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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三七章 陈年恩根深难忘 风难解岸边白波

    通天鼠正犹豫着去哪找人医治这中年人,却忽然觉察出了有人尾随而来,也是急忙几句安顿好了蓝布衫,将来人引到了远处。

    此时听到身后的落地声,通天鼠回头一看,眼前居然是刚才那笑眯眯的乔锣,也是面色一变冷声道:“亏他们平时那么敬重你,你难道还想赶尽杀绝不成,可还有半点人性?”

    乔锣闻言却是连连摇头,淡笑道:“非也非也!在下来是为了找你!”

    “找我?好!我正想看看你有几分本事?”通天鼠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手中钩镰一转便要动手!

    “且慢!且慢!在下是来帮你的!”乔锣见到这通天鼠说的就要动手,也是苦笑一声。

    “呵…帮我?你英雄盟的可有那么好心?”

    “哈哈…英雄盟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在下对你可是赤诚无比。”

    “油腔滑调…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也不再与你耽搁!”通天鼠眉头微蹙,脚下一拧,就要欺身上前。

    “且慢!在下真是来帮你的!”乔锣见这通天鼠无论如何就要对自己动手也是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信…好吧…其实在下来其实是为了帮一位故人!”

    “故人?”虽然通天鼠心中仍有怀疑,但这么说话却也提起了他的几分兴趣。

    “高人兄莫急着动手,且听我慢慢说来…”乔锣笑眯眯道:“那年我与弟弟还年幼,家里父母虽然只是寻常山野农夫,日子过得清贫,却也自给自足,安然自在。”

    “但是一日村里来了三名口音奇怪、神色慌张的外乡人,不停地四处张望,好似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般。村长见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心生怜悯,将他们隐藏了起来。果然!就在他们藏好之后,又有一队面相凶狠步伐整齐的精壮汉子来到了村里…”

    “当时村长见这些人面色不善,便猜想这些人应该是追杀那几名外乡人的仇家,便随意指了个方向,将他们引走,那几名外乡人便也算逃过了一劫。”

    “虽然不知道这几名外乡人是何方人士,但见他们相貌狼狈,村民心生可怜便热心招待,而这一招待就是几日过去了…”

    “当时村里并不丰裕,自给自足倒还可以,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几名壮汉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节奏,他们吃的极多,又赖着不走,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种情况让村长气愤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接待几人,可无论如何劝阻,这三人却也是听不进去,赖在此处就不离开,村长虽然想召集人手驱赶,但是这三人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日,村外路过一位青年模样的男子,他无论是相貌举止皆是卓尔不群!村长当时正从外面办事归来,看到这名青年,便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请求这青年帮助自己赶走村中这三名无赖。”

    “那青年一开始好像并不情愿,但不知道村长与他说了些什么,倒也让他答应了下来,一同来到了村子中…”

    “这三名无赖一开始还是懒散模样,但见到来人之后却气势一变,如临大敌一般!未等如何交流就战在了一起,他们一时间竟然也不相上下!”

    “村长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带着村人一同加入了战斗当中,终于将这三名无赖赶走,因为我与弟弟当时还小,便躲在了远处,只见这三名无赖面上一阵惋惜,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村长见到无赖终于被赶跑,自然兴奋不已,就带着村人准备好了谢礼一同感谢此人。不过此人却面色阴冷的说我们有更好的东西,为何不呈现出来?”

    “原来村长之前欺骗他说村子里有颗宝珠,才吸引了青年前来。本以为听了村长的解释这青年会勃然大怒,没想到这青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村民以为这青年没有生气,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那青年的消失戛然而止,一剑就将村长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他手上丝毫没有停歇的又是一剑,便又有几人变得矮人一头…”

    “先前那三人虽然无赖,倒也帮了村里不少的忙,只不过当时人们只想着驱赶,完全没有看见他们默默的回报…直到此时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家伙才反应过来,却也是后悔也来不及!几个呼吸的功夫,村里人便死的只剩下了在下兄弟二人…”

    “那人越杀越癫狂,手中的宝剑上甚至被染上了粘稠一片!他本已收起长剑准备离去,在下的弟弟却捡起地面的斧子向那人抡去,结果不出所料…在下的弟弟刚到近前就被那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说道此处,乔锣笑眯眯的双眼中竟然也有晶莹闪动,不过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又恢复如常,继续道:“当时我因为太过害怕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的挣扎渐弱下去,就快被青年掐死…”

    “可就在此时,在下却见到一位与这青年岁数相仿的黑衣男子忽然出现,也未见他如何出手就将在下的弟弟救了下来,然后与那人战在了一起…”

    “那青年明显不是这黑衣男子的对手,几招之后便留下一句狠话狼狈离去了…那黑衣男子本来也想离去,却忽然转身问我想不想报仇,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便被这人带离了此处…虽然在下弟弟因为此难窒息太久,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但在下也算是免于孤苦一人…”

    听了乔锣的故事,通天鼠也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自己与彻地鼠不也是兄弟二人互相拉扯搀扶才成长至今?只可惜自己那弟弟顽劣无比,终于惹出了祸端将自己害成了这幅模样,导致出现了分歧。

    想到此处,通天鼠越来越气,呼吸也急促起来,咬牙骂道:“我管你有什么故事!讲完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受死!”

    乔锣闻言一愣,暗道坏了,这通天鼠之前说过彻地鼠已经死了,八成是自己提到了他的伤心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他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慰解释,就见面前的通天鼠身形一阵虚晃,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味道是…”通天鼠只感觉昏昏欲睡,丝毫提不起精神来,“你果然是在拖延时间…”

    “乔锣,我可算是来的及时?”只见一道黑影一手晃着迷烟,一手捏着鼻子,尖声尖气的说道。

    “去去去!拿远点!你再晚来一步在下怕是人都没了…”乔锣护住口鼻退后一步道,“那父子二人在那边,交给你去解决了!”

    “好咧!”那黑影将迷烟在地上踩熄,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放…放过他们…”通天鼠咬牙道。

    “高人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算了…反正你早晚会明白!对了,刚才在下好像还未说过那位恩公的姓名…他叫做…”

    “…三手獐!”乔锣顿了顿,继续道。

    “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咦?喂!高人兄?这家伙用的什么迷烟?劲儿怎么这么大?”乔锣见这通天鼠再也没了反应,也是摇了摇头,伸出手去…

    …

    “啊!”通天鼠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掐住了脖子,骤然清醒才发觉只不过是一场梦境,不过他刚刚醒来,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也是身子一轻踩到了门上,等到来人出现瞬间就将其扑在了身下。

    “小胡…哎哟!”来人听到屋中声音急急忙忙赶来,却没想到被人袭击,也是惊呼一声,当他看清了身上的人影才松了口气道:“小胡子,你是属鸟的吧?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怎么是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两个人呢?”通天鼠这才察觉到自己在那蓝布衫家中,头脑里也是一阵阵发昏,连忙将蓝布衫挡到身后急声道。

    “小胡子?你刚才是不是磕到头了?快让我看看?咦?你怎么这么高?不对…你怎么不佝偻了?”蓝布衫也是一愣。

    “我刚刚不是…”通天鼠见到蓝布衫面色有异,也没有说下去,他躬下身子淡淡说道:“嗨…刚才做了个噩梦,一时半会有些糊涂,你可否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噩梦这么厉害?能把你的佝偻吓好…”蓝布衫嘀咕一句这才说道:“之前咱们分开之后我想着去给你送酒,结果半路却遇到了一伙劫匪,好在你和我父亲赶来及时,将劫匪吓退,但是你却被劫匪一棍子砸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老哥哥呢!老哥哥他怎么样?”通天鼠眉头一皱,急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啊!下次没事可别逞强了!”只见中年人笑呵呵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身上还哪有一点受伤模样,“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呢?去打点水去!”

    “哎哟!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嘛?”这蓝布衫捂着耳朵匆匆走了出去。

    “老哥哥,你当真没事?”通天鼠疑惑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次还多亏了你呢!你当时可像条死狗一样!那些劫匪见状怕沾上人命便直接逃走了!哈哈哈…”中年人见小胡子恢复了正常,也是开着玩笑道。

    “呵呵,是…是这样吗?”通天鼠挠了挠头,尴尬道。

    “爹!爹!”

    “小崽子!咋呼什么?”

    “…不是,爹啊!井边的草药怎么没了…”

二三八章 既难寻旧日碎片 再复忆愁更几多

    通天鼠再次醒来,眼前一切的事情与自己所想大相径庭。听了中年的话,再加上自己脑子一阵阵的发昏,竟有些怀疑之前之事当真虚幻。

    不过那乔锣口中的话却又清晰无比,让通天鼠一时间纠结无比。

    就在此时,门口的蓝布衫忽然传来了一阵疑问,让通天鼠不禁一怔,鬼使神差向身后摸去,虽然表面上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但那种微微的灼伤感却是让自己无比难忘。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药草长得跟野草似的,除了辣人没什么用处…”中年人倒是没有任何怀疑,随意说道,“唉…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不知为何脑子昏昏沉沉浑身乏力的…”

    “爹,我的头好像也有些晕!”那年轻人担着端着水壶架在了炉子上。

    “你那纯属懒病,动起来就不晕了!”中年人笑骂道:“天色不早了,去准备些饭菜,我与小胡子兄弟喝几盅!”

    “老哥哥,不必麻烦了!我的家人有消息了,也是时候离开了。”通天鼠想了想,开口说道。

    “啊?你这就要走了吗?”

    中年人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小胡子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他也是于心不忍出手相助,没想到这小胡子到也顽强的活了过来。

    虽然一开始的小胡子性格孤僻、面色阴冷,中年人却没有放弃他,一直悉心照料,终于让小胡子恢复了正常。这小胡子也许是经常受到这蓝布衫父子二人的气氛感染,渐渐也活跃了起来。

    中年人问起来历时,小胡子只是说自己是与家人走散,失足落下了山崖。虽然小胡子未讲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但人都有秘密,中年人也没有多问。

    只是没想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虽然中年人有些遗憾不舍,但听到小胡子有了家人的消息还是替后者感到高兴。

    “小胡子,你看现在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在这住下,明日我们去你那帮你拾掇拾掇!”中年人道,蓝布衫也在一旁附和。

    “这…”通天鼠被二人一左一右将自己扯住,也是苦笑一声:“那就叨扰二位了!”

    “好!小崽子,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窖子下取坛好酒!”中年人拉着蓝布衫急急忙忙出了屋子,没过多久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小胡子!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这酒可是陈年的三月…小胡子?小胡子?”

    虽然中年人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呼吸,但这小胡子却早就消失不见了,中年人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将酒送回去,却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小的袋子。

    他打开一看,只见这袋子中竟是满满的银子,袋子边上被人蘸着水写下了几个大字:承蒙关照,后会无期!

    …

    林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其中一道人影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行到一处,这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口中自言自语了一声:“多谢!”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嘶…”听到通天鼠的话,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乔锣下意识的回应道,可话音刚落方觉得不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原来,你早就发现在下了…”

    “下次不想被人发现,这明晃晃的东西可要好好收着。”通天鼠说着淡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晃了晃,向身后扔了出去。

    “咦?哎呀!”乔锣见到这飞过来的东西赫然是自己身上的铜锣,浑身的寒意却是更浓,自己的目光明明半刻都未从眼前这人身上离开过,自己的铜锣到底是何时落入了此人手中。

    “他…是个怎样的人?”通天鼠可不知道这乔锣心中的翻江倒海,自顾自的出口问道。

    “他?”乔锣一愣,便明白了过来,摸着手中的锣槌小声嘀咕道:“原来你听见了啊…还好在下没乱说话…”

    “嗯?”

    “咳咳…他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通天鼠大哥…三手獐毕竟是您父亲,您让我这个外人如何评价?”乔锣面色为难道。

    “…,我是说之前,在星火门时。”通天鼠沉默片刻,再次问道。

    通天鼠当时虽然年幼,但对于父亲的大部分印象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他记得开始时,父亲总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每次短暂的见面都会教导他们一些残忍杀招。而且奇怪的是三手獐严禁二人称呼自己父亲,一直用师徒关系代之,让年幼的他们十分困惑。

    他也因为此事与彻地鼠一同问过母亲,不过母亲只是淡淡地笑,回答他们说:抱薪烤火,恐受其焚,以后你们就懂了。

    后来三手獐离开星火门孤身建立了留香阁时,印象中那冷峻恶煞却变成了儒雅随和模样,教导他们的东西也卸去了大部分杀气。

    可惜这不过是短暂的甜蜜时光,几年后的一天夜里,三手獐夫妇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留下了通天鼠彻地鼠兄弟二人孤苦伶仃。

    通天鼠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但这么多年以来却没有半点线索,再加上自己后来遇到了意外,也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这个…恩公他本领高强,杀人的确是一把好手,在星火门中也是受人尊敬,口碑极佳…只可惜他后来忽然转了性子,正在巅峰之时选择了归隐,实在有些令人惋惜!”虽然乔锣隐藏在暗处看不清面貌,但单从他的唉声叹气听来,也能想象出来他现在是如何表情。

    “俗话说的话,野兽一旦卸去了爪牙便与家畜没有区别,恩公若是当初没有选择做回普通人,估计也不会受到劫难!星火门自然也不会分崩离析…至于其它事情…”

    “我知道了,明日给你答复,还有…多谢!”通天鼠打断了乔锣的话淡淡说道,又将手中一物扔了过去,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乔锣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喜,下意识就接过了通天鼠扔来的东西。他借助月光一看,却险些惊的落下树去,明明握在自己手中的鼓槌竟不知何时落到了通天鼠的手中!他不由得心想:这通天鼠难道是变戏法的不成?

    乔锣将铜锣与锣槌里三层外三层的仔细包裹起来紧紧的揣到怀中,这才长出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捂着胸口向着泱都返了回去。

    他刚回到凤亭,却见门口十分热闹,也是十分好奇的挤到了人群中。只见凤亭门口竟然摆上了一尊摇着胳膊的雕像,仿佛在招揽生意一般,这雕像的相貌虽然十分滑稽却也有几分眼熟。

    乔锣笑眯眯的凑近了几步仔细一看,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暗道坏了,转身就要开溜。

    这坐在铜鼓上的招财神兽雕像见到乔锣归来,顿时怒目圆睁,竟然口吐人言怒骂道:“好你个乔锣!竟敢用石子骗我!我这就要打死你!”

    这哪里是雕像,分明是那先回来一步的乔鼓,不过此时的乔鼓一个脑袋肿成了两个大,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狼狈,见到乔锣归来竟直接抡起了屁股下的铜鼓就要动手,后者好说歹说才将乔鼓的怒火平息。

    原来之前乔锣将钱袋还给了乔鼓,但里面的银子却被自己偷换成了石子,他本以为自己随后就能赶到,却还是耽搁了太久时间。

    乔鼓本就饥肠辘辘,加上刚才那么一折腾更是头昏眼花,早就将等候乔锣归来的事情当做了耳旁风,自己一人吃的满嘴流油。

    他吃的虽然尽兴,但临到付账时,钱袋子里倒出来的竟是一些石子!赤凰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不容分说就将乔鼓胖揍一顿扔出了凤亭门口,让他在门口招揽生意。

    泱都城人第一次看到这种新鲜的事物,也是纷纷赶来欣赏,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乔锣见乔鼓面色怒气未消也是连连道歉,拍着胸脯说要请客赔罪,这才让乔鼓将铜鼓放了下来,二人一同坐进了凤亭中点起餐来,一顿杯盘狼藉之后,各自的脸上都带上了满意的笑容。

    “招财的!谁让你进来的?”凤亭打建立以来头一次生意这么火爆,赤凰也是眉开眼笑,心想自己还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可她刚从楼上下来,却见到自己的招财神兽竟然溜了回来,也是蹭蹭几步奔了过来,撸起袖子不悦道。

    “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打工的!你这恶婆娘凶什么凶!”反正乔锣已经归来,钱也有了着落,乔鼓也自信了起来。

    “胆敢和老娘这么说话!我今天就要给你扒层皮!”赤凰恶狠狠的就要动手。

    “息怒!赤凰大人息怒!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乔鼓的钱在在下身上,在下这就为您补上!”乔锣笑眯眯道,探手向怀中掏去。

    “哼!这还差不多!告诉你!老娘可不是见钱眼开之人!还有你别想多了!刚才你这位兄弟吃的太多,小女子只是让他去门口活动活动身子而已!”眼看着乔锣从怀中掏出鼓鼓囊囊的包裹,赤凰的语气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

    可乔锣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焦急无比,这钱袋放在哪里自己最清楚,为何此时却消失不见了。

    想到通天鼠离去时,手上好像一掂一掂的托着什么东西,乔锣忽然面色一变,心道:惨了!

    他之前觉得这通天鼠倒是客气,自己也没告诉什么有用的消息,通天鼠竟再三多谢自己!如今看来他谢的应该不是自己的那几句废话,而是…

    “小客官,你这钱到底能不能掏出来了?”赤凰左等右等,却没等来半枚铜板,面色也有些不耐烦。

    “哈哈…赤凰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赤凰感觉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们这门口…再加一位招财童子如何?”

二三九章 一撇一捺髭去净 再教世人知仙颜

    这边通天鼠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安身之所,一间小木屋。

    也许是因为通天鼠孤身一人的缘故,这间木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他只是将随身衣物简单打包在背后,最后不舍的看了木屋一眼,然后拍了拍这相伴多年的地方。

    随着通天鼠逐渐远去,这间木屋之上传来了阵阵酸响,然后轰隆一声,碎裂成了一地木块…

    没有了遮风挡雨之所,泱都城的夜里格外清凉,通天鼠坐在泱都最高处的建筑上,一边喝酒,一边淡淡看着身下微弱的灯光。

    时已近深夜,但这不小的泱都城中却是热闹无比,昏暗的灯光之下,来来往往的酒客吵吵嚷嚷,各自抒发着心中的怀才不遇,或者壮志愤慨,尤其是那凤亭当中,更是灯火轰鸣好不热闹,门口的昏暗中,更是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为凤亭招揽着客人…

    虽然距离遥远看不透彻,但通天鼠却附和着那种喧闹的气氛,每有隐约的呼喝声,他便随着饮下一口烈酒,伴着目光闪烁,也不知是敬的过往里哪位故人。

    寒酒下肚,肝肠却灼的火热,可火热当中,那颗跳动的心,却显得寒冷了几分。

    通天鼠扯了扯衣服,虽然此时无风,但他却感觉耳边一阵呼啸,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随着一声长叹,高处的人影再也不见,只剩下了一枚酒壶空空荡荡,滴下了最后一滴琼浆。

    …

    “喔喔喔…”

    伴随着一声鸡啼,金乌的光泽缓缓的镀在了大地之上,一扫昨夜的疲惫。随着城门打开,泱都城中的摊贩又忙碌了起来,无论多了谁少了谁,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仿佛一切一直如常。

    一家酒馆门口,两位伙计打着哈欠聊着些什么…

    “你昨晚看见了吗?”

    “昨晚没什么生意,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看见什么?”

    “昨天夜里泱都高塔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跳塔了?”

    “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昨天高塔下有一位公子被人挟走了…”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大惊小怪的!喝多被人洗劫的事情不是常有吗,城里还有黑鹏王在呢,轮不到你操心…天天就说这些有的没的消息,赶紧干活吧!”

    “可是…”这伙计还要说些什么一转身却撞在了进来的一人身上,也是连连道歉,抬头看去,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人衣着华丽,气势非凡,身材挺拔,只是这容貌有些…

    “怎么着?没见过俊哥儿吗?用不用本公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带在身边,让你天天盯着看?”来人一笑,面上更是狰狞。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这伙计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有什么好酒吗?给公子我上来两坛!”

    “好…好…”这伙计连滚带爬的招呼起另一位伙计,没过多久便将酒坛放在了来人面前,然后转身就要溜走。

    “给我站住!”来人面色一沉,冷声道。

    “公子…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伙计颤声道。

    “我说不好了吗?”来人眉头一皱。

    “那公子您还有什么事…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旺财…”伙计语无伦次道。

    “聒噪!”这人面色一沉,道:“这酒…多少钱?”

    “公子要是喜欢就请拿去,就当是小子孝敬公子的了…”

    “放屁!你当本公子付不起酒钱?”来人眉头一竖,厉声骂道,然后他又想了一想,探手将钱袋扔了过去转身便要离开。

    “公子…我们这酒不值这么多钱的…”那伙计打开钱袋一看,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本公子说值就值,你敢质疑我?”这人冷哼一声,提着两坛酒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口中却是自言自语道:“不是自己的钱果然花的痛快!”

    看着这人大摇大摆的远去,旁边那位伙计忽然小声问道:“你看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眼熟?你这么一说的确眼熟!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你看见有钱人都眼熟!”

    “…”

    …

    再说这人提着两坛酒一路低头蹙眉,不知有何心事,左拐右拐的来到了凤亭之前…

    正当他站在门口犹豫之时,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两道极为疲倦的声音:“客官您来啦…”“客官里面请…”

    来人闻言疑惑的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了这边的人影,不由得疑声问道:“乔锣?”

    “哈哈…客官你还认识我…啊?你…你是通天鼠大哥!你的…小胡子呢?”乔锣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十分好奇,一抬眼却见到一位身着华丽,身姿挺拔容貌随意的男子,只是来人那标志性的东西消失不见,竟然让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通天鼠昨天夜里已经死了,叫我仙颜公子好了…”来人用食指在鼻下蹭了蹭,淡淡道。

    “你!你是昨天那个家伙!吃我一招!”乔鼓听了乔锣的话也是清醒过来,探手就要取出鼓槌,不过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抬头一看却见这鼓槌出现在了这位仙颜公子的手中。

    “你!你这贼子…吃我一鼓?我铜鼓呢?还我鼓来!”乔鼓见到鼓槌不见正要动手,却发现身后的铜鼓不知何时被这人坐在了身下,也是怒喝出声。

    乔锣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当局者迷,没想到如今换成了旁观者的角度还是未能看清这通天鼠是如何动的手!

    这铜鼓毕竟不是小物,却毫无察觉的落到了通天鼠身下!怪不得一直以来那些人明知道是留香阁做的手脚,却找不到半点证据!看来这三手獐家中手段绝非是简单窃取那么简单!

    “你们不好好干活,又再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当乔锣想得出神之时,却忽然感觉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们浇了个落汤鸡。

    那赤凰还要骂些什么,却见这生人脚下虽然被水浸湿,身上却没有半点水渍,也是心中一疑,随意简单的数落几句,就收回了身子,不再搭理他们。

    乔锣乔鼓憋了一顿子气不敢发作,只能瘪着嘴巴带着通天鼠回了屋子,二人简单的换洗了一番,这才再次来到了通天鼠面前。

    “呃…刚才本公子没有注意…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难道你们二位等了本公子一夜不成?”通天鼠刚才忙于应付乔鼓,此时被乔锣解释清楚才看向二人面上,却见他们二人满眼疲惫,眼圈漆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哼!还不是这…”

    “哈哈…你看我这弟弟都饿瘦了!吃菜!吃菜!”乔鼓正要说话,却被乔锣塞住了嘴巴,含含糊糊的再也说不清楚。

    “没错…昨夜听说通天鼠大哥…哦…应该叫仙颜公子了…听说您有心加入,在下可是彻夜难眠,索性便拉着在下这位兄弟在门口等您,也好为昨天的事情陪个不是,好在公子您没受什么伤,在下也算是安心无比…”

    “乔锣,你在胡…”

    “这菜不错,乔鼓你得好好尝尝!”乔锣笑眯眯的将菜塞入了乔鼓口中。

    “你要干…”

    “干?干了就喝酒!咱们一同敬…仙颜公子一个!欢迎加入我们英雄盟的阵营当中!”

    “哦…那本公子多谢二位了!”通天鼠被二人的古怪行为弄的一愣一愣的,只能挤出一抹笑意,饮尽了杯中美酒。

    见到这乔鼓气呼呼的再也不想说话,乔锣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一来这钱包被通天鼠取走是自己技不如人,再加上以往的那层关系,他自然不能去索要回来;二来这当了一晚上招财神兽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丢人,若是让通天鼠知道,不一定会作如何想法。虽然现在是欺骗了通天鼠,但比起丢人现眼,善意的谎言倒是更为妥善一些。

    两坛酒过后,乔鼓终于呼呼睡去,酒量不错的二人也拉近了不少距离,尤其是谈到某些过往,更是引发二人一阵共情,谈话间也随意了起来。

    “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本公子想问一下那英雄盟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挑选盟主的消息传出了这么久到现在却还没有半点动静?”通天鼠长出了口气,出声问道。

    “大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乔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是这样的…虽然外界没有传出,但星火门名存实亡的事情也是名副其实!不记得是哪天开始,忽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他暗中聚集了星火门流落在外的杀手门人,说自己要以星火门为引建立英雄盟!”

    “当时我们兄弟二人无依无靠,靠着四处表演才艺维持生计,也是实在走投无路,被迫无奈才寻到了英雄盟处…不过听说了这英雄盟的雄心壮志也的确符合星火门人的性格,便索性加入了其中!”

    “这英雄盟一天比一天的壮大,若是按照这种发展下去必然可以成为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可是这神秘人却不满足,非要以一人之力整合天下宗门…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人是贪图虚荣,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居然放弃了自己的位置,要选出新人当选这盟主之位!”

    “那你说这神秘人姓甚名谁?你可曾见过?”

    “其实说句实话,不只是我,英雄盟中所有的人,都没见过此人…”

二四零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紧要关头添新员

    通天鼠与乔锣你一问我一答的将英雄盟的事情问了个详细,问到最后乔锣也从通天鼠眼中看到了与当初的自己同样的质疑。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不争名好利之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既然都未见过此人,这英雄盟到底是如何聚集起来的?”通天鼠不解道。

    “确实是在下失言!在下说的倒是有些不对…”乔锣一时高兴,喝的多了几杯,听到通天鼠发问也是微微一愣,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不是没有见过此人,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何种秘法将自己浑身上下笼罩在了迷雾当中,入眼皆是一片朦胧,实在无法看清此人的具体衣着相貌…”

    “哦?还有这种奇术?”通天鼠捏着下巴思索起来,虽然三手獐与自己相处不过短短数年,但几乎将毕生的功法心得都讲给了自己与彻地鼠,闲暇时刻也曾提到过他盗过的一些有趣事物,却从未听说还有这种手段。

    二人又就着此人聊了半天闲话,聊到后来杯碟皆空,终于算是喝的尽兴,通天鼠便打算找个地方歇息下来。

    “其实说起来你们英雄盟倒也财大气粗…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到今天之前好像从还没有人来到凤亭报道,英雄盟却也如此舍得让你们住在这个地方潇洒快活!”通天鼠四周打量了一圈,不由得咋舌道。

    “哎哟!坏了!”乔锣闻言一口酒从口中喷了出来,呛得自己连声咳嗽。

    “怎么?”通天鼠疑惑道。

    “哎呀!像我们这种在外的活计,英雄盟每隔一月发一次俸禄,我与乔鼓的俸禄虽然不多,但加起来倒也足够开销!我上次的俸禄还是前几日刚取到手的,本来住到月末没有问题,只是这老板娘视财如命,非要让我们用交上去的房费补偿乔鼓的霸王餐…算算日子,若是今天续不上房费,我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可是我身上的钱…”乔锣说着,眼巴巴的看向了通天鼠。

    “没了。”通天鼠挥金如土惯了,自己的钱留给了蓝布衫父子,从通天鼠那“借”来的钱都打赏给了那家酒馆,身上也是一分没剩,面不改色到。

    “…”乔锣心想那钱可有不少,也不知道这通天鼠到底花在哪里,也是不敢多问,只能愁眉苦脸的思虑着。

    “嗯?”看着睡的如同死猪一般的乔鼓,乔锣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做人还是没心没肺容易一些,忽然他眼神一亮,问向了通天鼠:“大哥,你看你那住所能不能腾出个地方让我们兄弟二人撑过这几天。”

    “这个…”通天鼠面露难色。

    “大哥难道有什么难处?”乔锣从谈话间也可看出这通天鼠并非吝啬之人,但见他面色反常,也是关切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难处,只是我在来之前,已经把住所拆掉了…”通天鼠只感觉有苦说不出,自己本来都打算告别小胡子伪装,将过去的东西全部毁掉,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招财的?招财的?没死就回个话…哈欠…烦死了…”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赤凰懒散的呼唤声,然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倒霉!真是说赤凰赤凰到!这家伙干啥啥不行,要账第一名!通天鼠大哥,趁着她还没到,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上一躲吧!”乔锣小声道。

    “可是这间屋子再躲你也躲不了三个人吧…不如我去和她解释一番…”通天鼠抬腿便走。

    “大哥不要啊!这赤凰可是出了名的财迷,她只认钱不认人,什么也听不见去!”

    “啊…是她!她不是在琳琅集市那个…”怪不得这名字如此耳熟,听了乔锣这话通天鼠也反应了过来,赤凰的手段她可是见过的,别看她外表懒懒散散,发起火来那才叫一个不留情。

    “说的就是呢!谁知道她放着好好的琳琅集市不待,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大哥!走这边!”通天鼠打开了窗子向下看了看,发现现在此时门前的人还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乔鼓怎么办?”通天鼠一条腿刚跨出窗口,忽然瞥见了打着呼噜的乔鼓。

    “大哥,来搭把手,一、二、三…”二人一人一边,直接将乔鼓扔了下去,然后就要翻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赤凰便走了进来,一脸不悦道:“你们这几个家伙聋了还是哑巴了,听见为什么不回话…”她话说到一半,看见二人正手拉手的坐在窗口上,也是面色一变,转身便走,口中还念叨着:“打扰了,打扰了…”

    二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这赤凰要搞什么名堂,也是一脸迷茫。

    就在二人犹豫着该何去何从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得到二人允许后,赤凰才慢慢挪到了屋子里,不过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那个…那个…招财的,外面有人找你…你们要是先忙…我就让他们再等一会。”今天的赤凰竟然反常的和颜悦色了起来。

    “忙?”乔锣通天鼠二人对视一眼,完全不理解这赤凰什么意思,不过乔锣在此地没有熟人,来人定是为了英雄盟的事情!乔锣与通天鼠拉着手返回了屋子,一脸兴奋道:“快!让他进来!”

    “啊?他们可有好几个人…你们此话当真?”赤凰大惊失色道。

    “没错!没错!人越多越好!我已经等不及了!”通天鼠想到若是来人身上带有钱财,几人倒是可以免去风藏露宿,也是激动的面色通红。

    “那…那好…你们注意身体…”赤凰嘀咕一句,转身就要逃离。

    “等下!”乔锣见到赤凰这就要走,对要账的事情却只字未提,也是颇为意外,“赤凰大人,你就没有其它事情了?”

    “放屁!老娘能有什么事情!”赤凰闻言身子一颤,竟直接翻身从二楼跳了下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二人。

    “咚咚咚…此处可是住的英雄盟乔锣乔鼓二位大人?”

    赤凰下去没多久,二人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们应和一声,便见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乔锣理了理衣服,抱拳问道。

    可还没等来人回复,就听见身旁的通天鼠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阴沉道:“无面生?怎么是你?”

    “咦?通天鼠你也在啊…彻地鼠和我那些小弟们呢?”无面生见到通天鼠,也是有些意外,探着头四处张望着,可这间屋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再装下六个人的样子。

    “死了。”通天鼠没好气道。

    当初离开琳琅集市的时候,他们美滋滋的分喝了黑袍男子留下的美酒,之后便只感觉脑子一空,对于琳琅集市之后的事情半点也记不清。直到好久之后他们渐渐回想起当日的事情,才知道那酒中搀了忘忧水,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记忆,虽然药效已过,但一切安排却也早已泡汤。(第二篇九十章)

    若不是因为他们服下了忘忧水失去了安排,只能匆匆选择回行,怎能遇到了被骗赶来的韦善人导致双方打斗起来。若不是因为打斗,又怎会导致彻地鼠身上的谛听之耳掉在了地上?若不是因为谛听之耳的缘故,通天鼠与彻地鼠又怎会异变与决裂…

    通天鼠一见到无面生就想起了这些事情,而这无面生之后一直跟在黑袍人身边,所以他自然对无面生没什么好脸色。

    “嘿嘿,我说通天鼠,当初的事情你可不能怪罪到先生头上,若不是那谛听之耳早早被发现,恐怕彻地鼠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两丈高了。”无面生的察言观色手段可是一流,他自然看穿了通天鼠的想法,也是冷笑道。

    听了二人的短暂交流,乔锣这才想明白,怪不得当初通天鼠说到彻地鼠死了的时候一脸咬牙切齿,原来是二者间的关系产生了某种裂隙所说的气话罢了。

    眼看着面前这两人一个面色阴郁的握紧了背后从未用过的方锥,一个淡定的转着指尖的透骨钉,看样子哪一个自己都得罪不起,他只能打着哈哈劝说道:“二位二位!有话好说!既然来了英雄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英雄盟有他无我!有我无他!”通天鼠闻言怒声道。

    “我也一样!”无面生淡笑道。

    “这…二位大哥有话好说,你们这样…在下可是十分为难啊!”乔锣吵吵嚷嚷了好些日子,终于又见到了新人,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过。

    “没得商量!”除去之前交过手的事情,一切也的确与无面生没什么关系,但通天鼠一想起自己弟弟的事情就十分恼火,不想做丝毫退步。

    “哈哈…看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子!”无面生再也绷不住脸,哈哈大笑着收回了透骨钉,说道:“我闲散惯了,可受不了你们这种约束,放心吧!我可不是来加入你们英雄盟的!”

    “啊?那您这是…”乔锣一脸不解。

    无面生嘴角一翘,双手啪啪拍了几下,就见门外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只见来者与乔锣乔鼓身形相仿,只是其中稍瘦那人头发有些稀薄,二人来到近前,左右一扶袖子,然后单膝跪地高声道—

    “在下裴虎!”

    “在下寿侯!”

    “可否加入英雄盟!”

    “可否加入英雄盟!”

二四一章 何须急于今朝见 毕竟来日更方长

    听说有人来寻找自己,必然是要来加入英雄盟的。见到来人貌似与通天鼠相识,乔锣心中还高兴了一阵。不过只是高兴片刻,情绪就被现实的冷水浇熄。

    虽然乔锣不知道这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肯定是与这彻地鼠的事情有关,而且看眼前这状况,二者只能留一个也是让乔锣不知如何取舍。

    当听说后来这人无心加入英雄盟时,乔锣心中正要遗憾,转头却见到门外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郑重其事的向自己行起了大礼,也是愣了半晌连忙回复道:“可!可!太可了!哈哈哈!二位兄弟快快请起!”

    裴虎与寿侯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站在了无面生的两侧,他们对着乔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那人,眉头却是一皱:“仙颜公子?”

    乔锣见到二人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声糟糕,难不成这二人也与通天鼠有仇?心中也是连连叫苦,不知该如何劝阻二人。

    可通天鼠那边却是疑惑的点了点头:“你们认识我?”

    “只是在当初那古门大选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寿侯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相见。”

    “古门大选…”通天鼠眯起了眼睛,然后忽然醒悟道:“我记起来了,你们是那三皇子身边的护卫!”

    当初报名的时候,仙颜公子也仔细打量过三皇子,自然顺便打量过身旁的二人,不过他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听到寿侯这么一说,才彻底回忆起来。

    “你们二人不是在三皇子身边待的好好的,没事加入这英雄盟做什么?”通天鼠疑惑道。

    “这个…”二人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无面生。

    “那三皇子如今的状况你也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只有看清形式的人才能得以保全,不是吗?”无面生哈哈一笑,说道。

    通天鼠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此时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无面生笑了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淡淡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实属不便,如今总算找到个落脚的地儿,也算是有个交代,保重,告辞!”

    见到无面生就要如此离去,裴虎寿侯却是又扑通两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先生救命之恩,裴虎寿侯永生难忘!”

    无面生闻言停了一下,淡淡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

    数月前,金沙寺…

    “你这边状况如何…”风沙当中,寿侯弓着身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碎石就快处理干净了…你快下去!”裴虎指了指地下,大喊道。

    “废话那么多!抓紧时间!”那黄沙巨浪下的法阵摇摇晃晃也不知能支撑多久,寿侯握紧手中短匕向着石台缝隙中撬去,帮着裴虎将碎石清理出来。

    “好了!石台可以挪动了!”裴虎试探着拉了一下,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寿侯!咱们快下去!”

    “好嘞!”

    二人说着,便回到了石室口上,挥手道:“各位放心!任务圆满完成!”

    可就在他们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让他们一时间再也难以站稳身子,回头一看却见一道黄沙巨浪汹涌而来。

    “裴虎!你先下去!”

    “寿侯!你先下去!”

    “废什么话!再不下去都得死!”

    “都得死就都得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服了你了!”虽然二人状况不容乐观,脸上却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各位保重!”二人口中高喝一声,然后一人一侧,终于将石台彻底闭合。

    看着眼前的黄沙巨浪铺天盖地的袭来,寿侯高声喊道:“愿来生再做…咦?那是什么…”然后两眼一黑便被淹没在了黄沙当中。(一二七章)

    不知过了多久,寿侯与裴虎一个激灵过后忽然醒来。他们古怪的对视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现实却是十分惊喜,可四周打量一看,却发现他们身处在之前被困树林的土包之前,也是面色一阵古怪。(一二一章)

    “寿侯,你刚才大呼小叫的说了些什么?”裴虎呸呸的吐净了口中的黄沙,忽然记起寿侯之前的古怪话语,也是开口问道。

    “哦…我刚才好像看到个人影…也许是我眼花了吧!”寿侯有些不确信道:“不过…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哎呀!三皇子还在地下困着呢!既然咱们没什么问题,还是回去看看吧…不要让三皇子太多担心!”

    “没错!走!”

    如今三皇子他们状况未明,二人也没心思多做考虑,便准备按照回忆中木逢春指引过的路线离开此处,可他们刚一转身,就见到一道人影背向他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么,也是十分好奇。

    感受到身后的两人靠近,这人身子一怔便转过身来,哈哈笑道:“身体素质不错!这么快就醒了?”

    看清此人相貌,裴虎与寿侯二人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身在此处还能见到故人!

    裴虎也是上前一步惊喜道:“览山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这览山先生以前可是三皇子的老师,二人又一直伴在三皇子身边,自然不会陌生。而且之前在琳琅集市也见识过他的本事,此时见到熟人,也是匆忙走到了近前。

    裴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探着身子向前一看,却见这览山先生怀里正抱着一个发皱的老人脑袋,顿时感觉浑身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先生…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哈哈哈…不要误会,这不过是张面具而已!”这人见到裴虎一脸震惊,也是将手中的面具抖了抖,然后带在了头上。

    “呃…”看到此人这副样子,寿侯忽然有些不确信道:“览山先生,刚刚是你将我们救出来的?”

    寿侯在昏迷之前隐隐约约记得见到过一位老人的身影,他还以为是自己濒死自己出现的错觉,没想到竟是这览山先生搞的鬼。

    “哦…没错!”无面生淡淡说道:“还有…览山这个名字不吉利,我早就不用了,你们随便称呼我无面生就好了。”

    寿侯觉得直接称呼名字倒是有些别扭,便舍去了览山二字,直接喊起了先生:“先生,三皇子他们现在还在…”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无面生匆匆打断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跟着你们,就算你们刚才躲在石室中不出来,我也有办法解决刚才的状况…只是没想到你们二人倒还是有情有义,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啊?”裴虎寿侯闻言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也不知这无面生到底使了如何手段一直没有被他们察觉,心想还好此人是友非敌。

    “多谢先生救命…”

    “无妨…我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无面生一边整理着面具一边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便耐心再次等候,等我办完了事情,再回来找你们。”

    见到无面生要转身离去,寿侯裴虎自然按捺不住,就要跟随在无面生身后一同前往。

    无面生见状却笑了笑说道:“你们对三皇子的爱护我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你们觉得就你们这点实力,现在可还有保护他的能力吗?”

    “我们…”裴虎与寿侯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苦涩。

    作为三皇子的心腹,他们自然是十分尽责。但自从五行鼎的事情以来,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控制,他们只感觉渐渐的力不从心,尤其是有黑狸与金珠儿在时,他们仿佛就是拖后腿的一般,可是实力这种东西,往往与天资有关,无论你后天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自己的瓶颈。

    二人被无面生一语道破,心中也是十分失落。

    “知道自己的不足不算丢人,不敢承认才是无药可救!你们若是信我,就留下!若是还想走回你们的老路,我完全可以将你们带回三皇子身边…不过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怕是日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无面生冷声道。

    虽然无面生言语中充满了讥讽,但二人却丝毫生不起半点气恼,他们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道:“一切都听先生安排!”

    无面生闻言一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过来,一会这样这样…”无面生一边安排着,一边带着二人离开了此处。

    “咱们就在这么近的地方藏着?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无面生既然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他已经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回来?”

    自从无面生将二人安排在树林里已经过了许久,可是一直却没有什么动静,二人甚至怀疑这无面生将他们给忘了。

    “来了!来了!没想到这无面生的轻功竟也如此深厚!”就在他们谈话间,只见无面生从远方踩着树尖轻盈而来,可还未等他们惊叹结束,就见到一根黑色的短棍破空而来,一下击到了无面生的两股之间,看的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面生惨叫一声,便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可他们二人还未等起身就见到黑狸竟然赶了过来。正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也不知无面生说了些什么,黑狸便收回了短棍,然后面色狐疑的向二人方向瞥了一眼,起身匆匆离去了。

    等到黑狸离去,终于听到了无面生的呼哨,二人才现出身来,搀扶着他离开了此处…

二四二章 白天无事石台躺 夜里山路奔波忙

    从无面生离去归来到受袭坠地,一切都事发突然,裴虎与寿侯虽然有心上前查看无面生的状况,但后者千叮咛万嘱咐,没得到他的消息千万不要现身。

    不过好在黑狸没有纠缠多久,转身就离开了此处,二人才挟起无面生,并按照他的嘱咐,离开了此处。

    无面生所受的伤虽无大碍,但因为位置尴尬却让他十分痛苦。即便如此,无面生呲牙咧嘴之时偶尔还会掺杂着几声怪笑,让裴虎寿侯不禁怀疑这无面生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后来每当他们问到此事的时候,无面生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肯多言,然后面上却是得意更浓,让二者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无面生不肯多说,二人后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裴虎与寿侯之所以要跟随无面生,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也是希望他能够点拨一下自己。不过这无面生一天到晚见首不见尾,唯一让他们在此的作用就是下山取货或者准备酒菜,让二人有苦难言。

    “寿侯,咱们在此闲了半月有余,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裴虎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一拍膝盖从石板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不然又能如何,咱们现在就算回到三皇子身边恐怕也只是去添乱而已。”寿侯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道。

    “你说这无面生是不是在耍咱们,天天就在这破石头上无所事事的躺着,害的我最近又胖了几斤!也不知道在这躺着有什么用…”裴虎啪啪的拍着臃肿的肚子,不高兴的嘟囔道。

    “你也别这么说,我倒是感觉挺有用的…”寿侯懒散道。

    “有用?难道这石板是什么能增强体质的宝贝不成?”裴虎闻言眼神一亮,一个骨碌坐回到了石板之上。

    “是不是宝贝我不知道…反正最近这么一躺,什么也不用多想,我只是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现在我只想再睡上一觉…晚上还要下山搬箱子去呢…”寿侯闭着眼睛,将胳膊枕到了头下,蜷起了身子。

    一开始寿侯心中自然不服,也撺掇着裴虎逃离此处,可每每他们二人屁股刚离开石台,就会见到几枚透骨钉破空而来,勾住他们的衣服将他们钉回石板之上,屡试不爽,以至于现在寿侯心中也是没有了一丝反抗的欲望。

    “唉…也不知道三皇子他们现在状况如何了…寿侯?你听没听见?”

    “呼噜…”

    “罢了!你睡我也睡!看看谁更废!”裴虎见寿侯已经打起了呼噜,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困意,倒在石台上呼噜起来。

    白天睡觉,晚上下山,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夜里,算算差不多到了时间,裴虎寿侯便裹上衣服沿着山路踏了下去。虽然此处地形复杂,但二人毕竟在此奔波了一月有余,就算是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下一步该迈往哪去,脚下自然快上了不少。

    二人一前一后,没多久就到了山下,他们沿着山体前行了不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山洞,洞里依旧是像往常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条担子四个大箱。他们按照习惯,将钱袋扔到了地上的竹娄中,又把担子担在了肩上,转身便离开了山洞。

    虽然无面生让他们下山取货,但他们却从未见过送货之人,心中自然好奇何人会担着担子来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可无论他们如何加快脚步下山,除了担子上的余温外,二人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捕捉得到,到最后反而将自己累个半死。

    除了送货之人外,他们也不知道这箱子当中装的是什么东西,竟会比寻常的物件重上几倍不止!可是这箱子密封的十分严实,他们实在看不到半点东西,而且无面生也严格禁制他们私下打开箱子,晃了晃手中透骨钉彻底消除了二人的好奇心。

    “寿侯,你觉没觉得这箱子好像越来越轻了?”裴虎忽然出声问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比之前轻上了不少…”寿侯顿了顿担子,点头说道。

    一开始他们刚担这箱子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可是到了今天却发现肩上的重量好像少了许多。

    “会不会是那送货的偷工减料了?”裴虎虽然质疑,但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锅的色彩。

    “嘿嘿…谁知道呢?咱们反正只负责搬,其它事情就与咱们无关咯!”寿侯也是一阵坏笑。

    二人一边调侃着一边上山,没过多久就快回到了他们栖身的地方。

    “今日好像又回来早了几分,寿侯…来放下担子小酌几口暖暖身子!”裴虎四周瞥了一眼,然后鬼鬼祟祟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低声说道。

    “这样不好吧…眼看就到地方了,万一被无面生发觉咱们偷懒可就糟了!”寿侯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取出怀中的酒囊。

    “无面生现在睡的和死猪一样,哪里会知道咱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鬼啊!”裴虎话音刚落,就见到寿侯身后蹲着一道白影,顿时吓得激灵一下。

    寿侯发觉身后异样也是急忙转头,面色瞬间惨白无比,虽然来人并不是鬼,但却还不如见鬼更好一些,毕竟鬼可不会和他们抢酒喝。

    “先生…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无面生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将二人的酒囊提到了手中,继续道:“若是完成了任务,你们怎么喝都无所谓,只是我说过干活的时候不能喝酒你们不知道吗?”

    “可是先生…我们都已经将东西搬到了门口,应该算是干完活了吧…”裴虎眼巴巴的看着酒囊嘀咕道。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无面生不悦的哼了一声,继续道:“今天应该是有六个箱子,可你们为何只搬回来了四个?”

    “啊?往常不都是四个吗?”裴虎疑惑的看向了寿侯。

    寿侯也是一脸糊涂,他明明记得山洞里没有其他东西,难道是自己疏忽了?

    “先生抱歉,我们这就再去一趟…”寿侯向裴虎使了个眼色,二人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酒囊,然后飞也似的转身离开。

    “不用着急,剩下这两个箱子没有多大…”远处传来了无面生空荡的喊声…

    当二人再次来到山洞外时,却见到山洞当中通明无比,也是十分不解的走了进去,他们来到竹娄前低头一看,却见钱袋已经消失不见,心想这送货人到底有多闲,这么晚的时间还要来此多折腾一遍。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二人四处打量了一周却丝毫没有发觉半个箱子的存在,也是一头雾水。

    “寿侯?你说这无面生是不是睡蒙了?这哪里有什么箱子?”裴虎东瞧瞧西看看,几乎将山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个箱子。

    “若是真有箱子,或许已被这送货人带走也说不定啊…算了,今天肯定是没戏了…”寿侯皱了皱眉,然后忽然眼神一亮,道:“哎?咱们留下个字条,问一下送货人不就知道了?”

    “哈哈…还是寿侯你小子反应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说干就干,他们身上虽然没有纸,但好在衣服内衬颜色与纸张接近,虽然没有笔,好在四周有不少枯枝,借助着火把烧成了木炭,在内衬上书写起来。

    裴虎寿侯虽然看似粗人,但跟在三皇子身边读书研字,文学造诣怎能浅薄,一笔一划虽然不比大家,但也是苍劲有力,让人赏心悦目。

    “妥了!这样咱们回去也好交差了!”裴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将其整齐叠了起来递给了寿侯道:“寿侯,你去找块石头压一下!”

    “好嘞!”寿侯捡起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吹去了上面的尘土,便准备连同字条一起放入竹娄当中,可是他刚准备探手放入,却是面色一疑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裴虎凑近一看,只见寿侯探手从竹娄里取出了两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来,虽说是盒子,它的外观却与他们之前所担的箱子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几分罢了。

    “无面生说箱子没有多大,但也没说这么小啊…”寿侯见状苦笑不得,反正箱子已经到手,二人便将其揣入了怀中,匆匆回去交差了。

    “先生…你说的箱子可是这两样东西?”裴虎寿侯二人一脸憋屈的将所谓的“箱子”递了出来,就为了这两样东西,竟然害的自己白白多跑一趟。

    “哈哈…没错!就是它!”无面生如获至宝的将两个“箱子”抱在了怀里,然后回头说道:“你们现在回去歇息吧,以后也不用躺着了,天亮直接来我房间报道…”

    “啊?”二人闻言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无面生终于要教导自己了吗。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怕你们今天饮酒会耽误事情,所以我就帮你倒掉了…嗝…”无面生说着,不禁打了个嗝,他哈哈一笑,打着呵欠转身离去了。

    “啊?”二人闻言心中一阵失落,虽然无面生如此解释,但他的满口酒气却是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二四三章 遭人作弄心不快 索性道破离别心

    自打裴虎寿侯跟随无面生以来,东西没学到多少,时差却被搞的稀烂。

    他们不知道这无面生接下来有何安排,但既然他已经说了以后不再需要躺着,想必是应该准备教导他们一些本事了。心中自然也是兴奋不已,那一丝因为藏酒被人“光明正大”偷喝的不快也被抛在了脑后。

    心中的不快容易被兴奋冲淡,但是兴奋之感却是十分难消,二人习惯了夜里出动,今天回来过早竟一时有些难以睡眠,辗转反侧的十分难受,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石台上才响起了一阵酣畅的呼噜声。

    “裴虎?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寿侯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的动静,眯眼一看却是裴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提着裤子归来,想必是刚刚方便去了。

    “我没太注意,不过应该不早了吧…”裴虎说着,就又要迷迷糊糊的躺回石台之上。

    “不早了?”寿侯闻言腾的一声从石台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窗前,推开了糊的漆黑一片的窗户,刺眼的光线便照射进来。

    “你瞎折腾什么呢?赶紧睡觉吧…晚点还要给无面生准备饭菜,然后还要去搬…啊!”裴虎说到这里也是瞬间清醒过来,“先生是不是让我们今天去找他报道!”

    寿侯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随便沾些清水抹了抹脸,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奔向了无面生的住处…

    虽然他们都身处同一地方,但住的位置却隔了有段距离,二人来到无面生的住所前时,衣服也已经整理完毕,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这无面生好不容易转了性子让咱们过来,可咱们第一次就迟到,无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裴虎拉着寿侯嘀咕道。

    “用你废话!你能不能小点声!”寿侯一把捂住了裴虎的嘴巴,见到没有丝毫异样才继续低声道:“看样子这无面生还没出过大门,不如咱们就在这等着,若是见到无面生出来,咱们就说是怕打扰先生休息,自从来了就一直在此等候,他应该察觉不到…”

    裴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一个大拇哥,二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门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原地等候。

    “寿侯…这还要等多久啊?无面生不会是早就出去了吧?”

    “这…无面生既然都说了就应该不会食言,咱们还是多等一下看看情况吧…”

    二人在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可大门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哎呀!不行!我撑不住了,这先生半天也没有动静!还不一定在不在呢!大不了一会你就说是我耽误了时间罢!”又站了一刻多时间,裴虎终于再也站不住,埋怨几句之后,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先生…呃…”

    可他还没迈出几步却被寿侯扯住了身子:“裴虎!你冷静一下!没准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是真出了事情也轮不到你出头!”

    而就在寿侯劝阻裴虎的时候,屋内一道低声的应答恰好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嗯…”

    二人听到这声应答,连忙规矩起来,抱拳道:“裴虎寿侯按照吩咐在此等候多时,不知先生让我们来此有何安排?”

    “嗯…”里面依旧传来了一道同样的话语。

    “无面生该不会是在怪罪咱们来晚了吧?”裴虎听到屋中又是同样一道爱答不理的声音,也是收回了脚步,紧张的问向了寿侯。

    “这…我哪知道?”寿侯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嗯…的确如此!”屋内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二人闻言面色一白,没想到隔了这么远的耳语还是被无面生听到了耳中,也是一阵心虚,不知如何应答。

    “真是好酒!好酒…呼呼…”二人还未等发声,屋内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听到此处,寿侯彻底明白过来,这无面生并非爱答不理,而是在说着梦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开门与无面生好好理论理论。

    “寿侯!你冷静一下,没准是有什么误会!”这下终于轮到寿侯站不住,反而让裴虎变成了和事佬。

    可这寿侯心中十分抱怨,自然听不进裴虎再说什么,一把扯开了大门就要迈步进去,可还未等二人进屋,就见眼前一片小山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将二人埋在了下面…

    “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书?”裴虎寿侯二人只感觉被砸的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爬起身子,却见刚刚的小山竟然是一大堆书册,心中也是小小惊讶了片刻,他们将书册踢开跳出身来,一转头却见到无面生文质彬彬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位置。

    虽然后者故作轻松,衣衫的褶皱与面容上未褪去的困倦却显示着这人刚醒不久。

    “先生!你这次叫我们来又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这单本册子看上去无伤大雅,但是堆积起来砸到人的身上却如同石板一般,裴虎也是呲牙咧嘴,语气不满道。

    “先不说这个…既然你们不用再去山下搬箱子,那个竹娄可有记得带回来?”无面生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道。

    “竹娄?哎哟!”寿侯闻言一怔,忽然想起了他们初来此处时,无面生曾递给他们一个竹娄,让他们放到山下石洞中,等以后什么时候结束了工作,让他们莫要忘记带回来。

    “先生!那竹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没人惦记,等晚些时间我去取来便是,何必急于一时?”裴虎不悦道。

    “可惜我现在就需要用它…既然如此,只能我亲自下山去将它取回来了!”无面生笑了笑,便要起身离去。

    “先生留步!”寿侯总感觉无面生又在酝酿着什么,虽然他嘴上说着去取竹娄,但若真让他就此离去,今天怕是就别想看见他的踪影了。

    他死死盯着无面生的眼睛,不过这家伙隐藏的极好,一脸淡然的模样十分随意又看不出半点阴谋。

    “嗯?你有何事?”无面生疑惑的看了过来。

    寿侯头也未转的出声对裴虎说道:“裴虎,我在这陪着先生解闷,劳烦你去帮先生将竹娄取回来吧!”

    裴虎刚要说些什么,紧皱的眉头却忽然一松,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此处…

    “那个…我先去方便一下,等竹娄被带来之后你再来唤我如何?”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片刻,无面生忽然开口道。

    “当然可以!不过恰巧我也要去方便,不如我与先生一同前去如何?”寿侯道。

    “我忽然不是很想去了,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在此等你。”无面生隐蔽的打了个呵欠,这才出声道。

    “巧了,我刚好也不想去了。”寿侯继续接道。

    “我忽然想起房间需要收拾一下,你在此等着,我很快回来…”

    “人多力量大,先生!就让我来帮你吧!”

    “哈哈,不必麻烦了,其实乱些也挺好…”

    “哈哈,先生说好便好了…”

    无面生一直想找借口与寿侯分开,可寿侯今天就当定了这狗皮膏药,无论前者说出什么借口,他都想方设法的黏在身边,无面生见自己实在没办法脱身,干脆席地而坐,拄着腮帮子闭目养神起来。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裴虎终于呼哧呼哧的赶了回来,寿侯向其来处看去,却见其两手空空,也是出声问道:“裴虎,那竹娄呢?”

    裴虎闻言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

    见到裴虎这副模样,想必应该是白跑一趟,既然如此也只能询问这无面生接下来如何打算了。

    “先生,先生!”

    寿侯连唤了几声,无面生才彻底清醒过来,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看向了裴虎道:“人回来了,竹娄呢?”

    “先生,那竹娄不见了…”若是昨夜一同将竹娄带回,倒也没有了现在这些麻烦,寿侯心中颇为自责道。

    “哦…不见了吗?”无面生思索片刻,却也没有在意的意思,然后口中却咦了一声,然后匆匆返回屋子乱翻一气。

    过了片刻,在二人纠结的目光下,无面生提着竹娄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这竹娄貌似是我带回来了…”

    “先生…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二人完全可以直说!没必要如此戏弄我们二人吧!”无面生毕竟救了他们,他们自然不能恩将仇报,但是这无面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捉弄,寿侯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

    “没错…我们当初之所以跟随与你,只是因为你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二人的不足…没想到这一月以来,你除了让我们躺在石板上睡觉就是下山搬箱子,连一点东西也没有教导我们…既然如此,今日我们就好聚好散吧!”裴虎也出声道。

    不过二人话音刚落,却是疑惑的愣了片刻,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色彩。

    明明是裴虎想说的话,却被寿侯抢先说了出来;而明明是寿侯想讲的道理,却从裴虎的口中说出,二人皆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无面生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低声冷笑道:“哈哈哈…我可从未阻拦过你们,既然你们想离去,尽管走好了!不送!”

二四四章 一方石台生奇效 字字纤细重千金

    发生了如此难以理解的事情,二人心中自然震惊不小,但无面生这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与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却让二人明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一定是无面生搞的鬼,也是神色凝重起来!

    “无面生!你到底对我们二人做了什么?”寿侯与裴虎异口同声道,口气也冷厉了起来。

    “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你们不愿多留,那便转身离去罢了!”无面生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此处。

    无面生也算是二人的救命恩人,虽然裴虎寿侯不想对他出手,但自己身上的状况却还是需要他来答个仔细,而且二人见过无面生的轻功了得,若是让他得空离去,二人更是难追,只能先发制人将其擒住再做打算。

    “站住!”随着一声爆喝,二人瞬间就来到了无面生的左右,探手向其肩头叩去,可他们刚一下手,就感觉手中一松,只见无面生身子左右一甩,像条泥鳅一般滑出了二人的掌控,然后又身子一仰脚下一蹬退离了数丈。

    裴虎寿侯失去目标,正随着惯性向前跌去,然后二人对视一眼,便见裴虎的左手握住了寿侯的右手,然后后者身子一蜷,便被裴虎抡了半周,直接袭向了无面生身后。

    无面生嘴角一翘,手中捻起两枚透骨钉向着面前射去。寿侯见这两枚透骨钉仿佛两道霹雳一般破空而来,而自己身体悬空无法躲闪,也是立即从腰间拔出双匕,铛铛两声将透骨钉击飞了出去!

    虽然眼前的危机解除,寿侯却没想到这无面生的手劲儿极大,若不是自己基本功还算到家,这两柄短匕恐怕会被击飞了出去!他甩了甩发麻的双手,一个翻滚落在了地上,然后小腿一绷便向着无面生身前弹去。

    无面生也没想到寿侯会反应如此迅速,眉头一皱便单手握起一枚透骨钉,与寿侯的两枚短匕交接起来,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在二人缠斗之时,远方的裴虎也赶了过来,他再一次舞起虎形拳,惹得空气中猎猎作响,仿佛响起了虎啸之声,向着无面生另一侧攻去。

    无面生本来左手背后,单凭一只右手与寿侯斗的正酣,感受到裴虎前来,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

    只见他左手一甩,竟柔韧的如同一道长鞭,说是长鞭,却又灵性无比,更像是一条灵蛇,穿梭在虎啸当中,如同龙虎争斗一般!

    一边是电石火花,一边是蛇嘶虎啸,虽然不过三人间的争斗,气势却是无比强烈,虽然不敢比喻像千军万马,倒也能算得上十军百马之威!

    裴虎寿侯虽然不是亲生兄弟,却胜似亲生,自从他们小时就加入到了泱都城,后来因为三皇子的关系才被紧密联系起来,到了今日也有几十个年头,自然早就默契无比。

    他们的一招一式完全没给无面生留出半点得歇的余地,而且又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二人的进攻。

    不过这无面生虽然看似处于被动,面色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还有一丝极不耐烦的慵懒,令裴虎寿侯二人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火,手上也渐渐失去了分寸,招招凶狠了起来。

    无面生见状也收起了那种轻松的神态,浑身气势一转,认真应对起来。

    裴虎寿侯二人越打越是心惊,倒也不是因为这无面生越来越强,而是因为二人的出手越来越默契!二人几十年的相处虽然和看似如同一个人一样,但他们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思想性格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

    裴虎性格冲动,寿侯却比较注意分寸,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分歧。

    而现在与无面生的这次打斗,裴虎有几次能够出手,却强忍了下来化作变招掩护寿侯,寿侯本应该有几次犹豫不决的出手却是当机立断恰到好处,填补了裴虎那边的空缺!

    渐渐的,二人终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次,二人甚至连眼神都未交换,同时停下了攻击向身后退去。

    “嗯?你们怎么不打了?我可还没玩够呢?”无面生一脸懒散道。

    “先生…请问你对我们二人做了什么?”比起之前因为质疑的直呼姓名,这次的二人倒是客气了许多,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都说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们想走,那就走好了。”无面生面无表情,故作轻松道。

    虽然他语气风平浪静,但裴虎寿侯二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怨气。

    他们知道此人之前被金珠儿追着打了几里路的故事,又想到这次无面生扮作老人归来时虽然受伤,面上却是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再加上金珠儿的那声怒吼,总结起来应该是因为这无面生的“大仇”得报…虽然他们不清楚无面生性格如何,但单凭这隔了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在心里,想必也应该是个小心眼儿之人。

    不过这小心眼儿一词二人也就是搁心里想想,可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来。

    “先生,看来之前是我们对您有所误会,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没错…先生,之前是我们不懂事,但现在想想您肯定是为了我们好,所以…”

    二人把自己脑子中所有的赞美话都挤了出来,直到丝毫没有剩余才见到无面生面上恢复了笑意。

    “嗨…看你们说的,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你们而已!”无面生哈哈一笑道。

    “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所言极是!”裴虎寿侯一脸谄媚,连忙应声道。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下山回来用了多久?”无面生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大概三个时辰吧?”裴虎掐了掐手指头说道。

    “那刚才呢?”

    “刚才…啊!好像只有一个时辰多些!”裴虎闻言一惊,他们只知道自己回来的越来越早,若是先生不说却从未在意过。

    “那你可记得你第一次下山搬箱子是什么感觉?”

    “自然是疲惫无比…”寿侯老老实实道。

    “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轻松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寿侯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忽然疑惑起来。

    “哈哈哈…你们二人的功法一个偏重力量一个偏重速度,想必当初三皇子为你派遣差事的时候,应该也是先考虑谁更适合,然后才进行安排吧?”

    二人闻言面色一变,这无面生说的竟然丝毫不差,三皇子需要收取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都是安排寿侯帮忙,而那些需要力气的差事,往往都是裴虎出马完成。

    “被我说中了吧?”无面生看了一眼二人的脸色,心中便已经清清楚楚,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你们对于自己的认知也便停在了这个层面之上,再也没想过更多的发展!虽然这样的确可以让你们在一条路上更加专精,但也限制住了你们更多的可能!”

    裴虎寿侯闻言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以我的实力,实在难以让你们突破各自的瓶颈…不过我却受人点拨,给你们安排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修炼手段!现在看来也的确让你们受益无穷!”

    “修炼手段?”裴虎寿侯对视了一眼,心想那上山下山搬箱子如果能算作修炼的话,那天下挑山工岂不都是高手了?不过他们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与修炼沾上边的…想到此处,二人不由得惊呼一声:“先生!难道是那石台?”

    “哈哈!没错!你可别小瞧了这石台,它可是个宝贝!它不仅仅能够让你们放空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还能让你们心意相通,气力相融…”无面生侃侃而谈,将这石台吹得天花乱坠。

    裴虎寿侯二人越听越是心惊,怪不得裴虎的速度进步奇速,寿侯的力量增长飞快,原来都是这石台的功劳!

    “那先生…这石台…哦,这宝物叫什么名字?”裴虎好奇道。

    “这…这你们不必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总之它已经不复存在了…”无面生叹了口气道。

    “不复存在?”二人闻言一阵疑惑,不过见无面生再也不想多说,自己也没有多问,既然那石台是宝物,一会回去可要好好的打量打量!

    “第一阶段的修炼如此圆满…这第二阶段的修炼也就简单多了…随我来吧!”无面生淡淡一笑,将二人带回了自己的房前:“这就是你们的修炼!”

    “先生…第二阶段的修炼,该不会就是读书吧?”虽然眼前这堆书册不过两个巴掌大小,但寿侯简单翻阅了一下,发现满篇的小字简直如同耳边的蚊蚋一样让人脑子嗡嗡作响,只感觉一个脑袋几个大。

    “读书?当然不是了…”无面生闻言摇了摇头。

    裴虎寿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先生应该是让自己帮忙整理一下,毕竟他们实力刚刚进步,满心期待的都是一些艰苦的修行,不过他们刚将这些书册叠摞起来,无面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堕冰窟…

二四五章 白纸黑字嚼无味 丝丝缕缕汇成溪

    解除了误会,裴虎寿侯二人才知道无面生之前种种看似戏弄的行为都是为了他们着想,也是心中惭愧不已,准备虚心接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刻苦修炼。

    他们光是看见书摆在那里就会头疼,更别提读书了,听到无面生说不是读书也落下了心头大石。可这无面生仿佛是故意的一般,见到他们如此表情却是哈哈一笑道:“没错,你们的修炼不是读书…而是背书!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将这些书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若是敢有一字疏漏,哼哼!”

    闻言,裴虎寿侯心中刚刚落下的大石忽地一沉,就要将二人坠入无底深渊,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先生…这读书我们还可以接受,可是这一字不落的完全背诵下来,别说全部了…就是一本,一页…我们也实在是做不到啊!”

    裴虎寿侯二人咬着嘴唇,两个大老爷们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还要受这种苦,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心里想着一定是眼前这小心眼儿的伺机报复。

    “先生,不背行不行啊!”

    “不背当然可以!”无面生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做不到我也不多勉强,来来来,咱们三个先在这山上找个风水宝地。”

    “嘿嘿!好啊!好啊!”裴虎寿侯没想到这无面生现在这么好说话,也是十分高兴,将手中册子啪的一声甩到地上,不解问道:“先生!你让我们找个风水宝地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你们不背书,日后自然帮不到三皇子!我只能帮你们选个风水宝地,然后就把你们就地埋了。”

    裴虎寿侯闻言,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哦…你们也别担心…估计用不了太久,三皇子也能来陪你们了!”无面生淡淡道。

    裴虎寿侯僵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扭曲起来,这无面生嘴上说着不用背书,现在分别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二人眼中哀怨无比的看向了无面生。

    “得得得,你们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这背书一事是别人嘱咐于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可不会因为私人恩怨作弄人!”无面生被二人盯的发毛,也是抚平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道。

    “啊!这…”二人见无面生言语认真不像扯谎,也有些犹豫起来。

    “背书,搬走,留下!不背,放下,走人!摆在你们眼前的就是这两条路!好好想想吧…”无面生松了口气继续道。

    “先生,若是我们不背书…三皇子真的会…”想起了无面生之前威胁自己的话语,寿侯试探性问道。

    “非也非也!”无面生摇了摇头,“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并非你们背了书,三皇子就会无恙,这两者其实没有丝毫关系!只是你们以现在的状态出现在三皇子身边,非但不能起到半点作用,反而还会成为累赘,一旦遇到难以推测的事情,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武装一下自己的头脑,没准还能起到意外的成效!”

    裴虎闻言心中却是不甘,心想光有头脑有什么用,若是实力不足遇到敌人不还是得两腿一蹬!还还没等他开口发问,无面生便点了点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的确!实力固然重要,但没有头脑,空凭一身功法也不过一介莽夫!日后你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比蛮力更有威胁的…”无面生顿了顿,用右手点了点额角,“…是你的头脑!”

    二人闻言一阵哑然,竟再也没有半点反驳的勇气。

    正如无面生所言,没有头脑的实力就是一片空谈,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实力也没有强上多少…想当初那木逢春虽然无法施展木灵珠的本事,不也是凭借着头脑才带领他们通过了难关。

    想到此处,二人心中顿时涌起了无数激情,心想就算是为了三皇子,他们也要搏一搏!正如常言所说:搏一搏,芝麻变秤砣!裴虎寿侯既然下定决心,便将地面的书册再次捧到怀中,眼中一片火热…

    “好!有魄力!总算不枉我一番苦心!先别急着走…跟我进来!”无面生哈哈一笑带着二人进了屋子,向里面一指,淡笑道:“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的!放心!我已经帮你们排好顺序了。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别弄坏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二人循着指向看去,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只见无面生屋子当中的书册堆得如同一座大山…

    “不过今日你们却也不用急着背书,毕竟一会还有的收拾…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慢慢搬着,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无面生哈哈一笑,转身匆匆离开了此地。

    裴虎寿侯只感觉两眼一黑,眼前天旋地转起来,要是早知道他们这一月来搬的是这种东西,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事已至此,再加上刚才将透骨钉放在口前吹气,似笑非笑的无面生,二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书册一点点搬回自己的住处。

    不过当他们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只见屋中变得一片狼藉!虽然他们的物品老老实实的摆放在原地,但眼前唯一能够栖身的石台却已经化为了一地碎石,怪不得无面生会说他们有的收拾,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将书册放到一边,清理起碎石来…

    这日之后,裴虎寿侯的日子就单调的多了,他们屋中整日传来嗡嗡的背书声仿佛两个苍蝇精一般,无面生也只是偶尔来指导他们一番书册中的概念,虽然不过三言两语,却也让二人醍醐灌顶一般,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直到这日无面生将他们带来了泱都城前。

    “先生!”临到了泱都城,寿侯却忽然止住了脚步,轻轻拉住了无面生的衣袖。

    “何事?”无面生问道。

    因为这段日子的背书,裴虎寿侯二人成长了许多,以往无论如何想不通的道理也变得清晰起来,对于先生的良苦用心他们更是感觉难以报答,虽然无面生的年龄要低上他们不少,二人却是对其恭敬无比,甚至比起对三皇子的态度还要过之。

    “先生,我们只是熟读了册子中的概念,还并不能融会贯通倒背如流,现在回来是不是还不是时候…”寿侯惭愧道。

    “哈哈,我当初让你们背书,只是为了让你们又些许的压迫感,领悟真理方能活用,倒背如流充其量不过是背的死书!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不过因为我之后一时半会无法脱身,今日是来给你们找一个新的安排,若是先生说的没错…这或许就是你们大显身手的地方…”无面生淡笑道。

    裴虎寿侯二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这段时间在与无面生的交流中也听说了不少无面生口中先生的事情,也是早已见怪不怪,既然是无面生口中敬重之人的安排,那一定更加妥当,二人点了点头,坚信无疑的随着无面生来到了凤亭当中。

    虽然开始三人有过不少误会,但当真到了离别,裴虎寿侯难免有些不舍,无面生非但救了他们性命,反而教会了他们不少智谋之术,他们却一直无以为报,只能扑通两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声响头。

    “先生救命之恩,裴虎寿侯永生难忘!”

    看到二人如此有情有义,通天鼠与乔锣也是一阵点头,见到无面生已经走远,乔锣连忙将裴虎寿侯搀扶起来,掸去了他们身上的泥土道:“两位性情中人能加入英雄盟真乃我英雄盟之荣幸…这通天鼠想必与二位认识,在下也不必多说,这位是愚弟乔鼓,乔鼓?哎哟!乔鼓好像还在地上躺着呢!”

    乔锣招呼了半天不见乔鼓的身影,这才想起来被他们从窗口扔出去的人来,也是连忙打开房门向下奔去…

    “可怜的娃儿…就这样被你哥哥抛弃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凤亭一层,只见赤凰心疼的摸着乔鼓的脑袋瓜,脸上也是一脸心疼。

    “唔…唔乔锣…不会的…不会不要我的!”乔鼓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赤凰刚才听说有人来此寻人,心想反正自己今日没事,便突发好心帮个小忙。没想到一开门却撞到了乔锣与通天鼠手拉手的场面,也是面色一惊!虽然她听说过龙阳之兴,没想到今日会被自己撞到,一时间也是情绪万千。

    她急忙平稳心神,艰难的将来人之事告诉给了乔锣,却没想到这乔锣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大胆,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也是暗骂一声不要脸后,急急忙忙逃离此处。

    可她刚转告完消息,却见到凤亭之外来来往往的路人指指点点,也是好奇的向外看去。没想到这一搭眼却是十分眼熟,只见那乔鼓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赤凰没想到这乔锣看似正常人一般,骨子里却如此邪恶,为了一己之欢,居然将自己弟弟从窗口扔下来,也是心中气恼无比,准备好好与其讨个说法。

    然后她将乔鼓唤醒,心疼的带回了凤亭当中…

二四六章 啼笑皆非惹误会 事到临头无定期

    无面生虽然不明白先生何意,但还是按照嘱咐,仔仔细细的将裴虎寿侯的事情安排妥当,如今已将二人带到了英雄盟,自己也算是完成大功一件,便想着赶紧去讨些奖赏。

    他刚一下楼就见到凤亭大厅正中桌前的一位彪形大汉吭哧吭哧吃的正欢,十分醒目。倒也并非这壮汉吃相如何吸引人,而是这空荡荡的大厅当中,仅这一桌有些生气。

    这壮汉吃的正欢,背对着自己的那位女子却是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不知在悄声细语说着什么。

    虽然这女子背对自己,却让无面生面色更白,哪还有先前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喉头一动踮着脚尖向一旁绕去,嘴里不知道暗念着什么。

    可是大门却又偏偏在女子对侧,若是想不被发现又不太可能,无面生只能低头躬身加快了脚步。

    临行前,先生告诉他遇事皆可随意,只有一件事情千万要注意,那就是避开赤凰!无面生自然将先生的话记在心里,不过他知道那赤凰远在琳琅集市,只道先生是太过于小心。

    可这次来到泱都城将裴虎寿侯安排到英雄盟时,打听了几句之后,才知道这英雄盟的人恰巧驻扎在了凤亭当中,而他刚要踏入凤亭,他刚一喊掌柜的,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凤亭阁楼传来中,惊的自己心脏都停跳了几分,连忙躲了起来。

    怪不得先生对自己再三嘱咐,看来是早就算计到了自己会见到赤凰,无面生没想到这赤凰放着琳琅集市不管,跑到这里开什么酒楼?不过那赤凰的脚步已经缓缓靠近,无面生便使了个眼色,让寿侯前去应对,这才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不过他却没想到这赤凰居然会守在门口,难道是早就发觉了自己,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该从窗口跳出去,倒也会稳妥一些…他只能硬着头皮希望赤凰不会发现自己。

    这边赤凰正在心疼乔鼓的遭遇,却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旁路过,也是目光一寒,冷声喝道:“你干什么去?”

    可这人僵硬的转过头来,相貌却又不是那乔锣,赤凰才知道自己看错。不过这人的面貌却又有几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赤凰也就多看了几眼,然后继续道:“哦,没事了,你走你的。”

    无面生被赤凰一声喝住,就好像被踩住了尾巴一般,正在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的时候,却没想到赤凰竟然放过了自己,也是如释重负,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赤凰大人还请保重身体!”然后他身子一轻,跳出了大门。

    “嗯…嗯?”赤凰点了点头,正要收回视线,却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嘭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出门去,倒是把旁边的乔鼓吓了一跳,险些被食物噎到。

    距离无面生走出门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此时的他却早已消失在了人流当中,赤凰站在凤亭门口的大街上左右张望,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混账!你回去让白泽那个王八当把我妹妹还来!若是不然!下次见面我就拆了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赤凰一声怒吼,惹的凤亭之前的路人都惊住了片刻。

    不过这些人已经知道这凤亭的女主人脾气火爆,喜怒无常,也只是愣了片刻就各自继续起刚才的事情了。

    “小兄弟!那凶女人走了!你出来吧!”凤亭门口一侧的菜摊上,只见一个菜篓晃了一晃,头顶的盖子便露出了一道缝隙,只见一双眼睛左右扫了一扫,然后菜篓中那人才彻底掀开盖子跳了出来。

    无面生刚刚离去瞬间,突然感到赤凰气势突变,也是觉察到了自己暴露了什么。不过此时人流密集,就是自己想逃也逃不了多远,不过好在身边有位卖菜的摊子后有个空空的菜篓,他灵机一动,身形一纵便藏了进去。

    “嘿嘿,多谢了!”无面生抖了抖身上的菜叶,从怀中取出了一点银子塞到了这大伯手中,然后才终于消失在了人流当中…

    这边乔锣正带着裴虎寿侯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瞥见了乔鼓在那吃的正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以为这乔鼓不长记性,又跑来吃霸王餐,也不记得上次是谁害得他们当了一晚上“招财神兽”。

    可还未等他开口怒斥,就见到赤凰面色阴沉的从门口返了回来,径直走向了乔鼓的身边。乔锣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乔鼓要被这赤凰教训也是满脸赔笑的快步走了过来。

    “赤凰大人好啊…在下…”

    “好个屁!”

    “呃…”乔锣刚一开口就弄了个自讨没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摆出一张笑脸。

    “怎么?你们这就算完事了?”赤凰因为自己错过了这白泽后人的跟班,一时还在气头上,现在终于想起这乔锣的事来,也是一阵恶寒,试探问道。

    “嗯?”乔锣没想到这赤凰对自己招来新人的事情如此了解,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这还是多亏了赤凰大人!若是没有了凤亭,在下又怎么像今日这般畅快!哈哈哈…真希望日后能再多来些人!能让在下更加满足!”

    赤凰本来还想就乔鼓一事好好训斥训斥乔锣,可她越听越是蹙眉,到最后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咬牙切齿道:“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弟弟?”

    “啊?”乔锣愣了一下,还以为赤凰在怪罪自己将乔鼓扔下凤亭的事情,心想若不是因为你收钱催得紧,我们何必如此逃离,但他也是心中想想,口中还是小心的辩解道:“这件事…的确是在下的疏忽,下次在下让乔鼓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乔锣的意思是让乔鼓在一旁等着他们处理事情,不过听在误会已深的赤凰耳中却是变了味道,后者指着乔锣的鼻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骂了一句无耻之徒,便抱着双臂转身离去了,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几人。

    虽然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进了乔鼓的肚囊,但裴虎寿侯也不是挑剔之人,索性与乔锣坐在一旁,吩咐伙计又添了几道新菜,坐在堂中畅谈起来…

    …

    剑星居中,几道人影坐在大殿当中,言辞激烈的在商议些什么。

    “清虚长老,经过锁妖塔一事,英雄盟的名声算是打响了起来,现在除去称得上名字的几个门派,各种隐修高人以及新生势力也纷纷加入了其中!眼下旧门当中,巫图窟已经遭人血洗,碧匣谷、化生堂也气数渐弱,只有咱们两派勉强支撑…若是咱们继续这么僵持下去,谁也不肯松口,只怕迟早会成为英雄盟的眼中钉啊!”

    黑白道袍的清虚面前站着的,是一位一袭白衣的男子,虽然此人剑眉星目气势非常,但其中一条袖管却是空空如也,此人正是那吕寒江。

    不过比起之前那种虚弱模样,吕寒江现在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好像完全与天地融合,虽然缺少了一臂,却也叫人觉不出半点突兀。

    “什么眼中钉!我看就是狗放屁!你别以为我看不你这老匹夫什么心思?眼下英雄盟正群龙无首,你难道不是想趁此机会去混个好名声?”清虚身旁,坐着一位虎背熊腰,发型干净利落中年男子,他虽头发很短,但两眉却长,随着他爆喝一声,两条眉毛甚至微微颤动起来。

    这人一直浑身颤抖没有说话,此时闻言终于再也坐不住,嘭的一声将手中茶杯在桌子一顿,叱责起吕寒江来。

    “清净!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你当这里是你们太一阁吗?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们不客气!”两道身影从桌后跳出,一左一右站在了吕寒江身边,观其相貌,赫然是那吕幽幽与吕清潭二人。

    “不客气?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废物?”这清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年我能杀你,今日便还能杀你,若不是当年你们剑星居用人设计,诱使我杀了你们十二名弟子,又怎能放任你们活到今日?”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信不信我…”吕清潭闻言面色一变,手中逐流就要出鞘。

    “阿拂!”吕幽幽本来是只想在气势上压制清净一头,可从未想过动手,也是暗呼一声一把拉住了吕清潭的手腕。

    “闹够了吗?来者是客,你如此之举可知违背待客之道?”吕寒江微微皱眉,回头瞥了一眼二人,“二长老,还有…施长老,你们派人将他带去面壁冷静冷静!下去吧!”

    稳稳坐在一旁的施雨柔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此时闻言也是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三长老,请!”然后便跟随着二长老挟着三长老缓缓离去了。

    待到大殿当中只剩下了三人,吕寒江这才继续叹气道:“清净小长老不要误会,只是我见最近门中弟子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已经暗中加入了英雄盟,若是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咱们两家早晚会被从内部缓缓瓦解,还不如趁早妥协,还能保住咱们现在脚下的一方安身之所啊…”

二四七章 心急求问不作语 烦闷无声胜有声

    吕清潭、吕幽幽与清净之前的仇怨颇深,吕寒江虽然知道的并不详细,但要是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此,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虽然吕清潭与吕幽幽二人在山下得到了江一卓的“指点”,但这清净在太一阁那片黑竹,也就是惩戒林中研墨,一待就是十二年,而且毫发无损,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二者相斗还不一定谁胜谁负!

    这清净年轻时就是个狠角,放在现在自己更加强悍!姑且算这清净十二年中有所懈怠,侥幸能让吕清潭占了上风,但这清虚却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别看这老家伙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软弱模样,遇事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但其真实本事却是从未完全展示,用人不可貌相一词形容在准确不过了。

    清虚对待自己的弟弟清净极为珍视,若是清净被伤惹怒了这老家伙,以吕寒江现在的实力虽然未必会落于下风,但必然挡不住此人,而且当年清净受伤时,清虚那皮笑肉不笑的冷脸模样自己也看在眼里,自然不想惹出乱子,赶忙找了个托词将吕寒江送了下去。(三篇五十八章)

    清净虽然对吕寒江劝他们加入英雄盟的话没什么好感,但这老家伙说话也句句在理。自己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是混不讲理之人,干脆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这清虚自从吕寒江初次问话就拧着个眉头,就连眼前这场小风波也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吕寒江见清净再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悄悄呼唤道:“清虚长老…清虚长老?”

    “哦…”清虚终于回过神来,揉了揉皱的发酸的眉头,这才继续开口,犹犹豫豫道:“这个…其实英雄盟的事也有人上门提起过,只是咱们祖上毕竟是从玉壶宗分离出来,当初咱们被五行鼎蒙蔽了心神将玉壶宗覆灭本就遭人诟病,如今又这样转而拜到别人门下,总是有些不妥的吧…”

    吕寒江闻言面色微变,但转而就恢复了神色:“话虽这么说,但那玉壶宗必然是包藏祸心,不然为何会将五行鼎藏到一个入门弟子的身上…不过眼下事情都已解决,又何必太过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说到这里吕寒江牙齿不由得咬得咯吱作响,当初五行鼎本来都到了自己的手中,却莫名其妙的被那玉壶宗的云浪控制,又乖乖的送到了他的手中,后来自己私下里也费了不少功夫,可这云浪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二篇十三章)

    “不过说到这五行鼎…毕竟当初被那云浪夺去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若是万一…我说万一那云浪掌控了五行鼎后要对咱们出手的话,我自己倒是无所畏惧,只是不能让我剑星居的弟子白白跟着牺牲啊!”吕寒江继续道。

    “唔…”清虚闻言点了点头。当初他也是拿不定主意才听信了众人的话,跟随巫王带领一同夺取五行鼎,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现在听了吕寒江的话,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之前犯的错已经让他承担了太过后果,现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呵呵…天色不早了,不如二位今日就留下来,毕竟咱们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了。”吕寒江见清虚一时没了主意,也是淡淡一笑道。

    “寒江长老不必麻烦,我们还要要事在身,这就要起身回去了。”清虚闻言摆了摆手,起身便要行礼告辞。

    “呃…那今日只能如此了…只是这英雄盟一事…”吕寒江还不死心。

    “寒江长老放心好了,我回去定会好好考虑的…”

    “哈哈…那就等长老的好消息了!”吕寒江也并未远送,只是刚迈出殿门就停下了脚步,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看向了渐渐远去的两道人影…

    …

    刚才被吕寒江驱赶出来,吕幽幽也没有打算当真带着吕清潭去面壁的意思,她先与施雨柔耳语几句,待后者告辞离去后,才带着吕清潭来到大殿远处的一道亭子里。

    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意了解闲言琐事或者交流心得消磨时间。

    “阿拂!那清净说的设计陷害你可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聊到一半,吕幽幽忽然不经意的问道。

    “设计陷害?什么设计陷害?我…我不知道啊!”吕清潭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慌乱。

    “就是刚才清净说的…关于那剑星居十二名弟子被杀一事,你当真…”吕幽幽不过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自然没有在乎吕清潭的反应,不过还未等她要向下说些什么,却见到远处两道身影匆匆路过,也是将吕清潭的身子按在了地上。

    “二姐,你…干嘛?”吕寒江心中正在慌乱,却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以为被发觉了什么事情。

    “这太一阁的行事严谨,当初因为这事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若是知道你没去面壁,指不定心里如何想法,或许会耽误了大哥的事情…好了,咱们也回去吧!”被来人打断,吕幽幽也忘了刚才要问的话,既然太一阁这二人离去,吕幽幽便拍了拍吕清潭的肩膀示意他起来,二人沿着小路向大殿奔去。

    来到大殿门口,二人只见门口站着那人面色铁青的像个石狮子一般,也是急急忙忙来到了近前,低声关切道:“大哥,那清虚难道是不答应?”

    吕寒江闻言冷冷扫了二人一眼,这才面色有所缓和的摇了摇头:“这清虚倒也不是不答应,只是他性格犹犹豫豫,不知道又要磨蹭到哪年才能给出答复…”

    当初灭宗之战时,也是自己一群人好说歹说,清虚最后架不住人多才终于妥协,如今那些能够劝动清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只剩下自己一人劝说自然心里没底。

    “那就等着呗,反正依照现在的形式,早晚他们不都得加入我们英雄盟中!”吕清潭不屑道。

    吕清潭这边话音未落,却被吕幽幽扯住了耳朵高声训斥道:“大哥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已经加入英雄盟的事情不要乱讲!”

    “哎哟…这…这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在吗!”吕清潭疼的呲牙咧嘴道。

    “知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这太一阁的还没走多远,你就不怕被人发觉?”吕幽幽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哎哟…二姐你轻点…这事情告不告诉太一阁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拿咱们怎么样啊…”

    “几岁了?也不怕被弟子们看到丢了面子!”被二人这么一折腾,吕寒江心情却是平静了不少。

    “三弟你说的倒也没错…如今加入英雄盟已经是大势所趋,就算不与太一阁沟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今挑选盟主一事在即,若是到时候太一阁发觉了我们的心思,只怕背地里会有所动作!俗话说的好,最可怕敌人是曾经的盟友!太一阁对我们知根知底,我只怕到时候万一…”吕寒江沉默片刻,这才继续道:“…必然会元气大伤被人钻了空子!”

    吕寒江心机极深,万事都要将利益放在第一位,且无论大小都要照顾周全,若说有什么遗憾恐怕就是那吕小星。不过自从英雄盟事情以来,吕寒江全身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对于吕小星的事情再也没有过多提起过。虽然吕幽幽与吕清潭二人想过帮忙,却每次都被大哥没有好脸色的拒绝,也只能不了了之。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是我们疏忽了。”吕幽幽松开了吕清潭的耳朵,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了…当年那岳姓小子的事情,吕清潭!你可知道多少?”吕清潭不再提及英雄盟的事情,忽然换了个话题,虽然与之前吕幽幽问道吕清潭的话语千差万别,但归根到底又回到了当前被杀的十二名剑星居弟子的起因。

    “我?这…”再次听到质疑,吕清潭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实在不知如何回来。

    就在吕寒江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吕幽幽扫视了吕清潭一眼,便笑着接话道:“大哥!当初我们与清净发生了摩擦,因为过于惊慌被困在了五节芒中,这之后便精疲力竭直接滑入了山谷…你说的这些事情应该是在我们被困之后才发生。什么姓岳的我们哪里知道?剑星居弟子被杀的事情还是之前大哥与我们解释清净被关的原因时,我们才知道的啊!”

    吕寒江做事严谨,出行时自然叮嘱过弟子不要惹是生非。当年为了古门大选的事情,吕寒江本打算带着吕清潭与吕幽幽去见见世面,可是到头来非但连吕清潭不见了踪影,就连吕幽幽也消失不见。

    这吕清潭贪玩胡闹吕寒江是知道的,可这吕幽幽可是有名的乖乖女,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言听计从,自然令他十分奇怪。

    不过当时的吕寒江还不知道二人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只能随便扯了两个人凑数,而其中一人就是时常跟在吕清潭身后的那位岳姓之人!

二四八章 高山亭上响空语 思绪复杂细来听

    短短时间内的连番追问,让吕清潭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当初此事自己可是隐藏极深,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被产生了质疑。不过好在此时吕幽幽出口解围,才未让吕清潭太过尴尬,背地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此时吕幽幽与吕清潭一左一右的站在吕寒江两侧,虽然是吕寒江先开口提问,却也没有半点转身的样子,直到此时吕幽幽回答完毕他也没有摇晃分毫,惹得二人不禁偷偷打量起中间之人。

    吕寒江对于这个问题确有怀疑,不过此时的他心事重重也来不及多想,毕竟心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他难以抉择。过了半晌,吕寒江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沉默太久,他重重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快暂时排解,便一转身子走进了殿中。

    “大…大哥…二姐说的没错,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吕清潭见吕寒江面无表情离去,也是有些心慌。

    “哦,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吕寒江没想到吕清潭还在在意此事,也是略微一愣,然后回头笑笑道:“咱们现在还是考虑一下太一阁之事吧!”

    “太一阁?难道大哥要将太一阁…”见到吕寒江面色缓解,吕清潭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后来的话却还是面色一紧,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吕寒江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收拾太一阁是早晚的事,不过却不急于一时,而且我之前不是说过,现在正值重要时期,千万不能多受损伤!”

    “难道大哥的意思是…是想逼迫一下太一阁,让他们同意加入英雄盟?”吕幽幽忽然插嘴道。

    “知我者,幽幽也。”吕寒江哈哈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清虚的老骨头实在难啃,又难琢磨他的心思…若是想等他寻思好了加入英雄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过这清虚虽然固执,却是很听清净的话,若是从清净下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惜我对这清净了解太少…”

    吕寒江越想眉头越紧,一时间竟没有了什么良方,毕竟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没给清净什么好印象,就算自己好话说尽估计也不会收到什么好脸色,从自己身上恐怕是再难有任何解决办法,不过他一抬头却迎上了吕幽幽的目光。

    “妹妹啊…”

    “啊?”吕清潭虽然是自己大哥,但称呼自己妹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平时除了二长老二长老的使唤就是直呼大名,此时他听到吕寒江这一声称呼,又尤其是其中夹杂着一种暧昧的意思,让后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妹妹啊,咳咳!算起来清净应该长不了你几岁,你觉得…此人如何?”吕寒江咳嗽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啊?”吕幽幽虽然知道吕寒江有事相求,但却没想到是这种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来,她愣了片刻才算回过神来,脸色一冷道:“大哥!为了剑星居幽幽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你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于…过分了!”吕幽幽一时不知道该用何词形容,只能咬牙切齿道。

    “咳咳…”吕寒江罕见的老脸一红,压低了声音:“妹妹啊…莫怪当大哥的念叨,你在地下困了那么久已经耽搁了不少青春,若是再不找个婆家,恐怕日后就…所以不如顺水推舟…”

    “大哥!为了剑星居我愿意牺牲一切!只是我可不想作为胁迫别人的筹码!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幽幽就告退了!”吕幽幽面色一冷,气呼呼的转身离去了。

    “二姐…哎!二姐…你等等我…大哥,我去看看二姐!”吕清潭自然不想在此多待,随便招呼一声便大呼小叫的离去了。

    吕寒江见到二人离去,面色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身穿过大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

    “二姐…呼呼…二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吕清潭拄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脸写的都是再也走不动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可有一点做长老的样子?”吕幽幽绕到崖边的亭子里安稳坐下,这才回过头来,看到跟在身后的吕清潭这副滑稽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吕清潭的脑门笑骂道。

    反正四周无人,吕清潭也不管不顾的仰面躺在亭子当中的石桌上,任凭吕幽幽如何数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说实话…我才不想做什么长老…天天操练弟子们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当初与二姐在地下时过的快活!”休息了片刻,吕清潭终于喘匀了气息,大声嚷嚷道。

    虽然当年他与吕幽幽被困于地下,条件十分艰苦,但心中所想的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完全不用多花心思考虑其他的问题。虽然当时觉得自己辛苦无比,但与如今的情况比起来,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更值得去怀念珍惜。

    “快活什么?当初不知道是谁总吵着要山珍海味,天天偷懒不想修炼来着?”吕幽幽噗嗤一笑。

    “哎呀…当时我不是不懂事吗…”吕清潭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竟郑重其事的翻身站了起来,郑重其事道:“二姐!阿拂以前年少,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若不是二姐悉心教导,阿拂又怎能有如今的本事!以后…以后就算二姐你嫁不出去!阿拂也不会嫌弃你的!”

    正如吕清潭所言,以前在剑星居的时候,吕清潭经常任意妄为不顾后果还结实了一群狐朋狗友。当时吕寒江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暇照顾到他,若不是有吕幽幽在背后帮他处理麻烦,他还不一定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而且一开始困于山下的时候,吕清潭还时常耍性子不肯修炼,若不是吕幽幽天天折起树枝抽打他,他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虽然当时他还记恨吕幽幽,但如今想想若不是吕幽幽时刻的鞭策,他怕是早就和那江一卓一样“坐化”了。

    听了前半段话,吕幽幽还一脸欣慰,表示这吕清潭终于长大了,可听到后来却是银牙一咬,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一巴掌就扇到了吕清潭的头上,恶狠狠道:“呸!好你个狠心的狼崽子阿拂!亏姐姐我好心带你!你竟敢诅咒我嫁不出去!看来是最近挨打少了!今日我就再好好教训教训你!”

    二人绕着亭子追打了片刻,直到吕清潭连连改口求饶,吕幽幽才算解了火气。

    高崖边的亭子总会给人一种隔世之感,就算是凡人折上一枚树枝携在身侧,也会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感。此时天色已晚,落日西斜,视物渐渐模糊。即便如此,却仍然挡不住风景之不绝,举目远眺,便是烟波浩荡与无尽远山!让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三弟…咱们私下里来说,你觉得大哥他人怎么样?”吕幽幽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道。

    “大哥…他自然是极好的…”吕清潭愣了一下道。

    “只是什么?”虽然吕清潭没有明说,但凭借二人多年独处,吕幽幽自然知道吕清潭心中的隐藏意思。

    “只是…我总感觉大哥他变了。”吕清潭被吕幽幽看破心思早已见怪不怪,心中想也未想便开口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你我二人不也是如此。”吕幽幽若有所思道。

    “话虽如此…但现在的大哥总是让我感觉有些…”

    “陌生!”

    “没错!就是陌生!二姐你可记得大哥以前对吕小星有多爱惜,就算是知道他天生不擅试剑的事情后,也有放弃过他!可是这次自从咱们回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小星将他逼走不说,如今为了争夺英雄盟的盟主,他竟然连吕小星的事情管都不管了!”

    说到此处吕清潭竟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当着大哥的面他不敢过多言语,但是终于逮住机会,总算能与二姐说出了心中的牢骚,毕竟吕清潭心中可是把吕小星当块宝一样!

    若是说当年能有人让这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三倍的吕清潭打心里服服帖帖的,除了现在的吕幽幽外,再有一人也就是吕小星了,虽然吕清潭是对大哥言听计从,但也只是碍于长兄为父,不敢造次罢了。

    他可不止一次想外出寻找吕小星,可每次都被吕寒江拦了下来,后来甚至专门安排弟子盯着吕清潭的去向。吕清潭如今不像当年一般混账,自然不能随意对同门弟子出手,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吕幽幽心中早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一直以为是因为女人心思太过敏感的原因,如今听到吕清潭的话算是彻底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沉默起来。

    吕寒江虽然从外表上看去,除了断掉一臂之外好像没什么差别,但吕幽幽却从他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看出了一种阴沉之感。就好像他在隐藏着什么事情一般,可无论她如何试探询问后者有何烦恼,吕寒江却什么也不肯多说。

    吕幽幽背地里多方打探,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当年苍嶙城中发生的事,只是在场之人除了自己这大哥就是施长老,那行凶之人如今也已死去…

    当年施长老的父亲惨死行凶之人手中,若是询问恐怕会提及伤心之事,吕幽幽自然没有随意开口,不过她为人做事十分较真,经过他多方打探,终于从人口中得知当年跟在吕寒江身旁有一位弟子未来得及进入大殿侥幸活了下来,而那人的名字叫做—

    李定光!

二四九章 毫厘之差引变化 前路混沌难斟酌

    回想起当年在苍嶙城,吕寒江被人斩断胳膊的那场恶战,这李定光是一脸惧色,说那对面手持黑刀之人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转眼间就学会了剑星居的七星剑术,令当时的李定光震惊无比!

    虽然他是跟随吕寒江前来,但当时自己受人一击撞了脑袋,昏昏沉沉好半天才醒过来。而醒来之后他见眼前情况不对,只能趁人不备暂时躲了起来,直到剑星居后来的弟子破门而入,他才趁机混入了其中最终得救。

    吕幽幽问他是否看见了当时大殿中后面的事情,李定光却是一脸纠结,嘴唇动了动后连连摇头。

    见到李定光这副模样,想必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吕幽幽也不是强迫之人,既然他不愿多说,自己便没再多问。

    当时的事情,李定光讲的也算十分详细,而且听其话语,那二位剑气门的人应该也是在场,不知会知道多少实情?不过这剑星居与剑气门本来就不对付,若是自己前去问话,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

    所以如此看来,她非但得不到答案不说,还可能惹出一堆麻烦,吕幽幽便懒得多想,将此事搁置了,今天从吕清潭口中得到了同样的怀疑,她不禁又将这事情在心里念叨了起来。

    不过那件事情毕竟已经过了长久时间,若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还是要从长计议…

    见到吕幽幽沉默了许久,也没回答自己的话,吕清潭不禁疑惑道:“二姐?”

    吕幽幽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关于大哥的事情,你要记得千万不要随意同他人讲起!”

    “放心吧二姐!我也就是今日与你一起,发发牢骚而已。”吕清潭笑笑,他还要说话,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颤抖。

    吕幽幽同样感受到了手中的异样,与吕清潭一齐分别将各自的宝剑稍稍拔出,就听到剑鞘当中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颤鸣声。

    四季剑本就是天材地宝,又是同根同源,之间自然互有联系。

    以往他们出门在外时,若是遇到急事,吕寒江便用冬剑发出剑鸣,引起春夏二剑的回应。虽然现在冬剑到了施雨柔的手里,但吕寒江自从得到《一剑》之术,也领悟出了新的驭剑法门,挥手便可引动同样的剑鸣,倒与冬剑那时所发出不差分毫!

    “二姐,是大哥让我们回去!咱们才刚离开没多久…这能什么紧急情况?”由于之前吕清潭对于剑鸣十分不重视,每次回去晚了都会挨上一顿数落,现在听到剑鸣的吕清潭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再也不敢多留片刻,连忙收了夏剑就要返回。

    “从此处回到大哥那边耽搁不了太长时间,你自然不必紧张!”吕幽幽看穿了吕清潭的心思淡淡道:“不能耽搁多久…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啊?表现…什么表现?”吕清潭一脸不解,虽然他心中急躁,但二姐还未动身,自己也不好先行。

    “你瞒得过大哥,却瞒不过我!老实说…那姓岳的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幽幽盯着吕清潭的眼睛问到。

    “二姐…咱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这…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吕清潭心脏咚咚直跳,紧张道。

    “话说回来…当年那场瘟疫也是你让他做的手脚吧…”吕幽幽并未正面回答吕清潭的话语,语气也渐渐冷漠了起来。(三篇五十二章)

    “瘟疫…什么瘟疫…”虽然吕清潭做过不少坏事,但对于当年那场改变了自己一生的错事一直记忆犹新,虽然脸上平静却藏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

    “那好!你今天就在这慢慢想,我反正有都是时间。”吕幽幽抱着双臂冷冷站在一旁,完全看不出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随着吕清潭手上的颤鸣再次响起,而且一次比一次催的急促,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积攒的秘密,气势一颓,面如土色道:“二姐…你猜的没错…当年那瘟疫的确是我让他干的…”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早就死翘翘了,吕清潭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能一直蒙混过去,没想到现在会被吕幽幽逼迫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二姐!这件事是我指示的没错!不过…我还不是为了剑星居着想!”吕清潭心中急躁无比,终于讲出了当年的实情。

    因为那时的吕清潭经常做错事,没少受到吕寒江的训斥,所以他总想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他听说巫图窟得到了某种宝物,若是让他们的人安心加入古门大选,岂不是败坏了所谓正道的名声!

    一日他听说巫图窟那位得了宝物的女子经常出现在一处村庄,便暗中派人盯梢,等到女子走后便将带有瘟疫的蝙蝠扔到了井口当中,引发了村里爆发瘟疫,又嫁祸给了此名女子。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到将巫图窟陷害之后,再去太一阁惹出一些乱子,只是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太一阁的清净,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然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吕清潭指使这姓岳的弟子完成“投毒”任务之后,害怕他被人发现,便将其遣回到了剑星居等着吕清潭的安排。可这姓岳的十分不老实,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也有些难熬,正当他准备下山打探状况的时候,却碰巧被准备前往太一阁的吕寒江撞见。

    当时吕寒江正头疼找不到吕清潭,便随意用这岳姓弟子凑了个数,倒让这厮歪打正着的混入了太一阁,这厮一心想完成吕清潭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才引发了这种事情。

    也正是因为吕清潭的此种举动,导致到了古门大选时双方宗门元气大伤,剑星居、太一阁两个名门当中甚至没有一人夺得好的名次,反而让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拔得头筹。

    听了吕清潭的话,吕幽幽也是一脸纠结。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按照吕清潭的脑子倒也的确想不出如此完美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是一环接着一环,才阴差阳错的引发了后面难以挽回的局面,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吕清潭说没说谎,吕幽幽一眼就能看得出,看着前者从头到尾一副火急火燎的紧张模样,想必也是不敢再有半点隐瞒,吕幽幽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吕清潭的肩头说道:“阿拂,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万万不要与旁人提起!先回去吧!”

    吕清潭本以为说出自己的秘密会沉重无比,没想到话语道尽却是无比畅快!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吕幽幽,便紧随其后匆忙下山了。

    …

    此时清虚、清净二人终于返回到了太一阁,身后的随行弟子也早被遣散,房间当中只能听到一人急促的脚步声。

    “清净!走了一路你还不累吗?在那瞎折腾什么,赶紧给我坐下,免得我头昏!”

    “嘿呀!大哥!难不成咱们真要遂了那老匹夫的愿,要加入那什么英雄盟?”

    房间内,清虚拄着脑袋在桌前沉思,清净却一圈接着一圈的围着桌子打转,直到清虚无奈的叱责,才让后者停下了脚步,一拍桌子坐在了清虚对面。

    清净屁股刚落稳,便是一阵口干舌燥,他随意倒了杯茶,却又觉得这样不过瘾,干脆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在桌子上,举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将肚子中灌去,这才满意的哈出了一口浊气。

    “哎…真不像话!”清虚瞥了一眼清净,只感觉后者行为粗鲁实在没眼看,干脆身子一侧,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不过声音却还是从背侧缓缓传来,“也不知这黑竹林如何将你变成这副样子?”

    虽然这清净以前同样不拘小节,但也只是口头上豪迈洒脱,行为还算有几分修养约束,自从他在黑竹林中走了这么一遭,竟然还达到了“表里如一”的地步…从内到外都变得洒脱起来。

    “哈哈…大哥,咱们太一阁讲究的不就是个返璞归真吗!我现在也能算的上看破虚妄,达到了纯真境界不是?”清净掀开壶盖,发现其中再也没有本点残余,也将茶壶放回了桌上,拍着胸脯说道。

    “你呀你呀!这些年的时间怕不是都花在修炼这嘴皮子的功夫上了!”清虚摇头笑笑,然后一按桌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了窗边。

    “这英雄盟到底是加还是不加?”遥望着太一阁的一草一木,清虚再次淡淡开了口,他仿佛在扪心自问,又仿佛在询问旁人。

    “大哥!咱先别说这加不加的问题…你心中对英雄盟了解多少?”清净闻言也搬着凳子坐到了窗边,双手搭在窗沿上,懒洋洋的问道。

    “这英雄盟是自从妖兽事情过后突然出现,大哥并不比你多知道多少,我只知道英雄盟是从天下门派集结,其中不讲名声大小,无论身份高低,起源于星火门,却又不完全是星火门…”清虚淡淡道。

    “哦?原来是一群游兵散将?那这么说来这英雄盟现在是群龙无首,怪不得要急急忙忙的要挑选盟主…”清净对这种事情毫不关心,若不是因为被剑星居匆匆忙忙请去,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哎?那老匹夫这么急,该不会是对盟主之位有想法吧?”说道这里,清净不屑的嗤声道。

    清虚见清净一脸嘲笑的表情,连忙叮嘱道:“你别看吕寒江断了一臂看似废掉了功力,但我听说他好像得到了什么秘术…看他现在这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我猜他应该已经修炼出了一些名堂…无论如何,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过说道这英雄盟的盟主…事情却是如此这般…”

二五零章 惩戒林中诡谲事 黑绒面生遮死活

    清净打惩戒林中出来时,恰巧赶上妖兽作乱,便一直在外忙碌各种事情,很少回到太一阁中来,若不是最近妖兽风波渐渐平息,再加上清虚几番催促,他又不一定溜到哪里去了。

    清净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此时听了清虚关于英雄盟的事也是新鲜无比,听到后来,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也是微微点头。

    “这神秘人以一己之力聚拢人心,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又不顾名利,实在令人景仰!”清虚一语言罢,最终叹了口气,淡淡赞叹道。

    “这世间还有这种无私之人?”清净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手指绕着修长的眉毛转了几圈,“我觉得不对!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此人不愿做这劳什子,也大可以退位让贤,完全没有必要全身而退彻底脱离!而且听大哥的解释,此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妖兽出现时才开始行动,一直以来却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很难相信此人无利所图!”

    “唉,清净…你就是太不容易相信别人了。”清虚完全不同意清净的话,连连摆首。

    “我也想相信别人,但相信之后往往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什么也不信自然什么也不必猜,何苦为一件琐事困于心神,束缚自己的言行?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起码算的上一个逍遥自在!”清净沉声道。

    “唉…早知道你会被改变如此之多,大哥当初就应该和他们以死相拼,何必害得你如今这副模样?”清虚叹气道。

    “大哥此言差矣!清净并非是被外物改变,而是在这外物之中找回了本心…”清净摘下腰间的墨囊摇了一摇,淡淡说道:“一开始我是太过冲过,才说出十二年的那种诳语,当我踏入惩戒林的刹那才知道此处如此难熬,让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退出来?要知道那黑竹林中…唉!只要你出来,以大哥的实力,自然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清净紧张又严肃道。

    “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但是话已出口,若是刚刚踏入便萌生了退意,岂不是要受剑星居的嗤笑,让太一阁抬不起头来!当时我便咬紧牙关,竟硬生生撑到了黑竹林的最中心处…”

    “啊?你怎么不早说?还好…还好你没遇到…”虽然眼前的清净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清虚却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要知道那黑竹林可不是凡物,甚至比太一阁的年月还要长久!

    因为前人发现此处黑竹所制的墨汁颜色纯正、凝而不散,用此种墨汁完全可以凭空作符,完全不必依赖纸张,更是令太一阁的实力登上新的高度!所以有人心生好奇,想探寻究竟是这黑竹林中到底是何物所引,但凡是深入其中者,无一例外的消失了身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再也没有人胆敢产生探寻究竟的想法。(三篇五十九章)

    “大哥,你怎么了?”感受到清虚的表情不对,清净不解的问道。

    “没…没事…这茶都让你喝光了!赶紧去给我倒点水来!”清虚一招手,将茶壶扔到了清净怀里,后者应了一声,乖乖打水去了。

    “这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清虚见到清净离去,忽然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来。

    听闻清净到达黑竹林的中心处,清虚心中甚是震惊,强装镇定着将清净遣走,这才终于支撑不住。

    想当初他也仗着自己年轻气盛闯入过黑竹林,可是他刚刚踏足一般就感觉胸口憋闷,头昏脑涨,总感觉黑竹林当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每每他向那处看去,却每次总能看到一道黑影匆匆闪过!

    因为黑影神出鬼没,他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些胆寒,只感觉身后的冷汗一阵阵的泛起,惹得浑身一阵阵汗毛倒竖!

    渐渐地,清虚心中的一时冲动终于化为了恐惧,心中所想的只剩下了匆忙离去,可他刚一转身就瞥到远处地上有一只干瘪的墨囊。

    墨囊可是太一阁的珍贵之物,不能被随意丢弃,他刚将其捡起揣入怀中,一抬头便见到有几位身穿太一阁服饰的弟子背影,正围成一圈默不作声。

    在清虚之前不久也有过几个不怕死的弟子溜入其中,然后不出意外的丢失了踪影。虽然眼前这几人背对自己看不清相貌,但是身形却是与那失踪几人有些相似,清虚只当是遇到了几人,便在远方大声呼唤起来。

    虽然他们距离稍远,清虚的语调又有些变形,但声音却是不小,那几人完全没有可能听不见。不过他们却完全没有搭理清虚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围城一圈的模样。

    清虚感到十分不对劲,但比起不对劲来说,却又总比自己一人担惊受怕容易的多。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就感觉那群人中好像有人招了招手,自己便鬼使神差的挪了过去。

    清虚终于挪到了这几名弟子身旁,可这群弟子却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保持着直挺挺的姿势围在那里,让清虚不由得生出了一阵闷气,心想到底是何物会有如此引力?

    不过这几名弟子肩并着肩脚挨着脚,又将其中的东西围的严严实实,竟然一点空隙都没有流出,让清虚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一掌按在身前一人的肩头,准备让他让开位置。

    可就在他手掌落到这人肩头的刹那,他只感觉手上传来了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便连忙收手打量,只见他的手掌当中竟然生出了一片极细的黑色绒毛!

    这片黑色绒毛光滑细腻,道道散发着黝黑的光泽,若是生在猫狗身上必然是十分可爱喜人,只可惜这黑毛却生错了位置,长在了自己手心,只能让他一阵恶寒!

    清虚急的满头大汗,只想用另一只手去将黑毛拔掉,可他接触到黑毛的瞬间,却只感觉这黑毛好像是长在了自己的骨头上一般,只是稍稍触碰骨髓当中便会奇痒无比,而用力一拔更是奇痛无穷!

    清虚又痒又痛,脸上扭曲无比,甩着一只左手不敢落下,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抬头一看,却是情不自禁的被吓退了几步!

    只见刚才那围成一圈的“太一阁弟子”皆是扭过脑袋向自己看来,不过看他们的脸上还哪里有半点弟子模样?因为之前背对自己的缘故,他们看上去倒是与常人一般,此时他们转过身来,整张脸上却是生满了与清虚手掌上同样的密密麻麻黑色绒毛,简直如同毛桃一般!

    其中有几人脸上的绒毛甚至已经向下蔓延,而且绒毛生长之处甚至发生了溃烂,一片漆黑无比的脓液夹杂着血水让人有些傻傻分不清楚。总之它们俱是顺着身上向下流淌,滴落到地面之上…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清虚更是吓破了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怪物,发疯似的向后跑去,然后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等到他再次恢复了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回了太一阁的房间中。

    据当时救醒自己的长老说,清虚手上沾染的是黑竹林的一种菌类,它能导致人产生某种幻觉,用酒水加上一些驱邪的药粉反复揉搓便可以完全消除,不必过多担忧。而且清虚当时并未进去多远,只是因为这菌毒发作导致自己陷入了昏迷,这才被当日负责外围研墨的弟子及时发现带了回来。

    清虚虽然有些狐疑,但这些人说的有理有据,自己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在黑竹林中所经历的是否真是一场梦境,回想起自己在黑竹林中的遭遇,清虚面色忽然一白,谎称自己要躺下休息,遣散了周围的人。

    待到屋中的几人终于散去,清虚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向着右手看去,只见右手手心当中空空如也,也是放下心来。可当他摸向胸口的时候,身子却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右手向着怀中探去,只见一只干瘪的墨囊便被自己摸了出来。

    清虚见到这墨囊面色一变,穿起靴子就出门向刚刚离去的那人追去,可追到拐角的时候却见到那位长老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然后四处打量了一周,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了面前的火堆当中。

    因为心中生疑,清虚直到这位长老远去才来到了火堆之前,他捡起一根树枝将其中那些东西挑了挑,只见其中一块即将烧尽的布条落了下来。

    清虚见到这布条顿时面色大变,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逃跑之时,从那“太一阁弟子”身上扯到手中的布条是什么样子,自己可是记得不能如此清晰!

    虽然不知道长老为何要刻意隐藏事实,但想必也是为了太一阁着想。清虚想了一想还是没再追上去道出详情,他看着眼前的布条化为了灰烬,也带走了自己心中的故事,之后再也未与旁人提起。

    自这以后,不知是因为黑竹林中的事故,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清虚的性子开始变得犹犹豫豫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果断坚决…

二五一章 三月文酒梨雅致 四月武酒竹不俗

    虽然旧事已经过去,但当日所经的一切却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清虚不放,常常令他在睡梦中惊醒,直到缓和了许久才能再次回归平静。

    他之后也尝试过前往那黑竹林附近探寻究竟,但每每到了近前,胸口就会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让退意浓郁无比,只能一次次的作罢。当初那干瘪墨囊如今也生出了不少裂隙,一直被自己隐蔽的揣在怀中。

    想到此处,清虚不禁又取出了墨囊仔细翻看起来,却发现这墨囊除了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更加陈旧,倒也没有任何值得自己注意的地方,他面目阴沉,将墨囊紧紧攥在手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大哥?大哥?”

    几声接连的呼唤,终于让清虚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只见清净碰着一个酒坛站到了自己身边。

    “大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清净见清虚神色有异,也是关切的摸了摸后者的额头与自己对比了一下,然后一眼瞥见了清虚手中貌似攥着什么也是继续问道:“大哥,你这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哦…我没事,这不过是刚才收拾柜子翻出来的旧物而已…”清虚犹豫了一下,将那墨囊随意扔到了门口,这才再次注意到身前的清净,也是无奈道:“让你去倒水!你搬来个酒坛子做什么?而且…你这酒是哪里来的?”

    太一阁中虽然没有禁酒一说,但是门中弟子倒也遵守规矩,只有在太一阁外时才会小酌几杯尽兴。见到清净捧来这么满满一坛子酒,清虚自然颇感意外。

    “嘿嘿,大哥,那打水的地方太远,我今天实在懒得再多走几步!”清净尴尬一笑,说道:“至于这酒…是从我房间里取来的,大哥放心!此事绝对没有任何弟子知道!”

    “你呀你呀!”清虚见到清净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心头也是再也气不起来,“算了,这次赶路属实疲惫,这次就姑且放你一马!先让我看看你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货色…”

    “嘿嘿!得嘞!”清净见到清虚眉头舒展,也是嘿嘿一笑,为清虚倒满了一杯,“大哥您慢用!”

    清虚摇头笑了笑,在清净期待的目光中将酒杯用中指托住勾在了虎口,对着窗口打量起来。

    也许是因为过滤问题,这酒水当中竟然有着点点黑色的杂质悬浮,尽管如此却丝毫未影响酒水本身的清澈。虽然酒水当中有着些许掺杂,但若不是手上的重量与杯边的酒渍,甚至很难肉眼看出杯中已然被倒满了琼浆!

    那点点黑色杂质竟如同颗颗暗星,悬浮在这一指所托所盛的寰宇当中,让人只凭眼睛看去,就感觉心旷神怡。

    清虚虽然惊讶,却并非初始于此。自从清虚打开坛子的刹那,他就感觉出此酒的非同寻常!

    他也曾喝过泱都城中众人皆知的三月梨,但三月梨的口感柔绵,味道甘鲜。但凡饮下之后,便会泛起一种忧思之情,产生无数无处安放的感怀,恨不得立即扯来纸笔聊以慰藉。因此有雅士私下称其“文酒”或者“文神酒”,意在饮下此酒之后下笔如有神!

    所以在此酒被雅士传出名声之后,在当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三月梨狂潮!为首者主要是当时学堂中的部分学子,他们在考前偷偷在笔杆中灌入三月梨,希望能在考试当中取得良好的成绩。

    遗憾的是他们对自己的酒量缺少估量,到最后酩酊大醉暂且不说,甚至有人为了让自己灵感充足狂饮不止,到最后竟耍起了酒疯,活活将“文神”变成了“武神”!以至于后来的考试制度严谨了起来,一旦发现饮酒者,便会被取消三年考试资格!当然这些都是一切小插曲,与主线的故事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再说回清虚手上捏着的杯中酒水,虽然此酒味道初绽给人一种无比呛辣的感觉,但这种辛辣过后便是一种令人舒畅无比的温润之感,仿佛整个身子被笼罩在了一片热浪当中!

    而且此酒又不像三月梨那般水流丝滑,倒酒间竟像是一样实物被生生坠入了杯子当中,让人感觉凌厉无比!

    清虚将酒杯在手中转了一转,终于一饮而尽,只感觉这略带杂质的酒水如同一柄寒刃,将自己喉头割开,一直向下划去,直到刺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不过这寒凉终究只是短暂,清虚只感觉喉头一热,像是被杯中寒刃割开,热血终于喷涌起来,四肢百骸当中一片温热无比,双目间两点油尽灯枯的斗志也燃了起来。

    “好!好酒!畅快!”清虚很久没有如此坚决果断的道出心中的感觉,此时杯酒下肚荡气回肠,让他仿佛找回了当年的热血,心中舒畅无比,只想找人比划比划。

    清虚一开始并不完全理解为何那些文人会称呼三月梨为“文酒”,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彻底领会了其中深意!

    “哈哈!三月梨能惹人忧思,此酒却能让人激情澎湃!三月梨若是文酒,此酒说是武酒倒也不为过!清净!此酒如此之妙为何无人知晓,此酒…此酒叫什么名字?”

    见到清虚喝的满脸通红激情豪迈的样子,清净笑意更浓,听到前者问话,清净不禁愣了一下,挠头说道:“大哥,这酒还没有名字。”

    “什么叫还没有名字?这酒不会是你酿的吧?哈哈…没想到清净还有这种手艺,真是让大哥刮目相看啊!”清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平时极少饮酒,但这种久违的豪迈还是让他忍不住多贪一杯,示意清净再为自己再次满上。

    “哈哈…大哥见笑了,我一直在黑竹林中砍竹研墨实在太过枯燥,只能找点事做…”清净被清虚这么一夸,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黑竹林中,找点事做?你的意思…这酒…”清虚酒杯到了嘴边不由得一顿,面色大变。

    “是啊…寻常的竹子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一开花,这黑竹却是奇怪的很,每年四月左右就会开花一次…因为这黑竹所研墨水总带有一种清香,我见这黑竹的花也是黑色,便想着它是否也可以用来作为研墨的材料…”清净手指绕着眉毛,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这黑竹的花叶虽然看似颜色浓郁,碾成的汁液却是颜色透明,丝毫没有半点墨色!这坛墨水作废,我只能将其封死随意扔到了一边不再理睬,直到次年黑竹再次开花的时候,我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当时为了腾出这个坛子,我本想将这废墨倒掉,可当我将其打开的时候,没想到其中竟传来了淡淡的酒香,这不起眼的废墨居然变成了酒!也算是因祸得福哈哈哈…大哥你刚才问到这酒叫什么名字,其实这些年我的确有过几个想法,但却不算成熟,直到大哥刚才说到三月梨终于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那泱都的三月梨被叫做文酒,那我们太一阁这武酒的名字自然也不能差了,那文酒是用三月梨花所酿,而我这武酒是用四月竹花所酿,既然如此…干脆就叫‘四月竹’好了!大哥你觉得如何?”清净一拍巴掌,激动地叫道。

    “你说这…酒…是那黑竹的竹花所酿…”清虚面色越来越难看,再次看向酒杯中时,却见到几个满面黑色绒毛的太一阁弟子指向了自己的脸上哈哈大笑,也是手中一颤,连忙将杯子叩到了桌子上。

    “大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清净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这名字怎么样啊?”

    “三月梨、四月竹,不错不错!朗朗上口!”清虚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急急忙忙回答了清净的问题,然后紧张的问道:“清净,你看我脸上怎么了,为何现在奇痒无比?”

    清净闻言抬头看向了清虚的脸上,也是面色一变,紧张道:“大哥…你…你的脸上,你不要动…”说到此处,清净一把走到清虚身前,探手向清虚脸上擦去。

    清虚只感觉面上一轻,竟再也没有了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

    “大哥…你这身子也太虚了吧?怎么一杯酒下肚头上就生出了这么多的汗珠来?”

    “只是…汗珠?”

    “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你刚刚…”

    “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清净嘿嘿一笑,捧着摊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满意的打出了一个饱嗝,然后顿觉这样不妥,连忙将酒坛放到凳上,“大哥,你先慢慢喝着,我这就去找人弄几道小菜过来,咱们哥俩好好喝上几口!”

    “站住!”清虚听到喝上几口顿时感觉胸口一阵翻涌,连忙拉住了清净,见到前者一脸疑惑,清净这才感觉自己此时口气有些强烈,连忙继续说道:“那个…饭可以吃,但我忽然想起一会还有要事…这酒我就不喝了吧。”说完,清净将杯子向前一推,如临大敌。

    “大哥,你不必为我节省!我这些年可存了不少好货!而且眼看着四月就要到了,等到时候我还能进去惩戒林采些黑竹花再酿一批新酒来!就算到时候咱们加入英雄盟境况不好,也可以卖酒维生不是!大哥你先等着,我这就回来!”清净笑道。

    “酒…酒坛拿走啊!”清虚见清净拔腿就走,也是连忙喊道,可后者大步流星已经走出了门外,只能无奈的坐远了一些。

    此时的清净刚走出门口,满脸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门缝中瞥了一眼地上的墨囊,拳头却是捏的咯吱作响,身子一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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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