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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4章 震动

    “巡盐大人。更新最快最稳定追莽荒纪,还得上。”进了雅舍,李云天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冲着范如海拱了一下手。

    范如海和他都是正七品的文官,又互不统属,所以他也不用过多的礼仪,尊称一声“大人”即可。

    至于在座的那些盐商,别看一个个财大气粗,不过终究是一介白丁,搁在平常李云天说不定还能打个招呼,不过现在盐商的人招惹了他,他岂能理会他们。

    “李知县,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隐隐约约,范如海感觉李云天来者不善,不动声色地问道。

    见李云天如此年轻,杨慕恩等人感到颇为惊讶,官场上这么年轻的知县确实非常少见。

    “巡盐大人,本官此次前来打扰大人的雅兴,实在是迫不得已?”

    李云天再度冲着范如海一拱手,沉声说道,“本官回乡省亲,前两天途径扬州,本想明天启程,谁成想本官的家眷今天上午被盐道衙门的人给抓了,说是与盐枭有染。”

    “本官在盐道衙门待了一下午,盐道衙门也没有给本官一个说法,本官想让大人过问一下,本官的家眷究竟所犯何事,如果她们真得与盐枭有染,那么本官绝对不会袒护!”随即,李云天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

    虽然李云天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非常明确,要是盐道衙门不能给他一个说法,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闻此言,范如海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的家眷竟然会被盐道衙门的人给抓了,想李云天远在九江府作官,家眷岂会跟盐枭有什么瓜葛?十有yankuai是盐道有人想要整他。

    在座的盐商们面面相觑,搞了半天李云天是来找范如海讨公道的,事关两淮的盐务,那么最大的官无疑就是巡盐御史了。

    “李知县稍安勿躁,本官这就让人去查问是怎么回事。”范如海并不敢小觑李云天,他在都察院待了三年,自然清楚辛丑科的主考是阁老杨士奇,而杨士奇可是永乐帝面前的红人。

    作为杨士奇的门人,李云天受到这种屈辱的话杨士奇绝对不会坐视,否则的话如何面对其他的门人,岂不是让人心寒?

    况且,同科的进士历来都有同年之谊,可谓是天生的朋党,得罪了李云天一个,那就等于得罪了一批人。

    因此范如海不得不谨慎处理此事,再怎么说这也是两淮盐务上的事情,他身为巡盐御史责无旁贷。

    “那本官就在此恭候了。”李云天闻言向范如海微微颔首,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的出现顿时使得酒宴变了味道,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范如海有心想请李云天上酒桌,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现在李云天肯定没有喝酒的兴致,还是看看盐道衙门的人回报一些什么情况,希望事情不要闹得太糟。

    此时此刻,范如海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盐道衙门那些找李云天麻烦的人是蠢货,事先也不打听一下李云天的背景,他岂是那种无主的浮萍,能任由人欺凌的,在京城可是有着通天的关系。

    而且,保不准以后会有与李云天同科且关系要好的进士年谊被皇上派来巡盐两淮,届时得罪了李云天的人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最糟糕的情况是,圣上得知了这件事情后有可能特意派李云天来两淮当巡盐御史,整顿两淮的盐务,因为与盐道衙门有隙的官员办起事情来才会更尽心尽职。

    那个时候盐道衙门的那些家伙就准备去哭吧,他们这些蠢材难道真得以为大明的进士只是摆设?盐道上的那些事情根本就经不起大查,现在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范如海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已经上了一半的菜肴就被撤了下去,然后要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在那里品着。

    在都察院的那三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遇到事情千万不能着急上火,要循序渐进地来,急事要缓办,而缓事可以急办。

    盐商们并没有看见拜帖上的内容,故而不清楚眼前这位年轻知县的来历,不过见范如海对李云天的态度比较和蔼,感觉李云天应该有着不小的来头。

    不久后,就在众人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的时候,房门开了,杨慕恩的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在杨慕恩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大人,出了一点乱子,恐怕魏副会长要先行离开了。”杨慕恩的双目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望了一眼坐在范如海另一侧的圆脸中年人后,沉声向范如海说道。

    圆脸中年人就是盐商总会的副会长魏德光,闻言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了杨慕恩,不清楚杨慕恩此言何意。

    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看来候爷府的那几个护卫动手了,抓了在倚翠阁**作乐的魏振南。

    “出了何事?”范如海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是这样的,刚才有忠勇侯府的护卫闯进了倚翠阁,以对英睿县主不敬为由,把魏副会长的二公子带走了。”杨慕恩闻言不动声色地回答,“英睿县主应该是侯府的三小姐,新科进士、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的未婚妻。”

    李云天闻言不无惊讶地望向了杨慕恩,他是如何知道英睿县主就是周雨婷的,要知道即使是京城里的人也没多少人清楚这件事情,更何况他竟然知道周雨婷是自己的未婚妻。

    魏德光怔在了那里,他没有想到魏振南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对英睿县主不敬,那么无疑就是**和轻薄了英睿县主,魏振南的品性他是一清二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尤其是好女色,肯定是见英睿县主长得美貌动了色胆。

    在座的盐商们愕然地对视了一眼,侯府的小姐可是轻易能动的?另外还有一个新科进士的夫婿,岂不是把文官和勋贵都给得罪了。

    听到“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的未婚妻”时,范如海顿时愕然地望向了李云天,他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有一个如此厉害的老丈人,更没有想到周雨婷会被魏振南给**。

    如此一来,他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魏振南**周雨婷不成,恼羞成怒之下串通了盐道衙门的人把周雨婷以勾结盐枭为名抓了进去?使得李云天找上门来向他讨个公道。

    想到这里,范如海心中不由得感到恼怒,那些盐商子弟平时飞扬跋扈也就算了,可是却不识好歹去招惹周雨婷,简直愚蠢之极,更可笑的是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周雨婷的身份。

    “大人,在下先行告退,请大人恕罪。”魏德光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向范如海拱手说道,他现在要紧急处理魏振南的事情。

    “李知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范如海没有理会魏德光,而是不动声色地问向了李云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良家妇女,人证俱全,岂容他抵赖?”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沉声说道,“按大明律例,**良家女子者,杖五十,**官眷罪加一等杖七十,**皇爵者,杖一百,流两千里!”

    本来周雨婷只是官眷,魏振南顶多被打七十板子,可由于她被封为了英睿县主,有了皇爵,这使得性质一下子变得恶劣起来,不仅要挨板子,而且还要被流放。

    范如海闻言知道李云天是不打算放过魏振南了,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觉得魏振南简直就是活该,本来周雨婷并没有追究他**的事情,他倒可好,竟然找盐道衙门的人来污蔑周雨婷。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听闻此言,盐商们不由得齐刷刷看向了李云天,魏德光皱了皱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本官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敢问这位大人是……”李云天已经猜到的魏德光的身份,佯装不知,向他拱了拱手问道。

    “小人姓魏,魏德光,盐商总会的副会长。”魏德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躬下了身子,满脸陪笑着说道,“小人教子无方,致使犬子冲撞了英睿县主,请李大人恕罪。”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刁滑之徒的父亲。”李云天闻言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冷冷地望着魏德光,“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你这个父亲是如何当的,竟然教出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民女的恶徒?”

    李云天目光犀利,神情冷峻,气势凌人,面对他的质问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魏德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躬着身子僵在那里,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了细小的汗珠来。

    范如海和杨慕恩都看出来了,虽然李云天年纪轻轻,但却不是一个毫无章法的愣头青,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沉稳,单单一句话就问得魏德光哑口无言,流了虚汗。

    怪不得忠勇侯要选他做女婿了,有这么厉害的一个老丈人在背后撑腰,再加上一个内阁阁老的恩师,而且李云天本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以后在仕途上将不可限量。

    “李知县,英睿县主现在何处,本官在京城就久闻忠勇侯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英睿县主来了扬州,本官自当前去拜见。”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闷,范如海率先打破了场上的平静,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巡盐大人,本官也想见英睿县主,可是她现在被盐道衙门的人关在了大牢里,本官想见也见不到。”

    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向范如海说道,“本官就觉得奇怪了,这两淮的盐道究竟还是不是我大明的衙门,什么时候竟然也做起了宗人府的事情?”

    听闻此言,范如海心中顿时一声叹息,他原本还抱有侥幸的心思,认为周雨婷乃是县主之尊,不会被盐道衙门的那帮人抓进大牢,抓的是李云天其他的女眷而已。

    现在看来他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周雨婷竟然能如此隐忍,被抓进盐道衙门而未表明身份,这无疑使得盐道衙门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杨慕恩等人闻言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这可是大明堂堂的县主,竟然被抓进盐道的大牢里,这简直与谋逆无异!

    即使周雨婷真得与盐枭有染,那么也有宗人府出头,岂容盐道衙门染指?

    魏德光此时已经面无血色,他意识到魏振南闯了一个大祸,脑海中不由得一片空白,方寸大乱。一

第95章 虚惊一场

    “李知县,英睿县主金枝玉叶,岂能待在大牢里!”

    范如海不知道周雨婷为何能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不过想必此时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盐道衙门的大牢他去过简直比扬州府的大牢还不堪,因此来不及多想,起身向李云天说道。

    另外,既然周雨婷能令魏振南**,那么想必生得美貌,而能到大牢里当狱卒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要是对她有了非分之念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他的这个巡盐御史也就当到了头。

    李云天心中担心周雨婷等人的安危,于是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范如海赶去了盐道衙门大牢。

    杨慕恩和魏德光等盐商纷纷跟在了后面,心情各异,有的心情焦急,有的面色如常,还有的暗自欢喜,人人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都知道,经此一事魏德光肯定要倒大霉。

    路上的时候,范如海让人去巡盐御史衙门调了所属的兵丁,如今盐道衙门出事,他自然不可能用盐道衙门的人办事,一是避嫌,二来这也是流程。

    来到盐道衙门大牢的时候,牢头已经率领着手下的人在大门外等候,单膝跪下给范如海行礼请安,见呼啦啦来这么一大群人,心中顿时倍感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守在大牢外的李大牛等人立刻迎了过来,他们一直守在这里,买通了里面的一个衙役,只要牢里有人对周雨婷等人不利,那么他们就闯进去劫牢,反正李云天已经布置好了,到时候事情闹得越大那么盐道衙门越下不来台。

    “前面带路。”范如海面无表情地向牢头说道。

    牢头不明所以,躬着身子,一脸谄媚地在前面领路,心中好奇范如海为何有兴致晚上来查牢,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名立大门旁的狱卒躬着身子立在那里,悄悄抬头瞅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目瞪口呆地怔在了那里,两眼死死地盯着走在范如海后面的李云天。

    这名狱卒就是下午那个收了郑伯鑫好处的门卒,他见盐商总会的会长杨慕恩竟然走在李云天的身后,心中倍感震惊,即使是扬州府知府杨慕恩也与其并排行走,没想到竟然会落在李云天的后面,这里面的名堂可大了去了,难道李云天比扬州知府还要厉害?

    进了大牢里,范如海和李云天径直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不过令李云天倍感震惊的是,周雨婷四人竟然没在里面,牢里的女囚们怯生生地望着门外的那一大群人。更新最快最稳定

    “说,这里面的那四位新被你们抓来的女子呢?”李云天面色一寒,伸手就揪住了牢头的衣领,硬生生地把身材肥胖的牢头给提了起来。

    “在……在刑室!”牢头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在李云天来之前的一刻多钟,几名喝了酒的狱卒色迷迷地把周雨婷四个人提去了刑室。

    只要进了盐道衙门大门的女人,没有不被那些狱卒欺负的,狱卒们犹其喜欢像周雨婷和陈凝凝这种大户人家的娇滴滴小姐。

    对于这种事情,牢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周雨婷等人也没有什么来历和背景,要不然早就被人救出去了,故而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她们要是出事的话,我要千刀万剐了你。”李云天闻言重重地把牢头摔在了地上,杀气腾腾地冲着他吼了一句,大步向牢外的刑室奔去。

    “抓起来!”范如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冲着身后的巡盐御史衙门的士卒挥了一下手,几名大汉就上前把牢头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范如海现在顾不上修理牢头,急匆匆地追向了李云天,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否则的话今晚的事情就要捅到天上去了。

    魏德光感觉脚下有些发飘,差一点就要摔在地上,被一旁的一名盐商扶住,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

    “开门,快开门!”刑室在牢房院子里的西北角,李云天冲过去用手推了推,发现里面已经被人反锁住,禁不住着急起来,一边用力拍着刑室的铁门一边高声吼道。

    “把它撞开!”刑室的门纹丝未动,里没有丝毫的动静,赶来的范如海见状,冲着身后的士卒说道。

    几名士卒立刻找来了一根圆木,抱着使劲撞击这刑室的铁门,几下后铁门就变了形,砰地摔在了地上。

    李云天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等看见房间里的情形后不由得愣在了门口处,神情显得颇为诧异。

    范如海和跟进来的人也傻住了,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大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刑室里,几名五大三粗的狱卒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中,房子最里侧的一角,周雨婷把神情惊慌的陈凝凝、绿萼和郑婉柔护在身后,手里拎着双刀,面罩寒霜地盯着冲进刑室的人。

    “雨婷,没事儿了。”李云天瞅了一眼地上死猪似的倒在那里的那几个狱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了周雨婷。

    见到李云天,周雨婷脸上的紧张的神情顿时消失了,手一松,两把刀落在了地上,刚才她还以为是牢里的狱卒在撞门,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来到周雨婷面前后,李云天大手一展,把她和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一起揽进了怀里,暗自感到后怕,决定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如果不是周雨婷身手不凡的话,那他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打入大牢。”范如海不由得吁出一口气,看样子周雨婷等人不像是吃亏的样子,因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冲着身后的士卒喊了一嗓子。

    那些士卒就把地上那几个倒霉的狱卒给拖了出去,关进了巡盐御史衙门的牢里,这次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绿萼和陈凝凝、郑婉柔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眼眶泛红,备受委屈的样子,如果不是有范如海这些外人在场的话肯定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李知县,这里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到外面说话去吧。”刑室里不仅阴暗潮湿,而且还有着一股子血腥味,范如海伸手在鼻前扇了扇,来到李云天身旁说道。

    他觉得李云天真是艳福不浅,竟然搂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也不知道哪个才是英睿县主。

    按照范如海的盘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周雨婷等人离开盐道衙门的大牢,然后找一批替罪羊给周雨婷出气,再让魏德光破财免灾,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魏德光家里有的是钱。

    可惜的是,出了刑室后周雨婷就留在院子里不走了,要向盐道衙门讨一个公道,她总不能莫名其妙地被抓进来,又稀里糊涂地被放出去,这使得范如海颇为头疼。

    李云天当然不可能帮着范如海劝周雨婷离开,堂堂的候爷府千金岂能就这样任由盐道衙门的人欺负,传出去的话候爷府的颜面何在?英睿县主的名声何在?

    既然周雨婷要讨个公道,那么范如海只好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谁捅得篓子谁承担责任,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可不想面对忠勇侯的怒火。

    得知盐道衙门大牢里出事的消息后,两淮盐道转运使石成安和盐道的同知、副使等一众官员相继赶来,聚在大牢的院子里窃窃私语地议论着,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石成安和范如海私下进行了沟通,如果不给周雨婷一个交待的话,恐怕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一旦闹到京城,那么两人可都要跟着倒霉。

    试想一下,一个有着县主封号的侯爷千金稀里糊涂地被抓进盐道衙门的大牢,而且还差一点就受到凌辱,不仅朝堂上那些与忠勇侯交好的勋贵会发难,恐怕都察院的御史们也会弹劾。

    范如海不管盐道衙门如何安排,那是石成安的事情,反正届时盐道衙门要给他交一个人来扛罪,以平息周雨婷的怒火。

    石成安的心中也万分恼火,由于周雨婷的案子是当值的判官负责的,人也是被当值的判官送进的大牢,所以他现在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等当值的判官赶来后汇报情况。

    结果,等盐道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来的差不多时,一身酒气的当值判官才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当值判官姓秦,晚上正在所养的一房外室那里喝酒,故而盐道衙门的人找了一圈才找到他,得知大牢里出事后他大吃了一惊,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由于事态紧急,秦判官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大牢才知道他今天让人关进大牢里的那四个女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被永乐帝封为英睿县主的忠勇侯千金时,脸色刹那间吓得苍白。

    秦判官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于是不敢有所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石成安,当然了,他为官这么久,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该说,哪些东西不能说。

    按照他的说法,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盐道衙门上午的时候接到有人密报,说发现四名与一个盐枭有染的女子出现在扬州城,于是他就下令派人前去捉拿。

    因为盐道衙门的事务繁多,所以抓到那几名女子后他一直没来得及审问,关在了大牢里,准备明天在过堂。

    虽然上午扬州府的推官给盐道衙门来了一封公函,表明被抓的那四名女子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的家眷,不过这并不能表明那四名女子没有与那名盐枭勾结。

    故而,为了慎重起见他并没有释放那四名有着重大暗通盐枭嫌疑的女子,由于周雨婷并没有表明身份所以他万万不知道周雨婷是候爷府的千金。一

第96章 狡辩

    “你可知道你给盐道衙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的脑子被猪啃了,抓人的时候不知道核实对方的身份?”

    听了秦判官的讲述,石成安知道这是他的开脱之辞,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不过他不想介入这件事情,板着脸训斥道。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下官失职,任由大人责罚!”秦判官连忙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

    “如果这件事情本官能作主的话就好了。”石成安瞅了一眼秦判官,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的运气了。”

    秦判官闻言脸色有些发绿,他听出来了,石成安并不想过多地介入这件事情,毕竟这件事情错在盐道衙门,石成安岂会因为他而与忠勇侯府硬扛?那样的话保不准连石成安都要折进去。

    别看石成安现在风光显赫,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两淮盐道转运使可是大明第一肥缺,那些人巴不得他被整下去。

    因此,秦判官现在脑子里想得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给自己背黑锅,说起来他也挺冤枉,直到周雨婷四人被抓进牢里了他才知道这件事情。

    秦判官与魏振南的关系一般,不过魏振南与盐道课盐提举司的提举方青来往密切,课盐提举司负责征收盐税以及兑解相关业务,专门与盐商打交道。

    盐道衙门的差役抓了周雨婷等人后,方青与秦判官打了一个招呼。

    秦判官当然不会驳了方青的这个面子,秦判官于是补办了抓人的手续,一是人情,二来也能从中捞上一笔,何乐而不为。

    本来,在秦判官看来,方青之所以会对周雨婷下手,肯定是知道周雨婷没什么背景,即使后来他知道周雨婷是官眷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身为盐道的判官需要理会一个外地知县?

    况且,如果李云天真的有背景的话,早就托人找关系来疏通此事,让魏振南放他一马,而不是傻了吧唧地跑来盐道衙门来干等着,心里对李云天就更为不屑了。

    就在秦判官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时,大牢大门处忽然一阵喧哗,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群顶盔掼甲的军士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使得现场的盐道衙门和巡盐御史衙门的士卒纷纷向后退去。

    “卑职扬州卫指挥使韩虎拜见县主。”领头的是一名人高马大的国字脸大汉,来到周雨婷面前,冲着她一拱手,沉声说道。

    “韩将军,金陵一别,咱们已经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周雨婷微微一笑,向韩虎说道。

    “县主好记性,当年卑职跟着南京留守大人前去拜访侯爷。”韩虎没想到周雨婷竟然记得他,顿时笑了起来。

    两人随后在那里寒暄起来,韩虎根本就没有理会石成安和范如海的意思,这不仅因为他是正三品的武职,论品级比石成安还要高上一级。

    更为关键的是他是周雨婷请来的援兵,自然要旗帜鲜明地立在周雨婷这一边,在事情没有解决前岂会与盐道的人接触,那样无疑弱了己方的气势。

    韩虎是李云天派候爷府的护卫请来的,当然不是来砸盐道衙门,而是给盐道的人施加压力,如果盐道衙门不能给周雨婷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他就只有让韩虎把那些涉案的盐道的人员抓到军营中去拷问。

    盐道衙门的人能以周雨婷与盐枭有染把她抓进大牢,那么韩虎自然也能以盐道的那些涉案人员与北元勾结为由抓他们,届时大不了把事情捅到京城去,李云天现在有理有据,不怕把事情闹大。

    “李知县,这是盐道衙门,扬州卫就这么闯进来的话,传出去有些不好吧。”见那些扬州卫的军士虎视眈眈地等着现场盐道的人,范如海来到李云天的身旁低声说道。

    “巡盐大人,此事涉及到了英睿县主,已经不仅仅是盐道衙门的事情,如果大人觉得扬州卫在这里不方便的话,那么依本官看不如去扬州府府衙,那样就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李云天知道范如海是对扬州卫的人来这里表示不满,确切地说是石成安不满,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盐道衙门的地盘,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范如海闻言顿时一声苦笑,没想到李云天态度如此强硬,真的把事情闹到了扬州府府衙,那么再想控制事态的话可就麻烦了。

    不过李云天说的没错,盐道衙门是专管盐务的,当他们关押了有着皇爵封号的周雨婷后,那么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盐务上的事情,李云天当然不会让盐道衙门来主导解决。

    既然如此,范如海也只有在大牢的院子里来审理这件案子,盐道衙门的人连忙搬来了桌椅,形成了一个临时公堂,被众多火把照得通亮。

    范如海端坐在案桌后面,李云天和周雨婷、韩虎坐在左侧的位子上,而石成安等盐道衙门的官员坐在右侧的位子上,那些不够资格落座的盐道衙门官员只好垂手立在后面。

    在落座的盐道衙门官员中,一名陪座在末尾处、身材矮胖的正七品官员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脸色极为难看,他就是课盐提举司的提举方青,希望秦判官能顶住压力不要把他给牵涉进去。

    “秦判官,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把英睿县主抓进牢里?”秦判官很快被带了上来,范如海不动声色地问道。

    “启禀巡盐大人,下官今天上午接到有人举报,说有与一名盐枭有染的几名女子出现在扬州城的一家金铺,为了查寻那名盐枭的信息,故而让人拿了那几名女子。”

    秦判官此时已经稳住了心神,向范如海一拱手,有条不紊地说道,“由于英睿县主并没有表明身份,下官这才冲撞了她。”

    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秦判官果然在推诿责任,表现得一副无辜的模样。

    按照秦判官的说法,那么他抓周雨婷就是在执行公务,任由谁也不好说些什么,谁让周雨婷没有表明她的身份。

    “那名举报者在哪里?”范如海望了一眼李云天和周雨婷,见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于是继续问道。

    “禀大人,下官已经让人把他传了来。”秦判官闻言沉声回答。

    范如海冲着秦判官挥了一下手,秦判官就退到了一旁,两名盐道的士卒把一名獐头鼠目、流里流气的瘦高个青年带了上来。

    这名青年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方青紧急找来圆谎的,当时魏振南让他帮忙,哪里有什么举报者。

    “小的白得财,叩见巡盐老爷和各位老爷。”瘦高个青年知道在座的都是官,来到范如海面前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众人磕头行礼。

    李云天一看此人就知道绝对是地痞无赖之流,而且白得财的名字取得太不吉利,本来“得财”的寓意很好,可是前面加上一个“白”字,岂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财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得财,本官问你,你今天可向盐道衙门进行举报过?”范如海望着白得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对白得财的印象不假,不动声色地问道。

    “启禀巡盐老爷,小的今天路过金铺,无意中看见里面有几名与一个被盐道衙门通缉的盐枭有过来往的女子,故而向盐道衙门举报。”白得财已经得了授意,点头哈腰地向范如海说道。

    “本官问你,你如何知道那几名女子与盐枭有来往?”范如海神情严肃地问道。

    “巡演老爷,小的一年前在一家赌坊里见过那名盐枭,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与他在一起的就是那几名女子。”白得财笑容满面地望着范如海,“小的是守法的良民,又听闻抓到盐枭有不少赏银,所以就向盐道衙门上报。”

    “你能确定那几名女子的长相吗?”范如海瞅了白得财一眼,沉声问道。

    “启禀巡盐老爷,那几名女子与这几位姑娘相似。”白得财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扭身一指坐在那里的周雨婷和立在她身后的绿萼、陈凝凝、郑婉柔,大声说道。

    “大胆!”范如海闻言面色一沉,高声呵斥,“英睿县主乃金枝玉叶,岂容你亵渎!”

    “巡盐老爷恕罪,小的是无意之举,她们长得实在是太过相似了。”白得财连忙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高声说道。

    听到这里,现场不由得嗡一声骚动了起来,看来是白得财认错了人,把英睿县主等人当成了与那名盐枭有染的女子,故而才会发生后面的误会。

    要不然他又没有见过周雨婷,如何一眼就认出了她们?

    当然了,没人会相信周雨婷和陈凝凝等人会去陪那个盐枭去赌坊,不说别的,首先时间上就对不上,一年前除了郑婉柔在扬州城外,周雨婷在京城,绿萼和陈凝凝在湖口县。

    至于郑婉柔,家里是从事药材生意的,根本不可能与盐枭有什么瓜葛。

    周雨婷见白得财竟然公然污蔑自己长得像盐枭的女人,顿时气得柳眉倒竖,面罩寒霜,如果不是李云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忍住的话,她恐怕就要当场暴怒了。

    李云天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可以肯定有人暗中指点了白得财,告诉了他周雨婷等人的身份,故而他才会当众指认出了周雨婷等人。一

第97章 振振有辞

    “你可知道诬告他人是要反坐的?”范如海见现场的人嗡嗡地低声议论着,于是拍了一下惊堂木,面无表情地望着白得财。更新最快最稳定追小说哪里快去

    “巡盐老爷明鉴,小的只是按照盐道衙门的悬赏提供线报举报而已,并无诬告他人的意图。”白得财闻言连忙给范如海磕了一个头,连声喊冤,“小的只是提供线报,至于那四位姑娘有没有罪,老爷们开堂一审自然清楚了。”

    “本官问你,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否句句为实?”范如海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望着白得财,并没有再追究其诬告一事。

    白得财说的没错,他只是按照盐道衙门的悬赏提供了线报而已,并没有诬陷周雨婷等人的实际举动,因为算不上诬告,顶多就是线报信息不实被打些板子。

    毕竟官府既然贴出了悬赏,那么肯定就要允许各式各样的举报线索,如果其中那些不实的线索都被认为是诬告的话,以后谁还敢给官府提供线索?

    “小的所言句句为真,如果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白得财连忙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在那里赌咒发誓。

    “县主、李知县,你们二人觉得如何?”范如海望向了李云天和周雨婷,想听听二人的意见。

    “既然他言之凿凿,那么就让他签字画押。”李云天冷冷地望着白得财,“本官提醒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是本官查出你说假话的话,绝不轻饶!”

    “大人,小的不敢撒谎。”白得财见李云天目光犀利,寒冷透骨,使得他不寒而栗,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随后一咬牙,矢口否认。

    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把目光移开,不再说话。

    见此情形,方青和秦判官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两人庆幸白得财顶住了压力,如此一来的话抓周雨婷就属于误抓,即使到京城打官司也不怕,因为这是盐道衙门的职责。

    要怪的话就要怪周雨婷没有在大牢里表明身份,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范如海见李云天和周雨婷对白得财的供词并无异议,于是就让白得财签字画押,然后让人将其带下,现场的氛围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秦判官,本官问你,县主被关进大牢后,你可曾提审过?”范如海把白得财的供词给李云天和石成安看了后,开始再度审问秦判官。

    “巡盐大人,下官今天事务繁重,故而没有来得及提审,准备明天再过堂。”秦判官向范如海拱了一下手,高声回答,比先前有了不少底气。

    至于忙些什么,秦判官可谓手到擒来,他的书案上摆着不少案子的卷宗,随便拿几份就能轻易地应付过关。

    “既然扬州府府衙已经传来了公文,你为何不慎重对待,查清县主的身份?”范如海对秦判官的回答并不满意,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今天这起事件之所以会发生的关键。

    “启禀大人,事有轻重缓急,虽然县主当时的身份是官眷,但在下官眼中她们与其他人一样,在下官这里并不会享受到优待,以免届时有人说我们官官相护。”秦判官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辞,大义凛然地回答。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秦判官的脸皮不是一般厚,竟然说出了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县主、李知县,看来此事就是一个误会,依本官来看,责打虚报线报的白得财五十板子,让秦判官给县主摆酒谢罪,二位意下如何?”

    范如海岂不知这是秦判官的托辞,不过既然秦判官找了这么好的借口,他也就坡下驴,顺势想要化解这段恩怨,因此看向了李云天和周雨婷。

    周雨婷虽然心中恼火,但还是按捺下来心头的火气,侧身望向了李云天,她相信李云天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给她出一口闷气。

    如果搁在以前,她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审什么案子,径直把秦判官等人往军营里一抓,严刑拷问下不相信他们不说实话。

    不过如此一来,那么忠勇侯难免要受到朝堂上那些言官的弹劾,说他管教不严,纵女行凶什么的,又会说秦判官等人是屈打成招,届时给忠勇侯带来不少的麻烦。

    “巡盐大人,本官有事想问秦判官。”李云天向周雨婷微微一颔首,示意她放心,随后看向了范如海。

    范如海闻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意了他的要求。

    “秦判官,你既然公务繁忙,为何要让本官在你的判官厅里干等了一下午?”李云天见状冷冷地望着秦判官。

    “本官原本想见你的,可是没成想手头的事务太忙,实在没有抽出时间,还望海涵。”秦判官心中暗暗叫苦,不动声色地解释着,要是早知道李云天来头这么大,打死他也不会把李云天晾在那里,给自己招来如此大的麻烦。

    “不知秦判官在百忙之中是否看了本官写得那份文书,上面详细列明了本官的家眷都是良家出身,与什么盐枭是八杆子也打不着。”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沉声问道。

    “本官看过了。”秦判官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望着李云天,“李知县既然身为湖口县县尊,想必清楚我们办案子不能偏听偏信,本官无法核实李知县所提供信息之真伪,只有先行把人扣住,待查清之后再行放人。”

    “如此说来,秦判官是想给圣上上奏,让圣上下一道谕旨,来证明英睿县主的身份了?秦判官的眼里还有没有转运使大人?有没有巡盐大人?”

    李云天见秦判官还在那里大言不惭,顿时面色一寒,冷冷地说道,“说,你是何居心?是想向圣上邀功?还是想置转运使大人和巡盐大人于不义之地?”

    “大人,运司大人、巡盐大人,下官并不知道英睿县主的身份,否则的话必定上报,请大人定夺。”秦判官见李云天一下子给他扣了如此大的一顶帽子,整个人顿时就慌了,连忙向石成安和范如海说道。

    “哼,本官看你居心叵测,是成心陷害两位大人!”李云天见秦判官慌了,冷笑着说道,“你可还记得本官给你的那份文书上都说了些什么?”

    “本官当然记得,是李知县为英睿县主等人的辩解之辞,本官当时只想着秉公办案,故而没有轻易放人。”秦判官万万想不到年纪轻轻的李云天竟然如此难缠,额头上不由得留流下了一丝冷汗,连声辩解着。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巡盐大人派人把那份文书,大人一看便知。”李云天等得就是秦判官这句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向范如海说道。

    范如海虽然不知道李云天为什么要那份文书,但是想来里面必有什么名堂,于是不动声色地让人去判官厅去拿。

    不一会儿,一名差役就把李云天写的文书拿了过来,放在了范如海面前的案桌上。

    范如海打开一看,笔迹工整俊秀,行文间有如行云流水,条理清晰,酣畅淋漓,把他们此次来扬州的目以及绿萼、陈凝凝、郑婉柔的身世交待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李云天果然不愧是进士出身,能写得一手如何漂亮的文章。

    与秦判官不同,范如海看得十分仔细,很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因为李云天在文书的后面明确表明了周雨婷的身份,不仅告诉秦判官周雨婷是忠勇侯之女,而且还因为宫廷较武获胜被永乐帝封为了英睿县主,秩同皇族。

    看完了那份文书后,范如海面无表情地让人把它交给了石成安,石成安的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冷冷地瞪了秦判官一眼。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秦判官刻意隐瞒周雨婷身份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任由她反悔不得。

    按照规矩,像这种涉及了皇爵人士的案子,不要说秦判官了,就是石成安和范如海也没有权利介入。

    秦判官在接到这份文书后应该立刻上报,而不是压下来,他的这个行为说是谋逆一点儿也不为过。

    石成安当然清楚秦判官没有这个胆子,肯定是这个家伙并没有看全文书就扔到了一旁,并没有意识到李云天这个外地的知县会有着如此深厚的背景,进而自寻死路。

    现场的官员注意到石成安和范如海面色不善,不清楚那份文书上写了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

    秦判官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跟了石成安也有些念头了,岂不知石成安现在对他甚为不满,难道……难道那个文书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此时此刻,秦判官不由得开始懊恼起来,当时怎么就没能看完那份文书,刚才他已经当众承认看过了,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蹊跷,他现在岂不是骑虎难下!

    谁也不会想到,凭着这一份小小的文书,李云天刹那间就把现场的局势给翻转了过来,不仅使得盐道衙门陷入了被动中,也使得秦判官先前的那些狡辩之辞全部打了水漂。

    周雨婷注意到院子里的气氛随着那份文书的到来变得有些沉闷和压抑,心中顿时一喜,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端坐在那里的李云天,她就知道李云天是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肯定会帮她出这一口气的。一

第98章 推诿

    “好大的胆子,说,你为何隐情不报,到底有何居心?”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范如海把那份文书重重地往桌案上一拍,指着秦判官厉声喝问。更新最快最稳定

    “巡盐大人,下官不知大人言为何意?”秦判官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满头大汗地像范如海说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范如海冷笑了一声,把那份文书往地上一扔。

    秦判官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捡起了文书,翻开仔细查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汗如雨下,他哪里想到李云天在上面明确表明了周雨婷的身份,更想不到李云天有这么深厚的背景会乖乖地去盐道衙门判官厅里干等着他回信。

    望着面前的这份文书,秦判官第一个念头是销毁证据,将其塞进嘴里吞到肚中,不过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前,自然清楚那个举动会有多么愚蠢,众目睽睽下他这么做无疑就是找死。

    届时不仅所有的罪名都会推到他的头上,使得他成为一个替死鬼,而且说不定还会以谋逆的罪名株连家人。

    秦判官很清楚,到时候盐道衙门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肯定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绝对会落井下石,与他撇清关系。

    “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范如海见秦判官在那里发呆,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喝问。

    “巡盐大人,下官……下官失职,当时忙着处理其他公务,没……没有仔细地看公文,不……不知道上面有英睿县主的身世。”秦判官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大汗淋漓地向范如海说道,由于过于紧张他不由得有些口吃,说话结结巴巴。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是不是非要本官大刑伺候你才肯交待!”范如海冷笑着望着秦判官,自从这张文书一出来秦判官就彻底地栽了,此时谁还敢帮他说话。

    石成安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他现在恨不得一刀砍了秦判官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竟然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让李云天牢牢地抓住了把柄。

    现在,石成安并不关心秦判官的死活,他担心的是朝廷上有人会不会以此事向他下手,进而扳倒他,这样两淮盐道转运使的宝座可就空了出来。

    “下……下官确实是没有看见。”秦判官闻言知道范如海要对自己下重手,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喊道,“下官如果看见了,绝对会上报!”

    “人证物证俱全还敢狡辩,来人,拖去刑室大刑伺候,看他招是不招!”范如海冷笑了一声,从案桌上的签筒里拿出一根令签扔在了地上,杀气腾腾地说道。

    秦判官身子一软,瘫坐在了那里,范如海此举无疑是要让他来扛罪,保不准他就死在刑室里面,那个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往他身上推了。

    现场盐道衙门的官员见状无不噤若寒蝉,秦判官的下场是什么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有秦判官来顶了这个罪,那么盐道衙门才能从这场风波中脱身。

    几名五大三粗的巡盐御史衙门的士卒拖起地上的秦判官就往刑室而去,石成安冷冷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巴不得秦判官被打死,一了百了。

    “慢着!”就在秦判官面若死灰的时候,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阻止了那几名士卒带他离开,李云天望着他沉声说道,“秦判官,本官向来不喜欢用刑,也不喜欢看别人受刑,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本官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否则的话你知道谋逆的后果!”

    李云天自然清楚范如海这么做的用意,表面上看起来是想给周雨婷讨个公道,实际上打的是弃车保帅的主意,想要把责任一股脑地推到秦判官身上。

    他可以肯定,只要秦判官进了刑室的门,那么绝对不会活着出来。

    李云天费了一天的时间来设这个局,周雨婷四女又在牢里吃了一天的苦,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了结此事,这次要让盐道衙门有苦难言。

    “下官,下官有话要说。”

    秦判官本来已经心如死水,闻言顿时回过神来,这可是他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不由得高声向范如海喊道,“巡盐大人,下官之所以没有仔细看那个文书,是因为抓英睿县主的是方提举,下官只不过帮他一个忙而已,如何处置英睿县主要看方提举的意思,故而下官没有细看那份文书。”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宜觉察的笑意,看来刚才他的那番话效果不错,秦判官一下子咬出来了一名正七品的提举。

    石成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里暗骂秦判官是个蠢货,他这么一开口,又搭进去了盐道衙门的一个提举。

    现场盐道衙门的官员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坐在末尾处的方青,谁也没有想到方青竟然与这件事情有瓜葛,使得方青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方提举,秦判官说的可是实情?”范如海心中暗叹了一声,知道此事恐怕难以善了,面无表情地望向方青。

    “巡盐大人,此乃一派胡言,下官根本就不知道英睿县主的事情。”方青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向范如海说道,“下官是负责盐税的,捕人是判官厅的事情,判官厅每次捕人都会留有签发令签的凭证,大人调来一查便知。”

    “是你让人抓了县主,事后找本官补办了令签凭证。”秦判官见方青否认此事,心中一急,也顾不上其他的,高声说道,“你给了本官两百两银票,说县主她们得罪了盐商总会副会长魏德光的二公子魏振南,要修理县主她们一顿,事成之后魏振南另有重谢。”

    此言一出,站在人群里旁观的魏德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已经猜到周雨婷等人被抓进盐道衙门大牢与魏振南有关,如今被秦判官证实了,心里一片冰凉,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能掺合得起的。

    “一派胡言!”方青冷笑了一声,有条不紊地望着范如海说道,“巡盐大人,先前秦判官已经表明他是收了白得财的举报才去抓的人,现在他为了开脱罪责故意诬陷下官,请大人给下官作主。”

    “巡盐大人,那个白得财就是方提举找来的,下官并没有收到什么举报,刚才之所以承认是想推诿罪责。”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么秦判官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高声向范如海说道,他可不想背这个黑锅,进而牵连了家人。

    “大人,事实真伪如何,宣那些当事人前来查问便知。”方青瞅了一眼神情焦急的秦判官,沉声说道,显得胸有成竹。

    “巡盐大人,他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些人自然会按照他的安排来说话。”秦判官顿时急了,向范如海说道。

    “住口,黑白曲直本官自会辨明。”范如海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吩咐道,“来人,传白得财和今日带英睿县主来大牢的差役。”

    秦判官的身子僵在了那里,方青的嘴角则流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两人都清楚,事情已经按照白得财举报后去抓周雨婷的模式安排好了,那些人即使上来肯定也会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话,对秦判官极为不利。

    李云天扭头望向了周雨婷,冲着她微微一笑,眼前的这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牵连的人越多那么就越能给周雨婷出气,也就使得盐道衙门的人更被动。

    周雨婷向李云天莞尔一笑,她觉得看秦判官和方青狗咬狗比严刑拷问他们有意思得多,不仅没有什么麻烦,而且还能看上一场好戏。

    果然,当白得财和那些去抓周雨婷的盐道衙门差役被带上来后,所提供的口供对秦判官极为不利:白得财坚持是他向盐道衙门进行了举报,而差役头目也表示是接到了秦判官的令签后才去抓的人。

    “一派胡言,明明你们抓了人后才告诉的本官,岂会是本官先签的令签!”秦判官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差役头目吼道,差役头目的作证无疑将会害死他。

    差役头目低着头,不敢与秦判官对视,显得有些心虚,再怎么说秦判官也是他的顶头上司,积威日重,他心中对秦判官还是充满了畏惧。

    “够了,有令签凭证,又有当事差役的证言,你还不想认罪?”范如海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闹剧也该结束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怒声呵斥秦判官。

    “巡盐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呀,请大人明察。”秦判官挣脱开架着他的两名士卒,跪在地上向范如海爬了过去,带着哭腔说道,“下官真的不是有意冲撞的县主,一切都是方提举的指使。”

    “把这个不知悔改的混蛋给本官拖下去,严刑拷问,本官就不相信他老实交待。”范如海哪里肯理会秦判官,指着爬过来的秦判官高声喝道。

    先前那几名士卒立刻一拥而上,再度控制住了秦判官,把他往刑室里拖去。

    见此情形,方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一声好险,他差一点就要被牵连进这件事情中来。

    “等等!”就在方青以为秦判官这次在劫难逃时,李云天再度喝止了那几名拖着秦判官的士卒。

    这不仅使得方青心中一震,也让现场众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在了李云天的身上,不清楚他这次又要做什么。一

第99章 揭穿谎言

    “李知县,你有何事?”见李云天又一次开了口,范如海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故而不动声色地问道。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巡盐大人,白得财和那些差役所言的真伪现在还没有证实,恐怕秦判官现在心中不服。”李云天抬头望向范如海,沉声说道,“不如证实了他们的口供,届时秦判官也无话可说了。”

    “如何证实?”范如海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李云天要对白得财等人动刑?

    “巡盐大人,本官认为,一个谎言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掩饰,也就说出会露出千百个破绽,至于他们是否说了谎,等下便可知分晓。”李云天微微一笑,郑重其事地回答。

    “你们既然认为刚才所言为真,可敢签字画押?”随后,李云天看向了白得财和那些差役,神情严肃地问道。

    “小人愿意签字画押。”白得财没有丝毫由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小的们也愿意。”那些差役则面面相觑了一番,那名头目这才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顾虑。

    范如海见状挥了一下手,白得财等人就相继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按下了各自的手印。

    秦判官的双目禁不住流露出一丝期盼的神色,祈祷着李云天能揭穿白得财一行人的谎言。

    他的心里现在是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自己活命的希望竟然会落在李云天的身上,而昔日那些称兄道弟的同僚一个个巴不得他成为替罪的羔羊。

    方青的脸上阴晴不定,弄不明白李云天这是在搞什么鬼,不过他显得心神不宁,李云天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石成安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品着茶,眼神有些飘渺,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如今这件事情的牵连越来越大,他开始担心事情不好收场了。

    现场的人们交头接耳地低声在那里议论着,谁也想不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使得盐道衙门的两个正七品的官员相互攻讦,天知道后面还会不会牵连出更大的官员来。

    尤其是人群中的魏德光,更是面无血色,事情再往下查的话,那么势必扯出魏振南,他已经因为**周雨婷被候爷府的护卫给抓了,要是再陷进这件事情中来,可就必死无疑了,连家里也铁定会被牵连到。

    盐商总会会长杨慕恩若有所思地盯着李云天,原本他认为李云天只是想借着候爷府的声势来向盐道衙门讨个公道,现在看来他错了,李云天除了把韩虎喊过来压阵外并没有干预范如海审案,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在走,任由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他也没有料到,看似范如海已经掌控了现场的局势,可李云天三言两语间就把形势给翻转了过来,使得盐道衙门一步步地走向了被动,能有这份心计的年轻人着实不简单。

    “李知县,你准备如何来辨明他们所言真伪?”等白得财等人签字画押完毕,范如海向李云天说道。

    “巡盐大人,请稍等片刻。”出乎范如海的预料,李云天并没有提审白得财等人,而是冲着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既然李云天要等,那么范如海就陪着他,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时间。

    莫约一盏茶的工夫后,正当人们在那里小声议论着的时候,李满山走进了院子,向他微微颔首。

    “巡盐大人,下面的案子可否由本官来问?”与周雨婷和韩虎寒暄着的李云天见状,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向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的范如海说道。

    “李知县请便。”范如海的眉头微微一皱,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放下茶杯,想看看李云天做些什么。

    院子里嗡嗡的嘈杂声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纷纷望向了李云天,等待着他来审案。

    李云天向李满山挥了一下手,李满山就快步离开了,很快就领来了一对三十岁左右、衣着简朴的夫妇,几名军士跟在后面。

    此时秦判官、方青和白得财等人已经被带下,由巡盐御史衙门的士卒和扬州卫的军士共同看押。

    面对着现场众人,那一对夫妇神情惊惶,慌忙跪在了范如海的案桌面前。

    “本官问你,你们二人姓甚名谁?哪里的人氏?”范如海有些不解地望向了李云天,不清楚他传来这一对夫妇有何用意,李云天沉声问道。

    “小的白得福,这是小的婆娘张氏,我们都是扬州人氏。”夫妇中的那名男子连忙回答。

    听得“白得福”这个名字,院子里的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是白得财的兄弟。

    范如海的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此时已经清楚了李云天的意图,石成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很显然李云天不会凭白无故地把白得福夫妇喊来这里。

    “你可认识白得财?”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白得福。

    “认识,他是小的兄弟。”白得福连连点头,狐疑性地问道,“大人,他又闯祸了?”

    “本官问你,白得财昨晚几时回家,今早又是几时离开的?”李云天没有理会白得福的问题,沉声问道。

    “禀大人,他昨晚在**里赌了一晚上的钱,今天一早才回来,睡到下午才离开。”白得福想也不想,随口说道。

    “你确定他今早回来,下午才离家的?”李云天神情严肃地追问。

    “小的确定,他早上回来的时候嚷嚷着饿了,让小的婆娘给他做饭,下午走的时候又缠着我娘要钱,是小的婆娘拿了几十文钱给他,他这才出去喝酒。”白得福肯定地回答。

    “是这样吗?”李云天扭头看向了白得福的妻子张氏。

    “嗯。”张氏应了一声,随后惊慌地低下了头,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见过眼前的这种阵势。

    “张氏,本官问你,白得财离开家的时候身上有多少钱?”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张氏。

    “禀大人,他昨天晚上在**输了一干二净,走的时候只有民妇给的几十文。”张氏抬起头,有些怯生生地回答。

    “你们二人所言可否属实?”李云天扫了白得福和张氏一眼,沉声问道。

    “禀大人,小的夫妇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的欺瞒。”白得福夫妇闻言连忙以头触地,诚惶诚恐地说道。

    李云天随即一挥手,让两人签字画押,然后被带了下去。

    在现场众人的注视下,李云天相继传召了白得财昨晚所在**的打手、赌客以及白得财早上回家时路上遇见的几个街坊。

    这些人纷纷表示,白得财在**里玩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了才回家。

    此时此刻,大家都清楚了李云天的用意,如果白得财上午在家睡觉的话,那么他又岂会路过金铺,看见里面的周雨婷等人?

    也就是说白得财先前撒了谎,他根本就没有去金铺,也自然没有见过周雨婷等人,更不可能向盐道衙门举报了。

    得到了那些人的口供后,李云天把白得财、秦判官和方青传了上来,三人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方青从众人看向他的眼光中隐隐约约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白得财,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今天可曾经过金铺门前?”李云天冷冷地望着跪在那里的白得财。

    “小人确实是去过。”白得财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他本是一个无赖,撒谎乃是家常便饭,可谓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本官问你,你平常作何营生?收入如何?”李云天并没有揭穿白得财的谎言,而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大人,小人平常做些小买卖,帮帮别人的忙,所赚的钱刚刚够养家糊口而已。”白得财闻言有条不紊地回答,实际上他平常里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又喜欢赌钱和喝酒,平常就靠家里养活,哪里做过什么小买卖。

    “刚才你哥嫂前来已经前来作证,证明你今天一早才从**回来,直到下午才离开家里。”李云天冷笑了一声,沉声喝道,“你告诉本官,既然你人在家里,那么上午出现在金铺门前的是谁?”

    “大人明鉴,小人说的是真的,小人的哥嫂想要谋夺家产,把小人赶出去,故而他们陷害小人,小人昨晚睡在了赌坊,今天还未回家。”白得财脸色不由得一变,连忙狡辩道。

    “可赌坊的人说你围在赌桌旁看了一晚上别人赌钱,根本就没有睡觉,直到早上才离开,难道你一晚未睡,上午还有精力在街上闲逛?”李云天闻言冷冷地问道。

    “大人,小的正值壮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昨晚虽然熬了一晚上,但是精力犹在,故而想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活能接下的,不成想经过金铺时发现了那几名与盐枭有染的女子,因此就去盐道衙门报官,后来小的就回家睡觉,直到下午才起来。”

    白得财显得有些慌乱,眼珠骨碌碌转了一下后高声分辩着,“请大人明察。”

    李云天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方青要选白得财来当那个举报人了,此人不仅奸滑无比,而且心理素质极好,看来以前没少与官府打交道。一

第100章 点到为止

    “白得财,你可知道,指证你一大早就回家的不仅你哥嫂,还有你在路上遇见的那些人,难道他们也要陷害你?你究竟何德何能,能使那么多人一起来对付你?”

    李云天把走上前,拿起了摆在范如海桌上的那叠供词,冲着白得财晃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沉声喝道,“有了这些人证,岂容你在此抵赖?”

    “大……大人,小人想起来了,小人确实是一大早回的家,不过小的睡不着,于是就去了街上,经过了金铺……”

    白得财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找了那么多的证人,一下子心虚了起来,他早上回家的时候在路上可是遇见了不少人,这使得他不由得变得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依旧在那里狡辩。看书神器

    “住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更改口供,真的以为本官是三岁的孩童?”李云天大喝一声,打断了白得财,双目寒光一闪,冷冷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有了那些人证,本官就可以定你个诬陷之罪,诬陷者反坐,诬官者罪加一等,你是否想尝尝凌迟处死的滋味?”

    白得财觉得李云天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好像穿透了他的内心,使得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他当然知道诬告要反坐,他诬告周雨婷等人与盐枭有染,那么自然也要以此来定罪,而这个罪名无疑是死刑,要被砍头的。

    而周雨婷是英睿县主,这就使得他的行为有了加重的环节,要受到死刑中的极刑,十有yankuai就是凌迟处死。

    白得财想要狡辩,可是在李云天强大的气势下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身体在那里微微颤抖着,显得十分惊恐。

    “来人,搜他的身!”李云天见白得财僵在了那里,知道他现在是害怕了,冷笑了一声后沉声说道。

    李满山等人和扬州卫的军士都没有动,范如海知道他们是在避嫌,于是苦笑了一声,冲着一旁的巡盐御史衙门的兵卒挥了挥手,两名兵卒立刻上前搜白得财的身。

    “禀告大人,只有十几文钱,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在众人的注视下,两名兵卒搜遍了白得财的全身,一人举着手里的十几枚铜钱向范如海说道。

    “白得财,你身上真的只有这十几文钱?”李云天见状,冲着白得财一声沉喝。

    白得财闻言,下意识地把两脚往后缩了一下,一脸惊慌地望着李云天。更新最快最稳定

    “搜他的鞋。”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开口指示那两名搜身的士卒,白得财的脸色开始发青。

    “大人,这有张五十两的银票!”两名士卒按倒了白得财,脱掉他的两只鞋后,发现一只鞋的鞋垫下面压着一张银票,打开看了一眼后,连忙放在了范如海面前的桌上。

    “白得财,这张银票是谁给你的,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心存侥幸?”李云天早就猜到了白得财的身上会有钱,是方青用来收买他的,而且他肯定会带在身上,晚上的时候去赌坊赌钱。

    “大……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白得财回过神来,现在人赃俱获他就是再抵赖也没用,于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口说道,“小的晚上刚去**,盐道衙门的提举司的经承赵良就找到小的,给了小的五十两银票,让小的去盐道衙门承认上午举报了与一名盐枭有染的四名女子。”

    “大人,小的并不知道他说的女子里有英睿县主,赵经承告诉小的,只要按他说的做的话,小的大不了被打几板子而已,事后另有酬谢。”

    白得财连连给李云天磕着头,“大人恕罪,小的一时贪财这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事。”

    听闻此言,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看向了面如死灰的方青,赵良既然是提举司的经承,那么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秦判官则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李云天不由得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李云天,此时的他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刑室里。

    “把赵良带上来。”李云天见白得财终于交待出了一个人,冷笑了一声,沉声说道。

    立刻,几名巡盐御史衙门的士卒就把一名国字脸的壮实大汉押了上来,让其跪在了范如海的面前。

    这个大汉就是两淮盐道课盐提举司的经承赵良,此时面色苍白,神情慌乱,胸口急剧起伏着,看样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赵经承,本官提醒你,除非你能确认自己所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否则的话一旦让本官查出来,那么绝不轻饶!”李云天冷冷地瞪着赵良,沉声问道,“说,你为何要收买白得财,你不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了英睿县主,难道你也想谋逆不成?”

    “大人明鉴,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听到李云天说到“谋逆”二字,赵良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击碎了他心中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冲着李云天长跪不起。

    “你奉谁的命?”李云天很满意赵良的表现,没有愚蠢到顽抗到底,不动声色地问道。

    “禀大人,是方提举指示下官这么做的,说是帮魏二公子的忙,他给了下官两百两银票,一百两是下官的辛苦费,另外一百两让下官找人来当举报人,下官于是就找了白得财。”赵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沉声说道,“方提举是下官的上司,下官不敢违逆他。”

    赵良的话音刚落,立在一旁的方青就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如今赵良和秦判官对他形成了交叉指证,他知道自己已经无从抵赖。

    至于赵良口中的魏二公子,自然指的就是魏振南,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故而被称为魏二公子。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魏德光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也倒了下去,被一旁的盐商扶住。

    “李知县,你看这个案子该如何办下去?”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局势,范如海苦笑了一声,问向了李云天。

    他本来想把案子掌控住,结果被李云天全给查了出来,如今李云天已经占居了主动,他不得不低头来和李云天商量。

    要是李云天以此为突破口追查下去,盐道衙门的那些龌龊事肯定都会被抖落出来,届时两淮盐道可就要大乱了。

    “巡盐大人,这个案子是大人审的,又是涉及到了盐道上的事情,本官只是旁听而已,该如何做巡盐大人定夺即可。”李云天感觉到范如海显得有些紧张,于是冲着他微微一笑。

    范如海闻言双目闪过一丝迷惑的神色,难道李云天没有再往下查下去的心思了?

    他猜得没错,李云天确实没有打算再往下查了,随后就离开了盐道衙门,再深究的话,那么盐道衙门与盐商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肯定会被李云天给挖出来,那么事情可就闹大了。

    不过,李云天也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案子,至少要给周雨婷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讨一个公道。

    因此在离开前,李云天让人把所有涉案人员的口供誊抄了一份,也在上面签字画押,并盖上了巡盐御史衙门的印章后带走。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范如海和石成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那么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些供词就是他的杀手锏。

    李云天离开盐道衙门大牢的时候,范如海和石成安领着人送到了门口,现在两人可谓有求于李云天,再加上周雨婷有着英睿县主之尊,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范大人,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望着远去的马车,石成安皱着眉头望向了范如海,他有些不明白李云天费了这么大的劲,为什么没有往下查方青和魏振南之间的往来。

    “或许他只是想讨一个公道吧。”范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接下来就看如何令李云天和周雨婷满意了。

    回到赵宅后,周雨婷、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她们在大牢里待了一天,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异味。

    李云天和郑伯鑫在书房里寒暄着,看来他明天走不了,要在扬州待到盐道衙门的事情解决。

    经历了晚上的事情后,郑伯鑫终于见识了自己这个妹夫的厉害之处,不仅面对着两淮巡盐御史和两淮盐道转运使这两个盐道上的“封疆大吏”从容自如,而且还步步为营,查清了周雨婷等人被关进盐道衙门大牢的真相,他当时可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不是李云天的话,郑伯鑫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范如海和石成安,双方的身份差异实在是太大。

    就在两人谈笑着的时候,周雨婷推门走了进来,她有些湿的秀发披散在背上,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整个人显得无比清新。

    郑伯鑫连忙起身向周雨婷行礼,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周雨婷竟然有着英睿县主的封号,看来忠勇侯深受永乐帝的器重。

    “为什么不查查方青和魏振南,他们肯定有所勾结。”落座后,周雨婷有些不甘心地望着李云天,连她都看出来了盐道衙门和盐商之间有猫腻,否则方青怎会如此卖力去帮魏振南。

    “两淮盐税是大明最重要的税赋,那些盐商近些年又捐了数以百万计的银子充当圣上北征北元残部的军费,况且盐道涉及多方利益,里面的水很深,不是你我能轻易招惹的。”

    李云天知道周雨婷对被抓进盐道衙门大牢耿耿于怀,于是笑着说道,“你放心,现在他们有把柄在咱们手上,肯定会让你出这口恶气。”

    “反正你比我聪明,你说什么怎么办就怎么办。”周雨婷想不到两淮盐道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利益纠葛,忽闪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次离家后,她忽然之间发现外面的世界好像复杂了许多。一

第102章 近乡情怯

    次日上午,李云天去了两淮巡盐御史衙门,把拿走的那些供词交给了范如海,表明认同了他对方青等人的惩处。追莽荒纪,还得上。

    两人在范如海的书房里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天,相谈甚欢,犹如一对久逢的老友,如果让周雨婷看见恐怕又有不少微辞。

    李云天和范如海是前后脚的进士,两人将来十有yankuai会在官场上打交道,范如海能让永乐帝派来巡盐两淮,必有其过人之处,自然也想交好沉稳干练的李云天,以后成为他在官场的助力。

    因此,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

    李云天中午在一家酒楼宴请了扬州卫指挥使韩虎,虽说韩虎帮周雨婷跑跑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他总归是帮了忙,又是正三品的武职,李云天自然要以礼相待。

    韩虎欣然赴约,武人性格豪爽,故而几杯酒下肚后就与李云天是称兄道弟起来,越看李云天越顺眼。

    魏德光昨天已经让人把一千五百两银子拉进了韩虎的营中,以个人名义捐给了扬州卫。

    虽然这笔钱入了扬州卫的帐,但怎么用就是韩虎说的算了,毕竟这不是朝廷的饷银,韩虎有着很大的支配权力,他从中捞了一万两,剩下的钱让下面的人分了。

    韩虎自然不会相信魏德光会无缘无故地给他送银子,一打听他就知道这是李云天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对李云天有了好感,觉得李云天讲义气,竟然不忘给他一份好处。

    处理完了盐道衙门和魏振南的事情后,李云天一行人启程离开,乘船北上。

    十来天后,大船抵达了济南府码头,李云天的大哥李云海正在码头等得焦急,按照计划李云天几天前就应该到了,万万不会想到周雨婷等人会在扬州出事,耽误了行程。

    见李云天和周雨婷关系亲昵,李云海心中不由得暗自敬佩,他以前以为李云天是一个不谙风情的书呆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竟然把候爷府的千金哄得开开心心。

    除了李云海外,周雨婷的堂哥周勇也来码头接她,毕竟周雨婷现在还没有过李家的门,不方便跟李家的人回石门县。

    由于顺路,李家和周家的车队就一前一后,结伴而回。

    半路上,一场大雪不期而至,两家人不得不在一个小镇住下,躲避这场风雪。

    等双方到达济南府石门县的地界时,距离李云天和周雨婷成亲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再晚一点儿的话两人就参加不了婚礼,届时只能由两人的衣物代替两人拜堂。

    古代路途艰辛,远不如现在方便,再加上受天气影响很大,保不准回家的日子就被耽搁了。

    进了石门县不久,李家和周家的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一方去李家庄,一方去大周镇。

    李家庄虽然名字里有一个“庄”字,但其实是一个镇子,有着一两千户人家,李氏一族的人数占了一半以上,现任族长是李云天爷爷李维孝的大哥李维仁。

    李云天的父亲李诚明是李维孝的长子,下面有一个嫡亲弟弟李诚朗,以及几个庶亲弟弟,现在都住在一起,满满一大家子人。

    车队还没到李家庄,镇口处已经燃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不少人围聚在那里看着热闹,李云天可是大明立朝以来李家庄出的第一个进士,可谓光宗耀祖。

    按照流程,李云天此次回来要先到祖祠祭拜李家的祖先,等他在祠堂里向列祖列宗行了叩拜大礼后,这才去李家大宅拜见族长李维仁,而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则去给李云天的奶奶请安。

    由于李云天有着官身,所以李家各房的族老和重要人士悉数到了李家大宅,其中就有他的爷爷李维孝和父亲李诚明、二叔李诚朗,是他这一房话事的三个人。

    古人讲究嫡庶有序,故而庶子通常无法出席这种隆重的场合,无形中就显露出了两者之间的差距。

    李云天规规矩矩地给坐在上首处的李维仁磕头请安,然后又给李维孝和李诚明磕了头,在李维仁含笑示意下坐在了李维仁下首处的位子上。

    对于李家这种书香门第来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李云天金榜题名,给李氏家族带来了无上的荣耀,故而在李家享有了特殊的地位,是李家年轻子弟一代引以为荣的佼佼者。

    李云天在湖口县所做的事情已经被李满山写信告诉了家里,李维仁本来还担心李云天当不好知县,没想到李云天竟然接连做出了几件轰动九江府乃至江西布政使司的大事,将湖口县的局势牢牢掌控在了手里,使得他心中甚是欣慰,看来李云天并不是书呆子。

    晚上,李维仁特意设宴给李云天接风洗尘,李云天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县之尊,将来说不定可以蟒袍加身,位列公卿,这对李氏一族来说将会莫大的荣誉。

    从李氏大宅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回到家后,李云天被李维孝喊去了书房苦口婆心地教诲了一番,并且叮嘱他一定要善待周雨婷,周雨婷贵为候爷府的千金能嫁给他是李家的福气。

    李云天恭敬地立在那里,不时地点着头,虽然李维孝看起来有些啰嗦,但是他知道李维孝全是为他好。

    好不容易离开了书房,李云天又被老爹和老娘喊了去,耳提面命地一番嘱咐,既让他在官场上要小心谨慎,又让他处理好后宅的关系。

    谁能想到李云天去了一趟湖口县,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结果一下子就带来了三个千娇百媚的妾室来,其中陈凝凝和郑婉柔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后宅的事情有时候也不比官场上的事情简单,老爹和老娘是希望李云天能内外兼顾,否则顾此失彼引得后宅不合,到时候足够他头疼。

    “天儿,你就要成亲了,这两天就睡在厢房吧。”直到午夜,李云天才得以从老爹和老娘的房间脱身,他累了一天了,正准备让绿萼给他按摩放松一下,冷不防老娘开口嘱咐了一句。

    李云天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郁闷的神色,他知道老娘这是让他暂时禁欲,毕竟过两天他还要和周雨婷洞房。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父母之命难违,只好一个人去睡厢房。

    自从李云天在京城金榜题名后,李维孝就在宅院里给李云天分了一处院落,有着住院、侧院、跨院等等,环境幽雅,以前不知道被家里多少人盯着,结果被他得了去。

    李云天的新房就布置在那个院落的主院里,成亲前他不能睡在新房里,只好意兴索然地去了新房一侧的厢房,继续独守空房。

    第二天一早,李云天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被丫环喊了起来,今天开始那些外地的亲戚会陆续赶来,他这个新郎官自然要去迎客。

    新科进士迎娶候爷府的千金,这次他和周雨婷的婚事把整个济南府都给轰动了,不仅李家的亲戚朋友,济南府的那些名门望族也纷纷前来捧场,届时宾客人数肯定会逾千,是李家有史以来最庞大、最热闹的一次。

    洗漱完毕后,李云天的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招呼着那些前来贺喜的亲戚,绝大多数的亲戚他都不认识,需要有人在旁边提醒。

    有些远方亲戚由于关系太远,隔了好几代,李家的人查了族谱后才搞清楚双方的关系。

    两天下来,李云天不仅累了一个半死,而且脸上的肌肉由于他长时期地保持笑容变得有些僵,使得他时不时就要活动一下面部的表情。

    由于大周镇距离李家庄有二十多里地,因此成亲的那一天李云天早早地就起来,穿戴整齐后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带着丰厚的彩礼,在乐班吹吹打打下前往大周镇,吸引了沿途村庄村民们的围观。

    接亲的队伍刚到大周镇,大周镇镇口等待着的周家人就放起了鞭炮,镇子的道路两旁聚集们不少看热闹的人,指着骑在马上的李云天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新科的进士。

    李云天微笑着向路旁的人群拱着手,在周家人的引领下先去了周家的祠堂,行大礼叩拜了周家的祖先,然后才到了周家的大宅前,抬着彩礼的人浩浩荡荡地把彩礼抬了进去,满满当当地摆在了院子里。

    周家的人拿着礼单,一一核对着彩礼,只有彩礼的数量对了李云天才能进门把周雨婷带走。

    核对完了彩礼,李云天被请进了府中,拜见了周家的族长、长辈以及周雨婷的父母。

    李云天第一次见到了忠勇侯,忠勇侯名叫周征,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国字脸中年人,穿着一身侯袍,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笑容,上下打量着李云天,双目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拜见完了周家的长辈,李云天被人领去了周雨婷的闺房,准备接上周雨婷回李家庄。

    “姑爷,听闻你文采斐然、才思敏捷,我家小姐设了三关文比,如果你闯不过去的话,那么以后纳妾的事情就要由我家小姐说了算。”

    就在李云天喜气洋洋地走出前院院门的时候,门外立着一名梳着双丫髻的红衣丫环,娇声向他说道,正是周雨婷的贴身丫环雪儿。

    “三关文比?”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他从没听说过接亲还要比试的,而且赌注竟然是以后的纳妾大权,这简直令人哭笑不得。一

第103章 智闯首关

    “姑爷,为了避免误了接亲的吉时,每一关限时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姑爷实在答不出的话,那么也可以直接认输。更新最快最稳定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雪儿笑盈盈地望着李云天,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

    围聚在四周的人们闻言纷纷好奇地望向了李云天,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他的答复,不少人都忍着笑。

    李云天见状心中一阵郁闷,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会是周雨婷的主意,周雨婷生性爽朗,如果想要他纳妾的权力的话会直接开口找他要,而不是要进行文比,看来这件事情是其他人所为。

    “既然这是小姐的意思,那么在下愿意一试。”沉吟了一下,李云天爽快地向雪儿说道,如果他不比试的话岂不是要被周家的那些人小瞧了,他倒要看看那些人准备了哪三关文比。

    见李云天答应了下来,雪儿的眼前顿时一亮,双目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

    “姑爷,你左手和右手的两条路中,有一条路通向我家小姐所住的院子。”

    随后,她伸手指向了一下了从前院门前穿过的那条道路的左右两侧,笑盈盈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我身后的这两个人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你能否在一炷香的时间,通过她俩找出哪条路通向我家小姐的院子。”

    李云天望向了雪儿的身后,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穿着蓝衣的丫环,一本正经地垂手侍立在那里。

    按照雪儿的说法,一个丫环说真话,一个丫环说假话,他要是选择那两个丫环问路的话,那么有一半的机会选择正确的道路。

    本来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李云天感觉雪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立刻意识到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或许那两道路都能通向周雨婷的住处。

    也就是说,雪儿的这个问题是没有固定答案的,李云天无论选哪一条路,雪儿都会说他选错了,进而领着他从另外一条路去周雨婷的院子。

    “来人,把香点上!”雪儿冲着一旁的下人娇喝了一声,一名家仆就端来了一个小香炉,点燃了上面的一根香,冒起了袅袅白烟。

    雪儿一脸狡黠地望着李云天,想看看他如何选择,现场的人嗡嗡地议论着,纷纷猜测着李云天应该走哪一道门。

    与此同时,周雨婷的闺房。更新最快最稳定

    一身大红喜服、戴着凤冠、披着霞帔的周雨婷坐在**边,被一群年轻的女眷围住,叽叽喳喳地在那里说着话。

    “开始了,姑爷已经在闯第一关了!”忽然,一名丫环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屋里,娇声说道。

    “大嫂,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周雨婷闻言,不由得有些担忧,望向了身前的一名二十多岁的俏丽少妇。

    正如李云天料想的那样,闯三关不是周雨婷的主意,而是那名俏丽少妇想出来的,这名俏丽少妇是她大哥周扬的妻子卢素娟。

    “就是要杀杀他的威风,让他知道咱们候爷府的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卢素娟柳眉微微往上一挑,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去了湖口县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接连纳了三个妾室,眼中还没有你这个正室,长此以往的话你还不被后宅的那些小妖精给架空了!”

    “大嫂,其实他对我挺好的,绿萼她们也对我很好,上次他纳婉柔为妾的时候还是经过了我的同意,我看这三关就撤了吧!”周雨婷知道卢素娟是为了她好,可她心里又不想李云天为难,于是抓住卢素娟的手一边摇着一边撒娇似地说道。

    “唉,女大不中留呀,这么快就向着他说话了。”卢素娟见状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周雨婷表现出小女儿的娇羞神态,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现在想停下来也晚了,那边已经开始了,保不准他已经求饶了。”

    “大嫂,这你就不知道了,虽然他平常看起来性子很柔,不过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从来都没有认过输。”周雨婷摸了摸额头上被戳的部位,忽闪了几下长长的眼睫毛,笑着向卢素娟说道,“他这么聪明,你的这道题恐怕难不住他。”

    “雨婷,他给你喝了什么yankuai药了,你竟然这么帮着他说话。”卢素娟有些惊讶地望着周雨婷,她看出来了,周雨婷现在对李云天充满了信任。

    “我说的是真的,大嫂,要不要咱们打个赌,看他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周雨婷脸颊顿时一红,笑着说道。

    “好,大嫂跟你赌了,如果大嫂赢了,你把爹给你的那把宝剑给大嫂,如果大嫂输了,就让雪儿撤下后面的那两关。”卢素娟见周雨婷信心十足,于是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望着周雨婷说道,“你敢不敢跟大嫂赌?”

    她口中的宝剑就是指的周雨婷平常佩戴的那一把,是周雨婷的心爱之物,可谓爱不释手,卢素娟想要看看周雨婷舍不舍得用那把宝剑来打赌。

    “嗯!赌了。”周雨婷略一沉思,随后冲着卢素娟点了一下头,莞尔一笑,意气风发地说道,“不过,如果大嫂输了后面两关也不用撤,我相信他能闯过来!”

    “雨婷,他输定了,无论他选哪条路,雪儿都会说他选错了。”卢素娟闻言咯咯地娇笑了起来,有些得意地向周雨婷透露出了其中的玄妙。

    周雨婷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卢素娟会耍诈,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担忧,咬了咬嘴唇,希望李云天能看出这个陷阱。

    李云天要闯三关的消息也传到了周征等周家的族老长辈那里,众人听闻周雨婷给李云天设了三关文比,都觉得稀奇。

    普通新娘子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招来不少非议,认为失了身为妻子的礼数,怎能在接亲上刁难新郎。

    不过,周雨婷身份尊贵,不仅是候爷府的千金,而且还是永乐帝亲封的英睿县主,堪称金枝玉叶,她给李云天立立规矩也没什么不妥,显得顺理成章。

    周征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其实设三关的主意是他出的,否则的话卢素娟一个女人家岂会为难周家未来的进士姑爷?

    他这样做可谓是用心良苦,原本他以为李云天是一个书呆子,到时候李家肯定周雨婷说了算。

    可是后来得知了李云天在湖口县的一些事情后,周征意识到他看错了李云天,李云天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不堪,否则岂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尤为糟糕的是,从雪儿给京城侯府所写的信中他发现周雨婷拿李云天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每次斗嘴都被李云天气得一个半死,很显然不是李云天的对手。

    再加上李云天一口气在湖口县纳了三房妾室,周征自然要为周雨婷以后担心了,他现在活着还好说,一旦死了的话那么有谁还能护着生性单纯、心底善良的周雨婷?所以他要给李云天一个下马威,竖立周雨婷在李家的威信。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李云天的眉头微微蹙了几下,随后眉关舒展开了,不动声色地走向了雪儿身后立在右侧的绿衣丫环。

    见此情形,现场的议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想知道李云天会如此选择。

    “如果我问她哪条路通向你家小姐的院子,她会如何回答我?”来到右侧的丫环面前,李云天望了一眼左侧的丫环,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那边的那条路通向我家小姐的院子。”右侧的丫环闻言,有条不紊地回答。

    卢素娟早已经交待好了,无论李云天问那两个丫环中的哪一个,都会说自己这边的路通向周雨婷的住处。

    “这条路通向你家小姐的院子!”李云天闻言微微一笑,指着右侧丫环身后的道路向雪儿说道。

    “姑爷,你猜错了,她说的是真话,那边的那条路才是通向我家小姐院子的路。”雪儿莞尔一笑,冲着李云天摇了摇头,指着左侧丫环身后的道路说道,双目中满是狡黠。

    四周的人们闻言不由得一阵叹息,没想到李云天竟然选错了路,那岂不是输了,以后纳妾的权力要在周雨婷的手里?

    “雪儿,你告诉姑爷,她如果说的是真话,那么另外一个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李云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望着雪儿。

    “那当然是假话了……”雪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李云天并没有直接向那两名丫环问路,而是通过其中一个问另外一个关于道路的选择,由于两个丫环的回答一真一假,因此李云天无论问两个丫环中的哪一个,得到的答案都是假的。

    所以,他选择与答案相反的那条路的话,那么一定就是正确的道路,这使得雪儿想赖也赖不掉。

    哗!

    现场的人们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李云天用精妙的推理破了雪儿设下的陷阱,于是纷纷鼓掌叫好。

    李云天笑着向四周的人拱着手,脸上洋溢着一丝得意的神色,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化解,想要跟他斗心眼,幕后的那个指使人还是太嫩了一点儿。

    “姑爷,请!”雪儿见李云天拆穿了她的谎言,脸颊不由得一阵绯红,咬着嘴唇向李云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李云天向右侧的道路走去。

    其实,无论是左侧还是右侧的道路,都能通向周雨婷所在的院子,这个局不可谓不精妙,只可惜遇上了李云天,须臾之间就给他化解开了。一

第104章 轻取次关

    “过了,过了。看书神器”一名丫环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周雨婷的屋子,冲着里面的周雨婷和卢素娟等人娇声说道,“姑爷过了第一关。”

    “怎么过的?”正在与人谈笑的卢素娟闻言微微一怔,神情诧异地望着那名丫环,这才一小会儿的工夫李云天就破了这个局?

    丫环一路上是飞奔而来,此时娇喘吁吁,喘了一口气儿后,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讲了出来,听得屋里的人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会用这种巧妙地方式避开了陷阱,使得雪儿不得不认输。

    周雨婷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她就知道李云天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如今李云天露了这么一手,让她在众位姐妹姑嫂之间是大出风头。

    “雨婷,你可想好了,后面这两关撤还是不撤?”卢素娟见周雨婷一脸的开心,不由得摇了摇头,谁能想到李云天竟然如此精明,竟然没有中计,于是问道。

    “不撤,让她闯,本姑娘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他娶走!”周雨婷下巴一仰,娇声说道,既然李云天已经开始闯关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卢素娟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三关是周征定的,她哪里有资格撤掉后面的两关,真的怕周雨婷让她把后两关撤掉,届时她可就骑虎难下了。

    周征也知道了李云天闯过第一关,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来自己的这个姑爷果然有一手,虽然也有些遗憾但却是一件好事,以后不会轻易被人算计到。

    来到一个小湖湖边的时候,雪儿停下了脚步,前面的道路上立着一名白衣文士模样的男子,年纪约三旬左右,儒雅俊朗,风度翩翩。

    “姑爷,这是第二关!”雪儿瞅了一眼那名白衣文士,笑着向李云天说道。

    “在下南直隶举子白思忆,见过李知县。”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向李云天拱手说道。

    “白兄,不知这一关在下要如何过?”李云天听闻对方竟然是举人,于是也笑着拱了拱手,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有三个上联,李知县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对出下联,那么就过关。”白思忆笑了笑,向李云天伸出了三根手指。更新最快最稳定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们顿时来了精神,唐宋的时候,文士相互之间切磋喜欢吟诗作词,等到了明代,文人们就改为了对对子。

    大明的名士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李云天这种精通经义、策论的两榜进士,另外一类就是像白思忆这样工于诗词歌赋的才子,由于双方侧重的领域不同,故而相互间切磋的话各有优劣。

    南直隶文风荟萃,不仅出进士,而且也盛产才子。

    白思忆是诗词歌赋方面的顶尖高手,如今他用自己最强的对子来向李云天发动挑战,那么无形中就已经占居了优势,也表明了必胜之心,否则的话就对不起请他来为难李云天的忠勇侯了。

    李云天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要是比试经义、策论的话,他堂堂的两榜进士绝对比白思忆这个举人要高明许多,可是说到对对子,他的心中就没了底儿,毕竟术业有专攻,他并不擅长此道。

    “请白兄赐教。”不过,再怎么说李云天也曾经寒窗苦读过,岂会被白思忆吓住,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知县,请听好了,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白思忆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这是一首合字对,一共合了两个字,首先“寸”和“土”合成“寺”,而寺和言又合成“诗”,后面还要用上“诗”和“寺”,非常有难度。

    四周的人里也有不少年轻的读书人,闻言后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白思忆这次有备而来,竟然出了这么难的一个对子,看来李云天这次凶多吉少。。

    “在下有一下联,请白兄指证。”不成想,下一刻就响了李云天宏亮的声音,“双木成林,林上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双“木”合成“林”,“林”和“示”又合成了“禁”字,正好与“寺”和“诗”相对,使得上队和下对相互间对仗工整,意境相符。

    白思忆闻言顿时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李云天竟然如此之快就想出了下联,而且对仗工整,寓意贴切,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妙对,妙对!”人群中,一名十字模样的年轻人品味了一番李云天的下联,不由得拍手称赞。

    现场的人随即跟着鼓起掌来,雪儿诧异地看着李云天,没有想到白思忆的对子竟然这么快就给李云天破了,一旁香炉里的香还没来得及点燃。

    “冻雨洒人东两点西三点。”不过,第一个上联只是一道饭前的开胃菜而已,白思忆沉吟了一下,高声向李云天说道。

    他这次出了一个拆字对,把“冻”和“洒”拆开,再加上前后的语境,要想对出来难度非常大,这才是真正的正餐。

    “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可这怎么能难得住李云天,他现在融合了两个人的智慧,略一沉思后有条不紊地回答,用“切”和“分”与“冻”和“洒”相对,无论是对仗还是语境都完美相配。

    这下,白思忆不由得对李云天刮目相看,这两个对子他在金陵城出过,虽然有人勉强对上了,但是都用了很长时间,而且无论是文采还是意境都比李云天差之甚远,想不到李云天在对联上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一叶孤舟,坐了两三个骚客,启用四浆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白思忆收起了轻视之心,神情严肃地向地说出了他的第三个对联。

    他这次的对子又长又难,里面不仅有从小到大的十个数字,而且表达的意思是游客乘坐小船历尽颠簸后抵达目的地。

    白思忆的话音落后,四周的人纷纷好奇地看向了李云天,想知道他这次还能不能对上来,现场一时间异常寂静。

    “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朝一定要中。”李云天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回踱了几圈,随后抬头看向了白思忆,宏声说道。

    他的这个对子里包含了从大到小的十个数字,正好与白思忆的相对,寓意学子历尽千辛万苦后在考试高中。

    “好!”人群中顿时有人齐声叫好。

    白思忆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这个上联曾经在金陵城斗败了几个难缠的对手,看来要想在对子上赢过李云天非常难。

    “李知县,在下刚才出了三题,接下来请李知县指教。”一时间,白思忆争强好胜之心被李云天激了起来,冲着他一抱双拳,高声说道。

    在他看来,李云天能对出好对联,不一定就能作出好对联,他要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

    “白兄,小弟有一上联,请白兄指证。”李云天见白思忆不肯善罢甘休,知道他非要跟自己分出一个胜负来不可,他可没有时间跟白思忆在这里斗嘴,于是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说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寂寞寒窗空守寡!”白思忆的眉头顿时就是微微一皱,随即陷入了沉思中。

    他没有想到李云天的反击竟然如此犀利,出了这么一个高难度的对子,不仅每个字上面都有一样的部首,而且整句的意思是形容一个**生活的孤寂。

    如果要对这个对子,他必须要找出七个有着相同部首的字,并且还要有一定的寓意在内,可这实在是太难了。

    雪儿等人纷纷把视线落在了眉关紧锁的白思忆身上,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他的下联,这种文士之间的比斗简直太有趣了。

    片刻之后,白思忆面色一整,向李云天一躬身,拱手说道,“李知县大才,在下自愧不如,不知李知县能否告之在下下联。”

    白思忆浸淫对联多年,自然清楚自己一时间对不出来李云天的上联,故而选择了放弃,以免浪费时间,徒增笑柄。

    “俊俏佳人伴伶仃。”李云天见白思忆认输了,微微笑了笑,朗声说道。

    “好对,好对!在下受教了。”白思忆细细品味了一番,对下联是赞不绝口,随后再度向李云天拱了一下手,输得心服口服。

    这个对子里的字不仅有着相同的部首,而且写了一名少女由于太美而感到孤独,与上对精妙地进行了对仗。

    “白兄承让了。”李云天笑着向白思忆拱手还礼,不得不说,白思忆在对联上造诣深厚,只可惜他遇上了自己,运气不济罢了。

    见此情形,雪儿的脸上显得既失望又有着莫名的兴奋,她失望的是李云天竟然斗败了白思忆,但是又为未来的姑爷有着如此的才华而感到开心。

    白思忆随后一侧身,让开了道路,伸手向李云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通过。

    李云天微笑着向他拱了拱手,领着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一

第105章 连战连捷(推荐加更)

    “败了,败了!”就在周雨婷和卢素娟等人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关比试的结果时,一名丫环急匆匆跑了进来,口中高声喊着。追莽荒纪,还得上。

    “姑爷败了?”卢素娟闻言脸上顿时一喜,连忙问道。

    “白先生败了,姑爷对出了他三个上联,他没有对出姑爷的上联。”那名丫环摇了摇头,解释道。

    卢素娟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可是知道白思忆在对联上有着深厚的功力,否则的话周征也不会把他弄到大周镇来对付李云天,可是没成想白思忆竟然这么快就落败了。

    周雨婷则是感到一阵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要再过一关李云天就能进入她的闺房把她接走。

    李云天在周雨婷所住小院前停下了脚步,院门口背手立着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身旁站着的两名家仆手里各自捧着一幅卷轴。

    望着那两名家仆手里的卷轴,李云天的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那两幅卷轴像是画轴。

    很显然,这三关都是针对他的软肋来的,作为两榜进士他不怕比试时政和辩论,这是他们这些进士的拿手好戏,书法也还好说,也是自幼苦练。

    唯有绘画,他一直都在苦读,哪里有闲情雅致作画,故而绘画是他最弱的一项,而第三关正是冲着他这一个弱点来的。

    “李知县,老朽这里有两幅画,一幅是唐代大家阎立本的真迹,一幅是老朽的临摹,请李知县指出哪一幅画是真迹,哪一幅画为临摹!”白须老者向李云天一拱手,笑着说道。。

    立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家仆在旁人的帮助下展开了那两幅画,并排摆在了李云天的面前。

    李云天定睛一看,原来是阎立本的传世名作《步辇图》,所绘的是禄东赞朝见唐太宗时的场景,色调典雅炫丽,线条流畅圆劲,构图错落有致,为唐代绘画的代表作品,具有珍贵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望着那两幅一模一样的《步辇图》,李云天顿时犯了难,白须老者很显然也是一名绘画大家,其所临摹的《步辇图》在他看来与真迹一般无二,他的绘画功底有限,根本就分不出哪个是真迹,哪个是临摹。

    见李云天眉头微皱地查看着那两幅画,白须老者面带微笑地立在那里,他对自己的绘画功力非常有信心,李云天绝对分不出真迹和赝品,最后只能靠猜。

    “老先生,今天是在下大喜的日子,老先生笔力深厚,虽是临摹但丝毫不比真迹逊色,实乃精品。”

    李云天盯着那两幅画凝视了一会儿,抬头望向了白须老者,“今天是在下大喜的日子,不知老先生可否将临摹版本送给在下,在下愿出一百两银子当先生的润笔。”

    “既然李知县喜欢,那么老朽届时就将临摹版本送给李知县,权当老朽的贺礼。”白须老者闻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自得的神色,笑着答应了下来。

    李云天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皱着眉头查看起了那两幅画,四周一派沉寂。

    “外面怎么样了?”屋子里的女眷们等了半天没见院门外有动静,一名少妇终于按捺不住,问向了房门口侍立的丫环。

    “启禀小姐,姑爷好像被难住了,分不清那两幅画的真伪。”一个丫环闻言连忙去了院门口查看,随后进屋向女眷们禀告。

    “现在都过了半炷香了,我看他这次是被难到了。”卢素娟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周雨婷,“他输得不冤,门口那位老先生是宫里的正七品画师,是咱们大明花坛的翘楚。”

    周雨婷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这样对李云天不公平,因为李云天根本就不精通绘画,如何是那个宫廷画师的对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上哪里有绝对公平的事情,难道要与李云天这个新科进士比策论和时政?

    周雨婷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李云天伸手拿起了右边的那幅画,对着天空中的太阳看了起来。

    今天天空晴朗,艳阳高照,清风微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白须老者见状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李云天想通过纸张的质地来辨别真伪根本不可能,他既然能用临摹版本来考李云天,那么很显然已经对画轴进行了做旧,即使是行家也分辩不出,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外行。

    就在这时,李云天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手中的画轴没有拿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笑声,看来李云天太过紧张了,竟然连画都拿不住了。

    白须老者笑了笑,在他看来李云天既然分不出真伪,还不如趁早认输,也免得耽误了迎亲的吉时。

    “老先生,在下手里的这幅画是临摹的。”李云天瞅了一眼白须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拾起地上的那幅画轴后,不动声色地高声说道。

    “李知县,你猜错了,你手里的那幅画是真迹。”白须老者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随后故作镇定地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那么在下就拿走那幅临摹的了。”李云天并没有跟白须老者争辩,把手里的画递给了先前的家仆后,笑着拿过了左边的那幅画。

    按照他先前与白须老者的约定,白须老者将把临摹的版本送给他,既然右边的是真迹,那左边的自然就是临摹的了。

    白须老者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李云天手里的画轴,脸色阴晴不定,好像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你去告诉你家小姐,姑爷第三关败了,答应她的要求,以后姑爷纳妾一事全由你家小姐作主。”李云天小心翼翼地卷好了手里的画,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白须老者,笑着向一旁的雪儿说道。

    雪儿见李云天认输了,开心地向院子里走去,准备告诉周雨婷这个好消息。

    现场的人们纷纷为李云天感到可惜,认为他的运气太背了一点儿,竟然没有选对画轴,以致于以后连纳妾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雪儿姑娘等等。”眼见雪儿就要走进院子,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白须老者喊住了她,然后苦笑着向李云天说道,“李知县,刚才老朽给你开了一个玩笑,你刚才猜对了,先前的那个是临摹的,现在你手里的才是真迹。”

    听闻此言,四周的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君子不夺人所爱。”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把手里的《步辇图》交到了白须老者的手上,宏声说道。

    “李知县是如何分别出真迹和临摹的?”白须老者收好了画轴后,不无狐疑地望着李云天,他自认为自己临摹的赝品毫无破绽,不要说李云天,就是那些当世画坛巨匠也很难从中看出端倪。

    “在下刚才故意把画掉在地上,先生并无痛惜之色,如果是真迹的话,恐怕先生会心疼不已。”李云天笑了笑,沉声解释。

    “原来如此。”白须老者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先前没有意识到李云天是故意把画掉在地上试探他的。

    从白须老者的反应上李云天就已经猜到了两幅画中的真迹和临摹版,担心白须老者否则,故而在猜之前就已经给白须老者下了一个套,让他把临摹版送给他。

    《步辇图》乃传世绝品,必是白须老者的至爱,岂可轻易就给了李云天,所以一旦他否认的话,李云天就用真品来对付他。

    果然,白须老者舍不得《步辇图》,最终还是讲出了实情,令李云天酣畅淋漓地赢了第三关。

    在雪儿的引领下,李云天大步走进了周雨婷的院子。

    听见门外的声音,卢素娟连忙给李云天盖上了红盖头,心中对李云天是无比钦佩,竟然干净利落地闯过了这三关。

    虽然李云天闯了三关,可女眷们不会轻易让他把周雨婷接走,纷纷堵在门口吵吵着找他讨要喜钱。

    李云天早有准备,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前来接亲的堂兄弟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喜钱给了那些女眷,李云天这才得以进入房里。

    周雨婷头上顶着大红的盖头,端坐在**边,心口怦怦地跳个不停,脸颊红润,显得异常紧张。

    两名丫环拿来了一条红带,一端给了李云天,另外一端给了周雨婷,由于两人尚未成亲,所以不能有肌肤之亲,故而他要用红绸带把周雨婷领出周家。

    等两人拿好了红绸带后,雪儿上前扶起了周雨婷,因为周雨婷盖着红盖头,自然需要有人在一旁帮她引路。

    “各位姑嫂、各位姐妹,今天大家都在这里,在下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李云天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环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女眷,然后望向了**边的周雨婷,高声说道,“成亲后,包括在下纳妾,后宅一切事务由雨婷作主,在下决不干涉。”

    周雨婷还以为李云天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成想他竟然说起了后宅的事情,顿时又羞又开心,脸颊变得更加红润。

    屋里的女眷们面面相觑,尤其是卢素娟,万万没有想到已经闯了三关的李云天竟然会把纳妾的权力交给了周雨婷。

    要知道在这个男权为尊的社会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这样做,那样无意会被人看成是没有出息的“妻管严”,这也是为什么周征会设下三关来逼李云天就范

    李云天的这个意外之举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使得众人着实吃了一惊,有了他的这一句话,周雨婷无疑坐稳了李家后宅之主的位子。一

第106章 入族谱

    “这小子!”得知了李云天当众宣布把后宅的权力交给周雨婷后,周征微微一怔,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白忙活了一场,同时也感觉到了李云天对周雨婷的**爱。更新最快最稳定亲,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有李云天护着周雨婷的话,他以后也就可以放心了,即使周雨婷惹出了什么乱子来,那么也有李云天帮她善后。

    不过,这次从湖口县回来后,周征发现周雨婷好像成熟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冲动,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扬州城的时候没有动手教训那些企图抓她进大牢的盐道衙门的士卒,如果搁在以前的话,保不准盐道衙门都要被她给砸了。

    他非常奇怪,李云天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使得毛躁冲动的周雨婷转了心性,知道遇事三思而后行。

    至于扬州城发生的事情,周征真的佩服自己的这个姑爷,事情办得那叫一个漂亮,既教训了盐道衙门那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给周雨婷讨了一个公道,又使得盐道衙门和巡盐御史衙门对他没有深究此事而感激不已,双方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闹僵反而更进了一步。

    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皆大欢喜的结局,其心智实属罕见。

    不仅如此,李云天拉拢人的手段也是魄力十足,一下子就给了韩虎一万五千两,还送给了左军都督府十万两,而不是落进自己的腰包,悄无声息地就把人心给笼络了。

    想着想着,周征是越来越得意,他发现自己这回可是选了一个好女婿,回京城后可要好好地感谢太仆寺寺丞胡一图,如果不是胡一图的话他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婿。

    李云天在大周镇周宅智取三关的事情很快就在济南府和山东传开了,进而传到了北平城和金陵城,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与周雨婷之间的亲事被人们看成是一段金玉良缘。

    尤其是他与白思忆的比试,更是成为了士林中那些年轻士子们津津乐道的美谈:李云天年纪轻轻既有经世治国之才,考上进士,又有着闲情雅致之趣,斗败了白思忆,实乃士林年轻一代的楷模。

    等回到李家庄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李云天把周雨婷送去了新房后去喜宴上招待前来的宾客。

    冲着忠勇侯的面子,济南府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齐,使得李家这回的喜宴办得是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晚上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后,雪儿等丫环笑嘻嘻地离开了新房,走的时候特意把房门关好。

    周雨婷头上的凤冠已经取下,柔顺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身上,脸颊通红地坐在**边,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娘子,累了一天了,咱们歇息吧。”李云天见周雨婷一副小女儿的娇羞神态,心中顿时一乐,于是坐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周雨婷闻言,脸颊更加红润,羞得雪白的颈部一片绯红,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李云天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猴急地吹熄了屋里的蜡烛,两人颠龙倒凤,翻云覆雨,自不细说。

    第二天一早,折腾了一晚上的李云天和周雨婷不得不哈欠连天地起**,洗漱穿戴整齐后去后院大厅里给李维孝夫妇和李诚明夫妇请安,这是新娘子过门后必不可少的一个礼仪。

    请安后,李云天带着周雨婷去祠堂里祭祖,在祠堂里跪拜祖先的时候,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跪在两人的后面。

    祭祖后就是庄严的入族谱仪式,只有入了族谱,那么周雨婷和绿萼、陈凝凝、郑婉柔才是正式的李家人。

    与此同时,成亲后的李云天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族谱,将记载着他的子嗣,每隔几年拿着族谱来李家庄录入李氏一族总的族谱中。

    当名字被写进李氏一族的族谱时,绿萼的心中无比激动,下意识地就看向了立在一旁的李云天,如果不是李云天的话,那么她的名字根本不可能写入李氏一族的族谱中。

    根据出身的不同,妾室也分为好几种,其中官宦士族的女儿和平民百姓的女儿属于良妾,纳娶的时候在衙门里登记有妾书,只有良妾才有进入族谱的资格。

    而像通房丫环抬的妾、卖身的女子、戏子出身的妾以及**出身的妾等等,则没有进入族谱的资格,确切的说她们是妾婢,比良妾低一级,比普通奴婢高一级。

    绿萼是签了卖身契卖进李家的,按理说李云天即使纳她为妾,也只能是妾婢。

    不过,由于绿萼当时为了给李云天守节而撞了墙,差一点就救不过来,故而李云天以绿萼已经还了李家的债,现在是“再世为人”为由,烧了她的卖身契,将她以平民女儿的身份纳为了妾室,在湖口县县衙登记了妾书。

    李氏家族的族老们开始并不愿意,毕竟绿萼出身于卖身丫环,不过李云天据理力争,在他的坚持下大家也只好作罢,绿萼能为李云天殉节殊为难得,其情可悯,也就同意了她进族谱,这也表明李氏一族承认了她良妾的身份,把她当成了李家的人。

    李家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丫环暗中羡慕绿萼,不仅能成为了李云天的妾室,而且还进了李家的族谱。

    要知道即使是那些良妾,要想进族谱也非常难,因为进了族谱就意味着那些良妾的所出的庶子以后能够分到一部分家产,而未进族谱的良妾所生的庶子则没有分家产的资格,所以对于进入族谱的良妾大户人家的态度都非常严肃和慎重。

    其实,比绿萼更高兴的要数绿萼娘家的人,绿萼进了李家的族谱后可谓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仅成为了李家的主子,而且连他们也被人高看了几分。

    虽然绿萼是被家里卖进的李家,但是他却并不嫉恨父母,知道父母当时那样做纯属无奈,要不然一家人都要饿死了,故而每年都会把月钱和得到的赏赐给家里,补贴家用。

    祭拜完了祖先,接下来的两天,李云天领着周雨婷开始在李家庄走亲戚,像这种正式场合只有周雨婷能参加,即使是入了族谱的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也不能出席,由此可见嫡庶之间存在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新婚三天后,李云天带着周雨婷去了大周镇,让周雨婷回娘家,俗称回门。

    李云天这次是被周家以姑爷之礼对待,算是半个周家的人,吃饭的时候被安排坐在了周征的身旁。

    周家三代从军,儿子和女婿都在军营效力,如今好不容易出了李云天这么一个进士女婿,自然要特殊对待。

    周雨婷被一群女眷叽叽喳喳地围着,对她千叮铃万嘱咐,千万不要轻易让李云天纳妾,像李云天这种仪表堂堂的两榜进士,特别受女孩的欢迎,她要是不严防死守的话,到时候李云天可就要被那些小浪蹄子给勾走了。

    面对着女眷们的狂轰乱炸,周雨婷被搅得晕晕乎乎的,只好不停地点着头,反正女眷们都是为她好,她理应领情。

    李云天在大周镇住了两天,见了周家的不少亲戚,然后送走了周征夫妇等人。

    周征的家现在在京城,眼看就要过年了,他在京城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其中就包括那十万两银子如何分发下去,让左军都督府的人在年前能领上这笔银子,记住他和李云天的好。

    与六部不同,五军都督府的人由于无法接触到地方财政,所以捞油水的机会并不多,那些在五军都督府里当差的官吏更苦,除了月俸和朝廷的赏银外,难得有其他的收入。

    如今猛然有了十万两银子,恐怕左军都督府不少人都眼巴巴地瞅着,这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外财,而且完全由左军都督府支配,确切的说是找来了这笔钱的左都督周征支配,足以让其他四个都督府的人眼红。

    除夕的晚上,在李维孝的主持下,李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年饭,期间,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期而至,使得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

    吃完饭后,李云天领着周雨婷先是去老爹老娘那里坐了坐,然后快步赶回了所住的院子,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正围坐在酒桌旁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两人回来团聚。

    李云天感到非常歉意,他非常想带绿萼三人去参加李家的团年饭,但是于礼不合,他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因为他的坚持扫了大家的兴致。

    一直到了临晨酒局才散去,李云天本想嬉皮笑脸地提议今天晚上与周雨婷四女大被**,享享齐人之福,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要是传到了李家那些长辈的耳朵里,恐怕受不了又是一番唠叨,这件事情还是回湖口县做的好。

    大年初一,李云天和周雨婷早早地就被喊起,随着李维孝这一支的堂哥堂弟们,浩浩荡荡地去给家族中其他支房的长辈拜年。

    一上午下来,李云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跪了多少次,在寒冷的天气下他只是感觉腿上跪得有些发麻。

    “云天,扬州的陆德忠是做什么的?”吃完午饭,李诚明把李云天喊去了书房,关上门后问道。

    “陆德忠?”李云天闻言感到有些好奇,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派人送来了彩礼!”李诚明见李云天对这个名字好像显得很陌生,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成亲的时候,他派人送来了贺礼,一共两万两银票!”

    “两万两!”李云天微微一怔,这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资。一

第107章 蹊跷贺礼

    “爹,他有没有说他在扬州是做什么的?”李云天也觉得颇为惊讶,无缘无故地对方竟然送给他这么大一笔钱当彩礼。追小说哪里快去

    “贺礼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封,封面上写着‘扬州陆德忠敬贺’,里面除了银票外什么也没有,前几天整理收到的贺礼时被帐房的人发现。”李诚明摇了摇头,他早就想问李云天,不过按捺了下来,决定有什么事情等过了年再说。

    “可能是扬州盐商总会的人。”李云天沉吟了一下,说道。

    李云天在扬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什么朋友,能出得起两万两贺礼的人绝对是商贾,官宦人家吃饱了撑得来向他炫富。

    他在扬州的那些天打过交道的商贾只有盐商总会的人,故而他才到送来这一笔银子的人十有yankuai是盐商。

    “盐商?”李诚明怔了一下,皱着眉头望着李云天,“你不是与他们有过节吗,为什么会给你送这么大一笔银子?难道想要陷害你?”

    “或许是想交好我。”李云天想了想,笑着回答,“不过两万两银子,他也太高看我了。”

    李云天只是湖口县的知县,根本就帮不了那些盐商的忙,双方之间没有利益上的纠葛,故而他们送钱贿赂他的话根本就说不过去。

    只不过陆德忠的手笔太大了,一下子就拿出了两万两,他敢送,可是李云天却不敢收,这很显然已经超出了礼金的范围,况且两人素昧平生,他没有理由收下那么大一笔钱。

    “放长线,钓大鱼!”李诚明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陆德忠看中了李云天在仕途上的发展潜力。

    “爹,不管他是什么用意,这笔钱太烫手了,我看还是上交给朝廷的好。”李云天觉得这两万两银子十分棘手,微微皱着眉头望向了李诚明。

    “这样也好,留在手里是个祸害。”李诚明点了点头,这两万两银子现在对李云天构不成什么威胁,可等到李云天以后在仕途上春风得意的时候,这笔钱就成为了随时都能捅向他的一把利刃。

    “爹,我想到了京城后,找我岳父商量一下,看看这笔钱交给哪个衙门比较好。”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两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李云天即使上交那么也要交对地方,既免除了后患,又能让得到这笔银子的衙门领情,这里面可大有学问。

    “这样也好,你岳父在京城多年,肯定能给你拿个好主意。”李诚明微微颔首,赞同了李云天的做法。

    在李家庄过了元宵节后,李云天带着周雨婷和绿萼等人赶去了京城。

    他将在京城待上几天,一是见见京城那些与周征交好的朋友,二来也是拜访一下恩师杨士奇,以及与他的进士年谊们相聚,然后再启程返回湖口县。

    与从湖口县出来的时候相比,随行的队伍中多出了一个人来,李云天奶奶身边的丫环秋晴。

    秋晴是跟绿萼同时卖进李家的,只不过她被分到了老太太那里,而绿萼分到了李云天身边。

    能到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有着独到之处,除了模样娇俏外还机灵懂事,秋晴与绿萼的关系很好,因此这次绿萼回来后,秋晴就求绿萼把她带走。

    她不是不想再留在老太太身边,而是实在待不下去了,李云天的小舅老爷是一个纨绔子弟,时常骚扰她,对她动手动脚,四五十岁的人了想要纳她为妾。

    由于小舅老爷是老太太最小的兄弟,由于母亲死得早小舅老爷是由她带大的,两人感情深厚,因此虽然小舅老爷行事有些荒唐,但老太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闹不出太大的乱子就由着他去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喝了酒的小舅老爷晚上竟然摸进了秋晴的房里,差一点就要把她的身子给占了,幸亏门外有丫环路过喊了一嗓子,说院里进贼了,这才吓得小舅老爷拿着衣服落荒而逃。

    秋晴今年不过十七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哪里肯跟了小舅老爷这样快年过半百的老纨绔,惊慌之下去找绿萼哭诉心中的委屈。

    绿萼心疼秋晴,故而让李云天去求老太太把秋晴要过来跟她作伴,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

    李云天知道秋晴遭遇的事情在大户人家里非常常见,像秋晴这种自小卖身进来的丫环,被哪个主子看上了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谁让她是下人。

    既然绿萼为秋晴秋晴,况且他也不想看见小舅老爷这个半百老头子把秋晴给祸害了,所以李云天就去找了老太太,说绿萼一个人在外地孤苦,希望秋晴能给她做个伴。

    老太太当然清楚秋晴为什么要走,看在秋晴伺候了她那么多年的份上,于是就把她放走了,把卖身契交给了李云天,使得秋晴逃过了小舅老爷的魔爪。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特意叮嘱李云天,如果不能把秋晴纳了妾,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看得出来老太太还是挺不舍得秋晴走的。

    这多多少少使得李云天有些尴尬,在外人看来好像是他看上了秋晴想要把她收了似的,不过幸好这件事情绿萼事先找了周雨婷,周雨婷自然同意了,否则他可就真的说不清楚。

    作为陪嫁,周征在京城买了一套院子送给了周雨婷,如此一来李云天在京城也有了落脚的地方。

    院子很大,主人是京里一位正三品的文官,也是跟着永乐帝靖难的功勋,去年致仕回乡养老,与周征的候爷府在一条街上,双方相距不远,周征得知他卖宅子周征就买了下来。

    很显然,身为两榜出身的二甲进士,李云天以后肯定要在京里为官,两家以后走动的话也方便。

    李云天知道周征给他买的院子很大,等到了宅子后他这才知道不是一般的大,不仅是一个几进几出格局,而且后宅竟然有着一个小人工湖,湖边环绕着一间间的院落,环境优雅,到了春天绝对风景秀美。

    到了京城后,李云天和周雨婷第一时间就去了候爷府给周征夫妇请安,这是周雨婷真正意义上的回门,周雨婷在京城的哥哥嫂嫂和姐姐姐夫们悉数出席了家宴。

    在周家的年轻一代中,单论品级的话李云天是最低的,周雨婷的哥哥和姐夫都是正六品以上的军职,他不过是一个正七品。

    可是李云天的这个正七品的品级却是最重的,是通过大明的科举真刀真枪考出来的,比起周雨婷哥哥、姐夫因为荫授而获得的武职含金量无疑要高上百倍。

    趁着去候爷府的时机,李云天私下里把陆德忠给了两万两贺礼的事情讲给了周征,让周征帮着拿主意,看看把这笔钱捐给哪个衙门合适,他才不会直接上缴朝廷,那样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容易被人攻讦。

    可是将钱捐给某个衙门那就不一样了,不仅会落下一份人情,而且一旦有人以此为把柄攻击他的话,那么那个衙门肯定也要帮他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周征对此感到很欣慰,认为李云天没有被这两万两银票迷住了眼,这哪里是一份贺礼,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要是李云天收下的话日后必成大患。

    “岳父大人,小婿想把这笔钱捐给锦衣卫,不知道岳父大人是否可以代为引荐!”李云天已经想好了对策,沉声说道。

    “锦衣卫。”周征闻言点了点头,“也好,我跟赛哈智有着不少交情,你把这个人情送给他,以后谁也不敢再拿那两万两银票说事。”

    锦衣卫的全称是“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位居直属永乐帝的二十二个亲军卫之首,前身为明太祖设立的“拱卫司”,后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的仪仗和侍卫。

    洪武十五年,裁撤亲军都尉府和仪鸾司,改置锦衣卫,明太祖为加强中央集权,掌控文武百官,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洪武末期,明太祖废除了锦衣卫,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内外狱全归三法司审理。

    不过,永乐帝继位后,锦衣卫得以恢复,由京城的北镇抚司专门处理诏狱,使得锦衣卫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权威日重,成为了大明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李云天这次回到京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与锦衣卫打好关系,他一个小小的外地正七品知县自然没有门路攀上锦衣卫,但是他有一个侯爷当岳父。

    几任锦衣卫的指挥使都是以公侯伯这样的勋贵来担任,同为靖难的勋贵,周征肯定与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有着不错的交情,如此一来他也就搭上了锦衣卫这条线。

    把那两万两银票给了锦衣卫,以后要是有谁胆敢拿银票来说事,届时不用李云天出手,锦衣卫的人也会将其“请”过去喝茶。

    此时此刻,李云天还无法断定,陆德忠给他那么大一笔贺礼的用意,故而不得不小心提防,他这也算是留下了一个杀手锏,一旦对方想要以此来攻击他,那么他也能利用锦衣卫进行反制。一

第108章 往事如烟

    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公务繁忙,而且由于身居要职周征并不方便私下与他走动,以免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疑。看完美世界最新章节,去杠杠的。

    因此,周征趁着上朝的时候找了一个机会向赛哈智提了一下钱的事情,表示李云天的老爹李诚明想把一笔贺礼捐给锦衣卫修葺、整建房屋,希望他能派人接收一下。

    赛哈智听说捐钱的是周征姑爷的父亲,而且还是两万两这么大一笔,对李诚明的慷慨解囊自然是欣然笑纳,反正李诚明捐给的对象是锦衣卫衙门,入的是锦衣卫的帐与他个人没有什么牵连。

    况且,李诚明又不是官,只是石门县的一名普通士绅而已,他收下这笔钱来自然毫无压力。

    别看赛哈智现在掌控着锦衣卫,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如履薄冰,因为前三任锦衣卫指挥使最后都不得善终,下场凄惨,他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是毛骧,跟随明太祖多年,深得明太祖的信任,故而锦衣卫成立后就任指挥使。

    毛骧在任时,最大的功劳就是主持完成了“胡惟庸案”,前后诛杀三万余人,有一个国公和二十一个侯爷受到株连。

    事后为了平息众怒,明太祖处死了负责此案的毛骧。

    锦衣卫的第二任指挥使是蒋献,在任时主持完成了“蓝玉案”,前后诛杀两万多人,族诛一公、十三侯、二伯。

    “蓝玉案”后蒋献随即被明太祖处死,至于处死的原因众说纷纭,谁也不清楚。

    锦衣卫的第三任指挥使是纪纲,永乐帝利用他大肆诛杀建文帝的旧臣,后来因为意图不轨,支持汉王夺嫡,被太监告发,进而被永乐帝处死。

    如今,赛哈智作为锦衣卫的第四任指挥使,自然以三个前任为鉴,行事小心谨慎,幸运的是朝中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值得永乐帝大动干戈的了,因此他的处境要比三个前任要好上许多。

    将那两万两银票交给锦衣卫后,锦衣卫的人开出了一张盖有锦衣卫大印的收钱凭证,正式入了锦衣卫的账户。

    这份收钱凭证李云天并没有留在身上,而是交给了老爹李诚明保管,由于是以李诚明的名义捐献的,所以放在他的身上并不方便。

    这件事情做的非常隐秘,即使是锦衣卫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至于给了这份贺礼的陆德忠,万万不会想到李云天会这样处理这笔银子,要是有人想要以此来攻击他,那么届时就准备承受来自锦衣卫的压力。更新最快最稳定

    李云天本想在京城逗留个几天就走,可是周征带着他在京城各个国公府、候爷府和伯爷府流连忘返,让他在那些勋贵重臣面前露露脸,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使得他不得不推迟离京的日期。

    在此期间,李云天特意去拜访恩师杨士奇,不过杨士奇去了南京公务,他于是留下名帖和礼物就走了。

    李云天以补喝喜酒为名,邀请那些在京城各部院苦熬的进士年谊们来家里一聚,以促进相互间的感情,接到请贴的年谊们纷纷前来赴宴。

    对于李云天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去了湖口县,不少人为他感到惋惜,毕竟在京城的发展机会更大,熬上几年后外放的话怎么也是正六品的官,比李云天在知县位子上累死累活地苦干要好。

    与此同时,大家都羡慕李云天的运气好,娶到了周雨婷如此漂亮的夫人,以后有了周征当靠山仕途上必当一帆风顺。

    晚宴的气氛十分轻松,李云天与众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间众人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唯一遗憾的就是,于谦随着杨士奇一起去了南京,他这次未能见上于谦一面,着实有些可惜,否则的话他这次京城之行可就完美了。

    宴请完了那些年谊后不久,周征领着他和周雨婷去了太仆寺,前去见太仆寺寺丞胡一图。

    太仆寺是京城五个衙门的简称,即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和鸿胪寺。

    大理寺掌刑狱审理,堪称大明的最高法院,大理寺寺卿为九卿之一,与刑部和都察院并称“三法司”,在五寺中权限最重。

    太常寺掌管祭祀;光禄寺掌管膳食;太仆寺掌管马匹;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宾。

    李云天没有想到周征竟然是太仆寺还有朋友,而且还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寺丞,心中感到有些奇怪,看来胡一图在老丈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否则的话也不会领着他和周雨婷特意前去拜访了。

    太仆寺名字好听,其实就是给皇家养马、牛以及管理车辆的地方,只要是有一点能耐的官员,都不愿意进里面来当被人们嘲讽的“马夫”。

    胡一图住在典厩署,典厩署掌饲马牛、给养杂畜,说白了就是饲养场。

    典厩署署令听闻周征来了,连忙亲自出门迎接,他只是从七品的官,连李云天都不如,更何况堂堂的侯爷。

    周征时常来这里,对典厩署已经轻车熟路,他挥退了满脸堆笑的典厩署署令,抬步走了进去,领着李云天和周雨婷来到了一处马厩,只见一名身材壮实的中年汉子正挽着袖子给马厩的马匹添加草料。

    “胡叔。”周雨婷笑盈盈地走过去,娇声喊道。

    “侯爷,这就是新姑爷吧。”那名中年汉子就是胡一图,见周征来了,拍了拍手后笑着迎了过来,望了一眼李云天后问道。

    “胡叔。”李云天闻言一躬身,给胡一图拱手行礼,他觉得胡一图不像是个官,说他是马夫更为贴切。

    “果然一表人才。”胡一图笑了笑,向周征说道,显得对李云天非常满意。

    “胡叔,有没有好马?”周雨婷今天穿了一身劲装,摩拳擦掌地说道,太仆寺里的马匹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胡一图知道周雨婷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于是给她挑了一匹骏马,周雨婷兴冲冲地去马场骑马去了。

    随后,胡一图把周征和李云天领到了他的住处,他的妻子是一名淳朴的中年妇人,给他们泡上了一壶茶后就回卧室纳鞋底去了,三人边喝茶边聊着天。

    李云天原本以为胡一图和周征一样,都是武人出身,不过一番交谈下来,他这才惊讶地发现胡一图满腹经纶,文采斐然,与他博古论今,绝非行伍出身的军人。

    他有些不明白了,以胡一图的才华,再加上与周征的交情,何苦窝在这典厩署里喂马,在官场上必有一番所为,看来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中午,李云天在胡一图的住处吃了饭,虽然是一些家常菜,不过他看的出来周征吃得很开心,或许吃惯了大鱼大肉换个口味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李云天一直琢磨着胡一图的身份,他觉得这个胡一图的来历肯定不简单,名字或许是假的,胡一图,“糊一涂”?

    他有心想问问周征,可是又不方便开口,胡一图既然隐瞒了身份,那么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征好像看出了李云天有心事,从典厩署出来后领着他去了侯府。

    “贤婿,你觉得你胡叔如何?”书房里,周征品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望着李云天。

    “胡叔甘于淡泊,令小婿万分钦佩。”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回道。

    “是呀,这都二十年了,他还是无法介怀过去。”周征闻言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很疑惑,凭胡叔的本事为何要蜗居在典厩署里?”李云天想了想,终于问了出来,周征把他喊来书房,恐怕也是为了告诉他胡一图的来历。

    “你可听说过方孝孺?”周征沉默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问道。

    “方孝孺?”李云天顿时吃了一惊,面露惊讶的神色。

    方孝孺是建文帝时期的大儒,深受建文帝的器重和重用。

    永乐帝手下第一谋士姚广孝在永乐帝举事前已经料到方孝孺绝对不会尊奉永乐帝,因此劝过永乐帝,登上皇位后不要杀方孝孺,否则将失天下读书人之心,由此可见方孝孺的重要。

    永乐帝当时答应了姚广孝,可是方孝孺为人甚是忠烈,永乐帝让他拟继位诏书,他竟然在上面写上了“燕贼纂位”。

    这激怒了永乐帝,问他不怕被诛了九族,方孝孺奋然作答“便十族奈我何?”

    永乐帝不由得勃然大怒,于是下令把方孝孺的九族,再加上方孝孺的学生朋友,凑成了十族抓了起来,一共有八百七十三人被牵连进而凌迟处死,入狱及充军流放者数千人。

    “你胡叔年轻的时候曾经师从方孝孺,他当年住在北平城,与为父是至交好友,靖难时给为父出谋划策,使得为父立下了不少战功。”

    周征摇了摇头,无比惋惜地说道,“他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想要一展胸中的抱负,造福天下百姓,可惜谁成想方孝孺竟公然顶撞辱骂圣上,被诛了十族,他也因此心灰意冷,不愿为官,改名换姓后躲在了这典厩署里。”

    李云天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胡一图心中对方孝孺之死感到愧疚,无法过心中的那道门槛,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躲避。

    “你可知道,让雨婷嫁给你就是你胡叔的主意。”周征想起了一件事情,沉声说道。

    李云天顿时倍感意外,他没有想到胡一图竟然是自己和周雨婷的媒人,看来周征与胡一图的交情异常深厚。

    隐隐约约,他觉得胡一图这样做肯定另有深意,否则京城的权贵子弟这么多,周雨婷完全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不过,既然周征没有说,那么他也就没有追问,反正这件事情迟早都会弄清楚的。一

第109章 放长线钓大鱼

    李云天在京城一共待了二十几天,除了京城里的各种应酬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说,那就是周雨婷进宫给皇后请安。看小说推荐去看书

    虽说李云天是周雨婷的夫君,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七品知县,自然进不了宫,只好老老实实地在宫门外候着,整整在外面等了一天,到了晚上周雨婷才从里面出来。

    随着周雨婷一起出来的还有几名内侍拿着的礼物,是永乐帝和皇后赏赐给周雨婷的。

    李云天这才知道,晚上皇后设宴的招待与周雨婷一起进宫请安的几名靖难勋贵女眷时,永乐帝竟然难得地出现,询问了周雨婷等人一些家事。

    与明太祖不同,对于跟随永乐帝靖难的那些勋贵,一向对其进行善待,这使得京城的五府牢牢地压了六部一头。

    所谓的五府,指的是由大明勋贵统辖的五军都督府,即前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和右军都督府,统帅除了皇帝亲军以外的大明军队。

    六部,则是由文官任职的吏部、兵部、户部、刑部、礼部和工部。

    为了掌控大明的军队,避免出现集权的现象,明太祖不仅规定五军都督府相互平行,互不统属,而且每个府分左右都督,最大限度限制了左右都督手里的兵权。

    而且,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调兵权在兵部,兵部行使皇帝调兵的旨意,这就使得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节制。

    大明朝堂之上的争斗,最主要的就是五府和六部之间的权力之争,也就是勋贵集团和文官集团的较量。

    永乐帝是依靠那些靖难勋贵起得家,自然对勋贵们恩**有加,这使得勋贵集团在与文官集团的角力中牢牢占居了上风。

    正是勋贵集团和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使得永乐帝更加稳固地掌控了朝堂之上的局势,历代君王都不怕党争,有党争的话皇权才会牢靠。

    反之,要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万众一心的话,那么皇权就要受到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皇帝对百官的掌控就会削弱。

    试想一下,如果满朝文武都反对皇帝的施政,皇帝岂不是将处于孤立的状态。

    回家的路上,周雨婷兴冲冲地告诉李云天,今天她陪着永乐帝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使得永乐帝很开心。

    本来,周雨婷开始和永乐帝说的是候爷府的家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她就说到了李云天在湖口县办的那些案子和扬州城教训两淮盐道衙门的事情,永乐帝一直含笑听着,并没有打断她。

    在那些勋贵的子女中,周雨婷是最讨永乐帝欢心的一个,不仅她自幼舞刀弄棒,有女中豪杰的气质,更重要的是她生性爽朗,了无心机,向来快人快语。

    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感到一阵郁闷,周雨婷虽然是无心向永乐帝说起自己的事情,但是看在别人眼里无疑就成为她在向永乐帝替自己邀功,传出去的话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

    “圣上的身子是越来越弱了,以前笑声中底气十足,现在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说着说着,周雨婷的脸色顿时为之一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李云天伸手揽住了周雨婷,轻声安慰着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明年就是永乐帝大行的年份。

    “你知不知道,皇上原本想给我赐婚的,没成想我爹已经把我许配给了你。”周雨婷倚在李云天的胸口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如果我爹晚一步的话,恐怕咱们就见不到了。”

    “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好的运气?”李云天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问。

    “皇上没说,只是提了一下,我也不好意思问。”周雨婷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幸好皇上没赐婚,否则的话以后我要是惹了麻烦,就没有夫君帮我善后了。”

    “滚,没钱住什么店?”李云天笑了笑,刚准备开口,马车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骂声。

    “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吧,你再宽限几日,等见了我四弟,自然有钱付房费。”随即,一个男人苦苦地哀求道。

    “你以为我们客栈是善堂?”先前说话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高声警告道,“快滚,别耽误我们客栈做生意,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随后,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声音逐渐远去。

    李云天掀开窗帘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街道的客栈前,一个肩上背着一个包袱的青年扶着一名中年妇人,愁眉不展地立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

    两人穿着粗布衣服,上面打有几块补丁,看上去是穷苦人家的人,中年妇人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好像得了病。

    如果他们找不到地方落脚,那么晚上只有露宿街头,运气不好的话会被巡城的五城兵马司的士兵抓进牢里,待天亮后赶出城去。

    即使不被抓进五城兵马司的大牢,现在是二月,京城天寒地冻,两人也要被冻死在街头。

    “问问是怎么回事?”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向跟在马车旁的李满山说道。

    虽然天下的凄苦之事太多了,李云天想管也管不过了,不过现在既然遇上了,他总不能置之不理。

    李满山很快就弄清楚了情况,原来那对母子是北直隶大名府人,因为年前家里的田地被村里的一个恶霸给夺了。

    中年妇人的大儿子和三儿子气不过,与那个恶霸打了一架,把那个恶霸给打伤了,被县衙判了好几年的徒刑。

    恶霸难以咽下胸口的这团恶气,于是让人一把火把中年妇人的家给烧了,并且还出言威胁,中年妇人和二儿子被逼无奈,不得不来京城投奔在宫里当内侍的四儿子。

    由于家境贫寒,中年妇人在四儿子十岁那一年将其托人卖到京城,净身当了内侍。

    要想见宫里的内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去一个部门进行登记,然后等待相见的时间。

    母子俩从年前等到年后,把身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可宫里还是没有消息,现在已经身无分文,被客栈的伙计赶了出来。

    所谓破屋又逢连夜雨,中年妇人前几天又受了风寒,使得母子俩的处境不由得雪上加霜,两人在京城举目无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相公,他们挺可怜的,帮帮他们吧。”听了李满山的汇报后,周雨婷伸手拉了拉李云天的衣角,低声说道。

    “给他们一百两银票。”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沉声吩咐窗外的李满山。

    “一百两?”李满山怔了怔,这钱给的也太多了,在他看来十两足矣。

    “让他们在城里的大杂院里买个宅子安身,以后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李云天向李满山微微颔首,随后放下了窗帘。

    李满山觉得李云天不是在开玩笑,快步走向了那对母子。

    京城有很多平民居住的四合院,由于里面通常住了几户人家,所以又叫大杂院,大杂院里的一间房子也不过五六十两,一百两足够那对母子买一间房子落脚,剩下的钱还能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相公,一百两会不会太多了?”周雨婷也觉得李云天的出手太过大方了,狐疑地问道,虽然她同情那对母子,但要是像李云天这种给法的话,家里不出几年就会被搬空了。

    “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吧,相公这就是在钓大鱼。”李云天笑了笑,把周雨婷搂在了怀里。

    “她们母子也是大鱼?”周雨婷不明白李云天的意思,疑惑地问道。

    “你别忘了,他们家还有一个老四。”李云天笑着向周雨婷解释,“如果他知道得了咱们这么大的恩情,肯定会牢记在心里。”

    “不过一个内侍而已,况且咱们又不需要他报答!”周雨婷觉得李云天好像太看得起那个老四了,他的母亲和二哥来京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想必在宫里混得也不怎么好,如果是有权有势的内侍怎么可能见个面就要拖这么久?

    况且,内侍由于净了身,变得不男不女,故而被文武百官蔑称为“阉人”,由此可见地位的低下,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相公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李云天见周雨婷对内侍好像有些蔑视,于是凑到她耳旁低声说道,“皇上和太子的身子都不好,一旦驾崩,那么皇太孙将继位,皇太孙年纪轻轻,如何驾驭得了朝堂上那些从太祖时期就入朝为官的文武勋戚?”

    “相公,你是说皇太孙要重用内侍?”周雨婷闻言吃了一惊,愕然问道。

    虽然她不清楚李云天为何说正当壮年的太子身体不好,不过既然李云天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

    如果真的像李云天预料的那样,届时君弱臣强,那么皇太孙十有yankuai会重用内侍,因为那是他唯一能在宫里接触到的人。

    “何止皇太孙重用内侍。”李云天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娘子,难道你忘了东厂?”

    听到“东厂”二字,周雨婷的双目不由得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她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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