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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一七章 奸计败露遭决裂 枯骨假身脱壳来

    金惊鸿与金啼江乃是亲生兄弟,彼此之间当然熟悉无比。虽然二者生辰仅仅差距毫厘,但金惊鸿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与金啼江起过争执。

    从小到大,金惊鸿最敬佩的就是大哥的正义凛然的个性和与生俱来的自信威严,这种亲密感情甚至远远超过了父亲。

    本来金惊鸿以为金啼江已死,也是伤心欲绝。如今见到后者站到自己面前,他心中自然激动不已,只是再见金啼江,后者带给自己的只有一种胆小懦弱,冷血无情,让他心中坚守了许久的堡垒忽然崩塌。

    听见金啼江有事吩咐自己,金惊鸿隐隐还带着几分期待,希望金啼江能够带领自己将黑鹫王击溃,只是话语短暂,终于希望落空。

    但是金啼江毕竟开口,金惊鸿又怎能视若无睹?当他转头看过去时,这才发现旁边的草席上竟还躺着一人,只是此人双臂泛黑气若游丝,若不是面色还算良好,几乎与那死人再无任何区别。

    “黄酉?”金惊鸿在脑海中思索一边,却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虽然不想再理金啼江,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谁?”

    金啼江想了一想,便淡淡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惊鸿闻言沉默片刻,终于挤出了几个字眼:“我知道了。”

    说话间,只见屋外远处有隐约火光闪动,又有嘈杂之声夹杂着阵阵欢愉,必然是那金惊鸿的手下得胜归来。金啼江向着金惊鸿抱了抱拳,暗暗说道:“黄酉兄就拜托你了,惊鸿。”然后便掀开后窗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另侧黑暗之中。

    金惊鸿看着金啼江的背景缓缓消失在眼前,只是嘴唇动了一动,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深夜,某一偏僻荒凉之处,只见地面之上立着一个坟冢,坟冢之前又是一道同样的无名石碑。周围的土壤生冷坚硬,却在靠近石碑位置变得松软起来。

    不多时,便有一道脚印印在上面,恍惚中似有人影消失在了石碑之前。

    “男觋大人。”按照男觋的指示,黑雪来到了他的藏身之处,此时见到这法阵当中空无一人,她也是皱眉轻声唤到。

    “桀桀桀…没想到你来的倒是守时…”沉默片刻,便有一道黑色雾气忽然出现在了黑雪面前,模样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人正是男觋无疑。

    可是男觋上下打量了黑雪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她身后,却是忽然面色一沉:“我要的东西呢?”

    黑雪闻言风轻云淡回道:“死了。”

    “死了?”男觋呼吸急促起来,身形也变得一阵阵虚晃,直到深呼吸几次才算稳定下来:“我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死的,你也要给我带来!”说完,男觋见到黑雪没有离去的意思,也是怒喝一声:“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哪怕是他的双臂已废,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也要带来吗?”黑雪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轻声说道。

    “什么…”男觋闻言声音忽然尖锐起来:“此人柔骨乃我黑骨融合的上等良才!一对儿软玉双臂更是世间难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定是在骗我!拿来拿来!”

    “我没有骗你。”黑雪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却依旧平和,“若是大人需要,我这就去将他的尸身取来…”说完她就要转身退去。

    “啊啊啊!”那男觋不甘的怒吼一声,然后情绪再归平静,“是该天命如此,不可强求…一副残疾之躯就算得到又能有如何妙用?罢了罢了…”

    男觋发出一声长叹,不禁喃喃细语,黯然神伤道:“这风烛残年之躯融合黑骨虽然易如反掌,却也是明珠弹雀、牛鼎烹鸡!万一融合太久又寻不到宝鼎炼化,只怕到时再难融合新骨,难成魔界大业!”

    想到此处,男觋忽然抬起头来:“我问你,那金鹏族人现在状况如何?”

    黑雪面纱下目光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然后依旧不缓不急道:“没有关心,许是死了。”只是握拳的手心微微潮湿。

    “哦?是吗?”男觋打量了一眼黑雪,然后淡淡开口道:“怎么说这小子也有些血脉之力,怎么也要比我现在这副残躯强上许多!去吧!如果发现他还活着,就把他带来…”

    “遵命…”黑雪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不过却是没动身子。

    “还有何事?”男觋见到黑雪没有离去,也是侧过身去避开目光,淡淡问道。

    黑雪负手向前轻踱几步,又将一条短棍悄然握在手中,然后沉声问道:“男觋大人,小姐的解药你还还未给我。”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解药我已经准备好了,拿去…”男觋朗声一笑,便是手上一弹,径直将一颗黑色的丹药弹向了黑雪面前。

    “你们小姐现在状况如何?”男觋见到黑雪单手接到丹药却还是再盯着自己,也是忽然打听一句。

    “托大人的福…小姐她好的不能再好了…”黑雪正说着,手上却是一滑,将一颗丹药坠向地面,接着便连忙俯身拾取。

    见到黑雪移开视线,男觋也是暗暗放松,可他吸入的一口气还未完全呼出,便感觉太阳穴忽然乱跳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他才退出半步,便见黑雪提着短棍袭向了自己刚刚的位置,然后脖颈之上便有大力传来。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男觋面色惊惧无比,急声道:“黑雪!你疯了?你要反了不成?”

    只见黑雪将手中丹药扔在地上,便见其中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甲虫爬了出来。还没等这甲虫伸展身躯好好打量一眼这个世界,就在黑雪一脚之下化成了烂泥,直接上了西天:“这就是你所谓的解药?你一直在骗我!”

    “这个…我可以解释!”男觋惊惶失色胆颤心寒,声音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解释?呵!你去地狱下面和鬼解释吧!”黑雪可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直接手起棍落,直接将这男觋的脑袋敲了下来。

    “不要…”那男觋刚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是人头落地,骨碌碌的滚到了一旁,耷拉着舌头没了动静。黑雪见到男觋气息断绝,肩上重担终于卸去,心想再也不必受人指挥。

    刚刚她解决的蛊虫极为嗜血,尤其是受到血液影响之后,更会凶性大发,反噬喂食血液之人!上次黑雪回到洞中与金啼江冲突那次,正是她听从了男觋的吩咐,准备回来用鲜血为小姐喂服此丹。

    好在金啼江歪打正着阻止了自己,将丹药击落孔洞唤醒了蛊虫!不然一旦被术鱼服下,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心腹大患终于解决,黑雪正准备转身离去,就听见一阵嗤嗤的冷笑声从旁边传来。

    “桀桀桀…没想到啊…没想到…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黑雪听闻此言瞬间精神紧绷,紧张地向着四周打量起来,最后发现说话者竟是脚下的男觋头颅。

    黑雪发觉异状,瞬间面色一变:“男觋!你…你竟然不在此处?”

    “桀桀桀…我早有察觉你起疑心,又怎能轻易告诉你我的真实位置?”男觋阴森笑道,“不瞒你说,当日我发觉三途毒阵异动,便觉事情有变,所以才想将你们赶尽杀绝…当日我用分身尾随于你,见到金鹏族那小子还活着时我便改了主意…”

    “我之所以留着金鹏族那小子苟活,本是打算从他那得到宝鼎的消息…却不想让他合欢之后血脉充盈!虽然金鹏族小子的躯体稍逊一筹,如今加上血脉之力却恰好平衡了我损失的柔骨之躯…”

    “再偷偷告诉你一句实话,其实这些日子我早已融合黑骨,就算是你…也再不是我的对手!等到黑鹫王率领妖兽大军攻破泱都,帮我寻到宝鼎…我便再也不必忍受这具残破之躯…桀桀桀…”

    头颅中无比放肆的笑声渐渐淡去,随着一道黑气升腾消散,眼前的男觋也变成了一具枯骨模样。

    黑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面色十分难看,狠狠的将这骷髅踢飞出去,她万万没想到这男觋居然如此诡计多端,竟然一直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当初男觋从金啼江那夺走黑骨,黑雪自然是看在眼中,不过当时她见这黑骨并无特殊之处,只觉得无伤大雅,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了男觋的话,她恍然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狠狠自责起来。

    不过自责归自责,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解决男觋,可是这男觋自从夺走黑骨之后就再也没有现出身形,让她连寻找都寻找不到。

    “如今金啼江带着黄酉,必然不会返回黑鹫族中,暂时倒是不必担心被男觋捉到…可他大费周折将我引来此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打算不成?”

    想到此处,黑雪刚刚缓和的面色瞬间一片惨白,只觉心惊肉跳、魂慑色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再也顾不得腰间红血渗透,化作一道幻影疾驰而去,衣衫响彻如同雷霆周旋!

四一八章 快马归来遭人阻 行为邪恶善意埋

    听闻金惊鸿讲述外界巨变,金啼江怎能忍受袖手旁观?只是如今黑术鱼有孕在身,他再也不能似以前那般无所顾忌的随心所欲,只能强行镇定下来先将黑术鱼照顾妥善再做打算。

    金啼江一直在黑鹫族禁地当中与世隔绝,对黑鹫族中的偶尔骚动自然有所察觉,只是当他询问起若愚,后者都是遮遮掩掩并未详尽道来。因为他当时沉浸在二人世界当中,早将一切置身事外,自然没有过多理睬,如今回想起来想必是那黑雪在背后做了阻拦。

    既然如今心中有了打算,他无论如何也要从若愚那里逼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以便在日后行动时有所准备。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金啼江开始相信黑雪对术鱼的关切是发自真心。但前几天的事情,却让他心中的平湖之上再次黑云笼罩,等待暴雨一至,便要惊起波澜。

    路上,金啼江遇到一列商队遇到妖兽围攻,也是及时出手将妖兽尽数斩杀。那商队为了感谢金啼江的救命之恩便要贡献所有财物。金啼江却是摇了摇头,只是借了一匹快马,便匆匆忙忙告辞离去,这些人只当是他是天神下凡,向着他离去的方向跪拜感恩。不提。

    金啼江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终于在这日破晓之时回到了黑鹫族外,他拍了拍马背示意马儿离去,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乱,向着黑鹫族禁地当中走去。

    此时天朗气清,让人神清气爽,微凉的空气一进肺腑便驱散了积累多日的疲倦。尤其是小别之后那抓耳挠腮的欢喜,更是将他最后的一丝阴郁冲淡开来,只想早早见到养在自己心头的那一枝桃花。

    可他还未走几步,却是笑容一僵,脚下一蹬向后退去,便见自己刚刚落脚位置出现了一道直径三尺的深坑!若是自己反应慢上半拍,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呵呵,反应还算不赖…”随着一道冷哼响起,便见黑雪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如今小姐血毒已解,我奉劝你还是识趣一些趁早离去,免得日后受人驱赶,被驳了面子。”

    “黑雪!你…”金啼江受到黑雪阻挡,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此处距离术鱼休息处已经不远,他怕惊扰了术鱼休息,也是压低了声音:“你三番五次针对于我,到底想要如何?”

    “没什么,不过是看你不顺眼罢了!”黑雪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趁早滚蛋,只要你能保证与小姐断了瓜葛,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她虽然语气平淡,语速却是比之前快上了几分。

    “我若是不答应呢。”金啼江火从心起,怒从瞳生。

    “不答应?呵呵…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幻影棍法的滋味!”黑雪面无波澜,双拳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之前金啼江血脉不稳,在黑雪的胁迫之下当然稍有忌惮,如今他已经恢复血脉,自信也是茂盛起来。如今金啼江与术鱼已经乳水交融,让他负了术鱼自然是不会答应,不如就趁此机会让黑雪死心。

    “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立下赌约?”金啼江目光灼灼道,“今日,我便与你正大光明打上一场!你赢,我便绝不踏入黑鹫族半步!我赢,你便再也不得干涉我与术鱼之事!”

    黑雪眉头稍稍一皱,便是冷笑一声:“有何不敢?不过…我怕某人在此施展不开拳脚,输了抵赖!不如随我换个地方,也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大言不惭,不知是谁三番五次奸计取胜,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金啼江嗤笑道。

    黑雪身子微微一颤,却是没有反驳,身形一转就向黑鹫族外疾速离去,金啼江看了一眼山洞方向依然平静,便紧紧跟在黑雪身后离去了。

    “小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黑雪早已停在一处,待到金啼江追上自己时,也是转过身来,急声道。

    “你也一样,若是认输还来得及!”金啼江单手一甩,便将一柄金光锃亮的大刀亮了出来,“事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就算你再使诈,也不会让我动摇半分!”

    “这样最好!看招!”此战已经不可避免,黑雪再也不做拖延,手中转起短棍便向着金啼江的身前罩来!

    黑雪这招看似试探实则凶猛,金啼江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将金刀向前劈去,就要搅停盖向自己的黑轮!

    这边金虬降世,金河灿烂九天落;那边黑虎招摇,黑风瑟瑟龙卷生。二者刚一接触便是响起龙鸣虎啸,俱是蹬蹬退后几步,气喘几分。

    然后二者也没有留给对方时间缓和,纷纷使出各自本事,一时间光芒掺杂叠颜色,虚影重重难分开!这黑雪的幻影棍法生出道道分身欺天罔地真真假假,那金啼江眼中的两点光芒精光闪烁看清虚虚实实逐个溃崩!打的是难解难分。

    黑雪虽然从外表看去气息平稳,斗笠黑纱之下却是无比心惊,他原以为这金啼江就算是恢复血脉也威胁轻微,没想到他的本来实力竟然如此之高!原来这小子当初一直在隐藏身手,只可惜他还不及施展就被黑鹫王吸收血脉弃如敝履,却不想此子只是锥处囊中。

    二人鏖战正酣时,黑雪却是忽然面色一变,看向了金啼江的背后,急忙惊呼一声:“小子!小心背后!”

    金啼江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恶妇!我劝你还是放弃使诈的心思,任凭你接下来如何言语,再也无法让我动摇半分!”然后他一刀拨开黑雪的短棍,拳带金光直接向着黑雪腹上砸去!

    黑雪气势一沉长叹一声,便将短棍向着金啼江头上砸去,金啼江冷哼一声侧过头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次攻击,然后身下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雪腹上,顿时将后者砸的倒飞出去,直到撞在了身后树上才停住身子。

    金啼江见到黑雪中招虽然小有意外,但也觉得黑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自认倒霉。正当他要出言嘲讽,让后者认输时,却见到黑雪的短棍依然坚定地指向自己身后,他的心中竟然再次怀疑起黑雪话语的虚实来。

    “恶妇!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认输…不要…”说到此处,金啼江忽然下意识的身子一躲,便觉得耳边一阵恶风刮过,眼前的几根枝桠断落下来。

    “不错不错…若是夺得了这副身躯,必定会让我实力大升!桀桀桀…”

    金啼江闻言心头狂震,径直转过身来,只见那消失了许久的男觋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此时的他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那贪婪的目光让人十分厌恶,就好像是在盯着一道珍馐美馔。

    “男觋!你这缩头乌龟竟然还敢出来…”金啼江见这男觋被自己用黑镖刺瞎的双眼竟然恢复了正常,也是有些惊讶,连忙低头避开了视线,“你就不怕我再戳瞎了你的狗眼?”

    “桀桀桀…”男觋闻言不怒反笑,“我倒是想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本事?”

    金啼江面色一沉刚要动手,就感觉手臂一紧被人拉住。

    “小子…你快逃!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黑雪腰上刀伤本就没有痊愈彻底,金啼江那全力一拳更是将这伤口再次崩开,她的黑衣腰间几乎完全被血液浸透,闪闪发亮起来。

    见到黑雪强撑着伤势挡到自己面前,金啼江一时间竟然不知这黑雪到底有何打算,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男觋那破锣嗓子沙沙的响了起来:“黑雪啊黑雪!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要背叛我了?”

    “呵呵…我从来就没忠诚于你过,何来背叛一说…咳咳…”黑雪刚刚为了抵挡男觋的偷袭,没有防备金啼江这一拳,现在已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恶妇…你当真没有被这男觋控制?”金啼江听见黑雪当着男觋的面说出此言,也是再次记起黑雪说过的话:就算我跟随男觋又能如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到进去,此时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小子!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怎能被这种货色控制?”黑雪闻言竟然有些不悦,一把将金啼江推了出去,“你快走!让我来对付他!”

    “桀桀桀…如今我已融合黑骨,你又受此重伤,再无资格做我的对手!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臣服于我,我保证会赐你一番造化!”男觋阴森森的看向了黑雪。

    “可恶!”黑雪虽然想要动手,但每每活动半分,腰上都会被撕扯的剧痛无比,只能恨恨的咬牙骂道。

    金啼江见到黑雪状况奇差,再也坚持不住,也是再不犹豫,直接金刀一立,向着男觋厉声喝道:“我能戳瞎你一次…就能戳瞎你第二次!你既然说你已经融合黑骨,为何还要在此喋喋不休,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将黑骨融合到嘴皮子上了!”

    “桀桀桀…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鬼!反正我来此正是要取你性命,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我便成全了你这顺水人情!”

四一九章 小心谨慎心明亮 骄矜傲慢忌成真

    金啼江有意引走男觋,也是且战且退。男觋不知金啼江血脉恢复,见到后者气势渐弱,只当后者逃离,也是乘胜追击。

    二者你来我挡,你追我逃,金啼江本打算寻个开阔之处发起攻势,却没想到人生路不熟,竟然躲到了一片坟冢之处!这片坟冢是数月以前从那黑鹫族中迁出,金啼江自然是不知,如今他被这一片坟冢拦路,刚要回头却是被那男觋追了上来。

    “自投罗网!”男觋见到眼前的状况也是笑逐颜开,满脸皱褶沟壑蔓延。

    金啼江虽然暗道倒霉,不过心中也没有惧意,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倒也可以安心对敌。

    随着男觋一阵笑声落下,便见原本头顶的晴朗忽然昏暗几分。一时间日蔽云垂,阴风骤起,枯枝招展,鬼影重重,只闻得一阵鬼哭之声盘旋缭绕,让人心生惊悚。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金啼江刚刚从短暂的失神当中恢复过来,便见四周地面之上黑气涌现,然后男觋森森一笑,脚下一退便遁入了鬼影当中,隐蔽起来。

    金啼江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却是黑气浓浓不得见物,只闻当中沙沙作响,前一刻仿佛有人窃窃私语,后一刻又似有人擦斧磨刀,十分诡异反常。

    他尝试着向黑气当中挥刀砍去,可金刀每每接触黑气,其上便传来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就要将他拉入其中。金啼江刚开始时没有防备,脚下被拉了一个踉跄险些着了男觋的道,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才站稳身子。他一连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只听见男觋在黑气当中传来阵阵嗤笑,也是节省起了力气,再也不做无用功。

    “桀桀桀…小子,你不是猖狂吗?现在我倒是不急着杀你了,今日就和你好好玩玩!”男觋的声音缥缈难寻,冷冷的嘲笑道。

    金啼江正在辨别男觋的位置,却忽然感到脚下地面一颤。他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正在向自己的脚下缠来,虽然他反应及时,将这道黑气斩断当场,脚踝之上却还是被勒出了一道淤青。

    而且这还不算完,就在这道黑气消散之后,又有无数道黑气紧接着从地面当中扭动出来,它们仿佛一根根黑色的藤蔓,向金啼江身上疯狂缠袭。

    突然出现的异状让金啼江一阵手忙脚乱,有好几次甚至险些砍伤自己,惹得黑气当中的男觋得意非常,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

    男觋的话语来自四方八面,这突兀的掌声倒是显得十分单一,此刻面色慌乱的金啼江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眼睛一眯便再也不管脚下,举起金刀向着黑气当中便刺。

    与之前的巨力拉扯不同的是,金刀没入的黑气处忽然一道惨叫传来,脚下本来向着自己爬来的黑气疯狂挣扎起来,退回到了泥土当中。

    不仅仅是这些黑影,就连围绕着金啼江周围的黑气也淡薄起来,只见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黑气当中,一柄金刀正结结实实的插在他的胸口之上。

    见到金啼江的神色再无一丝慌乱,男觋也是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竟是诈败佯输?”

    “要不然呢?区区阴气邪祟,还想敌过我这双目金光?”金啼江双目金光旺盛,气势滔滔。

    其实金啼江早在男觋黑气升起之时,就看穿了男觋的动向,只可惜自己在名男觋在暗,自己的动作都被看在了后者眼中,一旦出手皆会被后者防备,只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他所以要示弱,就是要让男觋掉以轻心,好在男觋也“不负众望”,终于让自己目的达成。

    “什么?”听到金啼江这话,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他的双眼,然后满脸干枯的褶皱竟然渐渐舒展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血脉之力!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唔…”

    见到男觋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金啼江也是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但是这男觋罪孽深重,如今又被自己金刀刺在胸口,也只当他是回光返照胡言乱语。

    金啼江只想速战速决,未等男觋说完便手上金刀一送,直接将这男觋的胸口贯穿!见到男觋面上光泽褪去,想必再也不能威风,便准备收刀回来,返回看看黑雪的状况。

    他正欲将金刀从男觋胸口抽出,却忽然感觉莫名艰难。他再次抬头一看,眼前还哪里有男觋的身影,手中的一柄金刀分明刺入了一块大石,二者其间严丝合缝,仿佛金刀已与这块石头融为一体。

    金啼江使出了浑身力气,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可惜金刀兀自没有动摇半分。金啼江已经肩麻腕酸,正准备放手稍歇,可这金刀又好像生在了自己手上,任他如何甩动,也是无法挣脱。

    眼前的状况来的诡异,金啼江一时间也乱了分寸,额头上渐渐潮湿起来。也就在此时,金啼江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浑身的血液几乎也要沸腾起来。虽然此时的眼前空无一物,但在金光一扫之下,却隐隐见到有一道黑影正在向着自己面前抓来。

    金啼江面色骤变想到了什么,也是一咬舌尖清醒过来,却见面前男觋正一手抓着没入胸口的长刀,另一手正在向着自己心脏挖来!他虽然已经恢复清醒,但身子却依然难受控制,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眼前有两团迷幻璀璨让自己阵阵恍惚!

    他再想撤退已来不及,随着胸口一阵刺痛,那男觋瘦如枯骨的手掌之上,锐利奇长的黑色指甲,已经缓缓刺入了他的胸口当中!他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

    男觋的指甲有如神兵利器,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金啼江的胸口留下了五个小洞,瞬间便有鲜血从衣衫之上缓缓渗出,可就在他准备再进一步,准备将那颗跳动之物掏出之时,手掌却是再也不能前进半步!若不是眼前这人的胸口依旧鲜血汩汩,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此时刺破的不是胸膛而是一片乌云,五个血洞当中竟然倾泄出了无数金光!

    男觋自然不甘半途而废,手上力道也是加大几分,可随着五道金光渐渐浓郁起来,他竟然隐隐感觉掌上传来一种沸腾烧灼之感,若不是自己已经提前融合黑骨,只怕这一张手掌都要被烤成筋焦骨酥。

    虽然他已生退意,却还是迟来一步,他忽然感觉两眼之中有如铁水浇灌金针生出,让他对金啼江的控制松懈起来,痛得一把将那金刀从胸口拔出,向后跌了出去。

    金啼江本以为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只当搅乱定数的报应来得如此突然,也是唉声叹气,只道自己辜负许多。可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忽然觉得胸口处的痛楚竟然缓解下来,眼前那阵迷幻璀璨的华彩也突然消失不见,被男觋这么一推之下,同样大汗淋漓的踉跄出去。

    虽然金啼江现在的状况看似糟糕,但也算是从失控当中恢复过来,随着他头脑中的昏沉渐渐散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状况。

    因为害怕受到男觋蛊惑之眼的控制,金啼江一直有意将目光控制的很低,所以从一开始与男觋交锋,他只是在凭借男觋的动作判断他的行动。而刚刚他准备解决男觋的刹那,眼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金刀之上,刀面的反光恰好让自己对上了男觋的目光,才让自己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中了男觋的蛊惑之术!

    他记得男觋先前说过,这蛊惑之术并非有控制之能,只是扩大了中术者本身的欲望,还有些将信将疑。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之后他终于完全相信…这男觋当初的确是在对自己撒谎。

    刚刚自己体内散发金光的事情金啼江自然知晓,想必这就是血脉之力的护主本能。此时见到那男觋双眼流出了两股黑血,金啼江不禁有些为他感受到有些悲哀,两次交锋男觋皆以双目失明告终,只是前次是自己偷袭得手,此次是他自讨苦吃。

    金啼江的胸口伤势本来看似恐怖狰狞,但经过血脉之力影响,已经开始止血结痂,他稍稍活动了几下身子,这才缓缓向着那边捂眼哀嚎的男觋靠了过去。

    男觋自从上次被金啼江戳瞎双眼,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恢复过来,好一段时间里蛊惑之术当然无力再用。他今天好不容易养足精力再次施展,却再次落得了一个同样下场,也是又气又恼,险些哭出声来。

    “眼睛…我的眼睛!你这无礼小贼,竟敢再次瞎我双眼!我今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分尸碎醢!”男觋感受到金啼江靠近,也是耳朵一动,跳起身来,指着金啼江叫骂道。

    金啼江见到男觋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倒是感觉有些不妙,也是提刀便斩:“一切行为皆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你没了蛊惑之术,不过是条只会狺狺狂吠的老狗罢了,还有什么依仗在此装腔作势?受死吧!”

    “桀桀桀…你还以为我的本事只在这一对双眼不成?”那男觋闻言不怒反笑,他避也不避,两只空洞的灰眼直勾勾的看向了金啼江,“若不是我想保你尸身完整让我融合顺畅,又岂能容你在此与我叫嚣?”

    “本来我心存侥幸…在你为我寻来宝鼎之前,不打算将黑骨完全融合在这道残躯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打算再做隐藏,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吧…”

四二零章 赤裸半身生万眼 迷得头沉意也昏

    若是有不知情者在此,只会觉得二者互相言语犀利,后来的唇枪舌剑甚至胜于前一刻的“温柔”交锋,但个中凶险怕是只有当局者知。

    若是金啼江的金光护体慢了半步,早就收到剜心之痛命毙当场,若是男觋收招慢了半步,也怕是要被金光烤得筋焦骨酥。

    此时的男觋虽然确有后手,但是心中也在暗骂黑雪没有与自己讲述此子已经恢复血脉之力的事情,若是他早做准备,又怎能吃此大亏?

    听了男觋的话,金啼江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心中暗道:这男觋说他本事不只在“一对双眼”,难道是又要使那法阵奇招?可他见男觋双手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布阵之物,身后的坟冢也是太太平平,不似拼起白骨巨人,也便放下心来向前砍去。

    男觋虽然目盲,但面对着杀来的锐气也是有所察觉,径直将那双臂交叉挡了过去。金啼江见状只当男觋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手中再次加大几分力道向着臂上砍去。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想象当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见金刀与那双臂交接之处竟然一片金光灿烂火树银花,而后二者力道一阻,然后各自弹开。

    此时,男觋的两袖已经破烂无比,上身倒像是穿了一件双袖拉丝的时髦马甲,看上去洋气无比!可惜此事不是重点,所以在此不做多提。

    金啼江只觉得这一刀如同劈砍到了铁石之上,直震得自己双手发麻,他再定睛向那男觋身前看去,只见男觋的双臂之上漆黑如墨,唯有其上的两道白印证明着是它们在与自己交锋。

    难道这就是那被男觋夺取的黑骨?金啼江心中惊讶也是下意识的向上打量,可就是这么稍稍一瞥,却看得自己腹中翻江倒海,头上眼冒金星!且这次的金星却并非体内金鹏族的血脉之力大显神威,而是眼前之景实在让自己目触心惊!

    那男觋见到金啼江脚底轻浮,面似金纸。也是森森一笑,然后直接将这时髦马甲扯了开去,竟然赤裸起上身来!不过男觋赤裸上身却不似出于色诱,就算他想色诱也没有这个资本,虽然他人品恶劣,但总该有这种自知之明!

    只见那男觋将衣衫扯裂,只见瘦骨嶙峋的身躯之上,竟然生长着无数道长约一寸有余的黑色缝隙,只见它们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皮肤表面,倒还算是规矩整齐,比起那蜂窝来也相差无几。

    金啼江还记得,自己明明一刀穿透了男觋的胸口,可如今近距离观察之下,却是再也没见到想象中的狰狞伤口,唯有一道几乎愈合完好的伤疤隐秘在这些黑色裂缝当中,显示着男觋曾经受到过一点创伤。

    之前金啼江同男觋有过战斗,可当时的后者狼狈至极,实在不像有半点恢复能力,难道说是因为这男觋融合了黑骨,才拥有了这钢筋铁骨与神奇的愈合之能?

    当时在金鹏族的密室中时,金啼江也有仔细研究过黑骨,但这黑骨不过就是一副漆黑的骨架,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见到登记目录之上对黑骨的来源记载却是十分隐晦,他才没有掉以轻心。

    想到当初男觋行事十分小心,自从得到黑骨之后竟然毫无顾忌起来,想必是他对这黑骨极为熟悉,如今已经有所依仗,所以才放肆起来,怪不得当初男觋对这黑骨的需求如此迫切!

    不过这男觋在刚刚的交锋当中吃了暗亏,想必是自己的血脉之力对这黑骨有所克制!虽然他不知道这男觋为何突然裸衣而战,但金啼江没时间也不想考虑这些,管他什么钢筋铁骨或者不药而愈,他势必要一鼓作气将这具黑骨之躯击成粉身碎骨!

    想到此处,只见金啼江体表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淡淡金光,这层金光不到一息时间便浓郁起来,金啼江整个人的气势忽然汹涌无比!只见四周风惊云颤,飞沙走石,此时的金啼江就像是一柄刚刚出鞘金色大剑,只要意念一动,便能劈天裂地锐不可当!

    随着脚下气浪在地面之上荡起几道涟漪,便见金啼江的身子拔地而起,就要向着男觋当头刺下,势必要将后者一击毙命!

    不过这男觋却是视若无睹一般,灰蒙蒙的眼睛并不知在看向何处,就在金啼江的身子拔地而起的刹那,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短短瞬间,金啼江这柄离弦金箭便要射在地面正中的标靶之上!

    可就在金啼江一击将中的刹那,却忽然见到男觋浑身的黑色裂缝竟然齐齐舒张开来,无数道迷幻璀璨的光芒缓缓亮起,这些黑色裂缝哪里还是裂缝,分明是一只只漆黑阴森的蛊惑之眼!

    金啼江哪里见过这般状况?只感觉身上势头一偏,就要径直砸落地上!好在他对于血脉之力的掌控精妙,及时将身上的力道散去,脚下头上翻身落地,才没有被自己的一招摔成粉身碎骨。

    金啼江本来打算继续进攻,但眼下被这一片眼睛死死盯住,直感觉汗毛倒竖彻骨生寒,腹胃当中一片翻江倒海,竟然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心道原来那男觋刚刚所言并非是:自己的本事不只在“一对双眼”,而是:不只在“一对”双眼!

    金啼江面色难看异常,但实在又不甘心如此下去,他强忍着恶心想像之前那般用眼中的金光将男觋这身眼睛刺瞎再做打算,可他的双眼金光每每接触到哪对儿眼睛,哪对儿便会躲避开来,只剩余光当中的无数璀璨向自己疯狂“放电”,瞬间是头沉沉不知南北,意昏昏难辨东西。

    已将金啼江陷入到被动局面的男觋又怎能错过这种机会,只见他森森一笑,带着无数道黑气气势汹汹地向着面色惨淡的金啼江面前袭去!

    见到男觋迎面而来,金啼江当然要全力抵挡,只是他的目光每一迎上后者的满身瞳孔,失神之间便会被男觋的进攻得手,可他若是避开目光,又是破绽大开,让那男觋转换方向攻上前来,一时间也是心力憔悴。

    前一刻还气势万千金光闪耀的金啼江此时已经气喘吁吁浑身伤痕,虽然他有血脉之力能够帮忙恢复伤势不至于太过惨重,但在蛊惑之眼的影响之下实在生不出半点反抗能力。

    “小子放心,等你死后我定会将这副躯壳发扬光大!桀桀桀…”见到金啼江身上的护体金光渐渐薄弱下去,男觋单手化钳,便要将之前那般将其心脏生挖出来!

    可就在他一只利爪要再次探入金啼江的胸口之时,却闻身后有一阵破空之声疾速而来,他还没等回头看去,便见一根打着旋儿的短棍砰的一声砸在了男觋的后脊之上,一股大力几乎要将后者胃里的酸水儿砸将出来。

    男觋面色阴沉的擦了擦嘴,一脸阴沉的转向了身后来人,语气当中颇有几分惋惜,“桀桀桀…亏我还当你是能权时制宜的聪明人,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看来…的确是我高看你了…”

    “呵,少在这假惺惺的说些鬼话!我还用得着你给机会?”只见来人手握黑棍,一袭黑衣,黑纱斗笠,气质清冷,不是黑雪还是何人?

    “桀桀桀…好!好!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当真以为我的蛊惑之眼拿你没有办法?也罢也罢!今日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正好凑一双!”男觋嘿嘿一笑,竟然撒开了金啼江,挑衅的向着黑雪招了招手。

    “小子!能听见吗?振作一点!”黑雪冷冷的唤了一句,却见金啼江双瞳涣散,神情呆滞,想必已经中了男觋的蛊惑之术,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桀桀桀…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从我的蛊惑之术当中恢复过来,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男觋冷笑一声,一身光华闪耀的眼睛齐齐的看向了黑雪。

    “呵,你应该知道这蛊惑之眼对我没有效果,我劝你也省省力气吧!”黑雪同样说道。

    “嘁!”男觋闻言啐了一声,心中也是头疼不已。

    黑雪说的没错,无论他如何使用蛊惑之眼,都无法撼动黑雪精神半分,后来还是他偶然得知术鱼血毒之事,才以此事作为要挟才让她为自己做事许多。只可惜他最后棋差一着,本想在得到黑骨之后毒死二人以绝后患,却不知怎么被她发现了自己的阴谋。

    “也罢!既然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你尽管放开手来与我一搏!我承认在这之前我不是你的一手之敌,但如今我已融合黑骨,倒也不会再惧你半分!”说完,便见这男觋浑身干枯的皮肤当中,再次浮现出了之前格挡金啼江金刀劈砍时,那同样的乌青泛黑光泽。

    黑雪见到男觋的气势的确大有不同,也是心中暗暗思忖片刻。她藏在黑纱斗笠下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金啼江,又侧头瞥了一眼身侧,终于捏紧了手中的短棍向着男觋攻了上来!

四二一章 乱声奏响出幻境 再闻噩耗瞳仁焚

    融合了黑骨之后的男觋肤如坚铁骨似精钢,虽然黑雪的短棍如同雨点骤降打击不懈,但也只在他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些许白点,无法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虽然男觋身上的眼睛看来的确毛骨悚然,但好在他的蛊惑之术对黑雪没有任何影响,后者也是渐渐适应起来。她见到这男觋身上的双眼将四方八面看的密不透风,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偷袭得手,便开始想着法儿来用短棍戳向他的双眼!只要能够将男觋的所有眼睛戳瞎,自然就可解决眼前大难!

    可是这男觋狡猾无比,每当发觉黑雪要刺向自己时,也是急忙将眼皮一闭,仗着自己融合黑骨皮糙肉厚,无法受到丝毫伤害。黑雪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不停换着方位寻找进攻时机。

    “三重幻影棍法!”

    “五重幻影棍法!”

    随着黑雪的攻势逐渐加快,一时间只能见到男觋身周被数道身影包围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竟如打铁一般清脆,甚至偶尔还能出现些许火花。

    “唔…”

    金啼江一睁眼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处青云朗朗,云翳俱无,漫天星光灿烂,照的大地莹莹生辉,令人气畅心舒。

    可他还没等再多欣赏,便觉得天色忽然阴沉几分,一阵寒凉之气忽然从脖颈之后传来,吹得脖上一痒。他下意识探手一抓,只觉得入手当中的皮下一阵鼓鼓囊囊,按压之下仿佛存在异物胡乱翻滚,睁眼一眼却见是一道黑漆漆的裂缝生在了肩胛上方。

    观察过后,金啼江却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明明没有低头查看,为何这肩上之景却如此清晰?他低头看向手掌,只见掌心当中一只漆黑的瞳孔正冷冷地看向自己,而自己的面貌也完全了然于胸。

    他心中惊恐,急忙甩开目光向地上落去,却见地面之上的坑坑洼洼中也生出了些同样的眼睛,将自己的身形映入脑中。见到此景金啼江心中更慌,连忙抬头向上看去,却见头上那一片灿烂星河当中竟然幻化成了无数只瞳孔,这些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一眨,将自己连同天下大地完全盛入了他的脑中,让他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就在他感觉自己胸闷无比,几乎喘不上气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无比的打铁之声。一声响起,飞沙走石;两声响起,天塌地陷;百声齐响,星河俱碎;千声齐奏,空气清明。

    又不知几千几万声响个不停,金啼江终于双眼一亮,从那梦魇当中挣脱出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见到掌心严丝合缝,又摸了摸肩头,感到手下平整光滑,这才长吁一声松了口气。

    此时的黑雪已经使出了七重幻影棍法,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却好像完全被这男觋看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此时她听到金啼江那边传来一声异动,也是急忙抽出身来转头看去,却见那金啼江正在一脸迷茫的打量自己,眼中虽然隐隐有喜色出现,语气却依旧冰冷如常:“小子!少在这碍手碍脚!这里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金啼江听到这声音无比耳熟也是转头看去,却见是那黑雪正在与男觋打斗正酣,而且此时的黑雪正与男觋打成平手,比起自己的狼狈要强上许多。

    之前金啼江害怕男觋与黑雪联手对付自己才将男觋引到了别处,却没想到黑雪还是寻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黑雪怎地与男觋打斗起来,但黑雪怎么说也是救了自己一命,他不禁有些犹豫起自己的判断来。

    “小子!莫要在我眼皮子下乱晃,不然等我先杀了他,之后再来杀你!”黑雪见到金啼江还在原地发愣,也是冷声喝道。

    金啼江本来还在考虑事情,听到这话也是拳头一紧。只是黑雪的话语虽然让自己有些窝火,但她毕竟刚刚帮过自己,自己又不能现在出手恩将仇报。

    他记得清清楚楚黑雪中了自己一拳,但眼看着她现在伤势貌似恢复如初,与这男觋打的难分高下,金啼江也有些怀疑黑雪之前的惨状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

    既然这男觋与黑雪打得难解难分,金啼江忽然心思一动,反正黑鹫族已经回不去了,为何不趁此机会带着术鱼趁机私奔?

    虽然金啼江已经有意背过身去,但他总是感觉那男觋身上的眼睛看的自己浑身发寒,手心发痒,也是再不犹豫抽身便走,急急忙忙返回向黑鹫族的禁地当中。

    男觋眼睁睁地见到黑骨融合的上好的材料消失在眼前,浑身的眼睛瞬间赤红泛起,其中更是织起了道道血丝,口中咬牙切齿道:“黑雪!你保得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

    “少说废话!看招!”

    …

    逃离了男觋的视野范围,金啼江身上的如芒在背之感总算是渐渐退去,他一开始还担心此处的动静会引来黑鹫族人的注意,却没想到这边不知何时被拉起了一道法阵,竟然将刚刚的声势隔绝了开来。

    可就在金啼江向着术鱼那处赶去时,却是见到一道身影弓着身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险些将他撞个正着。

    金啼江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此偷袭,等到靠近一些看清了来人,才探手搭在来人肩上将后者身形停顿下来:“若愚?发生什么事了?”

    “黑雪大人…啊…野猫君?”若愚此时满头大汗,将心中惊慌完全刻在了脸上:“野猫君,你有没有见到黑雪大人?”

    金啼江见到若愚面色不对,也是心头升起一阵不妙:“若愚!你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若愚嘴唇不停颤抖,沉默片刻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野猫君…术鱼小姐她…”

    “术鱼?”金啼江脑袋瞬间一热,耳边也是嗡嗡作响,气息突然急促起来:“术鱼她怎么了?”

    “术鱼小姐她消失了…”若愚哽咽道。

    “黑雪…黑雪!”金啼江闻言瞬间血染瞳仁,指甲几乎都被攥紧了掌心,只见他手中两柄金色短刀一亮,便要转身回去。

    若愚见到金啼江的气势再次暴戾起来,也是身子一扑急忙将他的双腿抱住,急声劝道:“野猫君…野猫君你不要过去!”

    “若愚…你休想拦我!”金啼江感受到身下一滞也是怒气翻涌,一刀指向了若愚头上:“你若是再不放开,莫怪我我斩了你的项上人头!”

    若愚闻言身子一颤,但双手却是抱紧了几分:“野猫君!就算野猫君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过去…如今小姐已经生死未卜,野猫君您可千万不能再出现半点差池了啊!”

    “我…啊!”金啼江手中金刀苍啷一声向下刺去,擦过若愚的脸庞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若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那黑雪设计拖延将小姐掠走!想必现在已经同那男觋一同离去,若是我不及时追赶,只怕日后再也难寻啊!”

    若愚感觉到脸边火辣辣的一痛,眯眼一看却是金刀溅起了一些飞石,心中也是侥幸几分。此时听到金啼江的话,若愚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黑雪设计将小姐掠走?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金啼江见到自己反正也无法挣脱,便急忙将黑雪阻拦自己,然后又假装与那黑觋缠斗的事情道了出来。

    若愚闻言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了咬牙,终于放开了手,急声道:“野猫君!黑雪大人有危险!快去帮她!至于其中详细,我在路上再来和你慢慢解释!”

    这些日子以来,术鱼与金啼江的三餐都由若愚帮忙照顾。尤其是自从金啼江那日听闻黄酉的事情突然离去,更是让若愚忙的焦头烂额。

    因为这些日子日渐清凉,若愚也只能提早醒来,趁着这段闲暇功夫来周围捡些干柴,准备回去为术鱼取暖。可这日他刚刚来到此处时,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打斗之声,等他循着声音赶来,才发现那黑雪大人受了重伤正在调息伤势。

    若愚本来是打算捡完干柴直接烧饭,自然没有时间再回去黑鹫族中折腾一趟,便将平时需要携带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其中就有一些止血疗伤的丹药,也是急急忙忙的帮助黑雪服了下去。

    虽然这些丹药只能起到临时的作用,但却让黑雪的状况恢复了许多。若愚见到黑雪沉默凝重,自然不敢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要带着黑雪返回疗伤。但黑雪却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让他急忙回到禁地山洞将小姐藏好,然后便在原地布置起了一道法阵,匆匆向着反向离去了。

    若愚也是受到黑雪的命令匆忙返回,可当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却发现山洞当中空空如也!

    他一开始还以为术鱼小姐只是外出散步,也是急忙出去寻找。可是因为担心被黑鹫族人发现,术鱼平时散步都不会脱离隐蔽法阵的范围,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半点人影,也是让他不安起来。

    于是他又向外面追了几步,直到发现那隐蔽法阵竟然被摧毁的七零八落,也是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才准备向黑雪大人回来汇报,没想到却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金啼江!

    …

四二二章 终得真相心方悔 隐藏苦涩自成仁

    金啼江知道这若愚不会对自己说谎,但是听了后者的话,金啼江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他一听说术鱼消失,下意识便当作是黑雪设计好与那男觋演戏!直到如今冷静一些加上若愚的仔细解释才发觉的确是自己有些冲动。不然那男觋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又何必要让黑雪多此一举呢?这么说来…的确是自己误会了黑雪…

    “看来那黑雪的确是想保护小姐不假…可我为什么总感觉她对我充满敌意?”金啼江沉声问道。

    “唉…黑雪大人当初当我发誓不能与野猫君说些多余的事情,但是我见野猫君对黑雪大人成见不浅,只怕以后误会更深,我也只能违背当初的誓言了…”若愚叹了口气,气喘吁吁道。

    “野猫君你还记得…那黑鹫令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金啼江虽然不知道若愚为何说出此言,但还是皱皱眉头沉声答道。那时的他正是被盗走了黑鹫令导致无法脱离包围,最后又被赶来的黑慈心栽赃陷害,才导致了血脉尽失引起了后面的事情。

    “其实这黑鹫令就是黑雪大人让我掉包的…”若愚见到金啼江面色有异也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尴尬笑笑,硬着头皮继续道,“不过野猫君您可不要误会,其实黑雪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若愚见到金啼江已经不再搭理自己,只能自言自语起来:“当初这黑鹫令是小姐赠与你手,但她没想到黑鹫王会在黑鹫令上动了手脚!那天是因为他感受到黑鹫令上的异常波动,还以为是族中变故,这才回来看看,却不知为何知道了你要对男觋不利之事,这才要出手将你斩杀!”

    “因为黑雪大人知道野猫君的血脉之力才能治愈术鱼小姐的血毒,自然不能让您白白死掉!可若是直接说明情况,只怕黑鹫王会直接将你血脉榨干!她也只能在中途改变计策,派我帮助黑鹫王将黑鹫令盗取回来丛小姐那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又暗示黑鹫王用灵傀嫁祸于你将你控制…希望用你来成为金鹏族的软肋!”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黑鹫王的灵傀竟然对你的血脉之力天生克制…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将你控制起来,准备等到黑鹫王离去之后将你放回金鹏族去…”

    “本来有你的血脉相助,小姐的血毒自然可以痊愈如初,但是因为野猫君那时心中顾忌,黑雪大人碍于小姐心情也不好用强,就一直拖延了下去。如今你的血脉之力突然消失,让治愈血毒的希望再次破灭,她也只能再次违背背心,听从男觋的安排行事…只为从他那里得到维持血毒的解药…”

    “你的血脉之力毕竟是因为黑雪大人的失策才消失不见,黑雪大人心中也是十分自责,离开之前便让我来帮忙照顾。他知道你是心高气傲之人,希望通过小姐的劝说让你能够想开一些…却没想到小姐竟然自作主张,要为你寻找恢复血脉之法!”

    “黑雪大人知道恢复血脉之法的本质,便让我从中作梗,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最后还是被小姐知晓…她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你恢复血脉…”

    听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有些动容,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但是这恢复血脉之法毕竟是搏命之举,术鱼小姐只是福大命大才未丢掉性命,黑雪大人虽然恨你…但是牺牲你来救活小姐的话,小姐自然也是不能答应!黑雪大人无奈之下只能让我逼你离去!然后再次与男觋做了交易,只要她按照吩咐去金鹏族取得两样东西,就给她彻底治愈小姐的解药…就是后来被男觋躲入手中的那个什么…什么…”

    “黑骨。”金啼江应声道。

    “没错!就是黑骨!那日我被黑雪大人唤到附近隐藏起来,本来是打算让我帮忙送回解药的!只是这男觋得到黑骨之后竟然玩起了失踪,我也只能按照黑雪大人的吩咐将你带回黑鹫族照顾起来…”

    “本来黑雪大人的意思是等你清醒之后共同商议对策,却没想到那男觋竟然在这关键时候派人送来了一颗解药!就是…当日你出手打落的那颗…”

    “啊…抱歉…”金啼江闻言面色一黯,自己当日只见黑雪亮出刀子要对术鱼动手,哪里想到这些。

    “野猫君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还多亏了你!后来黑雪大人告诉我那日的是颗毒药,若不是被你出手打落,恐怕她们二人都要遭殃!”若愚感激的向着金啼江点了点头,继续道:“黑雪大人发觉之后也是一阵后怕,但是她不知道男觋又要搞什么名堂,就没让我将此事说给你,准备等这男觋再次现身的时候找他算账!可是她还没有等到男觋的消息…却等来了那黄鼬族的噩耗…”

    “难道黄酉兄的事情…是那男觋干的?”金啼江闻言忽然胸口一痛:“可是黄酉兄的本领远远在我之上,男觋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黑雪大人说…黄鼬族之所以会被灭族好像正是你口中那位黄酉所为…而且不仅仅是黄鼬族…就连旁边那什么族的,也被黄酉杀的一个不剩…”若愚皱眉回忆道。

    “黄酉兄乃超然之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是…蛊惑之眼!可恶!”金啼江自责无比,他没想到改变定数引来的灾祸竟如此突然,只恨这种灾祸为何不落在自己头上。

    “其实这件事情黑雪大人也不让我说,她说男觋要让她去找什么柔骨之术的融合良才,所以要提前将其毁掉,她怕你知道了会…”若愚说道此处,偷偷地瞥了金啼江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虽然若愚没有再说,但金啼江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忽然记起当日黑雪对黄酉讲过的话:“你的依仗就是这对双臂…如今你没了双臂,也便没了用途。就算我带你回去,最后只怕会被种下幻肢之术,白白受苦。比起这般,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

    如此看来,那黑雪也是为了不想让男觋得逞,实在出于情非得已。又恰巧后来遇到自己前来阻拦,便再也不忍心下手。

    所以…她后来一直要驱赶自己,也只是因为那男觋已经发觉了他的血脉之力可以利用。而不想让他受到男觋的残害,只想保全他的性命而已。

    从一开始,他便觉得黑雪无处不与自己作对,结果她竟是在为自己保驾护航!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黑雪的用心良苦!她那白雪般的冰霜之下,正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一颗阳春之心!

    …

    “野猫君…砰!哎哟哟哟哟…野猫君,您看见黑雪大人了吗?”若愚听说那男觋浑身生满眼睛,想想也是一阵恶寒。虽然金啼江让他躲在一旁不要靠近,但他毕竟跟了一路又怎能临阵脱逃?也是匆匆用黑布遮上双眼,只留下一道缝隙看向脚下,却是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野猫君…您怎么不回话?您没事吧…嗯?”若愚摸着眼前的金啼江等了半天没有回话,也是脖子向上一撅偷偷看去,却见自己身前的黑影竟是一棵大树。他踢了大树一脚,然后呲了呲牙,一瘸一拐的循着地上的脚印跟了上去…

    从金啼江离开到折返,不过是与若愚交谈几句的时间,可是此时眼前的状况却安静的有些反常。若不是刚刚若愚与自己道出真情,此时的金啼江或许当真会怀疑之前男觋与黑雪的打斗是逢场作戏,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只能感受到一阵不安。

    他心想也许是自己离开后黑雪又布置了法阵隐蔽了打斗声响,可是仔细寻找之下却是如同竹篮打水,仿佛这男觋与黑雪凭空消失了一般。

    见到若愚蒙着眼睛在远处撞来撞去,金啼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出声问道:“阿愚,你可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雪姨?”

    若愚听到金啼江的声音也是急忙赶了过来,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黑雪大人神出鬼没,平时都是她现身来吩咐我,我很少能找得到她…怎么了野猫君?”

    “刚刚我是从这附近离开,可是不知为何,再也寻不到半点打斗痕迹…”金啼江皱眉道。

    “哦?照野猫君这么说…那男觋也不在附近了?”若愚闻言将蒙眼黑布向下拉了一拉,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拍着胸脯道:“野猫君你放心,黑雪大人吉人天相,绝对不会出事的!不如这样,我从这边,你从那边…咱们分头寻找如何?”

    “这样也好…那你多加小心!遇到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喊我!”金啼江沉默片刻也只能同意下来。虽然他不想让若愚以身犯险,但此时术鱼不知所踪,黑雪又消失不见,为了节约时间也只能如此行动了。

    若愚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与金啼江二人一左一右,沿着来时的方向快步向前探寻而去了…

四二三章 若愚受控难自已 百般算计却对穿

    此处土壤贫瘠,树木稀疏,除了之前的一片坟冢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多余标志。尤其是这里地势平整,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就算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实在逃不过二者的眼睛。

    正在金啼江毫无头绪之时,却忽然听到若愚那边哎哟一声,也是面色骤变急忙循声返回,就见到若愚正倒在坟冢当中捂着脑袋不停地打滚,也是急忙上前将他搀扶出去。

    打量之后,只见后者额上青筋暴起,表情无比狰狞,一看就是之前布置三途毒阵的暗毒发作!金啼江抬手一点,在若愚头上留下了一点金光,便见后者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

    “野猫君…我怎么了?这是哪儿啊?”若愚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四周,不解问道。可是他刚刚愣了片刻,却是忽然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对了!我刚刚发现…嘶…”可他刚一走到坟冢之前,却再次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跌坐回了地上。

    “阿愚,你暗毒未解,还是安心休息!等我把事情处理结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暗毒!”金啼江见到若愚面色怪异,也是急忙劝道。

    “多谢野猫君关心,不过这暗毒不打紧的…我刚刚想说的是,那法阵入口就在…唔…”若愚牵强笑笑,然后忽然面色一僵,可是还没等说出什么,却是急忙捂住了嘴巴。

    虽然若愚及时收声,但金啼江与他距离不过一尺,一切自然被尽数看在眼里,皱眉问道:“阿愚…你到底想说什么?”

    “野猫君,我的手怎么…”若愚面上忽然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急忙高喝一声:“野猫君!小心钩镰!”随着一声高喝,便见若愚解下了腰间的那把割草钩镰,向着金啼江心口剜来。

    因为若愚招呼及时,金啼江倒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只是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野猫君,怎么办啊?我…我的身子…不受控制了!”若愚见到金啼江表情不善,也是急忙解释道。

    “无妨!”金啼江淡淡说道,身姿矫健的四处躲闪,任凭若愚在身后穷追不舍。

    之前靠近若愚时,金啼江就发现若愚的眼神有些不对,时不时的还会挤眉弄眼几下。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若愚眼前被一阵黑气遮蒙,也是急忙探手用金光将其驱赶,终于让若愚恢复清明能够说出话来。可是后者还没等说出刚才的发现,就被自己身上的状况惊住,瞬间慌乱起来。

    “野猫君!快躲开啊!”若愚终于追了上来,手挥钩镰向着金啼江割去!可他见到眼前的金啼江避也不避,竟然直接探掌向着自己拍来,也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砰!”随着一道闷声响起,金啼江的手掌后来先到,抢先落在了若愚的胸口!随着一道金光从若愚身上扩散出去,便见一团吱哇乱叫的黑气从若愚背上倒飞出来,东倒西歪的钻回了其中一道坟冢里面。

    “当啷…”若愚身上异状一解,手上的钩镰也是落在地上。他见到金啼江没有受伤,心中也是十分后怕,表情委屈无比:“野猫君,我刚刚…”

    “放心,没事了。”金啼江只是笑笑,急忙将若愚拉了起来。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若愚头脑受了暗毒影响时常丢失记忆,但正是因为刚刚的短暂失神,让他摆脱了男觋的精神蛊惑,唯独肉体受到了黑气影响,这才突然发起了偷袭!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刚刚若愚中了蛊惑没有提醒到金啼江,后者也不必担心有性命之虞。只是万一些伤,行动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自然不值。

    “桀桀桀…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能伤得到你!”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道阴仄仄的笑声。然后只见四周环境骤变,本来青天白日之下阴气骤起,光线昏沉,让人感觉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然后一阵唰喇喇的寒风刮过,金啼江也是急忙避开目光,只见眼角余光当中,一道起伏的身影正缓缓现出身来。

    “黑…黑雪大人!”一旁的若愚虽然没有受到蛊惑之眼的影响,却也没敢抬头,可顺着他的视线向前不远,却还有一道身影趴在前方。他看清这人装扮也是口中惊呼一声,急忙向那边跑了过去。

    金啼江矮下目光顺着若愚的方向,只见一道伤痕累累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血泊中。

    “雪姨…”金啼江也是急忙上前几步,却见黑雪气息微弱,本来的冰肌玉骨更凉几分。

    “碍手碍脚…你来干嘛?快带小姐离开…咳咳…”黑雪听到呼唤,一睁眼只见金啼江带着若愚一同回来,竟然勉强盘坐起来,有气无力的佯怒出声。

    可她话未说完,却是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凝重,眼中也是焦急起来:“小姐…小姐她…”

    “雪姨放心,小姐她…很安全…不劳雪姨挂念…”金啼江挤出一丝笑脸,淡淡说道,“等下我就带您回家见她…阿愚!”

    “哦哦…对!小姐没事!雪姨你失血太多,抓紧把药服下!”若愚闻言连忙回过神来,急忙将黑雪搀扶到了一边。

    等到若愚二人到了远处,金啼江才终于将身子转了过来,再也无所顾忌的看向了男觋。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男觋身上时,却见后者赤裸的上身大半皮开肉绽,几乎所有眼睛都成了黑漆漆的血洞,白的黑的粘稠掺杂,正滴滴拉拉地沿着身上流淌下来。

    “我问你!术鱼呢?”因为男觋身上的眼睛大半已瞎,倒是减轻了不少压迫,他强行稳了稳心神,咬牙切齿道。

    “我说小金鹏王,我可是从来没有脱离此处,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实在让我有些冤枉啊!”男觋一脸委屈。

    “男觋!你休要装模作样!若是让我知道术鱼伤到半点毫毛,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得到半点好处!”金啼江说着,浑身金光大作就要动手。

    “桀桀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金鹏王不要紧张!在下只是见到贵夫人有孕在身,实在不忍将她留在简陋之所,便派人为她换了个舒适的环境安心养胎去了!在下明明是对小姐关爱有加,怎能说是伤害呢!”男觋嘴角一咧,露出了满口黄牙。

    “空口无凭!我要见她!”金啼江闻言眉间稍缓,厉声说道,“只要术鱼安然无恙,我甘愿让你随意处置!”

    “这个嘛…让你见她并非不可,只是…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男觋沉默片刻,然后森森笑道。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金啼江死死的盯着男觋脸上那一对灰蒙蒙的干瘪双眼,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测,面无表情道。

    “桀桀桀…等到我先用黑骨融合了你的躯体,自然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地府重逢!”男觋声音一冷,流淌着黑白掺杂粘稠粘液的血窟窿中,竟然再次生出了一颗颗璀璨迷幻的眼球来,瞬间让金啼江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见男觋身下正有无数道黑气从那坟冢当中汇聚而来,将他浑身上下的伤势缓缓愈合。金啼江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随着男觋身上新一批的眼睛孕育出来,整个身子也包裹在了一团虚实难辨的迷雾当中。

    “桀桀桀…那黑雪虽然年纪大些,却也颇有一番成熟风韵!等你到了地下让那二女共侍一夫,不也是风流快活!只怕到时候你想感谢我都来不及!”男觋璀璨之中又生淫光,阴仄仄道:“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怎忍让你路上孤单…若愚!动手!”

    金啼江闻言心中一寒,原来这男觋一直在设局等待自己,心中也是无比自责,没想到自己这次前来非但没能救回术鱼,反而又要害了黑雪!他想改变定数本来出于善意,却不想几乎害死了身边的所有人…

    “杀!”身后一声怒喝结束,便见若愚握着一根沾满血污的短棍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站到了男觋身旁。

    “如今黑雪已除!还有何人能够拦我?”男觋面上得意非常,面目狰狞地狂笑道:“干的漂亮,若愚!今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有朝一日通道打开,沟通魔界,我便赐你半壁…噗…”

    男觋话未说话就感觉五脏六腑一阵清爽,然后便有热血直上十二重楼,噗嗤一声喷出口来,他低头一看,只见那根短棍正牢牢嵌在胸口,原来是身后的若愚出其不意将他的胸口贯穿。

    男觋虽然用那黑气恢复了伤势,但他为了对付金啼江,只是将前半身的蛊惑之眼伤势恢复,后半身依旧是大窟窿小眼儿,坑坑洼洼不堪入目,没有防备之下才被若愚偷袭得逞,被刺了个对穿。

    “大意了啊!”男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气的鼻腔粗气乱撞,口中血沫横飞,一掌拍在了若愚头上,将后者击的一个跟头倒栽出去。

    “我这蛊惑之眼无法控制七窍玲珑的精明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一个愚忠的傻子都控制不了!”男觋面色,歇斯底里道,“不过就算你偷袭得手又能怎样,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够了…”

    男觋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若愚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这就…够了…”若愚看向金啼江,面上出现了一抹笑意:“野猫君…恕阿愚无能,先走一步…”然后再无声息。

    “自讨苦吃!”男觋见到若愚头中黑线蔓延,想必应该是毒性发作,就算不死也剩痴傻,便再也没有在意。

    可他还没等转过身来,却感觉胸口瞬间空虚,身后杀气浓郁,然后便有一声厉喝爆响耳畔!

    “还我小姐命来!七重幻影棍法!”

四二四章 七重棍法终衰竭 燃命化能血蛊丹

    黑雪此人极为难缠,只可惜她心思慌乱关键时刻乱了阵脚,才让男觋逮到机会,胜负得分!

    虽然是男觋获胜,但他身上的大半蛊惑之眼都被这黑雪用短棍刺瞎,好在他紧要关头之下保住了两乳之间关键一眼,才没有彻底失明。

    他本来能用坟冢当中剩余的阴气恢复伤势,可惜刚刚动作起来就感受到金啼江与若愚再次归来。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此种状况下能否战胜金啼江才一心二用起来,用部分阴气形成了一个临时法阵来掩盖眼前的状况,希望能够在二人离开之前恢复过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若愚误打误撞之下居然撞倒了坟冢上的一道石碑,让其中的阴气泄漏不停,再也不能够维持遮掩法阵,无奈之下他只能撤去法阵,希望通过控制若愚来帮自己拖延一些时间。

    本来他还在感叹自己的临危不乱,却没想到已经受到蛊惑之眼控制的若愚竟然倒戈相向刺向了自己,而且就在自己转过头来的时候,身后竟再生危机!

    随着一道“七重幻影棍法”响起,男觋便感觉背后一麻,想也不想就是一个狗吃屎直接趴在了地上!就在他刚刚趴定之时,就感觉背后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此道气势之强烈,几乎要将自己的脊梁骨连同后脑壳一齐掀飞了出去。

    “小子!此时不醒还待何时?”

    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被金啼江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但是他却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来人一声暴喝才将自己惊醒,逐渐恢复过来。

    “雪姨…”被一道血葫芦般的人影挡在身前,金啼江心中也是复杂无比,他见到黑雪此时摇摇晃晃已经站立不稳,便要起身将她搀扶。

    “小子!你虽然心思聪慧但性格单纯,受不得蛊惑之眼!在这只会让我分心!快带若愚一起离开!不要给我添乱!”黑雪头也未回,急声催促道。

    “我…好…”金啼江张了张嘴,但想想确实如此,也只能避开男觋的视线,从外围绕了过去。

    “桀桀桀…想放他走?”金啼江刚要动身,就感觉脚下一道邪气横生,如同一张黑色大网直接将他束缚起来,“你就不想问问我…放他走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黑雪做事,不计后果,不问旁人!”黑雪瞥了一眼金啼江,见到后者只是被困住,却无性命之虞。然后目光漠然,冷冷看向了男觋,语气平和道:“今日,我必杀你!”

    “若是你全胜之时,倒是有资格说出这般话语!不过现在的你已经中了我的蛊毒,只怕连寻常功力的五成都发挥不出!又如何才能道此诳语?”男觋冷笑道:“你的依仗‘七重幻影棍法’,只怕再也伤不了我一丝一毫!”

    “废话少说,棍棒之下见真章!七重幻影棍法!”黑雪眉头一皱,再也不多犹豫,一下手便是狠招,只见道道残影瞬间将那男觋包裹起来。

    此时的七重幻影棍法看似声势不凡,一旁黑网束缚的金啼江却是看在眼中担忧在怀!自己当初也是领略过七重幻影棍法的威力,那些棍法的后招皆像是从虚空中来!可也许是此时的黑雪力道衰竭,此时的后招之上竟然隐隐出现了道道残影,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诡异难测。

    尤其是这男觋浑身眼珠骨碌骨碌转的飞快,早就将身边的一切看得透彻,与这黑雪打斗的空闲时间,甚至还炫耀似地用蛊虫向着金啼江这边发难起来。

    不过金啼江只是忌惮男觋的蛊惑之眼,这些蛊虫却不被他放在眼中,只要他眼中金光随意一扫,便能将那爬来的蛊虫烤成齑粉焦尸。男觋看的又气又心疼,连忙收回了戏耍态度,专心应对起黑雪来。

    “砰!”果然不出金啼江所料,那黑雪对于七重幻影棍法的控制已经渐渐变形,男觋抓住机会随手一荡便将黑雪甩到了一棵树上,这棵原本就垂死的枯树还未等到‘寿终正寝’,就被倒霉的砸成了两截。

    “我说过!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男觋虽然也有些气喘吁吁,但是果然毫发无伤,看他那摇头晃脑的架势,竟也有几分高人风采。

    “一个残废!一个傻子!还有一个…笼中之鸟!你们即将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男觋冷笑着看了一周,然后再次深吸口气,便见坟冢当中的最后一股阴气也融入了他的体内,将他的所有伤势完全愈合起来。

    “不不不…你恐怕是见证不到了…”男觋浑身的眼睛突然看向了金啼江,后者面色一白急忙移开目光,“不过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你即将与我融为一体!成为这奇迹的一部分!桀桀桀…”

    男觋话音刚落,气势瞬间达到了顶峰,整个赤裸的上身就像是披上了一件璀璨的华服,绚丽端庄。

    “只可惜这传说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就在男觋刚刚迈向金啼江的刹那,背后却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嘲讽声。

    男觋闻言转头一看,面色却是忽然变得精彩起来:“你…你这家伙…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刚刚黑雪倒飞出去时,自己已经暗中使力将她打成了残废,可此刻的黑雪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说呢?”黑雪深吸口气,双目当中瞬间迸发出两道红光,身上的邪气也汹涌起来。

    “血…血蛊丹!”男觋闻言面目瞬间狰狞无比,牙齿也不停地打颤:“黑雪!休得放肆!我命令你…给我退下!”

    可是黑雪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这么小声还想命令我?”

    男觋闻言瞬间面若紫枣失魂落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种气息是我的血蛊丹不假!怎么会不受控住?”

    “等你到了地府路上,再去想个明白吧!”黑雪脚下一点,便见一道残影再次冲了上来。

    “呸!若非我要节省力气融合黑骨,又岂会惧你?而且这血蛊丹用在燃命化能,我现在倒不想杀你,只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血干命竭而亡!”男觋融合黑骨三番五次受阻,终于歇斯底里起来。

    也许是因为血蛊丹的影响,黑雪的气势竟然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起之前还胜出几筹。只见她姿态翩跹,将漫天的棍影连城一片,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男觋包围在了当中。

    虽然一开始男觋看似被动,但渐渐地竟然再次适应了黑雪的节奏,使得前者的攻击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半点威胁,嘴边再次出现了那种玩味的笑容:“血蛊丹的滋味如何?”

    “好得很!”自从血蛊丹吞入腹中,黑雪的伤势果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过来,但随着时间流逝,血蛊丹的副作用也渐渐显现出来。

    …

    那时,因为术鱼的血毒,黑雪不得已之下只能寻求男觋的帮助。那时的男觋本来想用蛊惑之眼控制黑雪,到最后却发现此人体质特殊难以得手,没有办法只能借助血蛊丹。

    男觋假称这血蛊丹能够提升实力,想骗黑雪服下,谁知道黑雪竟然识破了男觋的阴谋,接过血蛊丹后随手就扔下了山崖,男觋虽然有些肉疼,但因为自己不是对手,也只能忍了下来。

    一次黑雪外出路上遇到了一位神秘人拦路,那人二话不说便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交给自己,而这正是那血蛊丹。

    黑雪见到血蛊丹顿时眉头一皱,还以为那人是男觋请来的说客,便直接将血蛊丹打落在地,又与那人打作一团!只是那人功法诡异出奇,只凭一把扇子就将她玩的团团转,她虽然气恼但是只能承认技不如人。

    见到黑雪终于能心平气和的听自己说话,那人也是哈哈一笑,再次将血蛊丹递了出来,说她早晚会用得上。又并告诉她这血蛊丹已经被他改良完成,再也不必担心受到男觋控制,不过代价就是短暂提升实力之后便会香消玉殒。

    黑雪虽然心中暗骂这人是神经病,奈何自己又技不如人,只能准备告辞转身要走,可她一抬头却是冷汗直流,只见眼前这人竟然只是留在此处一道残影。

    虽然此时的黑雪幻影棍法已经修为不浅,但是却完全达不到留下残影时让对手毫无察觉的程度,此处程度估计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九重幻影棍法。

    黑雪这才回想起那人之前的出招与自己十分相同,这才发觉这神秘人是在点拨自己,也是急忙跪地叩头,然后坚定不移地将血蛊丹带在了身上…

    正如那神秘人所言,这血蛊丹的控制效果的确被他抹除,但是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黑雪也感觉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虽然黑雪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十招之内再也无法战胜男觋,恐怕自己再无胜算。

    十招,九招,…,五招…时间流逝,黑雪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在她眼前竟然出现了走马灯一般过往景象。其中有突破的欣喜,有亲人被害的愤怒,也有孤独的哀伤,最后终于在一页负手而立的白衣人影上定格下来。

    那人忽然转过身子,脸上依然带着同样的熟悉笑容,看上去随和无比,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轻佻。

    “九重幻影棍法我已经演示与你,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四二五章 一招奇术逆天地 可惜反噬去哀哉

    金啼江虽然有心帮忙,但奈何自己受困网中,一旦他使力挣扎,黑网便会泛起流光,将他的力气吸收罄尽。虽然男觋此刻在与黑雪交战无暇顾及自己,但是自己每每向那看去,却还是会受到蛊惑之眼的影响,也只能垂下头来暗暗祈祷。

    再说回战斗当中,感受到眼前人的状态飞流直下,男觋面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起来。虽然一直以来黑雪一直在按照自己的命令做事,但归根到底却是受到血毒解药威胁,从来没有真正的服从自己。

    如今自己终于能从正面交锋战胜黑雪,男觋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无比畅快的征服感来。此刻,他忽然想到黑雪从未在自己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心中也对黑雪面貌产生了些许兴趣。

    “桀桀桀…对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许久,今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喝!”

    眼前的黑雪的气势再次衰竭,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终于让男觋得到了机会,手上一道黑气拳影自下而上冲天而起,直接将黑雪的黑纱斗笠掀飞起来。

    虽然感受到自己的斗笠被男觋掀飞,黑雪的心中却再无半点波澜,她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的景物开始缓慢起来,几乎接近停止。

    “腥风怒雷,鸟走乌飞,风云变幻,容华已催…”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以我残影,埋葬肉身…”

    随着九重幻影棍法的口诀念起,黑雪忽然感觉身后一道漩涡凭空生起,将自己拉扯其中,然后便见眼前的景物忽然倒退起来,一切都恢复成了原始模样。

    唯一留存在她眼前的,只剩下了一棵大树,而树下正有两人沉默对弈,其中一人手中的棋子停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虽然她自认目力不凡,却是看不清那边两人相貌,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可是眼前除了此景之外却是再无他物,若说还有什么稀奇,仅剩下耳边一阵奶声奶气的嬉戏。

    此时的黑雪本想开口招呼,却发现自己弄不出半点声响,脚下也无法靠近半步,正在她迷茫之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那执子的白衣人影终于将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随着一阵轻笑响起,黑雪再次感到身边的景物流转起来,瞬间将自己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桀桀桀…对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许久,今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喝!”

    黑雪闻言瞬间也是一愣,此种话语自己明明已经听过,为何男觋又要多说一遍?正当她疑惑之时,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口诀渐渐念起…

    “腥风怒雷,鸟走乌飞,风云变幻,容华已催…”

    黑雪定睛看去,只见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自己”与那男觋的打斗之景,只是此般场景似曾相识…

    看到此处,黑雪忽然感到一阵心潮起伏,双眼当中尽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突然醒悟:怪不得这些巅峰境界只存在于传闻当中,看来这九重幻影棍法竟然拥有打破时间束缚的力量!

    想到此处,她只是身形一动,便见涟漪荡漾。只觉耳边时而水声潺潺,时而雷鸣隐隐,又有鹤唳鹿鸣激荡起伏。她再一抬眼看去,只觉四周桃杏、荷花、金菊、松竹同时出现,又将那春夏秋冬四季交叠。

    虽然黑雪倍感奇妙,但是她知道一旦血蛊丹发作自己便会性命不保,也是再也无心赏玩,只见她虚影一闪便来到了金啼江身旁,探手一招便将这道黑网化为了黑气原形。

    金啼江感受到身上困境接触,也是抬头望去。虽然他能觉察到身边存在着某种能量波动,但面前却是空空如也,也是满眼疑惑。

    黑网一解,男觋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本来得意的面色瞬间紧张起来。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以我残影,埋葬肉身…”

    黑雪的九重棍法口诀终于结束,她的相貌也完全出现在了男觋面前,比起之前的期待,当男觋看清了黑雪的真实面目时,双眼当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浓浓的恐惧来。

    只见他浑身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歇斯底里喊道:“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男觋,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不!不要!放过我…呃…”男觋话未说完,就感觉浑身瞬间一热,浑身的眼睛同时被人捣成了烂泥,身子一软坠向了地面。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黑雪见到濒死的男觋坠落下去,却是眉头一皱长叹一声没有追去。

    血蛊丹的药效终于结束,空中黑雪那一实一虚的两道身影刚一融合,瞬间就化为了一片尘埃。

    金啼江虽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却感觉到脸上温暖转瞬而逝,却是心中忽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向那战斗当中看去。

    目光所至,见到那生死未卜的男觋从空中急速坠落,金啼江也是一阵激动…只是还未等他喜悦出声,就见到背向自己的黑雪当真化为了一片“黑雪”消失在了空中,只剩下一个黑纱斗笠缓缓飘落下来…他的心中骤然一空,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

    “雪姨!不!雪姨!”金啼江挣扎起身,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飘飘洒洒的尘埃,再也没有人能回答自己。他期待着,期待着一声回答,哪怕是再冷漠的一句,都会让他觉得温暖。

    “呃…”

    空中没有任何回响,地面之上却传来了一道呻吟。听到了这声低吟,金啼江本来的心灰意冷瞬间被人点燃起来,只感觉五脏六腑气液沸腾,浑身赤红的向着那道声音走去,背后的脚印中也留下了道道肉眼可见的白烟。

    “男觋!还我雪姨命来!”金啼江手中金刀现出,径直斩向地上男觋头颅。

    “定数!定数!我不该死!我还不该死!”男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仍能感受到金啼江身上的杀气正浓。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手上的金刀竟然停在了男觋头上。

    “小金鹏王!我知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改变无序之河当中的未来之景!但你要知道,这改变定数并未一人之力就能完成,若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男觋感受到金啼江心中犹豫,也是趁热打铁:“而且我如今命不该绝!你若是杀了我…会遭天谴的!”

    “定数定数…又是定数!这种定数会让多少人成为沟渠饿殍!到那时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活人相食,尸骸暴露!待到魔界沟通,灾厄横行,一切岂不是正遂你愿?”金啼江咬牙切齿起来,然后又突然哀声道:“你杀我挚爱、伤我挚友、害我挚亲!今日我就用你的性命,来慰藉死于你手里那些冤魂的在天之灵!”

    说道此处,金啼江手中大刀金光更盛,虽然还未接触男觋,却将他身上的伤口烤的焦臭起来,尤其是那些灰暗的蛊惑之眼,更是噼里啪啦的炸响连连,如同爆竹一般热闹非常。

    “天谴?天谴又能如何?总有一日我会用自己的性命,亲手将这定数了解!去死吧!”金啼江说完,手中大刀终于再次落了下来。

    男觋感受到自己死亡将至,直吓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嘴里哇啦哇啦地恨不得将这辈子所有饶命的话同时道出,就在自己濒死的紧要关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管他能否奏效也是要试他一试!

    “术鱼没死!术鱼没死…啊!”

    “噗!”一道血涌随着一声惨叫同时响起,从侧面看去,只见一柄金刀已经完全将男觋的头颅贯穿。

    不过想象中的染坊开张情况并非出现,只见得男觋大张嘴巴声嘶力竭,头下正有着鲜血汩汩流出,原来是他的一侧耳朵已被金啼江连根削去,连同着一侧鬓角也被剃的干干净净,光光滑滑。

    “你说什么…”金啼江听到这亲切字眼,终于还是没有痛下杀手,声音颤抖问道。

    “我说…术鱼…术鱼小姐…黑术鱼…她还没死…还活着…”男觋怕金啼江没有听清,也是一连换了几个称呼,但心中还是一阵没底儿。

    可男觋话音刚落,口中又是一阵哀嚎,只感觉另一边的耳根也凉爽起来,脑袋两侧的分量突然平衡了不少。(第三篇二十五章)

    “我不准你提她的名字!”

    “小金鹏王饶命…小金鹏王饶命啊…”男觋痛的蜷缩起了身子,他说了两遍术鱼的名字,就丢了两个挂件,生怕再多说一边,这金啼江就会将自己的鼻子削了去,索性一个骨碌大头朝下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求饶道。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骗得到我…”金啼江双目晶莹,将金刀抵在了男觋脑后,却是始终没能落下。

    “小金鹏王!我的性命就在你手里攥着呢,哪里还敢骗你…”男觋灰头土脸道。

    “那你之前说的…”

    “我…我那不是气话吗…”男觋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弹半分,若是再拖上个石碑,倒也似那赑屃一般。

    “呵…”金啼江怎么能信他的鬼话,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便加大了几分。

    “诶诶…小金鹏王请听我解释!”男觋急的冷汗直流,“之前我的确以为她死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她又活了…”

四二六章 只恨定数终难改 留颗孤心落尘埃

    得知术鱼已死,金啼江也是心如死灰,虽然他对男觋的话语并不信任,但是如今听到术鱼未死的消息,却还是让他心中一阵紧张。他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身下的男觋,终于怒吼一声收回了金刀。

    虽然男觋浑身的血窟窿依旧在流淌着透明粘稠的脓液,但是一感受到脖颈的杀气退去,男觋的嘴角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笑意。

    之前他之所以撤去法阵,是因为忌惮阴气不够恢复伤势,但如今自己陷入到了这种境地,就算是将阴气尽用,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虽然他不敢在自己身上做些小动作,却也偷偷将刚刚的法阵布置起来,只要自己能够将金啼江的视线稍稍转移片刻,趁机躲到法阵当中,就能利用它为自己的逃脱争取足够时间。

    “术鱼在哪?带我去见她!若是让我发现你敢在路上耍什么花招,我照样会要了你这条狗命!”金啼江直接掐着男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咳咳…”男觋惊的连连咳嗽几声,然后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小金鹏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贵夫人她现在何处啊!”

    “你耍我?”金啼江闻言手上加大了几分力气,将这男觋掐的直翻白眼,几乎背过气去。

    “我…我说的是实话!”男觋一张老脸被憋成了猪肝色,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也是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杀了我!你若是杀了我!也别想让术鱼好活!”

    “啊啊啊!”金啼江气的浑身发抖,哪怕男觋说的是谎言,他也不敢轻易用术鱼的性命做赌,终于他还是松开了手。

    见到自己抓住了金啼江的痛楚,男觋心中也是得意起来,不过他的面色却不敢松懈半分,毕竟这金啼江非同凡人,若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就糟了。

    “小金鹏王,我刚刚的话只是为了保命,并非出于要挟之意,还希望您能谅解…”男觋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这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刚说的并非虚言,还请你耐下心来听我解释!”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目标在你,之所以要将贵夫人带走,也只是想通过她的性命让你妥协!”男觋叹气道:“只是我千算万算,却疏忽了你血脉之力恢复之事,让我棋差一着功亏一篑…”

    “其实我之前一直将贵夫人隐藏在遮掩法阵当中…只是这遮掩法阵与那阴气同根同源,情急之下竟让我将贵夫人与法阵一同消散了去…所以我以为贵夫人已死,这才说出那种话来,直到…直到刚刚我发觉了一件事情…才敢确认贵夫人其实并没有死!”

    “什么事情?”金啼江见这男觋不似说谎,也是急声问道。

    “嘶…这件事情我还未确认,自然不敢多说…不知小金鹏王可否给个机会让我复原法阵?或许能将贵夫人完好无缺的一同复原也说不定呢?”

    说完此言,男觋面上一阵赔笑,心中也是狂跳不止,只恨自己不能再多生出一只眼睛看看清金啼江是何表情。

    金啼江见到男觋那不慌不忙的架势,心中竟然也有了几分相信,犹豫片刻也是匆忙答道:“复原法阵可以,但是我要同你一同进去!”

    “这个…好吧。”男觋面上挤出了几分纠结,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见到男觋在那边东摸摸西摸摸,看样子一时半会很难完成,金啼江便快步来到了若愚身边检查起他的状况来。虽然若愚身上没有重创,呼吸也算平稳,但是皮肤却是金纸一般,额头之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线,如同被蒙上了一道蛛网。

    金啼江想到自己的金光是毒物天生的克星,便探手向若愚额上拂去。片刻之后,后者的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是无法醒来。但是见到若愚的性命能够保住,金啼江也是擦了把汗,暗自庆幸总算没将若愚牵扯进来。

    “男觋,你这法阵还需要多长…”解决若愚的状况不过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金啼江想着男觋眼瞎构不成威胁也就没有在意,可他刚一转身,却头脑一热,只见眼前还哪有半个人影,也是急忙放下若愚,向着坟冢那边冲去。

    “桀桀桀…跟爷斗!你小子还嫩了点…”男觋趁着金啼江毫无防备,蹑手蹑脚的遁入了法阵当中,又趁机用了其中的一点阴气将胸口一只还算完整的眼睛稍稍治愈了一些,虽然视线模糊无比,却比之前的一片黑暗好上太多。

    “怪不得黑雪这妮子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她竟隐藏的如此之深!虽然现在出手晚了一些,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男觋一边说着一边在法阵当中四处探寻。

    可他走着走着却是鼻尖一皱,喃喃道:“怪了…此处阴气为何消散的如此之快?若是法阵再次消散,被那金啼江发现只怕再也解释不清…我得加快动作解决了那个小丫头,不然迟早又成祸患!”

    正当男觋向前寻找时,却是面色忽然一变!只见刚刚束缚术鱼的位置正有一个婴儿落在地上,而周围的阴气也形成了一道黑色旋风,缓缓地涌入了婴儿的身体当中。

    “咦?”男觋虽然精通不少诡异术法,但头一次见到婴儿能引动阴气,目光中也是现出了一道异彩,“这婴儿难道是那小丫头留下来的?桀桀桀…此子体质特殊,实乃大补之物!若是让他葬身于此岂不是暴殄天物?”

    男觋口中涎水泛起,一条猩红长舌忍不住的在紫黑的嘴唇上吞吐起来。他刚要咧嘴狂笑,却感觉两边光秃秃的耳洞处一阵痛苦,也是急忙收敛笑容,正色起来。

    男觋现在自身难保,若是使用遁术离去,只怕是无法携带婴儿。只见他用手指在身上沾一道黑血,随意在地上涂抹起来,便见一道黑色小鬼从地上钻了出来,吱吱哇哇叫个不停。

    “把那小家伙带走!”男觋用手指了指那边的婴儿,“要活的!”

    那黑色小鬼哇啦哇啦的叫了几声,便将地上的婴儿抱在怀中,一溜烟似地离去了。

    见到黑色小鬼离去,男觋才取出一张符咒,就要化作黑气遁走,可还未等他的符咒发挥作用,刚刚那婴儿消失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时隐时现的身影。

    这道身影出现的突兀无比,自然引起了男觋的注意。当男觋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登时冷汗直流,脸色比起之前在金啼江的金刀之下还要难看几分!尤其是幻影当中那种难以想象的气息,更是让他脑子一白,连那符咒也不管不顾,直接转身就向那出口跑去。

    此时的金啼江刚刚追到法阵洞口,便觉得眼角余光一闪,有一道黑光消失远去。他刚刚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近小腿高的黑色小鬼抱着什么东西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正当他疑惑之时,却忽然感觉面前的法阵当中一阵能量汹涌,随着耳边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直接将他炸的倒飞出去,虽然他及时用金光护住了身体,眼前却还是渐渐昏沉起来…

    隐约之间,金啼江见到一位白衣男子踏空而来,姿态轻盈的落在地上。然后随手一招,便将不知落在何处的黑色短棍握在了手中,又缓缓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改变定数看似容易,实则有违常理牵连颇多…你窥探无序之河洞悉混沌之景,自作聪明跳出规则之外,却仍在更大的定数之中!按理来说,你本该命绝于此,只是因为她的插手,竟帮你将责罚偏离几分…唉…”

    “只可惜我与这男觋有些孽缘未清,不能动手解决此人!不过只要你日后不再插手闲事,男觋也不会再惹出大乱子来!至于黑鹫王的事情也已被我解决,估计过不了多久惊鸿就该来了…”

    “记住!一切皆是因你而起,希望一切也会以你终结!有些时候,逃避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说…是吗?”

    “大哥!大哥!”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眼前这道自言自语的白衣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焦急的脸,他笑了笑,只觉得眼前的天色暗了下来,然后终于失去了知觉。

    昏沉当中,金啼江再次梦到了自己曾经问过若愚,关于黑雪身上带着眼睛符号钱袋的事情。若愚闻言哈哈一笑,说这眼睛符号还要多亏了自己,若不是他那日在黑鹫王屋中发现这样东西,才让黑雪大人寻找到了新的思路,而这符号是黑雪大人后来自己画上去的。

    原来黑雪从一开始就在调查男觋,只是除了若愚以外,再无他人得知。

    金啼江在昏沉当中,仿佛再次回到了与人对峙的时间。对面这人的气息依然冰冷,金啼江却第一次感觉对面的黑纱斗笠无比温和,只是他每每靠近一步,这人便会远离几分,他每每想要开口,嘴边却是无尽沉默。

    随着眼前一道光明刺破黑暗,他感受到的只有眼角两行清泪,潸潸涔涔,灌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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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章 伤逝渐远成烟散 禅絮沾泥心难安

    交换身份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金正正终于在与黑慈心交战当中,终于发觉了这个“金啼江”的些许异常。好在此次战斗后来有人相助,终于在紧急关头局势扭转,将那黑鹫族连同外来帮凶一同送去了锁妖塔中封印起来。

    因为黑鹫族的灵傀威胁颇大,金正正为了保护族人只能拼尽全力,一旦松懈下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伤势惨重,无力回天!迫于压力,金惊鸿终于将隐藏身份的实情告诉了已在弥留之际的金正正。

    金正正虽然对金啼江看管严格,但也是出于爱子心切,虽然他不知道金啼江为何如此,但人之将死,总算能理解了后者的有苦难言。

    尤其是金正正看出了金惊鸿对于金啼江那番言论的芥蒂,只能笑着劝慰金惊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相信金啼江并非怯懦,而是有苦难言。

    最后金正正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让金惊鸿将之前“死掉”的是金啼江的消息扩散出去。虽然这样或许会给金鹏族带来不少压力,但也会让金惊鸿在压力当中快速成长,毕竟金惊鸿相比金啼江心思不够细腻,只能靠实力来弥补不足。

    果然,金啼江已死的消息扩散出去,的确引起了不小轰动。很多人都对没什么名气的金惊鸿的实力产生质疑,但是当他们或明或暗试探过后,发觉金惊鸿的确不是省油的灯,黑鹫族因为群龙无首也开始变得老实起来,再也不敢煽风点火。

    这日金惊鸿喝茶之时,手中的杯子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只感觉心神不宁起来。随着便见眼前人影一闪,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突然在了自己隔壁椅上。

    此人出现突然,竟然没有引起丝毫空气波动,金惊鸿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可来人看起来却并无敌意,只是举起手指沾着茶水在边上地图一处点了一点,然后淡淡说了两个字:救人,便再次消失不见。

    等到这人消失好久金啼江才反应过来,虽然他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急急忙忙带人按照方位寻了过去…等到这日他回来时突然下了一道死命令,日后在金鹏族中禁制提到金啼江这个名字!

    自从金啼江受到爆炸波及,竟然陷入到了一种混沌状态当中,醒来时才得知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五年有余。眼前一切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切又大不一样。

    乌飞兔走,日月如梭,无论曾经的故事多么波澜壮阔,终有一日都将成为茶余笑谈,甚至过往云烟。

    (回忆了结,话接三篇三四四章)

    …

    这金逸眼前的窗棂是关闭着的,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是在看什么风景,但是见他沉默许久,身后的年轻人终于还有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轻咳两声提醒道:“金逸前辈,您为何说…不要我去寻找此人?”

    听到一声金逸,他眼前窗棂上的种种景色终于云雾拨开,只剩下透过窗棂的微灼日光轻抚在脸颊的干涸之上。

    金逸抬袖擦了擦汗,顺便又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才严肃的转过身来:“因为此人乃灾星降世,与他牵扯过多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灾星?”年轻人想过无数种结果,却没想到金逸会说出这种事情,也是有些蹙眉。

    “没错,此人自命清高,仗着有着几分本事就要篡改定数,结果终遭反噬,使得灾祸随行…所以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金逸笑笑。

    “可是…”年轻人却还是有些不死心,但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叫什么名字?”金逸也没给年轻人丝毫提问的机会。

    年轻人闻言一愣,才发觉自己受到了这么多的帮助还没有自报家门,也是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失礼了,小辈名叫黑屰。”见到金逸面带疑惑,黑屰急忙将自己的名字划在桌上。

    “哦?‘屰’者,逆也。不顺,不从。初生之戟,锋芒毕露!黑屰,好名字!”金逸稍一斟酌,便是哈哈大笑,一扫面上严肃阴霾,状若疯癫,看得黑屰一脸糊涂。

    “对了黑屰…”金逸笑了好一会,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紧张:“你…你对你母亲…父母的事情知道多少?她…他们可还安在?”

    “回金逸前辈…这些事情还是在我小时在金鹏族作杂役,一位同族与我讲过。不过后来那杂役好像是得了什么脑疾患了失忆,就被送回了黑鹫族中,然后我也因为一些…一些事情离开了金鹏族…”黑屰想到自己的遭遇,也是冷笑几声叹气道:“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是无从知晓。只是听说前辈与我父母熟识,我才…”

    “同族杂役?”金逸闻言气息一滞,连忙打断了黑屰的话:“他是不是叫做若愚?”

    黑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总是说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念叨着什么…野猫君…”黑屰眯着眼睛回忆道。

    “野猫君?呵呵…哪里会有人起这种名字啊?”金逸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身子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前辈,您没事吧?”见到金逸情绪有些异常,黑屰连忙出声问道。

    “没事…”金逸眨了眨眼,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关切的看向了黑屰:“倒是你的血毒…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这血毒只是看起来吓人,只要及时放掉毒血便再无大碍…”黑屰倒是面色轻松无比。

    见到金逸还是一脸不放心,黑屰连忙继续说道:“前辈真的不用担心,其实我最近一直在用丹药控制,已经许久没有放血。只是因为这次一时疏忽,再想服药已来不及,所以才…”说到此处,黑屰指了指衣服上的金血。

    “丹药?”金逸愣了一下,关切道:“什么丹药?效果如何?可有什么副作用?”

    “容我拿给前辈看下便知…”黑屰一边说着一边向胸口摸去,可入手处却是空空如也,他眉头一皱,然后不好意思道:“抱歉前辈,我这次来的匆忙,解药忘带在了身上…”

    金逸闻言眉头一皱:“我说你也不小了,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还能忘记?以后做事注意点,不要丢三落四的!”

    虽然将黑屰带离监牢的救命恩人待他不薄,又提供给他丹药化解血毒。但是那人却经常对他吆五喝六,黑屰迫于救命之恩只能受命做事。眼前的金逸虽然语气严厉,却让黑屰听的心中一暖,鼻子发酸。

    “怎么?是不是哪里难受?”金逸因为心中焦急也是念叨几句,却忽然见这黑屰神色不对,也是急忙走上前来将后者扶住。后者却也没有拒绝,任由金逸将他按在了凳子,等到情绪稳定才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只是刚刚吃的太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逸松了口气,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招了招手:“吃那么撑还坐着作甚?快来和我活动活动,正好我有样东西给你!”

    黑屰心道:刚才明明是前辈强行将我按下,又怎能怪我?虽然看似埋怨,却挡不住心中温暖。尤其是听到金逸说要给自己什么东西时,他也是满脸好奇的跟了上去。

    黑屰见到金逸身姿敏捷矫健也是斗志雄起,有心与后者比试一番脚力。只是无论他如何加速却始终慢上一步,终于到了山洞之时,自己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反观后者却是面色如常。

    “这次不算…都怨身上包扎太多,实在行动不便!”黑屰见到金逸一脸戏谑,也是面色涨红。

    “比试的机会多都是,何必急于一时?”金逸却完全无视了黑屰的催促,只是探手在石壁上一敲,取出了一个盒子来。

    黑屰见到这个盒子,心中当然好奇,就要上前窥视,可金逸却是随手一推,轻轻将黑屰送出了两丈有余,然后面色忽然严肃起来:“跪下!”

    “啊?”黑屰闻言,面色却是多出了几分不悦,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随便给人下跪?不过这金逸毕竟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跪了倒也无妨!不过若是一开始心甘情愿时他倒也能够接受,只是现在自己输了脚力正在不爽,又见对面态度如此咄咄逼人,黑屰倒是倔强的昂起了头。

    “前辈…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恕在下不能答应!”黑屰咬了咬嘴唇,沉声道:“前辈的恩情黑屰牢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会加倍报答!告辞!”

    黑屰说完,转身便走。

    “本来我还打算将术鱼留下的东西传给你,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金逸低声念叨一句,转身便将洞中走去,躺倒下来。

    “啊?”黑屰闻言脚下不由得踉跄一步,心想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何必让自己误会他是要占自己便宜?对于自己母亲的事情,黑屰十分陌生,此时终于能够得到一点消息,他又怎能错过?想到此处,黑屰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追了上去。

    见到躺在床上的金逸默不作声,黑屰也是知道他是生了自己的气,也是不好意思的尬笑几声:“咳咳…前辈…我还以为…”

    “我睡着了。”金逸背过身去冷冷说道。

    “前辈你既然睡着了怎么还能答话?”黑屰赔笑道。

    “呼呼…”再次回答自己的是一阵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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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八章 受人要挟留数日 魂体难题无良丹

    自从这日过后,一连几日,金逸再也没有搭理过自己。虽然黑屰一开始的确不想在金鹏族逗留太久,但自从听说金逸手中有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却也是有些不忍错过。

    说起黑屰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因为从男觋那里听说金鹏族的三公子金圭要来运送物资,便想趁机在雾化谷前阻截,一报仇以前的地牢仇怨,先杀之而后快!

    可惜他还是被那男觋抢先一步,又不得已在紧要关头现身出来,将那黑小花从九十六的刀下救了回来。因为那时他发觉了自己被这男觋监视不便行动,便假意返回黑鹏族方向,等到身上的蛊虫被甩掉后,然后才再次来到了金鹏族,准备杀金圭个出其不意!

    谁知他刚一来到金鹏族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再次险之又险的将黑小花救了下来。本来他以为这次报仇机会正好,谁知道刚一抬头就见到那燃烧的房屋中,那守卫头颅阴仄仄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他知道这是男觋搞得鬼,也只能再次忍了下来,先将黑小花带离了金鹏族。

    一番询问之后,他也是知道了金鹏族发生的惨状,总觉得金圭会在金因的事上做手脚。虽然男觋说金圭还有用途,不让自己杀他,但却没说不让自己暗中为难,便偷偷留了下来,然后就发生了继承仪式之后的事情。

    虽然金逸帮助自己不少,但是他毕竟害了金鹏族两名守卫性命,还是咬咬牙说出此事。可是金逸闻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态,让他更加捉摸不透金逸到底是何想法。

    好在后来他发觉此处隐蔽冷清,寻常时刻几乎少有人来,唯一他在此处见过的就是一个名叫金成成的年轻人,不过这人也被金逸没好气的赶走了。

    黑屰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的血毒再犯,可是自从他留在此处之后,却发现血毒竟然罕见的平和下来。他本来就是本事了得,只是碍于受人“要挟”,这才不情愿留在此处,如今血毒的担心不在,心中的不耐烦便与日俱增起来。

    这日夜里,他正准备向往常一样闭目休息,却听见金逸淡淡开口道:“跟我来。”然后便缓缓的向山洞外面走去。黑屰闻言瞬间翻身跳起,匆匆忙忙地跟在了金逸身后。

    以往金逸出来进去都是沿着山壁上的一道石阶向上直到山顶,然后再从禁地边缘前往金鹏族中,可这次金逸却是一改寻常路,竟然单手一翻笔直地向那山底落去。

    “前辈?”黑屰见状面色一急,高声喊道。

    当日金逸生出双翼他可是完全看在眼里,所以自然不用担心此人安危。只是此处没有下山之路,又高逾百丈,若是自己同样翻越下去,只怕会落得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金逸这夜招呼自己,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或许是要将家母的东西留给自己也说不定。眼看着金逸渐渐消失在了黑夜当中,黑屰也是心中焦急。可是他探着身子左右一望,却也没见到旁边有下山之路。最后只能牙齿一咬,反身趴在了山壁之上,依靠着脚下偶尔的凸起,仗着自己的身法一点一点的磨蹭下去。

    开始时,黑屰的动作还缓慢无比,但到了后来却是手脚渐渐灵活起来,竟然如同一只猿猴一般左蹿右跳,没多一会就听到了山底哗啦啦的流水声响。

    虽然此处月光照射不到,但山壁上也有不少发光的植物生长,使得此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他低头一看,便见到一条流淌着黑鳞的流水边缘,正有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

    自从金逸落下山来已经等了许久,却是一直没见到黑屰的身影,也是有些狐疑后者究竟有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正当他失去耐心准备回去看看之时,却见一道黑影正在贴着山壁左右横跳,两条眉毛也是拧了起来。尤其是见到黑屰一脸得意,他也是冷哼一声,直接将两道金绒针弹射出去。

    黑屰见到金逸看向自己,心中也是得意起来,打算好好秀秀自己的矫健姿态,整套的动作华丽夸张。可他还没等落脚,却见到脚下两道金光飞来,也是暗道一声不妙。

    随着脚下两声炸响响起,黑屰便感觉脚下突然一空,面色也是白皙几分,他还未来得及惊呼就嗖的一声跌落下去。

    虽然此处距离地面已不遥远,但就这么落下不死也会残废!黑屰正在紧张之时,忽然感觉到身旁几道金光闪烁,向下的力道便突然停止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无事,也是低头看去,才发觉自己距离地面仅剩了一尺之遥。

    黑屰暗暗松了口气,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不能平息。他刚要落下地面,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竟然被几道细如发丝的金针钉在了山壁上,瞳孔也是一阵颤抖。虽然他自认为他的黑羽刃已经出神入化,此时却是没有丝毫自信能够抵挡住这几道不起眼的金针。

    “多谢前辈…”黑屰向后一拍山壁,利用反震的力量终于落下地面,但是眼中的骄傲与不耐烦,却是再也不敢生起半点。

    金逸却是没有注意黑屰如何心思转变,只是不解问道:“你为何不随我一同落下山来?”

    黑屰闻言苦笑道:“小子本领低微,若是如此跳下岂不是自寻死路?”

    金逸叹了口气:“谁说让你跳了?我明明告诉了你,让你利用双翼滑翔下来。”

    黑屰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金啼跳下山时对着自己耸了耸肩,他开始还以为是在嘲讽自己,没想到竟是在对自己示意。

    “可是前辈,小子并没有生出双翼的能力,又如何才能滑翔…”黑屰老老实实答道。

    “没有?不可能…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金逸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亲手帮忙通过溯源之门的,怎么可能没有…”

    说到此处,金逸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低语道:“难道是因为乾坤脱壳丹产生的魂体不会被激活血脉之力?可是明明当初我也…”说着说着金逸的声音渐渐降级了下去,然后忽然走到了黑屰身前检查起来。

    “我问你,自从你从溯源之门出来之后,可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当初发觉黑屰身份时,金逸也曾仔细检查过后者,的确感受到一丝与自己相同的血脉之力,所以自然不可能没有被激活。

    “回前辈,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黑屰这几日来自己一直心情不爽,却也没有查看自己状况,他刚刚闻言也是稍稍感受片刻,也的确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之处。

    金逸仔细的感受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一无所获,眉头也是渐渐紧锁起来,“我之前不能感受错的,这不应该啊!”

    见到金逸面色凝重无比,仿佛遇到了极大难题,黑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异常状况虽然没有…但我的血毒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金逸闻言眼神一亮,啪的一声拍在了黑屰肩头,将后者拍的是一个踉跄,只感觉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

    “如此说来…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了。”金逸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进入溯源之门的是你的魂体,而你血脉之力存在之处是你的躯壳!虽然你的魂体掌握了激活血脉之力的方法,但却无法应用到躯体之中!”

    黑屰虽然领悟能力不弱,却还是被这躯体与魂体两样新鲜东西绕的有些头晕,实在插不上话。

    金逸看出了黑屰心中疑惑,心思一动便举起了例子:“你把躯壳当作器皿,血脉之力当作其中盛放的水,激活血脉之力就可以说是将水烧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烧水的方法,但是这把火却烧在了水的隔壁,虽然有余温炙烤是水温暖,却不足以将水彻底烧开,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盛水的器皿架到火上!所以…”

    金逸的例子通俗易懂,黑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以说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躯壳当中的血脉之力与魂体当中的激活方法融合起来?”

    “哈哈!孺子可教也!”金逸满意地点了点头。

    黑屰闻言马上屏息凝神起来,可他只是感受片刻便睁开了眼睛:“可是前辈,这魂体到底要如何才能感受得到?”

    其实这事情说难也不难,只要让黑屰再次服下乾坤脱壳丹,将魂体脱离躯壳便可!只可惜这乾坤脱壳丹只有两枚,其中一枚被自己服下探寻蛊惑之眼,剩下一枚给了黑屰帮助金因渡过难关,如今已经是再无剩余!想到此处,金逸也是有些头疼。

    这感受魂体其实说容易也容易,但说难却是极难,如果没有外力借助,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的了。正在金逸焦头烂额之时,却忽然记起了金成成前些日子来时曾经说过最近金鹏族中事情繁多,他要被派去看守几日密室!

    这金鹏族的密室自己已经许久未去,也不知是否有些可以取代乾坤脱壳丹的东西,或许这正是个机会!

    他不知道金成成能够当值多久,也是不再犹豫,直接丢下一句:“用心感受。”便背生金翅,破空而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黑屰还未等回话就见眼前这人失去了踪影,也是有些瞠目。但是四处看看却也没有出路,也只能按照金逸的吩咐静心感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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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九章 十里烛光铺路满 轻弹珍珠闻笑声

    自从金啼江被金惊鸿救回,就一直陷入在一种昏沉状态,直到五年之后才渐渐苏醒。不知道是否因为沉睡太久的原因,金啼江的外貌竟比之前沧桑许多,几乎再难看出曾经的俊朗飘逸。

    当日金惊鸿将金啼江带回来的时候,只是对族人说这是流落在外的一位同族前辈,并嘱咐族人好生照顾。可自从金啼江醒来之后,性格竟突然孤僻起来,自己寻了个无人山洞驻扎下来,金惊鸿捱不住金啼江的执拗,也只能由他去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他终于渐渐熟悉回了往日的生活,也知道了父亲金正正的事情,心中也是苦痛无比。既然如今自己已经相貌更迭,他便以金逸的身份出现在了金鹏族中,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麻木心中的彻骨伤痛。

    虽然金惊鸿也曾想与金啼江沟通感情,希望将后者的生活拉回正轨,只可惜后者态度冷漠,无论如何也要与他划清界线,二者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起来。唯有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在山洞中出现寂寞孤单的辗转之声。

    金惊鸿掐指算了一算,自从成为金逸时间已经又过十年。只可惜他无论如何谨慎,哪怕是已经按照当初那神秘人的吩咐“逃避”起来,却没想到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他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责罚,却不知道这责罚到底被那个“她”偏离了多久。

    如今金惊鸿之子继承了金鹏王的位置,族中本来应该是一片热闹。但相反的是,金鹏族上下还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氛当中,摇晃的烛火铺满长街,直通后山深处…

    金鹏族后山,两道新坟并排而立,左边姓名“金鹏王金惊鸿”,右边是“挚友黄酉”。虽然夜色已深,但上面的几行文字却是鲜艳清新,也可以说是刺目无比,它们就好像一道道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坟前这人的胸口之上。

    金啼江身形摇晃地立在坟前,浑浊的目光当中两行滚烫的热泪汹涌而出,伴随着一阵哽咽,化成珍珠弹跳在草丛之上,消失在泥土之间。

    “我只恨老天不开眼!为何遭遇横祸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这罪人啊!”金啼江哀恸道:“惊鸿,黄酉兄…我对不住你们!金啼江在这给你们赔罪了!”说完金啼江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可还未等他身子弯下,便被一阵急风砸面而来,将他的身子稳稳托了起来。

    这阵急风来的诡异去的匆忙,虽然金啼江的发丝已被急风吹乱,可地面的烛火却是没有晃动半分。

    “惊鸿…黄酉兄…你们是连我的赔罪都不愿接受吗?”金啼江感受到眼前异状,也是面色一惊,然后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接受我的赔罪,那…这坛美酒还希望二位不要拒绝…”

    说着,金啼江便将身后的一个坛子搬到身前,又将身前的空碗斟满:“这酒名曰‘深闺怨’,二位一定很有兴趣它的来历,就让我来与二位缓缓道来…”

    空旷的后山,时而传出声声哀叹,时而响起朗朗笑声。使得原本的虫鸣与鸟声渐渐寂寞下去,它们仿佛在侧耳倾听这疯癫之人自言自语的讲述,不敢发出半点惊扰声音…

    通往后山的路上,正有两名金鹏族人巡夜,按照以往的时间来说,二人早该到了后山巡逻归来。可此时的二人皆是面色煞白,脚下也是磨磨蹭蹭缓慢无比。

    “咱们就这样过去真的没事吗?”左边一位身披金甲,身材瘦小的金鹏族人低声说道。

    “放心!这世上的鬼神传说皆是装神弄鬼来的!相信我!”右边那人同样身披金甲,身材却是壮实不少,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护心镜挂到胸前,然后顺手将夹在臂弯中的头盔扣在了头上。

    见到这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身材瘦小的金鹏族人顿时冷汗直流:“你…你在干什么?”

    那身材壮实的人僵硬的转过头来,牵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只是整理一下形象…走吧!不然一会交接该来不及了!”

    “那…你先走!”那瘦小一脸怀疑,紧张道。

    “走就走!”壮实那人瘪了瘪嘴,然后偷偷的深呼吸了几下,硬着头皮举着火把向前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山,却也没有什么发现。那壮实的举着火把四处划拉了几下,然后故作轻松地回头笑道:“你看看你那胆小模样,看你以后独自巡逻时怎么办!”

    那瘦小的正要说话,却是忽然下巴颤抖起来,只感觉一颗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口齿不清起来:“那…那…”

    这壮实的下意识的顺着瘦小的指向看去,只见正有一道黑影蹲在坟前哧溜哧溜的不知在做什么,顿时身上生出了一层白毛汗,吓得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爬起身子就要扯着瘦小的逃跑。

    那瘦小的突然受到惊吓,一时间没了主意。此时刚被拉扯几步,却是忽然清醒过来,急忙挣开了壮实的拉扯,面色凝重道:“那…那边是不是金鹏王的坟冢!”

    “啊?是…好像是…阿弥陀佛…见怪莫怪…我们二人只是凑巧路过,无意惊扰各位安眠…”那壮实的一边念叨着,一边回应道。

    这瘦小的一听,夺过壮实的手中火把就要转身返回。

    “你…你干什么去?别丢下我啊!”那壮实的见到瘦小的转身要走,也是急忙将后者死死抱住。

    这瘦小的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也是急忙解释道:“那边可是金鹏王的安眠之地,就算是鬼怪也是金鹏王的魂魄,想金鹏王生前德高望重对我们照顾有佳,必然不会为难我们!我担心的是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来搞破坏,出了问题咱们可承担不起!快放开我…我得回去看看!”

    这壮实的一听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咬了咬牙,跟在了瘦小的身后向那金鹏王的坟前摸去…

    因为刚刚二人并没有离去几步,几个呼吸之间便赶了回来,他们急急忙忙凑到近前一看,那里哪还有半个人影?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阵狐疑,刚刚的黑影真实无比,必然不可能是二人同时眼花。

    二人打量了坟冢一周,见到一切安然无恙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好香的酒气…”就在此时,那壮实的鼻子一皱循着味道看去。只见金鹏王与旁边那道坟冢上湿漉无比,传来酒香浓郁,味道应该是从此传来,“最近经常听闻后山有野猴活动,我见刚刚那道黑影身形佝偻,我猜…也许是那野猴前来偷酒喝吧?你…你又发什么愣?”

    见到瘦小的没有搭理自己,那壮实的也是一阵心慌,急忙推搡了一下身旁的人。

    “哦,没什么…你看…”那瘦小的这才反应过来,将火光压低了一些。

    两道坟冢前的地面,之前金啼江落泪的地方,竟然生出了两道嫩芽,苍翠着无穷生机。

    “原来…是金鹏王显灵了啊…”那壮实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双目也是一阵泛红。

    然后,二人在坟冢之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满脸激动的转身离去了…

    因为金啼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感受道有人来此,也是急忙遁入黑暗,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既然如今心结松缓,他的面色也放轻松了不少,趁着夜色前往了密室方向。

    最近金鹏族中事情繁多,很多巡逻士兵也被拉去帮忙,所以金啼江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躲避隐藏就来到了密室附近,心中也是一阵轻松。

    当年自己来到此处,还是假借了金惊鸿的身份,没少给那两名守卫惹麻烦。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真相后到底是何种表情,又有没有因为自己受到责罚?

    这种陈年旧事早就被金啼江尘封在记忆深处,若不是因为涉及到黑屰的事情要来此探寻,恐怕他仍然不能记起。金啼江唏嘘几声,心想得到机会一定要向金成成问问。

    可随着他靠近密室,眉头却皱的越深,只听密室方向竟有一阵阵呼喝声响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打斗一般。金啼江面色凝重起来,心想难道是密室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

    此时金因那小子刚刚担任金鹏王,许多事情想必是忙不过来。如今金鹏族出现状况,金啼江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何况现在他还仰仗密室当中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实在不想看到密室出现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只见他轻车熟路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帕挡在面上,然后又将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挡住两侧面孔,循着打斗方向悄声赶去。

    随着金啼江缓缓靠近,打斗双方的谈话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只听其中一道尖锐刺耳的冷笑声音突然传来。

    “嘿嘿,你小子倒是还有几下子!不过一切都是徒劳而已!给我让开!”

    然后又是一道坚定声音,不过其中又仿佛夹杂着几分虚弱:“不行!没有金鹏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密室!”

    “放屁!以老子身份可还需要他人同意?赶紧给我让开,别给自己惹麻烦!”

    “对不起!没有金鹏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密室…就算是您也不行,金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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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零章 同族相残无道理 掌来刀柄显威风

    金啼江从黑屰身边离去时,不过是刚入二更,只是后来在金惊鸿与黄酉坟前耽搁了些许,竟然拖延到了三更,若不是有人突然前来惊扰,金啼江不知道还要在这沉浸多久时间。

    他算了算时间,心想反正五更之前自己也赶不回去,索性便没有着急,可又因为这一路上没有多少巡逻守卫的缘故,他才花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密室附近。

    本来他的心情还算放松,却没想到密室那边居然传来了打斗声响,倒是让他一阵紧张,遮蔽了面容轻手轻脚的靠到了近前。

    因为他听见说话双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倒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这天色黑暗又无灯光,他只能隐约从身影上辨认出其中一人是金成成,但是另外一人却一直无法看个透彻,直到刚刚二人打斗短暂分开片刻,他才从金成成口中知晓了对面这人的身份。

    “金三公子?金圭?这小子来这干什么?”虽然金啼江大部分时间都在隐蔽山洞,但对于金惊鸿的家事却也在默默关注,他直到金惊鸿一共有六子一女,只是因为一次变故,让二子重伤,四、五、六三子身亡,只剩下了金因与金圭。

    他的弟妹,也就是金惊鸿的夫人当时还怀着身孕,自从这次丧子事故之后,也是伤心欲绝,后来突然一日又不见了踪影。金惊鸿心中焦急,也曾有派人寻找过,只可惜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金啼江得知此事后也曾暗中调查,却发现自己这位弟妹的身份并非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反而神秘莫测的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探寻范畴。他想到弟妹身份特殊,必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便再没有过多涉及。

    果然,数月之后,这位神秘的弟妹托人送来了一个襁褓,而这襁褓当中的就是金惊鸿唯一的那位小女儿。

    金惊鸿见到自己的小女儿被人带来,当然知道这是表示后者对自己的原谅,心中激动非常,只是没有见到夫人还是有些失落。来人见到金惊鸿一副失魂落魄也是掩面笑道:“青鬼王大人有事不能脱身,才将阿七带了过来。”此时的金惊鸿终于知道自己夫人化名“青瑰”的真正含义,后知后觉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因为金因身份特殊又被寄托重担,经常会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就算金啼江再不想接触也混了个眼熟。至于金圭他也只是从一些风言风语当中听说此子品性略差,不过因为这些都是金惊鸿的家事,他也没有太过在乎。

    见到金圭与这金成成还在对峙,金啼江也没有急着出手阻拦的意思,倒是好奇起来这无所事事的金圭半夜三更前往密室意欲何为?

    金圭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份十分不满,最近又因为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一直抑郁不平,一听到“金三公子”四字更是火上浇油,几乎要将自己的眉毛发梢同时燃起,口中一声惊雷炸响:“放你娘狗屁!老子叫金圭,不叫金三!若再让我听到一声金三公子,信不信我剜了你的舌头!”

    金成成只是想守好密室,并不想惹是生非。尤其是最近听说了金圭同族相残的事情,哪里还敢得罪这条“疯狗”,也是面色一灰谦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金圭公子…”

    “这还差不多!”金圭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子就要将密室走去,就在他刚要绕过金成成的时候,却再次被旁边这人执着地拦在了原地。

    “嘿,我说金成成,你这又是何必呢?”金圭气的一乐,手中金钩转了一转,不怀好意的用钩背蹭了蹭金成成肩甲上的浮尘,“我说你是不是死心眼儿,此处连个鬼影都没有,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曾来过?”

    “而且你放心…等到时候我回去和金因说说,给你换个清闲些的差事,也免得你三更半夜不得安眠。”金圭见到金成成面色稍缓,看样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索性打起了感情牌。

    “可是…”金成成见到金圭突然态度大变,一时间也是难以适应,竟然犹豫起来。

    “嗨,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金鹏族的利益着想,但是如今我大哥当上金鹏王,或许以后这密室就归我负责也说不定呢?你就当作我是为金鹏王减轻负担,前来密室例行检查不就得了…”金圭说完,哈哈一笑,继续向着密室当中走去。

    “金圭公子!请留步!”金成成听到金鹏王三字,急忙将复杂情绪一扫而空,目光坚定地又一次拦在了金圭面前:“金圭公子刚刚说的没错,但是您若是真心想为金鹏王减轻负担,还请您带着金鹏王的命令前来!因为金鹏王之前曾经吩咐过,这密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入…尤其是…三公子您…”

    “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金圭见自己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本来的丑陋嘴脸终于暴露出来,手上金钩微微一翻,就要痛下杀手。

    “金圭公子,得罪了…”金成成见到金圭就要动手,也是探手向着腰间摸去,只可惜最后摸了个空,面色顿时难看地向地面上打量起来。

    “哈哈哈…你可是在找这样东西?”金圭见状狂笑一声,一脸猖狂地将手中那物举了起来。

    金成成猛地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别在腰间的信号筒已被握在了金圭手中,这才反应过来金圭刚刚的那番言语应该只是为了让自己放下防备,好能趁机盗走此物!

    “没了这样东西,你已是孤立无援!既然你不肯好好把握机会,就别怪我下手无情!”金圭直接将那信号筒碎成几截,然后冷笑一声,抄起手中金钩割向了金成成!

    金圭虽然性格偏执,但是他的真实本事却也不差,只可惜他后来被酒肉掏空了身子,不然与金因比起来也弱不了几分。一开始金圭来此只是简单戏耍就让金成成十分难堪,如今他终于动起真格来,后者又如何能是对手?

    眼看着金圭化成一道凶风迎面袭来,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轻佻,金成成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他力气单薄,哪里是金圭的对手,刚一照面手中的武器就被对方的两柄金钩削的仅剩下了一个刀柄。

    金圭目露凶光杀机迸现,手中两道金钩光芒在胸前交叉成十字,一左一右向着金成成斩去,势要一招结束战斗。

    金成成身前死门大开,已然是避无可避只能下意识的将手中刀柄向前掷去,然后双臂交叉挡在胸前,等待着死亡降临。

    金啼江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顿时气的胸口起伏不止。没想到这金圭的性格居然如此邪恶,连同族性命都视如草芥,若他再不出手恐怕这一个金成成就要分成四个,也是冷哼一声跳出身来。

    “大胆小儿!竟然同族相残?今日就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金啼江脚下只是稍稍轻踏一步,便直接挡在了金成成身前,只见他随手接过飞在半空中的刀柄向前一劈,便见一股无形巨浪瞬间将眼前的地面一分为二,丝毫没有停歇的向前斩去。

    本来那两道气势汹汹的金色光芒此时就好像浪潮当中的一叶孤舟,只是摇摇晃晃片刻便碎裂开来,再也无法造成丝毫威胁。

    因为金啼江不想显露身份也不想弄出太大动静,自然不能用金鹏族的本来功法。但即便如此,这一招的威力也是不小,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这刀柄扔到了一旁。

    眼看着自己气势汹汹的一招被来人用一个刀柄轻描淡写击破,金圭也是受惊不小,不过他这人很好面子,虽然感觉胯下已经热流挥洒,但脸上却是表现的平静如常:“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要来掺和我们金鹏族的家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本是同族,理应相亲相爱,哪有相憎相杀的道理?我看不惯,便要出手,若不服气,尽管叫族中长辈来与我对峙!”金啼江面带黑巾,又披头撒发当真就像一个云游野客一般,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

    “这个…还是不必麻烦了…”虽然金鹏族中能管住自己的只有金因,但是不管叫谁过来,都会发现是自己不占理在先。

    金圭所以来此是因为受到吩咐,让他帮忙寻找一样与那日护送物资中结构相似的宝鼎。他可不想让事情暴露引人怀疑,便咧了咧嘴道:“前辈教训的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一时冲动…感谢前辈及时阻止才没有让小子酿成大错…”

    他见到眼前这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说不定自己哪句话不对脾气就会引动怒火,也是准备开溜,可是他又想了一想还是探了探头喊向了金成成。

    “金成成…金成成…老子喊你没听见吗?你是不是聋…”见到金成成双目紧闭没有搭理自己,金圭就要动怒。可他刚吼两句就感觉旁边这人目光一寒,语气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咳咳…金成成…三公子我在喊你,你是不是听力有一些…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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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一章 断去牵绊等祸降 撇清红尘忍煎熬

    金成成本来已经准备闭目等死,可除了眼前轰隆一声巨响以外,却是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依然紧张地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到眼前有人呼喊才反应过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金圭正在和蔼可亲的对着自己眨着眼睛,柔声道:“金成成,三公子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吓坏了吧?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金成成闻言只是叹息:“常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没想到:人之已死世间皆善。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三公子能有这种态度该有多好…金成成名不足惜,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能尽职看守密室,辜负了金鹏王的嘱托!”

    然后他鼻子一酸:“孩儿不孝,对不起家中长辈,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还有…我只是忠于职守并不想为难三公子,如果你还能听见的话,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在下家中父母…在下这就走了…”

    说完,金成成仿佛已经了却尘缘,转头走向了一旁披头散发的金啼江:“这位鬼前辈,带我走吧!”

    金成成的样子让金啼江感到一阵好笑,但后者在金圭面前还要保持高人风范,也是负着双手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看向了金圭。

    金圭听到金成成在这胡言乱语,心中也是一阵烦躁,只是碍于眼前这人神秘莫测,让他压力倍增,再次耐心的与金成成解释起来。

    此时金成成知道自己未死,面色这才恢复了几丝血色,也是连忙与金圭解释起来:“抱歉三公子,在下实在不敢有忤逆之意,只是…”

    “我懂我懂。”金圭“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我这次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而已,见到你如此尽职,我也是十分放心,定会在大哥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说完,金圭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金啼江那边,见到后者再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身下的温热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臊臭,金圭面色一沉拔腿就走,再也没有停留。

    “三公子慢…”金成成还未等说完,就见金圭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面上的紧张也是终于松弛下来,再次看向了金啼江,稍稍欠身道:“金成成甲胄在身不便全礼,不过还是多谢金逸前辈!”

    金啼江正在犹豫该如何收场,却没想到自己被金成成看穿了身份,也是脚下一个踉跄,满眼疑惑的看了过去:“什么金逸?小子,你认错人了。”

    金成成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啼江,然后才小心翼翼继续道:“成成记得前辈的穿着,应该是不会认错的。”

    “嗯?”金啼江闻言也是暗道糟糕,自己光顾着遮挡脸面,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金逸前辈不必担心被人发觉,今日是金鹏王的头七,其余守卫都在他处隐蔽,此处只有成成一人留守!”金成成见到金啼江面色紧张,也是急忙解释道。

    但凡人死后,都会化作“阴身”状态寻找生缘,但是因为有些人死后心结未了,会受到尘缘牵绊,经常会返回阳间旧地流连,所以常会传来一些所谓撞鬼传闻。

    不过类似传说虽多,但追根溯源却是皆为空谈,大抵是人们对于亲人亡故的另种寄托而已,“头七”亦然。

    虽然距离金鹏王逝去不止七日,但因为那时金因还在溯源之门当中,金鹏族便用族中秘法将金鹏王的尸身气息隐蔽起来,希望金鹏王也能“见到”金因平安得返!后来金因果然顺利通过试炼成为了金鹏王,也顺便鼓舞了金鹏族士气,才让金鹏族众人从伤心当中恢复不少。

    所以从金因从溯源之门出来那日算起,今日的确到了金鹏王的头七,根据习俗来讲,死去之人的“阴身”会在这夜子时归来,所以家人常要备好饭菜迎接。但虽然说是迎接,家人们却不能露面,如果让“阴身”见到了家人产生不舍,也会影响逝者的转世为人,所以金鹏族的族人们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各自躲避起来,也是希望金鹏王能够早日放下一切放心离去。

    怪不得之前那两名守卫检查到金鹏王坟冢出现异状时,会是一副心惊胆战样子,原来竟是出于这种原因!同时金啼江也明白了为何这些巡逻士兵与守卫都要身披重甲,应该是为了隔绝自身气息避免“打扰”到“归来的金鹏王”。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面上的遮罩去掉,又将一头长发绾了起来。

    “好小子,眼睛倒是挺尖的!不过你小子倒是提醒了我,这次回去是该换套衣服了…”金啼江看了看自身乱糟糟的长衫,也是沉思起来,心想自己这身衣物在整洁的金鹏族中的确算是个显眼标志,好在那金圭平时不理外事,不然自己怕是一眼就要被他认出来了,到时候只怕会引出大乱。

    “嘿嘿…多谢前辈夸奖!”金成成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然后不解问道:“金逸前辈,你可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那金三公子出手一半就停了下来?还有他为什么好像对你十分忌惮?”

    回想起来刚刚那种杀招,金成成还是不由得心中狂跳,他才不相信金圭是开玩笑的。

    “你问我我问谁?”金啼江自然不想暴露本事,也是随意遮掩过去:“可能是他突然良心发现也说不定呢?”

    “是吗…”虽然金成成心中不信,但是金逸出现救了自己倒是事实。既然后者不愿多说,他也识趣地不在此事上多做牵扯,转移话题道:“前辈…这么晚了,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晚上睡不着觉,没事,我溜达…”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密室那边,“金成成我问你…金圭来这干什么?”

    金成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金三公子是奔着密室来的,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

    金啼江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是念头刚刚一起就被他急忙压下,毕竟自己自从离开黑鹫族到现在已经十余年没有露面,若是那男觋要找金鹏族的麻烦估计早就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回黑屰那边,见到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便压低了声音问道:“金成成,你可信我?”

    虽然金成成与金逸交集不多,但通过简单的沟通,他发觉此人并非想象中那般疯癫,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尤其是那日在石门之前还是金逸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救回自己,算起来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

    想到此处,金成成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答道:“虽然大家都叫你老骗子,但是成成心中却很相信金逸前辈…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金成成绝不会做任何推辞!”金成成坚定道。

    “真的?这样就好办了…”金啼江本来还不知如何劝说这个“死心眼”,但见到后者说出如此话来,心中倒是隐隐一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能否让我进去密室一看!”

    “啊?”金成成闻言面色再次犹豫起来,可是自己已经放出那“不做任何推辞”的话去,若是突然拒绝岂不是出尔反尔。

    “金成成你放心!我只是见这金圭神色异常,怕密室当中出现什么状况,才想着帮金鹏王分担一下事务而已!”金啼江拍了拍金成成的肩膀,语气轻松地指向了那边地上的鸿沟:“而且刚刚金圭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总该有一人负责填平沟壑,若是金成成不放心我,就让我这老胳膊老腿在这帮忙,你去密室检查一下好了!”言罢金啼江便走向了鸿沟那边,拾起旁边的一把大刀当做工具装模作样的翻弄起来。

    “这个…”金成成虽然想要自己检查密室,但他也担心自己一旦进入密室,外面会出现什么状况。尤其是见到金啼江在那边捶腿揉肩一副心力交瘁样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只能转身回来,“金逸前辈,这边交给我吧!只能有劳您帮我去检查一下密室了…”

    金啼江闻言回复一声“多谢!”然后匆忙将手中的大刀一扔,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的密室入口打开大门,嗖的一声钻了进去。

    金成成见到金啼江这番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起自己还要矫健,也是有些傻眼,直到密室入口关闭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不过他既然话已出口,又见金啼江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也只能摇头笑笑老老实实的填充起地面的鸿沟来。

    再次来到密室,金啼江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没想到密室当中的布置竟然与自己当初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倒是仍旧保持整洁。

    他转头看向了自己取走乾坤脱壳丹的地方,只见那边竟然摆放着一个同样的盒子,也是急忙上前将它拿了起来。只是当他打开盒子一看,却发觉里面哪里是乾坤脱壳丹,分明是两个泥丸。

    金啼江手中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压抑多年的情感,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啕嚎大哭起来。

    密室当中的每样东西都来之不易,一旦有所损失,必定会引起全族惊动。怪不得当年自己取丹没被发现,原来金惊鸿用了两颗泥丸替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

    此时金啼江手中的盒子突然沉重起来,里面承载的哪里是泥丸,分明是积蓄了十五年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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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