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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八七章 琳琅集市有异客 命格极阴相极阳

    那贾猎户给的药草功效奇佳,眨眼的功夫便将金啼江的腹痛一扫而空。此时贾猎户在外面忙的锅盆乱响,屋中二人也是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说来话长!这琳琅集市地处地处极北之地,整年都被寒气笼罩…”黄酉说的倒是详细,一开口就要从头提起。

    “黄酉兄,关于琳琅集市的情况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只是这收货人的事情,我有些陌生而已。”听到黄酉一开口就要长篇大论,金啼江也是连忙再作提醒,毕竟他只想将眼前的事情弄明白,把黑骨托付出去,至于琳琅集市如何,也便随它去吧。

    “哦…这倒也是!琳琅集市虽然神秘,但并非隐秘。寻常人士可能不会了解,金鹏族却不会太过陌生!”黄酉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你既然知道琳琅集市,却不知收货人,看来是你们族中长辈对交易细节并非尽详啊!”

    “那…贤弟你可知天工录?”说到一半,黄酉忽然问道。

    “嗯,据我所知,这天工录应该是琳琅集市的商品名册,对吧?”金啼江试探答道。

    “说的没错!”黄酉回道,“不过这天工录不仅仅是名册,还是一种凭证,只有持得此物之人,才拥有进入琳琅集市的权利!”

    “每次琳琅集市有所动作之前,都会提前派发出这天工录!而且此物又神奇无比,会根据琳琅集市那边的状况随时更改目录信息与准备进度!这琳琅集市的信息自然是由极北之地那边做主,但是这准备目录之人,便是琳琅集市的收货人!”

    金啼江听完黄酉的话,也是微微点头,没想到这琳琅集市的事情如此复杂。他还以为只要将东西送去就会结束,却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来取货上门!他早听说这琳琅集市黑心无比,却没想到这服务却也贴心周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有所值?

    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里,天天携带着黑骨寻找琳琅集市的行为,真是要多愚蠢有多愚蠢,白费力气暂且不提,若是后来到了琳琅集市吃了个闭门羹,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原来如此…那黄酉兄,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联系到那收货人?”金啼江急忙问道。

    黄酉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次的收货人是鬼差殿的,可惜我与鬼差殿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无法联系到他。”

    “鬼差殿?这琳琅集市怎么还与鬼差殿扯上了关系?”金啼江闻言一阵头疼,感觉眼前一阵迷茫。虽然鬼差殿的名字无人不晓,但是关于它的位置,却是没人说得明白,毕竟此乃死生之路的交会之所,也没人活的不耐烦了去寻个鬼差殿来解闷。

    “非也非也!倒不是琳琅集市要与鬼差殿扯上关系,而是这鬼差殿上赶着琳琅集市求来的这个人。”黄酉笑道。

    “鬼差殿向琳琅集市要人?”金啼江顿感稀奇,“这鬼差殿的选人要求不是十分苛刻,难道这人有什么说道不成?”

    “嗯,这个我也只是听说…据说这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可谓八字全阴,按理来说应是命格极弱!可这人却偏偏生得一副极阳之相,外表之阳盛甚至比那极阳之人还要超上几筹!虽然他的命格吸引来万般鬼煞,却因为如此却无任何一位敢来侵扰此人!只是因为他自身的矛盾相冲,让他阴相避人,阳相驱鬼,万般皆远,天煞孤星…最后终于为祸一方!”

    “若是如此放纵下去,此人必将成为一尊降世魔头!可一日这魔头不知怎地就闯入了琳琅集市,众人都以为这琳琅集市必将遭殃,可自这以后就再也没见此人出来过…后来又有传闻,说这人已经被琳琅集市收服关押起来…”

    “虽然这人在人间或许是个祸害,但鬼差殿却对他动了心思。他们想到若是能将此人归为己用,来‘以暴制暴、以毒攻毒’,倒是可以免去不少麻烦!于是他们便三番五次的跑去琳琅集市软磨硬泡,最后那琳琅集市被惹得不耐烦才道出了实情,说这人并非被囚禁,而是已经心甘情愿的折服,是否答应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于是便答应了让他们见一面。”

    “本来琳琅集市的意思是让鬼差殿死心,却不知鬼差殿使了个什么法子,竟然说动了这人,最后答应了加入鬼差殿!琳琅集市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们极讲信誉,倒也没有后悔,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就是让这人在还未加入到鬼差殿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继续待在琳琅集市受人吩咐,第二就是让鬼差殿在关键时刻,满足琳琅集市的一个要求。”

    “这人本来就是琳琅集市之人,第一个条件鬼差殿眼都未眨便答应下来。但提到第二个条件时,后者却是有些支支吾吾,毕竟这琳琅集市从来都是狮子大开口,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要将鬼差殿收编了,这买卖岂不是亏大发了…不过琳琅集市怎能看不出后者的想法,便再次加了一句,这要求不会损害半点鬼差殿的利益。”

    “听到这话,鬼差殿的人才松了口气,答应之后便放心回去交差了…自这以后,这人便归了鬼差殿掌管,琳琅集市也就秉承了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将这人当做了收货人白白使唤…”

    金啼江闻言也是一阵发笑,这听起来倒的确是琳琅集市的作风。

    “那黄酉兄,你可知道这琳琅集市要做出什么要求?”

    “这个尚且无从得知,我只听说鬼差殿也曾派人旁敲侧击的问过,那琳琅集市的人只说最远不过百年便没了下话了…”

    “这琳琅集市还真是…真是会吊人胃口。”听闻此言,金啼江心中忽然对鬼差殿一阵莫名同情,“黄酉兄,既然你知道的如此详细,可知他姓甚名谁?也好让我日后有个打听方向。”

    “我的确听说过这人的名字,而且我记得他的名字十分有趣…”黄酉闻言眉头一蹙,不由得沉思起来:“只是太久没有提过此时,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黄酉一边回忆着一边向外看去,只见那贾猎户正将干柴摞到一边,手上一甩便用绳索又将它们捆扎起来,也是忽然眼睛一亮:“长绳…长生…对了!此人名叫赵长生!”

    “赵长生?”金啼江在心中重复一遍,心想怪不得黄酉会觉得名字有趣,毕竟这鬼差殿之人需要隔绝阳寿才能方便行事,既然没了阳寿又如何能叫做长生,完全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嗯,没错!不过…为兄虽然讲了这么多,却还是想劝贤弟一句,最好还是打消了去找赵长生的念头吧…”黄酉一开始并不想讲这么多,只是聊的兴起忘了控制,此时嘴巴一停却是后悔起来。

    “这又是为何?”金啼江一愣。

    “据为兄所知这琳琅集市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所以你这宝贝…短时间内怕是卖不成了…”

    “什么?那黄酉兄你的意思是,现在琳琅集市只能收货,不能卖货?”金啼江闻言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

    “唉…是啊!不过贤弟不必担心,若是你不嫌弃,为兄那里就是你第二个家,等到你状况好些,再做打算也是不迟!”黄酉因为听说了金啼江的状况,只当他是为了换些钱财行得方便,实在不想看见后者太过失望,也是连忙安慰道。

    “只能收货…不能卖货…那岂不是说我这东西只能一直寄存在琳琅集市当中…”金啼江闻言口中不禁念叨起来。

    黄酉看到金啼江这副样子,只当是后者受到打击不小,不由得摇头苦笑,暗道这金鹏族的大公子平时定是奢侈惯了,身上没有钱财就乱了方寸。

    “希望落空在所难免,贤弟还是不要太过伤心…”可黄酉话未说话,就见对面这人的面色忽然惊喜起来,拍桌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多谢黄酉兄提醒!我这东西本来就没有寄卖打算,不过只是想寄存在琳琅集市而已!”

    “…”

    黄酉听了金啼江的话,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位贤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心中也是释怀许多。

    “听见贤弟这话为兄就放心了…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唉!看来是为兄狭隘了!”黄酉倒也是个真性情,直接将心中的想法道了出来,谦声说道。

    “哦?既然黄酉兄这么说,看来是还有对我有所隐瞒啊…”金啼江瞬间反应过来,也是半开玩笑说道,“难道说黄酉兄知道这赵长生人在何处?”

    “关于此言,愚兄却未说谎…不过我在城中有位旧时曾经说过他与鬼差殿有过交集,若是能从他那问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能帮到贤弟也说不定呢?”

    “哦?”金啼江闻言一喜,腾的一声站起身来:“现在天色已晚,可否请黄酉兄指明方向,让我即刻启程?”金啼江话音未落,腹中便传来一阵咕噜作响。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贤弟还是位急性子!”黄酉笑笑,将金啼江按回座上,“贤弟的事就是为兄的事,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填饱肚子,我可不想带着个饿死鬼一同上路!至于剩下的…”

    “为兄自有安排!”

三八八章 香气空灵通百骸 外表黑炭藏金黄

    虽然金啼江心中急迫,但仔细想想这黄酉说的倒也没错,自己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算是上路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暂时养足精力恢复起来。既然天色不早,他也再没强撑,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没多一会儿,院中便飘来了一阵笑声,只见贾猎户端着几盆东西走了进来:“时间长没有起灶,这些东西都是找街坊临时凑的,看上去确实有些不搭调,二位兄弟就请凑合凑合吧!”然后他又一脸得意的指向盆中,神神秘秘说道:“不过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想尝都尝不到!”

    黄酉与金啼江见到这贾猎户一脸骄傲,也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却只见这几个盆中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先别说卖相好不好,恐怕连卖相都谈不上。

    “老贾,你这…这一坨一坨的是什么东西?”金啼江探手敲了敲盆中的物什,感觉像是击打在石头上一般,只是其中传来的一阵闷响,证明着其中或许内有乾坤。

    “嘿嘿,二位兄弟打开看看便知!”这贾猎户见到二人一脸疑惑,也是得意非常,仿佛硬生生从刚刚自己的尴尬处境当中找回了一分面子。

    “有趣有趣!我倒是要看看你卖的什么关子?”黄酉闻言也是来了兴致,将单手放在这黑乎乎的“石蛋”之上,也未见他怎么动作,这“石蛋”表面却忽然出现了道道裂缝,哗啦一声散落开来。

    先前这黄酉的“十蛟出海”金啼江可是看在眼里,可惜当时自己状况尴尬不能看的仔细。可如今这黄酉当着自己的面又露一手,自己却还是没能看清其中门道,也只能来得及赞叹一声:“好…好手段!”

    那贾猎户听闻一声好,还以为是金啼江发现了内中乾坤,刚准备解释起来,却发现后者不过是在赞誉旁边这人的出手,也是面色一阵失落,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机还没得逞,就再次被人抢了威风。

    “雕虫小技而已…”黄酉嘿嘿一笑,也是连忙用另手托住石蛋。待他将手上的碎屑抖尽,却感觉手上一阵炙热无比,也是连忙将这物放了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此为何物,却是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从其中缓缓飘来,这种香味沁人心脾,一入鼻腔便感觉到它的空灵之感,七窍百骸瞬间被其填充起来,让人通体轻盈。

    “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金啼江虽然腹中空虚,却也没到饥饿难耐的地步。此时被这种清香从自己的体内扫荡一遭,却似被其腐蚀了五脏六腑,颈下腰上瞬间只剩下了一道空壳!若是将这“空壳”带入溯源之门,怕是连那混沌都要当心被其吞噬,畏惧三分!

    腹中本来的轻微作响,几乎瞬间成了雷鸣翻滚,若不是仍有一丝理念存在,他甚至能将这油纸包裹一同塞入腹中。

    黄酉虽然没有金啼江的感觉剧烈,但心中已有些期待起来,手上一扯便将这圈油纸包裹的东西转起圈来,眼看着油纸散去,其中的内容即将显露出来。

    “黄酉兄!抱歉了!”可还没等黄酉仔细看清大概,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油纸包裹里面的东西还未等现出原形就进入了金啼江的手中,被后者毫无雅观的撕扯起来,眨眼就将其变成了一堆碎骨,只剩下旁观二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贤弟还真是好胃口啊!”黄酉见到金啼江吃起东西毫无大家架子,也是哈哈笑道。

    “呼…”金啼江长出口气,也是发觉了刚刚自己的冲动行为,有些不好意思道:“二位,失礼了!实在是这味道太过诱人,让我有些控制不住啊!”

    “嘿嘿…兄弟喜欢便好,喜欢便好,我那灶子里还温着一些,尽管放开了吃罢!”贾猎户见状终于笑逐颜开。

    因为急切的空虚已被填补,脑子也清醒过来,金啼江为了“谢罪”,便自告奋勇的将石蛋揽了过来,要弥补黄酉的损失。

    因为先前的举动已经见到,所以再无特殊,金啼江便直接快进到了打开油纸的步骤,空气中那种残留的余香也再次浓郁起来,又惹得金啼江的腹中一阵咕咕乱叫。

    毕竟他刚刚那般狼吞虎咽,哪里来得及仔细品味,如今只能凭借唇齿之间的残留香气,稍稍缓解心中的渴求。

    这油纸刚一打开,室内便如同有香雷炸响,惹得几人眼中一阵迷醉,毛孔也是贪婪打开,生怕将眼前的香气泄出半分。等到终于将眼前这虚无缥缈的香气掌控,几人才将目光落入了眼前的“作俑者”上来。

    油纸当中包裹着的,是一只色泽金黄的野禽,不过因为这贾猎户将其处理的十分干净规整,第一时间倒是无法判断出是何种类别。不过此时关键不在于此,二人也没在此多做计较,急忙探手分食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食材属于野生,虽然看上去通体油光,但肉质竟然紧绷无比,没有一丝臃肿,所以口感自然不沾半点肥腻。而且此物肉质又不像寻常烹制时,会出现部分干柴发硬,每一块都是鲜嫩无比,仿佛刚被琼浆浸泡一番,但是却又不会流出半点多余油脂。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称赞不断,暗道这贾猎户虽然看上去虬髯粗犷,但倒也的确有几分手艺傍身!尤其是吃到后来,金啼江这野禽撕成两截,一种熟悉的味道再次传来,只见这野禽的脏腑已经被完全掏空,其中填充的竟然是他刚刚服下的那种药草。

    看到此处,二人也是恍然大悟,了解到此物的味道巧妙原因何在?这一来是贾猎户将此物包裹严谨,受热均匀,二来就是这填充的草药当中的湿气将肉质熏染,香气完全浸入了肉质当中。怪不得这贾猎户回来时身上带了那么多的药草,如今看来,这老贾倒是还挺会享受。

    见到二人的满意模样,贾猎户当然也没吝啬,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将灶中石蛋变成了一地残渣。

    “实在抱歉啊老贾,我们这一来好像把你的家底儿都给掏空了,这个请你收下吧!”金啼江满足的长出口气,也是忽然探手从怀中取出钱袋。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老贾见状眉头一竖,连忙握住了金啼江的手腕推了回去:“俺可是念在你们与这猎犬有缘的份上才留你们做客,赶紧收回去,莫要让俺看不起你!”

    “这…好吧。”金啼江见到贾猎户面色坚决,也只能将钱袋收了回去。

    “这才对嘛!俺这些野味,草药,柴禾可都是白来的!本来俺自己享用也是浪费,如今有人陪着解闷聊天便已极好,若是要你们的钱,被这狗东西知道了肯定会向我抱怨…”贾猎户哈哈一笑,指了指外面的几条猎犬玩笑道。

    然后他又面色一沉,叹气一声:“可惜俺外出打猎需要保持警觉,家中没有好酒与二位好好畅快一番!真是遗憾至极!”

    “老贾不必叹气,我已经戒酒许久,就算是有酒恐怕也不能陪你尽兴。”黄酉闻言苦笑一声道。

    “真是巧了!我这次外出有事在身,也是…不能饮酒的。”提到酒字,金啼江念起了那“深闺怨”,不由得也是叹气一声。

    “咦?真是奇了怪了!俺可记得有句话讲到:酒肉不分家!寻常人士提到好酒都是两眼放光,怎么听你们的语气,好像此物乃是穿肠毒药一般?”

    “唉…实在是家中那母老虎有孕在身,若是知道我在外事没办成还要胡吃海喝,回去怕是要生撕了我…”虽然黄酉口上称呼凶悍,但眼中却是爱意浓浓。

    “哦…这倒是可以理解…”贾猎户点头如捣蒜,对黄酉的话十分赞同,然后又转头问道:“那你呢?看你年纪应该不大,难不成也有了家室困扰不成?”

    “这倒不是…”细节事情,金啼江自然不能如实道来,但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解释。正在他要开口找个话题的时候就听见黄酉开口笑道:“我这贤弟可是腼腆的很,心中早就有了念头,只是还没付诸行动罢了!”

    “这可使不得啊,年轻人!俺毕竟过来人,姑且和你托大一句。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犹豫,一旦下定决心就要放手去做,就算最后失败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嘛,可千万不能留下遗憾!这遗憾二字你别看说来简单,若是被它在你心中生根发芽,指不定哪天就会成长为你的梦魇,就算你能勉强控制,也不能避免他何时分出杈来,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你的绊脚枝!”

    虽然这贾猎户不修边幅,虬髯粗壮,但说起大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仔细琢磨下去倒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屋中看上去杂乱无比,但不明显处也有几个摆设被擦拭整洁,金啼江便猜到这虬髯汉子也有故事,不过这毕竟是个人隐私,既然后者没有开口,他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老贾所言确有道理,啼江必将牢记于心!”

三八九章 离开泱都寻旧友 夜深林静伴荒芜

    就着眼前的杯盘狼藉,几人也是闲谈不少,眨眼间外面的天色也暗淡下去不少。贾猎户见到屋中昏暗,便要取来油灯续上光明。

    可老贾刚一起身,黄酉便对着金啼江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便跟着站起身来。

    “老贾不必麻烦,我们还有事在身,今天就打扰到这了。”黄酉指了指远处,开口说道。

    “天色这么晚了,二位若是想要出城的话,可能是有些不大方便啊…不如…”贾猎户扫视一眼二人,点头应道。

    “老贾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黄酉笑了笑,给了贾猎户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吧!看来二位确是有急事在身,既然如此…俺也不再挽留,日后若是得闲,常来此处坐坐。”贾猎户抱了抱拳,带着二人走了出去。

    路上经过那几条猎犬时,它们仿佛也有些依依不舍,竟然在金啼江的腿上蹭了一蹭,然后一直目送到金啼江走出了院门,才再次趴伏回去。

    拜别了贾猎户,金啼江便跟在了黄酉身后,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禁闭时刻,外城大门只剩下了一道缝隙只进不出,见到大门处把守森严,金啼江正要发话,就见黄酉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带着他向着一旁拐去。

    二人沿着大路横向拐去,终于在城墙一角停了下来,不过此时天色还未彻底昏暗,若是在此明晃晃的站立不免惹人怀疑,二者又反向迂回了一段,终于坐在了一家快要打烊的铺子前。

    这家铺子见到此时还有客人,本来还想驱赶,但见到二人虽然穿着朴素却相貌不凡,尤其是二人桌上的几粒碎银,更是熠熠生辉,也是连忙烧上热茶亲自招待起来。

    金啼江对泱都城的结构并不陌生,从刚刚一转弯他就猜到了黄酉是要从这边的墙角翻阅出去,而之后的路线也正如同他的猜想一般。

    经过这些日子的种种遭遇,金啼江也感受到了钱财的妙用,果然在碎银的打发之下,那伙计也识趣的没多过来打扰,只是温上茶炉便趴回柜台小憩去了。

    如今再次安静下来,金啼江忽然感觉眼前熟悉的泱都城陌生无比,心中也暗暗想着是否要做出什么变革来改变这一状况。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也是让黄酉等在此处,然后急急忙忙起身离去。

    黄酉正在等着天色暗淡,刚听到金啼江的话语还没等回复后者就没了踪影,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等多久,就见到金啼江背着双手,匆匆忙忙走了回来。

    “黄酉兄,你看这是什么?”金啼江走到黄酉身前再次坐下,迫不及待地将背后的东西递了出来。

    “嗯?”黄酉转头看去,也是面色一喜,说道:“不愧是我的好贤弟!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念叨这些?”

    黄酉接过金啼江手中的东西,见到这正是自己先前被那变成黑毛怪的摊贩弄碎的点心玩具,而且又远远不止这些,还多了一些小儿的衣衫与一个长命缕。

    黄酉这次来到泱都城,为得就是购置一些小儿的用品,但他寻来找去,也只能找到一些玩具,便又补足一些点心,准备回去安慰讨好,以免受到夫人叱责。没想到这金啼江只是消失片刻,就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也没寻到的东西购置齐了。

    “多谢贤弟,这下终于能安心回去交差了!”黄酉对这些东西满意无比,将忙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然后又对金啼江道:“贤弟!这些东西暂且记在愚兄账上,等愚兄日后得了闲暇,再去金鹏族好好回礼!”

    本来他还准备这次帮完金啼江自己再来一趟,现在看来再也不必担心此种麻烦。既然如此,他便想将金啼江之前借给自己的那些钱财交还回去,可他还没等探手取钱,却被金啼江拦了下来。

    “黄酉兄不必客气,这些就当是我提前送那还未见面的小侄的见面礼吧!”金啼江笑道。

    “贤弟如此费心,愚兄也实在不好拒绝…只是…”黄酉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啼江,“只是不知你与那位姑娘何时才能成就喜事?也好让吾儿成长路上有个陪伴。”

    金啼江还以为这黄酉要说出如何重要之事,听闻此言也是面色一红:“黄酉兄你在乱说什么,术鱼姑娘毕竟是我的恩人,我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是吗?”黄酉闻言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是哪位姑娘。”

    “…”金啼江自知失言,也是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此人的笑声,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恍惚。为何每每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口总是不争气剧烈碰撞,或许是因为自己体内存在着黑术鱼血脉的原因吧。

    …

    黑鹏族中,黑术鱼忽然感觉到一阵心身不宁,也是匆忙挽起袖子查看起来。她记得距离上次处理血毒没有过去多久,为何这次又有了隐隐发作的迹象。

    她将炉子上的药汁过滤出来,等到稍稍散去了一些热气才一股脑的灌入口中。虽然这药汁入口浓稠苦涩,但却是效果明显,没过多久手臂上的血毒颜色就暗淡了下去,她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也许是闻到了这种古怪的气味,门外远处忽然有人影匆匆赶了过来,轻声试探唤道:“术鱼小姐,您怎么样?”

    “东西烧焦了而已,没事。”

    黑术鱼闻言眉头一皱,连忙将那盖子遮了起来。黑术鱼虽然不知道黑雪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奇药,但是后者却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被外人知道。所以她虽然心中好奇,但心想黑雪不会陷害自己也便隐藏了下来。

    “哦…那我就退下了,小姐若是有事还请随时吩咐。”来人闻言点了点头,脚步便退了出去。

    “阿愚!”

    “小姐请讲。”

    “雪姨她…你最近看到雪姨了吗?”毒血发作有日渐频繁的趋势,若是这样下去,这熬汁的丹药必然是有些不够支撑,黑术鱼几日来一直没有见到雪姨的身影,也是急忙问道。

    “阿愚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雪长老了。”若愚闻言思索片刻,这才开口答道。他记得自从那日野猫君离开禁闭室,这雪长老也跟着消失不见了,不过当时的若愚也没多想,直到如今黑术鱼问起才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黑术鱼暗念一句也是沉默了下来,然后便没有了任何回应。

    …

    泱都城外,金啼江跟着黄酉东南行进,直到来到了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林,只剩下四周偶尔传来的树枝摩擦,让人不由得有些后脊发凉。若不是金啼江与这黄酉已经相熟,甚至会怀疑前面这带路人是不是要将自己谋财害命找个地方掩埋起来。

    这黄酉径直向前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让金啼江还是有些忍不住问出声来:“黄酉兄…咱们还要走出多远?”

    黄酉闻言一愣,连忙打量起四周来,然后便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抱歉,刚刚在想些事情,差不多应该是这里了。”

    金啼江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密林,只能偶尔见到些惨白月光从空隙当中落了下来,可这光线还没等触到地面,就密室到了草丛当中,别说人影,就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这里?可是…”金啼江前后左右看了看,又下意识的抬头看看树上,却是一无所获,也是有些费解。

    “我这位旧时作息颠倒,平时都是日落而动,日出而息…而且他性子孤僻,总喜欢寻一些无人的地方躲藏,我记得上次抓到他时貌似就在这附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还在这附近吧?”

    “上次?”金啼江闻言嘴角一咧,下意识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太清,反正是有些年头了…”黄酉说完,见到金啼江面色忽然难看起来,也是赶忙解释:“你放心,这家伙胆小如鼠,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短时间内绝不会轻易挪窝!”

    “好吧…”反正事已至此,金啼江也只能信了下来,希望这黄酉猜测没错。

    黄酉四处打量了一周,也的确不像有人生活的痕迹,也是挠了挠头,一脸费解:“奇了怪了,这家伙难道真的溜了?”

    然后他又带着金啼江沿着这片林子周旋起来,可这片林子除了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外,却再也没有了第三道声响,也是让黄酉的心思渐渐急切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却忽然眼神一动,低声问向金啼江:“贤弟…愚兄问你,咱们刚刚可有走过此条路线?”

    金啼江闻言随着指向看去,也是摇了摇头道:“咱们一直是绕着此处兜圈子,从未在林间穿插而行。”

    说到此处,金啼江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也是俯身仔细看去。虽然头上的光芒十分暗淡,但也能看出此处的脚步却清晰无比,应该是不久之前才被人留下。

    由此看来,或许一直有人跟在他们身边,金啼江也是刹那警惕起来。

    可就在他仔细一琢磨的功夫,不禁突然想起黄酉刚刚的话,也是忽然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不由得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黄酉:“黄酉兄,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说的可是抓到他?难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不成?”

    “哦?我可有这么说过?”黄酉闻言捂了捂嘴,然后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来的什么过节,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三九零章 兜兜转转不得见 藏匿草间闻鬼哭

    察觉到眼前的不妥,金啼江忽然对黄酉刚刚的话语产生了质疑,后者闻言也是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这才与前者小声解释起来。

    原来这黄酉虽然说此人是自己旧时,但二者却并非交好,若是仔细说来,甚至还有些过节。

    那年黄酉外出初到此处,也是人生地不熟没有算好时间,等到天色暗淡下来时才发觉自己正来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也是十分头疼。

    但现在若是转身回去又怕耽搁了明日要事,便想着能快一步是一步,硬着头皮摸黑穿行,也是摸黑来到了此处。

    虽然此时的黄酉还算年轻,但也算有一身本领傍身,自然不必担心匪人拦路。但孤身一人穿行幽林当中还是有些不踏实,只能一边造出些声响安慰自己,一边快步向前。

    可随着他渐渐深入,心头的不安却渐渐浓郁起来,总感觉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向那看去,却只见入目皆是夜色笼罩,实在看不分明。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慌乱产生错觉,可随着自己精神集中起来,竟然隐隐听到有一道细微的声音正在伴随自己的脚步前行。

    一开始黄酉还担心是否是那耳闻的山林精怪,也出了不少冷汗。可到了后来,那股年轻的热血渐渐上头,让他终于打破了心中恐惧,心想管它是个什么东西,都要弄出个名堂来。

    于是,黄酉渐渐放慢了脚步,终于找准时机,一招十蛟出海过后,便见远方一棵大树瞬间断成了数截,然后便是嗷的一声惨叫,一道身影现出形来。

    大树碎裂,月光便打在了这人身上,黄酉见他不似精怪,便只当是匪人作祟,也是怒火上头,劈头盖脸的攻了过去。

    这人一开始还能抵挡几招,可打到后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也是连连求饶,黄酉才一脸愤怒的收住的手,为他为何要在此装神弄鬼。

    这人一脸委屈,说自己害怕生人所以藏身此处,只是因为刚刚听到四周传来古怪动静心生好奇才来看了究竟,哪里有装神弄鬼之说?

    黄酉见这人不似撒谎,这才不好意思的收起攻势,仔细询问之下才了解到了此人的状况。而这状况便是黄酉刚刚与金啼江所描述的那般。不过黄酉当时还没等多问,就被这肖兄撒丫子跑了,黄酉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没再为难他,任他去了。

    金啼江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如果这足迹当真是黄酉口中那人留下,这人当初受了那般对待,必然是不会现出身来。

    “黄酉兄,现在怎么办?”金啼江见黄酉一脸纠结的打量着四周,也是出声问道,“若是实在不行,咱们还是等天色亮些再来吧。”

    “嗯…贤弟莫急…姑且让我来试试再说!”黄酉闻言摇了摇头,然后便轻声呼唤起来:“肖兄,是你吗?我有件事情想请教肖兄!”

    可黄酉的声音一传出去,就融化在了黑暗当中,周围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肖兄!我是黄酉!你可还记得?”黄酉仍不死心,继续呼唤道:“当日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吧…肖兄?你不现身出来,该不会是还在记恨我吧?”

    “…”回应黄酉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听到黄酉兄的话,金啼江更是无语,虽然黄酉好心关切,但根据他对于口中肖兄的描述来说,此人必然是十分忌惮黄酉。而且现在黄酉身边又多了一个帮手,这肖兄就是在此,估计也不敢现身,不如二者先寻个地方隐蔽起来,或许能让这位肖兄放松警惕。

    “呵呵…黄酉兄,或许这留下足迹之人只是刚巧路过,那所谓肖兄或许早就不在此处了吧,不如还是等到天明再来查看一番吧!”想到此处,金啼江便对着黄酉使了个眼色,后者刚要开口便是了解了前者的意思,也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唉!好吧!看来这肖兄确实不在此处,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黄酉眨了眨眼,二人便迈开大步向着远处离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远方。

    二人离去,林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过了没有多久,那些被惊惧的鸣虫也缓过神来,窃窃私语的“交流”起来。

    “贤弟,你怎会觉得那肖兄还在此处?”草丛当中,两道身影正在蹲伏其中,小心翼翼的窥视着眼前一草一木。

    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刚刚从远处消失,便顺着下面的一处洼地小心翼翼绕了回来。可他们潜伏了这么久,却仍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黄酉也是按捺不住起来。

    “起初我也不敢确认,可刚刚你自报姓名之时,我隐隐感觉到远处传来一阵异动。当我不经意间向那看去时,恰巧瞥到一人正在窥视此处!若这暗中之人刻意躲避,自然不会在意咱们身份,既然他有如此反应,或许是想确认下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贤弟心思缜密,实在是让愚兄佩服的很啊!”黄酉闻言也是恍然大悟,忍不住称赞起来。

    “黄酉兄过誉了,这不过是我的一种推测罢了。”金啼江连忙谦虚道。

    “哎,愚兄倒是觉得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暗中隐蔽之人如果的确是那肖兄的话,若是再让我抓住…哼哼!”黄酉冷笑一声,十根柔软白皙的手指再次显露出来。

    金啼江见状也是不好多说,只能无奈笑笑,继续专注起眼前的状况来。

    就在二人再次聚精会神注视着前方之时,头顶上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叫声:“恨…呼…呼呼…恨…呼呼呼…”

    “啊!”二人俱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也是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可是他们向着头上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

    “贤弟…你刚才听到了吗?”黄酉本来就白皙的面貌又苍白了几分。

    “嗯…”金啼江点了点头,“黄酉兄可有看见…什么东西?”

    “我…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我也没看见…”金啼江面色也有些难看,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来。

    “恨…啊…呼呼呼…恨…呼呼…”就在二人面色凝重的盯着头顶之时,忽然听到背后再次传来了这种诡异的叫声,可是二人转过身去,却是仍旧什么也没有发觉,也是感觉到一阵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此处荒无人烟,却也不似藏阴纳邪之所,按理来说实在不该出现这种诡异之事。虽然声音明显无比,却看不到半点异常状况,二人心中也是渐渐不安起来,只感觉无比邪门!

    “恨…呼呼…恨…呼呼…呼呼…”此时四面八方的诡异叫声忽然剧烈起来,忽然出现在背后,眨眼又出现在眼前,但二人无论如何查看,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存在,他们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包围起来,冷汗也是渐渐流淌起来。

    “贤弟!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愚兄帮你断后!”看不见的危险四处蔓延,让陷入其中的二人愈来愈加心慌,黄酉也是急忙将金啼江护在背后,小心翼翼的环顾起四周来。

    金啼江在黄酉的掩护下,缓缓向外撤退着,可他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而且这种怪异的感觉十分明显,只是想说却说不出来而已。

    黄酉面色紧张无比,但却并非忌惮夜色,而是抵触这种声音,仿佛它有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上起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出口,黄酉刚要放松片刻,可刚一迈步就撞到了身后的金啼江,也是急忙探手将其拉住,然后抱歉一声开口问道:“贤弟,你怎么停下了?”

    “不对…不对…”金啼江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脑袋一歪自顾自的念叨着。

    黄酉见到金啼江仿佛是中了邪一般,无论他如何招呼都没有回应,心中也是有些紧张,伸手就要掐向金啼江的人中。

    “黄酉兄你这是干嘛?”金啼江感到眼前一黑也是反应过来,连忙向后撤去一步。

    “我说贤弟啊!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吓唬愚兄了,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黄酉见到金啼江状态清醒,也是松了口气。

    “抱歉,让黄酉兄担心了!”金啼江笑笑,然后忽然低声说道:“黄酉兄,你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可没心思猜,贤弟有话直说便好!”黄酉被金啼江的样子惊的不轻,哪里还有心思解谜。

    “好。”金啼江点了点头,然后用目光示意了几个方向,继续说道:“我从刚才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差在哪里。直到现在站到此处我才发觉一件事情,这些叫声虽然看似环绕四周,但却从未出现在退路方向。”

    “哦哦…然后呢?”黄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并没有注意金啼江说了什么,也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黄酉兄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金啼江见到黄酉注意力不在此处,也是拍了拍前者的肩头。

    “不妥?什么不妥?”黄酉才反应过来,也是仔细的琢磨起金啼江刚刚的话,然后忽然若有所思道:“贤弟的意思难道是说…”

    “没错!这些声音是在有意的将咱们逼退出去!”

三九一章 装神弄鬼非本愿 惨遭凶兽困林间

    周围这种“恨…呼呼呼…恨…呼呼…”的诡异声响来的突然,的确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过金啼江经历不少,也是心性坚韧,很快就从震惊当中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黄酉听到了金啼江的分析,面色的紧张神色也是缓解了许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金啼江的意会下,竟然逆着声音的驱赶反向走了回去。

    仿佛是验证的金啼江的猜想一般,随着二人反向行去,四周的诡异叫声竟然比起之前剧烈了起来,阵阵“恨…呼呼…恨…呼呼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好像是它们商量好了同时歇斯底里起来。

    二人反向走了不久,几乎来到了这诡叫中央,直感觉阵阵怪异声响震耳欲聋,聒噪无比。

    “贤弟,你没事吧?坚持住啊!”黄酉在金啼江的安慰下虽然免去了不少惊惧,但面色还是白的难看,再看身边的金啼江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金啼江目光隐晦的四处一扫,然后身子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动静。

    黄酉见到金啼江这个样子,也是长啸一声,随着金啼江的倒下栽在了地上,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随着二人一前一后栽倒在地,四周的诡异叫声竟然渐渐弱了下去,又过了不久,便听到有人自言自语起来:“哎哟!这家伙该不会被我吓死了吧?”

    然后只见一道身影从远处现出身来,又不放心的捡起一块指甲大小的石头向前掷去,好巧不巧的砸在了黄酉的头上,惊的这人身形一闪,再次隐蔽了起来。

    黄酉被这石子一砸,眉头也是皱了一皱,不过来人距离颇远,当然察觉不到,也是松了口气才再次现出身来。

    只见来人鬼鬼祟祟的来到金啼江面前,然后俯下身去,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人呼吸均匀,应该并无大碍,看来只是惊吓过度…想来那个小混账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嘿嘿,让你欺负我,今日总算是大仇得报!…嗯?”

    来人刚刚笑容满面的转过身去,便见到刚刚还在倒地的黄酉此时正一脸不善的冷笑着站在自己身后,也是方知自己上当,暗呼一声糟糕就要四肢并用转身逃跑,可黄酉正在气头,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双臂化鞭将这人囚住,抽打的来人连连哀嚎。

    “让你装神弄鬼!让你不长记性!让你砸我脑袋!让你大仇得报!”黄酉每骂一句,手臂上便是一道劲风抽出。

    “老肖错了!不敢了不敢了!哎哟!”地上这人痛的满地打滚,连连求饶。

    虽然金啼江想要劝说几句,毕竟他们还有事情询问,若是逼得急了,只怕后者不会开口,但黄酉却让他放心,说自己有办法让他无法隐瞒。

    “说!你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虽然刚刚这肖兄叫的凄惨,但黄酉却未下重手,不过是想简单教训一番而已,既然如今来人总算是老实下来再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才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歪门邪道?什么歪门邪道?”肖兄眨巴着眼睛,不解问道。

    “还和我装糊涂?”黄酉闻言手臂一甩,便听得空中一阵炸响。吓得肖兄面色一白,连忙向后磨蹭了几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肖我可从来没碰过什么歪门邪道!”

    “那刚刚的鬼哭狼嚎是怎么回事?”黄酉看了看肖兄的眼睛,然后气势才松了下来。

    “鬼哭狼嚎?你是说那恨狐吧?”肖兄闻言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是我养的心肝宝贝!”

    “恨狐?”金啼江闻言也是自嘲的笑笑,自己也许是神经太过紧张,竟然连这种叫声都陌生了起来,“如果我说的没错,这位…肖兄说的应该是雕鸮吧?”

    “没错!”听到旁边这人居然知晓恨狐大名,肖兄也是面色一喜,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金啼江。”见到黄酉点了点头,金啼江也放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金啼江…”肖兄闻言又念叨了一遍,然后忽然面色一惊,连忙跪下身去:“在下一时贪玩!竟然惊吓了小金鹏王!还请小金鹏王恕罪!”

    “这…”金啼江闻言一脸糊涂,实在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出名?也是连忙将这人搀扶起来:“此处也没有外人,肖兄不必如此多礼!”

    再次听到金啼江称呼自己肖兄,这人也是面色惶恐,说什么也不敢起身,金啼江无奈之下面色一沉,说若是这肖兄不肯答应,自己也只能跪下回礼了。后者才噌的一声跳起身来,面色为难的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小金鹏王竟然如此和善,实在是与那传闻不同…”肖兄见到金啼江果真没有半分怒意,也是轻松不少,不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啼江后,忽然面色疑惑问道:“恕在下多嘴唠叨一句,小金鹏王您身上的血脉之力为何如此怪异?”

    “肖兄…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金啼江闻言更是诧异,先前这黄酉不过是感受不到金鹏族的血脉之力,这肖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血脉之力的异常。

    “刚才一时紧张忘了自报家门!在下本名肖栩,实乃雕鸮族人!咱们两族曾经渊源不浅,所以在下对金鹏族并不陌生!”

    “你居然是雕鸮族?”黄酉闻言倒是忽然一愣,有些匪夷所思的盯着眼前这人问道:“据我所知…这雕鸮族人都是骁勇善战,为何肖兄你…”

    “谁说雕鸮族人都是好战分子了?”虽然黄酉话未说完,但肖栩却知道他要说的不是好话也是急忙插嘴打断道,“我就是那种安逸型的怎么了?”

    “人各有志,自然无妨。”见到黄酉又要出言讥讽,金啼江也是连忙插话打了圆场,“不过肖兄为何不在雕鸮族中,偏偏要跑到这来?”

    “唉…这可说来话长了!”肖栩叹了口气,向着头上不远处努了努嘴,无奈道:“其实在下本职是照看那些小家伙的…”

    金啼江与黄酉顺着方向一看,便见头顶树枝之上,不知何时落下了几只雕鸮,正在歪着脑袋看着树下几人,那一对对大眼睛在黑夜当中分外有神。

    据肖栩所言,他们雕鸮族人视雕鸮为族中圣兽,平日里对其也是十分爱惜!可惜随着环境巨变,雕鸮的数量日渐稀少。他们一旦遇到落单者,便会将其带回族中,妥善照顾起来,倒也算是留稳固住了雕鸮延续。

    因为他们雕鸮族地处偏僻,寻常少有人经,他们自然也减少了不少警惕,任凭雕鸮们在四周自由活动起来。

    也许是这种太平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一天夜里,这雕鸮族周围忽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相貌凶恶,而且周身又携带着几只凶兽,一路畅通无阻的便横行过来。

    这雕鸮们性子狭隘,见到有其他种族踏入自己的领地又岂能忍让,心中的好斗之火也是熊熊燃起,直接化作一股黑风向那不速之客席卷而去!

    可谁能想到那不速之客并非善类,尤其是他手下的几只凶兽,更是凶悍无比。虽然雕鸮从天而降先机占尽,但二者初一交锋便是败下阵来,俱是魂飞魄散,直接四外逃窜开去,再也不敢回来。

    好在那不速之客也只是路过,并没心思要找雕鸮族的麻烦,见到再无威胁便继续沿着大路径自离去了。

    雕鸮族自知理亏,但又怕这些娇气惯了的雕鸮在外惹出麻烦,便排出这肖栩外出寻找跑散的雕鸮。

    因为肖栩追赶及时,一开始的行动还算顺利,那些瑟瑟发抖的雕鸮们没跑多远就被肖栩捉了回去,但还是有几只惊的掉了魂儿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肖栩便沿着大路寻找了出来。

    可是就在他寻找的路上,他又见到了那带着凶兽的凶恶之人,也许是感受到了肖栩身上的同种气息,那几只凶兽没等自己靠近便追了过来,直接将他撵到了远离人群的偏僻之处才算了结。

    而且从这之后,无论他走到哪,这几只凶兽就跟到哪,最后自己就被困在了这片树林当中无法脱身,只要自己一有动作,就会被那几只凶兽逼退回来。

    好在自这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曾经走失的雕鸮来到此处寻他,才算是让肖栩心中稍稍安慰不少…

    听了肖栩的话,黄酉也是一阵同情,没想到这可恨之人居然如此可怜,对于刚刚肖栩惊吓自己的行为也谅解了不少:“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不过这和当初肖兄说的好像不大一样啊…”

    肖栩闻言瘪了瘪嘴:“此种事情毕竟是丢人现眼,若不是看在小金鹏王的面子上,我才不愿与你这外人道出实情!”

    “嗯?”黄酉闻言刚要发火,却见到肖栩身子一缩躲到了金啼江背后,也是咬了咬牙,隐忍下来。

    见到黄酉一脸怒意不敢发作,肖栩心中也是满足不少,他得意的向着黄酉冷笑几声,然后才正色起来:“小金鹏王,先前你们说是有事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哦,没错。”金啼江闻言面色也是严肃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肖栩,沉声道:“我听黄酉兄说你知道一些鬼差殿的事情,我们正是因为此事而来!”

三九二章 未知危险再逼近 遮挡周全笼迷烟

    一番闹剧之后,几人终于算是言归正传,金啼江也是不再拐弯抹角,径直将问题抛了出来。

    “鬼差殿?”肖栩没想到金啼江会问出这种事情,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到肖栩面色纠结,黄酉也是找到了机会反呛一句:“我说肖兄,这鬼差殿的事情该不会也是你为了装腔作势欺骗我的吧?”

    “呸!我哪里有过装腔作势?”肖栩闻言啐了黄酉一声,然后才一脸不解的看向了金啼江:“小金鹏王!和鬼差殿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在下想知道你寻这鬼差殿究竟所为何事?”

    见到肖栩面色紧张,金啼江也是哈哈笑道:“肖兄莫要紧张!我们本来并非要寻那鬼差殿,而是要寻找一位阴差!”

    “阴差?”听闻此言,肖栩才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因为我手中有样要紧的货物要交给琳琅集市,而这位阴差恰巧是琳琅集市的收货人。所以我来找肖兄,正是想联系到这位收货人,将手中的货物转交给他!”金啼江缓缓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听了金啼江的解释,肖栩这才松了口气,随意说道:“原来你们是来找赵长生的!”

    “没错,肖兄!你认识他?”金啼江闻言顿觉有戏,也是眼睛一亮。

    “也谈不上认识吧…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对上黄酉,肖栩免不了好好吹嘘一番,可毕竟提问自己的是金啼江,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起来。

    虽然此处距离泱都距离不近,但也算不上特别遥远,隔三差五的倒也有人会途径此处。不过自从肖栩来到此处以后,也带来了这叫声瘆人无比的雕鸮。尤其是一到夜里,雕鸮们叫的更欢,哪还有人敢靠近半步,渐渐闹鬼的传闻便传了开来。

    这赵长生虽然在被琳琅集市当作收货人使唤,但毕竟也挂着一个鬼差殿的阴差之名,听到此种传闻当然要去一探究竟,结果却发现不过是一场误会。也正是这场误会,才让二者有了短暂的碰面,让肖栩对着后来此处的黄酉吹嘘起来。

    虽然肖栩有意避讳黄酉,声音已经放的极低,但这黄酉听力却是不差,这些话当然一字不落的被听进了耳中,他也是咬得牙齿咯吱作响,恨不得再抽上此人一顿,不过碍于金啼江挡在中间,他也只能皱眉问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就直说吧!到底如何才能找到赵长生?”

    金啼江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目光期待的看向了肖栩。

    若是没有金啼江在此,肖栩当然能随便找个说辞将黄酉糊弄过去,可见到金啼江期待的眼神,肖栩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小金鹏王,你们若是想知道赵长生离去的方向,在下自然能给您指明!可这赵长生的具体去处…在下也是爱莫能助啊!”

    “我知道了…还是要多谢肖兄了!”虽然肖栩的回答并不能让自己满意,但这也是后者能做出的最大帮助,金啼江也没有为难肖栩,便准备要告辞离开另寻他法。

    “肖兄!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比凶兽恐怖百倍…甚至千倍的东西!”此行没有半点收获,黄酉也是心中不甘,只见一股淡淡的黄色雾气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在他的手指搅动之下化为了一道旋风。

    “黄酉你不要欺人太甚!”肖栩见状面色一白,也是捂住鼻子退去了几步。

    “黄酉兄还是不要作弄肖兄了…”见到这种熟悉的黄色雾气,金啼江也是微微一愣,当日与那“黑毛怪”交战时,黄酉也曾使用过这种东西,而且那“黑毛怪”受到此物影响,行为的确反常了片刻。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形不是很明显,金啼江也没有在意,此时再次见到,他不禁也好奇了起来。

    可他还没等出口提问,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便是几道嚎叫传来,伴随着惨叫一起,正在快速地逼近此处。

    肖栩听到这几道声音,脸上简直如同抹上了一层白漆,说话再也不利索。头顶本来还在咕咕低声交流着的雕鸮也是瞬间没了动静,脑袋一斜便东倒西歪的栽下地面装起死来,再也没了之前吓人的半点威风。

    “肖兄?这是怎么…唔…”见到肖栩与那些雕鸮如此反常,黄酉也再没了半点轻松,目光阴沉起来。可他话未说完,便被肖栩冰块一般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凶…凶兽…别…别说话…”肖栩浑身笼罩在了一种浓浓的恐惧当中,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牙齿上下打架不停,艰难的出声道:“只要不招惹它…它们…就不会来…”

    听闻凶兽二字,黄酉也是眉毛一拧,将金啼江与肖栩护在了身后,屏息凝神关注起眼前的动静来,虽然这肖栩口中的凶兽距离甚远,但那种逐渐逼近的狂野气息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果然如同肖栩所言那般,这种狂野气息刚到树林之外的瞬间就安静下来,而随着这阵嚎叫一同停歇的还有刚刚的那阵惨叫,可这短暂的安静还未停歇多久,便见一只雕鸮狼狈无比的飞了回来,地上那些雕鸮稍稍抬头看了看来者,后来的雕鸮便十分默契的栽倒在了地上。

    “二位…放…放心…这凶兽十分忌惮这片树林,从来没有靠近过半…半步!”虽然肖栩出言劝说,但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却连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叫骂声突然响起,可还未等他们仔细听清,这阵叫骂便被一阵嚎叫淹没,然后再次向着此处逼了进来!

    “肖兄?你不是说…这凶兽不会来吗?”黄酉面色凝重,沉声道。

    “我哪知道啊…”肖栩都快被吓傻了,然后忽然面色一惊:“会不会…会不会是这几只凶兽觉得杀一个不过瘾,准备将我们聚在一起全部解决!小金鹏王,都怪我…怕是要拉着你陪葬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黄酉气的一脚踢在肖栩背上,冷声道:“敢让我贤弟出现半点闪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便听他口中低喝一声,只见一阵黄色雾气瞬间出现,将他们所在的区域密不透风的包围了起来。

    这道黄色雾气比金啼江之前所见的更加浓郁,使得原本就昏暗的景物瞬间被隔绝在外,它们就像是林间酝酿的瘴气一般,让人压迫无比。

    “玄黄迷烟!”肖栩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惊呼道。

    金啼江从肖栩口中得到了此物的名称,也是暗暗点头。不过他对于此物毕竟不算了解,只是见到浓雾边缘草木茂盛依旧,实在感觉不出这阵浓雾能有什么威胁。

    此时黄酉专注于草操控这玄黄迷烟看似不能分心,金啼江便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肖栩。

    “肖兄,这玄黄迷烟可有什么名堂?”

    “这玄黄迷烟虽然看似寻常也没有什么毒性,却能影响人的五感,一旦吸入体内便会陷入幻觉当中,任人摆布…就算是在幻境当中遭受身死威胁,也是难以自知啊!”肖栩一边赞叹一边咋舌道。

    “嘶…”金啼江闻言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身上,只感觉入手处一阵疼痛无比,也是稍稍放下心来,心想这黄酉还好是友非敌,不然遇上了这种对手,还真是难缠无比。

    “看来肖兄没少调查我的事情啊!”黄酉闻言哈哈一笑,也是转过身来,“不过这玄黄迷烟没有你说的那么险恶,虽然它的确能影响五感,但这种幻觉不过是在陷入者的思想当中产生延续,一切也仅仅是顺势而为,只要心智足够坚韧,便可识破幻象,挣脱困扰。”

    “思想的延续?”金啼江闻言倒是若有所思,情不自禁说道:“难道说…所谓的被施加幻象,其实是自我生成的假象而已?”

    “贤弟真是聪慧过人!”黄酉闻言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事实正是如此!假若凡人能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那还岂能与凡人类同?”

    “所以哪来的什么幻象,不过是解除了人们心中的束缚制约,任其回归自我,随性为之而已!就好像那酒后胡言的说辞,也不过是用来聊以慰藉,掩盖真相的话语罢了。”黄酉淡淡解释道。

    黄酉一番的解释虽然是在针对眼前的玄黄迷烟,但金啼江却忽然领悟了其它意义。比如那所谓的“蛊惑之眼”当真能蛊惑人心吗?或者说所谓的蛊惑之术,不过也是剥离了人心的制约枷锁,让本来的欲望明目张胆了起来。

    “我说…”那肖栩见到二位竟然咬文嚼字讨论起“道学”问题来,也是一阵头疼,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我知道黄酉你的玄黄迷烟无比深奥,但是现在可是聊这些的时候吗?”

    肖栩指了指眼前的玄黄迷烟,面色纠结道:“黄酉,我并非质疑你的实力,当然也并非质疑你的玄黄迷烟…如果你这玄黄迷烟用来挡人的话我当然双手双脚表示认同,只是…它真的能够挡住你们二位口中那所谓‘没有内心束缚制约’的凶兽吗?”

    黄酉闻言忽然心中咯噔一声,感觉不妙起来…

三九三章 消散黄雾现恶汉 月光之下熟面容

    也许是因为玄黄迷烟的遮挡,金啼江与黄酉二人竟然安心交谈起来,可是肖栩突然的一番话却是让黄酉忽然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金啼江见到黄酉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也是不禁出声问道:“黄酉兄,你…觉得如何?”

    黄酉闻言苦笑了一声,也是坦白道:“贤弟,实不相瞒…我这玄黄迷烟的确是对人有效无疑,但还从未有过,也没有机会试过对凶兽施展…”

    虽然这玄黄迷烟如同几丈高墙一般将凶兽阻拦,但同样也遮蔽了几人的大半视野,只能凭借声音判断着凶兽的动作。一开始时这些凶兽的脚步声还在远处徘徊,也许是发觉了玄黄迷烟并无威胁,这阵脚步声也渐渐靠近了过来,而且越来越快!

    “看来肖兄的担心并无道理…”黄酉察觉到了眼前的威胁逐渐逼近,也是将金啼江与肖栩挡到了背后,“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我来挡住这些凶兽,肖兄你趁机带着我这位贤弟寻到一个安全地方!”

    “那这些雕鸮怎么办?”金啼江指了指那些还在装死的家伙,皱眉问道。这些雕鸮仿佛是被凶兽吓破了胆,脑袋皆是插在地里,如同一群肥硕的野鸡一般。

    可是无论肖栩如何驱赶,这些雕鸮却是动也不动,肖栩索性放弃了挣扎,对着金啼江道:“小金鹏王!你先躲到一边,待会儿我想办法将这几只凶兽引走,若是我没有回来的话…在下可否恳求您将这些小家伙带回雕鸮族去…”

    金啼江虽然心中也想帮忙,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非但起不到半点作用,怕是还要让二人分出心来照顾自己,徒当累赘。他也只能咬了咬牙答应下来,便要转身离去。

    眼看着几只凶兽的身影渐渐在玄黄迷烟当中清晰起来,黄酉也是再不犹豫,只见他身子一沉,便准备趁着这几只凶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来一个先发制人!

    “就是现在!十蛟出…嗯?”黄酉掐算好了距离,一招十蛟出海刚刚出了一半,便是突然收手停下,再也没有施展下去的意思,面色也是一阵古怪。

    一旁的肖栩见到黄酉这一招马上要有分晓,心中也是期待无比!可令他意外的是,这胜券在握的一招突然在旁边这人手中销声匿迹,他也是面色一凝。

    却未等他得机询问,便见几只凶兽从眼前的玄黄迷烟中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当头扑来!

    本来因为玄黄迷烟遮挡肖栩才挤出的几丝勇气,才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惊的灰飞烟灭,也是哇呀一声缩起身子,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肖栩却一直没有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出现,也是不由得嘀咕起来,难道是自己走的迅速安详,连半点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得到?

    想到此处,抱头在地的肖栩透过指缝向前一看,却见四周的玄黄迷烟已经散去,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半点异常,他又向着旁边一看,只见黄酉正一脸发笑的看着自己。

    看着黄酉的表情古怪,肖栩忽然眉头一皱,然后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不悦骂道:“你这个…家伙,竟然用玄黄迷烟的假象来戏耍我!”

    黄酉闻言一愣,然后面上笑意更浓,不过他却没有回话,只是努了努嘴示意肖栩看看身后。

    “看什么?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感受到被人戏耍,肖栩本来不想理睬,可他察觉到身后的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响也是一脸不爽的下意识扭过头去。

    这一看不要紧,肖栩的心跳险些被惊停半拍,只见刚刚那几只凶兽正在自己的身后绕着圈圈。

    短暂的震惊之后,肖栩瞬间便强行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说道:“黄酉!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休想再戏耍于我?”说完他便抬小腿一抬,直接踢在身前的凶兽身上。

    “这…不得不说,你这幻象倒是蛮真实的…哎呀妈呀!”肖栩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嘶吼传来,然后便被这凶兽一口咬在了小腿之上,疼的惊呼起来。

    “放开他!”一道声音及时响起,终于让肖栩脱离了凶兽的攻击…

    …

    “黄酉!你这家伙是不是存心的?不是幻象你为何不早说?”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眼前的状况解释清楚,肖栩也是一瘸一拐的尝试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瞪着黄酉说道。

    “喂!肖兄,我哪知道你是如何想法?你这么说未免太冤枉人了吧!”黄酉忍不住笑,打趣道。

    “好了,黄酉兄和肖兄,你们二位别吵了!”黄酉刚刚为肖栩包扎伤口时还算消停,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又叽叽喳喳起来,让一旁的金啼江也是头疼无比。

    “哼!”肖栩听到金啼江说话,也是及时闭上了嘴巴,但面上却还是有些不忿的样子。

    “我说肖兄,你说的凶兽就是它们几个?”金啼江指了指围在身下的几只摇头晃脑憨态可掬的小家伙,也是一脸狐疑。

    “小金鹏王说的没错。”肖栩瞥了一眼,也是连忙拧过头去,“小金鹏王虽然没有血脉之力,却还能驯服如此凶兽,实在是让在下佩服无比啊!”

    “咳咳…”黄酉闻言却是一阵憋笑,最后实在有些忍不住,只能轻咳两声掩饰起来。

    “你笑笑…笑个屁!本来就是嘛!”肖栩白了黄酉一眼,然后便抱起双臂生起闷气来。不过虽然生气,他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不过小金鹏王最好谨慎一些,若是那不速之客追到此处,只怕这几只凶兽会不再温顺啊!”

    “肖兄尽管放心好了…”金啼江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哟!你们这几个狗东西是真不像话…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见到远处有人走来,肖栩也是面色一变,急声道:“小金鹏王!那不速之客来了!我来帮你吸引他的注意,你们快走!”

    可金啼江与黄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只是对视笑笑,哪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眼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肖栩只见到一个满脸鲜血的虬髯汉子在月光出缓缓现出身来,一颗心也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可他还没等做出反应,忽然听见这虬髯汉子口中轻咦一声,竟然直接无视自己绕了过去朗声笑道:“哈哈哈!二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金啼江距离稍远,倒也没看清来人相貌,只见到一团黑影缓缓靠了进来,不过这来人的声音他却是耳熟无比,正是那刚刚分别不久的贾猎户,也是笑着问道:“老贾,你这大晚上不休息,来到这里干什么…”可他话未说完,那贾猎户却是走到了自己身前的空旷位置,月光下的面容也终于清晰起来,金啼江声音一滞,急声道:“老贾?你怎么了?”

    贾猎户用手臂蹭了蹭额头,然后瞪了一眼围绕在金啼江身边的几条猎犬,不禁笑骂道:“兄弟不必担心,这伤都是这几个畜生闹的!”

    据贾猎户说,他是夜里吃得到太撑,一时间无法安眠,便想趁夜色外出办事。可半路上这几条猎犬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再也不受自己控制,直接将自己拖行了几里,一路被撞的七荤八素。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几条猎犬,缓和了会头晕,这才循迹追了过来。

    “原来如此…”金啼江闻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贾猎户先前同自己说过这几条猎犬的不凡。现在看来,它们八成是感受到了自己刚刚的紧张情绪,所以才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赶紧滚过来!”贾猎户佯怒低吼一声,几条猎犬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到了贾猎户身边。

    不过这几条猎犬刚一回到贾猎户身边,便再次恢复了几分凶悍模样,喉咙当中呜呜作响,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一旁探头探脑的肖栩,贾猎户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一直躲在远处那人身上,眉头也深拧起来。

    “老贾…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肖栩虽然胆子不大,但也算是有几分义气,既然当事双方都集合在此,他便想着趁机问出他们之间的矛盾,看看能不能化解开来,让肖栩能够回到雕鸮族中。

    “误会?”贾猎户闻言眉毛一挑,又仔细的看了肖栩几眼,这才开口问道:“你是哪位?”

    金啼江本来还以为贾猎户见到此人要准备动手,却没想到这贾猎户根本不认识肖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劝解下去,但见到肖栩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是继续帮忙解释道:“他叫肖栩,是那雕鸮族人,不知老贾可有印象。”

    “哦,原来你是那雕鸮族的!”贾猎户闻言恍然大悟,急忙抱拳道:“对了!这位兄弟,当日跑散的雕鸮数目你可记得?如今最后一只我已为你送来,你可有过仔细清点数目?”

    金啼江闻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问道:“老贾,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刚刚所说的外出办事,难道只是为了帮助雕鸮族人追回雕鸮?”

    “当然了!不然谁大晚上没事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贾猎户耸了耸肩道。

三九四章 阴差阳错闹误会 消解西行隔雨中

    原来,那日贾猎户打猎走的颇远,途径一处时忽然遭受了雕鸮的围攻,好在几条猎犬神勇无比,轻而易举的便将这些雕鸮驱散出去。

    贾猎户经常外出打猎,遇到猛兽凶禽也不是什么怪事,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见到这些雕鸮没有再来招惹自己便准备继续赶路回去了。

    可是自从此事结束,回家路上的贾猎户经常能感受到有一种若有若无威胁跟着自己,也是让几条猎犬留意的几分,后来终于得到机会发现了那个跟随自己的贼人,也是准备将其捕捉下来问个明白,却没想到这人十分狡猾,隐蔽在了密林当中便不见了踪影,贾猎户也只能作罢离去。

    不过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味与那雕鸮有些相同。而且他们的进攻又来的蹊跷,仔细打听过后才发觉是自己当初误闯了雕鸮族的地盘中,也是恍然大悟。

    后来听说雕鸮族中跑散了不少雕鸮的事情,贾猎户也是有些惭愧,便趁着夜色来临,寻找那种“恨狐”呼声,讲这些雕鸮赶到了当初那尾随自己之人消失的位置,希望他能再次归来,将这些雕鸮带走。

    却没想到后来这几条猎犬将这肖栩也当成了雕鸮,所以后者才被困在了此处,阴差阳错的弄出了一出误会。

    “哈哈哈…”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黄酉是笑的前仰后合,金啼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却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反倒是那贾猎户与肖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然不知用如何表情才好,只能互相尴尬笑笑,终将猜忌消融。

    也许是感受到了气氛重归融洽,那些装死的雕鸮也渐渐的有了精神,呼啦啦的飞到树杈之上,“恨…呼呼…恨呼…”的叫个不停,不过因为这叫声太过渗人,还是被肖栩及时制止,才算安静下来。

    眼见这些雕鸮终于飞离此处,肖栩的任务也算是“完美”完成,谢过了几人之后,他便想要随着雕鸮们一同离去。贾猎户见到肖栩动了动嘴唇,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也是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在远处等候起来。

    “小金鹏王,在下实在抱歉!今夜弄出了这么一场误会,还没有帮上你们什么忙…”肖栩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道。

    “肖兄不必耿耿于怀。”金啼江摇头笑笑,表示自己浑不在意。

    “不知小金鹏王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如果小金鹏王不嫌弃,待在下回到雕鸮族后,必当想方设法帮您探查到赵长生的踪迹!”肖栩面色严肃道。

    “不必劳烦,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参与进来只怕会惹火烧身!至于赵长生的事情,我们自会另寻他方!”金啼江拒绝道。

    “那…好吧。”肖栩见自己不能帮上忙,面色也是失落无比,垂头丧气道。

    “好了肖兄!以后我会常去雕鸮族找你的!”黄酉见到肖栩一脸丧气,也是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安慰道,却惊的后者连连拒绝。

    一番告辞过后,肖栩也是摇了摇头,拍净身上的尘土就要离去,可就在他摸向胸口的时候,却是面色骤然一喜,连忙奔向了转身远离的二人:“小金鹏王!请等一下!”

    “肖兄还有何事?”金啼江回头问道。

    “小金鹏王,给你这个!”肖栩紧走几步,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金啼江的手中。

    金啼江低头一看,只见出现在手中的是一枚铜板,不过这枚铜板两面被磨得油光锃亮,金啼江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见到金啼江面色疑惑,肖栩也是急忙出声解释道:“小金鹏王,虽然寻找赵长生我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我刚刚突然想起了这个!若是你能找到这枚铜板的主人,受到指点一二,或许能找到赵长生也说不定呢!”

    “哦?还有这种事情?”金啼江将铜钱捏在指尖,然后抬头问道:“这铜板的主人难道也与那赵长生有关?”

    肖栩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道:“回小金鹏王,这铜板的主人可是个活神仙!”

    “活神仙?”黄酉本来没打算偷听二者交谈,但见这肖栩一脸神秘也是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来,当他听到活神仙三个字时不由得哈哈一笑,颇为不屑道:“我说肖兄,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活神仙,你怕是被人欺骗了吧!”

    “呸呸呸!你懂什么!”肖栩闻言也是瞪了黄酉一眼,然后向着头顶抱了抱拳道:“活神仙岂容你等出言诋毁,若是此事有假,我还敢用来欺骗小金鹏王不成?”

    “好了肖兄,不如你先说说…这活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金鹏王拉了肖栩一下,避免后者继续呛声下去。

    “回小金鹏王,事情是这样的…”肖栩白了黄酉一眼,这才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起来。

    “这事情还要重新从当年雕鸮跑散时说起…当年近处的雕鸮都是有迹可循,寻找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麻烦,可是再向外寻去,却是逐渐艰难起来。如果我要向东,又怕失去了西边的踪迹,若是向西,东边的又要难寻!就在我正在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在路边遇到了一位风尘仆仆之人…”

    “当时我本来想问他有没有见到有雕鸮经过,可是这人却面色慌张,不停地向后张望,好像在躲避什么一般,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意思!”

    “我觉得从这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要转身离去。可我刚要动身,却感觉衣服一紧被人拉住,这人告诉我说如果我帮他躲过这一劫,他便会帮我一个大忙!”

    “当时我见这人面容和善,并无半点邪气,又见远处阵阵浓烟激起汹涌而来,也是点了点头,拉起这人躲到了树上,没多一会儿就见到一群面色凶狠的人手持武器追了过来,然后骂骂咧咧的消失在了另一端。”

    “见到这些人过去,这人才松了口气,他自称是什么…绿仙,是因为某种误会才会受人追赶…我当时寻找雕鸮急切,哪里关系他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此人已经脱离危险,我便也不打算多做耽搁,直接告辞离去!”

    “可这绿仙却喊住了我,说他刚刚已经答应帮我一忙,实在不能违背诺言,便不由分说的强拉着我算了一卦…”

    “我一开始并不在意,可这人却将我的姓名生辰以及过去旧事说得十分详细,就连我此行想要做些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惊为天人!然后此人又赠我一枚铜板,让我顺着大路前行,便可遇到贵人相助,到时不必出手便可将交代的任务完成…”

    “本来我已将此事忘记,直到刚刚摸到那枚铜板才突然想起此事,虽然时间有些长久,但结果却的确如同这位活神仙遇到一般!若是小金鹏王寻到了这位活神仙,他一定会帮你寻到赵长生身在何方!”

    在肖栩期待的目光中,金啼江二人再次与他告别。不过关于肖栩刚刚的话,二人却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都是江湖骗子的拖延手段而已,金啼江也是没有在意,随意将铜板收了起来。

    那贾猎户在一旁等的昏昏欲睡,如今见到二人出来也是急忙跟了上来,询问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二人本来是打算询问赵长生的事情,既然询问无果,也是一头雾水,不过那肖栩先前说过赵长生貌似向西而行,他们便想着向西碰碰运气,或许能在路上遇见也说不定呢。

    贾猎户闻言也是一乐,说他本来打算晚些时候要去西边一个苍嶙城附近寻找一样东西,既然现在顺路倒是也想提早一些进程,免得日后自己上路时太过寂寞。

    金啼江与黄酉闻言欣然同意,于是三人数犬,一同踏上了西行之路。

    从泱都城向西,有一处一连几百里荒无人烟,若想在半路得到补充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此时泱都城是城门闭塞,几人便从城外向西寻了一处驿站,这才补充了未来几日消耗。

    虽然折腾了一夜,但是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却没有半点疲惫,就连贾猎户与那些猎犬也是生龙活虎,精神异常。但接下来路恐怕艰难无比,几人也趁着天明之前短暂的空当在驿站当中寻了个位置休息下来,算是提前积蓄一些体力。

    短夜无话,天色按理说早该明朗起来,可这天公却不作美,昏昏沉沉了许久都没舍得绽放光明。一片黑云遮天蔽地,暗雷在云团当中发出一阵阵闷响,阴郁的气氛压在每个人心口,几乎都快喘不上起来。

    “暴雨将至,寸步难行…”贾猎户看了看天色,又捻了捻地上潮湿的土壤,也是自言自语道。

    “黄酉兄,此行不知又要耽搁多久,反正路上已有贾猎户作伴,不如您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嫂子等得急了。”金啼江见到天色阴沉,一时间再也无法赶路,便再次劝说起来。

    “贤弟这样上路,怎能让为兄放心得下?买的东西我已经托人送回去了,本人晚些时间归去倒也无伤大雅!贤弟不必再劝为兄了…”黄酉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金啼江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见这黄酉双臂一抱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理睬自己,也只能无奈笑笑,起身看向了窗外降临人间的千万缕银丝。

    眼前的暴雨仅仅积攒顷时,便如此慑人心魄轰轰烈烈。心中的那场阴云已经蓄谋已久,一旦降临,又不知会惊起多少波澜。

三九五章 躲得驿站避暴雨 冤家异路巧交织

    这场暴雨下的密不透风,生生将驿站笼罩在了水幕之中,雨滴之密集,几乎要将几人赖以呼吸的空气隔绝。

    那在夜里生龙活虎的几条猎犬,此时也是蔫头耷脑的趴伏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漆黑的眼珠时不时的瞥瞥四周。

    暴雨初降时,看起来还算新鲜,但随着天地间的声音只剩下水瀑作响,金啼江的心思也渐渐烦躁起来,索性从窗口缩回了身子打量起这间驿站来。

    一般来说,这驿站当中都有驿长,驿卒,马夫之类,人员应是不少,可这间驿站却仅剩下两个看门的守在门前,倒是显得有些荒凉。

    不过这二人却也算是坚守本职,开始时还要阻拦几人进入,却不知那贾猎户与二人说了什么,后者才点了点头放他们进来,之后又特地前来为他们补充了一些食粮。

    等到二人再次离去,贾猎户才解释道,说是他以前打猎经过时没少亏待他们,这次恰巧赶上驿长带人上报事宜,驿站中又没有外人停留,才能容他们短短借宿一晚。

    虽然这一晚早就过去,但见天色如此阴沉,那驿长应该也不会顶雨而归,门外两人也算是通情达理的没有过来赶人。

    就在金啼江在屋中闲逛时,那昏昏欲睡的几条猎犬忽然身形一颤从地面跳起,向着外面狂吠起来。这番吵闹声响,直接惊醒了一旁的黄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老贾,怎么回事?”金啼江与黄酉异口同声道。

    “有人来了!”贾猎户皱了皱眉,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外看去。

    二人循着贾猎户的指向看去,却见一片银帘垂瀑当中除了满地开花却也并无它物,也是一阵狐疑。正当他们有些按捺不住准备开口之时,却见到几道骑马的黑影从那暴雨当中钻了进来,吁的一声进入了驿站当中。

    “这特娘的大雨下的真不是时候,直接把老子浇成落汤鸡了!”领头一人刚被搀扶下马便是骂骂咧咧起来,一到边上坐下又是惊呼连连,看那架势像是受了不小的伤。

    “喂!那边的两个看门狗!我兄弟呢?”来人被搀扶到了屋檐下,却是头也未抬的开口道。

    “驿长…他有事上报,带人出去了。”那门口两名看守被人如此称呼,很明显面色有些不悦,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能如实答道。

    “出去了?”这人闻言仿佛有些不信,“怎么我每次来他都出去?该不会是在哪躲着我吧?大哥!听见了吗?大哥?”

    这人嚷嚷了好一阵子,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是一脸狐疑的皱着眉头斜睨向了两位守卫面上。

    金啼江与黄酉越听这声音越是耳熟,悄悄从窗户缝隙当中向外看去。恰巧瞥见这人一张侧脸对着自己,也是双双眉头一紧,暗骂一声:晦气!

    原来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泱都城中那名摊贩,如今听到这名摊贩与这驿长称兄道弟,二人心中也是十分意外。

    “这个混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追到这儿来!”黄酉见到这人一副猖狂模样也是冷笑一声,就要向着门外走去。

    “黄酉兄稍安勿躁,这摊贩貌似并非是为了咱们而来!”金啼江连忙制止黄酉,出声劝道:“而且这摊贩刚刚的话语,应该是与那两名看守关系微妙,若是咱们现身恐怕会给他们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酉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两名看守毕竟是为他们行了方便之门。此时他们不知道那驿长性格如何,若是驿长同这摊贩沆瀣一气的话,一旦他们离开此处,看守难免会被穿上小鞋。

    “听二位的言语,难道…是和这家伙认识?”贾猎户刚刚制止了猎犬的狂吠,此时听到二人的交谈也是有些意外。

    “呵呵,岂止是认识…”金啼江闻言冷笑一声,便将之前自己遇到这摊贩强买强卖不成恼羞成怒又与他们二人产生争执,被黄酉重伤教训的事情道了出来。

    “哈哈…真是活该!”贾猎户听了恨不得拍手称快,坏笑道:“这家伙仗着自己的兄弟是驿长天天坑蒙拐骗欺压弱小,近段时间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假药害人…还好没有惹出大事!这下好了!总算是遇到硬茬了!真是活该!”说到后来,贾猎户再次啐了一声。

    那摊贩刚一收回眼神,却忽然见到这边屋中有人影从窗户缝隙当中一闪而过,也是眼珠一转轻笑道:“你们这两条看门狗还真是忠诚,等我见到大哥,一定会替你们二人好好‘美言两句’…”

    然后他向着金啼江几人落脚的屋子努了努嘴,冷笑道:“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去帮我把大哥请出来吧!”

    摊贩身后的几名壮汉点了点头,从四边的长廊之上,绕向了正门对面的这件屋子。

    “站住!未经驿长允许,任何人不能擅闯此处!”两名看守眉头一皱,脚下一轻便挡在了那几名壮汉身前,单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

    “你们两个死心眼儿的看门狗!又不是不知道驿长同我的关系,赶紧给我让开!”见到这两名看守的反应,摊贩心中更是怀疑,直接破口大骂道。

    “不是驿长,就是不行!”两名看守拇指一弹,便见腰间长刀露出了四指宽的一截,白花花的刀光竟使得驿站当中的昏暗被驱散了几分。

    “哦?”那摊贩见状眯了眯眼,冷笑道:“大哥,这就是你的好手下,今天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怕是明天就要踩到你的头上!”

    “我们只是遵从驿长的命令罢了,而且驿长他确实不在此处…”其中一名看守眉头一皱,沉声道。

    “好!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既然你说大哥他不在这里,那可敢打开房门让我的人在门外检查一番?”摊贩冷冷说道。

    “这个…”因为此间驿站当中经常寄存关键文件,所以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容纳外人,昨夜他们是看在贾猎户的面子上才让他们寄存在此短暂休息,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被这小心眼儿的家伙发现了屋中有外人存在,日后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外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驿长回来了?”就在看守不知如何回复之时,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懒洋洋的声音。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便见贾猎户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咦?你们是谁?竟敢在此惹是生非!狼崽子们,给俺上!”贾猎户见到两名看守正在与那几名面色不善的壮汉对峙,也是面色一变,口中响起呼哨来。

    呼哨声刚刚落下,便见几道黑风卷起,屋中那几条猎犬瞬间出现在了贾猎户身后,接着又将那群壮汉围了起来,它们俱是目露凶光,向几名壮汉呲着獠牙。

    虽然明知这几条猎犬是在帮自己解围,那两名看守却还是控制不住心中一颤,手上的寒光也悄悄退了回去。

    “哎哎哎…住口…贾猎户,你快让它住口…”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摊贩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自己就被一道巨力拖动起来,扯到了院中淤泥里面转起了圈圈。

    “咦?吕纯兄弟?怎么是你啊?”听到来人说话,贾猎户也是面色一惊,“快快快!狼崽子!赶紧把我吕纯兄弟带进来!”

    那猎犬听了贾猎户的话,也是点了点头,脑袋一甩便将吕纯从泥地当中甩到了长廊之上。后者闻言还未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然后两眼一黑,险些被摔的背过气去。

    “吕纯兄弟,你没事吧?”贾猎户见到这吕纯没了动静,也是咧了咧嘴,小声问道,“狼崽子,你怎么搞的?赶紧去看看俺吕纯兄弟怎么样了?”

    “别…别了…我没事!”这吕纯被摔的满眼金星,本来没有任何力气回话,但听到贾猎户这一句竟然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堪称医学奇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贾猎户放心的拍了拍胸脯,然后不解问道:“吕纯兄弟,你不好好的在泱都卖药,这大雨天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吕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后摆了摆手道:“唉…别提了,我这生意本来做的好好的,却被不知从哪来的两个小混账给我搅黄了…”虽然这吕纯的年纪也不大,甚至比那金啼江与黄酉还要小上不少,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没有半点分寸。

    “这不是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活神仙嘛?他说这西方有发财高升之路,到了自然有人指导!呸!狗屁的活神仙,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这吕纯越说越说气愤,最后竟能咚咚的敲起地面来。

    不过他这么一敲不要紧,倒是惹得那几条猎犬喉咙当中发出一阵阵呜呜声响,吕纯被吓了一个激灵,也是连忙收起了动作向着几条猎犬赔笑起来。

    “活神仙?”虽然贾猎户可能没有听到,但金啼江与黄酉对这个词却并不陌生,此时二者听到这位叫做吕纯的竟然也提到了这个名字,心中竟然对这人有些好奇了起来。

三九六章 一心只寻发财道 背后苦涩鲜人知

    听了吕纯的话,贾猎户却是哈哈大笑:“哈哈…俺说吕纯兄弟,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迹许久,怎么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吕纯闻言却是苦笑一声:“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种闲话自然可以闭耳不闻!我现在除了一群手下要养,家里还有老人照顾,若当真是有希望赚钱的事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贾猎户闻言愣了下,然后忽然开口问道:“吕纯兄弟,好久没有看到你家老太公了,他怎么样?”

    吕纯闻言目光一阵闪烁,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有劳贾猎户挂念,老太公有人在帮我照顾,现在他…好得很呢!阿嚏…”

    吕纯正在说话,却是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连忙向着旁人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壮汉为他取来了一件干爽衣服为他换上。吕纯抖了抖那沾满淤泥的长衫,却见几个小瓶落在了地上,里面的药丸也是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

    贾猎户正要上前帮他拾起,却见那吕纯一脸嫌弃道:“不用捡了,随它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撑起身子将身下的几个瓶子拧开,只见里面的药丸哗啦啦的滚落出来,陷入了驿站中央的泥土之中。虽然贾猎户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药,但被如此浪费作践,却还是有些心疼。

    “唉…真是倒霉催的,老子好不容易炼制了这些丹药,本来还打算用它们来挣些大钱呢!”吕纯一边倒着丹药,一边嘴里暗骂道:“都怪那两个混账,若是让我再次见到,定是不会轻饶!”

    “吕纯兄弟,你说这丹药…是你自己炼制的?那…你可还会炼制什么其他丹药?”贾猎户闻言也是一脸狐疑,这炼丹可绝非易事,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吕纯还有这种本事。

    “嗨!这东西我也不过是照猫画虎,随便炼制而已…虽然说的确是炼丹,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效果的…”吕纯也许是忌惮身下的几条猎犬,竟然“坦坦荡荡”的讲了出来,“不过…虽然话是如此,但它们也没有什么毒性,顶多只能让人跑肚拉稀而已…”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翻找着什么,可越是翻找面色越是难看,最后他终于转过头来低声问向了身旁的那名壮汉:“你小子有没有看见我那个雕花的瓶子?”

    “雕花瓶子?”那壮汉与身旁几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便是贴着吕纯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闻言顿时一阵呲牙,嘴里不知道又在骂骂咧咧些什么,虽然身上的伤并非痊愈彻底,但也能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混账!老子一共就炼出两颗真货,还被你们给我看丢了!一群饭桶!”

    “是是是,那…老大…咱们还搜吗?”身边一名壮汉闻言只是憨憨一笑,然后缩着脖子问道。

    “搜…”吕纯刚一开口,便听那些猎犬喉咙当中发出一阵呜呜声响,也是将后半截话生生咽回腹中,“…搜个屁!撤!”说完吕纯向着贾猎户点了点头,然后灰溜溜的逃离了此处。

    “老大…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那壮汉跟在身后,试探问道。

    “去哪?”吕纯挤了挤眼睛,然后面色一沉说道:“先让看门狗为咱们腾个地方歇歇,等雨停下来再做打算吧…不过首屈一指的是…要找到那个死骗子!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老大,我来之前曾听人说在一个破庙里见过他!”听到吕纯的话,旁边有人好像想起了什么。

    “破庙?”吕纯闻言步子一滞,“你说的可是西边的破庙?”

    “没错。”这人想了一想,认真说道。

    吕纯闻言眉头一拧,隐约中记得这件破庙当中好像摆了一个什么佛像,不过具体细节却是想不起来。

    “西方发财高升之路…到了自然有人指导…或许那活神仙的意思是佛手的指向处有什么宝贝不成?”想到此处,吕纯忽然面色激动起来,“上马上马!事不宜迟!随我去破庙!”

    说完,他再也没用旁人搀扶,蹭蹭几步翻到马上,迫不及待的钻入了暴雨当中,身后那些壮汉虽然对吕纯的反常行为有些疑惑,但也是急急忙忙牵马跟了上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开始听说吕纯要找个地方歇息,贾猎户也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暴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若是一群人被困在此处,身份暴露也只怕是早晚的事。

    可是让贾猎户奇怪的是,吕纯在那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过后,竟然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驿站。倒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屋中二人与这吕纯关系恶劣,其中一方主动离去也算是避免了节外生枝。

    “老贾,他们…这就走了?”见到贾猎户带着猎犬从外面返回,金啼江也感觉有些意外。

    “这吕纯就是这么一根筋,心中同时装不下两件事…哈哈哈…”贾猎户闻言摇头笑笑。

    “老贾,听你的语气,你对此人好像并不陌生啊…”金啼江见到二人相谈甚欢,也是奇怪问道。

    “哈哈…其实俺经历的与你们的事情差不多…只是天天在泱都城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不好弄的太僵罢了。”贾猎户闻言点了点头。

    当初这吕纯听说贾猎户家的几条猎犬膘肥体壮,本来想偷来倒卖。却没想到这几条猎犬凶狠无比,一群大老爷们愣不是它们的对手,他们偷狗不成反被堵在了狗窝里,也只能连连求饶才被贾猎户放了出来,也许是吕纯这些人被猎犬吓破了胆,后来再也没敢来得罪他。

    听闻此言金啼江黄酉也是哈哈大笑,怪不得那吕纯那些人看见这几条猎犬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唉…你们别看这吕纯表面上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啊…”贾猎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色,然后叹气说道:“这吕纯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家中老太公辛辛苦苦拉扯带大。如今这老太公也是年纪大了,突然一天就一病不起,经人看过才发觉这老太公早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俺听说啊…这吕纯本来在一家店里当个跑堂,不仅聪明机灵,又为人老实本分。可自从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无心工作,便想着向老板结算工资,要为那老太公抓药治病!可这老板前一天还答应的好好的,转天就变了脸色,撵走了吕纯不说,又想方设法的克扣了不少工钱…后者绝望之下也是变了性子,只要能够挣钱再也不择手段!”

    “也许是吕纯的心诚感动了上天,一日这本来奄奄一息的老太公忽然生龙活虎起来!虽然旁人都觉得十分蹊跷,但老人家能恢复健康终究是好事一桩!可遗憾的是…吕纯却再也无法回归当初,然后…就成了你们现在所见到的样子…”

    “唉…其实这吕纯也算是做一样像一样,只可惜他这种歪门邪道难以长久支撑,每次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各种事情阻挠下来…”说到此处,贾猎户也是自言自语起来:“没想到这小子天资如此聪颖…居然能自学成了炼丹…若是能进入哪家名门正派,或许会大有一番作为吧…”

    听了贾猎户的一番话,二人心中对吕纯的恨意倒是也淡去不少,不过眼看这贾猎户就要陷入到自己的沉思当中,金啼江也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道:“对了老贾,刚刚我好像听到你们聊过活神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贾猎户点了点头,也是将吕纯来此的原因解释给了二人。

    虽然此般话语听来玄虚,可一旦融合起肖栩的玄虚之言来,竟然莫名其妙的迸发出一种玄妙之感。金啼江之所以向着这个方向前行,是想追随赵长生的行踪不假,但其中也夹杂着一缕鬼使神差。如今再次听到关于活神仙的言论,金啼江对着活神仙坚定不移的怀疑也动摇了起来。

    寻找赵长生并非易事,反倒是活神仙的信息渐渐发酵起来,显眼无比,若是他们继续视而不见,倒是显得有些迂腐不堪。况且能从活神仙那里得到答案自然极好,就算是最后得不到有用讯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既然如此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此处,金啼江便将之前肖栩讲的那件活神仙之事道了出来,又将手中的铜板递了出去,询问这贾猎户有没有什么主意。

    贾猎户闻言表情一滞,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嘲笑吕纯信人诳语,转眼自己也成为了活神仙故事当中的关键一环,也是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金啼江手中的铜板,不过任他左看右看却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恐怕让兄弟失望了,这有关活神仙的故事俺也只是略有耳闻,俺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更是别提此物了…”贾猎户咬了咬铜板,却是被硌的一阵牙疼,也是捂着腮帮子说道。

    “没关系,老贾,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金啼江闻言叹了口气,就要取回铜板。

    贾猎户见到金啼江的愁眉模样却是忽然将铜板在掌心一握,眼睛一亮说道:“兄弟不要失望,俺突然想到了其他办法!”

三九七章 雨过天晴云破后 踏上泥泞向西行

    第一次听说活神仙这个字眼,金啼江并未太过在意,虽然将铜板收在手中,也只是不想忤了肖栩的热心。虽然这第二次听闻此事不过巧合,但金啼江心中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一般!

    当他递过铜板想从贾猎户处得到答案时,结果却让他不由得失落了几分,不过此事终究不是勉强得来,金啼江便想着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可就当金啼江准备将铜板收回之时,这贾猎户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声音当中也是多了几分喜悦:“俺脑子愚笨的确没什么高招,但这几个狗东西或许能帮得到你!”

    “老贾,你的意思是说…”黄酉闻言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又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贾猎户没有发觉黄酉的尴尬,也是急忙俯身将铜板递到了几条猎犬面前,毕竟这铜板也算是那“活神仙”的常用之物,只要循着铜板上的气味追寻,什么活神仙死神仙的,就算是远在天涯海角都可轻而易举的追寻得去!

    几条猎犬仔细的嗅了嗅这枚铜板,然后便是转过身来向着贾猎户低吠起来。

    “贾猎户,什么情况?”金啼江开口问道。

    “这个…”贾猎户并非通晓狗语,只是相处时间长久,对于它们有些心领神会,此时低吠声音刚一结束,贾猎户便是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二位要先听哪一个?”

    “那就坏消息吧…”金啼江不想再在最后受到打击,也是脱口而出。

    “坏消息是现在暴雨颇大,已经完全将那活神仙的活动踪迹完全洗涤!所以依靠气味寻人的话,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那…好消息呢?”贾猎户这话与自己的猜想相差不多,金啼江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问道。

    “好消息就是这铜板之上不仅仅残留了活神仙的气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真气流转!若是等到暴雨停歇,咱们按照真气方向寻去…具体细节俺不敢担保,但怎么着也能知道那活神仙的大致方向!”贾猎户激动道。

    先前金啼江来到驿站之外,已经确认过驿站向西分出了几条岔路通往不同地方,所以虽然贾猎户说只能确认大概方向,但只要自己知道了那活神仙通向了哪条岔路,详不详细也便不再重要了。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底,金啼江也总算能够安下心来,盼望着眼前的天空赶快放晴。好在老天也算赏脸,几人没等多久便见阴云消散,头顶的阳光忽然热烈起来,若不是地面泥泞依旧,又哪里像一场暴雨曾经来临?

    雨后的天气霎是清爽,几人告别了驿站了两名看守,便继续向西上路,抖擞精神。

    本来他们打算借来几匹快马也好行路方便,可是这些马匹却一个比上一个体态虚弱,貌似惹了寒疾一般,实在不能再挪一步,几人也只能放弃心思。不过好在雨后空气芬芳无比,倒是一扫几人心中阴霾,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道岔路之前。

    因为贾猎户提前让几条猎犬前去探路,所以几人没有站立多久便见那些猎犬飞奔回来,只见它们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才向着贾猎户指示起来。

    贾猎户看向远处却是眉头一皱,又与那几条猎犬比比划划交谈几句,见到这些猎犬只是摇头摆尾实在问不出来更多东西,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贾,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金啼江见到贾猎户面露难色也是急声问道。

    贾猎户摇了摇头道:“此处向西的几条岔路大都分隔甚远,唯有两条路线十分贴近,可好巧不巧这活神仙偏偏前往的就是这个方向,我本想让它们再仔细辨别一下具体去处,可是它们说那活神仙的距离太远,实在是无法感受清晰。”

    “嗨!这有何难?不就是两条路嘛!”黄酉闻言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这贤弟身子不便,当然由我来照顾比较放心!老贾你这几条猎犬也并非凡物,应该能保证你的安全,咱们从此分出两拨,各自走向一边不就结了!”

    “嗯!这位兄弟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贾猎户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了左手边:“既然如此,俺便从这条路上寻去吧,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也会让猎犬前去找你们!不过…若是俺实在没有发现,便先回驿站等候一日,若是二位过时未归,俺也只能提前回去泱都了,实在抱歉!”

    “老贾你太客气了!昨日明明是金某辛苦老贾一路劳累,该说抱歉的是我啊!”金啼江连忙回礼道。

    “哈哈…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再互相客套,若是二人日后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回到泱都城来找俺便是!俺先行一步了!”

    贾猎户说完,便与二人一一告辞向着左手边快步离去。金啼江与黄酉二人笑着点了点头,也向着另外一条岔路匆匆行去…

    而就在几人刚刚消失在路口不久,便有一道黑影从隐蔽处现出身来,来人左右看了一看,便向着金啼江与黄酉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

    “吁…”随着一道吁声响起,纷乱的马蹄声也渐渐缓和下来。只见为首一人单手向后一探手掌,便身手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又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后的一名壮汉。

    “你们…算了,你们在这外面候着吧,老子倒是想要看看这破庙里到底有个什么名堂!”这人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踏入了庙院当中。

    说话这人正是早些时候离开驿站的吕纯,不过此时吕纯浑身上下的伤势竟然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了当日那种狼狈模样。只见他活动活动筋骨,身上便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然后口中长出口气,探手向着眼前的屋门推去。

    “活神仙啊活神仙!希望你不要骗老子!不然若是被我日后捉到,定会让你成为死神仙!”吕纯口中一边碎碎念叨,一边踏了进来,恨不得马上见到破庙当中的佛手指向。

    这件破庙久无人经,上次吕纯来到此处时还惹了一阵灰尘,除了喷嚏连天之外什么宝贝也没有发觉,也是胡乱发了一阵脾气,差点将这破庙拆了。

    好在此刻暴雨快要停歇,灰尘倒是少了许多,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屋中的一切也明朗起来。

    “咦?这破庙难道有人来过?”吕纯搭眼一看,便见对着自己的桌上一角,正摆着一盏散发微弱光芒的油灯,不过他越打量越是觉得眼熟,总觉得这油灯好像是上次自己遗落此处。

    不过吕纯此时还有正事在身,一个油灯自然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双眼放光的向着桌后石台上的佛像看去,面色也是渐渐精彩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的确是佛像无误,但遗憾的是这尊佛像并无双手!换句话说,这尊佛像原来应该是有双手的,但是却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才被人连根砸断,不仅如此,就连佛首发髻上那隆起的肉髻都被人用外力斩断,几乎成了个平头一般。

    若是换做平常,吕纯被人坏事早就大骂出声,但他这次却出奇的安静,默默的在地面上寻找碎片拼接起来。这并非吕纯脾气突然改善,而是因为当初损毁佛像的行为就是他带头干的…

    吕纯虽然聪慧却是十分手拙,所以当初炼丹时才经常无法掌握好准确的火候与力道。而如今拼凑起佛像来,他更是觉得十分艰难,虽然能将地面这些碎石摆在一起,但也仅仅只是摆在一起而已,丝毫没有半点观赏性可言。

    “这是人干的活儿吗?”拼到最后,吕纯终于消费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嘭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骂骂咧咧起来。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喊人前来帮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无比的声音,顿时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给老子闭嘴!进来帮忙!”

    可是外面的手下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在那吵吵嚷嚷着,吕纯也是眉头一皱,转身走出了屋子。就在他在里面折腾正欢的时间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放晴,烈日当头晒的人心更是浮躁,吕纯快走几步便来到了破庙院外准备发泄出心中的郁闷情绪。

    “你们是聋了还是怎么着?老子说话没听见…吗?”

    吕纯刚一来到院外,就见到这群壮汉围在一团不知在做些什么,可他的骂声还未结束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探头向着人群当中看去才发现原因,原来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与外面那些人起了争执。

    不过吕纯此时正在烦心,当然懒得阻止,索性抱臂在一旁看起了热闹。虽然这小子身材单薄,却是挺能抗揍,尤其是他在如此被动的状况下却也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反而面色坚毅无比。

    吕纯越看这人面色越是火热,倒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人闪光的灵魂,而是他忽然发觉此人身上好像携带着什么东西,目光才变得渐渐贪婪起来。

    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心中暗念道:难道之前是自己对于活神仙的话语理解错误?那发财高升并非说的佛手指向,而是告诉自己有人要带着宝贝为自己送上门来?

三九八章 横行霸道皆不顾 觅得良方心中晴

    吕纯虽然行事不讲道义,但杀人夺货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见到那年轻人渐渐支持不住,吕纯终于开口喝止了手下的行动,拨开人群走到了年轻人面前。

    吕纯与身旁的手下询问几句,才知道这年轻人是途经此处想要进来避雨。而这些手下怕来人打扰到吕纯,这才开口阻拦,却没想到来人性格执拗偏要强闯,这才发生了争执。

    “呵呵,你小子虽然有几分本事,却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不自量力!”吕纯听完原因,也是哈哈大笑着对着来人嘲讽道。

    “哼!大家明明都是过路之人,理应互相照应,为何你要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这人发觉自己被阻拦的元凶出现,也是一脸愤怒喝道。

    “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吕纯闻言一阵冷笑:“我只知道先来是主,后到是客,你这后来者非但出言不逊,还要出手伤人,现在打斗不过又要将罪行揽在我的头上,还真是…正气凛然啊!”

    “胡说八道!”这人闻言面色一阵涨红,“你们这种鸡鸣狗盗之辈仗着人多欺负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说单挑就单挑?”吕纯闻言一脸不屑,然后眼珠一转又是咧嘴笑道:“不过这光是单挑却是十分无趣,怎么说也要下点赌注,你们说对吧?”周围的壮汉闻言也是一阵附和,欢呼声音震天动地。

    “赌注?”这人闻言面色一阵难看,“你…你要赌些什么?”

    “赌什么?都说是赌,当然是要赌钱了!”吕纯闻言嘿嘿一笑,“看你这家伙却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不过也没关系…你身上若是有什么宝物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接受!如果我赢了,宝物归我,如果你赢了,尽管离开!”

    “这…”这人闻言自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得胜,眉头一拧,目光也是沉到了地上,“我可没有什么宝物…”

    “没有宝物?”吕纯闻言冷笑一声,“那就留下别走了!动手!”

    眼看着四周的壮汉围向自己,这人面色也是难看无比,急忙开口道:“等…等等!”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的壮汉退了回去,这才笑眯眯道:“怎么,你小子终于肯说实话了?”

    这人面色一紧,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握紧双拳说道:“我并非说谎,只是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宝物!不过…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它…它比宝物还要珍贵!”

    “哦?什么东西竟能如此珍贵?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吕纯闻言精神一振,顿觉是活神仙口中的发财之道就要现身,眼光也是灼热起来。

    这人咬了咬嘴唇,然后叹气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来。

    “就这?”吕纯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到头来竟然是一封不起眼的书信,也是面色一颓。不过他刚刚失望片刻却又是强打精神问道:“你这信封里面难道是…一副藏宝图?”

    “不,信封当中只是一封介绍信而已。”这人老老实实说道。

    “你特娘的在耍老子?”吕纯闻言又要爆发。

    “哼!耍你?你也配?”这人将信封一收,面色也是沉了下来,“若不是我刚刚失足跌倒害怕打湿了信封想在此停留检查,又岂会让你获得便宜窥得此事,既然你没有兴趣,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嗯?”若是这人继续好言解释,吕纯或许仍然并不在意。但自己刚一表达对于信封的蔑视,却引来了这人的反常表现,倒是让吕纯生起了几分好奇,难道这劳什子的介绍信当真非同寻常?

    周围那群壮汉听到这人出言不逊,正准备出手教训,却被吕纯拦了下来,只见后者上下打量了几眼这面色微怒的年轻人,然后却是换上了一脸笑意:“我有没有兴趣完全取决去此物的价值,不如…兄弟先说说这介绍信到底与何有关?”

    “事到如今,却也不怕你知道!给我听好,这封介绍信乃是进入玉壶宗的举荐凭证!”说道此处,来人浑身竟然生出了一股浩然之气,让周围的壮汉也不由得忌惮几分窃窃私语起来。

    “玉壶宗?你说的可是那明远老祖的玉壶宗?”吕纯闻言直感觉口中发干,目光也灼热了起来。

    “没错!”这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这与你口中的宝物相比价值几何?”

    自从那时一战过后,从不显山漏水的玉壶宗顿时声名鹊起,引得外界人士纷纷慕名前往,遗憾的是皆被拒之门外。据说这玉壶宗并无任何入门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机缘之人,所以其中的弟子大都是四峰长老按照明远老祖的指示,从偏僻之处招纳而来!

    而且据知情者透露,这些偏僻之处的弟子皆是出身无名,资质平平,比起那些慕名前来的大家子弟不知要差上多少,但即便如此,那玉壶宗却也没有嫌弃,一直悉心教导,这种自断后路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十分费劲。

    吕纯虽然不喜舞刀弄枪,但为了解决老太公的顽疾,也曾想加入过剑星居,但这剑星居眼高于顶,对于寂寂无闻之辈更是不屑理睬。至于其他一切有名无名的门派不是实力不足就是路途偏僻,后来也只能作罢。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凭证乃是一个机会,一个进入玉壶宗的绝佳机会!若是自己能够进入到玉壶宗,再寻得救命良方救回自己的老太公,自己还何必需要听从那人的命令,受其随意差遣。

    “这位兄弟!只要你将这举荐凭证转让于我,我可发誓让你安然你去!”想到此处,吕纯也心跳剧烈,语气缓和起来,出声恳求道。

    这人没想到前一刻还咄咄逼人之人语气居然说软就软,也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似表示拒绝。

    吕纯虽然有意也有能力直接抢夺过来,但他不想在日后被问到此事时,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耽误了自己救回老太公,也是强忍着性子哀求道:“这位兄弟,刚刚的确是吕纯多有得罪,不过只要你能将这举荐凭证转交给我,无论你说出什么条件…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答应!”

    这人不知吕纯为何性情大变,但见到后者态度如此卑微,面色也是犹豫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其实并非我不忍割爱,只是这举荐凭证上面已经留下我的名字,就算转交于你也是派不上用场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吕纯闻言一阵恍惚,面色也失落起来,喃喃说道:“算了,你走吧!”

    “不过…”这人见到自己如此被放过,倒是有些意外起来,竟忍不住出谋划策起来,忽然缓缓开口。

    “不过如何?”吕纯听到事情仿佛还有转机,也是迫不及待的插嘴问道。

    “哦,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这举荐凭证上只有我的名字,不过我若是说你是我的书童,不知那玉壶宗是否能够答应下来?”这人拄着下巴淡淡说道。

    “这…这到是个好主意!”吕纯闻言面色一喜,不禁想到那活神仙的话竟然就要应验,若是自己能够进入玉壶宗,岂不正是发财高升!

    “快!快把老子的马牵过来!”吕纯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前手刚刚接过缰绳就递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

    “老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不要我们了吗?”那群壮汉见到吕纯和这人没聊几句,就称兄道弟,面色和善起来,也是急忙来到了近前不安道。

    吕纯刚要上马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也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老大并非舍弃你们,而是要去那玉壶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次回去,你们定要寻个正经行当,不要学我以前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吕纯说完正要离去,却感觉面前哗啦啦一阵黑影闪动,直接被这群壮汉围在了中央,也是无奈笑道:“怎么…你们还想要拦我不成?”

    “老大!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为首的一名壮汉连连摇头:“若不是老大收留,我们或许早就饿死街头,又怎能有如此体魄?只是…老大马上就要走了,我们实在有些难过…”

    吕纯闻言骂道:“呸!老子我也不是送死,是去玉壶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你们回去之后赶紧给我寻个正经行当,不要学我以前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可是老大…”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虽然从此天涯一方,但兄弟情分却不会断绝!只希望日后我若败兴而归,你们莫要取笑于我!”吕纯淡淡说道。

    “好!请老大放心!一日为老大,终生为老大!老大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我们定会在泱都闯出一番名堂,这老大的位置始终为你留着!”

    “呵,你们本事没有见长,倒是和我学了好大的口气!”吕纯大笑一声,便翻身上马,跟着那年轻人的指示离去了,留下一群壮汉站在原处挥手告别,久久没有离开。

    “对了,在下吕纯!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路上,吕纯忽然开口问道。

    “我叫狼…”说到此处,这人略微一滞,然后开口笑道:“吕纯兄弟就叫我云浪好了。”

三九九章 破庙恸哭响震地 佛像之后现轻鼾

    暴雨过后虽然烈日当空,一时却难以驱散脚下的泥泞。此种坎坷的路况实在让二人难以提速,他们也只能沿着路边草丛艰难前行,这深一脚浅一脚的也算是前进了不少距离。

    “贤弟,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会不会是选错了路线?”黄酉将金啼江拉过一道泥泞的沟壑,随便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老贾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咱们还是继续向前走走吧…”金啼江向后看了看,也没有看见半个猎犬的身影,也是摇头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黄酉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我说贤弟,你当真觉得那活神仙能派上用场?”

    “唉…说实在的,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是那鬼差殿的都是死人难躲活人难见,相比之下还是寻着活神仙更为妥当一些。”金啼江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倒也是…我还真未听说有谁见过鬼差殿的人…”黄酉闻言咧了咧嘴。正当他要转头继续行走时,却是忽然口中轻咦一声:“贤弟,你看那边!”

    金啼江顺着黄酉的指向看去,只见沿路竟然有着几道模糊的马蹄痕迹,看这样子应该是被留下不到太长时间。

    二人循着马蹄向前行走了一段,只见马蹄的痕迹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咱们在分岔路时并非发现这些马蹄痕迹,但是随着向前行走却发觉它们愈发清晰…这些马匹肯定不是从天而降,想必是因为那场暴雨冲刷掉了先前的痕迹,而后暴雨渐歇,后面的足迹便被保留了下来…”金啼江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

    “嗯,贤弟说的没错,刚刚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马匹的数量,倒是与吕纯那队人十分吻合!”

    “话说那吕纯刚刚不也曾提到过活神仙的事情…或许他们此行也是为了寻找活神仙而来…若是如此的话,就证明…”

    “咱们的路线就是对的!”黄酉闻言一敲拳头,与金啼江异口同声道。

    二人敲定结果,心中也是轻松不少,卸下了怀疑之后,速度竟然比起之前又快了几分!没过多久,他们就见到一栋建筑出现在了眼前的杂草丛中。

    “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贤弟,咱们赶快过去看看!”二人眼前荒凉了许久,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个像样的东西,黄酉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金啼江刚要点头,却是感觉到什么不对,也是拉住黄酉隐蔽在了一旁,低声说道:“黄酉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黄酉静下心来,沉默片刻便是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贤弟心思缜密…”

    刚刚黄酉心思激动,哪里在乎眼前细节,如今听了金啼江的话,才听到了这破庙中竟然有一阵隐约的鬼哭狼嚎传来,虽然是在白天,但这哭声之凄惨,却让他一阵毛骨悚然。

    “虽然此处是荒郊野岭,但眼下毕竟是光天化日,贤弟…这总不会是妖邪作祟吧?贤弟?”黄酉刚一回头发问,却发现身后的金啼江竟然不见了踪影,也是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真是白日见鬼?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声呼唤,一看才发现是金啼江不知何时绕到了另外方向,也是松了口气,低声嘟囔道:“我说贤弟,你过去了怎么不说一声,可不要与为兄搞这种突然消失的玩笑!”

    “黄酉兄,你看那边!”金啼江却没注意黄酉说些什么,只是探手指了指破庙门前,黄酉顺着方向看去,也是心中了然几分。

    “咦?这些马匹不是那什么吕纯那些人的吗?难道说这哭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正好把之前的账一并结了!”黄酉捏着拳头恶狠狠道。

    “现在状况未明,还是等等再说吧!”虽然金啼江知道黄酉有实力解决那些人,但却不想为他惹来更多麻烦。

    好在破庙当中的那些人没让他们等上太久,随着哭声渐渐沉寂下去,便见这群壮汉从破庙当中走了出来,然后跨上马背沿着原路缓缓返了回去。

    “一、二、三…”黄酉按照自己之前对于数量的估算对照起来,数到后面却是一脸怀疑:“贤弟,这些人的数量不太对啊!”

    “嗯。”金啼江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稍稍打量一眼,便是眉头一皱:“黄酉兄说的没错,那吕纯好像不见了!”

    二人多等了几个呼吸,直到那群壮汉终于远去才从草丛当中现出身来,向着破庙走去。

    眼前这间寺庙青砖青瓦构造无比简单,并非常见庙宇那般前立山门,内设殿、阁、塔、堂,唯一将其与外界分隔开的,唯有爬满枯藤的四道院墙。

    之所以称它破庙,是因为此处已被荒废许久,并非仅仅因为看到院墙爬满枯藤,而是这其中独一无二的殿堂本身都已垮塌了一角屋顶,直泄天光。

    黄酉生怕破庙当中藏有玄机,也是先金啼江一步踏了进去,当他看清了院中布局时却是口中轻咦一声:“奇怪…这破庙当中怎么会立着一道石碑?贤弟快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玩意?”

    金啼江点了点头走到近前,只见这石碑下的土壤新鲜无比,想必这石碑应该是被人新立,尤其是石碑周围的石屑新鲜泛白,更是证明它们是刚刚从碑上剥落。

    他抬头向着石碑之上看去,却是眉头忽然拧紧起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雕刻如同鬼画符一般,实在是有些难以辨认。

    “这上面应该写的是…与老大离别于此。”金啼江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弄明白了上面的几个字,可是他刚刚读完,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声说道:“咦?难道这吕纯…死了?”

    黄酉闻言也是沉默下来,叹气道:“之前我还以为这家伙的伤势突然痊愈,如此看来的话,当初他那状态应该是自知回光返照,才匆忙带人为自己寻个风水宝地吧?”

    说完黄酉又拍了拍眼前的石碑,沉声道:“这位兄弟莫要怪我下手太狠,怨就要怨你为非作歹太多招惹了杀身之祸,如今你死了也好,希望你在下面好好改过,争取来生做个好人!”

    虽然吕纯的故事听来的确让人同情,但毕竟是此人得罪他们在先,所以二人也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只是象征性的惋惜几句,便转身前往了那缺角的殿堂当中。

    二人刚一踏入屋子,便见到了一尊残破不堪的佛像。佛像之前的供桌上,摆了一堆边缘吻合的碎石,看上去倒像是这佛像的一部分。这很明显是此处曾经来人想做修缮,只是不是为何突然放弃。

    “贤弟,既然那吕纯来此只是为了寻个埋骨之所,想必那活神仙也不在此处…可继续向西便是百里荒无人烟之地,咱们是继续上路,还是在此等候那贾猎户的消息?”

    金啼江闻言一阵沉默,几番的希望破灭,让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多主意,毕竟继续等候下去只怕是浪费时间,而坚持向西的话只会徒增凶险。

    黄酉与金啼江双双沉默起来,寺庙当中再次恢复了平常的寂静。而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鼾声忽然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这阵鼾声轻微无比,若是放在平时几乎很难察觉,可此处空空荡荡,哪怕是出现一点响动,都会显得清晰许多。

    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蹑手蹑脚的左右分散出去,可他们寻找一周之后却是再次回到了原处,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阵狐疑,然后俱是看向了身后这尊佛像,若是他们没有听错,这鼾声正是这从佛像之中传来!

    可是这佛像上又没有任何生机波动,鼾声自然不可能来自佛像本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处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想到此处,黄酉对着金啼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急忙后撤了几步。随着黄酉口中一声“十蛟出海”落下,便见眼前本就残破不堪的佛像上瞬间出现了数道裂隙,片刻之后,便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这佛像刚一炸开,便听见其中传来哎哟一声,然后只见一道身影从当中一闪而过,就要逃窜出去。

    可黄酉早就全神贯注,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双臂化鞭向上一卷,便将小半道梁柱直接卷碎,带着一片碎石瓦砾哗啦啦的砸落下来。那道身影躲闪不及,瞬间就被掩埋在了瓦砾当中,再也动弹不得。

    “老儿知错!老儿知错!好汉莫要动粗,老儿将钱还给你们还不成吗?”其中那道身影发觉自己再也难逃,也是急忙出声求饶起来。

    黄酉见到金啼江点头,便收回了手立在一旁,等待着笼罩着这道身影的尘烟散去一探究竟。

    没过多久,一道只露出脑袋的面庞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虽然这人面上沾满灰尘,却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清秀之感!这种感觉又与那种贵气不同,就仿佛此人是受天地孕育,不受凡尘污浊一般。

    “呼呼…好汉有话好商量,老儿可以解释…何必一上来就与老儿动手呢?”这人吹了吹睫毛上的尘土,这才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可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面上一愣,不解问道:“他人呢?你们又是谁啊?”

四零零章 鉴别身份清明铸 貌不惊人活神仙

    黄酉与金啼江来到破庙中的殿堂,还以为其中隐藏着什么危险,可到头来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比他们还要年轻的面孔,也是将他拉了出来。

    “二位小友,你们当真不是来找老儿寻仇的?”这人掸净了身上的污浊,又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了二人,直到再次见到二人否定,面色才算彻底缓和下来。

    “问过了我们,现在该轮到你了…你藏在佛像后面,到底想要做什么?”黄酉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这位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人。

    “这位小友不要误会,老儿只是途经此处突然困倦,寻了个地方休息而已,对你们并无恶意!”这年轻人见到黄酉,面色也是微微一变,然后连忙恢复了正常,哈哈笑着解释起来。

    “那…你在此处停留了多久?可有见过外人来此?”金啼江闻言忽然问道。

    “嗯…老儿昨夜来时天色阴沉无比,眼看就要暴雨将至…便直接倒头睡去了…至于外人嘛…”这人说到此处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儿睡的太死,不知道曾经有人来过。”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却疑虑重重,虽然这人说天色阴沉,但当时既然是深夜他又如何才能辨别天空是否阴云,他说不知曾经有人来过,而非是否有人来过,想必他对于吕纯到此应该是有所察觉,只是未说实话罢了。

    尤其奇怪的是,此人面容稚嫩无比却偏要一口一个老儿,听起来十分别扭。只是这人虽然满口谎言,却的确没对他们造成威胁,金啼江也没有想辩驳的意思,他简单告辞一句,便要带着黄酉离开此处。

    因为之前金啼江与贾猎户要在岔路分开,后者也是急忙将铜板交回了金啼江的手中。而因为金啼江觉得铜板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便只是随手掖在了腰上。

    此时经过了一路摩挲,这铜板终于失去了力量支撑,嗖的一声从腰间滑落,骨碌碌的滚落到了地上。金啼江见状便随手捡起,又浑不在意的握在了手中。

    见到眼前这两人终于离去,这面容稚嫩的年轻人也是松了口气,可随着眼前金光一闪,他的口中却是传来了一声轻咦,下意识的向着地面看了过去,然后不经意道:“咦?老儿的铜板怎么在你这里?”

    可他话音刚落却是惊觉自己失言,也是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要开溜。

    金啼江听到这人的话语也是瞬间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的转头看去。

    当他见到这面容稚嫩之人就要翻墙头溜走,心中也是有了大胆的猜测,急忙对着身旁的黄酉喊道:“黄酉兄!这家伙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黄酉闻言虽然不解其意,但也二话不说的直接追去,毫无悬念的将这人提在了手中,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二位好汉饶命啊!老儿实话实说还不行吗!”见到自己再也无法挣脱,这人也是有了几分哭腔,垂头丧气道。

    原来这人名叫木逢春,因为擅长掐算,而且结果又十分精准,所以才被冠了个活神仙的名号。可奇怪的是,他最近几次计算的结果十分模糊,到最后就想用模棱两可的话术来敷衍对方。可在这中途又出了岔子惹出是非,后来天天被人打击报复,最后迫不得已只能躲了出来。

    因为他算出这件破庙久无人经,也是偷偷溜到了此处驻扎下来,准备等风声一过再返回城中。却没想到这天会见到曾经找到自己算过运势的人来到此处!

    他见这人身后跟着不少壮汉,只当来人是来找自己寻仇,若是被人逮到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也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对这间破庙也是熟悉得很,知道这尊佛像之下的石台被工匠偷工减料做的中空,也是急忙躲了进去。

    本来他打算等趁人不注意从后墙溜走,却没想到来人竟然围着佛像鼓捣起来,他又惊又惧之下撑了许久竟然困意上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而刚刚被黄酉出招惊醒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已经被那人发现,这才发生了刚才的状况。

    听说了木逢春的事情,金啼江与黄酉也是怀疑稍减,不过前者还是有些好奇问道:“你说你自己是活神仙…可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金啼江一直觉得这活神仙怎么说也得是个须眉皆白,仙气飘飘的老者,实在有些不信这活神仙能如此年轻。

    “老儿就是老儿,还需要证明什么?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木逢春正梗着脖子一脸冷笑,却见黄酉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语气也是软了下去,“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铜板的事情,想必老儿只要能证明铜板是我的,应该就能证明老儿的身份了吧…”

    据肖栩说,这铜板是那活神仙赠给他的,若是这人当真能拿出证据,倒是的确可以证明关系!想到此处,金啼江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

    “那好!且听老儿仔细道来!老儿的铜钱叫做‘清明铸’,正如名字一般是浇铸而成,它的模具表面没有文字刻印,所以外表尤其光滑,这是其一!此外老儿所用的模具内藏玄机,内沿暗藏符文刻印,所以这铜钱的内孔单个看上去坑洼不平毫不起眼,可一旦与其余的铜钱串联起来,便可形成一段连续的印记。”

    木逢春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了几枚同样的铜板,金啼江将几枚铜板接来摞在一起,稍稍对齐之后,发觉相连的内孔当中果然出现了一串连贯的符号。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实在只是你这相貌…与我想象之中大相径庭啊!”这铜板的细节十分隐晦,若不是木逢春与自己提起,金啼江还从未发觉。既然此人能够拿出同样的铜板来证明身份,倒也的确不容置疑。

    “唉…你以为老儿愿意如此吗?”木逢春闻言也是无奈笑笑,简单解释起来。

    原来这木逢春年纪并非看上去这般年轻,反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所以说句活神仙的确不为过。可不知怎地,一日他忽然发觉自己年轻了不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发觉,自己的相貌竟然返老还童起来!

    一开始他还觉得十分惊喜,毕竟返老还童突然降临简直如同神祗!可随着时间流转,他忽然发现自己神机妙算的本领竟然也随着外表一同退化起来。还有相貌上的巨大变化,让他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信服的感觉,只能带上假发假须简单遮挡,最后却被当成了假扮活神仙的骗子,所以才被驱赶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你到底是被人赶出来的,还是自己躲出来的?”黄酉听这木逢春的话前后矛盾,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的这番言语。

    “是吗?老儿刚刚可有这样说过?可能是老儿说错了吧…”木逢春闻言也觉得自己的几次解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连忙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对了,这位活神仙前辈,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虽然金啼江对于眼前这满口谎言的人同样怀疑不浅,但现在这人却又是能够找到赵长生的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

    “这位金鹏族的小友不要多礼,叫我一声木老儿就行了!”木逢春闻言苦涩笑笑,瞥了一眼金啼江身上的包裹,低头解释道:“若是放在以前,老儿自然有信心帮你寻到赵长生,只是以老儿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啊!”金啼江与黄酉闻言双双一怔,面色也渐渐正色起来,明明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为何这木逢春开口的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他早已了然。

    “木老…前辈…”虽然叫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面孔前辈别扭无比,但这一声木老儿金啼江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您是如何知道的?”

    “世间万物皆系于定数之中,唯有你偏偏迈了一步在定数之外,老儿又不是瞎子,如此明显的事情自然早就看穿,只是时机未成,不想说破罢了。”木逢春笑了笑,垂头说道。

    “什么定数之中之外的…”黄酉闻言一脸糊涂,完全不知道这木逢春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

    可金啼江当然知道木逢春说的是自己窥过无序之河的事情,也是心头一阵狂跳,急忙将黄酉劝到了一旁,目光炙热的看向了木逢春道:“还请木前辈指点迷津!”

    木逢春闻言摇了摇头:“若是能帮到你老儿自然不会吝啬,只是老儿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不敢牵连其中啊!”

    “唉…”金啼江见到木逢春面色为难,心中也是失落无比,既然木逢春说他没有办法,那自己也不好再多强求,“既然如此…那打扰木前辈了,黄酉兄,我们走吧!”说完,金啼江便拉着一脸不甘的黄酉转身离开。

    见到二人直接离去,木逢春也没有阻拦,可就在他翻看起归来的铜板时,却是忽然面色一变,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可思议的掐指算道:“妖兽?现在明明还不到时间…怎么可能…”

四零一章 点拨心思指去路 善恶缘在不言中

    暴雨过后的泥泞土壤已在当头烈日的照射之下渐渐干涸,再也没有之前行路那么艰难,但此时路上的二人却是面色沉重,蔫头耷脑的没有半点精神。

    “我说贤弟,咱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个小老头儿,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黄酉没太在意那活神仙叫什么名字,也是随意称呼起来。

    “唉…”金啼江闻言苦笑着叹气道:“黄酉兄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情涉及颇多,既然那木前辈不愿多说一定是有什么难处,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不就是找一个鬼差殿的人嘛,能有什么艰难?依我看那小老头儿就是嫌麻烦!”

    当日金啼江只是简单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背后的严重影响金啼江并未与黄酉多讲,所以黄酉自然对木逢春有些怨气。金啼江见到黄酉为自己感到不平,也是简单安慰两句然后不再多言,继续西行。

    可二人行至半路,却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他们的去路,金啼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背后,然后才开口问道:“木…木前辈?”

    黄酉也没想到这木逢春会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也是疑惑道:“小老头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木逢春却没有说话,只是身子一转向着路边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跟我来。”

    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已经离开破庙许久,眼前的景物也渐渐荒凉起来,四处更是毫无遮挡,突然见到木逢春当然十分意外。不过此时渐渐起了风沙,在此处言语确实不大方便,二人也只能一脸疑惑的跟在木逢春身后,向着不远处的一片乱石遮挡处行去。

    “小老头儿,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还有急事,不想耽误。”黄酉拉着金啼江来到乱石当中,见到木逢春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们沉默不语,也是急忙催促道。

    “我那枚铜板…都经过谁手?”木逢春终于开口了。

    “除了我们可没人碰过!小老头儿你该不会是要讹人吧?”黄酉皱眉道。

    “咳咳…”金啼江拉了拉黄酉,然后说道:“木前辈,黄酉兄说的没错,这枚铜板自从肖兄交给我们后,最近一直在我们二人手中…难道这铜板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肖兄可是那雕鸮族人?”木逢春问道。

    “没错。”金啼江答道。

    “不对,不可能是他!”木逢春摇了摇头,有些不确信道:“除了那雕鸮族的,当真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枚铜板?”

    “若是单说有接触的话…”金啼江闻言仔细想了一想,然后忽然记了起来,认真说道:“我曾经将它递给过贾猎户。”

    “贾猎户?”木逢春闻言身子一怔。

    “没错。”金啼江点了点头,便将贾猎户如何将他们指引至此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确定只是猎犬,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木逢春沉默片刻,然后紧张问道。

    “你这小老头儿可真逗,不是猎犬还是什么?猎猫吗?你不会觉得我们二人连猫狗都分不清吧?”黄酉见到木逢春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挖苦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木逢春虽然受人挖苦,面色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

    “既然二位小友已为老儿解除疑惑,那老儿也奉劝二位一句,还是转身回去吧!”木逢春面色愁云一解,便是开口说道。

    “转身回去?”金啼江一愣,“此话怎讲?”

    “那赵长生不在西边,你们就算跑了也是白跑,除非…你们也打算去那玉壶宗闯闯名堂…”木逢春淡淡说道。

    “好啊!你这小老头儿原来早就知道!”黄酉闻言冷笑一声,就要甩起手臂,吓得木逢春直接躲到了金啼江的身后。

    “木前辈不要害怕,黄酉兄只是和你开开玩笑…”金啼江无奈笑笑,也是急忙转移了话题:“木前辈,你刚刚说那玉壶宗是怎么回事?”

    “嗨!还不是因为之前的灭妖一战让这玉壶宗名声大作起来,才让这些人挤破了脑袋!”木逢春道。

    “可据我所知…这玉壶宗从来没有过对外招收弟子啊?”金啼江问道。

    “说的就是呢,这明远老祖实在让人有些搞不懂,净去那些偏僻地方招收资质奇差之人…他个人实力再强又能如何,按照他这种处事态度,估计这玉壶宗支撑不过百年就要黄摊子了!”木逢春耸了耸肩说道。

    金啼江与木逢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十分投机,不知不觉日光就渐渐暗淡了下去。

    “二位小友,老儿要回去破庙了,二位是随我回去还是…”聊到此时,木逢春看了看天色,然后试探问道。

    金啼江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短暂犹豫过后,只能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西方,又沉默着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踏上了反向路途。

    行至破庙,金啼江哪里还有停歇心情,便要告辞离去。木逢春本想踏入庙门,口中却是重重叹气一声,停住了脚步无奈道:“老儿的确无法帮你寻到赵长生的位置,却能帮你确定他的一个去处!至于你能不能将东西失去,就要看你那时心思如何了…”

    说完,木逢春口中念念有词,便见手指在空中一点,唰唰唰的凭空挥舞起来,然后他又手腕一甩金光一闪,便将所作文字打入了金啼江的额头当中。

    此举过后,只见木逢春的身子竟以可见的速度缩小一圈,不过他却仿佛早已习惯,只是向着一脸惊讶的二人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此处只能你自行前往,至于最后的结果嘛…还是那句话,凭你那时心思。”

    说道此处,只见木逢春忽然反手将之前那枚铜板翻了出来,弹入了金啼江胸口当中,淡淡笑道:“这铜板既然到了你手,便是与你有缘,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找回真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位,保重!”说到最后木逢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黄酉,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向着二人摆了个请的手势。

    金啼江与黄酉看了看天色,应该还来得及赶回驿站见那贾猎户一面,便急忙告辞木逢春,向着来路匆匆归去。

    木逢春眼看着二人从视线之中缓缓消失,稚嫩的脸上也是一副愁容:“本来喜事临门,偏遇灾厄缠身,这场大劫乃凶厄连环之象,老儿实在无法化解,至于能支撑多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算来这次轮回期限已至,下次清醒又不知何时,忘却此次轮回固然遗憾,希望能有缘赶上琳琅集市吧!”木逢春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掐指算好方向,大步离去了。

    …

    向西的路上一片荒凉死寂,伴随着的唯有两旁的怪石嶙峋张牙舞爪的黑影,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妖魔鬼魅一般,让路上的吕纯、云浪二人倍感压抑,几乎无法透过气来。

    二人开始骑马赶路还算是轻松不少,只可惜半路被此处的狼群包围在了其中,二人为了保命只能弃马引诱狼群然后趁机逃走,虽然没能成为野兽的美餐,身上却也添了不少伤口。

    虽然二人险之又险的逃离包围,却还有数条不死心的野狼瞪着绿油油的双眼呲着獠牙尾随其后。但随着他们渐渐深处,这些尾随的野狼终于失去了耐心,不甘心的嚎叫几声便耷拉着尾巴扫兴而归,唯有一些死心眼儿的蚊虫受到血污吸引,始终萦绕在他们身旁。

    “我说云浪,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吕纯一边驱散着身边密密麻麻的蚊虫,一边不耐烦道。虽然他早已经双臂酸软,却也丝毫不敢停止动作,总感觉自己稍一停手,就会被吸成人干。

    自从脱离了野兽包围他几次出言提出歇息片刻,可身旁这人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知道说了多少个马上,却从来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马上了,再坚持一下。”果然,云浪再次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唉…”吕纯虽然无语,但玉壶宗的举荐凭证是云浪持有,他也只能隐忍下来。不过好在这次云浪说的马上的确是马上,后者四处看了一看,便在一处乱石环绕的地方停了下来。

    因为此处荒凉干燥,四周的枯草却是不少,云浪简单忙活一阵便升起了一团篝火。篝火点亮的同时不仅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与寒冷,也驱散了一直围绕在吕纯身边的蚊虫,这才让他好受了不少。

    吕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搔痒不停,此时借助火光一看,发觉他整个人将近胖了一圈,也是一阵无语。不过反观云浪却是一脸平静,状况好像比自己好了许多,倒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公平。

    “此处干草充足,又有乱石遮掩,吕纯兄弟可以安心歇息了。”云浪将柔软一些的干草铺垫在了地上,也是松了口气开口道。

    吕纯倒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火光对面的云浪,也是开口说道:“喂!我说云浪!你还没说你这举荐凭证从何而来?到底靠不靠谱?若是折腾了一路吃了闭门羹,我可饶不了你!”

    云浪闻言只是笑笑:“玉壶宗的事情自然有我处理,吕纯兄弟尽管放心好了!反正咱们还有几日的路程要走,晚些再谈也是不急…吕纯兄弟刚刚受伤不小,还是先早早歇下吧,我来帮你照看四周!”

    “喂!你该不会是打算趁我睡着自己先溜了吧!”吕纯刚一闭眼却是忽生警觉,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倒是吓了对面的云浪一跳。

    “当然不会…”云浪摇头笑笑,然后探手将那举荐凭证递了出来:“若是吕纯兄弟不信,完全可以将这举荐凭证放在你处!”

    “切!”吕纯见状倒是一愣,然后双手抱胸一个骨碌背过身去,不屑的嘟囔道:“这是你的东西,我才懒得帮你保管,我先睡下了,若是你要休息…尽管喊我!”

    吕纯也许是疲惫的紧了,话音刚落不久,鼾声便渐渐传了出来,云浪见状也是无奈笑笑,将凭证揣回了胸口,抱膝沉默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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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