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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0章 开业仪式

    东厂,即东缉事厂,成立于永乐十八年,由永乐帝的亲信宦官担任首领,是明朝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者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永乐帝感觉设置在宫外的锦衣卫不宜掌控,再加上其权力太大容易滋生众多弊端,于是设立了东厂予以制衡,与锦衣卫均权势。

    东厂成立之初只有侦缉、抓人的权利,并没有审问的权利,也没有监狱,故而抓到的人都关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

    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不仅朝廷会审大案、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而且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的言行举止。

    由于东厂成立不久,再加上永乐帝大权独揽,故而东厂的太监们没有像日后那样飞扬跋扈。

    现在没有人会料想到,东厂与锦衣卫一样,成为了大明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锦衣卫合称“厂卫”。

    大明成立初始,明太祖以史为鉴,为了防止内侍乱政,不仅不让内侍读书,而且还在宫里立有铁牌,明确规定,“寺人不过伺奉洒扫,不许干预政事”。

    因此,即使是从燕王府出来的潜邸太监,一旦犯了法,明太祖该杀则杀。

    永乐帝登基后,逐渐开始重用太监,一是因为太监在靖难时曾经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南京城防务空虚,故而他避开沿途的关卡直捣南京城,一举夺取天下。

    二来,建文时期的文臣认为永乐帝不是大明的正统,心中存有非议,这使得永乐帝心生警惕,启用太监来监察文武百官。

    值得一提的是,明朝太监与以往历朝太监最大的不同就是,大明皇帝对他们是按照文官的模式进行培养,都有一定的文化,故而明朝的太监素质非常高,得以与文臣集团相抗衡。

    “相公,以后内侍真的会那么厉害?”半晌之后,周雨婷回过神来,神情惊讶地问道。

    “并不是他们厉害,而是圣上要用他们来掌控朝堂,与文武百官形成制约。”李云天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这就是皇家的驭下之道。”

    “相公,那家的老四以后能帮得上你吗?”周雨婷隐隐约约明白了李云天的意思,沉吟了一下后狐疑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相公现在只不过埋下了一粒种子,将来是长成了一根野草还是参天大树,那就是要看天意了。”

    李云天笑了起来,他连那家的老四在宫里做什么都不清楚,如果能知道对方以后是否能帮得上他,“不管怎么样,多一个朋友也比多一个敌人强吧,再者说了这是做善事,本应不求什么回报的。”

    “相公,你想的好长远呀。”周雨婷闻言把脸颊倚在李云天的胸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全和温馨。

    李云天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周雨婷头上的秀发,眼神有些飘忽:再过几年,也不知道勋贵、文臣和内廷会斗成什么样子,现在他能布一步棋是一步。

    几天后,李云天离开京城启程回湖口县,从京城外的码头乘船顺着运河北下,由于是顺水所以行进速度比来得时候快得多。

    途径扬州的时候,李云天待了两天,郑伯鑫已经打探清楚了,盐商总会真的有一个名叫陆德忠盐商,而且还是盐商总会的副会长。

    李云天自然不可能闲得没事去找陆德忠,他是官,陆德忠是民,难道就因为这两万两银子他就要登门拜访?那岂不是失了体统。

    况且,那两万两银票究竟是不是陆德忠送的,他的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李云天还不清楚,故而也就权当不清楚这回事情。

    只要他把陆德忠这么晾着,陆德忠迟早按捺不住会自己蹦出来,届时就知道他是何居心了。

    回到湖口县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湖口县的事务在王宇和赵朗的主持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新码头和交易市场也在热火朝天的修建,争取在五月份的时候就能使用。

    周雨婷这次来肯定不能继续住在陈宅,县衙后宅的主院已经给她收拾了出来,绿萼搬到了隔壁的侧院。

    虽说已经成为了知县夫人,不过周雨婷却没有知县夫人的觉悟,时常在县城里或者白追镇上溜达着,遇见那些小偷小摸、欺男霸女的行为就要上前管教一番。

    县城和白水镇的治安因此史无前例地好了起来,没人再敢撒野,街上的混混和痞子见混不下去了,索性安下心在白水镇找活儿谋生计。

    由于交易市场和码头兴建,九江府甚至周边的府县不少商人看中了里面的商机,纷纷跑来做生意,这使得白水镇现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湖口县的闲人们见此情形纷纷前去白水镇找活儿干,总比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强。

    况且,白水镇的那些新建的行业招人的时候首先要选湖口县人士,这无疑给湖口县的百姓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就业机会。

    随着到白水镇的商家越来越多,白水镇巡检司面对的治安压力越来越大,又要巡察白水镇水域,又要在镇上巡逻,兵力显得有些捉衿见肘。

    李云天也感到了这个问题,索性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大笔一挥,让白水镇巡检司巡检赵华再招募三百名军士。

    白水镇的商户越多,那么收到的税就越多,因此巡检司的军饷并不是问题。

    李云天自从回来,基本上就是与前来湖口县探听虚实的外地商贾打交道,干起了招商引资的活儿。

    为了让那些商贾相信白水镇的交易市场在他走后也能撑起来,李云天只好亮出了他的恩师杨士奇和岳丈忠勇侯周征,有这两尊大神在京城给他“撑腰”,那么即使他从湖口县历任,也没人敢动白水镇的交易市场。

    谁都知道九州商会的会长陈伯昭和执事郑贵是李云天的岳父,而白水镇交易市场是九州商会的产业,动了交易市场就等于是挑衅李云天,也等于是与杨士奇和周征为敌。

    故而,在李云天的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之下,那些闻讯来白水镇查看的商贾纷纷在白水镇交易市场预订了一席之地。

    大家经商多年,自然清楚这个交易市场一旦建立起来,毕竟成为大明中部的一个货运集转站,前途不可限量。

    王宇和赵朗没有想到两榜出身的李云天应付那些在两人看来奸滑无比的商贾竟然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心中对他是越来越佩服。

    虽然湖口县的各项事务有条不紊地进行,形势一片大好,不过有一件事情压在李云天的心里,要想白水镇交易市场顺利运转,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那就是――水匪。

    自从李云天灭了王三,重创吴刀疤后,鄱阳湖上的水匪就由三足鼎立的形势变为一家独大。

    原鄱阳湖三大水匪之一的“龙爷”趁机吞并鄱阳湖上其他水匪的势力,统一了鄱阳湖的水匪,就连吴刀疤也投靠了他。

    据线报,龙爷已经聚集了近两千人的手下,在鄱阳湖上横行无忌,年后有几次甚至派人进入了湖口县的水域进行试探,不过遇到巡察的巡检司船只后就退了回去。

    一旦白水镇交易市场的生意步入正轨,那么龙爷这伙水匪无疑就成为了一大隐患,他们要是劫掠来白水镇码头的货船、敲诈勒索做生意的商贾,那么白水镇交易市场势必大受影响。

    说实话,李云天并没有把剿灭龙爷这股水匪的希望寄托在官府的身上,要是鄱阳湖沿边的府县有能力的话,也不至于使得鄱阳湖的水匪闹到现在。

    因此,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在离开前想办法灭了龙爷这股水匪,如此一来鄱阳湖上不仅会清净许多,也给白水镇交易市场扫除了后顾之忧。

    故而白水镇巡检司必须要增加兵力,届时他再从县城里调上两百多人,足够击溃龙爷那股水匪。

    别看龙爷人多势众,就如上次吴刀疤偷袭白水镇一样,那些不得已依附他的水匪肯定不会真的为他卖命,说不定还能买通里面的人来一个里应外合。

    李云天知道对付龙爷的事情急不得,故而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往水匪里安插了眼线,打探龙爷这股水匪的动向以及内部情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等时机一到就对其下手。

    五月底,白水镇交易市场和白水镇码头相隔两天先后竣工,六月初一,白水镇码头和交易市场的开业仪式。

    九江府知府杨德民、同知韩安玉等府衙一众官员、九江卫指挥使等一众武官以及九江府下属另外四个县的知县都被邀请了过来,给开业仪式造势。

    比起码头,杨德民等人更关心交易市场,交易市场里有四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排排二层小楼,已经有不少商家入驻,开门营业。

    按照李云天的规划,交易市场只是完成了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六月中旬即将开工,还要再建造四条这样的街道,这样才能满足未来的交易规模。

    至于其他的配套设施,需要一点点地逐步完善。

    杨德民对此是大为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有如此大的蓝图,而且还能让九州商会的那些商人乖乖地出银子,要是这个交易市场真的火爆起来的话,那么将是他在九江府的一大政绩。

    李云天这次把九江府的军政官员都请了来,也算是拜了码头,白水镇的事情以后要请众人多多关照。

    当然了,如果谁有兴致也在交易市场里做生意,那么李云天肯定会让九州商会给他们进行大幅度的优惠:吃独食无疑会招人嫉恨,雨露均沾才是行事的王道,届时有什么事情自然大家一起扛着。一

第111章 制度

    白水镇交易市场开业后,对外正式公布的名字是“白水镇货场”,里面的招牌货物自然是布匹,李云天希望以此来带动客流量,打响交易市场的名气。更新最快最稳定更新最快去

    在他看来,湖口县只有商贸繁荣了,那么才能收取更多的税收,同时也造福了湖口县的百姓,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好事。

    与此同时,陈伯昭和郑贵都做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给分家。

    这里所说的分家不是把家产分给儿子们,而是把一份家产分给陈凝凝和郑婉柔,名义自然是两人的嫁妆,说白了就是送给李云天的。

    陈凝凝和郑婉柔都是女人,再加上李云天是朝廷命官,家眷不能经商,因此这份家产虽说是给了陈凝凝和郑婉柔,但是依旧挂在了陈家和郑家的名下,由陈伯昭和郑贵照看着,这样的话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虽然说是陈伯昭和郑贵照看着那份家产,其实在幕后操作的还是陈凝凝和郑婉柔,两人天生聪颖,心高气傲,皆出身商贾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早就精于商业上的门道。

    再加上李云天的点拨,因此商业眼光大开,她们可不像绿萼那样甘于寂寞,尽心操持家务,故而经过李云天的首肯后踌躇满志地经营起了各自的那份家产。

    在李云天看来,陈凝凝和郑婉柔与其在家中无聊地绣花打发时间,不如做些她们喜欢的事情,这样一来也能补贴一下家用,毕竟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总不能伸手向陈伯昭和郑贵要吧,还是自己的钱用起来心里感到踏实一些。

    六月中旬,李云天正在巡检司里视察那些新招募军士的操练时,一名在外巡逻的军士急匆匆地跑来禀告,说有两伙人在新码头持械对峙。

    李云天闻言感到很惊讶,白水镇巡检司现在加强了巡逻戒备,那些人竟然还敢在新码头闹事,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报信的军士在李云天在,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眼神闪烁,李云天觉得好像另有隐情,于是眼睛一瞪,那个军士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原来,起冲突的两方是有来头的,一方领头的是陈伯昭的外甥,另外一房领头的是郑贵的侄子,两人都看中了码头装卸货物的生意,互不相让,进而各自纠集了一批扛活的劳力对峙起来。更新最快最稳定

    幸好两人的脑子不笨,知道李云天的性格,一旦打起来的话肯定连陈伯昭和郑贵都没办法保住他们,故而只是在那里对峙。

    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郑贵虽说是后来加入九州商会成为的执事,但他是李云天的岳父,身份自然与其他的执事不同。

    因此,在郑贵的笼络下,九州商会不少会员站在了他的一边,在九州商会中逐渐与陈伯昭形成了抗衡之势。

    说实话,李云天挺喜欢看见郑贵与陈伯昭在九州商会齐头并进,毕竟有竞争才会有进步,而且两人也可以相互制约,促进九州商会良性发展。

    李云天希望郑贵和陈伯昭斗,不过这种斗指的是两人各尽所长,推动九州商会的发展,进而在九州商会竖立各自的威信,那才叫本事。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自相残杀,互相拆台,这可是做生意的大忌。

    九州商会章程的第一条写的就是会员间要和睦友爱,凡是兄弟阋墙者逐出商会,并赔偿由此所带来的损失。

    现在看来,对商会章程最大的挑战者是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维护者陈伯昭和郑贵。

    李云天不管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也好,还是陈伯昭和郑贵的一个试探性冲突,他知道自己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放纵。

    故而,李云天下令,把陈伯昭的外甥和郑贵的侄子让巡检司的军士捉去了巡检司,也不问事由,以寻衅滋事为由各打了三十大板,如有再犯就逐出九州商会。

    经此一事,李云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九州商会与其控制在陈伯昭和郑贵的手里,不如掌握在陈凝凝和郑婉柔的手中。

    与陈伯昭和郑贵相比,陈凝凝和郑婉柔与自己更是一条心,能分得清楚里面的轻重,也更没有野心,不会为了陈家和郑家的利益做出一些严重损害九州商会的事情来。

    事后,陈伯昭和郑贵都去向李云天赔罪,表示没有管教好家族子弟,李云天苦口婆心地表示,商会的章程是商会运作之本,切不可违反,他希望二人能共同担负起维护商会章程的重任。

    至于新码头那些扛活劳力的事情,李云天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成立一个专门在码头扛活的商社,陈家和郑家各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归县衙。

    这个商社成立后,负责日常管理的人既不是郑家的人也不是陈家的人,更不是县衙的人,而是要面向社会招聘,负责商社的事务,向陈家、郑家和县衙负责。

    陈家、郑家和县衙作为股东,并不能干预商社的日常运作,但是他们有着罢免管理人的权力,一旦投票的股份超过一半就可以罢免商社的负责人。

    而且,商社有什么重大的项目必须要经过陈家、郑家和县衙一半以上票数的同意,对商社的负责人进行了制约,同时三方可以派财务人员进入商社督帐,并且对商社负责人进行监管,随时向三方进行汇报。

    在这里,李云天把董事会和专业经理人的理念引进了过来,免得到时候陈家、郑家和县衙争夺商社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陈家和郑家都没有压倒对方的股份,只有联合县衙才能实现这一目的,而未来的知县如果聪明的话,是绝对不会介入两人之间的争斗,这就使得陈家和郑家谁也无法掌控住商社。

    对于李云天的这个精妙的构思,陈伯昭和郑贵既感到新奇,又觉得实用,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对李云天是越来越感到钦佩。

    这个商社的管理模式是李云天的一个大胆的革新,现在大明的商贾在做生意的生意都用的是自己人,而且通常依靠诚信来办事。

    李云天并不是觉得依靠诚信来经商不好,只不过他觉得如果能定下一些条例规章的话,那么无疑会使得商业运作更健康,也更符合历史发展的潮流。

    七月的时候,李云天终于遇上了一个麻烦,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这个麻烦不是来自水匪,而是湖口县的本地人与外县人之间冲突。

    随着白水镇货场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故而那些外地人纷纷前来白水镇找活儿干,而白水镇货场也需要很多的帮工。

    由于李云天明确规定白水镇的商家要优先录用本地人,如此一来,海口县就有那刁滑钻营之徒打起了主意,买卖起了帮工的名额。

    做法其实很简单,本地人去需要招工的商家应聘,应聘上后就把用工的名额卖出去,以此来从中谋取利益。

    因为是在湖口县的地盘上,故而那些外县人为了找到活儿干,只能忍气吞声地任由那些不法之徒敲诈,从他们的手里买用工的名额。

    更有甚者,一些外县人买了用工名额后,每个月的月俸还要抽出一部分给操纵此项事务的本地人。

    这使得某些湖口县的本地人胆子越来越大,他们认准了那些外县人忌惮李云天的声威,于是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干起了欺男霸女的勾当。

    七月中旬,一个湖口县的地痞竟然恃强凌辱了一名外县帮工的妻子,进而引发了那些外县帮工的愤怒,把那个地痞揍了一个半死,这使得白水镇的湖口县本地人和外县人严重对峙。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云天是异常恼火,他原本制定湖口县人士优先录取是湖口县的一项福利,没想到有人竟敢钻了空子。

    面对着本县人与外县人的敌对,李云天迅速做出了反应,不仅取消了本县人优先的规定,而且下令巡检司捉拿那些买卖用工名额的大胆之徒,统统打了板子,以儆效尤。

    至于那个恃强凌辱了外县帮工妻子的那个地痞,李云天虽然饶了他一命,但是打了他一百板子,判了他十年的徒刑,要去湖广汉阳府服刑,希望他十年里好好在役所里悔过。

    为了管理那些帮工,避免再读发生类似的情况,李云天随即成立了一个专门管理帮工的商社,所有来白水镇找活儿干的帮工必须在商社里登记,验明身份后发放允许打工的号牌。

    号牌上有名字、年龄、籍贯和身高,以及一组编号,这个编号是唯一的,也是帮工在商社留下的档案号码。

    白水镇的商家不得使用没有号牌的帮工,否则将受到严惩,这使得整个白水镇的帮工都在了有效的管理中。

    经过这两件事情后,白水镇的各项事务的制度都在不断地进行完善,李云天知道单凭他一个人是很难把那些事情都给管下来的,只有建立一套切实可行的制度才能帮他分忧担责。一

第112章 立足实业

    在湖口县县衙的衙役眼中,李云天与以前那些知县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勤政爱民和断案如神,而是喜欢微服私查。更新最快去

    为了掌握最真实的信息,李云天不定期地就会带上几个人到下面的乡镇探访民情,那些为祸乡里的村霸恶徒不少就这样栽在了他的手里。

    由于李云天处事公正,杀伐果决,往往又能兼顾各方利益,故而湖口县的百姓对他无不叹服敬畏,治安形势一片大好。

    其实,李云天之所以下乡并不仅仅探访民情,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开办实业,引导各个乡镇与白水镇交易市场的商人联合开办加工工厂,就近加工商品,为白水镇交易市场服务。

    为了打消各个乡镇百姓和那些投资的商贾的顾虑和担忧,联合开办的工厂也采用了董事会和专业经理人的形式,而且九州商会也参与进来,负责监管那些联合开办的工厂,以确保双方的利益。

    无论是乡镇百姓还是投资的商贾,都对九州商会信任有加,有九州商会在能协调和处理双方之间的矛盾。

    其中,各乡镇的百姓和投资的商贾在联合开办的工厂里各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九州商会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云天的用意其实很简单,他想让那些前来白水镇交易市场投资的商贾带动湖口县经济的发展,使得湖口县百姓从中掌握生产技术和熟悉商业运作模式,然后独自办厂,遍地开花。

    虽然李云天没有限定开办工厂的类型,原则上他欢迎所有的商贾来湖口县办厂,不过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像染织厂这种带有严重污染性质的厂子不能出现在湖口县,否则的话必将严惩。

    不仅如此,像染织厂这样的污染厂子如果建在九江府的地界,那么九州商会将拒绝与其合作。

    李云天是湖口县的知县,他最多能在九江府施加影响,至于其他的州府他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市面上有人对李云天这种大兴实业的举止有着不少非议,认为他是苦读圣贤书的读书人,竟然与满身铜臭的商贾为伍,实在是失了体统,斯文扫地。

    对于外界的议论,李云天并不放在心上,他清楚在这个“士农工商”的社会体系里他的做法显得有些另类。

    因此,他要做的事情是以实际行动证明那些人的观点错了,逐渐纠正世人这种偏颇的理念,而不是与他们斗嘴置气,逞一时之快!

    七月份,李云天一下子迎来了三件喜事,那就是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相继发现有了身孕,对他来说可谓是三喜临门,接连给李家庄写了三封信报喜。

    李云天以前就听人说过,女人们要是长时间待在一起的话那么生理周期会变得相近,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好像也有些道理。

    当然了,最高兴的人要数陈伯昭和郑贵,只要陈凝凝和郑婉柔给李云天生下了男丁,那么母凭子贵,届时在李云天面前就更为受**。

    两人现在可是看出来了,虽说他们经商了大半辈子,但是与李云天这个后生比起来可是差了太远,九州商会和白水镇交易市场的事情都是李云天在跑,联合办厂的事情也是李云天在张罗。

    在李云天的操办下,湖口县的商贸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两人对他的商业头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

    陈伯昭和郑贵很清楚,虽然李云天人不在九州商会,但是那些会员,尤其是那些执事们,眼中只有李云天,他们之所以依附两人就是为了能与李云天走得更近。

    因此,在李云天的敲打下,两人争强好胜的念头不由得弱了许多,谁也不敢在九州商会羽翼未丰的时候坏了李云天的事情,还是在九州商会里笼络人心重要,为下一次会长的选举打基础。

    李云天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就是抚摸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日渐隆起的肚皮,享受着即将当爹的喜悦。

    与此同时,他晚上也孜孜不倦地和周雨婷努力着,再怎么说周雨婷也是正室,为李家开枝散叶的事情不能落于人后。

    周雨婷心疼李云天,于是让雪儿给他抓补药,也不知道怎么这件事情就传开了,以致于李云天走在街上的时候沿途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冲着他掩嘴而笑,使得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后来,李云天发现他和周雨婷白忙活了一场,反而使得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哈奇连天,因此也就顺其自然,不再刻意强求。

    八月初的一天中午,李云天正悠闲地枕在郑婉柔的腿上让她掏耳朵的时候,一名巡检司的军士急匆匆地来到了后宅。

    “知县大人,有一伙水匪在酒楼里劫持了几个商人,巡检大人已经调兵把酒楼围住了。”那名军士没有进卧室,立在门外高声向李云天禀告。

    “水匪?”李云天闻言双目闪过一道寒光,他不去找水匪的麻烦,水匪竟然来白水镇滋事,简直就是找死。

    “夫人,我过去看一下。”随后,他向郑婉柔打了一个招呼,领着那名军士快步离去,前去现场查看。

    “你去让人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赵婉柔神情有些紧张地立在门口目送着李云天,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沉声吩咐一旁的一名丫环。

    现在她有了身孕,李云天就是她的主心骨,她知道鄱阳湖的水匪凶悍,担心李云天出什么意外。

    李云天赶到出事酒楼的时候,白水镇巡检司军士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手里明晃晃的刀枪散发着一股凛人的寒意。

    酒楼外的街道上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黑压压一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压抑,自从上次吴刀疤被击溃后,这还是水匪第一次来白水镇。

    “知县大人。”赵华在酒楼里,得知李云天来了连忙迎了出来,给他拱手行礼。

    与去年相比,赵华白胖了一些,满脸的红光,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心情也很舒畅。

    不是赵华吹牛,现在白水镇巡检司兵强马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觉得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士足以与大明最精锐的边军媲美,至于九江卫这些江南卫所,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大明实行的是世袭军职,卫指挥使以下的军职都是世袭,百姓有的是户籍,他们有的则是军籍。

    也就是说,白水镇巡检司巡检的这个职位,赵华只要不犯什么严重的过失,他死了后将由他的嫡长子接任。

    白水镇巡检司的实力越大,那么赵华和赵家在湖口县的影响力也就越大,现在巡检司的事务蒸蒸日上,他自然过得悠闲舒畅了。

    赵华很清楚,一旦白水镇交易市场作大了,那么白水镇巡检司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届时实力会变得更强。

    以前巡检司没什么油水,又是一副破烂不堪的模样,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兴趣,如今可不一样了,那些商贾们想要在白水镇立足,最起码要拜会他这个“地头蛇”,里面的好处不言而喻,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外人的眼红。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九品巡检司巡检而已,不要说府衙的人,就是县太爷想要把他的位子给拿下,那么也有的是主意。

    所以,赵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抱李云天的大腿,只要李云天在朝中为官,只要李云天的恩师和岳父不倒台,那么就没人敢动他。

    “怎么回事?”李云天向赵华微微颔首,大步走进了酒楼大厅。

    “是这样的,有五个水匪打扮成过往的客商在酒楼里吃饭,与另外一伙客商因为唱曲的女子发生了争执,进而动了手,被别的客人认出来是水匪,他们知道跑不了了,就把那伙客商给劫持了。”

    赵华边走边向李云天介绍着事情的经过,那五名水匪也挺聪明,知道即使离开了酒楼肯定也无法躲过外面巡逻的巡检司军士,以及九州商会的团练的围捕。

    所谓团练,也就是九州商会的护卫,古代商贾做生意自然少不了护卫随行,以保平安。

    九州商会在白水镇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自然不能光靠巡检司来确保安全,况且还要去外地做生意,因此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护卫。

    这些护卫基本上都来自九江府下属各县,来自身家清白的人家,挑选的流程与白水镇巡检司差不多,只不过选拔的标准没有巡检司高,但也都是身材魁梧壮实的汉子。

    酒楼大厅里站着不少巡检司军士,二楼的走廊和楼梯上都有,把二楼一个雅间的房门围得水泄不通,最前面两排军士拿着盾牌和刀,随后是举着弩弓的弓弩手,现场的气氛一派肃杀。

    “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放我们走的话,我们就跟这些人质同归于尽!”李云天刚走到弓弩手的身后,雅间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声音里显得有些急躁。

    李云天闻言向身后的赵华点了一下头,示意其可以答应水匪的条件,在他看来那些客商的命比水匪更重要,他只有保护了那些客商的安全,才能使得外地的客商们对白水镇交易市场有信心,否则的话谁还敢来白水镇。一

第113章 交易

    “只要你们不伤害人质,我可以放你们走。更新最快去”赵华见状立刻冲着雅间里喊道,像这种放走水匪的事情也只有李云天做得了主。

    “你说的可是真的?”先前的那个声音充满了狐疑,好像并不相信赵华。

    “本巡检既然答应你们了,那自然是真的。”赵华板着脸,沉声回答。

    “不行,我们信不过你,除非李知县能答应我们。”雅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有人高喊道,“我们知道李知县就在镇上,他答应了我们才相信。”

    李云天的心中不由得一乐,看来自己在水匪中的威望还挺高的,里面的水匪竟然相信自己。

    赵华闻言不由得看向了李云天,请他拿主意。

    “本官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了人质,本官保你们平安离开。”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

    “你是李知县?”雅间里的人显得很谨慎。

    “在这湖口县,难道还有第二个李知县不成?”李云天笑了笑,反问道。

    咯吱一声,雅间的门随后被打开了,一名水匪紧张地探出头,望了外面的人一眼,视线落在了李云天的身上,跟着缩了回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

    “李知县,我们这次来贵地并无恶意,只是路过而已。”很快,房间里传出了一个粗圹的声音,“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本县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们放了里面的人质,那么本县保你们平安离开,绝不食言!”李云天见对方并无负隅顽抗之意,故而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知县,只要我们上了船,离开贵县的水域后自然会放了人质。”粗圹的声音顿了一下,提出了条件。

    “现在外面聚集了不少人,众目睽睽下如果让你们把人质带走,那么本县的颜面何在?以后谁还敢再来白水镇做生意?”

    李云天笑了笑,抬步走向不远处的一个雅间,“既然你想离开这里,本县又答应你了,那么咱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本县在屋子里等你。”

    走廊里的军士们立刻让出了一条路,李大牛跟着李云天进了不远处的雅间,里面杯碟狼籍,看样子刚才那伙水匪使得酒楼里引发了一场骚乱。

    片刻之后,水匪所在的雅间房门开了,一名身材中等、年近三十的国字脸男子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的房门随即啪一声关上。更新最快最稳定

    “你不能带任何武器,进去之前我们要搜身。”国字脸男子来到李云天的雅间前时,被赵华拦住了,神情严肃地说道。

    国字脸男子迟疑了一下,随后伸展了双手,两名巡检司的军士立刻上前搜身,从他的靴子里搜到一把锋利的匕首。

    等搜查完毕,赵华侧身让开了,国字脸男子进去后他关上了房门,很显然李云天要在里面跟国字脸男子谈条件。

    李云天坐在一张圆凳上打量着进来的国字脸男子,这使得国字脸男子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李云天先灭王三,再打垮吴刀疤,关于他的事迹在鄱阳湖水匪中传得是漫天飞舞,故而无形中给了国字脸男子一股压力。

    或许是本能,面对李云天堂堂的湖口县知县,国字脸男子没有落座,而是身体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

    “坐。”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冲着国字脸男子向一旁的圆凳摆了一下头。

    国字脸男子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圆凳后坐了下去。

    “本县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们想安然离开,那么就要按照本县说得去做。”等国字脸男子坐好后,李云天沉声说道。

    “李知县打算如何放了我们?”国字脸男子抬头望着李云天,双目流露出一丝期望的神色。

    “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劫持人质,为了白水镇的声誉,本县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放你们走了。”李云天神情严肃地说道,“所以你们要配合本官演一场戏给别人看。”

    “演戏?”国字脸男子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李云天的意思。

    “等下本县会让人换了你手里的人质,然后你说服你的手下投降等晚上伺机逃走,不过本县会安排一场冲突,在外人看来你们是在冲突中被抓的,你们会先关进巡检司的牢里,到了晚上本县会派人将你们运向县衙大牢,路上的时候你们逃走。”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国字脸男子,缓缓说出了心里的计划。

    “你要抓我们去巡检司大牢?”国字脸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精神也显得紧张起来,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觉得本县需要你们几个小喽罗来向上面邀功吗?”李云天知道国字脸男子的担忧,冷笑了一声说道,“本县这样做,纯粹只是为了救那些人质,他们是白水镇的客人,本县岂能容他们受到伤害?”

    “李知县,小人的妻子已经身怀六甲,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小人如果出事的话,她们母子以后可就没有了活路了。”国字脸男子的脸上阴晴不定地一阵,凄然一笑,向李云天说道。

    “你想活着回去,唯有相信本县,此外别无他法!”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沉声说道。

    他现在有些明白国字脸男子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原来妻子已经怀有身孕,如果国字脸男子死了的话,妻子绝对会被别的水匪霸占了。

    国字脸男子的眉关紧锁,眼神飘忽,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旦他同意李云天的计划,那么就意味着把命交在了李云天的手里。

    “李知县,小人答应。”良久,国字脸男子心中做出了决定,一咬牙,向李云天说道,“想必李知县也不会食言的!”

    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对这几个水匪没有任何兴趣,只要那几名外地客商能安然救出,那么他乐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很显然那几名客商的安全更加重要。

    随后,国字脸男子起身回了水匪所在的雅舍,以向李云天表示无心在白水镇闹事的诚意为由,释放了那几名客商,由几名巡检司的军士代替当人质。

    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客商被赵华派人护送了出去,街上围观的众人看见他们毫发无损地从酒楼走出来,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雅间里,国字脸男子以说服了手下的几名水匪,放下手里的兵器投降,被一拥而进的巡检司军士牢牢地按住。

    不久后,街上那些围聚着的百姓忽然听见酒楼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以及惨叫声,意识到里面打了起来,立刻屏住了呼吸凝神等待着结果。

    在众人的期待下,巡检司的军士把几个身上沾了血迹的水匪从酒楼里押了出来,令众人感到诧异的是每个水匪的头上都戴着一个只露两个眼睛的黑色头套。

    望着被俘虏的水匪,街上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民众的士气大振。

    李云天在赵华和李大牛等人的簇拥下去了巡检司,简单提审了国字脸男子等人后就把他们关进了巡检司大牢,然后前去看望那几名受到惊吓的外地客商。

    晚上,国字脸男子几个人被巡检司的军士押送到县衙大牢,就在路上,忽然遇见了一群蒙面的大汉,把押送的军士给打跑了,放出了国字脸男子等人。

    这些蒙面大汉自称是王三的残部,救了人之后就离去,国字脸男子几个人慌里慌张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望着国字脸男子等人远去的背影,躲在一棵大树后的领头的蒙面大汉扯下了脸上的蒙面黑巾,借着天上的月光可以看见他是李大牛。

    这些“救”走国字脸男子等人的蒙面大汉自然是李云天安排的,否则的话那些押送的巡检司军士岂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跑。

    这样一来也就有了放走国字脸男子的由头,可以把劫走水匪的罪名往王三的残部上推,李云天也算是兑现了他对国字脸男子的承诺。

    表面上看起来,国字脸男子被放走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对水匪将造成巨大的心理影响,李云天可以肯定国字脸男子等人逃回去后会被匪巢里的水匪追问他们是如何逃脱的。

    水匪中的虾兵蟹将可能会相信国字脸男子如此离奇的逃生精力,不过那些头目们肯定心中另有想法,那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先后灭了王三和吴刀疤,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况且,王三的人又跟龙爷没有什么交情,吃饱了撑得去袭击押运的队伍,简直就是去找死。

    既然李云天能放回国字脸男子,那么两人之间肯定是因为那些被劫持的人质达成了什么交易,即表明了李云天一诺千金,又表明他没有对水匪赶尽杀绝的意思,进而无形中就瓦解了水匪的抵抗意志。

    在李云天看来,对水匪的采用张弛有度的手段才能更好地解决他们,他其实并不愿意做无谓的杀戮,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他不相信那些水匪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俗话说的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只要给水匪们一线生机,届时到了生死关头谁会愿意拼命。一

第114章 鸿鹄之志

    湖口县县衙后宅,书房。

    李云天坐在书桌后看着手里拿着的几张纸,上面是派入龙爷匪巢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书桌前方一侧的椅子上坐着杨云贵,正悠闲地在那里喝着茶,他现在不仅是刑房的司吏,还是那两名眼线的负责人。

    整个湖口县,只有李云天和杨云贵知道那两名眼线的身份,即使是李满山也不知道李云天向龙爷的匪巢派了眼前打探消息。

    “一盘散沙,乌合之众!”放下手里的那几张纸后,李云天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根据眼线传回来的情报,龙爷现在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新加入的水匪不仅与龙爷的手下矛盾重重,而且相互间也时常争斗。

    仅仅七月份,龙爷匪巢里就发生了数次打斗,死伤数十人,如果不是龙爷镇着场面的话恐怕早已经发生火并。

    龙爷不是不想整编那些新吸纳的水匪,可是那些水匪也并不是傻子,在龙爷强行吞了几股水匪后,剩下的水匪于是联合在了一起共同对抗龙爷的吞并,这使得龙爷只好从长计议。

    而说到龙爷这股水匪,那么不得不提吴刀疤了,作为昔日与龙爷平起平坐的三大水匪之一,吴刀疤投奔了龙爷后被龙爷安排成为了二当家,坐上了第二把交椅,也算是礼贤下士。

    不过,吴刀疤的这个二当家只是名义上的,龙爷对他是倍加防备,现在吴刀疤的手上除了以前的旧部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更别说什么实权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那些尚未被被龙爷吞并的水匪头目于是跟吴刀疤暗通款曲,私下里勾勾搭搭的,打得火热,想让吴刀疤领着他们对抗龙爷。

    这已经引起了龙爷的警惕,因此暗中痛下了杀手,有几个闹得比较欢的水匪头目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这使得水匪中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压抑。

    “操之过急,欲速而不达。”

    杨云贵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龙爷的野心也太大了一些,妄想趁着王三被歼、吴刀疤落魄的时候当上鄱阳湖的水上霸主,这岂能让别的水匪心服?无疑埋下了不安定的隐患。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自然是步步为营,小火慢炖,一点一点地把那些水匪收服整编,反正鄱阳湖上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对抗龙爷,何苦要一口吃个胖子?

    “明年是大计之年,本官可能要走了,在此之前必须要把这股水匪拿下,否则后患无穷。”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双目闪过一道寒光。

    明代吏部考核官员,分为京察和外察两种。

    京察是对京官的考核,包括南、北两京的官员,洪武初年定为三年一考,洪武后期定为十年一考。

    外察是对地方官的考核,通常也称为“大计”,每三年一考,结果分为四等,从高到底是优异、称职、不称职和不合格。

    考察优异者升迁;称职者留任或者平调;不称职者降级;不合格者黜罢。

    明制,大计中黜罢的官员,将永不复用。

    京察与大计制度的存在,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但随着利益的争斗,逐渐沦为了党争的工具,趁着京察和大计时党同伐异,打击异己。

    李云天在湖口县的这两年里不仅剿匪有功,而且惩处了县衙的贪官污吏,励精图治,九江府知府杨德民每年都把他的政绩列为“优等”上报给江西布政司。

    江西布政司待大计之年时将把江西官员每年的考评上报吏部,吏部审核后肯定会给李云天一个“优异”考核结果,也就是说他将升迁。

    通常来说,升迁的官员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留在地方,在江西布政使司下属的机构任职,二是调回到京城,进入京城部院任职。

    李云天当然要回京城了,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翰林院。

    翰林院的翰林们是大明社会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可谓是大明读书人中精英中的精英,社会地位优越,声名赫赫。

    故而,李云天必须要在走前剿灭龙爷这伙水匪,给白水镇交易市场创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九月下旬是龙爷的五十大寿,鄱阳湖大大小小的水匪头目都会去祝贺,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剿灭。”杨云贵知道李云天明年肯定是要走了,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看来又要麻烦杨大人了。”

    龙爷老巢所在水域的位置不在九江府的管辖范围内,故而涉及到跨区域执法的问题,必须要九江府知府杨德民出面来进行协调。

    “杨大人这次估计也要动动了。”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他已经干了六年的九江知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大人,龙爷在白水镇眼线的事情,我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了,不出这个月,定能把他给揪出来。”杨云贵想起了一件事情,沉声向李云天汇报。

    李云天觉得以龙爷的老奸巨滑,肯定会派人来湖口县探查消息,因此让杨云贵私下里查这件事情。

    “查出来后先不要动他,咱们届时还要靠他给那个龙爷吃上一颗定心丸。”李云天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属下明白。”杨云贵也笑了起来,李云天所想与他不谋而合。

    “悠远,明年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去京城闯一闯。”李云天端起桌旁的白开水喝了一口,笑着望向了杨云贵。

    杨云贵的字是悠远,没有外人的时候,李云天私下里就以字或者名称呼他,这样显得亲切。

    “大人去哪里,悠远就跟到哪里,随在大人身边必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杨云贵的眼前亮了一下,朗声说道,显得意气风发。

    愤世嫉俗的杨云贵在湖口县里蹉跎了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遇上李云天这个一个知己和伯乐,他当然要追随李云天。

    在李云天来湖口县后,谁能想到他会鄱阳湖上的王三、吴刀疤两大水匪给灭了?谁能想到他能把盘踞县衙多年的张有德连根拔起?谁又能想到湖口县如今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白水镇的商贸蓬勃发展,百姓的生活日益改善?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杨云贵觉得觉得才干并不比李云天差,他差就差在运气上,否则的话也能金榜题名。

    或许他也能灭了王三和吴刀疤,或许他也能把张有德的势力给拔除,或许他也能把湖口县治理好,可是白水镇上现在朝气四溢的商贸事务,却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俗话说的好,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杨云贵在政务上是一把好手,可在商业上就是一个菜鸟了。

    这个时候的读书人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向来不耻商人身上的铜臭,所以杨云贵的经商能力就是他最大的短板。

    李云天比杨云贵要小上几岁,不仅能金榜题名,还能把白水镇交易市场搞得如此红火,使得周边的商贾纷纷慕名前来,单凭着这一点,杨云贵就已经甘拜下风了。

    杨云贵能感觉到李云天志向高远,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与李云天一起去打拼出一番新的事业出来。

    “那可委屈你了,以后不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李云天早就猜到了杨云贵的选择,笑着望着他。

    杨云贵是湖口县多年的癝生,完全有资格参加今年江西的乡试,可是他像上一次一样,毅然放弃了这个机会,很显然是不想进入官场为官。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和无奈,如果不是生活所迫的话,杨云贵是绝对不会成为癝生的,每三年江西的学政大人会对府县的生员们进行两次考试,考试成绩优异者能成为县里的癝生,可以享有朝廷的禄米。

    故而,杨云贵这才有闲心帮县里的那些贫苦人家写讼状,否则的话早就被饿死了。

    “大人,杨某无心为官,只求当一名吏员辅佐大人。”杨云贵也笑了起来,他早就看淡了官场上的名利,现在只想跟着李云天实现心中的抱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官员的流动需要吏部的批准,而吏员的流动就要简单许多,由于吏员不是官,只是平民百姓,故而可以跟随着官员一起调动,相当于幕僚的性质。

    只不过各地官府的吏员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去外地,与官员们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故而自然要留在当地了。

    “悠远,要当就当天下第一吏,名留青史,也不枉来了这世上一遭!”李云天知道这是杨云贵的肺腑之言,心中不由得万分感动,用力一拍桌面,高声说道。

    “谨遵县尊大人教诲!”杨云贵闻言冲着李云天一拱手,豪情万丈地回答,双目中禁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憧憬。

    他知道李云天并不是在说笑,如果他成为大明的天下第一吏,那么李云天肯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

    李云天的这番话不仅是在激励他,同时也是在自勉,向杨云贵透露出了鸿鹄之志,也为人生立下了一个追求的目标。一

第115章 人尽其能

    转眼间,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陈凝凝和郑婉柔现在是两三个月的身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本来李云天想让两人留在白水镇过节,可是两人最终还是乘车赶来了县城。

    如果是去年的话陈凝凝和郑婉柔可以待在白水镇,可今年不同,周雨婷已经过了门,在这合家团聚的日子里两人要是不去的话就显得失礼。

    况且绿萼也有了身孕,总不能让周雨婷带着绿萼去白水镇过中秋节吧?那样不仅于礼不合,而且显得喧宾夺主。

    其实周雨婷也不想让陈凝凝和郑婉柔来县城,万一动了胎气那可就麻烦了,有些不理解两人为何如此执着。

    后来还是雪儿告诉了她,这就是嫡庶之间的差异,自古以来都是侧室拜见正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否则的话就是失了礼数。

    周雨婷对此感到颇为意外,她嫁给李云天后李云天从来没有管过她,这使得她还是像跟以前一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地行事,没想到无形中凭白无故地多出了这么多的规矩,令她非常不自在。

    雪儿趁机劝着周雨婷,让她收收心性去管理后宅,再怎么说她也是后宅的女主人,这幸好是遇上了如此**她的李云天,要是换作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就给她立规矩了,谁愿意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周雨婷对此却不以为意,她觉得绿萼把后宅的事务处理得很好,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才懒得操那份闲心。

    望着满不在乎的周雨婷雪儿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别人家的正室把后宅的大权牢牢握在手心里,而周雨婷可好,既不管后宅的事情,把后宅扔给了绿萼,又不理会李家的那些产业,都交给了陈凝凝和郑婉柔。

    说起李家的产业,无疑就是陈伯昭和郑贵当作嫁妆分给陈凝凝和郑婉柔的那一份家产,异常得丰厚。

    在雪儿看来,陈伯昭和郑贵之所以这么做很显然是冲着李云天的面子,那么那些嫁妆也就是李家的产业。

    由于李云天是官,官员不能经商,自然也就不能打理那些生意,因此那些产业应该算在后宅的帐上,归周雨婷管才对。

    可是现在,绿萼管理着后宅的内部事务,陈凝凝和郑婉柔管理着后宅的外部事务,周雨婷这个正室反而落得一个清净,完全乱了后宅的规矩嘛!

    不过,虽说周雨婷成为了甩手掌柜,但是后宅事务的最终决定权在她的手上,因为她的手里握着后宅的印信,只有盖上了她的印信,那么后宅的内部事务和外部事务才能顺利实施,并且拥有着监察的大权。

    李云天这样做其实是物尽其用,人尽其能,周雨婷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就没有耐心去管后宅的事务,故而李云天把后宅的事务一分为二,具体的事务交给了绿萼和陈凝凝、郑婉柔,她们再向周雨婷负责。

    如此一来,既建立起了李府后宅的权力构架,又使得后宅的事务可以顺利实施,可谓一举两得。

    虽然雪儿心里颇有微辞,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李云天的这个做法是最佳的选择,如果真的把后宅的事务都扔给了周雨婷,那么届时肯定会乱套。

    尤其是李府的那些生意,与其交给外面的人管理,还不如让陈凝凝和郑婉柔打理,至少两人与李云天是一条心。

    中秋节过后,李云天在赵朗的陪同下视察了湖口县的水利设施,经过一年半的建设,湖口县全县已经修成了一个系统的水利灌溉网络。

    按照县里那些老人的说法,李云天此举是功德无量,大家本想给李云天送一块“造福一方”的匾额,不过被李云天派人过去劝阻,因此只好作罢。

    在李云天看来,张有德和王三等人搜刮劫掠来的那些财富理应用在湖口县百姓的身上,也算是间接把这笔钱还给他们。

    除了水利设施外,李云天看重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修桥铺路,便利的交通无疑对湖口县商贸的发展起到无形的推动作用,他要尽可能地把户房账面上的钱花到湖口县的基础设施建设上,天知道以后的知县会怎么打那些钱的主意。

    就在李云天盘算着如何利用龙爷的五十大寿做文章的时候,九月上旬的一天,县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九江府瑞昌县知县齐万隆。

    “齐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李云天走进客厅,笑着向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的齐万隆说道。

    “我哪里是有空,是来找李老弟帮忙的。”齐万隆是一个黑胖黑胖的中年人,闻言站起身,苦笑着望着李云天。

    “齐兄有何事,尽管开口。”李云天感觉齐万隆遇上了麻烦,于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向齐万隆做了一个落座的手势。

    齐万隆这次来是来寻求李云天帮助的,六月份的时候,有人在瑞昌县的一个水塘发现了一具光着身子、高度腐烂的女尸。

    仵作验尸后,发现女尸的头上有钝物击打后造成的伤痕,头骨已经凹陷下去,应该就是致死的原因。

    由于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故而不清楚女尸的身份,于是齐万隆就让人在水塘附近的村镇寻找是否有人失踪,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齐万隆准备扩大搜索面积的时候,距离水塘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传来了消息,有人前来报官,控告村子里的王秀才杀了自己的女儿。

    前来报官的是王秀才的岳丈,听说水塘里发现了女尸,心中放心不下于是过来查看,结果在王秀才的家里没有见到女儿张氏。

    王秀才说一个多月前的晚上与张氏吵了一架,第二天一早张氏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不过,王秀才的岳丈却说张氏根本就没有回过家里,肯定是被王秀才给害了,故而前来报官。

    水塘里的那具尸体早已经认不出模样,不过身材与张氏相似,王秀才的岳丈于是认为是自己的女儿。

    王秀才也说不清楚张氏去了哪里,再者有街坊邻居听见了两人确实曾经大吵了一架,闹得很厉害。

    综合以上的因素,齐万隆认定了王秀才杀妻,故而上书江西学政衙门,革去了他的功名,捉拿在案。

    王秀才哪里肯承认这杀头的死罪,因此过堂的时候一直喊冤,惹得齐万隆大怒,对他动了大刑。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王秀才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承受得住大刑伺候,死去活来了几番后,终于认罪,签字画押。

    本来,案子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不过谁成想今年时值三年一度的乡试,王秀才的一个同窗好友幸运地考上了举人,向巡按御史衙门告了齐万隆一状,说齐万隆颠倒黑白,刑讯逼供,制造冤案。

    巡按御史崔辉于是给齐万隆下了一份公文,让他重查此案,如果不能查明的话就将治他屈打成招之罪,严惩不贷。

    明年可是大计之年,这个时候崔辉要是惩治齐万隆,那么齐万隆的仕途可就全毁了,最起码也要降职。

    齐万隆哪里有能力搞清楚这个案子,万般无奈下他只好厚着脸皮来向李云天求援,在九江府如果说查案的话,有谁能比得上李云天?

    李云天有些奇怪,通常来说巡按御史接到这种举报,如果没时间审理的话,首先要让九江府复查,让齐万隆重查的现象比较少见。

    巡按御史是一个临时的差事,任期只有一年,故而今年四月份崔辉接替了杜鹏,巡按江西。

    崔辉巡察到九江府的时候来过湖口县,还特意去了一趟白水镇看交易市场,他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与杜鹏同科的进士,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和蔼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云天总觉得崔辉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沉,城府颇深,比起总板着脸的杜鹏难打交道得多。

    既然齐万隆亲自登门求助,作为九江府的同僚,李云天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不过他也不可能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查清这个案子,只是答应齐万隆尝试一下。

    李云天的表态无疑使得齐万隆心中一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自从李云天来了九江府还从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这次的案子虽然看起来无比复杂,可齐万隆相信李云天一定能解开里面的谜团。

    齐万隆不知道的是,他的这次求援其实也帮了李云天一个大忙,这次的案子案情复杂,如果没有十天半个月无法结案,这正好可以麻痹龙爷,让龙爷毫无防备地过他的五十大寿。

    在整个鄱阳湖水域,唯一令龙爷忌惮的就是李云天,他可不认为活着了王三、打垮了吴刀疤的李云天是一个等闲之辈。

    就像李云天认为龙爷是白水镇交易市场未来最大的祸害一样,龙爷也意识到他是李云天的眼中钉,故而现在行事小心谨慎,只要李云天离任湖口县,那么整个鄱阳湖将是他的天下。

    听说要去瑞昌县查案后,周雨婷立刻来了精神,他在湖口县待了这个长时间,正好去外地溜达一趟,同时期待着李云天把王秀才的案子查清楚,她觉得看李云天查案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三言两语就逼得那些嫌犯认罪服法。一

第116章 疑点重重

    把县衙的事务向王宇和赵朗交待了一番后,李云天随着齐万隆去了瑞昌县,周雨婷和雪儿依旧是一身男装的打扮,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更新最快最稳定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到了建昌县县城,李云天没有看王秀才一案的案卷,避免受到一些错误信息误导,而是去见王秀才,想要从他那里了解事情的经过。

    建昌县县衙大牢刑室,李云天坐在椅子上与立在身后的周雨婷小声说着话的时候,刑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两名狱卒架着一名披头散发、伤痕累累的瘦高个青年走了进来,将其放在了李云天面前的地上。

    那名瘦高个青年就是王秀才,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过这种苦,在牢里关了这几个月早已经不成人形,目光显得有些木然。

    李云天挥了一下手,刑室里的那些狱卒就退了出去,把房门关好,房间里就剩下李云天带来的人。

    王秀才坐在地上,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呆呆地望着李云天,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李云天,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王秀才,本官问你,你究竟有没有杀你妻子张氏?”李云天打量了王秀才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王秀才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双目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位是我们湖口县的李知县,此次应你们齐知县的邀请前来探查此案,如果这起案子是你干的话,那么我家大人也算是功成身退了。”立在李云题身前一侧的罗鸣知道王秀才有顾虑,沉声点明了李云天的身份。

    “你……你是李知县?”王秀才怔了一下,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神采,抬头诧异地盯着李云天。

    “你难道不知道,冒充朝廷命官可是大罪?”李云天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大人,学生冤枉,请大人给学生作主呀!”王秀才闻言喉结蠕动了一下,猛然失声痛哭起来,四肢着地向李云天爬了过去。

    罗鸣见状连忙一挥手,边上的几名从湖口县来的便装衙役就把王秀才给拦了下来,否则的话王秀才肯定会搂着李云天的腿鼻涕眼泪地大哭一场。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如此失礼成何体统?”李云天见状,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声喝道。

    “大人,学生冤枉呀,学生平时连只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而且还是学生的娘子!”王秀才闻言,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擦了擦眼泪后一脸悲愤地说道,“大人,你一定要找出杀害学生娘子的凶手,把她绳之以法!”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本官一定尽力而为,还你一个公道。”李云天神情严肃地望着王秀才,“你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给本官说一遍。”

    王秀才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给李云天讲了一遍,他和张氏两年前成得亲,当时他考上了生员,于是张氏的老丈人就托人来说亲,把张氏嫁给了他。

    张氏的老爹在县城开了一家杂货铺,生活条件还算不错,王秀才则家境清贫,与一老母相依为命,不过书读得非常好,有成为举人的潜力,这才被张氏的老爹看上。

    自从成亲后,王秀才时常被张氏老爹接济,家中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只不过张氏自幼娇生惯养,脾气有些霸道,使得两人的生活一直磕磕绊绊。

    张氏走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又因为家庭琐事吵了起来,还摔了家里的东西,被邻居来了劝和。

    结果第二天天不亮张氏就收拾包袱回娘家了,王秀才也在气头上,也就没管她。

    张氏走后一直没有回来,由于以前张氏也因为吵架回过娘家几次,故而王秀才以为她赌气留在了娘家。

    直到老丈人找上了门,王秀才这才知道张氏没有回娘家,而水塘里的那具女尸确实挺像张氏,因此大惊失色,心中倍感懊恼,要是当时他追上去说几句软话把张氏劝回来,张氏也就不会遭此不测。

    提审了王秀才后,李云天去义庄查看了那具女尸,由于案子还没有结,尸体只能先放在义庄。

    周雨婷跟着李云天一起进了义庄,她向来胆子大不怕死人,雪儿则由于害怕留在了义庄外面。

    由于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所以棺材一打开顿时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李云天和周雨婷用毛巾捂着鼻子。

    仵作向两人讲解着查验的结果,女尸浑身上下除了头部有一个不小的凹陷处外,并没有什么外伤。

    根据仵作的经验和头部伤口处的情形,他判断女子的头部被钝物重击前还活着,重击后丧命,而且判断凶器像是锤子一类的物体,如果是棍棒的话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凹陷,估计当时死者的脑浆都出来了。

    望着女尸头部的伤口,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二天,在瑞昌县县衙刑房司吏的引领下,李云天去了王秀才的家里,由于王秀才被抓,所以现在体弱多病的老母亲被小姨子照料。

    按照村民们的说法,王秀才和张氏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不过还没到那种水火不容的地步,人们很惊讶他会对张氏痛下杀手。

    至于张氏,虽说性格有些霸道,但谨守门风,并没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对婆婆也是尽心伺候。

    县衙的差役们已经在村子里调查清楚,在王秀才和张氏吵完架的第二天早上,并没有人看见张氏离开村子回娘家,这使得王秀才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在村子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李云天去了发现女尸的那个水塘,距离王秀才的村子近两里地的样子,位置比较偏僻。

    如果不是有人在水塘里撒网捕鱼,进而网住了女尸的话,那么女尸很难被发现,因为女尸的腰上绑着一个麻袋,麻袋里是一块大石头。

    “相公,你有什么收获?”回县城的路上,马车里,周雨婷好奇地望着坐在对面想着心事的李云天。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王秀才有着很大的杀人嫌疑,怪不得齐万隆要对他上大刑了。

    “那个王秀才十有yankuai不是凶手。”李云天回过神来,冲着周雨婷微微一笑。

    “为什么?”周雨婷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人证物证俱全,他很难脱身。”

    “王秀才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力气使得张氏的头上出现那么严重的伤口,而且还从家里搬到那么远的水塘抛尸?找个地方就地掩埋岂不是更好?”李云天笑了笑,有条不紊地说道。

    “或许有人帮他。”周雨婷有些不服气,提出了一个假设。

    “即便这样,那为何要扒光张氏的衣服?张氏毕竟是他的妻子,他何苦还要让张氏死了之后受到这种侮辱?”李云天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否认了周雨婷的这个猜测。

    “难道……”周雨婷闻言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眼睫毛,试探性地说道,“张氏在回娘家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张氏离开王家的时候天色尚早,没有被人注意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独自赶路,很可能会被一些心怀叵测的男人给盯上。”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他现在怀疑张氏路上被人强暴,然后对方杀人灭口。

    “会是谁干的?”周雨婷柳眉微微一蹙,冥思苦想了起来,事情看起来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儿头绪。

    “其实案子里面已经有了线索。”李云天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于是提醒着她,“县衙的人已经在沿途的村庄查问过,都没有人见过张氏,这表明张氏出事的地点应该距离王家所住的村子不远。”

    “我知道了,既然沿途的村庄没有人见过张氏,那么张氏出事的时候天色肯定尚早,只要找到她离家时到可能出事时的这段时间,就能确定她出事的大概范围。”周雨婷眼前亮了一下,娇声向李云天说道。

    “沿途的第一村庄和第二个村庄是关键,我计算过,以她的速度到达第三个村庄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村子里那个时候已经有人走动,绝对会注意到她这个单身女人。”

    李云天微微颔首,随后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唯一难以确定的是,张氏在路上有没有搭乘什么过往的车辆,如果有的话,那么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相公,你接下来准备怎样做?”周雨婷觉得李云天应该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于是开口问道。

    “查那两个村子里的可疑人员,看看张氏出事那天有谁早上出门办事。”李云天微笑着望着周雨婷,有条不紊地回答,“届时把那些可疑人员传到县衙一审,做贼心虚的人自然会露出破绽。”

    周雨婷赞同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开始羡慕李云天的眼力,那些作奸犯科之徒好像逃不过李云天的眼睛,总能被他从中瞧出破绽来,进而给予其迎头痛击,使得其认罪服法。一

第117章 被忽视的人

    齐万隆听了李云天关于王秀才一案的案情分析后,心中不由得豁然开朗,对李云天是自愧不如,立刻派人去距离王秀才家最近的两个村子去查探,并且打听当天早上是否有马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经过。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对李云天来说,这件案子的推理并不麻烦,关键是要找到那个谋害了张氏的家伙,对方藏得很深,又没有什么线索,要想把他揪出来的话恐怕要费些心思。

    不过,李云天现在有的是时间,只要他留在瑞昌县那么龙爷就会放心地过他的大寿,给了他下手的好机会。

    两天后,捕班的差役从两个村子抓了十来个男子,这些人那天早上都出去得比较早。

    为了给这十来名嫌疑人施加心理压力,齐万隆在刑室里面逐个审问了他们,那些人无不喊冤叫屈,谁也不承认那天见过张氏。

    李云天坐在齐万隆的身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被带进刑室的嫌疑人,从齐万隆的问话中寻找着破绽。

    其实,在齐万隆看来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大刑伺候,他就不相信那些人的嘴巴能比得了刑室里面的那些刑具。

    “李老弟,你可从中看出了什么端倪?”等审完了那十几名男子,齐万隆殷切地望向了李云天。

    “他们的作案时间都不充分,应该不是他们。”李云天向齐万隆摇了摇头,不仅作案时间对不上,而且那些人虽然显得慌张但眼神并不慌乱,依照目前掌握的证据,可以暂时排除他们的嫌疑。

    齐万隆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这意味着案情变得更加复杂,要想找到凶手的话需要加大侦破的力度。

    “齐兄,明天早上小弟重写走一遍张氏回家的路线,看看是否有何新的发现。”如果查案的方向没错的话,李云天觉得那些差役在办案的时候一定遗漏了什么人,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故而要亲自去查探,而重走案发现场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有劳李老弟了。”齐万隆冲着李云天拱了一下手,他现在是毫无办法,只能依靠李云天了。

    随后,李云天去了王秀才所在的村子,准备等到第二天天亮张氏离家的时间沿着张氏回家的路线走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收获。

    晚上,李云天暂时在村子里的一个地主家落脚,地主并不知道李云天得到身份,不过县衙交待的事情他岂敢怠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来到了王秀才的家门前,李云天让村中一名与张氏要好的少妇在前面模拟张氏行进的速度,他领着众人跟在后面。

    由于天色尚早,路上廖无人迹,一直到沿途的第一个村子,才看见几户人间里传来了亮光,以及零散的说话声。

    “好臭!”来到村中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跟在李云天身旁的周雨婷鼻尖抽动了一下,柳眉微微一蹙,以手掩鼻。

    李云天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随即,前方左侧的路口出现一辆装满了大粪的粪车,由一名身材壮实的男人拉着,迎着众人走了过来。

    见到李云天等人后,那名拉着的男人怔了一下,很显然没有料到在这里会遇上这么多人,而且里面还有县衙的差役,连忙把粪车拉到了道路的一旁,低着头,给众人让出了一条路。

    李云天捂着鼻子从粪车前走过,怪不得味道这么难闻了,原来是倒夜香的。

    夜香也就是粪便,古代没有茅厕没有下水系统和冲水系统,因此无论乡村还是城镇,就出现了专门清理多余粪便的人,俗称“夜香郎”。

    为了避免影响到别人,夜香郎通常半夜起来收集那些被人搁在门口马桶中装着的粪便,身份地位极其低下。

    到达第二个村子的时候,村里已经明显热闹了起来,街上有着不少人,李云天立在村口处,扭头望了一下来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氏应该就是在这段距离内出的事情。

    不过他有些想不明白,张氏回家的方向与水塘的方向并不一致,相互间有一个大于九十度的斜角,凶手为什么不辞劳苦把人抛尸水塘,难道仅仅是掩人耳目?

    回到县衙,李云天把王秀才一案的线索都列在了纸上,然后贴在墙上寻找着相互间的联系。

    他已经把案情考虑得足够周详,现在唯一的一个难点就是凶手,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犯案,又能抛尸那么偏僻的水塘,肯定就是当地人而为。

    李云天有一个感觉,凶手就在那两个村子里,只不过身上围绕着一层迷雾,使得他现在无法辨清对方的真面目。

    “唉,究竟漏了什么人呢?”周雨婷坐在哪里望着李云天,见他双手抱胸,神情严肃地长时间盯着墙上的那张纸,不由得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难道他还会隐身术不成,从我们眼前偷偷地溜掉!”

    “隐身术?”正在沉思中的李云天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双目闪过一道亮光,猛然抽过去,抱着周雨婷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雨婷没想到李云天会有如此孟浪的举止,脸颊刷一下就红了,立在一旁的雪儿不由得掩口窃笑,她觉得李云天和周雨婷真的是绝配,周雨婷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而李云天也没有一个县太爷的架子。

    “相公,你想到了什么?”周雨婷摸了一下被李云天亲出了一个红印的脸颊,不无娇羞地问道,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那个被我们无视了的隐身人!”李云天提起毛笔在凶手二字上画了一个圆圈,朗声回答。

    周雨婷闻言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心中感到颇为得意,原来李云天是从她的话中受到了启发,那么这个案子破了的话头功非她莫属。

    不久后,瑞昌县县衙里一阵混乱,在齐万隆的命令下,捕班和站班的衙役急匆匆地跟随着他和李云天离开了县城,惹得街上的百姓一阵惊奇,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张氏回家所要途径的第一个村子,李云天和齐万隆所乘坐的马车先后在村头的一户围着篱笆墙院子的破旧小院前停了下来。

    小院大门紧闭,从里面反锁住了,县里的差役们已经把院子团团围住。

    “李老弟,凶手果真是此人?”下了马车,齐万隆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这个院落,走到李云天的面前试探性地问道,一时间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是不是凶手现在还不好说,不过目前他的嫌疑最大。”李云天微微笑了笑,示意衙役敲门。

    不成想,那些衙役根本就没有敲门的意思,径直一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一窝蜂地涌了进去,把一个男人带了出来,按跪在了李云天和齐万隆的面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云天在路上曾经遇到的那个夜香郎。

    “大人,为何要这样对待小的?”夜香郎名叫赵四,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显得十分惊慌,抬头望向了齐万隆。

    “说,你是如何谋害了张氏的?”齐万隆面色一沉,沉声喝问。

    “大人,小的冤枉呀,小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赵四的双目闪过一丝惊惶的神色,连忙高声狡辩,“请大人明察!”

    “哼,看来不对你大刑伺候,你是不会老实交待的。”齐万隆冷笑了一声,冲着边上站立的衙役一挥手,高声喝道,“来人,给本官上大刑。”

    李云天闻言心中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上刑是最下乘的手段,攻心才是为上。

    “齐兄,还是先在他的家里搜一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眼见边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就要对赵四动刑,李云天凑到齐万隆耳旁低声说道,“毕竟这是巡按大人过问的案子,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齐万隆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即使在大刑之下赵四招了,万一当着崔辉的面又改口,那可就糟糕了。

    在齐万隆的命令下,衙役们在赵四家里翻箱倒柜地折腾着,搜寻着一切可疑的目标。

    在此期间,李云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四,只见赵四脸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显得十分心虚,于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看来张氏的事情果然与赵四有关。

    “禀大人,我们在柴房里发现了一条地道入口。”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名衙役快步走出院子向齐万隆汇报。

    “地道?”齐万隆怔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向了跪在那里的赵四。

    赵四闻言刹那间面无血色,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身上颤抖个不停,显得十分恐惧。

    “进去看看!”齐万隆见状顿时面色一喜,看来赵四这小子果然有鬼,沉声下达了命令。

    “大……大人,里面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不久后,再度有衙役从院子里飞奔而出。

    “女人?”李云天闻言双目闪过惊讶的神色,不由得低头望向了赵四,难道这小子害了不止一个人?

    “带出来!”齐万隆也吃了一惊,连忙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名披散着头发,身上裹着一**破被子的女人被几名衙役从院子里带了出来,通过散落在面前的头发可以看出她的神情十分慌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本官问你,你是何人?”齐万隆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女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小女子张氏。”女人抬头望了一眼齐万隆和李云天等人,怯生生地回答。

    “张氏?”李云天和齐万隆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显得颇为惊讶,张氏不是死了吗?如果眼前那名女子是张氏的话,那么水塘里的那具女尸又是谁?一

第118章 巡按御史督办(加更)

    经过对那名从地道中被救出女子的审问,证实了她果然就是王秀才的老婆张氏,半年前赌气回家,结果走到这个村子的时候被赵四打晕囚禁在了地道里,成为了赵四的泄欲工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追书必备

    如今人赃俱获,赵四不敢抵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待了清楚。

    原来,由于家境贫寒,再加上身份低贱,虽然赵四已经年近三十,但依然是光棍一个,每当看见街上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他的心中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把那些女人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

    因此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把一名女人掳来供其宣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费尽心思地在柴房挖了一条地道用来囚禁被抓来的女人。

    本来赵四的目标是村子里的女人,准备趁着晚上倒夜香的时候伺机作案,不成想那天刚好遇上了赌气回娘家的张氏,他见张氏年轻貌美,再加上天色尚早四周无人,因此就色胆包天地打晕了张氏,把她带回了家。

    开始时赵四还提心吊胆,不过后来见没人追查张氏失踪的事情,也就逐渐放了心。

    后来水塘的那具女尸的出现让王秀才顶着杀妻的罪名被关进了县里的大牢,他的心中就更加坦然了,只要王秀才背了这个罪名,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查张氏的事情,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霸占张氏。

    由于赵四的特殊职业,所以县衙的那些差役在村子里探查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他给忽略了。

    赵四被差役们带走的时候,附近村庄里的人们都被轰动了,纷纷赶来看热闹,声音嘈杂地议论着,谁能想到一个倒夜香的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由于赵四所犯案件性质恶劣,属于罪加一等,因此后来由绞刑判为凌迟处死,押赴九江府大牢等候刑部的审核。

    张氏的妹妹闻讯后从邻村赶来,与张氏抱头痛哭,家里的人还以为水塘的那具女尸是她,没成想她还活着,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齐万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张氏的案子破了,但是现在却多出了一具无名女尸案,天知道水塘里死的那个女人是谁,由于这是一个系列案件,无名女尸案不破的话无法向崔辉交待。

    李云天也没有想到王秀才的案子会牵出一个案中案,与张氏失踪相比,要想找出那具无名女尸的身份和死因无疑更加困难。更新最快最稳定

    唯一的一个值得欣慰的地方就是,那名女尸肯定是水塘附近村镇的人士,否则的话凶手不会将其抛尸在这里。

    当今之计,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排查水塘附近有没有走失的人口,或者半年前离家的人口,从中寻找相关的线索。

    由于张氏已经被找到,那么王秀才自然也不用再承受牢狱之苦,齐万隆已经上书江西学政衙门,恢复他秀才的功名。

    张氏如今已经成为了残枝败柳,心若死灰,于是出家为尼,与青灯古佛为伴,令李云天感到有些唏嘘,说起来她是一个受害者结果却沦落如此境地。

    王秀才后来娶了张氏的妹妹,六年后考上了江西的举人,也算是苦尽甘来,光宗耀祖,每年都要去尼姑庵看望张氏。

    本着做事有始有终的原则,既然李云天答应帮助齐万隆查清王秀才一案,那么对于王秀才一案中引发出来的案中案他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更何况由于张氏的出现,使得王秀才一案迅速破解,他要是就这么回湖口县的话,如何能降低龙爷的戒心。

    在齐万隆的命令下,瑞昌县县衙的衙役组织了当地的人手,挨家挨户地点验水塘附近村镇的人口,随后规模不断向外扩展。

    就在张氏被找到后不久的一天下午,李云天与齐万隆正在县衙后堂商量着那具无名女尸案情的时候,忽然门卒来报,巡按御史崔辉的仪仗已经快到县城。

    两人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崔辉此时会来瑞昌县,连忙领着人出城恭迎崔辉的大驾。

    崔辉此次前来是为了督办水塘的无名女尸案,这是他来到江西后遇到了第一桩案中案,情节之离奇堪称少见,故而引发了他的重视。

    对于崔辉的此次现身,李云天心中感到有些疑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蹊跷:虽说无名女尸的案子案情曲折,但是惊动崔辉这个堂堂的巡按御史,好像还不够资格。

    崔辉的到来使得瑞昌县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味道,谁都清楚巡按御史是做什么的,坊间已经有流言在传水塘里的那具无名女尸涉及到一个惊天的案子,否则崔辉怎么会来这里?

    这使得瑞昌县一时间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私下里暗自打听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九江府知府杨德民也发来了公函询问齐万隆瑞昌县是不是出了大案子,得到齐万隆否定的答复后才稍微安心,派九江府通判冯魁前来协助崔辉办案。

    两天后,瑞昌县县衙后堂。

    “巡按大人、通判大人,下官已经派人排查了水塘附近方圆十里的村镇,已经拘捕了几名嫌犯。”

    李云天、崔辉、冯魁和齐万隆坐在那里边喝茶边讨论着无名女尸案的案情,齐万隆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向崔辉和冯魁说道,“下官觉得嫌犯应该就在这十里的村镇之内,为了避免有疏漏之处,准备对几户人家进行复查。”

    “哪几户?”冯魁闻言见崔辉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于是开口问道。

    “几家在当地有影响的大户。”齐万隆有条不紊地解释,“大户人家人口多,可能有漏查之人。”

    虽说齐万隆没有明说,但现场在座的人都知道,地方上那些名门大户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县衙的那些差役在排查他们的时候肯定都手下留情,不敢招惹他们。

    冯魁不由得看向了悠闲地品着白开水的李云天,虽然这起无名女尸案是由齐万隆负责的,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李云天在幕后筹划的,否则的话以齐万隆的本事这件案子十有yankuai会成为一桩悬案。

    此次对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复查,以冯魁从府衙带来的差役为首,瑞昌县的差役从中协助,如此一来就避免了那些徇私舞弊的现象。

    很快,那些前去复查的差役就传来了一个消息,距离水塘七里远的高家营的高老太爷家里半年前跟着卖货的货郎私奔了一个丫环。

    高老太爷觉得是件家丑,于是就把事情给隐瞒了下来,如果那个丫环服侍的是高家尚未出阁的一位小姐,所以上次瑞昌县县衙的差役并没有细查。

    高家营名字虽为“营”,实则为一个镇子,高老太爷的高家掌管着镇上的事务,是瑞昌县有名的大族。

    为了查明那个丫环是否跟随货郎私奔,齐万隆决定到高家查看,崔辉等人自然一同前往,想看看他如何断这桩案子。

    高家的人得知巡按御史来了,连忙在高老太爷的带领下出府迎接,府中上下风声鹤唳,人心惶惶,高家营的百姓们更是围聚在府外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私奔的那个丫环名叫春花,服侍的是高家的三小姐,高老太爷的孙女,齐万隆到了高家后首先在高家的客厅里提审了高家三小姐。

    高家三小姐是一名年方二八的少女,还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阵势,见客厅里坐着几名身穿官服的男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神情惊惶。

    面对齐万隆的询问,高家三小姐一口咬定春花半年前跟一名货郎私奔了,走的时候还偷了她不少首饰。

    齐万隆也不着急,逐个提审高家的人。

    李云天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当轮到高家三小姐的亲哥哥高二公子的时候,他的眼前亮了一下,发现高二公子眼神惊惶,整个人异常紧张,与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表现。

    提审了高家的一干人等后,齐万隆没有丝毫的收获,高家的下人们还以为春花回娘家了,不过他并不着急,而是让手下的人调查这大半年来高家的下人有没有忽然间变得富贵有钱的。

    结果,这一查还真的查出一个人来,名叫牛大,是高家的一个木匠,平常负责给高府打家具和修理坏了的桌椅衣柜什么的。

    大约半年前,牛大出手变得阔绰起来,时常下酒馆和进**,谁也不知道他的钱从哪里来的。

    就在三个多月前,高二公子作主把高家的一个水灵灵的丫环嫁给了牛大为妻,人们纷纷感慨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认为他走了狗屎运。

    得知这一情况后齐万隆心中不由得暗喜,连忙让手下的差役抓了牛大,并且搜查了他的家里,把牛大的家翻了一个底朝天,最终在**下找出了一个匣子,里面有耳环、项链和手镯等首饰。

    牛大的妻子表示,从未见过匣子里的首饰,而且两个手镯的内侧刻着一个小字“春”,经过与春花相熟的高家丫环查看后,这两个手镯就是春花的。

    两年前高家曾经赏给几名做事殷勤的丫环一双银手镯,其中就有春花,春花担心手镯掉了与别人搞混,于是找人在里面刻了一个“春”字。

    不仅如此,匣子里的耳环和项链等首饰经过高家丫环的辨认,确定是春花的东西,很显然,春花的首饰不会无缘无故地到牛大的手中,她的去向必与牛大有关。一

第119章 项庄舞剑

    除了匣子里的那些首饰外,前去搜查的差役还把牛大的工具箱带了过来,工具箱里的斧子引起了李云天的注意。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斧子是木匠的必备工具,牛大的这把斧子有些与众不同,斧刃后端是一个圆型的铁头,而不是通常长方形的铁头。

    望着那把斧子,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走过去在齐万隆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听得齐万隆连连点着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随后,齐万隆在高家的会客大厅里设了公堂,开堂审理无名女尸一案,李云天、崔辉和冯魁三人坐在一旁陪审。

    首先被押上来的是牛大,一个中等身材的壮实汉子,他此时还不知道县里的差役从他家中搜出春花的首饰的事情,惴惴不安地跪在堂前,眼神闪烁,显得非常紧张。

    “牛大,老实交待,是谁指使你抛尸的?”齐万隆先向在座的李云天、崔辉和冯魁拱手致意,随后用力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问。

    “大……大人,小的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正胡思乱想的牛大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否认。

    “牛大,你以为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齐万隆冷笑了一声,冲着堂前的衙役喝道,“把东西拿上来,让他看看。”

    一名衙役闻言,立刻把从牛大家搜到的那个匣子拿到了牛大的面前,打开盖子给他看匣子里的首饰。

    望见那个匣子后,牛大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双目满是惊惶的神色。

    “牛大,事已至此,你还要让本官多说吗?”齐万隆冷冷地望着牛大,“这些首饰是谁的,相信你比本官还清楚!”

    “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是二少爷让小的干的。”牛大的脸色变了几变,猛然扑在了地上以头触地,高声说道,“二少爷酒后意图强暴春花,结果春花反抗,他就把春花给掐死了,让小的趁着去县城里进货,装进箱子里抛尸。”

    “你可有证据表明是二少爷让你干的?”齐万隆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把尸体带到了哪里?”

    “禀大人,二少爷当时为了收买小的,把贴身的玉佩给了小的,小的把它藏在了小的相好的那里。”牛大闻言连忙说道,“小的把春花的尸体抛到了一个水塘里,等时间一长她化为枯骨那么就没人知道她是谁。”

    “哪个水塘?”齐万隆按捺住心中的惊喜,不动声色地问。

    “就是王秀才村子边上的那个,水塘里的那具女尸就是春花,麻袋里的石头是小的亲自放进去的。”牛大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

    审了牛大一番后,齐万隆让他签字画押,随后传高二公子。

    高二公子见牛大垂头丧气地跪在那里,知道事情不妙,抵赖了一番,在差役从牛大的相好那里取回了他贿赂牛大抛尸的玉佩后,整个人顿时泄了气,竹筒倒豆子,把案发经过老老实实地交待了出来。

    原来,半年前的一个中午他喝多了,无意中来到了高家三小姐的所住的小院,正好看见了在院子里浇花的春花,一时间精虫上脑,把春花拖到一旁的厢房里想要泄欲。

    岂料春花是一个烈性女孩,坚决不从,高声呼救,这使得他紧张起来,于是双手掐住了春花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声,直到春花没了声息,他这才意识到把春花给掐死了,酒顿时醒了一大半。

    厢房里的动静惊动了高家三小姐,推开房门一看,见黄花了无声息地躺在地上,高二公子面色苍白地坐在一旁,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二公子痛哭流涕地跪在高家三小姐的面前,求她救他一命,杀人偿命,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于是高家三小姐心一软,就答应帮他保密。

    于是高二公子找来牛大让他处理春花的尸体,随后编了一个春花跟货郎跑了的理由告诉了高老太爷,把春花失踪的事情瞒混了过去,天知道那个外地的货郎跑去了哪里。

    “你确定,是你掐死了春花?”听完了高二公子的供述,齐万隆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的当时喝多了,只想不让她喊叫惊动别人,并不是真的要杀了她。”高二公子点了点头,连连给齐万隆磕着头,“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

    “牛大,他说的可是实情,春花是被他掐死的?”齐万隆没有理会高二公子,沉声问跪在一旁的牛大。

    “春花是被他掐死的,小的可以作证。”牛大忙不迭地点着头。

    齐万隆冷笑了一声,让高二公子和牛大相继为刚才的证词签字画押。

    李云天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白开水,犹如在品上好的香茗一样,事情的轨迹按照他的预料在发展,这件案子终于可以划上一个句号。

    唯一的遗憾就是案子破得太快了一些,要是能再拖上几天就好了,再过三天就是龙爷的五十大寿,也是他对龙爷的雷霆一击。

    不过,反正也就三天的时间,他想办法留在瑞昌县,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崔辉望着悠闲地坐在哪里的李云天,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双目闪过阴毒的神色。

    “大胆牛大,如实招来,你是如何凌辱春花,又行凶杀人的?”等高家三小姐也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齐万隆用力一拍惊堂木,冲着跪在那里的牛大厉声喝道。

    听闻此言,牛大抬起头一脸愕然地望着齐万隆,现场的人也都纷纷好奇地看向了他,不清楚齐万隆这是唱得哪一出,难道春花不是被高二公子掐死的?

    “县尊大人,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小的只是负责抛尸的,春花的死与小的无关。”牛大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开口辩解道。

    如果抛尸的话,牛大不会被判处死刑;可如果杀人,那么杀人者偿命,他必死无疑。

    “传仵作!”齐万隆见牛大狡辩,冷笑着下达了命令。

    “仵作,本官问你,水塘里的那具女尸是因何而死?”等仵作被传上来,齐万隆沉声问道。

    “禀知县大人,小的仔细检查过,那具女尸的致命伤口在头部,被人用钝物击打受伤后而死。”仵作闻言,大着嗓门回答。

    “你如何确定她是死之前遭受钝物击打,而不是死之后被击打的?”齐万隆瞅了一眼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牛大,继续追问。

    “启禀大人,人死前或者死后被杀时的伤口是不一样的,小的自幼跟着师傅学习验尸,根据那具女尸额头伤口处的情形可以判断出,那具女尸是生前被钝物击打的。”仵作闻言,信心十足地回答。

    “牛大,春花当时只不过被掐昏过去了而已,经过路上的颠簸后醒来,你垂涎春花的美色奸污了她,又怕春花告发你,故而砸死了她,抛尸那个水塘!”

    齐万隆让人从牛大的工具箱里拿出了那把斧头,冷笑着望着他,“这把斧头就是凶器,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它斧刃顶部的圆头与春花头上的那个凹陷的伤口吻合!”

    牛大望着那把斧头,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个不停,齐万隆说的正是案发时的经过,犹如齐万隆亲眼目睹了一样。

    正如齐万隆所说的那样,当牛大驾着马车来到水塘附近准备抛尸时,意外发现装在箱子里的春花竟然醒了过来,一时间色胆包天将其****,后杀人灭口,把她身上值钱的首饰藏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春花的尸体是光着身子的,进而也暴露了牛大的兽行,使得李云天推测出了当时的情景。

    “牛大,事到如今,你是想本官对你大刑伺候吗?”齐万隆见牛大僵在了那里,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喝道。

    “大……大……大人,小的……小的认罪,春花是……是小的杀的,请大人开……开恩!”牛大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边给齐万隆磕着头一边结结巴巴地求饶。

    齐万隆闻言,嘴角顿时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他以前从没有想象过,不用动刑而单凭着证据就能迫使凶手认罪,而且还是这种杀人重犯。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料到春花一案中竟然还有如此的隐情,纷纷感到惊奇,尤其是高家的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高二公子和高家三小姐的罪名无疑轻了许多。

    果然,等牛大签字画押供认了自己奸杀了春花的罪行后,齐万隆判他绞刑;高二公子掐晕春花被判为过失伤人,杖刑五十,七年徒刑;至于高家三小姐,以其年幼为由判以戒尺打手心三十下惩戒,然后勒令其父对其严加看管,如有再犯累罪并罚。

    与此同时,高家赔偿春花娘家白银两百两,作为春花父母的养老钱。

    对于齐万隆的判罚,高家和春花娘家人很意外,但又无不心悦诚服:高家万万没有想到高二公子能逃过一劫,也没有想到高家三小姐能被网开一面,而春话娘家人不仅讨了一个公道又有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当然了,高老太爷很清楚,这个“皆大欢喜”的判决肯定是李云天从中周旋的结果,齐万隆可从没有过如此温情的一面。

    “巡按大人,下官如此判决不知是否稳妥?”宣读完了判词后,齐万隆微笑着向坐在堂下的崔辉请示着,如果崔辉没有意见的话那么判词就将生效。

    “此案脉络清晰,人证物证俱在,齐知县断得合情合理。”崔辉闻言点了点头,对齐万隆的判词是大为欣赏,随后,他的语锋一转,扫视了一眼现场众人,沉声说道,“既然这个案子完了,那么巡按就要审理下一个案子!”

    “下一个案子?”大厅里的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神情诧异地望向了崔辉,从没有听崔辉提起过他此次前来还有案子要办。

    李云天的心中没来由得感到一阵慌乱,眉头微微皱着,不动声色地望着崔辉,他就觉得崔辉此次前来有些蹊跷,果然有着别的目的。

    “李知县,你可知罪?”在众人的注视下,崔辉的视线落在了李云天的身上,双目杀机一闪,声音冰冷地问道。一

第120章 意在沛公

    伴随着崔辉充满了杀气的诘问,高家大厅里刹那间就陷入了沉寂中,本来笑容满面的齐万隆和冯魁目瞪口呆地怔在了那里,差役们也面面相觑,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起来。追书必备

    “巡按大人,下官不知罪从何来?”李云天的眉头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怪不得自从来到瑞昌县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原来崔辉早就计划好了要算计他。

    此时此刻,李云天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崔辉一反常态地要让齐万隆重审王秀才一案,并不是崔辉对王秀才的案子有多重视,而是他猜到了齐万隆一定会去找自己求助,进而把自己从湖口县调离。

    李云天感到非常奇怪,他不明白崔辉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一来他与崔辉无怨无仇,二来他在湖口县可谓兢兢业业并没有违法乱纪之事。

    “李知县,你自己做的丑事,难道还要本巡按给你点明?”崔辉冷冷地望着李云天,“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本巡按会问你的罪?”

    “下官愚钝,请巡按大人明示。”李云天闻言知道崔辉这次是盯上了自己,恐怕难以善了,面无表情地与崔辉对视着,他倒要看看崔辉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望着眼神犀利的李云天,崔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惊讶,不要说李云天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就是四品的知府也不敢如此对他这个巡按御史如此挑衅,此时恐怕已经吓得惶惶不安,而李云天却依然保持着镇定。

    “李知县,本巡按问你,你可认识一名从南直隶来的名叫石安的绸缎商?”对峙了一会儿后,崔辉被李云天的犀利的眼神瞪得有些不舒服,于是率先打破了场上的平静,冷冷地问道。

    “石安?”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向崔辉点了点头,“下官记得,他是今年四月份来的白水镇,在镇上开了一家绸缎铺。”

    李云天的记性非常好,只要是打过交道的人他通常都会记得,这或许是他的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石安是南直隶的一个绸缎商,虽然比不上那些大绸缎商,但是生意铺得也比较开,是最先一批到白水镇交易市场落户的人,故而李云天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李云天有些不明白,他与石安也不过见了寥寥两三面而已,崔辉为何要提到石安?

    “本巡按料你也不会忘记。更新最快最稳定”崔辉冷笑了一声,起身走向了坐在大厅上首案桌后的齐万隆,看样子是要审李云天。

    齐万隆连忙起身,躬身退下,在堂下的座椅上坐下,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万万没有想到崔辉竟然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向李云天发难。

    李云天神情冷峻地坐在那里,以崔辉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有备而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与石安之间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可是……李云天皱着眉头望向了崔辉,他相信崔辉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石安,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李知县,说说你和石安的事儿吧,主动交待的话本巡按可以给你罪减一等。”在案桌后落座后,崔辉面无表情地望着李云天。

    “巡按大人,下官与石安有过几面之缘,但那都是公事,私下里从没有过往来。”李云天站起身,冲着崔辉沉声说道,他准备静观其变,看看崔辉手里握着什么“杀手锏”。

    “李知县,机会本巡按已经给了你,既然你放弃了,那么就别怪本巡按秉公办理!”崔辉冷笑了一声,冲着大厅外站立的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高声喝道,“带石安!”

    在大厅里众人的注视下,一名圆脸中年男子被两名差役带了上来,躬着身子,低着头,显得十分紧张。

    “石安叩见巡按大人。”来到堂前,圆脸中年男子冲着崔辉跪了下去。

    “石安,你可认得此人?”崔辉伸手一指李云天,不动声色地问道。

    “认得,他是湖口县的李知县。”石安扭头望了一眼李云天,见李云天神情冷峻地望着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转过身,有些惊惶地回答。

    “这可是你的状子?”一名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把一张状子在石安面前摊开,崔辉高声问道。

    “回大人,是小人的状子。”石安瞅了一眼状子,点了点头。

    “告诉本巡按,你状告何人?所为何事?”崔辉盯着石安,不动声色地问。

    “启禀巡按大人,小人状告湖口县李知县,李知县以能帮小人联系大主顾为由向小人索要了五千两银票,可后来就没有下文,小人听信了李知县的话进了大批货物,现在都在仓库里堆积。”

    石安抬头望着崔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后说道,“小人把钱都投进到了货物中,眼见着交易的旺季已过,小人催促过多次,可李知县只是拖着,小人实在是拖不起了,想要找李知县要回那五千两银票,可李知县却矢口否认,小人这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上告。”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只管掌舵白水镇商贸发展的方向,从来都没有介入到商贾们具体的交易中,自然不可能收石安的钱了。

    “李知县,你有何话说?”崔辉望向了李云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巡按大人,此乃一派胡言,下官乃堂堂朝廷命官,岂可涉足商贸之事。”李云天冲着崔辉一拱手,沉声回答。

    “如此说来,是他冤枉你了?”崔辉闻言,神情严肃地看向了石安。

    “巡按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亲手把银票交给了李知县的二夫人。”石安连忙高声辩解着,“事实真假与否,只要传来李知县的二夫人一问便知。”

    “石安,你诬陷本官可以,可如果要伤害本官的家人,那么本官绝对不会原谅你!”李云天闻言双目寒光一闪,语气凌厉地警告石安。

    石安口中的二夫人自然指的就是绿萼,李云天知道绿萼的为人,知道她绝对不会收受石安的贿赂,现在绿萼有身孕在身,岂能经受住堂审的折腾。

    “大胆!”

    啪的一声,崔辉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冷笑着望着李云天,“本巡抚看你平时是作威作福惯了,竟然当着本巡抚的面威胁事主!”

    “巡按大人,下官侍妾绿萼如今已经身怀六甲,现在正是安胎的重要日子,下官以性命可以以性命担保,她绝对没有收受任何的钱财。”

    李云天冲着崔辉一躬身,拱手说道,“石安所言只不过是一面之辞,请巡按大人明察。”

    “哼,你以为本巡按单单因为石安的状子就会让你过堂?”崔辉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李云天,“实话告诉你,先前已经有两人向本官上告,告你依仗权势借机敛财,本官相信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巡按大人,下官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有人诬告下官。”李云天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沉声向崔辉说道,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如果单单石安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能是一个偶发事件,可要是再有另两个人一起发难,很显然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陷害了。

    “事情的黑白曲直,本巡按自会查个一清二楚。”崔辉感觉李云天的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神情冷峻地说道,“本巡按再问你一遍,你是够知罪?一旦本巡按查清事情的缘由,可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巡按大人,下官并无收受过贿赂,请大人明察!”李云天敏锐地捕捉到了崔辉嘴角一闪而逝的那丝阴冷无比的笑容,眉头不由得皱了皱,随后冲着他一拱手,高声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就等证人来了,本巡按再开堂问案。”崔辉早就料到了李云天不会认罪,向大厅外的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在此之前,就委屈你了。”

    几名立在门口处的巡按御史衙门差役立刻涌了进来,与此同时,站在李云天椅子后面的罗鸣领着数名湖口县县衙的人迎了上去,拦住了那几名差役的去路。

    “退下!”李云天见状向罗鸣高喝了一声,崔辉是巡按御史,代天狩猎,罗鸣此举无疑是在招惹更大的麻烦。

    罗鸣闻言只好侧身闪开,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名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把李云天带走。

    不仅李云天,罗鸣这些跟着他来的人也被巡盐御史衙门的人给看押了起来,禁止他们与外界接触。

    “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高家门前,目送崔辉的马车离去后,齐万隆神情惊愕地问一旁的冯魁,他到现在还有些云山雾罩,不清楚崔辉为何忽然间就向李云天发难。

    “咱们九江府要出大乱子了。”冯魁的眉头紧紧皱着,崔辉这次来瑞昌县明显就是冲着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神情严肃地吩咐立在身后的手下,“立刻向知府大人禀告此事,不得有误。”

    那名手下闻言拱了一下手,骑上马飞奔而去。

    冯魁抬头望向了天空,双目充满了担忧的神色,虽然今天天气晴朗,但是他却感觉到空中乌云密布,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九江府。一

第121章 一饮一啄

    前往瑞昌县县衙的路上,李云天倚坐在马车的车厢里闭目养神,两名巡按御史衙门的大汉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李云天知道自己这回被人狠狠地算计了一把,而崔辉十有yankuai就是对方手里的一颗棋子。

    而能调动崔辉这个堂堂的巡按御史,对方的来头绝对不小,必是京城里的权贵。

    难道是冲着周征来的?李云天首先就想到了对方的目标是周征,毕竟他小小的一个七品知县,岂能劳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随后李云天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虽是周征的姑爷,可与周雨婷成亲不久,即使出了什么事也很难牵连到周征。

    况且周征身受皇**,对方要想动周征也不是那么容易,单凭他受贿是无法撼动周征分毫,像周征这种勋贵除非犯有天怒人怨的大案,又或者涉及到了皇权的纠葛,那么才可能被扳倒。

    李云天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付自己,他这个小小的知县好像并没有惹到京城的那些权贵。

    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由于信息有限,李云天知道他再怎么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幸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现在唯一令他感到担心的就是怀有身孕的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现在她们正是安胎的紧要时刻,万万不能受到什么过激的刺激,可石安竟然一口咬定把钱给了绿萼,那么绿萼肯定要被牵涉进来,保不准崔辉已经让人去传唤她。

    至于陈凝凝和郑婉柔,李云天相信崔辉绝对不会放过两人,此时他有一种无力感,面对着崔辉这个代天狩猎的巡按御史,他发现自己犹如虎落平阳、龙困浅滩,没有丝毫反击的力量。

    说实话,李云天并不担心崔辉查自己,即使杨士奇不管这件事情,那么周征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诬陷。

    只要届时周征发力,使得朝廷能派人来严查此事,那么李云天相信他有办法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毕竟谎言终归是谎言,经不起实践的检验。

    他能等,可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等不了,一旦被崔辉抓住那么难免要被其逼供,受刑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崔辉拿着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逼着他就范,李云天必将骑虎难下,进退维谷,方寸大乱。

    与有着英睿县主封号的周雨婷不同,绿萼三人诰命护身,虽说入了族谱但是在外人看来终究只是妾室,在崔辉看来也就比奴婢高上那么半格,依旧属于平民,他想对三人动刑就能动刑。

    李云天猜得没错,就在他担忧着的时候,一队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已经风风火火地抵达了湖口县县城外的一个小镇。

    由于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差役们进了镇里的一家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吃饭,期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

    吃完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大汉掏出一锭碎银扔在了桌上,面无表情地领着众差役离开。

    “你没长眼呀。”来到酒楼大堂,一名身材壮实的差役忽然与一名端着托盘的店小二撞在了一起,托盘上的一盘菜肴呼啦一声泼在了他的身上,壮实差役气势汹汹地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

    “差爷息怒,息怒,您有什么损失,在下赔偿。”正在柜台里算帐的掌柜见状,连忙满脸笑容地过来说道,他见壮实差役等人身穿官服,知道他们不好招惹。

    “你赔得起吗?老子这身衣服可是上等的绸缎做的。”壮实差役松开了店小二,冷笑着望着掌柜。

    “差爷,您说个数,在下原价赔偿。”掌柜闻言双目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满脸堆笑地说道,壮实差役身上的那身公服不过是普通的布料而已,哪里是什么绸缎,很显然是在敲竹杠。

    “不要纠缠。”八字胡大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操着一口纯正的京片子,不耐烦地冲着壮实差役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多事。

    “五两!”壮实差役本想狮子大开口,闻言冲着掌柜伸出五根手指。

    掌柜闻言眼角的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壮实差役那身衣服也不三钱银子,不过他不敢过多地计较,因为他听出壮实差役是南昌那边的口音,并不是九江府当地人,故而掏出钱袋拿了几块碎银凑成五两给了壮实差役。

    “磨磨唧唧的,要是耽误了老子的事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壮实差役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手从掌柜手中夺过碎银,一手推了掌柜的一把,把他推了一个踉跄,然后骂骂咧咧地跟着八字胡大汉走了。

    “掌柜的,你没事儿吧。”那名肇事的店小二扶住了掌柜,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们忙去吧。”掌柜的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摆了摆手,嘱咐了店小二一声,急匆匆去了后院。

    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掌柜伸手从胸口处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张叠在一起的纸团,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纸团是壮实差役临走时推掌柜一把的时候,顺势塞进了他胸口的衣服里,掌柜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举动,心中万分奇怪,不清楚他为何要这样做,也不敢随便问,故而来后院查看。

    纸条上写着十个字,“速报于陈家,李知县有难”,字体写得很潦草,看得出来是仓促下写的,这使得掌柜触目惊心。

    湖口县敢称“陈家”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白水镇的陈伯昭一族。

    “快,把它送给东家。”掌柜的很快就回过神来,让人把一名圆脸年轻人喊了进来,把那张纸条交给他后沉声说道,“记住,抄近道!”

    这家酒楼原本是张有德产业,后来被陈伯昭买了去,掌柜的见到纸条后自然不敢怠慢,不管壮实差役是什么意思,先把这张纸条传给陈伯昭再说。

    “爹,你放心。”圆脸年轻人感觉事关重大,把那张纸条贴身收好,从后院的马棚里牵了一匹马,疾驶而去。

    八字胡大汉等人骑着马进入湖口县县城后分成了两队,一队人去了县衙,他领着另外一队穿过了县城,直奔白水镇而去。

    去了县衙的那队人求见了绿萼,告诉绿萼李云天被水匪偷袭,身受重伤,巡按大人派他们来接她去见李云天。

    绿萼闻言顿时方寸大乱,她想不到李云天会出事,更不会预料到巡按御史会骗她,故而来不及收拾行礼,在李满山等人的护送下,坐上马车跟着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急匆匆赶往了瑞昌县。

    白水镇像往常一样,喧闹繁华,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自从交易市场投入使用后,镇上变得更加繁华。

    一匹快马避开了白水镇的主干道,穿过小巷来到了陈府门前,马上的骑士正是前来报信圆脸年轻人,翻身下马后一甩手里的缰绳,急匆匆地闯了进去。

    守门的家仆认识圆脸年轻人,连忙上去拉住了马匹,然后狐疑地对视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时候,使得圆脸年轻人如此慌乱。

    陈伯昭在九州商会忙公务,并不在家,圆脸年轻人于是求见了在后宅安胎的陈凝凝,把那张纸条交给了她,并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你说有人操着京城口音?”陈凝凝望着手里的纸条陷入了沉思,良久抬头问向了立在面前的圆脸年轻人,眉头微微蹙着。

    “嗯,那个塞给我爹纸团的差爷走的时候,特意话里有话地嘱咐我爹尽快把消息送出来。”圆脸年轻人点了点头,沉声回答。

    “去,告诉四夫人,让她到绣庄,如果有人来找四夫人的话,就说她和本夫人去游湖了。”

    陈凝凝意识到李云天很可能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既然那个壮实差役冒险送来纸条示警,那么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沉吟了一下后做出了决定。

    她口中的四夫人自然指的是郑婉柔,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瞒着郑婉柔,她准备到绣庄与郑婉柔商议应对的办法。

    与此同时,陈凝凝让人通知陈伯昭和郑贵到绣庄,毕竟两人见多识广,届时帮她们拿主意。

    云海绣庄,后院的一间厢房。

    “小姐,巡按御史派人来接你,说大人在瑞昌县被一伙水匪袭击,受了重伤。”正当陈凝凝、郑婉柔、陈伯昭和郑贵商议着纸条上事情的时候,一名丫环急匆匆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什么?”陈凝凝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怎么会这样?”陈伯昭三人也纷纷起身,脸上流露出愕然的神色,谁也想不到李云天会出这种事情。

    “慢着!”陈凝凝此时方寸大乱,来不及多想快步向门外走去,准备到瑞昌县看望李云天,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

    “来的那些人所穿的公服是不是一样的?”喝止了陈凝凝的人自然是郑婉柔,郑婉柔不动声色地问前来报信的丫环。

    “他们的公服与县衙衙役有些不一样。”丫环凝神想了想,向郑婉柔点了一下头。

    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所穿的公服与地方官服的差役在颜色和样式上都有不同,以示区分,同时也表明了他们不同的身份,方便办案。

    “三姐,老爷既然在瑞昌县出的事情,那么瑞昌县的齐知县怎么也要派人来向咱们通报一声,毕竟老爷是为了帮他才去的瑞昌县,可来的人为什么只是巡按御史衙门的人?”郑婉柔柳眉微微一蹙,向陈凝凝说道。

    古人后宅的妻妾之间以姐妹相称,除了正妻外,妾室之间以进门顺序的先后排列大小,并不是以年龄,故而郑婉柔喊陈凝凝“三姐”。

    “他们是怕瑞昌县衙的人走漏了消息,这才独自前来!”陈凝凝何等聪慧,经由郑婉柔这么一提醒终于明白了过来,顿时怔在了那里。一

第122章 抢先一步

    陈伯昭和郑贵在商海摸爬滚打多年,世故老道,岂能听不明白郑婉柔的意思,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追小说哪里快去

    巡按御史衙门是干什么的两人很清楚,看样子李云天遇上了大麻烦,否则不会招惹来巡按御史。

    “绿萼姑娘还不知道此事!”陈伯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抬步向外走去,准备安排人去县衙通知绿萼。

    “来不及了,那些人先到的县衙。”郑贵闻言摇了摇头,眉关紧锁,他实在想不到李云天会犯什么事儿。

    陈伯昭不由得拍了一下额头,他一着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老爷自从来到湖口县后兢兢业业、秉公执法,从未有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除非……”郑婉柔沉吟了一下,神情冷峻地望向了屋里的人。

    “除非有人陷害老爷收受了贿赂,否则他们没有办法对付老爷。”陈凝凝此时已经稳定了情绪,面罩寒霜地把后面的话接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陈伯昭觉得言之有理,抬头看向了陈凝凝,虽然他是陈凝凝的老爹,但陈凝凝是李云天的三夫人,这种场合下他自然要先听陈凝凝的意思。

    “他们肯定会来查家里的帐。”陈凝凝的柳眉微微蹙了蹙,娇声向陈伯昭和郑贵说道,“爹,郑叔,对方来者不善,在没有确定好形势前,家里的帐千万不能落在外人的手里。”

    “还有,商会的帐也要妥善看管,他们绝对不可能放过商会的帐。”郑婉柔闻言,随后补充了一句。

    陈波昭和郑贵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随后急匆匆离开,做相应的布置去了。

    “三姐,你说老爷能挺过这一关吗?”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郑婉柔忧心忡忡地问道,要知道李云天此番面对的可是巡按御史,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吉人自有天相,老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陈凝凝神情凝重地回答,现在李云天和周雨婷在瑞昌县,绿萼又被巡按御史衙门的人带走,李家剩下的人中数她最大,她万万不能慌乱,扭头吩咐一旁的丫环,“去,把赵巡检请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三姐,老爷这一出事,两天后的剿匪怎么办?”等丫环离开,郑婉柔关上房门,一脸担忧地问道。

    知道李云天要趁着龙爷五十大寿的时候袭击龙爷匪巢的人寥寥无几,湖口县现在除了赵华、杨云贵、李满山和李大牛外,就只有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清楚这件事情。

    如今李云天忽然之间出了事情,那么对袭击龙爷匪巢的行动绝对会带来巨大的影响,而一旦失去了这个机会,李云天就很难将龙爷这伙水匪聚歼,留下无穷的后患。

    “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些水匪给剿了。”陈凝凝银牙紧咬,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剿灭龙爷一伙儿不仅仅是为了白水镇未来的发展,更重要的是一场剿匪大捷能给李云天带来无形的帮助。

    因此,她这才要把赵华喊来,赵华手里握着的白水镇巡检司是此次剿匪的主力,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两位夫人放心,大人待卑职恩重如山,卑职这一辈子跟定了大人,绝对不会辜负大人。”赵华得知了李云天可能出事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冲着陈凝凝和郑婉柔一拱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赵华很清楚,在外人的眼中他是李云天的人,俗话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李云天出事的话他就失去了靠山,他即使不被牵连到那么迟早也要被人收拾,进而失去巡检的位子。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追随李云天,以陈凝凝和赵婉柔马首是瞻,跟陷害李云天的人斗到底。

    赵华的表态使得陈凝凝和赵婉柔倍感欣慰,只要赵华能稳定住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心,那么剿匪一事就成功了一半。

    下午,白水镇陈府。

    前院会客大厅,八字胡大汉等几名巡按衙门的差役坐在那里喝着茶,等待着陈凝凝和陈伯昭回来。

    “头儿,我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消息泄露了?”一名操着京城口音的大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放下茶杯向八字胡大汉说道。

    “稍安勿躁。”八字胡大汉品了一口茶,冲着那名大汉摇了摇头。

    崔辉来江西的时候从京城带了一些随从,这些随从以八字胡大汉为首,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

    这次秘密诱捕李云天家眷的事情只有那些随从知道,连巡按衙门里的那些本地当差的差役都不知道,因此不可能泄露消息。

    在县城外酒楼里把纸条塞进掌柜胸口处衣服里的壮实差役坐在八字胡大汉斜对面的位子上,见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脸上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看来陈家的人已经事先得到了他的示警,否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见他们。

    八字胡大汉万万也想不到,壮实差役会暗地里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向陈家通风报信,更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缘由。

    表面上看起来,在南昌城土生土长的壮实差役与李云天没有丝毫的瓜葛,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九江府彭泽县赵家堡赵老爷的外甥,赵燕的表哥。

    李云天在李清一案上对赵家是颇多照顾,不仅以赵燕也是受害者为由,巧妙地化解了赵家和李家的这段恩怨,而且还保全了赵家的颜面,赵家上下对此无不万分感激。

    来湖口县办这个案子前,壮实差役无意中听见了八字胡大汉等人的诱捕计划,心中大吃了一惊,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赵家得了李云天这么大的恩惠,那么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云天的家眷被诱捕走。

    虽然壮实差役从没有见过李云天,但是也听赵家堡的赵瑞和赵福来南昌城的时候说过李云天的事情,知道他是一个好官。

    故而,壮实差役决定铤而走险,帮助李云天一把,他不知道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因此匆忙写了那张纸条带在身上,找了一个机会给了酒楼的掌柜,进而使得陈凝凝和郑婉柔有了准备。

    或许,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定数,按照佛门的说法,李云天在办李清一案时,已经种下了今日的因果。

    “军爷,我家大人的情况如何?”不久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伯昭快步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地问道。

    “李知县伤势严重,不知道陈小姐何时才能回来,晚了的话恐怕……”八字胡大汉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下已经让人乘船出湖去寻找小女。”陈伯昭摇了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叹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什么意外,让她们母子以后怎么过。”

    八字胡大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陈家还不知道李云天出事的消息,希望能尽快把陈凝凝和郑婉柔找来。

    陈伯昭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事务,此时的举动不过是来迷惑八字胡大汉等人。

    傍晚时分,数艘大船停在了白水镇码头,一群持枪佩刀的军士从船上蜂拥而下,在码头值守的白水镇巡检司的一名总旗见状连忙迎上去查问。

    所为总旗,指的是明代的军事编制,五十人为一总旗,只不过巡检司的总旗与卫所的总旗不一样,只有一个头衔,没有品级。

    “本官乃巡按御史衙门长史许成,奉巡按御史大人之命,率临江府临山巡检司前来执行公务。”从船上下来的人中,领头的是一名身穿从七品官袍的中年人,把手里的一份公文冲着那名总旗一晃,神情严肃地说道。

    总旗见状不敢怠慢,连忙侧身闪开让许成领着人进了镇子,招来一名军士向赵华汇报后,带着几名军士紧紧地跟在后面,想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

    进了镇子后,许成一挥手,那些临山巡检司的军士立刻分成了三队,在巡按御史衙门的人率领下,分别向陈府、郑宅和九州商会扑去,看样子事前已经掌握了镇里的布局。

    许成去了陈府,见到陈伯昭后面无表情地宣布陈家涉及到了李云天贪墨一案,要求查封陈家的账目,并且要带走他进行审查。

    “这位大人,实在是不凑巧,家里的账目一直都有犬子保管,犬子去了金陵,在下也不知道那些账目在哪里。”陈伯昭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故作无奈地向许成说道。

    许成自是不相信,以为是陈伯昭的搪塞之辞,御史让陈伯昭带着他去了帐房,到了后诧异地发现果然所有的账目都不见了。

    不仅如此,郑宅和九州商会的账目也全都不在,而且也都找了理由来敷衍。

    许成顿时感觉事态有些不妙,意识到可能泄露了消息,于是气急败坏地抓了陈伯昭和郑贵以及九州商会的一些商人,想要带着他们离开。

    到了码头,许成惊讶地发现,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已经列阵相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赵诚面无表情地立在前方,身后的弓弩手和弓箭手摆好了攻击的姿态,神情严肃地瞪着他们,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萧杀的气息。一

第123章 亡羊补牢

    “前方拦路者何人?竟然敢阻挠巡按御史衙门办差?”许成感觉到白水镇巡检司的人来者不善,走上前冷冷地向赵华喝道。追莽荒纪,还得上。

    “本官是白水镇巡检司巡检。”赵华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冷峻地望着许成,“既然是巡按御史衙门办差,那么可有凭证?”

    “这是巡按御史大人亲自下达的公文。”许成不动声色地取出崔辉签署的抓人的命令,冲着赵华晃了一下。

    “然如此,那么请这位大人把抓走之人的名单列出来交给本官,本官也好向上司交待。”赵华抬了一下右手,他身后的弓弩手和弓箭手就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来人,点验人数。”许成想了想,高声下达了指令,以免节外生枝。

    其实他懒得理会赵华这个小小的巡检司巡检,巡按御史衙门办案的时候不要说微不足道的巡检司,就是县衙和府衙的人也不敢多嘴。

    不过,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全副武装地守在那里,一眼望去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看上去很不好招惹的样子,万一发生冲突的话后山巡检司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况且赵华的要求合情合理,赵华身为白水镇巡检司巡检,有着守护地方的职责,自然不可能无视许成呼啦啦地抓走一群人,届时出什么事情的话他可就无法交待了。

    因此,从地方治安的角度考虑,赵华此举并无不妥之处,巡按御史衙门的人理应给他一个交待。

    平常巡按衙门抓人,地方上的官员们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敢对他们提出什么条件,可是要是遇上那些“愣头青”,巡按衙门的人也没有办法。

    赵华摆了一下手,几名巡检司的军士就过去协助清点人数,他这样做纯粹是给许成添堵,反正许成是跟着崔辉从京城来的,一年的时间一到就要回京城,他才不怕得罪此人。

    清点完了人数,赵华手下的军士让开了道路,许成领着人上船急匆匆地离开,赶去了彭泽县,然后经由彭泽县连夜前往瑞昌县。

    路上,许成的脸色阴沉着,虽然抓了陈伯昭和郑贵等人,但是陈凝凝和郑婉柔却跑了,那些账目也不翼而飞,故而他的这次行动可谓失败。

    他实在是想不透,究竟哪个地方出了岔子,使得陈凝凝和郑婉柔竟然提前得知了消息,心中不由得感慨,看来李云天这两年在九江府经营得风生水起,竟然使得如此绝密的情报都能泄露。

    李云天因为贪墨被巡按御史抓起来的消息因为许成的到来迅速传遍了白水镇,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使得镇上的居民们顿时陷入了恐慌中,市面上风声鹤唳,流言四起。

    赵华让白水镇巡检司的军士上街维持秩序,明确告诉镇上的人李云天受人陷害,朝廷一定能还李云天一个清白。

    受到震动最大的人莫过于那些在白水镇交易市场里经商的商贾,李云天要是出事的话,这个交易市场可就完了,没人看好他的前景。

    面对着神情紧张地前来巡检司打探消息的客商们,赵华只问了一句,问他们平常有谁给李云天行贿过,是否又因为没有给李云天好处而受到刁难。

    商贾们闻言顿时面面相觑,随后悻悻地散开,不仅李云天,就连县里的官吏和地痞都不敢来白水镇惹事,他们有人曾经想行贿,结果竟然被婉拒了,这也使得他们安心在这里做生意。

    换句话来说,李云天所谓的贪墨,十有yankuai是被人陷害的,这使得他们不由得稍稍安心。

    第二天,李云天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湖口县,使得全县哗然,谁也不相信李云天这么好的官会贪墨,有谁见过贪官会大兴水利、修桥铺路的,早就把钱装进自己口袋里了,故而认为他必是遭奸人陷害。

    一些乡老想领着人去瑞昌县给李云天请命,结果在县界被县衙的差役拦了下来,好说歹说一番,以他们去了将使得李云天处境更加糟糕为由,好不容易把他们劝了回去。

    县衙的差役自然不敢擅自劝回那些乡老,这是陈凝凝和郑婉柔的意思,现在事态未明,一旦那些村民们去了瑞昌县,被心怀叵测的人挑起了事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李云天、周雨婷和绿萼都不在,湖口县此时已经唯陈凝凝和郑婉柔马首是瞻,两人暗中掌控着湖口县的局势,以免事态被激化。

    就在湖口县县衙的人苦口婆心地劝着那些乡老的时候,瑞昌县县衙,崔辉已经开堂审理李云天贪墨一案。

    得知消息的县城百姓蜂拥前来,把县衙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就连周围村镇的人也赶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名震九江府的李云天是否真的是一个贪官。

    瑞昌县县衙的差役和巡检司的军士已经全部被齐万隆调来维持秩序,个个佩刀拎枪,神情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自从大明立朝以来瑞昌县还从没有经历过如此重大的事件。

    崔辉端坐在大堂之上,望着堂外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百姓,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之所以放那些百姓进来,就是要毁了李云天的名声,让九江府的人都知道李云天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一个名副其实的贪官污吏。

    齐万隆和冯魁面无表情地分坐在堂下两侧,作为此次审案的陪审,两人的精神都不怎么好,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尤其是齐万隆,眼角更是有了黑眼圈,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崔辉当了枪使,把李云天“诱骗”来了瑞昌县,心中是万分愧疚,同时痛恨崔辉如此下作的手段,有本事直接去湖口县对付李云天!

    崔辉通过齐万隆调虎离山把李云天调出湖口县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这次对李云天下手他势在必得,不能出丝毫差错。

    而湖口县是李云天的地盘,短短两年的时间就经营得固若金汤,滴水不漏,他要是在湖口县对李云天下手的话,难免会遇到重重压力。

    本来,崔辉觉得王秀才一案案情复杂,即使是李云天也没有办法从中找出确凿的证据,他正好可以趁机向李云天下手,破了李云天“断案如神”的名头。

    可惜的是,结果令他失望了,齐万隆束手无策的案子,李云天剥茧抽丝,有条不紊地就把它查了个清楚,如果不是引出了那个案中案的话,恐怕就要“放虎归山”,使得李云天全身而退回到湖口县。

    故而,崔辉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启程赶来了瑞昌县。

    在亲身经历了破获水塘无名女尸案后,虽然崔辉不愿意承认,但是李云天的能力比他强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是他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了结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

    虽然已经在堂上就座,但是崔辉并不急着开堂,而是慢条斯理地在那里喝着茶,这使得齐万隆和冯魁感到非常奇怪,可是又不能说些什么。

    不久后,一名身穿七品官袍的男子急匆匆从后堂走来,正是许成,俯身在崔辉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崔辉闻言脸色不由得一变,端着的茶杯僵在了空中,眉关紧紧皱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竟然会泄露,进而使得陈凝凝和郑婉柔逃了。

    在决定对李云天下手前,崔辉专门调查过李云天,面对像李云天这样高智商的人,他唯有一鼓作气将其打垮,否则的话一旦让李云天缓过这口气,那么保不准就要翻盘。

    而要做到这一点,那么就要抓住李云天的弱点,那就是他身边已经身怀六甲的三个妾室。

    崔辉还没有傻到对周雨婷下手,不过对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三木之下,他不相信李云天坐视他的女人们受刑。

    而如今只抓回了绿萼一个,陈凝凝和郑婉柔却跑了,并且带走了那些账目,这无疑打乱了他的计划,使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虽然这是第一次与李云天交手,但是崔辉心里清楚,单凭石安三人的指证一时间很难给李云天定罪,他需要从那些账目上做手脚,现在账目没有了,他下一步的行动无疑将大受影响。

    “你立刻带人,去他的后宅搜查脏银!”沉吟了一下后,崔辉立刻做出了决定,沉声吩咐许成。

    既然陈家、郑家和九州商会的账目没了,那么他只有从李云天后宅那里入手,趁着搜查的时候把一笔钱栽赃给李云天,使得李云天届时说不清楚钱财的来源,这也是亡羊补牢的无奈之举。

    “下官明白!”许成清楚崔辉的意思,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快步离去。

    齐万隆和冯魁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起来崔辉的脸色不是很好。

    “升堂,带原告!”崔辉平复了一下心境,放下茶杯,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

    听闻此言,堂外院子里嗡嗡地议论着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齐万隆和冯魁也好奇地看向了大堂一侧的入口,想知道除了石安外,另外两个状告李云天的究竟是什么人。一

第124章 要挟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名中年男子被带上了公堂,并排跪在了堂前,当中是石安,左边的人大腹便便,名叫刘铭,右边的人身材中等,名叫古满福。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刘铭是浙江嘉兴府的一名茶商,在白水镇交易市场有一个茶社,被陈家的下人勒索了三千两银子,表示是恭祝陈凝凝有了身孕的,否则的话李云天会很不高兴。

    不仅如此,陈家的人还想强行收购他的上等茶叶,使得刘铭现在走投无路,只好前来上告。

    古满福是南直隶苏州府的一名玉器商人,上半年曾经给了郑婉柔两千两银票,像石安一样指望搭上李云天的线做生意。

    可最终李云天对此事不闻不问,他进的那些玉器没有卖出去,全砸在了手里,现在外面还欠着不少钱。

    三人对李云天的指控言之凿凿,按照他们的说法李云天一共受贿了一万两,是不折不扣的贪墨大案。

    尤其是刘铭,在大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说他把所有的家产都压在了那个茶社,进货时还欠了一笔债,如果陈家把茶社吞并了,那么他一家老小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唯有一死。

    这使得大堂之外的百姓不由得受到了感染,心中下意识地就同情起了刘铭。

    审完了石安三人后,崔辉让人把李云天带了上来,院子里的人群顿时发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纷纷伸长了脖子望着他。

    由于李云天是在昨天审理春花一案时被抓的,故而他依旧穿着官袍,傲然立在堂前冷冷地瞪着崔辉。

    “李知县,你可认识他们?”崔辉被李云天犀利的眼神瞪得很不舒服,于是冷笑了一声,伸手一指跪在一旁的石安三人,沉声问道,他倒要看看李云天还能嚣张倒什么时候。

    “下官记得他们,是来白水镇做生意的商人。”李云天扫了一眼石安三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回答。

    “听闻李知县公务繁忙,为何能记住只有寥寥数面的人,这里面是否有何隐情?”崔辉原本李云天会否认见过刘铭和古满福,没想到他大方的应承了下来,冷冷地问道。

    “巡按大人,下官的记性一旦很好,只要见过面的人通常都能记下。”李云天知道崔辉话里有话,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会是心里有鬼吧!”崔辉闻言冷笑了一声,觉得李云天的这个解释也显得太过牵强了,可能是李云天的心理战,白水镇那么多的商人,李云天岂能记得只见过一两面的石安等人。

    “巡按大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下官只不过记性比常人好一些罢了,实属正常。”李云天不理会崔辉的嘲讽,神情严肃地回答,他没有必要跟崔辉斗嘴。

    “李知县,他们三人指证你的妾室收受了贿赂,你可知情?”崔辉见李云天从容不迫地应对,知道无法用言语激怒李云天,故而语锋一转,冷冷地问道。

    “下官并不知道贿赂之事,不过下官可以以头上的乌纱担保,下官的妾室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李云天瞅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石安三人,高声回道。

    “哼,如果你做下了这种事情,乌纱还能保住不成?”崔辉见李云天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冷笑着说道,“本巡按要是查出你的妾室果真收受了贿赂的话,那么你想脱身,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来人,把人犯带上来。”说着,崔辉冲着堂下高喊了一声。

    很快,绿萼被两名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带了公堂,见李云天安然无恙,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自从被骗来了瑞昌县,绿萼就被囚禁了起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非常担忧李云天的安危,如今见到他没事儿她也就安心了。

    来到李云天面前后,一名差役往绿萼的小腿处一踹,绿萼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个混蛋,难道不知道她有身孕!”李云天见状双目闪光一闪,一把掐住了那名差役脖子,硬生生地把他举了起来,使得那名差役的脸上刹那间涨得通红,双手有些无力地拍打着李云天铁箍似的手臂。

    李云天是北方人,本就生得身材魁梧,自从坠水清醒后一直保持健身,现在不仅体重增加了不少,而且孔武有力,再也不是两年前那个文弱书生了。

    另外一名差役怔了一下,刷地拔出腰刀对准了李云天,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没有人敢在公堂上对巡按御史衙门的人无礼。

    见此情形,大堂内外顿时骚动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李云天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崔辉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是故意吩咐那名差役踹跪绿萼,目的就是激怒李云天,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李云天好像非常**爱那个娇滴滴的妾室。

    与此同时,瑞昌县的一家客栈里。

    周雨婷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昨天李云天出事后她曾试图见崔辉,不过被挡了驾,即使今天的堂审崔辉都特意交待了守门的军卒不许她去旁听,以免干扰了办案。

    虽然周雨婷心里担心李云天,恨不得把他从被监禁的地方抢出来,但她知道巡按御史代天狩猎,是名副其实的钦差大臣,她要是那样做的话可就闯了大祸。

    如果搁在以前周雨婷绝对方寸大乱,不过跟李云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多多少少有些长进,知道胡搅蛮缠的话只会使得李云天处境更加堪忧,而且还会把自己给折进去,那样一来可就没人能救李云天。

    “小姐,人来了。”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雪儿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汗淋漓的罗鸣,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

    “快,给本姑娘更衣!”周雨婷见状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声嘱咐雪儿。

    县衙大堂。

    “老爷,妾身没事。”绿萼见李云天动了怒气,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裤脚,神情关切地说道。

    “李知县,切莫冲动,有话好说。”齐万隆也开口劝说着李云天,心中十分不耻崔辉的为人,很显然崔辉是在用绿萼来打击李云天。

    李云天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松开了那名挣扎着的差役,差役倒在地上用手捂着颈部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刚才差一点被李云天掐死。

    “陈氏,本巡按问你,有人指证你收了五千两银票,你有何话说。”崔辉挥了挥手,让人抬走了那名身子发软的差役,不动声色地望着绿萼。

    绿萼娘家人姓陈,小时候并没有名字,后来被卖进李家后被取名“绿萼”,她在官府的妾书和李家的族谱上登记的名字是“陈绿萼”,但通常人们都喊她“绿萼”。

    “禀巡按大人,民妇自从来到湖口县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银票。”绿萼摇了摇头,否认了对她的指证。

    “你可认识此人?”崔辉闻言伸手一指跪在那里的石安,沉声问道。

    “似曾相似,民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绿萼打量了一下石安,柳眉微蹙着回道,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石安。

    “二夫人,你说话得讲良心呀,小的半年前曾经在绣庄里把五千两银票交给你,你当时可是答应李知县会帮小的联系买家卖货,如今那些货都积压在了货仓里,你又不把那五千两推给小的让小的救急,小的除了上告外实在是别无他法。”

    绿萼的话音刚落,石安就高声喊了起来,一脸的悲哀,显得十分无奈,好像绿萼把他逼到了绝境似的。

    院子里的百姓见石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骚动,这使得李云天的眉头微微一皱,看来崔辉是想用这些杜撰的罪名来坏他的名声,要知道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巡按大人,民妇或许在绣庄里见过他,但是绝对没有收受过任何贿赂。”绿萼见石安竟然如此诬陷自己,脸色一变,娇声向崔辉辩解。

    “本巡按已经派人查过了,他的货仓里确实堆满了没有卖出去的布匹。”崔辉冷笑了一声,随后挥了一下手,一名巡按御史衙门的差役就把一个账簿拿了过来,扔在了绿萼面前的地上。

    “好好看看,这上面记载的进货量在你们绣庄见面后忽然大增,难道你认为这是一个巧合吗?”崔辉面无表情地望着绿萼,厉声反问。

    “大人,民妇对经商一窍不通,不知他为何这样做。”绿萼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准备了进货的账簿,心中顿时吃了一惊,翻看了一下后发现果然进货量在一天忽然增加,于是把账簿放在地上,神情有些慌乱地回答,她意识到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

    “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简直就是冥顽不灵!”崔辉闻言顿时一声冷笑,用力一拍惊堂木后,伸手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根令签扔在了堂前的地上,语气阴冷地说道,“来人,夹棍伺候!”

    听闻此言,李云天顿时大惊失色,绿萼现在正是安胎的关键时期,岂能承受住十指连心的疼痛!

    绿萼的脸色也是一变,伸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双目流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她这个时候岂能被用刑?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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