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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二二章 因果微妙藏联系 再归旧处忆恩情

    随着纸俑上的金光淡去,那沉闷的诵读声也终于消失,只见其中缘桦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跳了出来,虽然众人也算是阔别已久,但再次相逢见到缘桦依旧是这副性子,也是稍显安慰。

    不过还没等他们安慰多久,就见缘桦莫名其妙的对他们出手起来,好在他们仗着人多暂时压制住了缘桦,将其挂在了岩壁上,这才解除了眼前的麻烦。

    几人捋清了来龙去脉,眼前的不解只剩下了缘桦一事,便将心中的问题抛了出来。缘桦闻言面色一颓,却对木逢春的问话供认不讳,让木逢春眉头紧锁,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能点头示意后者继续讲述下去。

    “其实一切还要从琳琅集市之后说起…”缘桦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道来。

    因为五行鼎的事情,导致上次琳琅集市的状况十分惨烈。不管是先前的门派乱战,郄血尊重伤昏迷,抑或慑心大显神威,柏奕果断剜眼…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听到缘桦从此处提起,他们也是各怀心思,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跟着缘桦的话语,回到了过去的时间。

    ==========

    极北之地,乱战之后…

    这日,缘桦随着赤凰前辈返回了琳琅集市,又按照赤凰的指示,将乌凡的尸身安顿在了那里。之后赤凰大人告诉他说,不言大师在金沙寺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他,便将他匆匆赶走。

    缘桦虽然不忍离开乌凡,但他在这却又的确多余…虽然他想回去寻找几人,但又怕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按照赤凰大人的话,先去金沙寺看看无言师尊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他丝毫没有犹豫,匆匆赶往了金沙寺的方向…

    因为许久未归,缘桦对于金沙寺甚是惦念。毕竟当初为了护住乌凡,金沙寺的三位大师可以说是完全站在了外界的对立面上!而且没有了铜钟的庇护,也不知如今的金沙寺是否安然无恙?

    可是缘桦终于来到金沙寺时,看着院墙当中的满地黄沙,也是神情一阵恍惚,忽然醒悟了不言大师临别前的话语。三位大师之所以将所有后事交代与缘桦,应该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情况的发生,所以才选择弃寺而去。

    缘桦伏在地上规规矩矩的三拜九叩之后,这才来到金沙寺中,他看着满地的黄沙,却是一脸苦笑。

    这不言大师虽然修炼的“不言”禅法,却十分喜欢出哑谜,之前没事的时候就经常拉着自己的师弟们猜谜,不过不言大师的谜题十分晦涩难懂,一来二去的只剩下了受其“威胁”的缘桦,硬着头皮陪他解闷。也不知这次不言大师又给自己留的是什么难题?

    缘桦东挖挖西刨刨,奈何这满地黄沙厚重无比,想在其中找到无言大师留给自己的东西,可谓是难上加难。

    正当他焦头烂额即将死心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不言大师曾经与自己讲过的话语:“金沙寺之法门,其一在于修心!所谓心性跟本,在乎一个‘静’字!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任世间浪潮激湍,我心当如镜湖…”

    可是此时缘桦心中乱糟糟一片,什么不为外物所动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心中还有惭愧,真恨不得祭出铲子将金沙寺挖个底朝天!

    随后缘桦忽然心意一动,又记起了不言大师接下来的话语:“金沙寺之法门,其二在于死心!不过死心容易,死心不改秉性却难,你既然已得天意,待到‘青丝垂瀑,所依亡故’,便可沟通心障,将心、性融会贯通!”

    死心境界,在金沙寺中比不言大师的哑谜更加隐晦,当初正是因为自己对这笔记上的记载领悟不够、有求与人,才能忍受得了不言大师的“威胁”,破那根本没有答案的哑谜。而不言大师也会时常提醒自己,一旦他领悟了“死心”,便会在金沙寺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想到此处,缘桦急忙从怀中取出了那本泛黄的笔记。随着笔记的出现,金沙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阵奇异的金色旋风,只见这股旋风将漫天的黄沙卷起,使得金沙寺中雾蒙蒙一片,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随着旋风卷起,缘桦手中的笔记也哗啦哗啦的翻动起来!而奇怪的是,随着笔记的翻动,其上的文字也松动起来,竟然脱离了纸张的束缚,飘荡在了空中,最后化为一道薄雾融入到缘桦的呼吸中。

    终于,就在最后一个文字消失的刹那,这本泛黄的笔记终于也消散成尘,融入到了地面的金沙当中。然后在他脚下便出现了一道漩涡,将缘桦吞入了地面当中。

    缘桦呸呸的吐了好一阵子,终于去除了口中黄沙,这才起身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然后目光却是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间石室当中!

    想当初,自己刚到金沙寺时没少调皮捣蛋,几乎将金沙寺上上下下折腾个遍,可他唯一没有接触过的就是藏经阁的地下室,而往往神秘之处最会引起人的好奇心,缘桦自然也没逃过这个定律。

    其实藏经阁并非什么禁地,但缘桦经常调皮捣蛋,没少将师弟们的经书糊成纸鸢。而师弟们的经书大部分都是自己手抄,就算被缘桦糟蹋,最坏的后果大不了就是重抄一本。可若是藏经阁的经书被缘桦毁坏,那就不是重抄就能解决,所以一旦缘桦靠近藏经阁便会被看守此处的弟子匆匆赶走。

    缘桦为了能探寻到地下室的秘密,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规矩了几天,虽然那些师弟们表面轻松了不少,但一旦发现他靠近藏经阁,还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急急忙忙将他请走。

    后来一日他终于捉到机会,趁人不备溜入了藏经阁,又偷了钥匙打开了地下室。可他得意之时,却不小心将架子打翻,上面的书籍散落了一地。他自觉惹了大祸,连忙将地面的书籍随便摆回了架子上,眼看着就要将罪证掩盖时,却听见把守弟子的交谈声伴随着脚步匆匆赶来。

    若是被这两名弟子发觉,不免会向师尊不言大师告状,指不定又要罚他抄多少遍经书!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将手中这泛黄的册子塞回最上层,只能将其暂时揣了起来,捡起扫帚就冲向了门口。

    他猫着身子刚来到地面,险些与拐弯处的两名弟子撞个正着。缘桦眼珠一转,谎称是不言大师罚自己在此处打扫。这缘桦自来说谎不眨眼,再加上他从地下室方向出来,两名弟子也是将信将疑。

    他们见缘桦神色慌张正犹豫是否将此事上报不言大师,一转身却见到本尊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这不言大师无事很少来藏经阁,但只要一来定是想到了什么哑谜的点子要来翻阅典籍,二名弟子眼看着不言大师一脸深思熟虑的要开口问话便行了个礼后匆匆溜走,早把告状一声忘在了脑后…

    缘桦也嘿嘿一笑正要从身旁告辞,却被不言大师提了起来,灰头土脸的被带回了藏经阁中让他一同帮忙,顺便检查缘桦最近的功课如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桌子上早已乱七八糟的摊满了各种典籍,不言大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考验起缘桦的功课来。别看缘桦平时调皮捣蛋,但也的确聪慧无比,对于不言大师的提问皆是完美作答,让后者无比满意。

    而就在此时,缘桦忽然想到了怀中的册子,便趁着不言大师不注意将其塞入到了典籍之下,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将其取了出来。

    他本想假装是自己偶然发现,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几页便交还师尊。可他眼睛一落到这些文字上,口中便是一阵轻咦,只感觉这些文字玄妙无比,鬼使神差的问向了不言大师,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才引起了之前不言大师对自己那修心与死心的解释。(三篇十章)

    若不是他想到了不言大师的话,又怎能取出那本泛黄的笔记?若不是当初自己发现这本笔记,又怎能在不言大师的点拨下达到死心的境界?若不是自己达到死心境界,今日又怎能找到当初师尊留给自己的答案?纵观因果看似随意,其实一切都存在于微妙的联系中…

    既然无言大师嘱托赤凰大人,让缘桦回到空无一物的金沙寺,那么答案只可能在这件石室当中!

    虽然这间石室空间不大,也有几盏油灯摇曳,但灯火却朦朦胧胧,照射的十分不彻底。不过好在石室中的摆放与缘桦印象中并没有太多变化,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杂物而已。

    而且因为时间已久,这些杂物之上蒙蔽了不少灰尘,只要随意一动就引起尘土飞扬,惹得缘桦不停咳嗽,他也没再随意折腾。

    可就在他四周打量的时候,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仿佛其中有着一种不属于金沙寺中的气息。他东敲敲,西敲敲却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暗格之类的空间,也是心生怀疑。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油灯下的暗影中,隐约刻着几道小字—

    “哪里有人,哪里有寺,看清脚下,大步前行。”

二二三章 白光夺目融百骸 闻得阴气向险行

    虽然是不言大师告诉缘桦要来金沙寺中寻找答案,又将他引入到石室当中,但此处毕竟是金沙寺仅存的记忆,缘桦可不想像当年一般幼稚,随随便便就将其中布置弄的乱七八糟。

    可是就这么干瞪眼却也寻不到任何东西,缘桦一时也有些焦头烂额。

    想当初他来到此处时还有一道小门可以通行,如今的石室却十分隐蔽,被围的密不透风,若不是他一直将那笔记带在身上,恐怕还真想不到这个地方。

    可是缘桦在石室里转来转去,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不由得心里也嘀咕起来,金沙寺已不在,外面却依旧用那金光大阵守护,难不成金沙寺的金沙当真是金的不成?

    就在此时他眼光忽然瞥到了油灯下的墙面上有几道淡淡的划痕,定睛一看却是一行小字—“哪里有人,哪里有寺,看清脚下,大步前行。”

    看到这里,缘桦也生出了几分伤感,毕竟这是当初离别之际师尊的赠言。可他感怀过后再次看去,却发现那几行小字竟然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小字就好像被人擦去了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过刚才那小字的确清晰无比,仿佛是刻在心头一般,尤其是那“看清脚下,大步前行。”几个字,更是苍劲无比。

    想到这里,缘桦忽然想到了什么,按照当初的记忆摸索到了小门的位置,然后大步向前走去,当他走到某处之时,却忽然感觉身子一滞,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竟再也无法向前。

    就在此时,石室中的油灯忽然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了无比的黑暗当中,缘桦也感觉身子一轻,向前跌了出去。

    因为石室本来不大,他刚才的几步几乎将其走尽,此时那粘稠的力道撤去竟让他控制不住的向前跌去。他连忙探手向前,想撑住墙面,避免狼狈收场,可一连前进了几步有余,也没有触到半点东西,最后还是跌在了地上。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这才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此时的他竟然脱离了那间石室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就在他疑虑之时,忽然感觉心头狂跳,然后便身子向前一扑,狼狈的趴在了地上,只见一道白光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一闪而过,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中!

    虽然不知道这白光是什么东西,但随着白光划过,缘桦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他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没有边际的空间,只是自己明明在石室当中,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白光显然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如同流星一般再次横扫而来,又被缘桦堪堪躲过。

    这白光出现突然、消失诡异,让缘桦有些防不胜防,虽然一开始他还十分忌惮,但一直处在被动之下却也多了几分火气,将慑心握在手中防备起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缘桦手中的威胁,白光自从上次消失过后竟然再也没有出现,缘桦精神紧绷了许久,也有些疲惫,索性盘膝而坐闭目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这漆黑的空间当中,那道白光再次出现在了缘桦的背后,不过它仿佛拥有灵性一般,虽然从缘桦背向出现,却也小心试探一番,见缘桦没有任何动作,便再次闪烁而来!

    虽然缘桦表面放松警惕,但精神却无比紧张,一直在防备四周状况。就在这白光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只见他手中慑心上金光闪动,回身就与白光碰撞在了一起。

    那白光与金光相撞,便是嗖的一声瞬间逃遁,再次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虽然二者接触不过瞬间,缘桦却发现这白光正是自己先前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属于金沙寺的气息,没想到这丝气息居然会隐蔽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当中,怪不得一直无人发觉。

    令缘桦心中震惊的是,这白光虽然给人一种顽皮贪玩的性格,但是其中的气势却十分凶险!刚刚自己不过是与白光接触片刻,浑身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恐惧,而是因为那白光中的震慑。

    那白光一击未出,仿佛十分气馁,再次来袭时竟然一分为二,缠绕在缘桦周围,令后者头昏目眩,眼前所见只剩下了道道残影…

    饶是如此,缘桦毕竟是缘桦,领悟片刻便推算出了白光的行动轨迹!果然白光再次袭来的时候,仍旧没有占得半点便宜!

    白光从一分为二,从二分为四,从四分为八,直到分成百道有余…但无论分成多少,缘桦皆有克制它的办法,仿佛天生就对其有着一种约束能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白光终于泄气一般,从百道白光合为了最初的模样,飘到了缘桦的面前。

    缘桦小心翼翼的将慑心挡在面前,生怕这白光再次发起偷袭,可这次它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让他也放下了警惕,打量起眼前的白光来。

    只见这道白光的本体竟然是一颗发光的珠子,珠子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使得它的本体朦胧无比。

    缘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想尝试着触碰一下这颗珠子。可就在他刚刚接触珠子的刹那,却见到刚才淡淡的光泽竟然变得如同白昼一般,两眼当中的极黑瞬间变成了极白,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适应,双眼一痛,竟泪如涌泉一般。

    他只感觉自己所处的黑色空间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将自己包裹其中一同被消融到了白光之内,然后耳边嗡嗡作响,便大脑一片空白…

    当缘桦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连忙向后退去。可他刚退几步,就感觉脚下一阻,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面之上。

    他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正是那金沙寺的石台之上,也是长出口气,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可正当他想探手取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时,却忽然面色一变,怀中还哪有那笔记的踪影?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自己本来暗黄色的慑心此时竟然变得金光闪闪,如同被工匠抛光打磨了一般…

    他紧张的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竟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没想到刚才的事情竟然并非梦境,那道白光竟然游荡在自身的四肢百骸当中。

    缘桦活动了几下四肢,发现控制权还在自己身上,才暂时松了口气。不过那白光的气势自己看在眼里,万一哪天突然暴起将自己身躯剥夺,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句具傀儡?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十分矛盾!

    可惜的是,眼下唯一能给出答案的木逢春变成了孩童,缘桦只能返回琳琅集市,或许从赤凰大人那里问出师尊的去向,便能解决自己现在的难题!

    今天的遭遇虽然诡异,但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缘桦不再多想,再次拜了几拜之后,便沿着山北反了回去…

    前些日子自己回来金沙寺的时候,特地从山北经过,想到这金光村歇歇脚,也好打听打听这些年的消息。可回到此处却发现此处早已破败无比、空无一人,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何种状况,但因为有事在身便匆忙离开。

    可这次回来的时候却瞥见其中一件屋子比起旁边那些要干净不少,似乎有人打扫过一般,也是激动的凑了过去。但令他失望的事,这件屋子里面依旧没有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八成是有赶路人临时借宿,自己先前未注意到而已,便失望离去。

    也许是来时路上心中急切,这次回来的时候他竟能隐隐感受到路上经常有着不寻常的气息,那种气息与自己身体中的白光有着淡淡的联系,却又完全不同!最主要的是,这种气息当中竟然有着一种无比阴森的感觉。

    虽然缘桦急于了解自己身上的事情,但他毕竟师从金沙寺,受师尊告诫慈悲为怀,遇到此种异状竟然生出了担忧,便改变的路线,沿着这丝阴森的气息追去。

    路上他偶尔也能遇到从锁妖塔中逃出的妖兽残余,不过对于现在的缘桦来说,收拾这些妖兽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平时嗜杀暴虐又没有脑子的妖兽能避开各大小宗门的围杀,鬼鬼祟祟逃到这种偏僻之地来究竟要做些什么?

    而且它们仿佛受着什么指引,与自己前行的路线居然几乎一致,更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便收起了慑心,悄悄的尾随上去!

    尤其是路上经过了一个村落的时候,缘桦本以为这些妖兽要肆虐一番,正准备出手阻拦,却见它们竟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只是转头扫了一眼便目光忌惮的继续向前。

    那村落当中明显有人烟升起,却没有引起妖兽的袭击,更是令缘桦心生好奇,便临时停下了脚步。

    他向前张望了一眼,虽然那些妖兽去势不慢,但好在前路平坦,又有阴气引路,也不必担心丢了目标,便遮起了面貌来到了这片村落当中…

二二四章 故事不同珠相似 紧要关头显威灵

    缘桦心中本打算去寻找赤凰问个明白,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遇到此种事情,师尊教导的慈悲心加上自己的好奇两边作用,让他也暂时搁下了心中的计划,循着阴气尾随前行。

    路上抵达一片村落时,缘桦见到这些妖兽目光忌惮,并且刻意远离,绕路而行也是十分不解。

    虽然现在天色渐黑,但好在前方只有一条大路宽阔无边,就算这些妖兽撒欢疯跑也有迹可循,缘桦见眼前的那些阴气随着天色的暗淡变得更加明显,倒也不必担心丢了路线,便遮起面容,小心谨慎的向村落中潜行…

    眼前的这片村落不大,但房屋却十分密集。按理来说,这些妖兽经过的声势不小,就算村人先前因为害怕躲藏起来,妖兽经过之后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实在是诡异无比。若不是那炊烟袅袅,缘桦还真会以为此处同那金光村一样,早就无人存在。

    缘桦越是靠近越是胡思乱想,脑子里不经意间出现了这么一句俗话:穷山恶水出刁民。难不成是这里的村民穷凶极恶到了连妖兽都要退避三分的地步?想到这里他心头不免生出几分寒意,但还是禁不住内心好奇的驱使,缓缓向村中挪动…

    开始时,缘桦还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却见一路上的屋中没有半个影子,胆子也增大的不少,脚步自然加快起来,没多久就将所有的屋子检查个遍,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发觉。

    后来他终于壮起胆子,循着炊烟叩响了一间相对周围来说大上不少的的屋子,却只是听见屋中沙沙作响,然后便没了动静。

    缘桦只当是屋中的人被妖兽吓破了胆,安慰几句过后便推门而入想看个明白。可当他踏入屋中的时候,后背不禁一凉,这件屋子哪有半个人影,屋中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口落满了灰尘的棺材。

    他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却见灶台之上已经积蒙了不少的灰尘,又哪里像是有人活动的痕迹,可是之前那炊烟自己明明看的透彻无比…又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就当他要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听身后吱呀一声,那扇破烂的屋门竟然咔嚓一声完全闭合,更是将缘桦吓的面色发青,双腿有如灌铅一般再也无法挪动,上下两排牙齿一边打架一边念起经文来。

    说来也怪,随着缘桦口中经文的念动,他的心情竟然也平静了不少,感觉到身子恢复了正常,揉了揉双腿就要逃离此地,可他刚一转身却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一转头就见那几口棺材之后站着几道模糊的黑影,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他被吓得哇呀一声大叫,身子紧紧贴到了背后的墙上,探手向慑心上摸去。那几道身影发觉被人发现也嗖了一声钻回了棺材当中,只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脑袋。

    心中越急,缘桦手上越是颤抖,慑心终于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金色的涟漪。那几道黑影受到涟漪波及,也是哎哟痛呼一声。而后却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嗖嗖几声从棺材当中钻了出来,飘向了缘桦面前。

    眼看着几道鬼影飘来,缘桦只当自己凶多吉少。不由得在心中算计起来,自己犯过的大小对错能让自己落下几层地狱,可还未等他算计结束,就听其中一道黑影向着自己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缘桦此时紧张无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黑影再次沙沙的问向自己,才听明白了这黑影是在与自己交流,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应起来。

    这几道黑影的大概意思是解释说他们本是这里的村民,只是因为被吸收了生气,才弄成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缘桦打量了眼前这几道黑影,见他们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将慑心收了回去。

    那打头的黑影见到慑心却是神情激动,问他是不是金沙寺的高僧?缘桦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高僧,也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这黑影见得到肯定答复更加激动,追问他去下善城村民的状况现在如何了?

    缘桦是从琳琅集市沿着山北返回的金沙寺,并未经过下善城。但见眼前这黑影一副紧张模样,又不忍拒绝,便随意的应付了几句,然后追问到那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黑影叹了口气,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缘桦。

    缘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若是他猜的没错,当初来到此处的几人应该就是袁褚、霍福与那赵孝忠无疑。只是当初见到赵孝忠时,这位还是身染沙毒昏迷不醒的病号,为何短短时间不见,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造成此种情形的恶徒?

    听到这小个子使出了鬼气森森的招数时,缘桦虽然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当他听到这小个子随后取出一颗珠子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解决了土龙寨的危急时,缘桦隐约看见乌凡手中好像拿过这一颗珠子,但是当时自己只顾着招呼乌凡,早把珠子的事情忘到了一边,此时再次听说,不免疑虑重重,其一是因为没想到这珠子还有这种作用,其二是因为自己忽然想起自己在金沙寺所得到的珠子竟与当初乌凡手中的珠子十分相同!

    当初听乌凡说这叫做赵孝忠的胆小怕事,可如今从黑影口中听说时却成了狡诈恶徒,缘桦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这珠子当真能改变人的性格,自己岂不是会成了那泛黄笔记的主人。

    缘桦愣在一旁好久没有说话,被黑影招呼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担忧,不解的问向黑影,为何这些妖兽如此忌惮此处?

    这黑影一脸失落,示意他打开棺材便可知晓答案…

    缘桦点了点头,口中暗念一声得罪,便将棺盖打开。眉头却再次凝成一团,眼前的棺材之中哪里还有尸骨,分明是一滩黄沙!

    怪不得那些妖兽会绕离此处,原来因为这沙毒作祟的原因!之前这黑影说过,此处原本无病无灾,是自从赵孝忠来此之后才出现了这种状况。从此看来那赵孝忠应该就是沙毒的源头,若是不出手阻止,恐怕还会造成乱子!

    缘桦虽然有心帮忙,但是自己一没有登仙泉,二不通医术也只能心中焦急。

    就在此时,缘桦手上的慑心忽然金光亮起,使得整间屋子如同镀上一层金漆,棺材中的黄沙在金光的照射下忽然泛出了一股黑气,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不见。

    缘桦感受到了这黑气中的阴沉,不禁再次打量起沙毒来,果然发现了一些与当日土龙寨的细微差异。当年土龙寨的沙毒十分纯粹,虽然威胁无比,但其中却没有半点邪气,所以眼前的沙毒看似同样,实则被人做了手脚。

    而就在金光笼罩当中,缘桦眼前的几道黑影忽然一阵颤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因为某种压制,魂魄一直难以脱离此处,只能等待着魂飞魄散之日的到来。

    没想到今日这位金沙寺的高僧随随便便就将压制解除,让他们终于能够投胎转世。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对着缘桦连连磕头,口中念叨着:感谢高僧超度!

    此次慑心擅自动作,八成是体内那珠子作乱的结果,缘桦此时反应过来,也是连忙将几位魂魄请起。既然歪打正道解决了麻烦倒也解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如今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他便准备告辞此处!

    就在离开之时,那黑影颇为不舍,咬咬牙之后低声告诉他,事发当天貌似还有第四个人存在,自己也是恍惚间见过而已!因为此事太过离谱,他从未与人提起过,今日之所以告诉他,只是希望他日后遇到这位小个子时要多加小心,注意一下四周的状况,免得中计!

    缘桦牢记在心,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向着之前的方向追去了…

    他没想到会在那村落耽搁如此之久,眼前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也看不见远方的状况。好在黑夜里阴气更加明显,他便循着感觉匆匆赶去,不过他越是向前,心中越是发慌,最后在体内那白光的影响下,终于站立下来,再也无法挪动半分,让他一阵不解。

    缘桦的心头咚咚剧烈跳动,只感觉体内的白光让他心神不宁,情绪也变得烦躁起来,心想难不成他今日就要变身?也不知会不会多生出四条胳膊两个头,到时候这一根慑心分成两半,到底让哪两只手驱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矮下身子躲在石后看去,只见几只硕大的老鼠从地面挖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跑去。

    就在那老鼠即将消失在缘桦面前的黑暗中时,只见黑夜当中亮起了无数道颜色各异的光亮,还未等肥老鼠反应过来,瞬间便被这些光亮撕成了碎片,连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体内的白光影响,恐怕被撕成碎片的就是他了,缘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伏在地上隐蔽起来…

二二五章 阴阵黄雾鬼气森 妖兽有情惜非人

    这些光亮出现诡异,瞬间就将肥老鼠撕成了碎片,空气中也蔓延出一股血腥的气息,让缘桦紧张不少,屏住呼吸向前看去…

    虽然眼前的夜色并不清晰,但在这一片奇异光泽下,却也能看清个大概模样,只见这些光亮原来是妖兽的眼睛,看这样子它们应该时暂时在此驻扎了下来,此时是感受到外来者的气息才发起了进攻!

    此时空气中被那老鼠的血腥覆盖,这些妖兽嗅了嗅什么也没有发觉,身体中便发出一阵阵咕噜声,各自睡去了…

    收拾这些妖兽虽然不是难事,但此时夜色之下却不免要挂彩,没想到体内的白光居然让自己提前感受到了危急,缘桦也是十分惊奇,但惊奇过后却是一种极为厚重的困意袭来,两眼一合便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缘桦身子一抖忽然惊醒,连忙握紧了慑心警惕提来,却发现远处的那些妖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缘桦抹了抹脸,这才清醒几分,心中却是一阵后怕,心想自己昨夜怎么说睡就睡,而且还十分昏沉。不过还好自己没被妖兽发现,也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反正现在已经养足了精神,缘桦便准备继续向前追去,可他正准备收起慑心,却觉得手中一片湿滑,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慑心上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鲜血。

    缘桦连忙上下摸索一番,却没有在身上找到任何伤口,倒是令他安心不少。不过这平白无故的出现这么多鲜血还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心事重重的向前追去。

    越向前走,缘桦心中越是奇怪,此处虽然自己从未来过,但总感觉似曾相识,而且一路上有着不少妖兽的尸体,这些妖兽的死相残忍,体无完肤,很难辨认出它们原来的样子。

    缘桦却也未作耽搁,循着阴气一路向前,连续疾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一片林子前发现了妖兽留下的痕迹。

    虽然此时还是白天,这片林子中却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缘桦定睛向里面看去,却只能看见其中黑雾缭绕,无法辨物,而且越是向前阴气越浓,想必其中就应该是那阴气的主要来源。

    缘桦正犹豫着是否向前,就感觉身后有黑影向自己袭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身材壮硕威严无比的妖兽,虽然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只妖兽,却也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熟悉感。

    他正要动手,却见这妖兽神情有些不对,虽然它比自己的身形不知道大了几圈,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畏惧,身子也是不停地颤抖。

    它见缘桦忌惮的看着自己,竟然缓缓倒在了地上,将肚子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又向着缘桦扭了扭脑袋。缘桦手握慑心一脸糊涂,不知这妖兽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心想难道这妖兽就是兽中的暴露狂?

    不过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妖兽明明是公的,应该不会对自己感兴趣吧?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他见这妖兽的眼光一直扫向自己身后,也是忽然明白了它的意思。

    之前自己跟在乌凡身边时,曾经听乌凡说过,有些妖兽本性不坏,只是因为人类对它们的残害压迫,才让它们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对人类出手。若是日后遇到哪种妖兽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又露出自己的软肋示弱,尽量能放过就放过,不要因为非同族类就随意下杀手。

    缘桦想到此处,便向后撤退了几步,那妖兽见状口中发出一阵咕噜声,然后便伏着身子从自己身子缓缓迈了过去。

    可这妖兽的身子刚刚过去,却忽然又向着缘桦转过头来,缘桦只感觉两道热气将自己从头覆到了尾,浑身上下一阵滚热。

    随后这妖兽口中发出一阵低吼,缘桦便见到两只差不多有缘桦小腿高的妖兽从树后奔了出来,它们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蹭,便跟着那壮硕的妖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虽然也听乌凡说过妖兽对人呼气表示它已经将自己视为了伙伴,让它的气息守护自己,一旦日后遇到其他妖兽,只要感受到这种气息便会转身离去。但是却没想到这妖兽的体温如此之高,自己本来裹得就十分严实,这两道热风差点没将自己直接送走。

    缘桦在原地呼哧呼哧的擦了擦汗,拍了拍浑圆的肚子心想自己以后真应该减肥了,便再次向前赶去。

    随着缘桦向前深入,那种阴气竟然变得如同实质一般,而且周围的树木也变得枯萎无比,吱呀吱呀的摇晃不停,脚下的地面更是无比松软,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生机。

    虽然缘桦也有退意,但是那些阴气却仿佛有一种什么魔力,吸引着自己不停向前,不过好在慑心的金光对这些阴气天生克制,才没被阴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就在缘桦准备再次迈步向前时,却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只感觉体内的白光躁动,让自己再次心神不宁,迈出脚步悬在半空,再也无法落下。

    他正在不解之时,就感觉身侧的阴气当中一道狂风袭来,侧头看去时,却见之前那只妖兽向着自己扑了过来,一只利爪直接将自己甩出了数丈,摔在了地上。

    缘桦没想到这妖兽刚才的示弱竟是为了偷袭自己,也是目光一寒!可正当他要对这妖兽出手时,却见林间弥漫起了一阵黄雾,周围原本就枯萎的树木在这阵黄雾当中更是摇摇欲坠碎裂开来。

    这妖兽对着自己发出了两声哀伤的低吼,便将自己压在了身下,缘桦最后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嘶吼,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上的妖兽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挣扎着从妖兽身下爬出,却发觉妖兽原本壮硕无比的身躯仿佛被人吸干了血肉一般,变得瘦削无比,而周围的景物比起之前也衰败了许多,想必一些都是那阵黄雾搞得鬼。

    没想到最后关头这妖兽居然会舍弃性命保全自己,还险些被自己误解它要伤害自己…最后看了一眼妖兽,缘桦目光当中满是歉意。

    再次来到刚才的位置,体内的白光果然蠢蠢欲动起来。这次缘桦学乖了不少,小心谨慎再也没有近前一步。他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这才发觉刚才的黄雾应该是自己触发了此处的法阵,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会再此布下此种恶毒的法阵,只可惜尤雅不在,不然定会有办法解决了这种祸患!

    可就在他心意一动,想要解决眼前危急之时,忽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体内的白光游走到了慑心之上,他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发觉眼前法阵的屏障已经被破除了。

    缘桦目瞪口呆,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忽然涌出了一些血腥无比的画面,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眼前的状况与之前路上那些妖兽的惨状,都是自己所为…所以那妖兽的主动示弱,也并非是要示好,而是出于畏惧…

    缘桦对于那泛黄的笔记领悟极深,但从未轻易试过上面的记载的心法,一来是因为自己当时的确不理解何为“死心”,二来就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变成杀生和尚。

    虽然缘桦表面嘻嘻哈哈,但因为自己的身世不明,一直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自卑感,平时只能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将其隐藏。直到他遇到了乌凡,受到了乌凡身上那种自信正直所感染,才终于放下了负面情绪,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害怕乌凡身上的白蛇。

    乌凡一事,的确让他领悟了“死心”的境界,也让他对那失去控制的感觉更加忌惮,不敢再轻易动用任何功法!却没想到这诡异的白光最终还是让自己失去了控制,造成了如此状况…不过缘桦心中虽然担心却没有半点后悔。

    为何?

    因为缘桦之所以要循着阴气前来,也并非全是因为慈悲,其中也有私心所在!

    当初乌凡死时,赤凰大人从他身上凝聚出了一丝黑气,虽然距离今日相隔遥远,但他却将那种感觉刻在了骨子里。如今他在这丝阴气当中捕捉到了一种极为相似的感觉,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只要能借助慈悲之名,找到杀害乌凡的凶手,为老大报仇,无论变成何种样子,都是自己心甘情愿!(三篇十一章)

    如今法阵已破,当日那种黑气的感觉终于清晰起来,且管他什么慈悲为怀?今日就算作定了杀生和尚,也要攘除奸邪,杀生成佛!

    缘桦浑身白光大盛,口中心诀念起,道道金光从慑心之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将林间的黑雾瞬间消去。一切景物便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只见原本阴气正中的位置,缓缓出现一圈钉的歪歪扭扭的木桩,木桩包围当中是一块墓碑,墓碑之上浓浓的黑气阴郁不散…

    就在缘桦聚精会神面对身前的状况时,身后的地面泥土一阵涌动,两团漆黑的东西从其中钻了出来…

    (此章更新时出现错误,现已经过改正,但是碍于字数需求覆盖当前章节又不能随意改动文字,只能加上这一句废话,抱歉,09.20。)

二二六章 两只咕噜惹玄虚 金光破碎结界门

    缘桦循着心中所想,终于做出了决定,将白光凝聚在慑心之上,将四周的漆黑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圈木桩中的墓碑。

    眼前的木桩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有道道黑气从钉入地面的缝隙中渗出,并且这些黑气沿着地表蔓延,向着其中的墓碑当中凝聚。

    其中的墓碑说是墓碑,其实不过就是一块石板,上面并没有名字与年月的文字,有的只是一团漆黑的“鬼画符”,在黑气的凝聚下如同湖面一般若隐若现。

    缘桦在金光寺中时,不仅被灌输了各种佛门典籍,对于一些奇怪的邪术也有所了解。

    就好比眼前的墓碑与四周的一圈木桩一样,虽然这些看似简陋,却与师尊曾经讲与自己的一种记载于《魔典》上的结界有关,这结界与法阵大概相似,但比起法阵来说更加依仗施术者的功力。

    《魔典》属于魔界的功法,这世上很少有人知晓,缘桦也是再三对照,才确认了心中所想,没想到当初对自己老大下手之人,居然会与魔界有关!

    缘桦虽然心中忌惮,面上却没有半点惧色,聚精会神凝聚白光准备一举破碎结界,逼出躲藏在其中的凶手。

    可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时候,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状况,随着身后一阵泥土翻涌,只见两道黑影嗖嗖两声,一前一后向着自己脚下袭来。

    眼看着缘桦的意识一阵阵的模糊,双目中的神采就要被白光占据,他手中慑心上一道白光射出,刚刚击飞一根木桩。便就感觉脚下一紧,直接被拉倒在地拖出了数丈远,若不是自己嘴闭的紧,恐怕要吃了一嘴的泥。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要将自己拖到哪去,缘桦看准了机会将慑心钉在地上,双腿一甩就将两团黑影踢飞了出去,咚咚两声撞在了树上。缘桦紧接着身子一翻,终于站稳在地,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还以为这两团黑影是那结界中的玄虚,没想到它们竟然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只妖兽身后的两只幼兽!

    这两只幼兽被缘桦甩飞之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委屈的咕噜声,便再也不敢靠近,远远的摇着尾巴。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两只妖兽虽然与之前那只大妖兽形态相似,但是却小了几圈,所以显得可爱了不少。虽然它们看上去如同两团黑炭,但却是被长途跋涉染上的一层土灰。

    虽然它们是妖兽的后代,没准还是锁妖塔里逃出来的,但毕竟它们的“父亲”是因为救自己而死,缘桦终于还是无法提起杀心,叹了口气便放下了手中的慑心,向着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

    可这两个小家伙却如同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依旧在原地咕噜咕噜的哼哼着。

    缘桦仔细一看,发觉它们的双目乌蒙蒙一片,应该是出生不久还看不清东西,便出声呼唤了几声,两个小家伙皱了皱鼻子,这才晃晃悠悠的奔了过来。

    不过它们虽然凑近过来却只是出于听到声音的好奇,直到在缘桦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才放下心的撒欢起来。

    明明之前那只妖兽的相貌如此凶狠,没想到小的时候倒也是可爱无比,缘桦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在两只幼兽身上抚摸起来…

    此时近距离观察之下,缘桦才发现了有趣之处,虽然这两只幼兽看起来如同家犬一般,但是脚下却生着四只马蹄。还有一双大耳遮盖之下,竟隐藏着三对耳孔!两耳之间的正中,又顶出一只小角,短小精致,如同刚刚露头的小荷一般。

    只是这小角隐藏在了毛发当中,缘桦起初也没有察觉,疏忽之下两手的手心竟被这两只小角刺出了两个小洞,鲜血流出的瞬间就被吸入了这小角当中。

    不过缘桦心中一直犹豫着到底如何处理眼前的结界,对于这事情并未在意,而且两道伤口却也不大,在两只幼兽的舔舐之下,便痊愈了几分。

    先前自己过于冲动,太过于纠结结界的事情,若不是两只幼兽出现及时,将自己的行为打断,竟险些再次失去理智。

    虽然失不失去理智对于报仇心切的缘桦并无所谓,但若是无法及时恢复,自己实在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动静。万一自己彻底失去了意识变成了杀生和尚,再也无法帮助复活乌凡,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可就在此时,安静的林子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咔嚓的碎响,让缘桦再次紧张起来。

    他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刚才被自己击飞的木桩下的那处黑气已经断绝,导致墓碑上的鬼画符失去了刚才的稳定,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而那墓碑之上的裂纹不断的扩散,眼看着就要裂成了两半。

    若是墓碑破碎,那结界也就算是被解除了,一旦结界解除,那凶手必然再也无处躲藏!

    想到这里,缘桦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提起慑心就要来到墓碑前等待那人的出现。可还未等他迈步,就感觉脚下一紧,险些又被扯了个跟头。

    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幼兽让缘桦十分头疼,他本来无牵无挂,准备全力出手,若是一会这两个家伙在此添乱,自己又怎么照顾过来,犹豫片刻,他见距离墓碑碎裂应该还有段时间,便一左一右的将两个幼兽夹在两臂之下,呼哧呼哧的将它们送到了远处。

    这两个幼兽感觉脚下一空,却觉得十分好玩,缘桦刚将它们放在地上,它们便再次抱紧了缘桦的两条腿,让缘桦十分头疼,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见这两个小家伙口中一直咕噜咕噜的叫着,便将它们起名叫做咕噜。

    这两个小家伙仿佛听懂了缘桦的话,一听到咕噜二字便端端正正坐在了地上,伸着舌头乖巧无比。缘桦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将它们塞到了一个树洞里,严肃警告它们老老实实躲藏起来,自己一会回来寻找它们,便火急火燎的匆匆离去了。

    待到缘桦回到刚才的墓碑前,却发现那墓碑早已裂成了两半,周围的黑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这凶手已经逃离了此处,缘桦心中一阵不甘,可正当他要转身离去之时,却忽然感觉体内的白光躁动起来,那种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缘桦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撤一步,顺势将慑心向头顶刺去!

    只见慑心之上金光一闪,刚好迎上了头上的一团黄雾,二者交锋便是一阵酸响,不过那片黄雾终究还是略逊一筹,只是支撑了片刻便被金光击穿,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消散在了空气中。

    虽然这一次交锋缘桦占据了上风,但他的面色却阴沉了起来。他本来是循着阴气而来,却万万没想到会在此遇到那种蕴含着邪气的沙毒!

    因为在村落中,缘桦已经得知了沙毒的源头来自那“小个子”手中的珠子,所以刚才出手之人,必然就是那赵孝忠!而且杀害乌凡的凶手必然与这厮有关!

    不过自从黄雾消散之后,四周就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缘桦连喝几声出来都没有人答应,他便发了疯一般的胡乱攻击起来,终于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求饶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个子正抱在摇摇晃晃的枯树上瑟瑟发抖,他下意识就要杀到树上,可刚攀了几步便面色一变,连忙跳下树去,让树上那人滚下树来。

    那树上之人倒也听话,脚下一个踩空竟当真滚了下来,弄的灰头土脸,真让人怀疑刚才那攻击是否出于他手。

    缘桦看清了这人的面貌,的确是那赵孝忠无疑,便将慑心抵在后者胸口,问道可知是谁害死了乌凡?这赵孝忠面红耳赤,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话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让缘桦一阵气结,只能暂时将其松开。

    可就在他刚刚松手的片刻,就见这赵孝忠面上的惊恐一敛,竟然生出了几分奸邪之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只听他口中高喝一声:“农夫三拳!”,便是几拳向着缘桦胸口袭来!

    缘桦惊觉受骗,可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几道黑气向着自己的胸口袭来,虽然他瞬间醒悟,但口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是你!便面色一黑倒栽了出去!

    那赵孝忠见到缘桦中招,也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师尊的教导果然没错,只要适当的发挥自己的长处,便能出奇制胜!”

    缘桦闻言自然不屑,虽然胸口憋闷无比,生气也不受控制的乱窜,但还是低吼质问赵孝忠为何要对乌凡痛下杀手?

    赵孝忠面色阴沉不定,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说道:“要怪就怪乌凡如此爱出风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然后又阴仄仄的走向了缘桦,“既然你已知道真相,便再留你不得!”然后手中便凝聚了一团黑气,向着缘桦胸口射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缘桦也是冷笑一声:不只有你会出奇制胜!随我回去给老大陪葬吧!

    然后只见慑心之上金光大作,瞬间就将赵孝忠束缚在了其中,满眼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赵孝忠身上散发出了无数道阴森的黑雾,但一触到金光便是一阵哀嚎,丝毫无法挣脱金光的束缚。

    那赵孝忠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控制不住高声哭嚎道:“师尊救我!”

二二七章 见利忘义逃遁去 心思愚钝藏蛇蝎

    此时先搁下这战斗不说,倒要先提一提这赵孝忠。

    自从他那日被颅带给男觋之后,便被男觋收为弟子,日夜学习诡异法诀。虽然此子天资愚笨,奈何他是男觋最重要的棋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耐心教导。

    可赵孝忠进步缓慢,只是简单的法诀就要学习好久,险些将原本就虚弱无比的男觋气的丢了半条命。

    就在男觋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此子对于秽土之类的法诀倒是有些天赋,也算是安慰不少,毕竟此子强上一分,就会为自己的计谋增添几分机会。

    虽然男觋在赵孝忠身上浪费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但好在此子对于秽土法术的领悟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称其天才自然是不可能,但对比之前的愚钝来说,倒也算是不错。

    最后总算是熬到了时机到来,男觋便按照之前的计划派出了赵孝忠…

    那日,赵孝忠几掌杀死乌凡之后,将小五行鼎交给了男觋,虽然后者不尽满意,但也比什么都没得到强上许多,此子不管如何差劲,但总算是自己的唯一弟子,虽然男觋平时严厉不少,但还是将魔界功法《魔典》传给了赵孝忠,让他自行领悟。

    赵孝忠卸下了背后的大山,又得魔典,看似顺风顺水,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噩梦,他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乌凡浑身是血双眼空洞的站在自己面前,以至于彻夜难眠,两个眼圈黑的和食铁兽一般。

    他从师尊那里得到魔典之后,本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必将与天地齐寿,可与日月同辉,可奈何这魔典需要用死气来修炼,与秽土之术没有半点关联。

    虽然自己为了成就己身杀了不少人,但因为他谨小慎微,所杀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普通人士,收获的死气却是微乎其微,自然无法领悟其中玄妙。

    若是有男觋在此或许还可以指点他一番,只可惜那日他得到魔典激动非常,直到出门之后才想起还未咨询修炼细节。等他转身回去却恰巧撞见那巫图窟的颅大人手起刀落,黑轮刃黑影一闪便将黑觋的头颅取了下来,再想咨询什么怕是也来不及。

    赵孝忠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还提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知道这“颅大人”吕纯有什么本事,连报仇的心思都没不敢有便溜之大吉了。

    虽然魔典已经在手,但凭借他微不足道的死气,却连入门法术都无法触及,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本来他有黑觋依仗,一路嚣张跋扈,打不过也不必担心自身安危,进步自然神速,可自从再次孤身一人之后,又恢复了当初那种草木皆兵的状态,虽然自己的本事已经不弱,但却没有自信,只敢去普通人的麻烦。

    这日他来到了一个小村落,发现这村落中大部分的人都符合自己的条件,若是将他们全部杀掉,自身的实力必将会再进一步!但是因为他对于死气转化的悟性不高,若是无法将他们同时杀死,只怕会浪费不少机会,于是他便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住了下来。

    这村落中的人十分好心的收留了他,他便趁着夜晚挨家挨户的用秽土之术吸收他们的生气,想等到他们将死之时,一口气将所有人处理掉,却没想到紧要关头居然被袁褚、霍福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此时的赵孝忠心中早被邪意蒙蔽,还管他什么宗门之情,直接出手将二人解决,逃离了此处…

    赵孝忠生怕被人追赶,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奔波了数日,就在他体力不支栽倒在地时,却见一道遮着面庞的熟悉身影立在了自己面前。

    他先是激动,然后便是一阵惊恐,正要逃离的时候,这人却举起了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赵孝忠见到这样东西,连忙向怀中探去,却发现魔典在刚才的奔波中已经遗失,现在出现在了此人的手里!

    虽然现在魔典是赵孝忠唯一的依仗,但他更加担心眼前这人会对自己下手,挣扎着就要继续逃离,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平静的话语声:“赵孝忠,乌凡虽然肉身已死,却还有一息尚存。若是他日后死而复生,少不了会找你寻仇!你若是回头,或许还有机会,若是现在逃离,怕是要逃一辈子了。”

    听这话语此人好像并没有因为此事想对自己动手,赵孝忠也是犹豫了几分,不确定的问道:“前辈当真不想杀我?”

    那人却是笑了笑,将魔典扔回了赵孝忠面前,淡淡笑道:“我若是想杀你为何还要与你交谈,难不成还需征得你的同意?”

    赵孝忠闻言也是咧嘴笑笑,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立着一座墓碑,下意识的便开口呼唤师尊,声音落后才想起自己的师尊早就人头落地,也是有些失落,然后他向胸口掏去,发觉魔典还在怀中,也是松了口气只当刚才是场梦境。

    可他刚一转头却见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手上托着一样令自己十分眼熟的东西,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这人听到到身后的动静,便将这东西收了回去,呼出了一口浊气转过身来。

    见到赵孝忠一脸目瞪口呆如临大敌模样,这人笑着摇了摇头便将遮面解下。赵孝忠看清了此人面貌顿时大惊失色,刚要跪倒在地呼唤此人,便被这人抬掌间的掌风扶起,面色严肃的告诉他以后在外只需同样称呼自己师尊便好。

    赵孝忠闻言连忙躬身答应,就见这人接过自己手中的魔典随意翻了一翻,然后就地劈出了不少木桩,随手一挥便将他们钉在了地上。

    随着这些木桩钉落,只见一阵浓郁无比的阴气从地面汹涌而来,让赵孝忠胸口一紧,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到赵孝忠这副模样,这人也是摇头苦笑,随手拔出了这些木桩,那浓郁的黑气才缓缓散去。然后他示意赵孝忠按照自己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

    赵孝忠虽然无法领悟魔典中的法术,但也大致记得其中的记载,没想到这人随意出手就将其中的结界弄出的如此强的气势,也是敬佩不已。

    可是自己没有那种挥手成阵的本事,他只能一根接一根的将木桩钉在地上,随着最后一根木桩歪歪扭扭的钉入地面,一股淡淡的黑气便从地面当中涌现出来,但与那人的手段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之前那人用结界引出的阴气汹涌,瞬间就将周围的景物变得枯萎无比,而赵孝忠使出结界中的阴气还未等凝聚便消散了出去,也是满脸通红,自惭形秽。

    那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按照魔典中的法术指导赵孝忠在墓碑上刻下一道符咒。虽然赵孝忠画的十分难看,倒也起了不少作用,只见道道黑气竟然凝聚了起来,将周围罩在了一片阴沉的黑雾当中。

    这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说,这阴气可以遮蔽他的行踪,只要他躲在结界当中,自然会有妖兽受到吸引送上门来,到时候只要用秽土之术消耗他们的生气,便可提炼出死气提升自己的功力,到时候自然可以掌握魔典中的术法。

    然后赵孝忠又见这人随手糊了一个纸人,按照魔典上的记载稍作改动。接着又用一滴鲜血印在了纸人头上,那纸人口中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身子一阵扭动,便消失在了黑雾当中。

    准备停当之后,这人告诉自己说师尊还有要事在身,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只需呼唤自己便可,然后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黑雾当中。

    赵孝忠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见这人去的匆忙,便急急忙忙躲入了墓碑的结界当中,之后也正如师尊所说的那般,有不少妖兽接二连三的送上门来。

    一开始他还心惊胆颤不敢动手,但见这些妖兽一旦闯入这片黑雾当中便像失了神一般再无任何动作,仿佛心甘情愿送死一般,也是胆子大了起来,将源源不断的死气化为了己有。此处仿佛成了死气转化的流水线一般,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起来…

    这日又有妖兽闯入了此地,他刚刚用土灵珠施展出秽土之术,正准备吸收死气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一道不寻常的气息传来,瞬间就将自己的结界破掉,瞬间就慌了手脚。

    随着一道木桩被来者击飞,自己所处的结界也不稳定起来,最后终于破碎瓦解,将他暴露在了外面。

    要知道自己的结界布置的如何艰难,虽然还无法达到现在这个师尊的地步,但比起当初也增强了许多,没想到被来人莫名其妙的破掉,也是吓得六神无主。

    他终于下定决心跳出结界准备拼死一搏,却见眼前空无一人,实在是有些浪费表情。那强行壮起的胆色来的快,去的也快,好不容易提起的熊心豹胆登时被消化殆尽,只能转身准备开溜…

    就在他转身之时,却瞥见远处一道人影疾速赶来,也是心头大惊失色,可四周却是避无可避,又哪里有藏身之处?

二二八章 稀奇古怪阴纸人 麻烦接连不暇接

    赵孝忠胸口不安的剧烈跳动,躲在树后不知如何是好,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让他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他只能两腿一蹬,蹭蹭几步爬到了树上。就在他刚刚抱稳身子时,就见到一道气势汹汹的人影奔了过来。

    只见来人手持一道金光闪闪的武器,想必刚才那种气势就是此人造出,不过看他那副东张希望的模样却并未发现自己,也是松了口气。

    此时放任此人离去,自然可保自己安然无恙!可赵孝忠此人虽然胆小,却心胸狭隘,想到自己的结界可是按照师尊留下的规律布置,若是让自己重新探索,依靠自己现在的实力虽然不无可能,但是也许耗费好大力气,不由得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眼看距离自己身下不远处的那人没有丝毫防备,他便将之前在乌凡那扒下来的掌心界中的石欠刃取了出来,悄悄在上面凝聚起了秽土之术,希望一刀之下解决此人!

    眼看着这道黄色雾气狠狠劈向了这人头顶,却没想到这人反应颇快,瞬间就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攻击击散,面色顿时吓得惨白无比。

    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人受到了这道攻击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一边呼喊着自己名字一边发了疯一般似的进攻,有几道攻击甚至擦着自己的身下经过,险些将自己藏身的这棵枯树砍断!

    就在此时他忽然记起了那男觋迫于无奈告诫过自己的气话:人们对于弱者都会放松警惕,若是日后遇到威胁,你干脆把自己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没准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如此…在他的求饶之下,眼前这人果然收起了攻击,让他占到了便宜,一时间也是猖狂无比…

    此时再说回这场战斗当中,虽然赵孝忠的示弱的确起到了作用,但可惜遇到了错误的对象。

    缘桦体内的白光天生就对邪物十分克制,那些黑气虽然被强压入他的体内,却因为赵孝忠功力不深,瞬间便被白光消融的干干净净,瞬间就局势逆转,被金光束缚在了其中。

    此时的赵孝忠浑身使不上力气,石欠刃自然无法取出,眼看着自己凝聚了许久的死气寸寸消融,也是绝望不已,顿时响起了哭腔,哀嚎连连:“师尊救我!师尊救我!”

    听闻此言,缘桦也是眉头一皱,想起那村落中的黑影说过当日还有第四人存在,或许说的就是是这赵孝忠的同谋!便连忙打量起了四周,可却什么也没有发觉。

    正当他要让这聒噪的赵孝忠闭嘴,却忽然浑身汗毛一竖,脖子僵硬的向一旁看去,只见一张没有五官面色惨白无比的人脸正贴在自己的耳边盯着自己,再上下打量一眼,发现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居然是个纸人。

    从今天一开始,又是妖兽又是黑影,现在又是一个纸人,饶是缘桦神经大条也架不住这般折磨,顿时吓得哇呀一声向一旁退去。

    那张惨白的脸见到缘桦被吓到,没有口的白脸上不知从哪发出一阵叽叽的诡异笑声,脑袋向后转了一圈又看回到了赵孝忠的身上,口中哇啦哇啦的叫嚷道:“废物滚蛋!废物滚蛋!”

    赵孝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纸人,但还是震惊不少,不过听到滚蛋二字还是连声呼道:“多谢!多谢阴纸人大人!”然后头也未回,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出去。

    缘桦虽然被吓不轻,但是又怎能让赵孝忠如此安逸离去,只见他爬起身子就要向前追去。

    不过还未等他追上几步,就见那张白脸忽忽悠悠的飘到了自己的面前,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口中哇啦哇啦的嚷道:“秃驴留步!秃驴留步!”

    缘桦情不自禁的向头顶摸去,发觉自己的毛发茂盛无比,不由得恼羞成怒,怒喝出声:“何方妖孽!胆敢拦路?”

    “不是妖孽!叫我阴纸人大人!”那纸人闻言,脑袋连连旋转,哇啦哇啦的说道。

    “我管你什么金纸银纸?再不让开我就让你成为一团废纸!”缘桦不想与这古怪家伙过多纠缠,绕过阴纸人就要离去。

    “阴纸人大人!阴纸人大人!你这秃驴!猖狂!猖狂!”这阴纸人哇啦乱叫,在缘桦身边绕来绕去十分心烦。

    缘桦只感觉头脑昏沉无比,浑身的白光竟然失去了控制,再次看向这阴纸人的时候,却已经化成了那赵孝忠的模样,只见这“赵孝忠”面色猖狂无比,哈哈大笑道:“乌凡就是我杀的!你来追我啊!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

    缘桦闻言身子忽然一僵,终于被白光占据了身子,只记得最后自己一直念叨着:“至恶肉身,洪钟葬之!诸般邪魂,铲下碎之!诸般恶念,召我来此!和尚既来,焉不杀之!”的话语。

    “就是这样…我自从受了白光控制,朦胧当中只知道追逐着阴纸人的路上,自己的双手好像沾染了无数鲜血,杀尽了数不清的人,犯下了难饶恕的杀孽…若是真如老骗子你若说,集齐五灵珠就能救得老大性命,我这背负罪孽之人倒也死不足惜…”随着事情终于讲到了眼前,缘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清醒之后的他只感觉身上背负了无数条性命,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洗刷的清。

    此时的缘桦因为听了木逢春几人的交流,才知道自己与那赵孝忠身上的分别是金灵珠与土灵珠,再加上此时吴昊的火灵珠,木逢春的木灵珠,施雨柔的水灵珠,一切算是都有了眉目,只是施雨柔与乌凡有杀父之仇,赵孝忠更是与乌凡不死不休,要聚齐五颗灵珠可谓是难上加难,众人一时间也沉默了起来。

    “咦?”木逢春愁眉苦脸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个字,尤雅见他没了下文不禁皱了皱眉道:“木老儿,你是哪不舒服吗?”

    木逢春闻言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闺女你别打岔!老儿总觉着这其中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众人不解道。

    “既然那不言大师有意让缘桦取得金灵珠,为何不将两本册子与金灵珠放在一起,还要绕这么大一圈让咱们取得那…那两本册子…上的金光咒文将他唤醒?”木逢春说到两本册子时不免一阵惋惜。

    “木前辈,不会是你想多了吧?这两本册子只是碰巧被你带了出来。”金珠儿质疑道。

    “并非如此…那金沙寺的三个老秃驴可是人精一般,尤其是那个不见大师,所修的不见禅法据说能看到过去未来…别人姑且不说,这小秃驴被他们当做心肝宝贝一样,他们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木前辈,你这也说的太玄乎了吧?哪里有人能看得到过去…未…来…”尤雅也是一脸不信,不过说到后来却是再也说不出口,毕竟当年炎凉镜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又哪里会相信一面镜子就能看到十年后的事情。

    “老骗子说的没错,不见师尊的确拥有这种能力!不过师尊他看的不能太远,而且时间越远的事情越模糊…”缘桦解释道。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那不见大师的确能看见未来发生之事,但是缘桦拿了金灵珠之后的事情却看不清晰…”金珠儿道。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老儿我总觉得那三个老秃驴是有意想避开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顾虑吧…罢了罢了,既然事到如今倒也没有多想的必要,眼下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吧。”木逢春叹了口气,转移开了话题。

    “对了,金珠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那边的船可有修好?”三皇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出声问道。

    那金珠儿本来被安排在那边修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这边看起热闹来了,听到三皇子问话,也是尴尬的笑笑:“三皇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干不得那些粗活的…”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下手那么重,震得我双手发麻…”挂在石壁上的缘桦小声嘀咕道。

    “…”金珠儿闻言一阵气结,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发作,冷笑一声便拉着尤雅去白老大那边看热闹了。

    三皇子坐的久了,只感觉双腿发麻,便示意自己去远方方便一下,向另一边缓步离去了。

    眼下缘桦嘴里嘀嘀咕咕的挂在石壁上忏悔罪过,黄奇林在一旁闭目养神,只剩下吴昊、木逢春二人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语。

    听着白老大那边吵吵嚷嚷,热闹无比,木逢春便示意几人转移阵地,可是转眼一看,却没有发现三皇子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嘀咕道这三皇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肠胃不好?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过去看看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声音,顿时觉得不妙,心里咯噔一下。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浑身惨白的人影,将三皇子紧紧挟在了背后,沿着笔直的岩壁闲庭散步一般踏了上去。

    黄奇林与缘桦见到木逢春面色不对,转头看去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同时惊呼道—

    “是它!”

    “是它!”

二二九章 被掳关头留暗信 一纸谜团长生言

    观月坛一行,木逢春几人遇到了不少麻烦,最后总算是将缘桦带了出来,虽然后来再次遇到三皇子几人,又被流影巫术惹出了麻烦,最后却还是解除心结,重归于好。

    正当几人以为眼前的麻烦事已经解除,暂时放下防备之时,却见离去方便的三皇子被一道白影挟到了背上,向那笔直的山壁之上飘然而去…

    听到这边缘桦与黄奇林的惊呼,黑狸耳朵一动便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化为黑影追了上去,眨眼间就来到了这人身下不远处,当看清这人面貌却不由得一愣,眼前这家伙状态诡异,分明一个白纸扎出的纸人。

    虽然这白纸人诡异无比,但三皇子毕竟情况危急,黑狸也来不及多想,借势扑向了那白纸人!

    这白纸人脑袋向后转了一周,自然是见到自己被人追赶,不过也许是因为没有五官的缘故,神色竟然看不出半点紧张,只见他双脚一松,单手叩在岩壁之上,身子轻轻一荡便向着反向飘去。

    按理来说,这白纸人行动虽然轻盈但算不上迅速,而黑狸身法轻功非常,片刻之后就可将三皇子从其手中解救出来,可是这白纸人在岩壁上攀行的如同壁虎散步一般,身子一晃便躲避开了黑狸。待到黑狸再次向自己袭来时,却是身子再荡回来,轻飘飘的回到了原处,然后蹬开山壁四肢一张,竟然随着风向飞了出去。

    黑狸虽然来势汹汹,但此处岩壁过于陡峭,也没有方便把手的地方,即便他一开始力道足劲无比,但终于还是随着攀行而上渐渐消去,终于向下滑去,眼睁睁的看着白纸上带着三皇子飞离了此处。

    这白纸人呼啦啦的在他们头顶上转圈,没有五官的脸上却传来了一阵哇啦哇啦的喊声:“带走啦!带走啦!带来,五灵珠!换人,锁妖塔!”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白纸人就在自己眼前,却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翅膀,虽然此种距离能够将白纸人击落下来,但他们顾忌伤到三皇子,却又不敢轻易出手,只能听着那白纸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烦躁无比。

    就在这时,被白纸人击晕的三皇子终于被白纸人吵醒,看到眼前这番状况,也是一阵头昏目眩,好不容易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后,连忙探手向怀中探去,高声呼喊道:“木前辈,你们不要管我,去找…”

    可他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惊呼,再次被白纸人击晕了过去,然后这白纸人身形一转,便呼啦啦的落回了岩壁之上,哇啦哇啦的喊着:“玩够啦!玩够啦!走啦!走啦!”然后身子一荡一荡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黑狸,回来吧!别追了!”眼看着黑狸还不死心,金珠儿虽然心头不甘但还是无奈喊道。毕竟现在这些人刚从影巫的战斗中脱离出来,还有战斗力的没有几个,实在不能再出现其他损失。

    “二位放心!老儿听这家伙的意思应该是让咱们集齐了五灵珠去锁妖塔换人,所以三皇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木逢春凝眉道,然后转头看向了缘桦:“小秃驴,我刚才听你说道‘是它!’,难道这家伙就是你说的阴纸人?”

    “没错…”缘桦没想到这阴纸人戏耍了自己一路居然还阴魂不散,一直潜伏在四周,早知如此就应该提醒大家做好警惕,何必发生现在的事情,也是有些懊恼。

    “黄木头,刚刚老儿听你也说出了同样话语…难道这阴纸人,你也在哪里见过?”木逢春见黄奇林面色不对,便出声问道。

    黄奇林闻言点了点头,双目当中满是杀意:“巫图窟!”

    木逢春见黄奇林这副样子,忽然醒悟道:“当初你说残害巫图窟的并非小秃驴,而是一个白衣人,啊!难道说…当初你看到的白衣人是这阴纸人?”

    黄奇林点了点头。

    “啥?巫图窟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吗?”缘桦闻言一愣。

    “哎哟!怪不得这家伙如此眼熟!当初在化生堂周围出现过惨案的地方,貌似也是这阴纸人所为!”吴昊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化生堂周围出现过的白衣人,不过当时自己心思不在此处,只是隐约见过几眼。再后来便深入了地下,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此时再次见到才算彻彻底底的回想起来。

    “啥?化生堂那些人也不是我杀的吗?”缘桦闻言再次一愣。

    “若是如此说来…这一切貌似还真与这小秃驴无关,皆是这阴纸人在背后作乱!不过这阴纸人究竟是受何人控制?为何会如此诡异离奇?”木逢春闻言沉声道。

    “不是…你们口中说的人还在这挂着呢!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吗?毕竟…”缘桦见自己嘀咕了半天没人搭理自己,干脆高声嚷嚷起来,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被人打断…

    “那边!”黄奇林忽然感觉眼角余光之处有东西划过,转头看去却见一团纸条在风中飘飘荡荡终于落在了地上,也是指了过去。

    “对了!我记得三皇子被带走前先好像让咱们去找什么东西,或许这上边是三皇子留下的线索!”金珠儿惊呼一声,几人匆匆忙忙向着纸条处赶了过去。

    “…”缘桦再次被人忽视,也是一脸纠结将脑袋耷拉下来。

    “木前辈,您看…”黑狸快人一步,将纸团捡了起来,递到了木逢春手中。

    众人聚集到木逢春四周,只见这皱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生来便往死,劝君莫长生。没死找死作,有死找长生。”

    木逢春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好一阵子,发觉这张纸条上除了这行小字也没有其余的标记,也是一脸糊涂道:“三皇子留下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又劝人作死又要人长生,跟本前言不搭后语嘛!”

    众人同样的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这几句胡言乱语难道是三皇子惊吓过度所书?”金珠儿不解道。

    “不,这纸条是那日剜眼之人所留下。”黑狸想了想忽然出声。

    “剜眼之人?你说的是那柏奕?”木逢春印象中的剜眼之人好像就这独一家,自然记得清清楚楚。(三篇十二章)

    “没错。”黑狸道。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金珠儿不悦道。

    “我见三皇子无意提及,自然不能多言,三皇子说…”

    “打住!打住!除了先生说就是三皇子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金珠儿又是一阵头疼。

    “老儿记得当日最后问到的问题是柏奕的师尊姓名,既然他留下了这张纸条,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线索隐藏…”木逢春本来已经打算将这纸条扔掉,听到这话又将其铺展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起来,却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有些气急败坏道:“作死作死!老儿现在算是快被烦死了…这柏奕直接留下名字不好吗,又不是正月十五,在这和老儿猜什么灯谜呢?”

    黄奇林盯着这张纸条,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因为之前的宗门大选,黄奇林对于其中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几人都在暗中派人做过了解,其中自然包括这柏奕。当时根据自己的眼线带给自己的消息说,这柏奕来处不详,但是却凭借一对儿墨色双眼小有名气,所以外人都称其“鬼眼”柏奕!

    据说有人曾经与其对视,在柏奕的双眼当中见过鬼的倒影,因此被吓成了痴傻儿。但自己暗中打量过柏奕,发觉此人除了料敌先机手段特殊,却也没有其他异常,也便不了了之。

    今日再次遇到柏奕留下的谜团,黄奇林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忽然想起当初蛇叔曾经讲起的一件事情…

    当初锁妖塔刚刚解除封印,有一位鬼差殿的大人曾经找上门来,将众人聚集在了巫图窟中,其中有一位太一阁的弟子对这大人出言不逊,当场就被无情的逐出了师门。

    黄奇林听到此处还觉得是这太一阁无情无义,蛇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面色一惊。

    因为那被逐出师门之人感觉十分丢脸,便想在这鬼差殿大人身上找回几分颜面,没想到那鬼差殿的大人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此人变成了白纸人!

    虽然当初蛇叔不过是与自己是随意提起,也的确让他震惊不小,但这件事情不过是家常闲话,早就被他忘记。此时联系起刚刚出现过的白纸人,再加上眼前纸条上的字眼,他才忽然想起了蛇叔讲过这件事情后,也提到了这人的名讳,那三个字终于脱口而出—

    “赵长生!”

    “什么赵长生?啊!赵长生!黄木头你说的可是鬼差殿的那位阴差?”木逢春闻言一愣。

    当时自己可不是第一次去琳琅集市,已经做了不少的功课,自然知道不少安排,只是没想到琳琅集市居然能让鬼差殿下任的阴差前来当“左右护法”,自然不小震惊。(第二篇八十章)

    木逢春再次看向这张纸条,发现这几句话倒也像是赵长生日常为自己招揽“业绩”的做派,再联系之前黑狸与黄奇林的话,真相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柏奕的师尊,就是鬼差殿的阴差—赵长生!

二三零章 灵珠得讯不知处 去往阴殿不得闲

    那阴纸人行动诡异,又身子轻盈,即便黑狸身法再过非凡也无法在岩壁上捕捉到其踪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被人掳走,也是捶胸顿足。

    三皇子被挟走的突然,只来得及留下一张纸条。众人本以为三皇子留下的是什么线索,听的黑狸的话才知道纸条的主人是鬼差殿的柏奕。

    “还等什么呢?刚刚那阴纸人不是说让咱们去锁妖塔换人吗?黑狸!咱们快去集结帮手三皇子就出来!”金珠儿见这纸条与三皇子的事情并无关联,也是心急火燎,再也忍耐不住,扯起还未修理完善的筏子就向着江中拖去,引得白老头一阵惊呼。

    “金珠儿姐姐,冷静一下!你心情急切我很理解,何况三皇子也是我们的朋友,又怎能弃之不顾?只是那阴纸人已说明要用五灵珠去换回三皇子,就算你现在去了锁妖塔,估计那阴纸人也不会出现的!”尤雅连忙劝说道。

    “闺女说的没错!此人一直没有现身,此时却用阴纸人挟持三皇子逼迫咱们聚集五灵珠,可看得出此人对咱们的行动十分了解!而且单凭操控阴纸人这一手又可以看出此人有些本事,咱们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未亲自动手,可看出这人行事无比谨慎,所以只要咱们还未聚集五灵珠,他就不会而且不敢对三皇子下手!”木逢春沉声道。

    对于五灵珠的消息,虽然他们心中已早有判断,但却也不具体,毕竟他们对于土灵珠的下落一直不敢确认。如今缘桦清醒,将自己所经之事详细道来,他们才彻底知道土灵珠在那赵孝忠的身上的事实。

    这一路上虽然看此艰难无比,但却如此顺利成章,中途不管哪里出点差错,恐怕他们都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将灵珠聚集。

    这次他们将容易到手的五灵珠集齐之后,又得到了土灵珠的下落,虽然形式依旧紧张,心中却不免懈怠几分。而阴纸人出现的也恰到好处,再次给了他们寻找五灵珠的动力。

    “就算如此…那三皇子晚救一日,就会险增一分,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金珠儿心急火燎道:“不如这样!你们去寻找那土灵珠!我和黑狸去将那剑星居的小妮子绑来!”说完她撸起袖子就又要拖起筏子,让白老头好不容易捆扎好的地方再次散落开来,将后者气的满面发黑,却又不敢发作。

    “金珠儿姑娘莫慌!虽然咱们当务之急的确是要救回三皇子,但若是如此唐突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木逢春一边琢磨着纸条上的文字一边说道,“三皇子最后那句虽然没有说完,但相信你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咱们不能白白辜负了三皇子的一番苦心,或许咱们找到了赵长生,就会有另外一条路也说不定呢?”

    金珠儿闻言觉得也对,便叹了口气加入了修补木筏的行列…虽然一波三折,但好在人多力量大,木筏总算是完成了。

    “各位检查一下,若是没有遗漏!咱们就往着鬼差殿的方向前进吧!”木逢春话音刚落,只见白老头一撑船桨,木筏便逆流而上,渐渐远去了…

    缘桦正挂在岩壁上耷拉脑袋打着哈欠,一抬头却发现四周没了人影,顿时急的高声喝道:“我没上船呢!我没上船呢…”

    …

    泱都城中,一位身材瘦削的男子提着铜锣,一边敲打着四处游荡,一边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

    “锵!英雄盟招贤纳士,广纳良才!锵锵!各路英雄若有雄心壮志,尽管来凤亭留名登记!锵锵锵!”

    “锵!英雄盟招贤纳士,广纳良才!锵锵!怀才不遇,骥服盐车,皆可来凤亭此施展抱负!锵锵锵!”

    妖兽风波已过,泱都城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仿佛那妖兽不过是一场梦境一般。

    生于和平者,虽然难遭磨难,但逆境之中,心中也有坚韧的种子发芽,在眼泪中成长,在鲜血中开花。

    虽然开始因为妖兽来的突然,世间遭遇了不少打击,但好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隐藏在尘世中的能人异士纷纷破茧而出,齐心合力将妖兽变成了肥料,滋养起万物生机。

    也就在众人没有在意的时候,一栋辉煌的建筑在泱都城中拔地而起,当他们回过神来,这栋建筑之上已经挂上了“凤亭”二字,若是去过苍嶙城的人,必然会看出眼前二字笔画间的气势倒与那处的凤亭极为相似!

    “菠菜贱卖!菠菜贱卖!菠…锵锵锵!”这边的年轻小贩拄着胳膊倒在摊子前打着哈欠,却被这阵敲锣声打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他奶奶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不对,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可他还要多骂几句,就被旁边一位年岁稍大一些的中年人扯住了衣衫,低声问道:“火气这么大,新来的吧?”

    “新来的怎么了?新来的就不能安安静静卖菠菜了?”这年轻人一把挣脱了中年人的拉扯,不悦大声嚷嚷道。

    这中年人见到那敲锣人被吸引过来,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年轻人,出门在外说话客气点,我也是好心劝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然后便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摊子前。

    “这位小兄弟,在下可是打扰到你的生意了?”这敲锣人将锣槌一转,揣到了背后,笑眯眯道。

    “啊…没错!你是吵到我了!怎么?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你还要将我赶走不成?来人啊!看看这泱都城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年轻人见这敲锣人竟然走了过来,也是不依不饶道。

    “哈哈,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在下打扰到你,就是在下的不对,你这些菜是怎么卖的?我今天都包了!”敲锣人抱拳道。

    “哦?”这年轻人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也是眼珠一转,冷笑一声:“我这菠菜可是听着小曲长大的!价钱可不便宜,不知道你买不买的起!”

    “年轻人,你刚才还说菠菜贱卖,怎么这么一会就变卦了?你看你这菜摆了一上午,都有些干枯了,可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啊!”刚才那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就是…”“就是嘛!”旁边几家摊贩也应声道。

    这年轻人是外地的混混,只是路过泱都败光了银子。他本想偷些银子花花,却见来来往往都是守卫,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便在一家瞎眼老太的院子偷了些菠菜,想随便换点酒钱花花。

    他本来打算随便卖够点酒钱够自己沿路挥霍,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周围指指点点的那些人骂道:“呸!老子自己的菠菜!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哈哈,小兄弟说的没错!虽然在下饷金不多,不过赔礼道歉应该足够,这样…你说个价钱,我按照三倍付钱。”这敲锣人淡淡笑了笑。

    “好!痛快!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为难你,这么多菠菜,就收你一贯好了!”这年轻人得意道。

    “你这年轻人怎么趁火打劫!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中年人叹气道。

    “这位老哥莫要生气,的确是在下惊扰了这位小兄弟在先,在下这就付钱…一贯是一两银子,三倍就是三两…再加上二两心意,这里一共是五两银子,还希望小兄弟能够满意。”这敲锣人说完,面不改色的取出了五两银子,递到了年轻人手中,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唏嘘不值。

    这年轻人却是哈哈一笑,踩着菠菜走到了敲锣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子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生意!痛快!”然后向着周围的围观者不屑的哼了一声,便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得意离去了。

    “这位兄弟,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地痞无赖,你就不该对他客气,唉!这些水果你拿去吃吧,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我精心培养,或许吃过之后能让你稍微平衡一些…”说着这中年人就将一些果子打包递给了此人。

    “那就多谢老哥好意了。”这敲锣人淡淡笑了笑,却也没有拒绝,不经意向着那年轻人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便反向离去了…

    …

    “今天天气真的好!老子心情美极了!太阳当空照小草!琼浆玉露人不老!”

    小路上,只见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提着酒壶,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向前走着,他浑身酒气,明显是喝了不少,而向其面上看去,却是那卖菠菜的年轻人。

    “琼浆玉露人不老!人不老啊人不老!人不…砰!”他正眯着眼睛哼的尽兴,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撞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挡老子的路…咦?你不是那敲锣的缺心眼儿吗?”这年轻人抬眼一看,只见之前那敲锣人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算了算了,看在你赔钱的面子上!老子不和你计较,滚蛋滚蛋!”这年轻人说完,便将敲锣人推到了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吃屎,将他疼的清醒了不少,骂骂咧咧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信不信老子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哈哈,实在抱歉,这位小兄弟…你说的哪个不长眼的还是在下这个敲锣的缺心眼儿…”

二三一章 笑面铜锣七声响 命财兼收得两清

    这卖菠菜的年轻人终日无所事事,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也是嚣张跋扈惯了,这么一摔之下也清醒了不少,指着眼前人大骂起来,没想到还是那位敲锣的家伙。

    “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找茬?呸!老子可不怕你!着!”这年轻人面色一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直接刺向了敲锣人。

    别看这年轻人脾气暴躁,倒也算是有几分真本事,即便在酒醉之下这尺度也把握的刚刚好,一刀眼看着就到了敲锣人的颈上。

    这敲锣人退后一步,摊掌直接架在了年轻人的手腕,淡笑道:“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路过此处,来寻一样东西罢了。”

    “真他奶奶的晦气!赶紧滚蛋!”这年轻人闻言啐了一声,却见到敲锣人向着他身前走了过来,面色又是一沉,“你…你是聋了不成?你离老子远点!”

    敲锣人闻言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年轻人的脚下,淡淡道:“麻烦小兄弟高抬贵脚。”

    年轻人低头一看,才发觉是自己刚刚行路匆忙,没注意到脚下的黑布包裹,这才将自己绊到,也是眉头一皱。

    他用脚踢了踢这包裹,只听其中叮当作响,传来了金银碰撞的声音,也是眼神一亮,连忙俯身将其打开。果然见到其中金灿灿的一片十分喜人,口水也淌了一地。

    “哈哈!发财了!老子发财啦!”这年轻人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紧紧的将包裹贴在了怀中。

    “这位小兄弟…这包裹是在下遗失在此,可否交还与在下,在下必然感激不尽!”这敲锣人笑眯眯道。

    “放屁!你喊它看它答应你吗?这包裹是老子先看到!自然就是老子的!”这年轻人一把搂住包裹,探手向怀中掏出,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了敲锣人的身上,不高兴的嚷嚷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来找老子要钱的吗?那五两银子都在这了,趁着老子心情好赶紧滚蛋,别不知好歹!”

    敲锣人低头一看,只见先前给这年轻人的五两银子被花的只剩下了眼前的几枚铜板,也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低下了身子。

    这年轻人见敲锣人默默的拾着铜板没有说话,也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可没走几步又被后者拦在了路上。

    “他奶奶的!你有完没完了!”

    “这位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刚刚想过了,你说的的确也有道理…但是就这样白白让你拿走,在下又心有不甘…在下有个折中的手段,不知…”

    “有屁快放!”

    “哈哈,小兄弟果然爽快!是这样的…之前的赔偿是因为在下的锣声惊扰,所以这次小兄弟若是想拿走这些钱财,可否再听我几道锣声?也好让在下心里有个平衡不是…”

    这年轻人见这敲锣人一直是笑眯眯的模样,想必也是个怂包。若是今天占了个怂包的便宜,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便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嘟囔道:“行吧!你赶紧的!”

    这敲锣人闻言嘿嘿一笑,取出铜锣示意了一下,然后锣槌一转便敲了起来…

    “一声锣响惊六畜…”

    第一声锣响起的刹那,年轻人只感觉耳边响起了无数道嘈杂的声音,惊的他头痛欲裂,可还未等他出声劝阻,耳边就响起了第二道锣声…

    “二声锣响草木长…”

    这道锣声钻入自己脑子的刹那,他只感觉浑身麻痒无比,无论如何用力的撕挠都无法缓解半分,短短时间里,他的指甲里便满是血肉,将自己抓成了一个血人。

    “三声锣响倒日月…”

    第三声锣响落下,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发疯一般的向眼中摸去,直将两个眼珠挖了出来,滴溜溜的挂在眼眶之下,他也没有察觉到异样,手指在两个血窟窿里面不停地搅动。

    “四声锣响震断江…”

    第四声锣响落下,这年轻人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了起来,体内发出了一阵阵骨头碎裂的闷响,骨刺如同枝桠一般从皮肉中穿刺而出。而此时的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动静,浑身的伤口处泛着血沫,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动着…

    “五声锣响咚咚咚,六声锣响锵锵锵,七声锣响冲天响,红雾温暖黄泉乡…”

    五、六两道锣声响起,这人的身子中竟当真传来了铜锣一般“咚锵咚锵”的敲擦声!而随着这阵声响,这人的身子也渐渐膨胀起来,终于在第七声锣响之时止住了膨胀,然后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一声锣响惊六畜,二声锣响草木长,三声锣响倒日月,四声锣响震断江,五声锣响咚咚咚,六声锣响锵锵锵,七声锣响冲天响,红雾温暖黄泉乡…”随着唱和结束,锣声也终于消散,只见漫天血雾中一道笑眯眯的人影一把捡起了包裹在手中掂了一掂,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分文没少…”

    就在他将包裹系在背后,准备起身离去时,却忽然身子一转向一旁看去,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头,缓缓离去了。

    …

    “来人啊!来人啊!咚咚咚!快来看看啊!”清晨,凤亭门口,只听一位壮汉扯着嗓子放声大吼,面前的铜鼓被他敲的震天响,惹得过路之人纷纷绕路而行。

    “别当作没听见!你们这些小子要是有本事就都给我进来!躲那么远干什么?还怕老子吃了你不成?”这壮汉一边砸着鼓一边吼道着,只见他一脸络腮胡,眉毛也是漆黑浓密,两只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乔鼓!你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大早上的吼什么吼!”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喝,凤亭阁楼的窗户被人砰的一声砸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盆水,一滴不落的浇在了这位叫做乔鼓的壮汉头上。

    这壮汉被水淋了一身,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将鼓槌一扔嗷嗷大叫道:“烫死老子了!你这恶婆娘!为何用热水浇老子!”

    “好好好!那我下次浇你凉水如何?”

    “这还差不多…不对!凉水也不行!你这恶婆娘!你不去做你的生意,没事浇我作甚?”乔鼓恶狠狠的瞪着阁楼阴影中的人影,骂骂咧咧道。

    “我呸!做个屁的生意!你一大早开始就在凤亭门口杀猪一样叫唤,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这是在为英雄盟招纳…招贤纳士!怎么就叫杀猪了?”

    “呸!知道的你是在招贤纳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黑店呢!你这么乱喊乱叫的谁还敢进来凤亭?老娘的生意都快被你们搅黄了!”

    “哼!自从我们英雄盟来到此处,就没见到店里有半个外人!若是没了我们英雄盟捧场,你这凤亭门槛的草怕是都有一丈高了!”乔鼓一脸不屑道。

    “你…”这女子闻言一阵气结,又是一盆水泼了下去,厉声骂道:“英雄盟又如何!大不了你们这生意老娘不做了!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有你们好看的!”说完她又一字一句道:“老娘可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嗷!你这恶婆娘!说好的不浇热水,为何出尔反尔!”乔鼓被烫的原地乱蹦,干脆将铜鼓顶在了头上,呛声道:“哼!老子今天就赖在这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好!耍无赖是吗?老娘今天就要烫死你这家伙!”只听屋子中传来一阵盆响,想必是这女子去取水去了。

    “唉,这才一日不见,你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哎…哎哟…”就在二人吵的正欢之时,只见一道笑眯眯的人影提着铜锣走了过来,可他还未落脚,就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弄的狼狈不堪。

    “哈哈!乔锣!让你昨日偷懒不干活,这下受苦了吧?”钉着铜鼓的乔鼓见到来人挨浇,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可当他仔细打量一番时,却面色忽然一变,举头骂道:“咦…呔!你这恶婆娘,为何泼乔锣用的凉水,这不公平!”

    “老娘管你公不公平!那个…乔锣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带你着傻弟弟收拾东西滚蛋!”这女子说完,砰的一声就将窗子关了起来。

    “恶婆娘!你说谁是…”

    “乔鼓!闭嘴!去收拾东西!”乔锣脸上虽然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乔鼓见状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唔唔的表达着不甘。

    “可是盟主让我们…”乔鼓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声言语,只能嘀嘀咕咕的小声发着牢骚。

    “凤亭既然不欢迎我们,在下也就不再添乱了…可惜本来还打算续上些时日,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这乔锣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抖了抖手上的黑布包裹,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撞击声。

    撞击声后,阁楼上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只见一道衣着华丽的狼狈身影一闪而过,妩媚的倚在了门旁,面上带着亲切和善的笑容。

    “哈哈哈…这位客官说的什么话?小女子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客官不必当真!我们凤亭既然开门做生意,又怎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凤亭就是你们第二个家,既然是家,就安心的住下来吧…”

    “可是,我这钱昨天沾了东西,现在有些不干净呢…”乔锣笑眯眯道。

    “咯咯咯…客官你真是会讲笑话,钱怎么会不干净呢?洗洗,洗洗不就干净了嘛…”女子接过钱袋,面带喜色的返回了凤亭当中。

    乔锣见状微微一愣,也是目光闪烁,面上却依旧带着那副淡淡的笑意。

    “既然您不介意…在下只好再多叨扰几日了…赤凰大人!”

二三二章 星星之火复燃起 化英雄盟集群英

    眼看着赤凰消失在了凤亭当中,乔锣只是淡笑着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就在此时,只见乔鼓大包小裹的将东西扛出了凤亭,三步并作两步挪到了乔锣面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问道:“乔锣!咱们准备去哪?”

    乔锣不满的瞪了一眼乔鼓,冷声道:“没大没小的,在外人面前就不知尊称我一声大哥?”

    “咱娘说咱们是同时降生的,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乔锣颇为不服,但转而面色一变,关切问道:“乔锣,你消失了一天去干嘛了?是不是还没吃东西?用不用我去后厨为你取些路上吃的?”

    “嗨!别提了!”乔锣将昨日的事情简单的讲给了乔鼓。

    这钱袋是盟主分发给他们办事用的,可惜二人前些日子交差回来的路上,不慎将其遗失,也是急躁非常。只可惜他们换着班的外出寻找,直到昨天一直一无所获。

    乔鼓听到钱袋失而复得,也是松了口气,可因为乔锣被人讹诈一事也是怒火中烧,厉声道:“居然有不长眼的敢欺负到我乔鼓的头上,乔锣!那人在哪?我也要去收拾他一顿!”

    见到乔鼓窝窝囊囊的就要去找茬,乔锣也是淡淡笑道:“你已经没机会了…其实说起来,这人也算是咱们的福星…”

    乔锣说自己结束了白天的公事,便收拾了东西出城去办自己的私事—找那讹诈自己的年轻人算账,没想到一路追去,竟然意外的找回了丢失的钱袋,也算是一举两得!只可惜那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早已将自己的五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

    听完此言,乔鼓总算明白了过来,安慰似的拍打着乔锣的肩膀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乔锣你不要放在心上!”

    乔锣闻言,笑眯眯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昨日给那年轻人的钱是我从你的钱袋里面拿的。”

    “哦哦,那就好…什么!乔锣!那钱是我攒来取老婆的!你还我老婆!”乔鼓闻言面色一红,高声嚷嚷起来。

    “不就是五两银子嘛?等我有钱还你便是…”乔锣面不改色,笑眯眯道。

    “哼!”乔鼓不再搭理乔锣,扛起包裹就向外走去,嘴里还嚷嚷道:“钱的事可以算了…不过你得帮我把铜鼓扛到落脚地方!”

    “没问题!”乔锣说完,脚尖一踮,便将铜鼓挑了起来,然后骨碌碌的滚到了凤亭里面,“到了!”

    “乔锣别闹了,恶婆娘已将咱们撵走,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乔鼓之前虽然嘴上耍横,也不过是气话,此时连忙低声劝道。

    乔锣闻言却是笑眯眯的抻了个懒腰道:“哦,你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把账算清了,你再把东西搬回来吧!”

    “呸!乔锣你欺人太甚!老子才不干呢!”乔鼓方觉吃了大亏,气鼓鼓的将包裹扔在了地上,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将包裹扛回了身上,嘟囔道:“这真的是最后最后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我再不干吧!”然后大包小裹的回到了凤亭当中…

    …

    阁楼当中,赤凰捏着钱袋,慵懒的倚在窗前,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听到楼下的声音渐渐消去,口中才叹了口气,淡淡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不是琳琅集市,没那么多规矩。”

    短暂沉默之后,便听到室内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赤凰大人,这凤亭当真就让这英雄盟的人住下去?毕竟他们以前可是…”

    “不就是星火门吗?那又如何,老娘我生意做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区区一个星火门,老娘还真没看在眼里!”

    “赤凰大人不要误会,奴家的意思是说这星火门沉寂了这么久忽然换了个名字出现,只怕是酝酿着什么阴谋,怕给大人招来灾祸?”

    “阴谋?呵!那又如何?老娘可是赤凰!凤凰之躯岂会惧怕这星星之火?就算它以燎原之势烧的再旺,老娘也可以浴火重生!”赤凰一脸冷笑道。

    “赤凰大人说的极是,是奴家多虑了。”

    “其实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眼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赤凰叹气道。

    “原来赤凰大人早就有所准备,不知大人此举意欲何为?”

    “眼下星火门改名换姓,又趁着妖兽作乱之际赢得了不少好感!他们趁着此时四处招揽,必然已经实力暴增!所以我同意英雄盟的人在此驻扎…一来是因为屋子闲着也是闲着,这二来嘛…”

    “二来可以打听道英雄盟的虚实,日后将其一举击溃!”那人听到这里忽然激动的插话道。

    “二来是此时英雄盟必定是赚的盆满钵满,老娘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大捞一笔…咦?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赤凰不知想到了什么美事,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却忽然被那道声音打断,也是疑惑出声。

    “奴家说的是…赤凰大人…还真是…精打细算…”这声音无奈道。

    “这点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一说起这个词,老娘心里就火大!想当初老娘花大价钱搞到个生气瓶本想找个冤大头转手大赚一笔,万万没想到…可恶!若不是当初那生气瓶没赚回来,老娘现在何必在这种小钱上面看人脸色,斤斤计较!混账混账!大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赤凰说着说着就两眼冒火,咬牙切齿起来。

    “那…赤凰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去干活了…”那道声音怯怯道。

    “等等…你干活之前先去把这钱袋子洗一洗,脏死了!”赤凰将手中的黑布包裹扔到了半空中。

    “喏!”只见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影从天而降,脚还未等沾地,便连同钱袋一起消失在了赤凰面前。

    “英雄盟…星火门…我倒要看看你这星星之火,到底要燃到何处?”赤凰嘴角淡淡一笑,打着呵欠躺回床上呼呼睡去。

    …

    平淡的日子总是特别的快,日升日落周而复始,人们不过是依靠惯性而活,不停地将前一天的事情循环,直至被人撞离自己的生活轨迹…

    距离那出言不逊的年轻人消失已经过了数日,虽然一开始还有人偶尔提及,但终将随着时间长河缓缓飘去…

    “嘿!我听人说啊!那年轻人是被人吹成了球形,最后轰隆一声就炸开了花,那肠子肉屑挂了一树,淅淅沥沥的如同下了一场血雨,整整落了小半夜才停下!”一个小胡子玄玄乎乎的比划着。

    “我看你是在吹牛!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亲眼所见那家伙被大卸八块喂了豺狗!骨头都被咯嘣咯嘣嚼碎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一位披着蓝布衫的年轻人若有其事道。

    “既然你在现场,为何那豺狗怎么没把你叼了去?”小胡子一吹胡子,哼声道。

    “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已经被豺狗吃了,只是我觉得死的太冤枉了,我…不…甘…心…唉呀妈呀!谁掐我作甚?”这蓝布衫话未说完便是哎哟一声痛呼。

    “我看看你这个小鬼儿不去投胎,在这瞎扯什么?让你看着摊子,又跑到这边胡扯什么?”一位年岁颇大的中年人将那年轻人扯着耳朵提了起来。

    “哎哟!爹诶!您慢点,我这不是看小胡子他们在这吹牛,嘴皮子痒痒嘛…”蓝布衫讪笑道。

    这年岁颇大的中年人正是当日劝阻那年轻人的汉子,只是因为那年轻人与自己儿子年岁相仿才出言劝诫,只可惜那年轻人听不进去话,而且最近也不知为何不见了。

    “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就会编瞎话,治嘴皮子痒我最擅长,要不要试试?”这中年汉子冷笑道。

    “别了,爹!不痒了不痒了!”这蓝布衫摇头晃脑,十分滑稽。

    “小兔崽子!”这中年汉子不过是在开玩笑,他回头见自己的摊子附近并没有人逗留,也两腿一盘挤出了一块地方,鬼鬼祟祟的说道:“喂!你听说了那件事没有?”

    “什么事?”那小胡子被引起了兴致,将手里的酒壶扔给了中年汉子,示意他润润嗓子。

    因为这几人已经混的很熟,这中年汉子也没有多礼,接过酒壶就灌了几口,然后舒服的呼了口气,神神秘秘道:“英雄盟要选盟主了!”

    “英雄盟…选盟主?这英雄盟不是有盟主吗?”小胡子捋了捋胡子,不解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英雄盟现在的盟主是代理盟主,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临时做出的决定,只是那代理盟主身份神秘,又无心领导英雄盟,一直说要退位让贤!这不是最近情况安稳了嘛,便准备这挑选盟主的事情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这重选盟主可不是小事啊,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还有这英雄盟也算是新兴的门派势力,其余门派难道就任其这么发展下去?”

    “嘿嘿!”这中年人神秘一笑,继续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是因为这些门派各持意见,私下正在商量,所以这重选盟主的事情才没有传开!”

    “哦?”

二三三章 闲言碎语无意言 只怕听者作多情

    此时天色渐晚,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周围的摊贩们察觉到这边有热闹,也干脆撂挑子不管生意,围在这边凑起热闹来。

    “老哥哥,你说的这是真的假的?你这消息是从哪得到的?”虽然小胡子与这中年人年岁接近,在风吹日晒之下甚至还显得长上这中年人几分,但口上却是十分客气,连连追问。

    “我这不是耳朵长嘛!路上听到了几句别人的闲话…且管他真的假的,你们就当听个响不就完了嘛!”这中年人倒也实在,十分随意的说道。

    “不对呀!这英雄盟选盟主…也算是自己的事情,何必与其他门派商量?”小胡子不解道。

    “哎哟!你瞧瞧我这脑子,我就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嘛!刚才是我说漏了一句!”这中年人一拍脑袋,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其实英雄盟选盟主,的确与外人无关…但是我听说的是这英雄盟有意将所有宗门合并,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谁能当上这盟主…嗯,应该说是大盟主,别说这泱都城,怕是连天下都会在他的掌控当中!”

    “啊…这…这不会吧!”此话一落,周围围观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的互相小声议论着。

    “老哥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小胡子按着中年人的手臂,面色严肃道。

    “嗨!我都说了这不过就是几句闲话,你们就当听个乐呵不就得了!”中年人倒是有些无所谓道。

    “没错,我觉得这话也是胡说八道,要知道统一门派是何等大事!岂是三言两语说说那么简单!”

    “就是!”“就是说嘛!”

    旁边一人听了中年人的话,当即表示赞同,引着周围一片应和声。

    “对了!你可知道这代理盟主究竟是何人?居然连这大盟主的位置都能如此随意的让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那代理盟主神通广大,以一人之力就制服了妖兽狂潮!而且他做事极为低调,从来未以真面目示过人!”

    “世间还有如此无私之人,若是能让他当上大盟主,真是我们平民百姓之福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火朝天,此时那小胡子却是面色阴沉,长叹一声。

    别看这小胡子面目丑陋,平时都是嘻嘻哈哈,人缘极好。此时听到他唉声叹气,简直比太阳从西边返回东边一般稀奇,引得四周一片安静无比。

    “嗯?你们怎么停了?去聊你们的去,我这一张狗脸有什么好看的?”小胡子勉强笑道。

    “小胡子,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这中年人一眼就看出了小胡子的不对,“若是有什么心事尽管讲出来,虽然老哥哥钱不多,但力气却是不小,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绝对帮的上你!”

    这小胡子闻言一愣,然后苦笑一声道:“嗨!你们不要误会,我孤家寡人一个,能什么心事?只是想起了些故事罢了!”

    “故事?”

    “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说起来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刚才想到的是这玉壶宗的旧事而已…”小胡子咧嘴一笑说道。

    “对啊!小胡子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我记得小时候听家里一位前辈说过…好像先有的玉壶宗,才有了其它的那些门派!”一人忽然惊呼道。他记得家里有位前辈拐弯抹角沾亲带故的与一位玉壶宗的长老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听到一些新鲜故事,不过碍于自己悟性太差,没有把握好这层关系。

    “没错!想当年明远老祖功力深厚,天下无敌,仅凭一人之力分出五座大山,建立起了玉壶宗!而在那时不仅外有魔界侵扰,在内还有邪修作乱,可无论来者如何凶猛,都被他尽数挡了下来!也正因为如此,世间的散人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最终联合在一起,加入到了玉壶宗当中,彻底终结了魔界的侵扰…当时的玉壶宗可谓是天下无二!只可惜后来明远老祖突然离去,玉壶宗再也无人能撑起重担,才让玉壶宗分裂为了你们熟知的这些名字!”小胡子若有所思道。

    “没想到这玉壶宗还有这样的故事…”中年人也是头一遭见到这小胡子如此正经的模样,本来还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越听越是心惊。

    “难道这英雄盟是要做第二个玉壶宗?这野心也太大了吧!”旁边有人惊讶道。

    “没错…虽然有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这一块大饼掰成几块分出去容易,但是想拼回去可就难了!指不定谁肚子饿就将饼啃了一口,就算你最后将其凑齐,想拼回原样不免会留下缺口啊!”中年人淡淡道。

    几人听了中年人的话,也是点头称是,可就在此时,众人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爽朗的声音:“哈哈,各位朋友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众人听见来人的声音,纷纷四下散去。只见来人一手转着锣槌,一手背着铜锣,笑眯眯的走到近前。

    “这…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英雄盟的兄弟…刚刚不过是说些闲话罢了,今天还是老几样吗?”这中年人愣了一下,便连忙出声招呼道。

    因为他之前白送了敲锣人一些果子,这敲锣人倒是很照顾他的生意,每每到了集市快散的时候都会过来捧场。

    那中年人一边收拾着果子,一边偷瞄着敲锣人的脸色,但见这人面色如常,心想应该是刚刚来到,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说者无心,只怕听者有意,若是这些话传到英雄盟的口中,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可就在他仔细挑选果子之时,却见地面一道黑影从敲锣人的手中划过,也是呼吸一促,可还未等他躲闪,却见这敲锣人手中锣槌砰的一声,将他手中的果子砸成了两半。

    这敲锣人的力道正好,虽然却没伤到中年人半点皮毛,却还是吓了后者一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敲锣人见状却哈哈一笑,将中年人手中的果子接了过来,淡淡笑道:“老哥这水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新鲜!不过今天就不用挑了…”

    这中年人闻言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看来兄弟是吃腻了果子,那只好欢迎兄弟下次光临了…”说完他就将果子包裹起来收回到了竹娄中,准备唤上蓝布衫告辞离去。

    “老哥不要误会,我一会儿要外出见客,空手过去实在说不过去…还请老哥随我一同,将这些果子带到客人手中!不过请你放心,这路途并不遥远,耽搁不了您太久时间,还有钱的问题你也不必担心,到时间我自然会派人给你捎去的。”敲锣人淡淡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这些果子会不会太寒酸了些?”中年人担心道。

    “哈哈哈…老哥说笑了,这果子如此鲜美,有谁会不喜欢呢?”敲锣人抬手一攥,鲜嫩的汁液便一股脑的流入口中,只见他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示意中年人跟上自己。

    那中年人回头看了看,却一直未见蓝布衫踪影,便麻烦身旁那人见到蓝布衫让他直接回家,然后背起竹娄快步跟了上去…

    …

    刚刚讲故事的小胡子早一步见到敲锣人来到此处,便扯着蓝布衫从人群中溜走了。此时他路过一个酒摊,不由得探长了鼻子闻了闻,两只鼠眼便是一阵放光。

    他向怀中一摸,随意扔下了几粒碎银子,在小贩眉开眼笑的招呼下提起了两壶小酒,然后又递给了身后跟着的蓝布衫一壶。而蓝布衫也习惯了小胡子的这般阔气,丝毫没有客气的直接接到了手中。

    “嘿!小胡子,你之前讲的玉壶宗那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蓝布衫一直觉得心里痒痒,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自然是真的,你不信尽管去找人打听打听,看看本…我可有半点虚言?”小胡子美滋滋的喝了口酒,淡淡说道。

    “别了吧…这种事情我哪有地方问啊!就算我有地方问,我也没那个胆子啊!”蓝布衫垂头丧气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用胳膊碰了碰小胡子道:“那你之前说那年轻人炸成了血雾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呃…你猜猜?”这小胡子面色一变,见四周无人察觉,又恢复如常,狡黠道。

    “这我哪里猜的到?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应该和我一样,多半是编的!”

    “哦?怎么说?”

    “这个…就拿我来说吧!平时看个杀鸡杀猪还能接受,要是看见杀人,我怕是早就吓昏过去了!就算不昏,也肯定是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欣赏过程?”蓝布衫说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缩了缩脖子道。

    “小子,我和你说!遇事万万不可乱了阵脚!就算哪天你真的遇到了这种危险,也一定要勇敢面对、保持清醒!千万不可冲动莽撞,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小胡子义正言辞道。

    “小胡子你放心吧!真遇到危险我双腿能听使唤就不错了!我可没有让自己后悔的那个本事…”蓝布衫摊了摊手,无奈道。

    “这倒也是…可能是我高看你了…”

    小胡子假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惹得蓝布衫一脸郁闷。

二三四章 轻描淡写出城去 笑面颜下藏歹心

    蓝布衫跟着小胡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意胡扯,嘻嘻哈哈的就回到了刚才的摊位前。

    寻常时候,他经常与小胡子趁着集市结束之前胡转一圈,父亲虽然嘴上严厉,但每次都在此等着他们回来一同离去。可这次回来,蓝布衫左右一看却不见父亲的身影,就连摊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是有些意外的四处询问道。

    “小子!你总算回来了!你爹托我告诉你,让你自己先回家去吧!”旁边两人靠在墙边默默抽着旱烟,此时终于等到蓝布衫回来,也是再也等不下去,急急忙忙的拉车离去了。

    “老哥哥,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那小胡子面色一变,脚下一踏就来到了刚才抽烟那人面前,急声问道。

    “咳咳…哎哟…小胡子你毛毛躁躁的吓我一跳!刚才那敲锣的说让他帮忙送些果子,我隐约看见他们好像出城去了…”这叼着旱烟的人被呛了两眼泪花,不禁笑骂道:“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腿脚倒是灵活,那么老远怎么一下子就窜过来了?不是我说啊!就凭你这几步不去做贼真是可惜了!”

    “哈哈…就你一天天话多,赶紧回去吧!”小胡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这人肩头,转身回到了蓝布衫身边。

    “小胡子…小胡子?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咦…你这是在干什么?”蓝布衫疑惑道。

    小胡子刚刚回到原处,鼻子一皱,便俯下身子捻起微湿的土壤嗅了嗅,眉头一紧心中感觉到不妥。

    听到蓝布衫与自己问话,他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面上轻松道:“没事,我刚刚去那边问了下你爹的事情,他去给人送果子了,晚点才能回来,咱们还是抓紧回去吧…”

    “哦哦…”这蓝布衫点了点头,便在小胡子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

    “到这应该没问题了…”小胡子心中暗想一句,然后转头与蓝布衫说道:“小子,我回去了,你也抓紧回家吧!”然后便匆匆忙忙向林中走去。

    “我说小胡子…你…你今天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我腿都快跑折了…”蓝布衫呼哧呼哧的紧随其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他话没说完,就见这小胡子唰唰几步就消失在了林间小路上,也是微微一愣,喊道:“小胡子!你这酒还没拿走呢!喂!喂!”

    可是他连唤几声,却也没得到半点回应,也是有些烦躁。年轻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今天被小胡子落了一路,心中也有些不甘心,他抬头见天色尚早便咬咬牙又追了上去,无论如何都要将酒还回去…

    …

    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前那人一脸笑意,不急不躁的哼着小曲,脚下缓缓挪动,仿佛闲庭散步一般,身后那人却是一脸急躁,背着竹娄原地转着圈圈。

    “这位敲锣人兄弟,能不能稍稍快些,我实在怕家里人等急了…”虽然天色尚早,但眼前这人却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走出去多远,此处又不像有人家的样子,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

    “老哥莫慌,时间绝对来得及!还有都说了你不用见外,唤在下大名即可…”敲锣人笑眯眯道。

    “好吧,乔…乔锣兄弟…”这中年人无奈道,平时见到这乔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想到性格也如此懒散,“乔锣兄弟,恕在下冒昧一句,你这客人的住所到底还有多远,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咱们就算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啊…”

    “哈哈…看来老哥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要去寻找这位客人,而是客人要来见在下!算起来这位客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乔锣笑眯眯道。

    “我们…乔锣兄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客人不是来见你的吗?怎么还与我扯上关系了?”中年人苦笑道。

    “糊涂,你可不糊涂,英雄盟的事情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乔锣笑道。

    “啊!”中年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呼糟糕,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的闲话还是被这敲锣人听到了耳中!

    这敲锣人毕竟是英雄盟的人,若是这消息是它们的机密,又被自己随意传出,恐怕今日受苦是在所难免了!不过之前自己说到关键时刻却被小胡子不经意打断,又用玉壶宗旧事遮掩了过去,这才没将后面的诋毁之言一股脑的抖出来,不然自己现在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乔锣兄弟…我那都是道听途说的闲话,绝对没有半点对英雄盟不敬的意思啊!”中年人想到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求饶。

    “哈哈…老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在下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下有些好奇这些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多少呢?”乔锣虽然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间用手指转着锣槌。但此时看在中年人眼里,却如同索命阎罗一般。

    “乔锣兄弟…乔锣大人…这些事情都是小的道听途说来的,与家里人没有半点关系,大人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小的吧,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中年人瑟瑟发抖,颤声道。

    “唉…老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在下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看把你紧张成了什么样子,就算看在果子的份上,我也不能不讲情面啊,你说是吧?”乔锣从开始以来一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此时话音未落却是面色一变,将锣槌紧握手中,哈哈笑道:“你看这说着话儿呢,客人不就来了嘛,真是让我一番苦等啊…”

    中年人心头狂跳不止,一时竟分不清这笑面男子到底揣着什么心思,生怕这乔锣会突然对自己下手,不过此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好奇的向那边看去,想看看这客人究竟是谁,能让乔锣如此重视?

    向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酒壶嗖嗖飞来,砸向了那乔锣身前,乔锣刚刚后撤两步,就见酒壶砰砰碎裂,只来得及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酒香。然后一道身着蓝布衫的人影跳了出来,呼哧呼哧的挡在了中年人面前。

    “爹!您没事吧!”蓝布衫见到中年人面上满是血污,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撕下一条布来将伤口扎好,然后恶狠狠的看向了乔锣。

    中年人看清来人不由得心头一颤,心想这乔锣口中的客人难道就是自己的儿子?之所以如此难不成是想将自己一网打尽?可他看向乔锣却发现他目光中的惊讶不次于自己,想必这客人应该是另有别人。

    “诶?不是你!应该不是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果然,乔锣接下的话也印证了中年人的想法,只见他的笑脸纠结无比,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哪还有一丝淡定模样。

    “说!你把他藏哪去了!”乔锣一脸急躁,扯起蓝布衫恶狠狠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我爹!有本事冲着我来!”蓝布衫虽然双腿发软,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惧色。

    “好!不说是吗?那就别怪在下了!”乔锣闻言一把将蓝布衫推到在地,手中锣槌一转,就要敲响铜锣,“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就下手了!你记住,今日!这两个人!可是你害死的!”

    乔锣冷笑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手中锣槌高抬就高声喝道:“一声锣响…哎哟喂!”

    他话刚说出半截,就见到远处一道飞石破空而来,比起之前那蓝布衫所掷出的力量速度不知强上了多少,眨眼间就砸到了乔锣的手腕上,乔锣一吃痛,锣槌便脱手落下。

    乔锣心中急躁一时疏忽,这才被人偷袭,此时吃了暗亏也是面色一沉!他正要将锣槌拾起,却只感觉眼前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那锣槌已经消失不见。他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身前,锣槌牢牢的握在了来人手中。

    “哼!雕虫小技!你别以为在下没了锣槌就敲不了…我的锣呢?”乔锣冷笑一声,正欲低头敲锣,却感觉眼前人影再次一闪,铜锣竟然也变戏法似的跑到了那人手中,生生将后半截话憋了回去,差点把自己鼻子气歪。

    那中年人与蓝布衫惊魂未定,以为命不久矣。父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等待死亡的锣声到来。

    可他们等了好一会却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一睁眼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紧接着便是一阵虚影闪烁便将乔锣手里的家伙夺到了手中,也是有些难以置信,险些惊掉了下巴。

    “小…小胡子…你…”那中年人毕竟也算是经历过风雨,震惊片刻就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道。

    “唉,抱歉,让你们受惊了。”小胡子回头看了一眼,苦笑道。

    “在下收到消息说,泱都城中藏着一位高人!敲锣打鼓转了好些日子,却连高人的影子都没看见,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副模样…”乔锣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小胡子,一边啧啧说道。

    “呵,那你倒是说说,高人…应该是什么模样?难不成…要像你一般两手空空?”小胡子冷笑道。

    “抱歉…是在下失言…”乔锣被小胡子挖苦,却也没有恼怒,面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淡淡道:“还不知高人兄尊姓大名,可有意加入我们英雄盟中?”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知或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知你今日这番准备,是邀请呢还是威胁?”小胡子眼光一扫,只见四周人影闪动,面上便又冷了几分。

    “这就要看高人兄是怎么理解了?”

    “是吗?”

二三五章 佝偻鼠眼狗脸相 仇怨难掩成杀神

    蓝布衫心中想着追上小胡子去送酒,可现实总比理想残酷,一开始他还能看到小胡子的影子,可二者见的距离却随着时间流逝拉开的越来越大…

    他追的呼哧直喘,感觉双腿都失去了知觉,速度又是放慢几分。好在脚下还有足迹可循,倒是能引导着大概方向,虽然如此,最后他还是在一个岔路口彻底丢了小胡子的踪迹。

    正当蓝布衫准备扫兴离去,却忽然听到稍远处传来了一阵谈话声,也是心生好奇潜心过去,没想到却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面色难堪地跪倒在那敲锣人身前,险些要高呼求救。

    不过就在即将开口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刚刚与小胡子交流的话语:“遇事不要乱了阵脚,千万要保持冷静”,紧张的心情竟然缓和了不少,深呼吸了几口使自己冷静下来。

    此处距离大路虽不算极远,但也有一段距离,若是自己大呼小叫没有引来人帮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且就算恰好有人听到求救闻讯赶来,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是英雄盟人的对手。

    虽然之前没有细说,但蓝布衫明白小胡子让自己不要莽撞的意思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自己父亲就要遭人毒手他又怎能忍耐?

    蓝布衫趁着未被发觉,绕到了二人身侧的位置,准备用酒壶将敲锣人砸晕,然后趁机带着父亲逃走。

    可没想到自己算错了力道,这两个酒壶还没飞到敲锣人的身前就向下坠去,砰砰砸向在了其脚下位置,也是心中懊恼无比,可眼看着被人发现,也是再也躲藏不住,索性跑了出来挡在了父亲身前。

    本以为今日即将死于非命,蓝布衫已经放弃了挣扎,紧要关头却意外发现他们父子二人被人救下,而这来人竟是那狗脸鼠眼又佝偻身子、毫不起眼的小胡子!

    听这敲锣人的话语应该是有心拉拢小胡子,可这小胡子却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仇恨的色彩。

    果然!就在小胡子表明态度之时,四周竟然人影闪动,腾腾几声,跳出了四个黑脸大汉,摩拳擦掌的将几人围了起来,满脸凶相,杀气沸腾!

    “哦?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吗?”小胡子不屑的笑道。

    “哈哈…抱歉了,高人兄!英雄盟正值缺人之际,自当要拉拢各方豪杰!今日万幸遇见,下次不知何时,就算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日后在下自会向高人兄好好赔个不是!”乔锣皮笑肉不笑道。

    “赔罪的话就免了吧,你有没有本事将我带回去还不一定呢?”小胡子冷声道。

    “既然高人兄如此坚持,那在下即便过多劝说,看来也毫无作用,只好…得罪了…”

    随着乔锣点头示意之下,那四个黑脸大汉如同黑面煞神一般,带着劲风攻了过来,势要一举将小胡子制服。

    小胡子眼睛一扫,脚下一挑,便将蓝布衫父子二人轻飘飘的送了出去,然后双手左右横推,招架住了左右二人,又单脚独立,将身前那人踹飞出去!

    正当他准备转身面对身后这人的时候,却还是转身慢了一步,虽然的确躲开了来人的一掌,但这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用手肘变招,一肘砸在了小胡子腰上,使得后者面色一变,口中噗的吐出不少酸水,被呛的剧烈咳嗽。

    “高人兄,我手下这几位兄弟的确下手没轻没重,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开口加入我们英雄盟,这几人便随你处置。”乔锣笑眯眯道。

    “呵…什么英雄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星火门余孽罢了!就算你们这些走狗改名换姓,怕是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虽然中了一招的小胡子面色痛苦,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丝讥讽的表情冷笑道。

    “你…你放屁!”听闻此言,一直笑眯眯的乔锣罕见的收起了笑脸,额头两侧青筋暴起,面色狰狞无比,“我们是英雄盟…什么星火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们真不会以为销声匿迹多年,突然出现改个名字就没人发觉吧?”小胡子冷笑道,“星火门作恶多端,得知你们那年被人端了老巢,别提我有多畅快!只可惜当时我没来得及补上一刀…不过这样也好,今日旧仇新怨倒是可以一起了结!”

    “旧仇?”乔锣闻言不禁一怔,然后面色又是一沉,道:“既然如此…高人兄莫怪在下,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给我杀!一个不留!”

    接到新的命令,四个黑面大汉的气势比起之前又凶煞了几分,这凶煞之气阴寒无比,让一旁的蓝布衫父子二人牙齿不停的打架,浑身颤栗无比,一时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

    其中一名黑面大汉撸起袖子,一拳砸向了中年人的胸口,后者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七窍流血的撞到了树上。

    然后这大汉露出了那铁钳一般大小的双手,一手将蓝布衫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径直向着另一边的蓝布脖颈上掐去,若是被这人掐上一下,就算脖颈不断,估计也只能连层皮了。

    蓝布衫眼看着自己父亲被一掌击飞已然难活,死亡关头竟也少了惧色,对着这大汉怒目而视,痛苦咬紧了牙关,只感觉那黑面壮汉滚烫的虎口贴到了自己颈上!

    就在蓝布衫眼前渐渐发黑,已经绝望之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节脆响,随着便是身侧的一阵清风吹拂。他忽然感觉脖颈上的巨力骤然一松,将自己扔回了地面之上!

    他忍着胸口憋闷向前看去,随后便是一阵胃中翻涌,双目圆睁!

    只见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黑面大汉身上竟然出现了数道血窟窿,而且这些血窟窿中原本五脏六腑的位置此时已经空空如也,形成了数道空洞,他透过空洞甚至能看到对面的残忍风景!

    这黑面壮汉显然已经死的透彻,面色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他的尸身摇摇晃晃,终于像座小山一样彻底垮塌…

    随着这座“小山”的垮塌,紧随其后的又是三道闷响,蓝布衫向着声音看去,直接其余三人也是死于了同样的手法—被人掏空了内脏!

    “爹…爹…你醒醒啊…”蓝布衫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场景,觉得自己以往的吹嘘甚至显得可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他心中慌乱无比,匆匆忙忙来到中年人身边,急声呼唤道。

    “小崽子…你…别晃了…”中年人被蓝布衫这么一晃,居然清醒了过来,但面色却渐渐暗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乔锣虽然身上完好无损,但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前方,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仿佛想起了什么噩梦,面色哪里还有一丝笑意。

    乔锣前方站着的赫然是那小胡子,不过此时他的身子还哪有一丝佝偻,分明站的挺拔无比,而且与以往嘻嘻哈哈不同的是,此时的小胡子面色阴森无比,虽然他面带微笑却让人生寒,尤其是身上那装饰物,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就在前一刻这边中年人刚被解决,乔锣正在得意时。小胡子却是怒吼一声,佝偻的身子噼啪一阵脆响站直起来!随后乔锣只见眼前一花,这四名手下便被人摘了脏腑暴毙而亡!

    尤其让乔锣难以置信的是,这小胡子竟然还将这些脏腑当成了战利品一般,炫耀似的挂在了自己身上,一道道血污无比的内脏滴着泛黑赤黄掺杂的液滴,使得小胡子整个人变得如同屠夫一般让人颤栗!

    “摘心手!你…你是三手獐!不…不可能!三手獐已经死了…何况你不像他!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你到底是谁!”他歇斯底里的向着面前的人喊道。(三手獐,留香阁在二篇七十七、七十八章有提及)

    “哈哈哈…星火门真是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记得家父的名字!既然如此…我这就送你上路,让你去地下与家父作伴吧!”

    “等…等下!三手獐是你父亲?难道说…你是他的义子黑狸?不对…黑狸我见过,就算是易了容貌,身形却是难改!可是江湖传闻三手獐夫妇二人从未有过子嗣…留香阁!怪不得!原来你们是三手獐的亲生骨肉!快说!你是通天鼠还是彻地鼠!另一位身在何处?”乔锣说着话,面色竟然急切起来。

    想当初三手獐可是星火门的一把好手,他下手狠辣,一招“摘心手”令人闻风丧胆,只可惜后来不知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选择了退出星火门自创门派“留香阁”,但星火门中的规矩讲究一个竖着进,横着出,从未有人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星火门。

    三手獐虽然形势凶险,好在凭借其威名在外,才未受人惦记,后来还是一个神秘人出手,才将其设计害死。乔锣当时还惋惜了许久,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他的后人…

    乔锣原本的惧色忽然淡去了不少,对于眼前挂着污秽之物的人儿也不再紧张,反而面色无比狂热…

二三六章 虽不相识有故事 纠缠不息星火门

    留香阁入门严格,门人从未超过一掌之数,虽然有人对三手獐收留两个孤儿的事情表示质疑,但自从三手獐被星火门门规处死之后,此事也便不了了之,再未有人提及。

    今日乔锣见到同样的手段,才回想了那面色谦和的人儿来。想当初他还年岁不大,若不是三手獐出手相救,乔锣、乔鼓两兄弟早就化为刀下亡魂了。

    他心中一直将三手獐视为榜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摆出一副笑面杀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自己榜样的后人。乔锣越想越激动,面色竟然紧张起来…

    眼前这人面色变幻难以捉摸,让小胡子心中也升起了些许奇怪,但毕竟此人动手在先,自己自然不能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人对自己的家事竟然颇为熟悉,还是让他忍不住冷声回应道:“你问另一位身在何处?哼!彻地鼠那败类早就死了!”

    “啊!太好了!不对…抱歉,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想说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能见到通天鼠您真是太好了!”乔锣悲喜掺杂,一时竟乱了言语。

    “哼!不必多礼!反正…一个死人,道不道歉的也无所谓了!”小胡子也未没心情听这乔锣说些什么,冷声道。

    小胡子正是那曾化名仙颜公子的通天鼠,因为他之前受了重伤时偶然被这蓝布衫父子搭救,便洗心革面变成了嘻嘻哈哈的小胡子,放下了一切过往,日子倒也过的轻松自在。没想到如今因为这英雄盟人胁迫自己出现,居然让蓝布衫父子陷入如此险境,通天鼠再也隐忍不了,终于暴露了杀戮的本性。

    可就在通天鼠面色一狠,正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然后便是咚的一声鼓声传来!

    通天鼠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乔锣还有帮手。而就在他的念头刚落,那道鼓声已然到了身后,他只感觉背心一热,传来一阵有如被烈火烧身般的灼痛,身子一阵踉跄倒向了一旁,恰巧躲开了袭来的一道金光闪闪的巨影。

    这道巨影落地便是轰隆一声巨响,在原地转了几圈,激起了无数灰尘。不过还未等灰尘平息,便是一道人影紧随其后而来,将这物扛在了身前,几个闪身来到了乔锣面前。

    “乔锣!你没事吧?”只见来人正是当初凤亭之前大呼小叫的乔鼓,此时他面色慌张无比,不停上下打量着乔锣。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来了?”乔锣被灰尘呛得不住的咳嗽。

    “你还说呢!要不是今天我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又突然想打点酒喝,还没发现钱袋子又被你拿走了!赶紧还给我!”乔鼓闻言气呼呼道。

    “看看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子!反正钱放在你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在我这里物尽其用嘛!”乔锣讪笑几声道,将钱袋子递了出来。

    “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我的钱袋子恐怕又要保不住了…”乔鼓嘟嘟囔囔小心翼翼的将钱袋接了过来,然后忽然面色一变,才想起现在不是管钱袋的时候,也是提起鼓槌怒声道:“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卖下水的胆敢欺负到乔锣头上!可问过我了没有!”

    可是他刚一回头,却发现受了自己攻击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也是微微一愣道:“咦?这卖下水的呢?怎么不见了?”

    也就是在二人注意力转移到刚才位置的时候,二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回过头来却见到那中年人与蓝布衫也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真是见了鬼了!这两个人怎么也消失了?”乔鼓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绕在树旁再三打量,然后眉头一皱厉声道:“我就不信了!这卖下水的中了我一招还能跑到哪去!”就要拔腿追去。

    乔锣此时反应过来,也是惊讶无比。虽然这乔鼓小时候脑子受到重创,智力低于常人,但这铜鼓的威力却不可小觑,与自己的铜锣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没想到这通天鼠受了乔鼓一击,居然还能有如此神通,实在不知道是惊是喜。

    “乔鼓,别追了!”乔锣喊住了乔鼓,捡回了自己的铜锣在身上蹭了一蹭,然后拍了拍乔鼓的肩膀道:“乔鼓,不用追了。我问你,你是想回去凤亭准备饭菜,还是来处理一下这几个废物。”

    乔鼓虽然智力稍有缺陷,但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楚,再加上此时腹内中空,他连想都没有多想就蹬蹬几步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喊道:“乔锣你不要担心,我会给你留些饭菜的!”

    乔锣闻言摇头笑了笑,打了个呼哨便见两人现出身来,他简单吩咐了几句,四处看了一看便向一处匆匆离去了。

    …

    屋子里,通天鼠将双目紧闭面色暗淡的中年人放倒在床上,然后与蓝布衫各怀心思的站在床前,一时间沉默无比,久久没有言语。

    虽然现在通天鼠看似面色如常,背后却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刚才强忍着这种难捱之痛将蓝布衫父子二人带回了家中,此时卸下心中重担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沉跌坐在了地上。

    通天鼠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衫褪去,扭头瞥见背后的肌肤竟然变成了一片赤红颜色,仿佛刚被沸水浇过一般,只要稍微活动便会钻心的痛。

    “小胡子你…我…我去取水…帮你处理一下…”蓝布衫见到了通天鼠那副杀人时的癫狂状态,比起平时的嬉笑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生怕这小胡子将自己的内脏掏了去,此时见到通天鼠虚弱的模样,也是咬咬牙开口说道。

    通天鼠淡淡说了声多谢,便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双目紧闭起来。

    蓝布衫见状松了口气,转身来到外面,余光却瞥到了井边的一把带着倒刃的钩镰,虽然经久未用却还是银光闪闪,便鬼使神差的将其握在了手中,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好了水,蓝布衫小心翼翼的将木盆放在了通天鼠身后,双手撩起寒凉的井水便向通天鼠背后浇去,通天鼠只是闷吭一声,额头上便泛起了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握咬牙不语。

    眼看着井水被通天鼠身上的血水染得通红,蓝布衫停住了双手,面色忽然紧张无比,缓缓向着身后腰间摸去…

    通天鼠虽然背上疼痛,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他只是嘴角微微翘了一翘,也没有再多表示,只感觉身后那物缓缓的靠近了自己身前。

    随着一阵比之前更为剧烈的疼痛传来,通天鼠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被人泼上了一层滚油,喉咙中发出了一阵低吼。

    “小胡子…你没事吧…”见到通天鼠这副样子,蓝布衫手上一松,手里的东西便哗啦一声落到了通天鼠面前。

    通天鼠眯眼一看,只见地上是一片杂草模样的红色植物残渣。他面色虽然痛苦,却也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咬牙问道:“小子…这是什么鬼东西!亏我平时还待你不薄…你这是想弄死我吗?”

    “小胡子,这些是之前在此住过几日的客人在井边种下的药草,虽然它药性剧烈,但是却能消除炎症…当初我几次想要将它铲除却没忍心动手,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你姑且忍一忍应该就会没事的…”蓝布衫紧张道。

    虽然蓝布衫刚才握起了钩镰,但只是刚刚有个念头就连忙被自己打消,责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心思,一转头时却看见了井边的救命稻草,便急急忙忙将它们割了下来捣成碎末,装入袋子别在了背后。

    当初自己曾经脚滑擦伤,蓝布衫也试过这种药草,那种火辣的感觉简直如同掉进了辣椒窝一般,让自己永生难忘,虽然后来伤口的确完好如初,但自己却也再没胆子轻易尝试,如今见到这小胡子伤势惨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上这种办法…

    通天鼠闻言更是呲牙咧嘴,直感觉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过这药草倒也当真像蓝布衫讲的那样神奇,虽然一开始的感觉的确像是酷刑,但这种剧烈的痛感过后便是一阵酥麻,最后竟化为了一种无比清凉舒爽之感,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反应过来也是连忙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片刻,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上身,发现背后的那种痛感居然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倍感神奇,将满是血污的衣物在木桶中随意涮了一涮披在了身上站起身来,来到了床边。

    他探查了一下中年人的状况,发现他虽然五脏六腑受伤不轻,但好在终于撑了过来,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这种状态只是能够暂时维持,若是短时间内得不到处理,这中年的状况还是让人堪忧。

    正在通天鼠犹豫着如何是好之时,却忽然察觉到一阵异样,他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对着蓝布衫说道:“小子,你先在这照顾一下老哥哥,我去去就来…”

    “小胡子…可是你的伤还未好彻底…这草药…”蓝布衫急声道。

    通天鼠闻言咧了咧嘴心想现在可不是上药的时候,他一把将草药接了过来拍了拍蓝布衫的肩膀,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

    通天鼠一踏出了大门,一眼便看见了井边的那把钩镰。他将其握在了手上,几步便来到了远处,侧头冷声说道:“没有了帮手你居然还敢追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英雄盟的!”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淡笑一声,便从通天鼠身后的树上跳了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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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