗一举成名,成为了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得道高士,名震京师。一

第248章 功亏一篑(二更)

    “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江湖术士都斗不过,简直就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通州城,伴随着啪一声脆响,一个浑厚的咆哮声从一间房子里传出,惊飞了院中一棵大树上的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讀蕶蕶尐說網

    房间里的地上有一个摔碎的茶杯和一大滩水渍,水渍上是上好的龙井茶叶,正冒着热气,看来刚才的那声脆响就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汉王红着眼睛坐在书桌后面,脸上充满了怒色,胸口由于激动而微微起伏着,双目中流露出一股凛人的杀气。

    面对怒气冲冲的汉王,朱瞻域是噤若寒蝉,垂头丧气地站在书桌前,就在刚才从京城急匆匆赶来的他带给了汉王一个坏消息。

    内阁和五府六部的会审已经结束,苏伯朗走后朱永青让人去搜查了冯顺的家,在杨安的带领下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被冯顺藏起来的财物,这可是冯顺贪赃枉法的铁证,随即被朱永青下了刑部的大牢。

    前去御膳房和那几名食材商人的差役也回来,两方的账簿一对,御膳房所进食材的价格与市价的差异就一目了然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令大堂内官员感到震惊的是,御膳房的进价不仅是市价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最高的达到了二十几倍。

    由此一来,这些食材就产生了巨大的差价,而这些差价就进了张旺和彭大牛的口袋。

    故而,朱永青当堂审问了被刑部差役从御膳房带回来的彭大牛,在确凿的罪证面前,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彭大牛立刻就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进而牵连出了御膳房的受贿一案。

    由于御膳房属于内廷二十四衙门的尚膳监,拔出萝卜自然带出了泥,如果没有尚膳监的内侍罩着,单凭张旺和彭大牛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御膳房上下其手的。

    因此,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们往下一查,尚膳监一票人倒了霉,包括尚膳监的右少监在内,不少人都被下了锦衣卫的大牢。

    如果不是张皇后出面,尚膳监的掌印太监也会被拖下水。

    其实宫里的这些事情张皇后一清二楚,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尚膳监的内侍是要伺候宫里皇家的人,属于皇家身边的人,总不能一点儿甜头都不给,那么谁还肯为皇家卖命?

    由于张旺的事情,御膳房的事情一下子被捅了出去,被内阁和五府六部的人抓了一些正着,那么就不得不惩戒,但是又不能下手狠了,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拿捏好,既要给尚膳监的人立威,又要使得他们专心给皇家办事。

    故而张皇后网开一面,尚膳监的那些内侍无不感激涕零,自然更加用心伺候皇家的人。

    尚膳监的事情与汉王无关,无论怎么折腾汉王都不会在意,令汉王勃然大怒的是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大员们经过会审后,认为张旺之死是受人所制与元霞上人无关,而砸了吴家的幕后主使是冯顺。

    如此一来元霞上人就从目前这个是非的漩涡中脱身,而那些朝廷的清流也都偃旗息鼓,提心吊胆地等着皇上算后账,虽说谏者无罪,但是乱谏可就是乱国了,一定会受到惩处。

    这无疑就使得汉王的计划落空,无法逼洪熙帝现身,他也就不能确定洪熙帝的生死,不敢贸然进城,以免届时中了洪熙帝的圈套,有来无回。

    汉王原本悠闲地喝着茶等待着京城传来好消息,只要内阁和五府六部的人会审后认为元霞上人涉及到张旺和吴少卿的事情中来,元霞上人就不得不受审。

    到时候即使不能当堂定了元霞上人的罪,那么也要让他被关进大牢,只要他身上的嫌疑无法洗清就不能再主持洪熙帝的祈福法事,而没了元霞上人祈福法事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这将逼着洪熙帝现身。

    如果洪熙帝届时无法出现,无论洪熙帝是生是死,范彬和冯长安等人都会趁机给汉王造势,请汉王进京主持大局,这就给了汉王一个进京的借口,进而掌控京城的局势,立于不败之地。

    届时即使太子能进京,那么也会被汉王所压制,更何况朱瞻坦已经将太子围困在了济宁府,太子能不能活着来到京城还是两说,最好能朱瞻坦将其给除了,省去很多麻烦。

    可谁成想元霞上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刑部大堂,并且反客为主,潇洒惬意地主导了内阁和五府六部的审案,轻轻松松从案子中脱身,这意味着汉王的计划随之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恼怒可想而知了。

    “父王,儿臣觉得那个元霞上人确实有些邪门,要不然他是如何知道那些隐秘的事情?”等汉王的怒气平息后,朱瞻域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愚蠢,那个元霞上人不过是个用来掩人耳目的江湖术士而已,看来皇上的身边有利害的谋臣,不仅查出了张旺的yankuai,而且还使得冯顺当了替罪羊,着实是可恶。”

    汉王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怒其不争地望了一眼朱瞻域,他才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这次摆明了就是皇上的人技高一筹,使得范彬等人惨败。

    “父王,既然太子已经秘密进京,而皇上这次斋戒祈福又如此突然,依儿臣看十有yankuai皇上是宾天了,父王不如趁机进京,届时将无人能奈何父王,只要父王登高一呼,京城里必定响者云集!”

    朱瞻域闻言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沉吟了一下,低声向汉王说道。

    “此事要从长计议,不可鲁莽!”汉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动心,随后神情严肃地冲着朱瞻域摇了摇头。

    其实,汉王也怀疑洪熙帝已经驾崩,可是他手头没有确切的消息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他与洪熙帝为了皇位缠斗了二十多年,自然清楚自己的这位大哥并非等闲之辈,远远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正如朱瞻域说的那样,这次洪熙帝斋戒祈福非常突然,再加上太子暗自进京,看似洪熙帝好像出了事情,可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却没人清楚,天知道这是不是洪熙帝的一个陷阱,就等着汉王跳进去。

    这使得汉王不得不小心谨慎,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本再走错一步,否则就是万丈深渊,故而要稳重行事。

    反正太子已经被困在了济宁府,只要等七七四十九天洪熙帝的祈福法事做完,那么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朱瞻域见汉王否定了自己的建议,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更倾向于冒险。

    晚上,典厩署。

    胡一图的家中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胡一图与杨云贵对坐而饮,这桌酒菜是杨云贵从京城一家有名的酒楼里点了后送过来的。

    由于元霞上人今天在刑部大堂大出风头,化解了汉王这次犀利的攻势,故而杨云贵特意来感谢胡一图。

    “胡大人,卑职敬您一杯,这次如果不是您运筹幄,元霞上人断然无法脱身。”谈笑中,杨云贵面色一整,恭敬地冲着胡一图端起了酒杯,他现在已经对胡一图佩服得五体投地,所有的事情都是胡一图暗中筹划的,可谓恰到好处。

    “别喊大人了,听着怪生分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像云天一样也喊我一声胡叔,有时间来这里陪我喝喝酒。”

    胡一图笑着与杨云贵碰了一下酒杯,说实话他挺欣赏杨云贵,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他认为杨云贵的才华仅次于李云天,倘若善加**的话一定前途无量,成为李云天的得力助手,因此起了怜才的心思。

    “谢胡叔。”杨云贵闻言不由得大喜,他听出了胡一图言语中栽培他的意思,如果能得到胡一图的指点,对他来说大有裨益。

    胡一图闻言笑了笑,一口饮进了酒杯中的白酒,杨云贵连忙也喝干了自己的酒,然后殷勤地给胡一图倒上,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气氛轻松热烈。

    恐怕汉王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坏了他好事的竟然会是住在典厩署,整日与马匹为伍的太仆寺寺丞,一个正六品的小官。

    就在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后的第二天,吴少卿和一些在承天门前跪谏的官员被锦衣卫抓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中,罪名是非议君王、谗言误国以及心怀不轨,等洪熙帝祈福法事结束后会处置,其余参与此事的官员也都受到了斥责。

    这一次,满朝文武中没有一个人上疏为吴少卿等被抓进诏狱的人开口求情,因为他们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为过分,已经触犯了官场上的大忌: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仅靠着猜测和臆断就跪谏逼宫,差一点就坏了洪熙帝的祈福法事,可谓是对洪熙帝的一次挑衅。

    归根结底,是吴少卿在内阁和五府六部会审中的惨败,实在无法让人开口为其求情,毕竟谏官也是有底线的,岂能胡作非为?更不能凭空冒犯皇帝的威严。

    况且吴少卿在朝廷中的人缘并不好,谁吃饱了撑的为了他自寻烦恼,搞不好就成为了吴少卿的同谋。

    感觉吴少卿等人要倒倒霉了,不少朝廷上的官员纷纷见风使舵,对他们落井下石,上疏对其进行弹劾,要求严惩居心叵测的吴少卿。

    不仅如此,一些参与了跪谏被斥责的官员更是痛哭流涕地上了奏本,纷纷表示他们被吴少卿蒙蔽,希望洪熙帝恕罪。

    一时间,吴少卿从死谏的忠贞之臣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其境况不由得令人唏嘘。

    与吴少卿一块倒霉的还有他的好友,在他家里上演了中邪好戏的礼部祀祭清吏司郎中赵羽,被锦衣卫抓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一通酷刑下来承认是其故意装作中邪欺骗吴少卿,目的是希望吴少卿能扳倒元霞上人,这样一来吴少卿在朝廷上就无人敢招惹,他也能跟着受益。

    赵羽很清楚,秦永祥身后站着汉王,他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反正他已经完了,为了家人的安全索性把罪名给扛了,这样一来秦永祥还能关照他的家人。

    在张皇后的示意下,锦衣卫并没有深究赵羽的供词的真伪,而是直接以他的口供来结案,以免再起波澜。

    正可谓世事无常,福祸相依,赵羽一念之差,不仅升迁化为了黄粱一梦,还成为了阶下囚,也着实有些可叹。一

第249章 母子相见(三更)

    几天后,也就是洪熙元年六月二十一日。更新最快最稳定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漫天的繁星下,一辆马车由几匹快马的护卫着,在幽静的夜色下在官道上疾驰而行。

    很快,巍峨雄伟的北京城出现在了夜幕下,马车在南城正阳门的护城河前停了下来。

    北京城有两条护城河,围绕都城的护城河就外护城河,皇城外面也有一条护城河,叫内护城河。

    “上面的人听着,本官有紧急公文需要送达兵部,让你们值守的百户出来!”此时北京城九门已经关闭,护城河上的吊桥也已经被收起,一名骑在马上的魁梧大汉一拉手里的缰绳,策马来到护城河前,抬头冲着城门楼上值守的军士高声喊道。

    “等着!”城门楼上的一名士兵瞅了一眼魁梧大汉,前去向上司汇报去了。

    “城下何人?进城所为何事?”很快,一名百户出现在了城门楼下,望着马上的魁梧大汉高声问道。

    “本官有事要见你们的张千户,速让他前来!”魁梧大汉并没有回答百户的话,而是宏声冲着他喊道,“如果怠慢,军法处之!”

    由于夜色昏暗,双方距离得又远,因此那名百户看不清楚魁梧大汉的长相,不过魁梧大汉来势汹汹,指名道姓要见他的顶头上司张千户,感觉此人颇有来历,保不准真的有什么紧急事务,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让手下的人去军营找张千户。

    “你是何人?找本千户何事?”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城门楼上出现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冲着护城河前的魁梧大汉喊道。

    “张千户,难道本经历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魁梧大汉抬头望向城门楼,高声反问道。

    “是二公子吗?”张千户怔了一下,不由得面露狐疑的神色。

    “正是本公子,张千户,速开城门,本经历有要事要进城。”魁梧大汉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大喊道。

    “放吊桥,开城门。”张千户这下确认了声音主人的身份,连忙吩咐手下,同时带着人下城迎接。

    随着张千户的命令,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了下来,两扇厚重的城门也慢慢打开,张千户领着一群人急匆匆出来。

    “二公子,你不是去了南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吊桥落下后,魁梧大汉一马当先通过了护城河,守在城门口的张千户连忙迎上去,一脸疑惑地问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本经历这次回来有要务在身,张千户,吩咐下去,不要泄露本经历回来的事情。”魁梧大汉神情严肃地嘱咐道。

    “二公子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做。”张千户感觉魁梧大汉此次回京极不寻常,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马车,知趣地闪在了一旁,目送魁梧大汉一行进城。

    在魁梧大汉的引领下,马车穿过了几条寂静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义国公府前,此时夜色已深,义国公府大门紧闭。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小公爷!”魁梧大汉前去敲门,不一会儿,一名门卒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颇为不耐烦地说道,等看清了魁梧大汉后顿时怔在了那里,神情惊讶地望着他。

    魁梧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周丰,他以前在前军都督府中担任经历,把守正阳门的军队是周征的嫡系,故而张千户认得他。

    既然周丰出现了,那么马车里坐着的自然就是太子朱瞻基,女扮男装的雷婷骑着马守在马车的一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自从离开了济宁码头,雷婷和朱瞻基一行人的行程就波澜不惊,没有再遇上什么麻烦,为了避免引人坐船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今天黄昏时分到达通州城,夜深后赶来了京城。

    “速去通报国公爷,说南京来了贵客。”周丰沉声嘱咐了那名门卒一声,门卒不敢怠慢,连忙小跑奔向后宅。

    “太子殿下!”当张昊披上衣服快步进入前院客厅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面露惊喜的神色,他看见朱瞻基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义国公,本宫接到皇上密诏进京,请国公助本宫进皇城。”朱瞻基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身上取出李云天带来的圣旨递了过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下官,下官这就带殿下进皇城。”张昊并没有看圣旨,而是躬身把圣旨还了回去,恭声说道。

    虽然朱瞻基现在只是太子,不过洪熙帝已经驾崩,他实际上已经是大明的天子,张昊自然要恭敬有加。

    朱瞻基这次来找张昊是要借助张昊进皇城,由于此次是秘密进京,所以他不希望外界知道他的到来。

    周丰虽然顺利喊开了正阳门,但守卫皇城的是亲军,朱瞻基没有办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进入皇城,故而只能找人帮忙,义国公张昊无疑是最佳人选。

    张昊不敢怠慢,随后换上了他的朝服,领着朱瞻基和雷婷、周丰进入了皇城,让在宫城值守的侍卫向皇后通报,说他有要事要禀告。

    “母后!”经过一番折腾,打扮成张昊随从的朱瞻基终于在坤宁宫里见到了张皇后,忍不住跪在张皇后的脚下失声痛哭。

    朱瞻基的哭不仅因为洪熙帝的驾崩,还有他这一路来的艰辛困苦,如果不是李云天冒险进入济宁城杀了韩魁,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就感到后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皇后的眼睛也湿润了,一脸慈爱地抚摸着朱瞻基的头,自此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不用再被噩梦惊醒。

    张昊、周丰和雷婷躬身立在一旁,暗自陪着落泪,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凄然。

    “皇后娘娘,您救救李御史吧。”等张皇后扶起朱瞻基,雷婷双腿一曲就跪在了地上,梨花带雨地给张皇后磕了一个头,她已经完成了李云天交给的任务,现在无比担忧李云天的安危。

    “李御史?”张皇后闻言微微怔了一下,这才发现李云天没有跟着朱瞻基进宫,双目顿时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朱瞻基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把他们在济宁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听得张皇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谁能想到韩魁竟然会是汉王的人,更感慨李云天的忠义,以身犯险,使出了李代桃僵的计策。

    “吴总管,以皇上的名义传谕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让他们即刻发公文,令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撤销关卡,回营待命,如有违抗,立斩不赦!”

    张皇后可不想李云天出什么意外,李云天不仅是周征的女婿,更是她器重的年轻臣子,准备让其辅助朱瞻基,故而沉吟了一下,面罩寒霜地向一旁的吴总管说道。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对济宁府知府赵升和济宁卫指挥使石虎是恨之入骨,这两个叛逆竟然想要谋害朱瞻基,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谢皇后,谢皇后!”吴总管不敢怠慢,连忙快步前去安排,雷婷心中稍微安定,给张皇后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神情急切地说道,“皇后娘娘,民女想先行一步,前去济宁府寻找李御史,还望娘娘恩准。”

    “不急,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反而会使得李御史身处危险。”张皇后不由得有些诧异地望了雷婷一眼,她此时已经发现这名模样俊俏的随从是一名女子,好像对李云天的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随后开口安慰道,“等刑部和兵部的公文到了,本宫让锦衣卫陪你走一遭。”

    雷婷觉得张皇后言之有理,她毕竟只是一介平民,就这么去了济宁城不仅帮不上李云天,还会使得她和李云天陷入险境,不如随着锦衣卫一同前往,于是在坤宁宫焦急地等待着。

    张皇后以前并没有见过雷婷,从朱瞻基那里得知雷婷就是上次跟着李云天一同进京送永乐帝遗诏的那个“内侍”后,心中倍感意外,也对两次冒着生命危险立下从龙之功的雷婷充满了好感,无形中将其视为了自己人。

    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半夜里被宫里传旨的内侍给喊了起来,心中感觉非常意外,通常来说皇上如果有事要向济宁府和济宁卫下谕令的话,会通过山东布政使司和山东都司,向这种越级下谕的现象非常罕见。

    不过,既然洪熙帝已经下了谕令,那么两人唯有赶去刑部衙门和兵部衙门,分别给济宁府和济宁卫下了公文,让其立刻停止在济宁府的搜捕,回京待命。

    拿到刑部和兵部的公文后,雷婷和一群锦衣卫连夜离开京城,在通州码头乘一艘快船即刻南下,火急火燎前往济宁府。

    与雷婷几乎同时离开的还有一群带着洪熙帝遗诏的八百里快骑,前去南直隶和包括交趾在内的十四布政使司传遗诏。

    第二天一早,内阁阁员和五府六部的堂官被洪熙帝的谕旨传去了御花园,众臣以为洪熙帝有事要召集他们商议,可到了御花园后顿时大吃了一惊,只见御花园里的侍卫、内侍和宫女已经全部身穿白缟。

    御花园入口处的内侍已经给众位大臣准备好了孝服,待众人穿上后被领着去了寿皇殿。

    寿皇殿位于景山东北,是皇帝停灵、存放遗像和祭祖之所,永乐帝大丧期间的灵柩就停在此处。

    进入寿皇殿所在院落的院门后,除了杨荣和朱永青等提前得知消息的人外,其余的大臣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寿皇殿前方的院落中跪满了穿着孝服的内侍和宫女,众臣不由得面面相觑,双目满是震惊的神色,大家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洪熙帝驾崩了!一

第251章 无事献殷勤

    济宁府,德县,赵家集。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讀蕶蕶尐說網

    赵欣月的闺楼阁楼上,李云天坐在一张桌子前,饶有兴致地翻阅着赵欣月拿来的《明新报》。

    报纸上不仅详尽地报道了元霞上人在刑部大堂上的种种高深莫测之举,而且使用了许多美妙的辞藻来承托元霞上人的神秘,使得元霞上人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这是李云天早就交待了杨云贵的事情,虽然元霞上人是一个坑蒙拐骗之徒,但同时也是一个心机敏捷之辈,再加上心底也算不上太坏,唯一一次想要谋害人命还被李云天制止了,故而李云天想将他塑造成一名大道有成的道长。

    虽然李云天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大明的人,无论平头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可是对此深信不疑,否则大明的那些道观和寺庙的香火也就不会如此鼎盛,即使永乐帝也在御花园修建了真武大帝的神殿。

    有一句话说的好,做贼心虚,以后李云天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保不准元霞上人出面比他的效果还要好,三言两语就能使得对方心理防线崩溃,进而老实交待罪行。

    与此同时,元霞上人的存在也是对大明文武百官的一种震慑,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会暗自猜测着元霞上人会不会将他们私下里干的勾当给算出来。

    这份报纸是昨天到的,李云天已经看了好几遍,不过阁楼里实在是无聊,他也就只有翻阅这些报纸来解闷。

    伴随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一身绿裙、梳着双丫髻的赵欣月步履轻松地走了上来,后面跟着她的贴身丫环小玲,手里端着两盘新鲜的糕点。

    这些天来赵欣月时常让小玲出去买糕点给李云天四人品尝,反正她也喜欢吃这些糕点,不会引人怀疑。

    “李大哥,那个元霞上人可真厉害,神机妙算,竟然知道里面那么多的隐情,简直就是当年帮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刘伯温嘛!”

    见李云天在看《明新报》,赵欣月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他,言语中对元霞上人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云天闻言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他当然知道元霞上人在内阁和五府六部大员面前只不过是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戏而已,幕后策划了这件事情的绝对是胡一图,在他看来只有胡一图才有如此厉害的手笔。

    “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怎么都那么酸呢!”赵欣月咯咯娇笑了起来,李云天刚才的话使她想起了她大哥赵永吉,有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处事理念,根本就看不上其他的人和事。更新最快最稳定

    说起来,赵永吉的榜样还是李云天,李云天是近几科山东进士中在殿试排名最高,而且也是成就最高,唯一一个成为庶吉士的人。

    赵永吉的愿望其实也不高,只要能进都察院成为御史即可,要知道历年南方进士的成绩都要压北方进士成绩一头,故而翰林院、都察院和六科中人以南方人居多。

    这也导致了洪熙帝产生了想要扭转这种局面的念头,使得李云天得以在太和殿上上疏,最终促成了会试中南六北四的录取比例。

    在北方那些士子,尤其是举子的眼中,李云天此举着不仅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而且也大大增加了他们高中的几率,成为了北方士子心目中的偶像一般的存在。

    赵欣月挺喜欢跟李云天聊天,李云天谈吐风趣,知识渊博,使得她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小玲也被吸引,一有时间的时候就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聆听。

    不过小玲的任务是在院子里值守,故而送来糕点后就下了楼,坐在一楼大厅里绣着鸳鸯,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李云天四人的身份,又不敢告诉别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

    小玲不得不害怕,要是让人知道四个大男人藏在赵欣月的闺楼中,不仅赵欣月的名节全毁了,她肯定也要受到家法的严惩。

    “千户大人!”就在李云天给赵欣月讲着一些有趣的风土民俗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小玲清脆的声音。

    “真讨厌,这人怎么又来了。”赵欣月闻言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小嘴嘟了起来,好像对那个千户大人万分厌恶。

    “小姐在哪里,本千户让人从济宁城给她带来了一对玉镯。”随即,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小姐在楼上歇息,千户大人稍候,婢子这就前去通传。”小玲敷衍着那个千户,故意提高了音量给阁楼上的赵欣月报信。

    “李大哥,我去去就来。”赵欣月闻言,一脸无奈地向李云天笑了笑,起身离去。

    李云天来到窗前,隔着窗户的缝隙向下望去,只见一名穿着从五品武袍、脸上有一道斜长刀疤的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楼大厅,后面跟着两名军士,其中一名军士的手里捧着一个红色锦盒。

    “大人,此人已经三番五次前来,恐对赵小姐心怀不轨。”宋大山过来瞅了一眼那名中年人,低声向李云天说道。

    那名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是济宁卫下面一个千户所的副千户,姓罗,奉命带人赵家集值守,住在了赵家集条件最好的赵府。

    自从无意中见到了娇俏可人的赵欣月,罗副千户就极尽讨好,百般巴结,已经给赵欣月送了几次礼物,令赵欣月不胜其烦,尤其讨厌罗副千户看她时那副色迷迷的眼神。

    时至今日,朱瞻坦已经将围捕李云天四人的包围圈缩小到了德县境内,在德县每个乡镇都派驻了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采用了拉网式的搜捕,逐门逐户地进行搜查。

    由于罗副千户和济宁府府衙刑房一名张姓司吏住进了赵府,故而赵府对李云天来说反而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他竟然才在罗副千户和张司吏的眼皮子底下?

    “按照时间来算,如果太子路途顺利的话,现在已经抵达了京城,再过几天他们就会从这里撤走。”李云天知道罗副千户对赵欣月没安好心,眉头微微皱了皱后轻轻合上了窗户。

    赵欣月今年正值豆蔻年华,罗副千户竟然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起了色心,足见此人的人品。

    罗副千户纠缠了赵欣月好一会儿才笑眯眯地离开,他这个人对喝酒**都没有什么兴趣,唯一的一个嗜好就是狎幼,专门对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感兴趣,每当济宁城的**里来了小姑娘他都要去捧场。

    与济宁府的那些官吏不同,由于济宁卫没有地方上的行政管辖权,故而罗副千户也并没有什么捞钱的门路,为了满足他的这点“小小的爱好”,只能通过盘剥手下的军士来获得日常玩乐所需的钱财。

    由于大明的军队采用的是屯兵制,即卫所士兵忙时为兵,闲时为农,且军籍都是世袭的,故而卫所的军士对上司的盘剥没有丝毫的办法。

    按照大明军制的规定,通常来说,边疆卫所的军丁平常三成人数守城,七成人数屯种;而内地卫所的军丁平常二成人数守城,八成人数屯种,分批轮换。

    除了守城和屯种的人数按照三七比例和二八比例外,还有四六比列、一九比列和中半等情况,依照当地形势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方式,以田地肥瘠、地方冲缓为标准。

    每一个军丁都将从朝廷得到一份耕田,由当地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成为了人们后来所称的“军户”。

    据《明太祖实录》记载,永乐元年的军屯产量已达2300万石以上,不过这一数字有着很大的水分,因为当时大部分士兵耕种所得不足以支持他们半年的口粮。

    除了军屯外,还实行商囤作为补助手段,即按“开中法”,由商人在边地幕人垦荒缴粮,以补充军粮。

    明太祖施行屯兵制的本意是好的,想要免去百姓的军饷负担,以及解决转运粮饷的困难,实现军队的自给自足。

    可惜的是,这也给了军队里各级军官以可乘之机,不仅肆意盘剥军丁们的劳作收获,而且还侵占他们的耕田,甚至虚报兵数私占朝廷下发的屯田,使得屯兵制逐渐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而商囤亦因为豪右、将校无视“开中法”,大比例地获取耕种的收成,使得商人的利益受损而逐渐废弛。

    李云天早就知道屯兵制的危害,可这是明太祖定下的军制,而且各种弊端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被掩藏在看似繁荣的表象下,故而他不能轻举妄动,主动去捅这个马蜂窝,届时恐怕要被军中那些获利的军官所怨恨。

    不过,要是这个罗副千户不识好歹,想对赵欣月图谋不轨的话,那么李云天不介意拿他开刀,要知道以罗副千户的俸禄是如论如何也买不起送给赵欣月的礼物,这样就间接暴露出顿兵制的种种弊端。

    罗副千户离开不久,赵欣月就气鼓鼓地来到了阁楼,用手绢使劲擦着左手。

    刚才罗副千户竟然拉着她左手给她戴上了一个玉镯子,并且一脸**地抚摸着她光洁白皙的手背,令赵欣月感到一阵恶寒,使劲将手抽了回来。

    说实话,这个罗副千户为了讨好赵欣月可是下了不少本钱,今天他给赵欣月的这对玉镯质地上乘,至少值一百多两银子。

    再加上他先前送给赵欣月的各式礼物,已经在赵欣月的身上花费了三四百两银子,也着实够大方,不过如此一来也就留下了他盘剥下属的物证。

    李云天没想到罗副千户色胆包天,竟然公然占赵欣月的便宜,可他现在自身难保,面对赵欣月的遭遇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罗副千户不要做出过激的事情,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

    “玲姑娘,我来送水了。”就在李云天好言安抚生着闷气的赵欣月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一名身材粗壮的大汉拉着一辆水车走进了院子,一边喊着一边转动着眼珠,滴溜溜地望闺楼上张望,眼神显得有些闪烁。一

第252章 欲行不轨

    “赵黑牛,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把缸里的水满上,小姐晚上要沐浴。更新最快最稳定看小说推荐去看书讀蕶蕶尐說網”坐在大厅里刺绣的小玲见粗壮大汉来了,于是将他领到了一旁的柴房,水缸里的水已经快见底。

    赵欣月所住的小院并没有水井,需要用水的时候就让家里的下人送来,由于天气炎热,不仅赵欣月每天都要沐浴,李云天四人也要洗一下,否则身上粘糊糊得贴别难受,这就使得水用得比较快。

    赵黑牛满脸笑容地将水车拉到柴房前,有条不紊地将水车里的水用木桶接了倒进水缸里,他也是赵氏家族的人,只不过位于家族的最底层,进入赵宅当下人,专门负责给后宅各院送水。

    “这是小姐赏你的。”等赵黑牛将水缸里的水倒满,小玲拿了一包糕点给了赵黑牛。

    “谢谢小姐,谢谢玲姑娘。”赵黑牛接过来后点头哈腰地道谢。

    小玲是赵欣月的贴身丫环,属于赵家的下人里级别最高的一个层次,与他可谓是天上地下,他自然不敢怠慢了。

    对赵黑牛的恭维小玲早已经习以为常,给了他糕点就走回大厅,准备继续刺绣。

    赵黑牛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玲窈窕的背影,尤其是挺翘的臀部,双目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拉上水车走了。

    出了院子,赵黑牛见四下无人,随即停在围墙外的石窗前,皱着眉头望着赵欣月的闺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神显得有些复杂,片刻之后才拉着水车离去。

    由于赵家集一下子来了众多济宁府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军士,镇上的治安随之变得差了起来。

    那些府衙的差役还好,毕竟都是本乡本土的,行为还知道收敛。

    而那些济宁卫的军士则不一样,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外地随军来到了济宁府,再加上平常军中生活枯燥,故而趁着这次搜捕盗匪在镇上惹是生非,搅得镇上鸡犬不宁。

    赵家集的里正曾经找过罗副千户,希望他能管制手下的军士,不过罗副千户根本就没拿正眼瞧里正,他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敲诈镇上的一些富户的钱财,巴不得镇上越乱越好。

    李云天从赵欣月那里得知了驻守在赵家集的军士军纪涣散的事情,眉头不由得微微皱着,罗副千户袒护下属,而府衙又无权过问军士的事情,这就使得军士一旦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很难受到处理。

    相应之计是成立一个肃查各地地方卫所军纪的衙门,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专门彻查军中违法的案子,这才能有效地解决军纪涣散的问题。

    不过,新衙门的成立将涉及到许许多多的利益,恐怕那些京中的勋贵为了其中的权益会进行一番角力,因此这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必须循序渐进地来。

    李云天原本以为他会波澜不惊地在阁楼上待到朱瞻基派人来给他们解围,不过随后发生的一起意外事件使得他不得不卷入一场风波中。

    就在罗副千户送给赵欣月那对玉镯的第二天晚上,临晨时分,酣睡的李云天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

    “好像有人来了!”由于此时是非常时期,李云天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仔细聆听后发现是轻微的上楼脚步声,于是推醒了睡在一旁的李满山。

    “听上去像是一个人。”李满山支起耳朵听了听楼下传来的动静,低声向李云天问道,“会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静观其变!”李云天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嘱咐李满山,难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进而被官府的人发现了?

    宋大山和王振随即被李满山从睡梦中喊醒,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李大山抽出腰刀轻步走到门口处,面无表情地守在那里。

    不久,楼下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在二楼停住了,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就是咯吱一声轻响,好像是一扇房门被推开了。

    李云天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看样子对方是要探查房间里的情形,只是不知道进了哪间房。

    宋大山和王振屏住了呼吸,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两人很清楚一旦被发现即使不死也要受到酷刑逼供,逼问朱瞻基的去处。

    而李满山则紧了紧手里的刀柄,双目闪过一丝寒芒,只要对方敢进来他就一刀将其砍了。

    “你出去,放开我……”在沉闷的等待中,楼下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随后就没了声音。

    “赵小姐!”李云天的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他听出刚才的声音是赵欣月的,好像受到了惊吓。

    难道对方是冲着赵欣月来的?随后,一个念头浮现在了李云天脑海中,如果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话,绝对不会打草惊蛇。

    “走!”想清楚了这一点,李云天连忙起身,招呼了李满山一声后快步向楼下赵欣月的闺房走去。

    来到闺房门口,李云天伸手一推虚掩的房门就开了,房间里,小玲被捆在外室的**上,嘴里塞着一团布,正奋力挣扎着,见到他后连忙冲着内室赵欣月的卧房摆着头,神情异常焦急。

    李云天这下可以断定,先前悄悄潜入闺楼的人是冲着赵欣月来的,于是疾步冲进了内室。

    “小宝贝,你都快把我的魂儿给勾去了,你别怕,等下我会让你********。”内室里,一个大汉用身子将赵欣月压在**上,一手捂着赵欣月的嘴,一手撕扯着赵欣月的胸衣,口中喘着粗气说道。

    赵欣月吓得花容失色,拼命用手拍打着那个大汉的后背,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力气,对大汉来说无疑是在挠痒痒。

    “这个混蛋!”李云天见状不由得勃然大怒,赵欣月只不过才十三岁而已,那个大汉竟然对她下手,简直就是**不如。

    来不及多想,李云天一个健步窜到**边,伸手抓住大汉后背的衣领用力向后一扯,大汉的身子随即向后飞了起来,手里抓着赵欣月的胸衣,扑通一声跌落在了距离**三四米的地上。

    不等大汉回过神来,跟在李云天身后的李满山就冲了过去,一脚重重地跩在了大汉的面门上。

    大汉闷哼了一声,随即头一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李云天闻到了一股酒气,是从那个大汉身上散发出来的,看样子那个大汉喝了不少酒。

    赵欣月双手护在胸前,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等发现救了她的人是李云天后不由得跳下**,扑进李云天的怀里搂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李云天本想离开,万万没想到赵欣月会有如此的举动,顿时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安慰赵欣月,更不敢伸手碰他。

    李满山见状立刻知趣地拖上那个大汉去了外室,给小玲松了绑,小玲连忙拿出一件外衣给赵欣月披上,避免她走光。

    赵欣月哭了好一阵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颇为不妥,于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颊红润地松开了像木头似地呆立着的李云天。

    李云天这才得以脱身,一脸尴尬地离开了内室,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抱着确实是不成体统。

    外室,李满山已经将那个大汉捆成了粽子,嘴里塞了一团破布,那个大汉躺在地上挣扎着,嘴里呜呜呀呀的好像有话要说。

    借着窗外的月光,李云天认出了这个企图玷污赵欣月的人竟然是罗副千户,想不到此人色迷心窍做出了如此丑陋的行径。

    “告诉你们,识相的放了本千户,本千户要是明天不出现的话,手下的亲兵会来这里将你们碎尸万段。”

    李云天向李满山使了一个眼色,李满山随即取下了罗副千户嘴里的破布,并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罗副千户不敢轻举妄动,色厉内荏地盯着李云天,开口威胁着他。

    见罗副千户态度嚣张,李云天的眉头微微一皱,李满山见状顿时一脚就踹在了罗副千户的脸上。

    罗副千户闷哼了一声,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嘴巴一张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双目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以为李云天和李满山是赵府的人,万万想不到敢打他这个堂堂的从五品的副千户。

    非常可惜的是,罗副千户错误地估计了眼前的局势,如果他遇上的是赵府的人,那么绝对不敢对他动手,毕竟他的官阶可是比德县知县还要高出三级,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不过,在李云天和李满山的面前罗副千户简直不值得一提,先不说李云天这个正六品的御史,就是正六品武职的李满山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锦衣卫可是亲军第一卫,李满山的这个南镇抚司百户到了地方上,即使是卫指挥使也会客客气气地相迎,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副千户。

    “你来这里有没有别人知道?”李云天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望着罗副千户。

    “本千户已经告诉你了,如果本千户明天不出现,本千户的亲兵就会来这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罗副千户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李云天。

    “他是自己偷偷溜过来的,把他的衣服扒了穿上从大门离开,让人以为他出去了。”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转身向一旁的李满山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罗副千户闻言怔了一下,双目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李云天冷冷地瞪了罗副千户一眼,并没有理会他,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丑事,罗副千户岂会嚷嚷得人尽皆知?

    倘若他的亲兵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一定守在院子里给他把风,可是罗副千户根本就没有提及院中有人,只是强调第二天他的亲兵会来赵欣月的闺楼,如此一来李云天就判断出这家伙在撒谎。

    李云天猜得没错,由于晚上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天气闷热,罗副千户辗转难眠,所谓酒壮色胆,他想到了赵欣月,故而就悄悄离开住所摸到了这里,想要一亲芳泽。

    在罗副千户看来,赵欣月时大户人家的小姐,赵家为了家族的名声肯定不会声张此事,况且即使赵家将事情捅出去了,那么也是由济宁卫指挥使石虎审理此案,石虎肯定要偏袒他,故而他有恃无恐。

    “恶贼!”就在李满山扒罗副千户身上的官袍时,已经换好衣衫的赵欣月面罩寒霜地从内室出来,咬牙切齿地将一把剪刀向罗副千户的胸口扎去。一

第253章 告发

    “万万不可!”李云天见赵欣月想要杀了罗副千户,顿时吃了一惊,连忙一把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追莽荒纪,还得上。讀蕶蕶尐說網

    他知道赵欣月现在对罗副千户是恨之入骨,而罗副千总按照大明律也确实该死,可李云天留着罗副千户还有用,况且赵欣月小小年纪就杀人的话一定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恶贼!”赵欣月奋力挣扎着,双目通红,她刚才可差一点就遭了罗副千户的毒手。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李云天哪里敢放手,开口安慰着赵欣月。

    赵欣月这才冷静了下来,扔掉手中的剪刀,柳眉倒竖地瞪着罗副千户,她相信李云天会给她讨个公道。

    扒下了罗副千户身上的官袍后,李满山先是和宋大山、王振将捆得严严实实的罗副千户抬到了阁楼,然后换上官袍,按照李云天的指示大摇大摆地从赵宅的大门离开。

    门口处守着两名军士,正拄着手里的长枪哈欠连天地聊着天,见穿着副千户服饰的李满山来了,连忙打起精神躬身行礼。

    此时天色昏暗,李满山低着头,冲着两人摆了摆手,快步出了院门,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的夜幕中。

    “怪了,千户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由于李满山与罗副千户身材相似,两名军士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其中一个军士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晚了才好办事,你忘了千户大人的喜好?”另外一名军士的脸上流露出了**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先前的军士闻言禁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娘被罗副千户看上,看来今晚难逃其魔爪。

    李满山在街上绕了一圈,将身上的官袍脱下包了一块砖头扔进了一口水井,然后潜回了赵宅后院,翻墙而入,悄悄地回到了赵欣月闺楼的阁楼,如此一来外界就不会想到罗副千户会在阁楼里。

    罗副千户此时已经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如果李云天四人是赵家的人那么绝对不会让他待在阁楼里,而且看样子这四个人已经在阁楼住了一段时间。

    一个可怕的想法随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难道眼前这四个人就是济宁府和济宁卫要抓捕的犯下那十几条人命血案的盗匪?

    很显然,济宁府和济宁卫的人知道这次搜捕盗匪内幕的人寥寥无几,如果罗副千户知晓了李云天等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会吓得面无血色。

    第二天一早,赵家集风平浪静,包括罗副千户的亲兵在内,谁也没有在意消失的罗副千户,以为他出去消遣了。

    直到第三天上午,罗副千户依旧没有出现,他的亲兵这才开始慌了,现在可是执行任务的关键时期,罗副千户不会那么没有轻重接连两晚夜宿不归,因此开始在赵家集四处寻找。

    两天前在赵宅大门值守的军士很快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亲眼目睹罗副千户离开,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府衙的差役和济宁卫的军士没头没脑地在赵家集寻找罗副千户的时候,下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有人在一个水井里发现了罗副千户的官袍。

    这使得赵家集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私下里纷纷议论着这件怪事,暗自猜测着罗副千户的死活。

    罗副千户的亲兵不敢怠慢,连忙将这个消息向在德县县城值守的沈千户汇报,沈千户对此是大吃了一惊,连忙带人赶去赵家集查看。

    对于罗副千户的离奇失踪,沈千户是满头雾水,不清楚罗副千户为何如此晚了还要离开。

    考虑到罗副千户的嗜好,沈千户怀疑罗副千户可能是狎幼的时候遭遇了不测,故而让手下的人盘查家中有十三四岁女孩的人家,希望能从中找出线索。

    第四天中午,济宁卫指挥使石虎急匆匆赶到了赵家集,沈千户连忙率人前去迎接,一脸郁闷地向他介绍着案情,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倒霉的事情,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石虎来了自然要住在赵府,就在罗副千户所住的那个院落中,赵泽恩已经让下人将房间收拾好,晚上的时候还设宴款待了石虎。

    晚宴结束后,石虎回到了已经被重兵把守的小院,不过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推开了一间不起眼厢房的门。

    “小王爷,现在还没有罗副千户的消息。”房间内,一名护卫打扮的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石虎冲着他一拱手,沉声说道。

    “本王有个预感,太子就在赵家集。”年轻人正是朱瞻坦,放下手里的书,沉吟了一下说道,“吩咐下去,将悬红加倍。”

    “另外,胆敢窝藏盗匪者,与之同罪!”随后,他的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说道。

    朱瞻坦之所以怀疑太子藏在赵家集,并不是信口猜测,这些天来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可以确定太子所在的区域就在以赵家集和周边两个乡镇的组成的一个大三角区域内。

    如今罗副千户莫名其妙地出了事,朱瞻坦自然怀疑与太子有关,故而亲自赶来了赵家集,要坐镇指挥。

    于是,第二天一早石虎就让人在赵家集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将缉拿盗匪的悬赏提高了一倍,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两,使得赵家集的百姓一阵沸腾,他们几辈子也不可能赚这么多的钱。

    可惜的是谁也没有盗匪的消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花花的悬赏流口水,不过这也再度刺激了赵家集的青壮年男子,三五成群地拎着棍棒等物四处搜寻。

    中午时分,赵黑牛挤出了那些叽叽喳喳地围观着墙上悬赏告示的人群,神情严肃地进入了路边的一家小酒馆,要了两菜,在那里独斟了起来,显得心事重重。

    “富贵险中求,也该老子飞黄腾达了。”喝完了一壶酒后,已经有着几分醉意的赵黑牛重重地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上,面色有些狰狞地自语了一句。

    “小王爷,已经有太子的消息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宅,石虎急匆匆走进了朱瞻坦的厢房,有些激动地禀告。

    “消息可属实?”朱瞻坦正在跟一名侍卫对弈,闻言并没有抬头,一边将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从数天前发出了悬赏告示以来有不少人都声称见过形迹可疑的盗匪,想要领取悬赏,可结果证明不是认错了人就是杜撰的,故而朱瞻坦对这些消息已经显得有些麻木。

    “这次应该属实,据赵家的一个下人讲,太子可能藏在赵家后宅一个院子里。”石虎闻言沉声回答。

    “什么?”听闻此言,朱瞻坦吃了一惊,不由得诧异地扭头望向了石虎,显得万分意外。

    “此人是否与赵家有隙,故而公报私仇?”随后,朱瞻坦面色一寒,冷冷地问道。

    “卑职问过,他与赵家无冤无仇。”石虎摇了摇头,开口解释着,“据此人讲,赵家一个名叫赵欣月的小姐,十来天前用水量忽然加大,而且她身边的一个丫环时常去外面买糕点,而那些糕点她根本就吃不完,又没有赏给其他的下人。”

    “另外,他还说罗副千户好像看上了那个赵家的小姐,给那个小姐送过几次礼物,罗副千户这次失踪,十有yankuai也跟赵家的小姐有关。”迟疑了一下,石虎又补充道。

    “将他带来见本王。”朱瞻坦闻言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罐里一扔,沉声吩咐石虎。

    按照赵家那名下人的说法,十来天前正是太子一行消失踪迹的时候,而罗副千户失踪一事也与太子联系了起来,难道是罗副千户半夜里摸进了那个赵家小姐的闺房欲行不轨,结果被太子的人给收拾了?

    石虎拱了一下手后快步离去,那名与朱瞻坦对弈的侍卫也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了朱瞻坦的身后。

    “小的给大人磕头了。”不一会儿,石虎就将赵黑牛带了进来,见朱瞻坦端坐在椅子上望着他,而石虎只有立在一旁的份儿,立刻意识到朱瞻坦是个比石虎还大的官,连忙跪下给他磕头。

    “本公子问你,你先前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朱瞻坦打量了一眼赵黑牛,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倘若你是在骗本公子,那么本公子绝对会要了你的命。”

    “大人明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赵黑牛吓了一跳,赶紧赌咒发誓。

    “既然如此,那么本公子就姑且信你。”朱瞻坦觉得赵黑牛不像是在撒谎,沉吟了一下向石虎说道,“去,搜查那个院子。”

    “卑职明白。”石虎应了一声,抬步向门外走去。

    “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人答应。”这时,赵黑牛忽然开口说道。

    “说。”朱瞻坦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大人,要是那些盗匪真的窝藏在大小姐那里,小的想让大人做主,将大小姐和她身边的丫环赏给小的。”赵黑牛闻言,满脸谄媚地向朱瞻坦说道。

    他早就看上了赵欣月和小玲,只不过双方身份悬殊他不敢有非分之想,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盗匪藏在赵欣月的闺楼里,那么赵家就犯了窝藏盗匪的大罪,是要吃官司的。

    这次济宁府和济宁卫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抓那些盗匪,即使赵家神通再大也无法幸免,故而他想趁机要了赵欣月和小玲。

    “好,只要能抓到那些盗匪,本公子就做主,将她们赏给你!”朱瞻坦的眉头皱了皱后就舒展开,一口答应了赵黑牛,他已经看来赵黑牛是一个贪婪之辈,只要能抓住太子,她才懒得管赵欣月和小玲的死活。

    “谢大人,谢大人!”赵黑牛闻言顿时大喜,连连给朱瞻坦磕着头,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将赵欣月这个赵家的大小姐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了。

    可是赵黑牛忘了,赵欣月作为赵家的大小姐,岂会无缘无故地窝藏“盗匪”在她的闺房?一

第254章 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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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天神情严肃地坐在桌旁,右手五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自从赵欣月那里得知石虎到来的消息后他的心中就有一阵莫名的烦躁。

    石虎身为济宁卫的指挥使,身份尊贵,岂肯为了罗副千户的事情赶来赵家集,他下面还有从三品指挥同知、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以及从五品的卫镇抚,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石虎出马。

    对于石虎此次的反常行为,在李云天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陪着某个重要人物来的赵家集,而那个重要人物之所以来赵家集,肯定是怀疑他和李满山等人藏在赵家集或者赵家集附近。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意味着李云天的处境变得相当严峻,要是那个重要人物下令包括赵宅在内进行全镇大搜查,他和李满山等人的行踪可就要暴露了。

    李云天并不怕落进汉王的人手里,再怎么说他也是周征的女婿,即使是汉王也要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是汉王的手下,绝对会给他留一条性命。

    至于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李云天也不担心,毕竟三人是在为太子效力,落进汉王的人手里是你们的命,如果死了的话是他们的命不好,可如果不死那就会有无比锦绣的前程。

    让李云天担心的是,汉王的人届时十有yankuai会用赵欣月来威胁他,这些天来他没少受赵欣月照顾,又懂得怜香惜玉,眼睁睁地看着赵欣月遭受酷刑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就在李云天在那里暗自烦恼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他眉头微微一皱,连忙来到窗前向外瞅去,一看之下大吃了一惊,只见大批全副武装的军士将赵欣月所在的小院围了起来。

    “大人,怎么办?”李满山也注意到了院外的动静,神情严肃地问道,手紧紧地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显得有些紧张。

    “不能连累了赵小姐。”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抬步向楼下走去,李满山紧紧地跟在后面。

    二楼的闺房,赵欣月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明新报》,《明新报》上刊登了术算的四则运算,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

    “李大哥,这个上面登的算法太神了,比《九章算术》上面讲得都要厉害。”见李云天进门,赵欣月笑盈盈地拿着手里的报纸迎了上去。

    “赵小姐,恐怕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要败露了,院子已经被济宁卫的人给围了。”李云天神情严肃地望着赵欣月,有些尴尬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不过小姐的名声……”

    “清者自清,没有必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赵欣月双眸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注意到了窗外那些凌乱的脚步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冲着李云天莞尔一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赵小姐,请受在下一拜。”李云天的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郑重其事地向赵欣月拱手行了一礼。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一旦让外人得知赵欣月的闺房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几个大男人,那么她的名节可要全毁了。

    “这可使不得!”赵欣月连忙闪开了,李云天是大明堂堂的御史,她岂能承受李云天的这一拜。

    “大家记住,咱们是今天刚到的赵家集,本御史前来拜访赵老爷子,路上遇见了赵小姐,因为赵小姐要状告那个罗副千户夜闯闺楼、欲行不轨,故而咱们就先来了这里。”

    李云天随后直起身子,沉吟了一下后迅速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沉声嘱咐站在他身后的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事已至此也只有表明身份与对方硬碰。

    “小姐,不好了,来了许多当兵的。”这时,小玲一脸惊慌地跑进了房间。

    “不要慌,一切由本御史来应对。”李云天冲着小玲微微一笑,把事情向她交待了一遍,随后抬步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一群拿着刀的军士已经冲上了二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人?”一名穿着正七品总旗服饰的精瘦男子拎着刀从那群军士的身后走出,上下打量了李云天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赵小姐的闺楼,难道石虎就没有教你们规矩?”李云天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问道。

    “放弃,指挥使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精瘦男子面色一沉,用刀指着李云天喝道。

    “你可知道,强闯民宅,威胁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李云天冷冷地望着精瘦男子,“不要以为石虎可以包庇你!”

    按照大明律例,军户与民户之间发生纠纷,将由当地官府和驻军官员协同审理,李云天要想治精瘦男子的罪简直易如反掌。

    对于石虎,李云天没有必要客气,因为石虎届时肯定不会对他客气,故而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再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摆明车马来对阵。

    “你是官?”精瘦男子双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再度打量了李云天一眼,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由于李云天已经取下了脸上的假胡子,这使得精瘦男子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太过年轻,而且气质儒雅,完全不像是一个官,更像是一名读书人。

    “在下是不是官都与你无关,今天的事情如果石虎不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就别怪在下将你们都送进大牢。”李云天没有回答精瘦男子,抬步向楼下走去。

    见李云天谈吐不凡,身上散发出一股凛人的气势,精瘦男子不由得向一旁闪开,以免手里的刀尖伤到李云天。

    随着精瘦男子的这个动作,他身后的军士纷纷向两边闪去,给李云天让出了一条路来。

    在精瘦男子等军士诧异的注视下,李云天领着赵欣月等人从容不迫地下了楼,现场的气氛紧张、压抑。

    一楼的大厅里,沈千户正在等待精瘦男子的消息,冷不防瞅见楼梯上的军士纷纷退了下来,正疑惑间看见一名年轻人领着一群人走了下来。

    “这位千户,你是不是要给在下一个解释,为何持刀闯进赵小姐的闺房?意欲何为?”在沈千户疑惑的目光中,李云天来到他的面前,冷冷地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跟本千户说话!”沈千户被李云天身上的气势给镇住,发了一会儿呆后才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地望着李云天。

    “要想知道在下是谁,让石虎亲自过来。”李云天瞥了沈千户一眼,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冲着小玲说了一个字,“茶!”

    小玲此时心里高度紧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场面,闻言打了一个冷战,哆哆嗦嗦地走向了桌旁的茶壶和茶杯。

    赵欣月见小玲手脚发抖,于是走上前抢在小玲前面给李云天倒了一杯,端给他后立在李云天的身后瞪着沈千户,她知道李云天的身份自然不怕沈千户。

    沈千户脸上阴晴不定地望着镇定自若的李云天,心中暗自猜测着李云天的身份,李云天所表现出来的傲慢令他颇为忌惮,心里有些发虚。

    “那几个混蛋在哪里,老子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就在沈千户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二楼的楼梯处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伴随着这个声音,罗副千户在精瘦男子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把刀,刚才精瘦男子搜查阁楼的时候发现了被捆着扔在地上的罗副千户。

    “你竟敢绑架朝廷命官!”沈千户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失踪的罗副千户会在这里出现,伸手一指李云天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刁民给本千户拿下。”

    “谁敢!”李满山大喝了一声,刷一下抽出了手里的腰刀,横身护在了李云天的面前,冷冷地与周围的军士对峙着,这使得现场的局势骤然紧张了起来。

    “杀了他们,这些人是被通缉的盗匪,杀了去领赏!”罗副千户健壮不由得高声喊着,恶狠狠地瞪着李云天,恨不得一刀砍了坏了他好事并且让他出丑的这个年轻人。

    听闻此言,现场的军士们不由得一阵骚动,两千两的悬赏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

    “李百户,把刀收了,如果他们想找死的话就尽管动手,届时有这么多人陪葬,咱们也算是赚了。”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沉声吩咐李满山,现在对方人多势众李满山与他们交手很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李满山闻言收回了腰刀,面无表情地瞪着罗副千户,他一年多来并没有在北镇抚司白待,在诏狱里审了不少与朝廷大员有关的案子,身上已经有一股阴沉的气息,这使得罗副千户觉得莫名的心慌。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千户见李云天口气如此之大,禁不住挥手制止了四周那些蠢蠢欲动的军士,沉声问道,说实话他觉得眼前这四个男人并不像是那种会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盗匪。

    “让石虎来。”李云天瞅了一眼沈千户,端起桌上的茶杯神情轻松地品起了茶。

    “去,告诉指挥使大人,这里有人要见他。”沈千户皱着眉头盯着李云天瞅了一会儿,扭头吩咐了身后的一名百户,他倒要看看李云天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沈千户已经被他唬住,等下汉王的贵客一定会和石虎一同前来,他正好会会对方,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一

第255章 口舌如簧(一更)

    “简直是找死!”当沈千户派来的百户将赵欣月闺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石虎禀明后,石虎面色一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身陷重围而如此嚣张的人,阴森森地吩咐那名百户,“去,拖出两个人砍了,本指挥使就不相信他不怕死。看小说推荐去看书讀蕶蕶尐說網”

    “咳咳……”立在石虎身后的朱瞻坦闻言不由得咳嗽了几声,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在赵欣月的闺楼里找到的那四个态度傲慢的男人一定与太子有关,他岂可让沈千户肆意妄为坏了他的大事。

    “慢着,本指挥使亲自去一趟。”石虎扭头望了一眼朱瞻坦,朱瞻坦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他就改变了主意,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去赵欣月的闺楼里一探究竟。

    朱瞻坦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跟在石虎的身后,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四个出现在赵欣月闺楼里的男人就是太子一行,只要杀了太子那么天下就是汉王的了,他也将成为大明的亲王,封疆列土。

    赵黑牛一脸得意地尾随在众人的身后,如今盗匪已经找出,赵家这次将难逃一劫,他也将随之飞黄腾达。

    李云天悠闲地坐在大厅里喝着茶的时候,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正三品官袍的中年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

    济宁卫有着正三品武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指挥使石虎,李云天立刻就认出了那名中年人的身份,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石虎上下打量着李云天,他并没有见过朱瞻基,因此不清楚眼前这名镇定自若的儒雅年轻人是否是太子。

    跟在石虎身后的朱瞻坦则皱起了眉头,小时候他和朱瞻基在南京城时常见面,虽说后来汉王被永乐帝发配去了乐安州,但去年他跟着汉王进京觐见洪熙帝的时候见过朱瞻基,故而一眼就认出那个坐在那里喝茶的年轻男子不是朱瞻基。

    李云天来京城不过一年半,而朱瞻坦期间只来过一次京城,并没有见到李云天,自然不认识他。

    “你找本指挥使何事?”进入大厅后,石虎面无表情地望着李云天,不管李云天是不是太子,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赵家集。

    “石虎,你可知罪?”李云天准备先发制人,面色一寒,冷冷地问道。

    “哼,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石虎闻言双目凶光一闪,此时他一点儿也不怕李云天,那么无论李云天是何身份都将遭到灭顶之灾,他可以随时以盗匪的名义将其杀死。

    “先不说你纵容手下强闯民宅,单单这个副千户知法犯法,夜闯赵小姐的闺房欲行不轨,就能制你驭下不严之罪。”李云天冷笑了一声,双目如炬地瞪着石虎。

    石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扭头看向了拎着刀立在那里的罗副千户,罗副千户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额头上渗出了大量的汗珠,他现在根本就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夜入赵欣月闺房。

    “废物!”石虎见状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看来是罗副千户色胆包天想要凌辱赵欣月,结果被李云天等人给抓了。

    尤为重要的是,这个蠢货在赵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又来过赵欣月的闺楼好几次,竟然不知道闺楼里面藏着人,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哼,本指挥使是否驭下不严,轮不到你一个杀人越货的盗匪在这里多嘴。”随后,石虎恶狠狠地瞪了李云天一眼,冲着现场的军士挥了一下手,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些盗匪和窝藏盗匪之人给本指挥使抓起来!”

    随着他的话音,大厅里的军士纷纷向李云天等人涌了过去,将手中的刀对准了他们,李满山、宋大山和王振连忙将李云天和赵欣月护在了身后。

    “石虎,你难道冥顽不灵,要一条道走到黑吗?”李云天瞅了一眼那些虎视眈眈的军士,起身盯着他问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小小盗匪也敢威胁本指挥使!”石虎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他自然清楚李云天话里的意思,一旦他动了李云天等人那么就是与太子为敌,太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过现在是汉王上位的关键时期,他岂会在意李云天的警告?只要汉王能成功登基,那么他就是从龙的首功之臣,岂会怕了太子?

    “石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大厅里的局势剑拔弩张的时候,赵泽恩和济宁府衙刑房的张司吏领着一群人急匆匆赶了过来,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张司吏一脸惊讶地问向了石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司吏,本指挥使已经抓住了通缉的盗匪。”石虎本不想搭理一个小小的府衙刑房司吏,不过这次缉拿盗匪是济宁府府衙和济宁卫协同办案,他仰着下巴瞅了一眼张司吏,把目光落在了一旁面色有些苍白的赵泽恩身上,语气阴森地说道,“窝藏盗匪者与之同罪,张司吏,你还不将此人拿下!”

    “石大人,在下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在下的孙女年仅十三,岂会与盗匪为伍,一定是受到了对方的胁迫!”

    赵泽恩此时已经看见了李云天和李满山四人,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立刻面无血色,冷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连忙开口向石虎解释。

    沈千户一闯进赵欣月所住的小院,赵泽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听闻赵欣月在闺楼里藏匿了四名被官府通缉的盗匪,他不由得大惊失色,按照大明律例赵欣月的行为可是要祸连全族的,故而喊上了张司吏前来查看。

    虽然赵泽恩两年半年见过李云天,不过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再加上他心情慌乱,岂能认出李云天来。

    “大人,小的可以作证,我家大小姐是不是受到了胁迫,而是有意为之,这四名盗匪已经在这里住了十来天了。”

    不等石虎开口,赵黑牛从人群中闪出,点头哈腰地向石虎说道,“小的怀疑是我家老爷指使大小姐那么做的,我家小姐尚年幼,岂会搅和进这种事情中来。”

    说着,赵黑牛不由得抬头瞅了一眼不动声色立在石虎身后的朱瞻坦,他还想着占有赵欣月,自然要为她开脱,顺便将赵泽恩拖下水。

    赵黑牛的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李云天的注意,李云天顺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朱瞻坦身上,发现这个护卫模样的年轻人正打量着他。

    虽然朱瞻坦一身护卫的打扮,但李云天还是清晰地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高贵气质,尤其是孤傲的眼神,显得目空一切。

    气质和性格可谓是与生俱来的,人们不经意间就会在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平常的时候想掩饰都掩饰不出来。

    李云天立刻意识到这位年轻人肯定就是汉王派来济宁府的贵客,此人不仅年轻而且眉目间与汉王有着几分相似,如此看来是汉王府的一位小王爷了。

    朱瞻圻现在在凤阳守祖陵,汉王府中年龄与眼前这位年轻人相似的小王爷就那么几个,此次在济宁府设伏袭击朱瞻基事关重大,汉王一定派他最信任而且最稳重的儿子来坐镇。

    根据手头掌握的信息,李云天很快就猜到了这个护卫装扮的年轻人十有yankuai就是汉王的嫡三子朱瞻坦,朱瞻坦不仅是嫡子,而且年龄在诸子中最大,性格也最沉稳,无疑是汉王手中最合适之人。

    “赵黑牛,你胡说八道,李公子他们今天刚到,何时再本小姐这里住了十来天?”

    赵欣月万万想不到赵黑牛竟然会颠倒黑白污蔑赵泽恩,禁不住柳眉倒竖地瞪着他,脸颊上通红,倒也别有一番妩媚,看得赵黑牛两眼发直,咕嘟咽下一口口水。

    “大人,这十来天大小姐的丫环每天都要去买糕点,一次买的足有好几个人的分量,大小姐根本就吃不完,小的私下打探了一下,大小姐并没有将那些糕点分给下人。”

    赵黑牛之所以敢告发赵欣月的闺楼里藏着人,手里肯定有一些证据,随后回过神来,躬身冲着石虎说道,“另外,自从十几天前开始,大小姐每天的用水都是以前的两三倍,肯定是闺楼里藏了人。”

    “你……”赵欣月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万万没有想到看似老实忠厚的赵黑牛竟然也有着如此得心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见赵欣月说不出来话,赵黑牛的脸上不由得充满了得意的神色,他倒要看看赵欣月如何来狡辩。

    那些跟着赵泽恩前来的赵家人禁不住面面相觑,纷纷感到无比惊愕,谁也不相信赵欣月能做出如此有辱名节的事情来。

    “赵小姐如何处置那些糕点,以及用多少水,与外人无关!”李云天见赵欣月陷入了困境,冷笑了一声,冷冷地望着赵黑牛,“你一个下人竟然敢非议自家大小姐的私事,简直可恶至极,按照大明律例可是要挨板子的!”

    “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怕你这个盗匪头子,你就等着蹲大牢,被砍了脑袋吧!”赵黑牛见李云天目光犀利,禁不住吓得哆嗦了一下,色厉内荏地说道。

    “是不是吓唬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云天的双目闪过一丝寒芒,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就奇怪石虎为何忽然之间就派人来赵欣月的住所,现在清楚了,原来是赵黑牛告发的。

    赵黑牛现在根本就不清楚他无意中卷入了一场多么可怕的权力争斗中,更不会想到他一时的贪婪给他招来了多大的灾祸。

    在这场太子与汉王的角力中,所有的人可以分为三方,一方站在太子这边,一方站在汉王那边,最后一方保持中立。

    赵黑牛现在告发了李云天,那就是间接与太子为敌,虽然他并不是汉王的人,更不可能被与汉王有什么瓜葛,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会被归置到汉王的一方,届时不用李云天出手也会有人来修理他。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本指挥使抓起来!”石虎见李云天态度狂傲,心中不由得大怒,冲着现场的军士高声吼道。

    “你们谁敢!”见军士们蜂拥着向李云天涌来,宋大山来不及多想,慌忙解开裤腰带,走上前一步后将裤子往下一脱,尖着嗓子冲着那些军士喊道。

    见此情形,赵欣月连忙转身捂上了脸,而那些冲上来的军士刷一下就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神情愕然地望着宋大山,显得不知所措,就连石虎和赵泽恩等人也怔在了那里,现场刹那间就沉寂了下来。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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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是两袖清风,但他比清官更有民心,百姓对其无不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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