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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七七章 福祸相依两难辨 苍木嶙石展旧容

    自从韦无息离去已经过去许久,洪不铸还是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韦无息与自己并非一母同胞,却情同手足。虽然他们寻常来往甚少,但每次见面都从未有过隔阂。

    虽然自己答应了韦无息,要在适当的情况下“落井下石”打响化生堂的善名,但真到了韦无息离开。洪不铸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有些犹犹豫豫不敢捡起地上的玉牌…

    洪不铸知道韦无息对于阿宁的爱护极深,只要有让后者复生的机会,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犹豫半分…可是洪不铸没有劝阻韦无息,却不仅仅是因为此事!

    他之所以没有开口,最主要是因为韦无息刚刚说过,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巫图窟上卜算结果!

    巫图窟中的卜算之术神秘莫测,在东方大陆之上更是没有关于此术的半点文字记载!据说它是巫图窟的老巫王年轻时候偶得机缘,在一处山谷当中受到仙人指点传授此术。

    而且此种卜算之术不单来历神秘,而且无比邪门!

    说它邪门,并非是此种卜算之术如何歹毒凶险,而是它的结果奇准无比!

    一般的卜算之术所能算到的程度有限,那些浅显的结果皆会让人通过趋利避害之法躲过一劫!但是这巫图窟的卜算之术极为精深!只要是它算出来的结果,就必定是一种定数,饶是你想法设法改变现状,都无法逃离最终结果。

    哪怕是最后受到了高人指点,可以暂时避祸,可随着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灾祸降临。

    只是因为这些,才没有人愿意自寻不快,去巫图窟中寻找卜算答案,而渐渐地,巫图窟的卜算之术也鲜有人知。

    因为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卜算之术一般都禁止用于己身。因为他们一旦知道了结果,就会想方设法地避免灾祸降临,从而违背天道规则。

    因为有些磨难本来就是为了将来降福所做的铺垫,若是刻意躲避通往桃花林的泥潭,或许就会失足落入旁边暗藏的深渊。所以常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总是不错。

    一开始老巫王也老老实实地遵循着此种告诫,不想后来也许是仗着自己有了几分本事,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卜了一卦。

    而老巫王一得知了卜算结果,却是面色大变,这才草草将巫王之位转让给了韦无息,从此消失在了尘世之中…

    如今听了韦无息的话,洪不铸心中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这老巫王居然对韦无息毫不吝啬,不仅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授,就连这卜算之术都一并交给了韦无息。

    而且这韦无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老巫王忍了一辈子的事情,他竟然敢随随便便就用在自己身上,洪不铸也是倍感无语…

    韦无息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反悔,而且看他那般态度,应该是早已做好了安排!既然如此,洪不铸也只能拾起了地上的玉牌,虽然自己情非得已答应了一些要求,但如果事情到最后真的难以收场,他也不介意撕毁了今日的口头之约!

    简单地回到化生堂收拾一番,又将宰夏几人安顿好,洪不铸转身化作一抹红光,按照玉牌上指示的方位疾速远去。

    …

    洪不铸一路奔波,果然按照玉牌上的指示发觉了几名巫图窟之人,他稍稍偷听了几句便现出身来将几人逮住严加拷问。等到他拷问停当,这几名巫图窟人也已经是遍体淤青再也无法行动,彻底昏死过去。

    韦无息为自己安排的任务十分轻松,洪不铸也是感觉十分不过瘾,正当他要转身返回化生堂时,却忽然忍不住暗暗想道:不对呀…大哥他之前说的是:化生堂正名之后,再也不能涉足此事…既然我现在还没有为化生堂正名,做些什么应该也不算违背誓言!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眼神一亮,豁然开朗起来: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先去那玉壶宗旧地重游一番,若是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或许也能为大哥免去不少麻烦…

    洪不铸的性格本来也是闲不住脚,只是之前心情郁闷烦躁才将自己禁闭到地下修炼。如今一想到玉壶宗,他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怀念。

    他见地上这几名巫图窟人的一身黑衣倒是恰好可以为自己隐藏身份,便将那名与自己身材接近的巫图窟弟子扒了个精光,然后又将一个黑纱斗笠戴到了头上,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向西行去。

    待到洪不铸离开了有段时间,这几名巫图窟弟子才渐渐清醒过来。

    其中那名身材壮硕的弟子见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也是面色大变,直到上下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他急忙从旁边那弟子身上借了一件外衫裹在腰上,这才缓解了不少尴尬。

    只是他这种穿着好似单着了一件胫衣,无风时摇摇欲坠,起风后通透清凉…眼下这种局面自然是再也不能行动,商量过后他们只能先返回巫图窟去,准备将今日郄血尊的所作所为上报回去,请示巫王决断…

    …

    自从北峰出事,洪不铸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玉壶宗,虽然脚下大路几乎相似,但是沿途之景,却几经变迁。

    打化生堂出来,洪不铸一直餐风露宿,只是他性格坚毅,连地下神火都能耐得住,所以奔波之苦自然不被放在眼里!只是他不知玉壶宗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是不敢贸然前往惹出麻烦,索性沿着大路一路向西行去,准备找个地方打探打探消息…也念着趁此机会旧地重游一番!

    这日,洪不铸忽然感觉眼前地势高耸起来,也是收起赶路神通,抬头望远看去,黑瞳当中便被一片烟气青染。

    怎见得:长坡连绵无穷尽,软土泥泞行不通。千株老柏散光彩,万节修篁依清风。

    他记得此山叫做“苍木”。然后又转头向另端看去,双眼之中便是一片错落连环。

    怎见得:乱峰尖耸如利爪,怪石狰狞似獠牙。若无羲和赐亮色,只当恶鬼满山爬。

    他也记得这山叫做“嶙石”。

    这“苍木”、“嶙石”两座大山,一座含烟带雨,漫山青染;一座却怪石嶙峋,险象环生,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但他们也有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皆横向蔓延出去百里有余,一眼望不到边。

    洪不铸不想绕道,当然他也不想横跨山峰,因为他的目的地已经到达,便大步向着两山当中走去。

    只见两山之间,正矗立着一座城池,而它的名字也高高地嵌在了城墙当中,它就是“苍嶙城”。

    洪不铸之所以要念叨旧地重游,正是因为他当初被人赶出了此处,最后无处落脚才会受到欺负。所以他再次站在苍嶙城的门口,心中也是感触颇多。

    “我说这位…兄弟…您到底…走不走啊!”就在洪不铸感慨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唯唯诺诺的催促声。

    因为洪不铸此时已经来到了苍嶙城脚下,正在排队准备接受进城检查。而就在他刚刚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前面的人已经远去了一段距离,才让后面这挑着担子的商贩催促起来。

    洪不铸一身黑衣黑裤,又戴着黑纱斗笠遮面,看上去十分神秘。尤其是他身材壮硕,体表之上还时不时传来阵阵沸腾之气,看上去就不是善茬。

    换作平常,商贩自然不敢与这种人开口,奈何此时他身上担子太重,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只想着赶紧进城,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洪不铸刚刚清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疑惑地转过身来。

    “无妨无妨…我就是问问…哎哟!”这商贩看不清洪不铸的面色,心中也是紧张起来,连忙道歉。可他刚一躬身,身子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肩上的担子就要落到了地上。

    这人担的是两个酒坛,若是这样下去必将鸡飞蛋打,什么也不会剩下!可就在酒坛即将落地的刹那,只见洪不铸单手一攥,便稳稳地将这两个酒坛提了起来,淡淡开口道:“我来吧…”然后便让这商贩跟在了身后随着他向前走去。

    “那边那个!站住!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洪不铸刚刚走到门口,却被人拦在了原地。

    洪不铸闻言一愣,不过只是摘下斗笠倒也无妨,他便随手将斗笠挂在了背上。

    “你这人很面生啊!”那守卫打量了洪不铸一眼,然后蹙眉道:“你是打哪来的?可有什么证明信物?”

    “这位军爷…这人是随小的来的!还请军爷关照关照!”那商贩刚被检查好信物,正要前行,这才发觉帮自己担酒那人居然被拦了下来,也是急忙上前解释道。

    那守卫闻言还是摇了摇头:“伙计!不是我为难你,只是现在又到了各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城主让我们严格把关,只要是无法证明身份之人,一律不得进城!”

    “啊…这…”那商贩闻言也是一脸无奈,对着洪不铸耸了耸肩。

    洪不铸只是想来打探消息,既然守城的不让他进,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只要他想,进城的道路便有千条万条!

    只是这守城之人毕竟是职责所在,他并不想为难此人,便默默地将酒坛放下准备转身离开,另寻他路。

    可就在此时,城主大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然后便是一道洪亮的嗓音传来。

    “你们这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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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八章 银鳞铠下小豆子 打开话匣诉歉声

    洪不铸见自己从正门进去已经是行不通,便想着等到夜色到来时再做打算,放下担子就要转身离去。可就在此时,城中路上却忽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洪亮的嗓音。

    听到这阵话语声,门口的守卫急忙退到了两旁躬身迎道:“冯虎将军!”

    随着人群散去,便见一位身披银鳞铠甲,腰间别着一把砍刀的男子走了出来。此人国字脸,络腮胡,一双浓眉虎目更是显得炯炯有神,此人身材比起洪不铸来也不遑多让,身高更是胜出后者一头。

    “免礼!”来人淡淡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连忙催促起来:“没你们的事!都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堵着了!”

    说完他又看向了眼前那位守卫:“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名守卫点了点头,便将事情道了出来。

    冯虎闻言点了点头,让守卫放那担酒的商贩离开,然后向着洪不铸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实在抱歉!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你不能证明身份,还是请回吧!”

    洪不铸原本的意思就是先行离去,就算是来不来人都是同样结果,不过他自从听到来人名字,面色却是古怪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人几眼,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豆子?”

    虽然在被人打量,冯虎却并不介意,因为他没少被人用此种眼神打量,但是到了最后,那些人都被自己教训得服服帖帖。

    所以他以为眼前这位又是一位不服自己之人,也是将大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可当他突然听到这个字眼儿,脚下却是忽然一个踉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此人,面色纠结道:“你…你是何人?”

    洪不铸见到这人如此反应,也是似笑非笑地回道:“我?我是阿洪。”

    “嘶…”冯虎听闻这个名字顿时面色一阵尴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开口。

    “将军!这人是不是有问题?”旁边那守卫见到冯虎面色有异,也是急忙戒备起来。

    “有个屁!”冯虎闻言急忙咳嗽几声,高声喝道:“你们继续戒备!”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洪不铸一眼,“你…跟我走!”

    洪不铸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你们看见了吗?冯虎将军把那家伙带走了!”

    “废话!我又不瞎!不过这家伙也不知犯了多大的事…竟然会被冯虎将军亲自押送!”

    “嘿嘿!我看是那家伙仗着身材健壮貌似还有几分不服,估计一会儿就该老实了!”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多了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他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说的就是这种人!”

    虽然那群守卫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一群围观群众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冯虎带着身后那名黑衣男子消失在了转角,他们才渐渐消停下来。

    …

    房间当中,冯虎与洪不铸二人对坐而视。

    那冯虎不住的打量着洪不铸,到了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是阿洪…洪大哥?”

    洪不铸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此时感到有些口渴,也是随意为自己斟起了茶,他一边吹去杯中茶屑,一边似笑非笑道:“可以啊小豆子…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冯虎将军对吧?”

    冯虎闻言嘴角一阵抽搐,他面色变幻几番,终于下定了决心,捏起拳头站起身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洪不铸面前。

    “对不起…洪大哥!”

    洪不铸正喝的美滋滋,哪里想到这人说跪就跪,也是呛得连连咳嗽,急忙上前要将冯虎搀扶起来:“冯虎将军,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冯虎面色却是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洪大哥,小豆子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将军…你若是再这么叫,我…我情愿跪死在你面前!”

    洪不铸闻言无奈笑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行行行!那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好吧?冯虎?”

    虽然冯虎面上还有几分不情愿,却也在洪不铸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揉了揉刚刚被洪不铸挟住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发烫,心中也是感觉有些奇怪。

    “洪大哥!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冯虎无暇打量自身状况,双目晶莹地看向了洪不铸,“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可是命硬得很!”洪不铸无所谓道:“倒是你小子,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

    这冯虎幼时身材瘦小,比起同龄人都要矮上一头,又因为他眉角生着一个肉疙瘩,别人才管他小豆子。

    所以若是光凭模样,洪不铸自然是辨认不出此人,只因这个肉疙瘩十分显眼,让他脱口而出叫出了小豆子的名字。

    那年洪不铸流落街头,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苍嶙城,当时他又饥又渴终于坚持不住,终于倒在了一家门前。

    好在那家主人菩萨心肠,见到了洪不铸狼狈模样也是心生怜悯,急忙吩咐下人将他照顾起来。而洪不铸醒来之后,心中十分感激,便经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此人。

    直到后来一日,这人家中突然不见了一样极为珍贵的玉佩,任凭他们翻遍了全府上下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而当时突然出现在此处的洪不铸,便想当然地成为了人们怀疑的对象。

    果然,就在府中下人搜查过洪不铸的住处时,确实在他的床铺下搜出了这个玉佩,让他有口难辩…

    洪不铸受人救命之恩,连感激都来不及,又怎能恩将仇报盗人财物?何况自己最近日子一直在陪那家主幼子玩闹,更是拥有人证可以避免嫌疑!

    他急忙将希望落在了这位小豆子身上,希望后者能够帮自己洗脱罪名。只可惜后者连连摇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将洪不铸盗窃的事情坐实。

    按理来说,洪不铸本应被关入大牢,只是这位家主见到洪不铸双眼澄澈,此事必有蹊跷,便为洪不铸准备好了赶路行囊,让他赶出了府中。

    虽然他被赶走,身上却被家主留了不少钱财,也准备在苍嶙城中寻找个活计安顿下来。可没过几日,他忽然遇到了一群人抢了他的包裹,又将他狠狠揍了一顿赶出了苍嶙城…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生了他先遇到了韦无息,后被带去了玉壶宗的故事…

    而这故事中当中的家主幼子,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冯虎,也就是当年的小豆子。

    洪不铸见到冯虎这副样子,便知后者是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洪不铸心中也的确颇有微词,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的事情我不怨你…要怪就怪我运气不好吧!”洪不铸拍了拍冯虎肩旁,轻描淡写道。

    不过冯虎听闻此言却是面色更加难看几分,只见他咬了咬嘴唇,端起茶壶以茶代酒,咕嘟嘟地一阵猛灌壮了壮胆,这才开口说道:“洪大哥!当年的事情与你的运气无关,其实…它的过错在我…”

    冯虎这话匣子刚一打开就是再收不住,终于将当年的真相讲述出来…

    那日府中失窃,洪不铸的确在与冯虎玩耍,盗窃的事情他们二人俱是一无所知,这是事实。

    可是后来事情败露,也许是那位窃贼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便将盗来的玉佩藏到了洪不铸的住处当中,准备栽赃陷害给他。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切举动都被前来寻找洪不铸的冯虎看在了眼里!

    那玉佩是家主的宝贝,家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将它取出把玩,虽然他从来不让自己经手,但是见得多了,自然是辨认分明。

    见到盗窃玉佩的窃贼出现,冯虎就要开口大叫。可还未等他喊叫出声,便被这人捂住了嘴巴低声哀求。

    冯虎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这盗窃玉佩之人竟然是府中一位老仆,他说他是因为自己财迷心窍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希望冯虎看在自己将他从小带他的份上,希望后者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然后这老仆又说,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早已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家,若是因为此事被老爷赶走,自己这个年纪必然是无处可去。

    但是那新来的却不一样,他极受老爷爱护,若是见到后者认错态度诚恳,老爷或许还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当时的冯虎哪里想得明白这些,他听到这老仆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却并非老仆讲述一般…

    听到此处,洪不铸也是微微蹙眉。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当年的冯虎还是几岁年纪,在接连受到蛊惑与质问之下,心中怕是早就已经惊慌失措,哪里还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所以也是情有可原。

    “当时你还年轻,我并不怪你!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恐怕终其一生都要在府中作为一个下人。”洪不铸早就放下了心中芥蒂,如今只是感觉命运颇为奇妙。

    说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站起身来…

    “还有…当年若不是受到家主搭救,我又怎能留得命在?今日你我相遇便是天大的缘分,不如趁此机会带我前去登门拜访一番如何?也好让我有个机会能够重新答谢救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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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九章 莫道身无归家意 心中惭愧等清白

    虽然道清了当年旧事,冯虎却还是有些愁眉不展。不过洪不铸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一直在催促着冯虎赶快动身。

    冯虎动了动嘴唇,喃喃自语道:“说的也是,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言罢,他又向着洪不铸抱了抱拳:“洪大哥,还请您在此稍后片刻,待我将差事安排一下…”

    等到冯虎再次归来之时,早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衣。洪不铸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巫图窟弟子身上扒来的衣服,倒是感觉有些不妥,也是出声问道:“冯虎,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冯虎苦笑几声:“老爷子对你可是喜爱得紧…应该不会介意。”

    二人一黑一白,倒是对比分明。若不是众人此时已经知道二者身份,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个索命罗刹。

    “将军!”二人走到大门口处,便见一名士兵躬身行礼道:“您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吩咐下去,还请将军等候片刻。”

    冯虎刚刚点头,便见旁边又来了一位身披铠甲的汉子,他见到冯虎这副样子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凑上前来与冯虎打起了招呼。

    郄血尊闻言方觉不妥,也是在身上口袋一摸,却发现其中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心想早知如此就从那巫图窟几人身上勒索一些钱财好了…

    想到自己登门谢恩总不能空着双手,那老爷子又十分喜爱玉佩。反正韦无息丢给自己的玉牌暂时应该没了什么作用,倒是可以将这个物件暂时转赠于他。等到日后自己回到了化生堂后,再想方设法弄些像样的宝贝来!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他的穿着看着朴素了些,却也不想让人感觉到半点凌乱不整。

    可是他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身上的黑纱斗笠落在了屋里。见到那边冯虎还在与那铠甲汉子交谈,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径直转身回房去寻找黑纱斗笠了。

    可就在他刚刚来到房间里时,却忽然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可不是嘛,这一转眼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唉…每每说到此处,我都要感谢一番冯虎将军对我的栽培,多亏了冯虎将军,才让我活的人模狗样!”

    “哈哈哈…”之前说话那人闻言却是一阵窃笑,“人模狗样可不是什么好话…”

    “嘿嘿…我也是刚学到的词,忍不住就想用一用…”

    这二人不过是在闲谈而已,洪不铸也没有听人闲话的习惯,将那黑纱斗笠拿在手中就准备出门。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后来说话那人尴尬地笑笑,然后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冯虎将军这是要去干嘛?”

    “我听刚才换岗的说,将军好像是要回家。”

    “回家?”发问那人闻言一愣,然后语气忽然惊讶起来:“冒昧一句…你说将军要回家!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情!我自从来到此处好像还没见过将军卸下盔甲的模样!话说…将军他家在哪,怎么从未听人提过?”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刚才说得倒是不错!不仅是你,我来到此处少说也有十年了,也是头一次见到将军一身素衣的模样!”

    “那边那两个,你们不好好巡逻,在那交头接耳什么?”

    “是是…”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这处便再次安静下来。

    “听他们的意思…难道这冯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真是不像话!”洪不铸眉头微蹙,喃喃自语一句,然后也不再耽搁,径直推门离去了。

    等到他再次返回大门外时,恰巧见到冯虎正提着东西向那守卫询问自己去处。他便快走几步,将手中黑纱斗笠晃了一晃,冯虎也是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待到洪不铸跨上马背,冯虎也是飞身上马,引着前者快速离开。

    苍木、嶙石两座大山看似紧密相连,其中却有着不小的空地,这才让苍嶙城有了容身之所!

    从横向看去,这苍嶙城其实不算太大。曾有人这么形容过:东城门的一打嗝,在西城门就知道他吃的什么。虽然说起来夸张了些,却也间接证明了东西城门之间的确相隔不远。不过虽然苍嶙城横向如此,纵向却是奇长!

    苍嶙城是依山而立,除了东西两侧的城门之外,向南向北皆是被大山包围,一眼看不到边。尤其是因为山中地势不平,苍嶙城中的建筑也是忽上忽下,如同阶梯一般,几乎直通顶峰。

    洪不铸虽然也算在此处住过一段时间,但他初到时意识丧失,被赶走时又被挟出城外,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两座大山当中竟然别有洞天,也是暗暗称奇。

    因为山中小路修得还算平缓,两匹马儿跑起来也是一路无阻,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他们才停在了一处半山腰靠上的地方。虽然从此处向脚下看去还隐隐能看到城门方向,但正所谓是:望山跑死马,往往看似近在咫尺,但绕来绕去的却不知道要走出多少距离。

    路途如是,人心亦然。

    虽然洪不铸与冯虎之间不过一丈距离,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后者外表的严肃下是一颗冷漠的心。

    “洪大哥,前面的路不好走,咱们只能步行了。”冯虎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马儿便乖乖地去一旁吃草了。

    洪不铸扭头看了一看,见到前面果然有不少人家。虽然通向那边的小路不算宽阔,但也算是修缮齐整,通行马匹自然无妨。他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也是有样学样地将那匹马儿的缰绳一松,抬腿就向路上走去。

    “洪大哥,是这边…”冯虎还在发愣,忽然见到洪不铸已经远去,也是急忙招呼一声,指向了另外方向的一片乱草丛中。

    洪不铸闻言转过身来,这才发觉在那边的乱草丛下果然隐藏这一条大路,只是此时这条路已经爬满了荒草,才让人见得并不分明。

    他一路跟在冯虎身后,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处空地之上。因为此处地面完全被理石覆盖严密,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侥幸转出缝来,才使得此处没有被一片绿意吞噬包围。

    “我说冯虎,你这挑的是条什么路啊!我怎么不记得你家周围这么难走?”虽然洪不铸比冯虎矮上半头,但却也是丈许有余,却没想到这苍木山中的野草竟如同成了精一般,不要命地疯长,让自己一路走来十分压抑,险些控住不住出手,将此处烧成灰烬。

    可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看见了脚下地面上的那些划痕,也是惊咦一声。

    虽然这些划痕已被时光打磨得看不分明,但也可以从这些模糊的痕迹上辨认出原本的字眼。

    “小…豆…子…小豆子?”洪不铸念叨几句,忽然身子一震抬起头来。

    他记得,当初家主对冯虎管得很严,从不让冯虎走得太远。所以他才带着冯虎在大门前的庭院玩耍。而这庭院当中的理石价格不菲,正是因为刻字一事,家主还教训了冯虎一顿,所以才让洪不铸记忆犹新。

    想到此处,他才终于注意到,眼前的高草丛下掩埋着不少矮墙…

    “当年父亲听说盗窃玉佩的是你,也是连连摇头…他知道你自打来此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府上,就算是盗走一块玉佩又能有何用途?”冯虎声音嘶哑地继续开口道,“而且,就算是你别有用心,是为了盗窃一块玉佩而来,又为何得手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冯虎长叹一声:“当时全府上下皆说你是那窃贼,父亲迫于无奈,只能暂时派人将你赶到山下!虽然表面上是出于责罚,背地里也是别有用心,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就在你离开后不久,那老仆…居然上吊自缢了…”冯虎咬了咬嘴唇,“也就是从那日起,我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他站在面前对着我笑…”

    “没过几天,父亲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而那时的我也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其实父亲已经将老仆当成了家人一般对待,但凡我能早一点讲出实情,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般样子…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父亲虽然心中伤感,却也无法挽回老仆性命!于是…他对我大发雷霆,将我赶出家门,让我将洪大哥带回府中当面道歉,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听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稍稍欣慰不少,没想到那家主的心中一直在相信自己,想到当初自己被赶走的时候还在心中埋怨家主不分青白,颇有微词…却没有想过家主为自己在包裹中暗藏钱财的良苦用心。

    “原来如此…”洪不铸苦笑一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居然才知道背后的真相。不过事已至此,他的心中除了失落,更多的是一些无奈:“只可惜我运气不好!提前被人赶出了苍嶙城,辜负了家主的一番心意…”

    听到此处的冯虎却忽然面色苍白起来,紧攥着的拳头也因为过度用力,让指甲刺破了掌心,将滴滴鲜血滴落到了地上。

    “洪大哥,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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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零章 只恨年幼少思虑 言语激烈引祸来

    时隔多年,旧事重提,洪不铸也算是解开了当年不算心结的心结。若不是当初的那位家主…也就是冯虎的父亲,他又何尝能有今天这种成就?

    前后两次说到自己,洪不铸皆当是自己运气不佳,命途多舛,来自我慰藉。可每次他一开口却皆被冯虎矢口否认,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起来。

    他跟在冯虎身后走过庭院,来到了那矮墙包围的空旷当中。然后冯虎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那野草之中的一道孤冢,声音哽咽道:“洪大哥,你被赶出苍嶙城的事情也与运气无关…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家父也因为这件事情…命丧黄泉!”

    听到了冯虎最后一句,洪不铸登时感觉到气血上涌,浑身的熔岩之气就要发作起来,将四周一片野草烤成枯黄。他看到了眼前的一片景象心中早有猜测,却只当做冯虎家道中落,此时闻言才知道事情的结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家…原来是家主他…”洪不铸双拳捏得咔咔作响,“你说…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说家主的死与我有关?”洪不铸担心是自己为家主招来灾祸,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洪大哥与此事并无干系!我之所以不敢来此,实在是因为懊悔自责!”冯虎长叹一声,解释起来。

    原来当日听说了实情之后,家主大发雷霆便再不理睬冯虎。冯虎只能带着一位家仆按照命令下山,去寻找洪不铸的下落…只是因为他很少下山,只能漫无目的地打听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半点消息…

    后来,正在他向一家酒馆老板打听消息时,却忽然在酒馆里面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姓甚名谁冯虎虽不知晓,但他知道这人是那老仆的儿子!只是虽说此子与那老仆是父子,模样上却没有半点相像。

    有人说他是老仆老来得子,还有人说他是老仆收养来的,只是冯虎当时年幼,也没有心思打听这些闲事。

    据他所知,这人还是父亲看在老仆的面子上,将其留在了府上,想让其当个帮手。

    也许是因为老仆对此子十分溺爱,后者渐渐沾上了不少恶习,三天两头地溜下山去玩消失,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府中的人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尤其是这次老仆死后,这人又一直没有露面,更是让人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有人传言说那盗窃一事就是他干的!不过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言论,也没有确实证据,家主也没有放在心上。

    冯虎见到这人时,后者正在与人喝酒划拳,当冯虎看过去的刹那,后者也恰巧也看向了冯虎这边…

    见到这人死了父亲还有闲心在外面饮酒作乐,冯虎自然是不想理睬!但是寻找洪不铸的事情匆忙,他也只能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可是还未等他开口提问,这人竟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本来冯虎就懒得理他,既然这人逃走,他也不想再追,只能走向下一家继续询问起来…

    只是这日冯虎出来太晚,询问并不顺利。眼看着天色就黑了下去,他却连半点消息也没有找到。也只能打算先返回府中,等到明日早起再继续寻找…

    可就在他被家仆放到马上准备打道回府之时,那老仆的儿子却忽然出现,拦在了二人面前…

    当时冯虎只想回家,便也没有打算理睬后者,示意家仆绕开此人。可此人却是双眼一红,解释自己是太过伤痛才用醉酒麻痹自己,最后又死缠烂打好话说尽终于让当时的冯虎相信了他…

    这人知道冯虎寻常很少下山,便询问他这次的来意,冯虎也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这人闻言便是一阵沉默,然后拍着胸脯让冯虎尽管安心回去,将寻找洪不铸的事情包揽下来,让当时冯虎也是信以为真。

    可是第二天等他再次下山时,却见这人哭丧着脸前来道歉,说他派人向守卫打听过,洪不铸早就离开了苍嶙城…

    听闻此言,冯虎也不敢耽搁,准备与随行家仆一同回去将此事告诉父亲。可是行至半路,冯虎忽然记起这人面上有些淤青,像似与人起过争执受伤,也是心生怜悯,想着将这人带回府中。

    可自己与这人分开许久,这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便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了之前见到这人的那家酒馆,恰巧见到他晃晃悠悠地走入了雅间当中。

    冯虎匆匆忙忙跟随上去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一阵交谈传来…虽然里面声音嘈杂,但他还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天盗走玉佩的并非老仆,而是老仆的儿子!此人那日赌博输了钱财身无分文,便对家主的玉佩动了心思,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玉佩他才刚刚到手,就被老仆逮了个正着。

    那老仆对家主忠诚无比,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行为也是失望至极,就要将这玉佩归还给家主,让家主定夺。

    可是这人知道他不受待见,若是家主知道,必然会将此事报官。他便苦苦哀求老仆,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然后他又说,那家主对那个新来的叫做阿洪的小子格外喜欢,若是将这玉佩藏到他处,家主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老仆一开始本来不想答应,但是这人却以死相逼。老仆迫于无奈,只能按照吩咐去做,本来他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冯虎。

    虽然当时老仆将这件事情揽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事后却越想越是愧疚,辗转反侧之下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讲给了自己的儿子,要在次日带他去家主面前认错。

    谁料此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时冲动之下竟然失手将老仆掐死。情急之下,他只能将老仆伪装成自缢的样子,然后趁着夜色偷偷下山,假装自己并不在场。

    若是出城的话自己必然是无处可去,他也只能暂时和这些狐朋狗友勾搭鬼混,那日他见到冯虎带人与那酒馆老板询问事情,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真凶,也是夺门而逃。

    可是他逃出一段距离却又发现无人追赶,也是鬼鬼祟祟地尾随回来,这才发觉当日的事情并非暴露,这才敢再次出现询问起冯虎来意…

    冯虎家中除了家主,唯一能服众的就是年高德劭的老仆。如今老仆已死,他觉得自己理应担此重位!如今听了冯虎的话,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有些岌岌可危。

    他认识的阿猫阿狗不少,此时也是派上了用场,终于寻到了阿洪的落脚之处,也是抢夺了他的钱财将他赶出了苍嶙城。

    按照此人原本的意思,本来是要将洪不铸趁乱解决掉,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帮手来,这才让他们悻悻而归。

    此人因为事情失败心中不甘正在与人抱怨,却没想到隔墙有耳,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被门外的冯虎听了个正着。

    冯虎当时毕竟年轻,哪里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径直推开房门厉声呵斥自己要回去将此事告诉父亲。

    可他还未等转身离去,就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等到冯虎再次醒来的时候,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带回到了父亲面前…此时的父亲已经猜到了一切,只可惜一切都有些来不及。

    此人以冯虎要挟家主交出玉佩及所有钱财,家主自然不敢不从,可就在此人接过包裹的时候,却忽然一刀将家主杀死在了冯虎面前。

    冯虎当时被塞住了嘴巴,无论他如何哭喊都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人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貌似要放过自己转身离去…而就在他离去不久之后,整间房屋便被笼罩在了一片火光之中,将夜色染成了一片血红…

    “当时我本来就哭的喘不过气来…看到眼前的火光更是绝望无比…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施城主将我救了出来…”

    “我醒来之后强忍伤痛,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施城主,可城主却说这人早已逃离了苍嶙城…”

    “自此以后,我就刻苦修炼,终于当上了守城将军,为得就是能有一天抓住此人,为家父报仇雪恨!”

    事情终于明了,洪不铸也是双眉紧锁,凝重道:“那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有发现此人?”

    冯虎苦涩地摇摇头:“自从当上将军,我就从没离开过岗位半步!来往之人我都检查地十分仔细,却从来没有等到这人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认识的一位玉壶宗长老,倒是与这人有几分相似…”说到此处,冯虎也是连连否决:“只是那位长老德高望重,气质也是超凡脱俗,必然不会是他!”

    玉壶宗?洪不铸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愣,毕竟自己也曾在玉壶宗待过,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这冯虎说的会是哪位长老。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冯虎却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在我没当上将军之前,施城主也曾帮我寻找过洪大哥的下落…当我知道洪大哥被带去了玉壶宗后,也一直想要登门拜访表达歉意!只是我还没等到机会,玉壶宗就发生了那种事情,而我再请求施城主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时,却得知你已经在北峰中…”

    想到刚开始冯虎认出自己的诧异表情,洪不铸也是有些明了:“所以你才以为…”

    冯虎闻言点了点头,单膝跪地道:“洪大哥!虽然我冯虎大仇未能得报,但是能在父亲坟前对洪大哥赔罪,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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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一章 探掌轻招藏烈火 握拳拉臂绕恶风

    洪不铸实在不想受冯虎一拜,但这毕竟是后者的一个心结,他也只能暂时点头接受,然后抱着冯虎的双臂将后者搀扶起来。

    他见冯虎对于玉壶宗的事情十分了解,本来想出口询问玉壶宗近来状况,却实在捱不住后者炮语连珠般地逼问,只能将自己的遭遇大概讲述一番。

    得知了洪不铸就是化生堂的郄血尊,冯虎也是险些惊掉了下巴,心惊胆颤地问道:“洪…洪大哥…你们化生堂的功法当真是靠食用生人血肉?”

    洪不铸闻言一阵无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这话越传越是离谱:“说的没错!不过现在我们偶尔还会加些佐料烹调一番,使其更加美味!”

    “啊!”冯虎闻言面色一阵紧张,急忙将身下的酒坛向身后藏了藏,憋得满脸通红。

    “亏你还是个将军,怎地如此胆小?”洪不铸没好气的瞪了冯虎一眼,“如今我们化生堂修炼功法用的是地下的熔岩之气!那些炼化血肉有悖天理的邪术早被摒弃掉了!”

    “真的?”冯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忽然跃跃欲试起来:“洪大哥,你能否与我在父亲面前比试一番,也好让父亲看见我的成长,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之前见到冯虎时,洪不铸就注意到冯虎那一身银鳞铠甲不下百斤!但是冯虎身披此甲却是面不红心不跳,走起路来无比自如。尤其是冯虎拳如石磨,肌如铁石,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熟铜光泽,一看就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横练之体,也让洪不铸有了几分兴趣。

    “可以,出手吧!”洪不铸点了点头,随意应了下来。

    虽然洪不铸此时的身材比起拥有“红衣新郎”的称号时已经壮硕不少,但是比起眼前的小山,却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冯虎只是知晓了洪不铸如今身份心生斗志,想要比试比试。但见到洪不铸身上没有武器,心中顿觉十分不妥:“洪大哥,我这身子可是刀枪不入!若是赤手空拳,只怕你对太不公平!不如这样…我先让你三招如何?只要你三招之内能够破开我的防御,就算你赢!”

    “没有这个必要。”洪不铸不以为然道。

    “不行!我冯虎最讲公平公正!而且…我相信父亲他也是这个意思!”冯虎面色坚决。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推辞!”洪不铸瞥了一眼那个坟冢,只能无奈点头。然后举起右掌示意一下,“不过我只出一招!若是你能安然接下,就算你赢…如何?”

    冯虎每次被人轻视,心中皆会十分不爽,而结局就是对手受伤惨重。只是这次的对手换成了洪不铸,冯虎虽然看上去不悦,心中却已偷笑起来。

    冯虎年幼时,一直在被洪不铸照顾。如今自己一身横练功夫罕逢敌手,更是底气十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洪不铸吃瘪认输的样子。

    “好!一言为定!洪大哥你可不要反悔!来吧!”说完,冯虎气势一沉,也是脚下生根稳稳站定,好似已与地面融合起来。

    洪不铸见到冯虎这种状态几乎接触到了天人合一境界,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双目微眯,呼出浊气,片刻之后,便是双目骤然一睁,其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更有火花迸溅出来!而随着这阵火光亮起,洪不铸的手掌也变得赤红!

    就在他一拉一推之间,便有一道掌影化为红练,眨眼之间来到了冯虎面前。

    冯虎见到洪不铸身上光芒亮起,一时也是有些失神,可是还未等他过多思考,身前便有一阵炙热传来,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虽然洪不铸那一掌轻描淡写,完全看不出什么威力,直到冯虎切身经历之后,才领略到这一掌的恐怖之处!在他眼前虽然看似无物,却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像是被一口通红的铁锅扣在了身前,十分难捱。

    同时,这掌风却又绵延不绝地将他向后推去,将他脚下的两道沟壑逐渐拉长…

    不过冯虎一门心思要为父报仇,早已将性格磨砺坚韧,以往横练时那些插沙、搓掌、排打、灰烫都已忍受过来,终于渐渐熟悉了这道掌风。

    只见他爆喝一声,单脚向后一踏,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拉成了一张弓!待到这弓弦拉满之后,只见他反手一拳便将所有力道返还回去,瞬间将身前的两道沟壑绞成一条,轰隆隆地蔓延回去。

    冯虎这一拳气势十足、环绕恶风,拳风经过之处,更是一片黑土蔽日,野草横长,使得周围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矮墙瞬间土崩瓦解,哗啦啦倒塌下来。

    “洪大哥!小心!”冯虎横练功夫已经许久没有长进,就在刚刚危险关头竟然侥幸突破瓶颈,发挥出了不弱于那些传说功法的威力,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也是暗呼糟糕。

    而就在冯虎惊呼响起的同时,他的这道拳风也落在了洪不铸的身上,瞬间炸裂开来。

    正在他捶胸顿足,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时,忽然感受到一股更加炙热的气息从洪不铸的方向出现!随着一道红光闪耀,洪不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洪大哥,你没事…啊!”冯虎见到洪不铸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可他话未说完,忽然见到以洪不铸为中心方圆两丈的地面竟然化为了一片焦土。

    “好小子!实力不错!居然能接下我一掌,这一次,我输得不怨!”洪不铸抖了抖衣服,淡淡说道。

    冯虎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洪不铸并未使出全力,也是老脸一红,尴尬道:“洪大哥你别开玩笑!是我献丑了…”

    这一场较量来得突然去得迅速,因为此处距离附近的人家不算太远,也有人急忙赶来打探这边发生了什么。

    “谁…谁在那?我告诉你,这可是冯家的…冯虎将军?”来人是位老妇,她正要出言警告,却突然看清了院中人的相貌,也是有些诧异,就要上前行礼。

    “李婶儿你这是干什么?”冯虎急忙上前搀扶起这位老妇,苦笑道,“您叫我冯虎就好。”

    “唉…”这李婶儿闻言长叹一声,然后对着冯虎说道:“虎儿啊!不是李婶儿说你,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也有出息!就是和你爹一样,一根筋!”

    李婶儿指了指那道坟冢,继续道:“你这孩子,天天就想着如何报仇,你觉得你爹要是泉下有知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会欣慰?”

    “我们当老人的,不望儿女大富大贵,或者出人头地,只会盼望他们过得开心自在…你若是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你让冯老爷他…他怎么心安?”

    “李婶儿教训的是,冯虎知道错了…”冯虎对于父亲的死一直十分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年少莽撞,才会害死了父亲,所以一直无言面对,如今听了李婶儿的话,心中也是轻松了几分。

    “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常回来修缮修缮,你看看这还像话吗?都快成了荒地了…”李婶儿再次嘟囔了几句,然后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洪不铸,“这位貌似有点眼熟,你是…”

    “李婶儿…这是我们家以前那位…”

    “李婶儿,我是冯虎将军的部下,今日前来是受冯虎将军之命,回来修缮此处。”洪不铸打断冯虎,朗声道。

    “哦…”李婶儿见到洪不铸身材魁梧,倒也没有怀疑,“行,那你们忙着!如果需要帮忙就来找李婶儿!”说完,李婶儿便转身离去了。

    待到李婶儿离去,洪不铸才转过身来:“化生堂毕竟恶名远扬,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你背后会受人闲话!”

    “洪大哥,你多虑了!而且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被人知道,总是不好!”洪不铸再次打断了冯虎,他可是见惯了人心险恶,只是自己实力强劲,无人敢来冒犯罢了。

    然后他也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自己还有不少事情要向冯虎打听。

    只见他暗念法诀然后大手一挥,便有一股红光在院中蔓延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院中的一片野草化为虚无。

    冯虎这边刚反应过来,却见到这院中已经被处理结束,也是惊掉了下巴。

    “冯虎你小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块像样的石碑都没有!”洪不铸处理完了野草,这才看清了坟冢四周的状况,也是有些不悦道。

    “哦?哦…”冯虎反应过来,也是从不远处的泥土中翻出一块石碑来,“洪大哥!我原本打算先找到凶手,再来父亲坟前谢罪…其实这石碑我早就已经准备好!”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递过来!”洪不铸催促道。

    “洪大哥,这…这是块空碑啊!反正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明日我找来个工匠雕刻石碑如何?”冯虎解释道。

    “不必如此麻烦!”洪不铸摇了摇头,直接接过石碑,只见他将熔岩之气凝聚单指之上,一笔一划地雕刻起来,没多一会便将文字雕刻完毕。

    冯虎本来觉得洪不铸只是胜在功法,肉身强度与自己相差不大,这下却是看傻了眼,他的横练功夫没少插沙搓掌,可是和现在的洪不铸比起来,简直如同小儿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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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二章 焚草立碑心思解 思绪再向玉壶宗

    洪不铸小心翼翼地将石碑立在了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

    对于冯家主,洪不铸早有感恩之念。而这次绕路,也是因为此事而来,却没想到二者再见,已经生死两隔…

    虽然韦无息,北峰峰主对自己的恩情同样不少,但若是没有这位善人搭救在先,自己还何来后续之言?洪不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石碑发呆,一时间竟不知该要如何感叹。

    如今冯家主安眠多年,北峰峰主也早驾鹤西去,唯一“有幸”能让自己报答的韦无息却要与自己抛开干系,难道是上天注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之辈?洪不铸越想越是头痛,只恨少年穷无力,功成不及报恩情。

    收敛心思,洪不铸这才注意到一旁还在发愣的冯虎,也是有些疑惑道:“冯虎,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冯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带来的两坛酒斟满酒具,跪地叩拜起来。

    洪不铸敬完了酒,也是拍拍身子站了起来:“这次来的匆忙,我实在没有什么准备…老爷子既然喜欢玉佩,我身上倒是恰巧携带一块,希望老爷子不要嫌弃…”然后他便将那块黑色玉牌摆放在了石碑之前。

    “洪大哥,这可使不得啊!”冯虎既然已经知道洪不铸身份,便觉得能被化生堂堂主带在身上的玉佩必然不是凡物,也是急忙出声劝阻。

    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时,却是眉头一皱,俯身将这玉牌拿到手中,喃喃自语道:“咦?大哥这块玉佩…好像有些眼熟…”

    这块玉牌可是那韦无息亲手交给自己,又岂会被他人得知?洪不铸只当冯虎是找个借口要将玉牌归还,也是连连摇头:“冯虎,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宝贝,而且放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用途,还是留给老爷子吧!”

    冯虎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继续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不对!不对!洪大哥,我确实见过相似之物…”他抿嘴凝眉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洪不铸这玉牌本来就是从韦无息那得来,听闻此言也是有些好奇:“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哪里见过?”

    冯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点头答道:“大概是半月之前吧!苍嶙城东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没有任何信物就要擅闯城门,也同洪大哥一样被守卫拦在了门下!”

    “我见这人不似善类,生怕他会对守卫们不利,也是急忙上前察看状况。这人听说我是守城将军,便开口与我解释他只是从此路过,并没有在城中停留的打算…”

    “我见此人受到守卫包围却还能神情自若、气定神闲,必然是有所依仗,若是他想硬闯估计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我便亲自将他送到了西门离开…然后没过几日,这人又从那边回来,离开了苍嶙城…”

    “没了?”洪不铸见冯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也是微微一愣。

    “没了。”

    “这与玉牌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刚刚我忘了说,这人在第一次离开苍嶙城前,说他几日之后还要回来,想用这块玉牌在此抵押免得多费口舌!但我觉得这人既然仅仅路过此地,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便没有收…”

    洪不铸闻言点了点头,再次询问几句,终于发觉之前经过此处的竟是韦无息!不过让洪不铸有些奇怪的是,这韦无息无缘无故为何要来到这种偏远之所?

    从苍嶙城向西,便是自己当初留下吴昊的卧溪村。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没与韦无息提过这个话茬,后者提前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从苍嶙城向西又不止卧溪村一处,或许这件事情仅仅是个巧合…

    “洪大哥,刚刚我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发觉这块玉佩就是当日那人手中之物!难道…洪大哥与那人见过?”冯虎见到洪不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继续开口询问。

    “没错,我被赶出苍嶙城那日,正是他先救的我…”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洪不铸随意说道。

    “哦,原来如此!”冯虎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还好当日我没有动手,不然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说的不错,还好你没有动手!”洪不铸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

    “嗯?”

    “他是韦无息。”

    “韦无息?”冯虎稍稍思索,然后面色瞬间惨白,尖声惊呼道:“韦无息?巫图窟的巫王!”

    …

    见过“故人”,洪不铸的心情并没有好受许多,一路上默不作声。而前面带路的冯虎也没有好到哪去,心中一阵阵地后怕。他不由得心中暗暗嘀咕,此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会引得巫图窟、化生堂的两位大人物先后到来此处。

    话不多说,虽然去的时候感觉时间十分漫长,但从苍木山回到营地,却像是是眨眼之间。

    “将军!”“将军!”

    冯虎与洪不铸刚一回到山下驻扎之处,便有不少士兵上前同冯虎打着招呼,只是这些人皆是面色古怪,等到冯虎离去之后,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冯虎一开始因为失神没有在意,直到到达住处才发觉有不少人盯着自己嘀嘀咕咕,也是探头向那门口水缸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的两条眉毛已经消失不见,应是刚才在与洪不铸较量时被那热气燎掉。

    “看什么看?老子这是嫌热,凉快凉快!该干嘛干嘛去!”冯虎一脸不爽,将周围的士兵驱散,这才一脸郁闷回到了屋子中。

    既然冯虎的事情已经解决,洪不铸也不再犹豫,简单安慰了冯虎几句,将自己前来此处的缘由诉清:“冯虎,你对玉壶宗的事情了解多少?”

    冯虎点了点头:“近年来玉壶宗人经常在苍嶙城来往,消息我也是略知一二,不知洪大哥想知道什么?”

    洪不铸四周看了一看,冯虎顿觉其意,也是点了点头示意前者放心。洪不铸才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玉壶宗中有什么特殊的宝物?”

    “当然知道!”冯虎坐直了身子,双眼几乎放出光来,“说起这件宝物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洪不铸听到这个开头顿觉头疼,也是连忙打住:“冯虎,我说的不是苍芦!”

    冯虎闻言挠了挠头,心想玉壶宗中就这一样东西闻名遐迩,既然洪不铸想问的不是这样,他也实在有些茫然。

    “洪大哥,这玉壶宗的宝物本来是奇多无穷,实难列举…但是自从北峰那场大火过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连这苍芦还是被明远老祖传承给了一位弟子,才能侥幸保存下来…所以除了这样东西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宝物,可以谈得上特殊二字!”冯虎左思右想,最后也是摊了摊手。

    之前洪不铸在玉壶宗北峰时,主要负责的就是登记归类,对于玉壶宗当中的宝物藏品自然不会陌生。他之所以问出此言,主要是心存侥幸,想试探出五行鼎的虚实,只是根据冯虎的表现来看,他也是一无所知。

    自从洪不铸那日从北峰离开,也将一本记载目录带在了身上。只是因为后来得知北峰出事,他才将这册子一分为二,一份留给了吴昊,一份带在了自己身上,准备日后相认时有所凭借…只可惜后来自己身上的册子遗失掉了。

    “对了!你说你认识玉壶宗的一位长老…不知他是哪位?”

    “他就是玉壶宗的云浪长老。”

    “云浪…长老?”

    “没错,自从北峰出事,玉壶宗也日渐败落,唯独这位长老一直在东奔西走,坚持不懈地为宗门招收弟子…实在是让冯虎十分敬佩!”

    洪不铸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少从北峰出去,但是对于玉壶宗其它几峰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对冯虎说的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不过虽然他们同为玉壶宗人,却因为几峰峰主偏见原因,私下并无任何交集。

    据他所知,当初的云浪已经是玉壶宗的杰出弟子。但虽说他是弟子,实力却是完胜当时任何长老一筹!唯一能与他平分秋色的只有一位叫做吕纯之人!

    因为当时南峰峰主年事已高,他便准备借此机会退位让贤,而身藏明远老祖苍芦的云浪便顺利成章的成为了候补!

    只是后来这云浪有次酒后大闹祠堂,惹祸不小,这件事情便只能作罢了…

    如今玉壶宗已经逐渐败落,以云浪的实力若是去往别处,必然造化非常!让洪不铸有些意外的是,这云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成为了长老,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云浪性格沉稳随和,若是开口从他那里询问,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意外收获!想到此处,洪不铸也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离开。

    “听你说起北峰,不由得勾起我心中怀念,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也好趁此机会前去祭奠一下北峰峰主!”

    冯虎见到洪不铸起身要走,也是连忙挡在身前:“洪大哥,天色已然不早,若是现在出发恐会不及!”

    然后他推开房门吼了一嗓子,对着跑来的士兵耳语几句,这才继续道:“而且膳房酒菜已经备好,不如今日歇息下来,等到明日一早,冯虎再来派人护送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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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三章 凤亭当中来恶汉 精明迷离醉眼间

    从苍嶙城去往玉壶宗的路途不近,若是寻常人等,就算是有宝马良驹,也要奔波数日有余。纵使洪不铸有术法傍身,速度非同寻常,但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

    洪不铸这次从苍嶙城绕路而行实在是因为心思未解,这才绕了远路,按照他的原本计划,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他根据玉牌上的信息,已经将路上的巫图窟弟子驱赶回去,倒是再没有其它事情担心。既然这冯虎有意挽留,他也不忍辜负了后者一番好意,只能点头答应留下。

    见到后者点头,冯虎顿时面露喜色,两条光秃秃的眉稍也是多出几分光彩。接过了士兵递来的钱袋,冯虎急急忙忙将洪不铸拉了出去,看样子是要带着后者去潇洒一番…至于之前说的什么膳房备好饭菜不过是为了骗他留下。

    此时夜色降临,城中大路上也已燃起行行灯火,有如一条银河落入人间。不过洪不铸的化生堂中日日夜夜皆是如此景象,他也没有感到如何稀奇,只是觉得这人来人往沸沸扬扬的热闹场景让他有些有些不太适应。

    洪不铸正跟在冯虎后面,听着他为自己介绍着沿路的眼花缭乱,也是有些目不暇接,只是连连点头。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一处灯火辉煌之处,使得四周的火光都暗淡了几分。洪不铸见到冯虎停下,心想此处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也是转头向旁看去。

    目光落处,便是一栋古香古色的建筑。只见飞檐吊提灯笼玲珑剔透,红瓦遮朵墙壁百鸟齐飞,石阶栽片花丛芬芳绚丽,堂中撑着梧桐苍郁成堆。

    而这灯光下、馥郁中的图中百鸟,皆是齐齐看向了梧桐枝干上,那道玉盘刻着的两个大字—凤亭。

    “哎哟!这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冯虎将军快、快…楼上请!”那正在凤亭当中招待客人的店小二见到门口这位,也是再也不管自己的客人,急忙迎到了门前。

    那客人被店小二冷落也是十分不爽,可他刚一看清来人是谁,也是面上堆满笑容:“冯虎将军!”

    一时间凤亭当中的觥筹交错等等嘈杂瞬间停止下来,皆是站起身来抱拳行礼,一声接着一声的“冯虎将军”此起彼伏,直到冯虎与洪不铸被那店小二带到了三楼,气氛才渐渐恢复正常。

    “冯大将军的面子真是不小啊!”待到二人坐定,洪不铸对着面色尴尬的冯虎哈哈笑道。

    “洪大哥别拿我开涮了!若是将你化生堂堂主的威名报出去,估计他们对你的态度比对我还要恭敬!”冯虎闻言翻了个白眼。

    “威名?据我所知…好像是恶名更多一些!”二人话未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房间突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位相貌粗犷、不修边幅、浑身酒气的大汉走了进来。

    洪不铸对门而坐,一眼就见到了来者。他见来者语气不善,也是眉头微皱,但是碍于此刻有冯虎在旁,他也不好动手,只是冷声问道:“不知这位尊姓大名,为何出言不逊?”

    对面的冯虎听到这句话也是面露不爽,但他知道这凤亭三楼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擅闯,也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犯自己的洪大哥,他面色恼怒地拍桌而起,可刚一转身看见这人相貌却是忽然一缩脖子,面色恭敬起来:“您怎么来了?施城主!”

    “臭小子!我怎么就不能来?”来人面色不悦地瞪了一眼冯虎,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施城主?”洪不铸见到冯虎对这人称呼尊敬,顿觉二人相熟,也是疑惑地看向了冯虎。

    还未等冯虎回话,这施城主却是抬起大手拍了拍洪不铸的肩旁,朗声笑道:“诶…什么城主不城主的,不过是苍嶙城人给我几分薄面罢了!郄血尊还请不要介意,刚刚不过是我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施城主又侧过脑袋瞪了冯虎一眼:“你小子既然认识郄血尊也不来为我引荐引荐!老子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冯虎闻言一愣,连忙掩饰道:“这人不过是在下的一位旧友,在下并不明白施城主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还和我装糊涂!”施城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好!那我就与你仔细说道说道!事情是如此这般…”

    原来之前那位李婶是施城主安插到自己家边的暗哨,为得是帮冯虎打探是否有身份嫌疑之人靠近此处。今日她突然察觉异动,也是急忙靠近过去,这才发现了冯虎身边那位相貌陌生之人。

    冯虎手下的士兵她大概都见过,一听说这人的解释心中顿生怀疑,也是偷偷在旁潜伏下来,果然发现了来人非同寻常,便将所见一切去与施城主报告出来…

    听了施城主的一番解释,冯虎顿时一阵哑然。怪不得这伙计一见到自己就什么也没有多说,径直将自己引到了楼上,看来这一切早就受到了施城主的安排。

    “那…施城主…万一我没把洪大哥带来呢…”见到施城主对洪不铸的态度并不恶劣,冯虎这才松了口气,尴尬笑道。

    “反正我的暗哨也不止一处,总有办法将你引来!哈哈哈哈…”施城主又是一阵得意。

    虽然施城主看上去醉意醺醺,眼神当中却是无比清明,洪不铸不知此人来意,也是一直没有插话,只在冷眼旁观。

    就在施城主正要向洪不铸打招呼时,凤亭楼下忽然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听到这阵脚步声,面色轻松的施城主顿时一脸苦瓜相,赶忙示意洪不铸与冯虎离远一些。

    冯虎闻言急忙点头,拉着一脸糊涂的洪不铸躲到了一边,然后那施城主急忙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背对着房门坐了下来。

    没多一会,就见到一位白衣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来人身子纤柔,双眼灵动,不过是位髫年少女。她见到背对着自己的人影时先是一惊,然后急忙消失在了门外,隐藏起来。

    又过了没多久,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喝,只见那白衣少女竟然手持利剑冲了进来,径直就要刺向施城主的后心!

    施城主却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等到那剑尖距离背后仅仅一寸有余时,才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那白衣少女被施城主的反应吓了一跳,“啊呀”一声便扔了宝剑。

    等到她回过神来,见到宝剑之上并无血色时,也是羞得满脸通红,气得跺起脚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爹!你又耍我!我不服!我不服!再来一次!这次…你不准躲!”

    那施城主闻言也是一脸苦涩翻身跳起:“我的姑奶奶哎!我要是有所防备,你会说我以大欺小!我这次没有防备让你偷袭,你还不让我躲开,你难道是想要谋杀亲爹不成?”

    “这个…”少女闻言咬了咬嘴唇,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管!我不管!爹你说过今天要陪我练剑,为何要言而无信?”

    施城主一脸郁闷,哪里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柔声劝慰道:“白天爹不是安排了方家那几个小子陪你了吗?明天,明天爹一定陪你…,乖!柔儿听话!”

    “嘁!方家那几个跟屁虫?早就被我甩掉了!天天对旁人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臭架子,我才不愿意与他们在一起!”少女闻言扮了个鬼脸,学起了那几人的模样。

    少女说完刚一转身,这才看见了躲在远处的冯虎,也是眼睛一亮:“冯虎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咦?你旁边那位有些面生,可是你的朋友?他的身手如何?你们两个谁更厉害?”

    冯虎被这少女的一番连珠炮轰得头痛无比,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施城主及时将少女的话语打断,柔声劝道:“近些日子剑星居就要来人,柔儿还是早早回去养精蓄锐吧!爹今日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明日与你冯虎大哥一起陪你练习如何?”

    少女虽然面色有些不愿意,但见到施城主态度坚决,也只能嘟囔几句答应下来。

    施城主带着少女下楼,对着刚刚追赶过来的两名士兵好一顿训斥,让他们好好看住了大小姐,千万不要让她乱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见到施城主起身下楼,冯虎自然也要起身跟随,而洪不铸独自一人也觉得颇为无聊,索性一同跟了下去。

    等到洪不铸下到一楼,这才发觉前一刻还座无虚席的大厅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几位近侍把守门口,估计刚刚那些人应该也是施城主事先安排好的…

    “咳咳…二位见笑了…”施城主刚刚那女儿奴的“丑相毕露”,也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洪不铸见到此人在女儿面前判若两人也是感觉十分有趣,自然没有太过在意,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打量起了厅中梧桐。

    “冯虎…”施城主见到洪不铸注意力不在此处,也是低声唤道。

    “施城主?”冯虎见到施城主这种神色,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施城主凑到近前,目光火热地问道:“刚刚柔儿所问也是我想知道的!之前我曾听李婶儿说过,你与这郄血尊貌似有过较量,不知你在他手底能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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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四章 忘形忘意癫狂剑 大道至简我为仙

    施家小姐叫做施雨柔,她那叽叽喳喳的性格完全随了她的母亲,骨子里的好斗又随父亲居多。

    虽然施城主使的武器也是剑,却是一把双手阔剑。因为他的功法强硬无比,修炼时也是尝尽了无数苦头,自然是不忍心让施雨柔遭受同样折磨,所以才一直并未将自己的修炼方法传授于她,而是另请老师指点教导。

    只是这施雨柔对于剑术有着天生的领悟,虽然她还年幼,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教导更多。所以施城主也准备等到她年龄合适时,将她送往剑星居中。

    虽然施雨柔不能继承本家功法,好在施城主救来的冯虎性格坚韧,倒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终于渐有所成,又凭着自己的实力当上了苍嶙城的守城将军。

    二者毕竟相处多年,对于冯虎来说,这施城主亦师亦友,后者的性格他当然十分熟悉。所以一听到施城主呼唤自己,冯虎心中便咯噔一声,而后者接下来的话语也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冯虎虽然心中觉得丢人,但既然施城主询问,他也不好不说,只能将之前的事情简单讲述出来,又为化生堂解释正名。

    “哦?”施城主闻言目光愈加火热,胸中战意也沸腾起来。他本来就对化生堂持着中立态度,听说冯虎说辞之后也是负担顿消。

    听说冯虎在洪不铸手中连一招都支撑不住,他也有些跃跃欲试,大步流星地向着洪不铸走去。

    若是直接出口就要挑战,施城主也担心后者不会答应,只能硬挤出一个话题来:“咳咳…这树长得…还不错吧!郄血尊先生!”

    “施城主不必如此生分…”洪不铸闻言抱了抱拳:“其实我与冯家渊源不浅,若是施城主不嫌弃,尽管叫我本名就好。”

    施城主从李婶儿与冯虎口中听到过洪不铸的姓名,也是憨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一声不铸兄弟吧!”然后他便顺势与洪不铸介绍起了眼前的凤亭来,只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施城主本来就性格急躁,越是耽搁下去心中越是不安,到了最后他终于咬了咬牙,说道:“不铸兄弟!我听说你的身手不错,能否与我比试一番?”

    洪不铸闻言一愣,怪不得他总觉得这施城主心不在焉,原来一直有着此种打算。

    施城主见到洪不铸面色有异,也是心中焦急起来:“不铸兄弟,我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我素来喜欢本领高强之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你这样的高手,实在是想请教一番!…冯虎!”

    他生怕后者不答应,也是急忙将冯虎呼唤过来。冯虎闻言一脸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凑了过来:“洪大哥,施城主他就是这种性格,的确没有恶意…”

    洪不铸算是看出来了,若是自己不答应,这施城主绝不会善罢甘休!除此不说,之前自己与那冯虎对战时,若是单凭肉体对抗,胜负结果还真不好说。他也有些好奇这施城主到底用的什么本事,会教导出一个横练大成之人。

    见到洪不铸点头答应,施城主也是激动非常:“爽快!不铸兄弟果然爽快,场地我已备好,快请随我来!”说完,施城主便一马当先,引着二人向凤亭之后走去。

    冯虎也是第一次来到凤亭,没想到其中竟然别有洞天!几人从后门经过,又通过客房,竟然看见了另一个大厅出现在眼前。只是此处十分隐蔽,若是没人在前引领,只怕很难来到这个地方。

    “施城主,这是什么地方?”冯虎在城中巡逻不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凤亭之后还有这片空间,也是有些惊奇。

    “这里尚未修缮完全,你当然没有见过!”施城主随意答道,然后大手一撩,便将门边地面上的一块大布掀开,只见其中各种兵器迸射银光。

    冯虎看见眼前这般景象更是惊奇,自从那施家小姐降生以后,城主府中的施城主收藏的武器俱是神秘消失。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这些武器竟然被施城主藏在了这个地方。

    “不铸兄弟,请!”施城主退到一旁,示意洪不铸挑选武器。

    洪不铸摆了摆手:“我们化生堂以体为器,外物用起来并不习惯。”

    “哦…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客气了!”施城主也不犹豫,单脚一挑,便将一把相貌寻常的大剑握在手中。

    虽然施城主经常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但自从这把大剑握在手上,整个人竟然凌厉起来,仿佛他也是这大剑的一部分。

    “这剑意为何如此澎湃!”虽然尽是对峙,洪不铸却能感受到对面这人身上的气势如同叠叠浪涛,汹涌豪迈!

    这剑意初始时,还似锋芒一般凌厉,但它才露头角,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千军万马,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此种威胁与剑星居能给人带来的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如果硬要将二者比较起来,前一个就像是纤纤牛毫,渗透万物,由内到外将其破坏瓦解;后一个就像是怒风哮雷,由外到内将所经之处损毁的片甲不留!

    “不铸兄弟,你可要小心了!”施城主双手一横,便将大剑横在胸前,爆喝一声向前斩去。

    “来的好!”洪不铸修炼许久未逢劲敌,也是双目火焰熊熊燃起。只见他浑身修罗火咒瞬间亮起,掀起双掌迎刃而上!

    二人在大厅当中打成了一片雷霆,让一旁的冯虎看得心惊肉跳。他的横练功夫虽然已将身子修炼的坚硬无比,但是迎上眼前这两个“怪胎”的话,也只能是以卵击石。

    二人打斗越来越烈,那厅中柱子也是残遭波及,被施城主一剑拍成了齑粉。见到眼前这般场景,冯虎也是升起了一层白毛汗,虽然他实在不想扫了二人雅兴,但若是再不阻止,恐怕这凤亭就要化为灰烬了。

    “施城主!洪大哥!二位快停下!”

    此时施城主手中大剑正在向前抡去已然停不下来,好在洪不铸反应迅速,直接一掌将这一剑挡住,然后蹬蹬蹬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鬼吼什么!”施城主将大剑在地面一立,不悦地看向了冯虎。

    “二位!再这么打下去!我怕这凤亭…支撑不住啊!”冯虎急忙解释道。

    二人刚才一直在专注战斗,此时也发现此处的大厅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施城主一脸无所谓,随口说道:“说白了…此处其实是凤亭之外的空间,无论在这闹出什么动静来也不会对外面有半点影响!”

    冯虎闻言有些不敢相信,他推门向外一看,发觉外面依旧安静如常,貌似连这边的吵闹都未惊动他们半分,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转身回来。

    “凤亭之外的空间?难道此处是道法阵?”洪不铸四下打量一周,却也没有发觉任何蛛丝马迹。

    “嗯…你们就当它是法阵吧…”施城主察觉到自己失言,也是没有再多解释。

    二人刚刚正在兴头上,突然之间被打断的确有些不爽。但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好继续下去,一时间也是沉默起来。

    “不铸兄弟…咱们就这么打下去也实在分不出来结果…不如咱们各使出最强招式,一招定胜负,如何?”施城主忽然出声道。

    “正有此意!”洪不铸欣然同意。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各自站到了大厅一边,蓄势起来。

    这施城主与洪不铸打斗时,看上去是左一剑、右一剑毫无章法可言,但其中却有无数剑法暗藏,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正是如此。

    施城主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境界,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固守自己言行,刻意在人前装出一副位居高者模样,所以这种剑法也是不修边幅的施城主本人的真实写照。

    只见前一刻还凭剑而立的施城主忽然将大剑舞动起来,状若癫狂!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起来。

    “忘形忘意,且狂且癫!大道至简,超凡成仙!”

    施城主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那柄大剑也变得忽隐忽现起来,仿佛它由始至终从来没有出现一般,让一旁的冯虎看得目眩神迷。

    反观对面的洪不铸却是安静无比,只见他双目微眯,身周散发出的道道热浪竟开始内敛起来,然后又渐渐消失不见,使得四周的空气好似清凉起来。

    但虽说是清凉,冯虎却清晰地看到,洪不铸四周的空气中竟然出现无数道波纹。而就在这些波纹出现的刹那,后者四周的地面也开始干枯龟裂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片黢黑。

    冯虎心中紧张出了不少汗,也是在脸上抹了一把甩向地面,可这些汗液刚刚落到地面的刹那,却是滋滋地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白烟。

    “小心了!”施城主爆喝一声,双手抡起大剑跳至半空,向着洪不铸身前迎面砸下。

    洪不铸听到了这声爆喝,微眯的双眼也是缓缓睁开。只见其中两道光芒炫目无比,就好像是洪不铸的眼皮当中遮盖着的,是两轮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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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五章 剑指交接生变故 身藏护符显神通

    冯虎天生大力,寻常分量的武器难入法眼。虽然这大剑在旁人看来十分笨重,但冯虎却觉得它十分轻盈,不堪一击。所以当初他才没有选择施城主的剑法,而选择了能够增强自身的横练锻体。如今他见到了这种剑法的真正威力,也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

    此时,只见施城主的剑法强横无比,其蕴藏之势有如浩瀚汪洋,给人一种能将旁边苍木、嶙石两道大山劈开的错觉,轰隆隆地向着洪不铸砸去!

    而这边的洪不铸眼中金芒亮起的同时,浑身的修罗火咒也绽放出了金色光泽,笼罩全身!他感受到了眼前铺天盖地的“巨浪”拍下,也是一口将气吸满,然后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了右拳之上!

    就在大剑到达了一定距离时,洪不铸的右拳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层金色拳影。然后,这道金色拳影又在他的挥动之下飞射出去,砸在了半空中的大剑之上。

    先前二者的交锋仅仅是普通的撞击,都让此处的空间阵阵摇晃。冯虎见到这气势汹汹的一剑一拳就要接触,也是再无法顾忌其他,径直抱住了身旁的柱子,烫的自己哇哇乱叫。

    可是,想象中的震动并未传来,冯虎呲牙咧嘴探头一看,只见洪不铸的拳影竟然越过了那把大剑,一拳砸在了屋顶之上!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土瓦垮塌,只见大厅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孔洞。冯虎定睛向那孔洞当中看去,却是没有在其中发现半点光明。他记得清楚,自己刚刚探头看向屋外时,天色尚有余晖,完全不会如此黑暗,心中也是十分不解。

    可就在他准备再仔细多看一眼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一阵天昏地转,直接跌下柱子来,然后就感觉屁股好似坐在了一片滚烫的铁板之上,将他烫的再次清醒过来…

    虽然清醒过来,但他可不敢再向头顶乱看,急忙将视线转移回了眼前的状况上面,心中也是十分疑惑。这两招碰撞之时,他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为何这洪不铸会突然打偏?

    从冯虎抬头看向屋顶的孔洞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过程虽然看似漫长,其实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而冯虎此时抬眼望去,也是恰好看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施城主刚刚连人带剑的攻击只是虚晃一招,而他真正的攻击才刚刚到来!只见施城主长剑一转一压,竟然直直地压向了洪不铸的胸口!

    洪不铸这一拳虽然没有使尽全力,但想要收回动作再次出拳却也是有些来不及。虽然他完全可以利用熔岩之术将施城主震退,但这熔岩之术太过犀利,他也怕如此近距离之下施城主会无法承受遭到重创!

    而就在他转念之间,施城主的大剑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洪不铸只能左臂一横,硬生生用肉体承担住了施城主这一剑巨大的力道。

    然而施城主这一剑势头凶猛,其上力道一浪接着一浪,逼得洪不铸的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了两道鸿沟,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墙壁。

    “洪大哥!小心身后!”冯虎见到洪不铸被逼得连连后退,也是急忙提醒。

    洪不铸当然察觉到了身后的状况,只是他此时在巨大力道的压迫之下实在是有些站不稳身子,只能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着如何应对。

    他发觉虽然这施城主大剑上的力道忽强忽弱,让人难以应对,但是却在按照一定规律起伏。若是自己能够在力道最弱时出手,或许能够破解了眼前的被动局面。

    “就是现在!”洪不铸沉下心来,静静感受着大剑上的力道变化,终于让他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也是心中默念起来。

    之后,便见洪不铸浑身的金色修罗火咒仿佛有了生命,竟然开始沿着皮肤缓缓游动起来,向着洪不铸的右手涌去。

    随着修罗火咒汇集到了一处,洪不铸右手食指指尖霎时变得赤红起来,如同一块烧红的铁柱!然后丝毫不作停留地向着施城主手中大剑之上刺去。

    施城主本来打算将洪不铸逼到墙边便收起攻势,却没想到后者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发觉了自己剑法的不足,也是十分惊讶。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洪不铸的指尖已经点到了自己的剑身之上。

    他只听滋啦一声响起,手中大剑的剑身便被戳出了一处凹陷。而且这还没完,随着洪不铸手上一划,自己大剑的剑身上,从剑尖到剑柄,生生被一指留下了一道凹槽!若不是自己这柄大剑质地坚韧,怕是都要被人一分为二了!

    施城主毕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骇人景象,也是手上一滑对大剑失去了控制。只见这大剑反向飞去,竟然直接反弹而回,拍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虽然这一剑的力道已经消去不少,但是大剑本身毕竟是重量不轻。再加上其中蕴藏着洪不铸的熔岩之气,更是施城主无法承担!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倒飞而去,轰隆一声砸倒了身后的柱子,直到砸塌了另侧墙壁拦住才落到地上。

    冯虎见到施城主突然倒飞出去,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方才明明是施城主占据上风,为何会发生如此状况?不过现在施城主已经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没了动静,他也再也来不及过多思考,匆匆忙忙奔了过去。

    洪不铸这一指已经收敛许多,也是觉得这般情况不该发生。他急忙收起修罗火咒上前,帮助冯虎一起将施城主从碎石中拖了出来。

    “施城主…这…”洪不铸见到这施城主身前一片血污,也是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一时争强好胜闯下祸事,也是十分自责。

    那冯虎见到施城主已经没了气息,更是悲痛欲绝,趴在施城主身上啕嚎大哭。

    正在气氛一片凝重之时,空气当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咳声:“咳咳…压死老子了!你快…快给我滚一边去!”

    然后冯虎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扯住,砰的一声被摔到了一旁。

    还没等冯虎回过神来,施城主便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爽!老子好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哈哈哈…”

    见到施城主好似没事人一般,洪不铸是又惊又喜:“施城主!你…你没事?”

    “嗨!不就是吐了点血嘛…放心吧!我好着呢!”施城主擦了擦嘴,一脸无所谓道。

    “施城主…您真的没事?”冯虎看着眼前这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可是您刚刚明明已经…已经没了气息…”

    “是吗…”施城主闻言一愣,随后看向了洪不铸。

    洪不铸点了点头:“冯虎说得没错!施城主刚刚受到了我熔岩之气的影响…就算能留得命在,必然不可能毫发无伤…”

    “原来如此…难道是那财迷当真发了善心?”施城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嘀咕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我能安然无恙,难道是与这样东西有关?”

    二人闻言看向了施城主的掌心,只见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锦囊。只是这道锦囊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看得二人一脸迷茫。

    冯虎想要探手取来仔细打量,却见施城主大手一攥,小心翼翼地将这锦囊揣了回去:“去去去!别乱碰!这可是老子的宝贝!”

    施城主十分宝贝这样东西,就算是已经揣入怀中也不放心,还隔着衣服摸了摸确认了一下它的存在。

    “不铸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实在是让施某佩服!施某这次输得心服口服!”施城主看了一眼自己大剑上的凹痕,连连咋舌道。

    “不敢不敢…”洪不铸连忙抱拳回应。

    “哎…不铸兄弟不必谦虚,施某还是输得起的!”施城主见到洪不铸连连摆手也是开口打断道:“施某颇有自知之明,若是不铸兄弟早用这种功法,施某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说完,他便扭头对着冯虎说道:“冯虎,你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帮我带身干净衣服来!”

    冯虎闻言点头应下,抬腿便走。

    见到冯虎离去,施城主这才将那金色锦囊取了出来,递到了洪不铸面前:“不铸兄弟可能看出这样东西有什么门道?”

    洪不铸没有伸手,就这么站着探头看去。

    施城主见洪不铸这副样子也是哈哈一笑:“不铸兄弟尽管拿去便是!我之所以不让冯虎那小子接触,实在是因为他现在本事浅薄,知道太多恐怕会带来麻烦!”

    洪不铸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施城主对冯虎使唤是假,支走是真!

    将这金色锦囊接到手中,洪不铸也是翻来覆去地打量起来,只是依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他又想将其打开,看看其中是否内藏乾坤。但是这个锦囊又严丝合缝,实在找不到半个开口。他试着捏了一捏,只感觉里面空空如也,也不像有藏东西的样子。

    洪不铸越看越觉得此物平平无奇,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施城主,恕我目光浅薄,实在是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说着就要将此物归还于施城主。

    施城主虽然在比试上输了对方,却在这样东西上找回了几分自信,也是哈哈一笑:“不铸兄弟先不必急着归还,若是你知道了此物的名字,或许会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哦?愿闻其详!”

    “哈哈哈…此物名叫‘凤凰护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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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六章 若无赤凰赐精血 只怕人道已成空

    洪不铸使出的熔岩之力乃是身上修罗火咒当中蕴藏的地下神火,此种神火连化生堂人都无法轻易融合,更何况是施城主这种从未有过接触的普通人。

    就算是施城主的横练已经超凡入圣,遇到此种神火不会被炼成飞灰,但体内的血液也会被蒸发干涸!若不是施城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洪不铸又怎能相信还有此种事情发生?

    听说施城主身上藏有宝贝,洪不铸自然是有所留心。可如今这样东西已经拿在了自己掌中,他却始终无法看出此物有什么名堂,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施城主随意用了一样东西掩饰事实。

    不过人人都有秘密,施城主既然不愿多说,洪不铸也不好勉强。但直到施城主对着自己说出了这样东西的真实名称,才让洪不铸的面色有了几分恍然。

    “凤凰护符?”洪不铸暗自在心中重复一遍,虽然此物的名字读起来十分拗口,但现在的重点却不在此处,因为他已经发觉了此物到底哪里不凡!

    想到此处,他示意施城主退后几步,然后再次施展起修罗火咒来,只是这次他是有目的地尝试,并非将修罗火咒遍布上身,而是仅仅是包围在了右臂之上。

    准备工作完成,他才继续将修罗火咒缓缓向手心当中汇聚,便见他的手掌渐渐泛红起来。

    若是寻常布料,恐怕早就像洪不铸的上衣一样化为灰烬了。但是这金色锦囊却极为反常,它非但没有受到半点高温影响,反而开始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泽。而就在金色光泽出现的刹那,洪不铸手上的温度竟然迅速降了下去!

    “咦?”感受到身上的异常,洪不铸不由得轻咦一声。

    因为担心损坏这样东西,洪不铸并未使出全力,但是自己的熔岩之气也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见到这金色锦囊有了反应,洪不铸也尝试了加大了几分力道,但是每每自己刚刚将温度提高,这金色锦囊便开始闪耀起来,瞬间就将自己的熔岩之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洪不铸本想再多试几次,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无论尝试多少次也应该是同样的结果,也是索性收回了修罗火咒,将此物递回了施城主手中。

    “现在的化生堂,是靠着吸收天降神火来增强自身功力!虽然我并不能使出神火的全部威力,但焚毁凡物,不过在我一念之间!虽然也有天材地宝可以抵抗神火之威,但它们却也只能抵挡,毫无挣扎之力!你既然说…此物叫做凤凰护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定是与那琳琅集市的赤凰有关…对吧?”

    施城主没想到洪不铸会一语中的,也是有些哑然:“我本来还想着故弄一番玄虚…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不铸兄弟的眼睛!没错,这样东西正是那赤凰大人赐给我的…”

    洪不铸虽然已经猜中,但从施城主口中听说还是有些意外:“施城主还真是幸运,竟能得到赤凰赏识,怪不得能有一身超凡脱俗的本领!”

    施城主没有否认,他环顾一眼左右,继续道:“哪里谈得上什么赏识,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听施城主说,这凤亭的真正主人正是赤凰,而他只是帮忙负责打理而已,而这凤凰护符便是施城主付出辛苦的报酬。一开始他也觉得这赤凰只不过是随意给了自己一样东西敷衍,直到经过了今日之事,他才发觉这凤凰护符并不寻常!

    “敷衍?”洪不铸闻言一阵苦涩,“若是敷衍之物?怎能如此轻松抵挡我那神火之威?据我所知,这赤凰本身拥有浴火重生之能,所以能抵挡住我神火的,怕是只有她的精血!”

    “啊?不铸兄弟你的意思是…这锦囊是被赤凰精血浸染,这怎么可能?”施城主听闻此言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琳琅集市珍宝无穷,这是世人皆知的。但是在这些珍宝当中,又有一些极为稀罕之物,凌驾于众宝之上!而这赤凰本身就是这些稀罕之物之一,更仔细一些来说,这稀罕之物正是她的精血!

    赤凰精血乃是天材地宝之一,此乃极刚极阳之物,凌驾于万火之上,以至于万火不侵!好在这赤凰对化生堂的地下神火没有兴趣,不然哪里还有今日的化生堂,还哪有今日的郄血尊?

    其实在琳琅集市中,与赤凰精血并列的还有一种青鸾精血,此种精血极柔极阴,据说能平息恶劣情绪,但是它实在难以为人所用,所以知道详细的少之又少,暂且不提。

    想到手中锦囊是被赤凰精血浸染,施城主自然不信。虽然他对赤凰本身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他可是听说过这赤凰被人称作铁公鸡,素来一毛不拔,又怎会为了自己这无名小卒献出宝贵精血?

    洪不铸自然是知道赤凰为人,心中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施城主误会,他也不想过多解释,只能咧嘴笑笑,再也没有多说。

    “我记得那日赤凰大人来时,特地让我将此物收好…说我不多时将有血光之灾,它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没想到赤凰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施城主感觉手中的金色锦囊突然沉重起来,也是紧紧地将其攥在手中。

    正在施城主喃喃自语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哗啦啦一阵乱响,激起了一片尘烟。

    二人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洪不铸刚刚那道拳影击穿屋顶时,将一部分瓦砾积压在了房梁之上,此时那根房梁终于承受不住,这才彻底垮塌下来。

    洪不铸抬头一看,只见窟窿之外是一片漆黑无比的区域,将他的目光限制在了自身所处的这个范围里。

    多看几眼,洪不铸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也是急忙收回目光:“实在抱歉,将施城主这里弄得一片狼藉,等我日后回到化生堂,定会加倍补偿!”

    “不铸兄弟说的哪儿的话?我可是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明明感谢你还来不及,又谈何补偿之说?”施城主一脸不悦道,“何况这里也没有对外开放的意思,实在算不上什么损失…不铸兄弟不必挂怀!”

    施城主虽然面上豪爽,心里却实在心虚。当初那赤凰可是叮嘱过自己好生照顾这里,若是被后者知道此处被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必然会大发雷霆,自己也免不了吃些苦头…

    “叩叩叩…”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只见冯虎带着两套衣服走了回来。

    施城主听说饭菜已经备好,也是匆匆换好衣服,灰溜溜地带着二人离开此处,再次回到了凤亭三楼。

    …

    酒过三巡,施城主终于将刚才的顾虑抛在了脑后,心想:她赤凰爱怎么责罚怎么责罚,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几人本来都是豪爽性格,也是越聊越对脾气,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半夜。

    “哈哈哈…这筋骨活动开了,果然让人精神舒畅!”施城主一杯饮尽,也是哈哈大笑:“不铸兄弟,以后你就当这苍嶙城是自己家,没事可要常回来看看!”

    “哈哈哈…好!多谢施城主一番美意!”

    “哎…还叫什么施城主?”

    “好!多谢施大哥!”

    因为时间太晚,几人又喝的差不多,吵闹声音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而就在此时,施城主忽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坏了!差点忘了我答应了小姑奶奶明日陪她练剑,若是休息太晚明日耽搁…她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完他连忙抱拳歉声道:“知道不铸兄弟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请恕当大哥的明日不能远送!今日你好生歇息,大哥这就告辞了!”

    “施大哥尽管安心离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聚!”洪不铸也是连忙起身回礼。

    见到施城主有意离去,冯虎也早早立在一旁,等到二人交谈结束,他才急忙出声道:“施城主,你的大剑如何处理?”

    刚刚几人从那一片狼藉的大厅离去时,施城主顺手让冯虎将这柄大剑带在了身上,本来想的是销毁这“犯罪证据”。但是此时醉意微醺,他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这个“老伙计”,也是接过大剑微微蹙眉。

    他抚摸着剑身上的那道凹痕,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感悟,也是忽然眼神一喜:“这件事情你别管了!”说完他又嘱咐一句:“冯虎,你今天什么也没有看见!日后就算有人问起,也要一问三不知!记住了吗?”

    虽然冯虎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但还是毫不犹豫道:“冯虎牢记于心!”

    三人再次告辞一句,施城主才风风火火地带着大剑离开了凤亭,匆匆向府中赶去。

    冯虎平时忙于巡逻,很少有时间饮酒,今日他陪着二人多喝几杯,也是感觉有些醉意上头。他强打精神将洪不铸带回了驻地安顿好,被路上凉风一吹便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洪不铸虽然同样醉意不浅,但他稍一运转化生堂功法,便用高温将体内酒气逼了出来,瞬间清醒如常。紧接着,他便盘膝打坐休憩,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养精蓄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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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七章 畅通半路遭河阻 坠下铁索面目白

    翌日,天刚蒙蒙亮,洪不铸便像往常一样清醒过来。

    按理来说,他们化生堂人久在地下吸收神火,作息也应该混乱无比。但也许是功法原因,化生堂人对于阳气的感受极为敏感,每当朝曦初现,他们就会感受到空气当中微弱的变化,精神抖擞起来。

    虽然此时看起来十分难以理解,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神奇,是用常理无法解释得清。

    洪不铸吐纳几周,这才推门来到了屋外。可他还没等迈步,却险些被绊了一个踉跄。低头一看,只见房门之外竟然排满了一列大大小小的包裹。

    “洪大哥,你醒了!”洪不铸正在疑惑,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冯虎的声音,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冯虎竟然起的比他还早。

    “冯虎,你这是…在干什么?”洪不铸见到冯虎正在向马背上固定木箱,心想难道这冯虎是要准备出远门?

    “哦…此处距离玉壶宗路途遥远,我也是奉施城主之命,为洪大哥准备路上的消耗!”

    听冯虎说,原来是那施城主担心照顾不周,自己又无法抽身,便安排人送来了不少物资。而冯虎见这些东西携带起来实在不便,这才找来了一匹好马,帮洪不铸携带物什。

    洪不铸闻言一阵苦笑:“我说冯虎,我去玉壶宗是打听事情,也不是去游山玩水,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你与施城主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就算了吧!”

    “这可不行!”冯虎闻言面色一沉,“施城主可是下了命令的!”

    洪不铸闻言一阵头疼:“冯虎,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一身黑衣黑裤?”

    “为了行事低调!”冯虎答道。

    “说得不错!所以说,我携带这么多东西只会带来不便,又如何才能不被人察觉?”洪不铸无奈道。

    “这倒也是…”冯虎点了点头,“那剩下的东西我先留着,等到洪大哥办完事情再回来取走…我这就挑些必需品让洪大哥带上…”

    洪不铸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然后俯身随便挑了两瓶丹药拿了起来:“不必麻烦,带上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冯虎还要多说什么,洪不铸却是连忙打断:“我都说了,以后有时间不会少来叨扰,你若是如此见外,下次可让我如何敢来?”

    冯虎见到洪不铸说什么也不肯让步,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带着后者出了苍嶙城东门。

    “对了冯虎,有件事情差点忘了!”洪不铸忽然开口道。

    “洪大哥你说。”

    “先前你说的那玉壶宗长老是谁?”

    “哦,是云浪…云浪长老。”

    “原来是他,我知道了…”洪不铸点了点头,“小豆子,你保重!”

    “可是那云浪长老如今不在…嗯?”冯虎还没说完,却听到洪不铸要对自己告辞,也是转头看去,入眼却见得一道红光快速离去。

    “洪大哥!这马…”冯虎没想到洪不铸说走就走,语气有些焦急。可他见到后者如同飞云掣电一般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是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没有必要了…”

    …

    玉壶宗位于苍嶙城的东北方向,仔细说来二者当中的直线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其中有着无数道湍急的河流从遥远的东方而来,流向了西边没有尽头的地方。

    若是有人从东方乘船而来,只要是摆渡技巧精湛或者船体足够结实,又能忍受住这种颠簸起伏的话。毫不夸张的说,一日甚至可以横跨这片大陆。只是下游不远处出现了不少乱石阻挡,将这道湍急巨流分散开来,速度才算平缓了许多。

    洪不铸自从苍嶙城离去,也是一连数日奔波,除了果腹之外,一路上就没作另外停留。直到现在他遇到了洪流阻拦,却是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洪不铸本身功法原因,能从地下汲取到地火能量补充己身,虽然这些能量远不如化生堂中的神火来得纯正,但好在避免了洪不铸花费太大损耗,所以面色倒是没有太多疲惫。

    虽然如此,但洪不铸的面上却是有些为难…

    因为水天生就与火相克,化生堂人一旦来到水灵太过浓郁之处,浑身就会不自在,洪不铸自然也是如此。

    姑且不说换做浅水,哪怕是眼前的水势稍微平缓一些,洪不铸都能咬牙尝试。只是他本身不谙水性,若是就这么愣头青般一个猛子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不过眼前这洪流汹涌,就算是再谙水性,估计也很难通行。

    洪不铸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此处地处偏僻,荒无人烟,除了自己身后的两列脚印之外,几乎再无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不过他见到东方远处地势渐高,其上又有影影绰绰,或许是座能通过身下鸿沟的吊桥也说不定,也是迈开步子奔了过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那边看似不远,但脚下道路坎坷颠簸、地势忽高忽低,洪不铸实在无法动用功法赶路,也是绕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到达,随后却是一阵失望。

    虽然眼前此处的确是座吊桥不假,但也许是因为年头太久的缘故,吊桥上的木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下了钉在两侧岸边的两道铁索,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洪不铸抬脚稍稍试了一试,发觉这两道铁索固定地还算结实,只是在他刚刚踏上瞬间,这两道铁索便摇晃的剧烈起来,让他连忙撤回了脚步,背后冷汗直流。

    若是换做平常,此处自然是难不倒洪不铸的,就算他单靠臂力,也能从铁索上攀登过去。只是此处越向河流中心,水之灵气越是浓郁,让他无法使出半点力气。若是自己如此通过,只怕会与自己强行渡河是同样结果。

    因为此处地势颇高,他左看右看也实在找不到第二条道路可循,也是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

    他回到身后树林,选了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削成长条架在了两条铁索上,准备利用腰力一点一点滑蹭到对面。

    洪不铸稍稍尝试之后,发觉此举虽然看来并不轻松,却也的确奏效。他每次腰上用力一挺,双臂便会顺势将木棍向前挪动一些距离,卡在铁索上的缺口中。就这样,他终于来到了洪流的正上方…

    此时的状况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身周的水之灵气已经对他的力气产生了削弱,若是自己的熔岩之气完全被克制的话,后果必然不堪设想,所以他自然不能在此耽搁…

    可是就在他准备再次向前挪动的时候,面色却是忽然一阵惨白。他转头一看,只见右侧铁索上两道链环距离太近,竟然将木棍那端死死地卡在了其中,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是无法撼动丝毫。

    洪不铸吊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情急之下手上突然失去了控制,下意识地运转起了修罗火咒来,将这木棍手握之处烤的滋滋作响!

    这根木棍不过只是普通的木材,又怎能架得住洪不铸的神火气息?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及时将功法收回,这才及时避免了手中的木棍断成三截…不过还是在木棍之上留下了两道熏黑的掌印。

    看着头顶的两道痕迹,洪不铸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冷静下来过后,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自己这根木棍两端还有一些长度,反正右侧那端已经卡死,何不将其直接斩断,让自己挣脱困境?

    想到此处,洪不铸身子一拧便将右手攥在铁链之上,准备用左手运转起修罗火咒,将眼前的木棍斩断。

    因为洪不铸心中紧张,又被水灵之气压制得厉害,将本来轻而易举之事变得手忙脚乱。他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木棍重新架在了铁索之上…而他本人也因此变得气喘吁吁。

    “还好这里没人看见…不然我这脸面都要丢尽了…”洪不铸寻常都是淡定无比,哪里会出现如此狼狈模样,他深深呼了口气,就要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可就在他再次向前荡去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因为木棍断了一截的缘故,刚刚两道掌印也向着右侧挪动了一些距离,虽然它们看上去并无大碍,其实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

    就在洪不铸身子一荡,一起,一落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这根木棍终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从其中一道掌印处断裂开来。

    洪不铸感觉手中一空,顿时心中一凉,暗道:吾命休矣!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向下坠去,即将落入身下的湍急的流水之中!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木棍咔嚓一声断裂之后,他忽然听到前方铁索之上传来了几道脚步轻踏声响,没等他发觉来人是谁,这道声响就来到了自己头顶。洪不铸只觉得腋下一紧,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下落状态扯了回来!

    然后,来人的脚步未停,就这么拉着洪不铸在铁索之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前行,眨眼间就将他带到了岸边,轻轻地扔在了地上。

    洪不铸愣了半晌,这才终于恢复过来,急忙对着身后这人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一阵慈祥的笑声过后,来人缓缓开口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郄血尊不必多礼,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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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八章 不见不闻观自我 心无旁骛路现来

    从他险些遇难到被人带回岸边仅仅过了一个呼吸时间不到,但洪不铸却感觉十分漫长,直到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惊魂未定。

    不过他毕竟心志坚定,性格洒脱,既然已经脱离也危险也不再过多介怀,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当他站起身来,却发现来人是个身着百衲衣的老和尚,也是稍稍一愣,这才恭敬行礼道谢:“多谢高僧前辈出手相救!”

    对面这老和尚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和善笑道:“阿弥陀佛…郄血尊不必多礼,老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洪不铸闻言心中一惊,他素来活动范围有限,认识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尤其是这老和尚的相貌无比陌生,他也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未与此人见过。既然如此,这老和尚为何会认识自己?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见他穿着朴素,气质寻常,完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称得上与众不同的就是此人慈眉善目,双眼微眯,面上一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前辈您认得我?”洪不铸实在想不明白,也是恭敬问道。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那为何我不记得在哪里曾与前辈见过…”洪不铸一阵疑惑、

    “哈哈哈哈…你当然不记得…”老和尚摇头笑道,“毕竟…你与我可以说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洪不铸闻言又是一楞,心想这老和尚为何说起话来前后矛盾?

    自打开始与这老和尚谈话,洪不铸就感觉有些别扭。但这老和尚毕竟是救了他,他也不是他怀疑此人身份,只是洪不铸心中一直有种古怪感觉,却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古怪在哪。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多想,急忙运转功法将身体状况恢复一些,面上的血色这才恢复正常。

    “如果我没有看错,前辈应该是从对面而来,晚辈有些好奇,前辈是用了什么方法过来此处?”虽然眼前这人身上没有半点修炼痕迹,身材也是瘦削无比,洪不铸却总感觉这老和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也是试探问道。

    “阿弥陀佛…老僧自然是用走的…”老和尚理所当然道。

    洪不铸闻言一缩脖子,只听那边道道水声不绝于耳,有如惊雷一般在脚下蔓延,只能在他心中徒增后怕,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那前辈您可知道周围还有其他通路?”洪不铸可不敢再次铤而走险。

    “再往远处老僧并不知晓,自然不好妄言,但是千百里内是没有的。”老和尚不假思索道。

    洪不铸闻言一阵叹气,没想到自己一身本领,竟然会被一条洪流阻拦!只可惜此处距离化生堂太远,不然自己说什么也要借助神火之威,将此处焚出一条通路来!

    见到洪不铸面露难色,这老和尚也是哈哈一笑:“阿弥陀佛…其实通过此路并不算难,郄血尊只是没有找到方法罢了…”

    “方法?”洪不铸向那两道铁索之上看去,实在不知道老和尚口中的方法作何解释。

    看出了洪不铸眼中迷惑,老和尚也是哈哈一笑:“既然如此,老僧也只好卖弄一番,郄血尊你可看好了!”

    言罢只见老和尚身子一轻,便踏到了铁索之上,然后闲庭信步一般向着对面踱去,看得郄血尊目瞪口呆。

    而且这还不算,只见他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来,竟然身形一轻,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铁索上!等到他在另道铁索上站稳身子,便是矮下身子两指一捏,轻松地将刚刚卡在链环当中的那截木头取了出来,这才返回到了郄血尊身边。

    “哈哈哈哈…老僧已将障碍清除,郄血尊…请吧!”老和尚将那截木头随手一掷,这根木头便簌的一声飞了出去,从两道铁索当中落到了河中。它连水花都没来得及溅起,就被汹涌的水流彻底吞没。

    老和尚这一番动作,郄血尊可是看得分明,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如此本事,只能苦笑几声:“前辈身法飘逸脱俗,晚辈自认没有这般本事,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郄血尊还没有尝试,怎能如此妄下定论?”老和尚先是一阵长笑,然后声音忽然尖锐起来,“而且…老僧都能做到的事情,郄血尊为何会做不到?”

    洪不铸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老和尚此言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为何他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让别人做到?

    不过老和尚毕竟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洪不铸也不想与其为此争执,便要告辞离开:“再次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还有事,先告辞了…”

    此处对岸乃是连接玉壶宗的唯一通路,若是从别处绕行,最后还要回到这个地方。虽然绕路的确有些耽搁时间,但比起赌上性命,洪不铸还是选择了前者。

    可还未等洪不铸迈步,他便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原来那老和尚的背影挡在身前。

    “阿弥陀佛…老僧可是特地为你而来,郄血尊若如此放弃,倒是可惜了老僧一番苦心啊,哈哈哈哈…”

    “特地为我而来?前辈难道是要帮我过桥?”洪不铸被人识破心思,也是老脸一红。虽然他拉不下脸面求人帮助,但这老和尚若能够主动帮助,自己倒也不会拒绝。

    “阿弥陀佛…郄血尊本来就有这个本事,又何必需要老僧帮忙?”老和尚只是摇头笑笑。

    洪不铸闻言哭笑不得,心想这老和尚好像有些高看自己了。他索性再不避讳,实话实说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可没有这个本事,若是前辈不愿帮手,那么晚辈只能另寻他法了…”

    “阿弥陀佛…并非老僧不愿帮手,实在是不能帮手!而且老僧一直相信,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言罢,这老和尚便转过身来。

    这老和尚三番五次地强调这句话,让洪不铸心中十分无奈却又无力反驳,可就在他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变得错愕起来。

    老僧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他一直微眯着的双眼这次却是微微睁开。只见这一双眼中空空如也,比那凤亭屋顶上的孔洞还要深邃几分。

    洪不铸终于明白为何这老和尚会左一遍右一遍,不厌其烦地强调着同样话语,也终于知晓心中的古怪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阿弥陀佛…”老僧莞尔一笑,一双黑洞般的眼睛再次微眯起来,“郄血尊不会觉得自己连我这瞎了眼的老家伙都比不上吧?”

    老和尚过桥时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洪不铸自然是看在眼中,此时后知后觉也是面色一臊,再也不好意思说出退却的言语。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心生退意,虽然这过桥一事看来简单,但说难也难!”老和尚仿佛看穿了洪不铸的心思,也是没有等待后者回话,而是淡淡开口解释起来。

    “我见你过桥时犹犹豫豫,顾虑颇多!虽然寻得外物凭借之举说来有些投机之嫌,但是能达到最终目的却也无可厚非!只可惜你在途中自乱心神,忽略诸多,以至于卡在路上进退两难,这才惹出事端!如果你能早些放下心结,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之上,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过桥如此,做人亦然。”

    因为此处水流看来汹涌,听去嘈杂。洪不铸一直担心自己失手坠落,思绪也是乱成一团乱麻。若是他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铁索之上,就会提前发现那处的构造异常,又怎会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

    “多谢前辈指点!”洪不铸想明白了这些,一直紧张的心中也渐渐放松下来,就要转身削出一根木棍重新荡过桥去。

    也许是发觉了洪不铸的动作异常,这老和尚慈祥的脸上忽然一阵无奈,然后轻咳几声缓缓说道:“虽说投机取巧未尝不是方法,但不是任何地方都有外物依赖,若是自己意志不坚,早晚还会遇到更大麻烦!”

    洪不铸已经将功法运起,正准备将眼前这颗小树砍倒,听到老和尚这话也是一阵尴尬。他转头一看见到那老和尚并没有看向自己,这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了回来。

    “前辈说得不错!我…也正是如此想法!”说着,洪不铸就走到了铁索之前,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发虚,迟迟没有做出动作。

    老和尚看出了洪不铸的犹豫,也是身先士卒地踏到了另外一道铁索之上,只见他负着双手,如履平地一般向前走去,喃喃道:“不见不闻,专注于行!”

    听了老和尚的话,洪不铸也是强稳心神,下意识想到:万一自己再次失足落下,这老和尚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想到此处,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胆子一大,耳边的水流声便缓缓消失,然后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暗淡下来,只有一道铁索无比清晰。

    洪不铸终于放下了一切,将脚步踏在了脚下的这道铁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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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九章 本我之象生变化 执念情深难掩藏

    因为长久处在化生堂中,洪不铸对于自己的功法十分依赖。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入水中,便再也无法运转自己的修罗火咒,所以自然忌惮颇多,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可此时走在铁索上的郄血尊却忽然进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况。

    随着四周的景色淡去,洪不铸只感觉身周升起了一片雾霭,白茫茫的景色将自己包围起来。

    他隐约看见铁索尽头的对岸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向着自己缓缓招手。而这两道身影的出现,让他顿觉身周一切再与自己无关,就算是失去了化生堂的功法也没关系…

    不知为何,他心中只想到达对岸,与这二人团圆。

    可是就在自己终于到达对岸,眼前二人的面孔即将变得清晰的瞬间。两张温馨的面孔却突然化作了两道黑洞,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吸入其中!然后,这两道黑洞愈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化作了微闭的双眼,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洪不铸突然清醒过来,发觉原来是一张人脸出现在自己身前,他急忙退后一步,等到看清了这人完全模样,这才算是放松下来:“前辈?”

    老和尚笑着点了点头。

    洪不铸心中一阵狐疑,只当自己是一时分神产生了幻觉。可就在他抬头四下打量的时候,却是心中陡然一惊,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从铁索上来到了对岸。

    “我…我是怎么过来的?”洪不铸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踏上过铁链,只是在幻觉中走向了招呼自己的两道人影。想到此处,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难道刚刚那并非幻觉,而是真的?”可是他四下望去,此处除了自己与眼前这个干巴巴的老和尚,却也再无第三人存在。

    “阿弥陀佛…不用找了…此处仅有你与老僧二人。”老和尚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可是…可是刚刚…我看到…”洪不铸听闻此言,也是有些不确定起来。

    “阿弥陀佛…郄血尊刚刚看到的…正是你的本我之象。”老和尚仿佛对郄血尊刚刚所见十分明了。

    “本我之象?”洪不铸头一次听说这个字眼儿,实在让他十分费劲。

    “没错,这本我之象也叫虚我之象!是本来应该发生在你身上,却未有发生之事!”老和尚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本来应该发生,却未有发生?”洪不铸只感觉脑子一团浆糊。

    “没错,原来的故事本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只可惜混沌当中变数突生,使得所有结果都缠成了一团乱麻。”老和尚长叹一声,然后继续道:“由于另外一个你执念颇深,才在这本我之象中产生了期望之景,又被你所见。”

    “混沌?另外一个我?”这老和尚的每一个字洪不铸都能听懂,只是拼凑在一起后让他理解不清。

    “阿弥陀佛…老僧只是为了解惑答疑,郄血尊不必过分在意…请记住!无论发生多少种变数,结局早就命中注定!玉壶宗之行路程坎坷,老僧腿脚不好不便远送,便在此提前恭喜你了!”

    洪不铸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老和尚并非凡辈,如今听了这一番高深话语更是觉得此人身份并不寻常!他也不管心中疑惑,急忙转身就要询问此人详细,可是眼前哪里还有那老和尚的身影?

    此处落脚之所,一面是两道铁索,一面是山间狭路。而洪不铸此时站立的位置正是背对铁索,向着狭路远方。

    若是这老和尚从山间狭路通行,必然不能逃过洪不铸的眼睛。若是这老和尚从铁索离去,自然也不能逃过他的耳朵。可是这老和尚突然凭空消失,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着实让他更为震惊。

    “前辈,还不知您尊姓大名!”见到老和尚消失不见,洪不铸并不死心,连忙向着四周高声呼喊。

    “瞳藏日月,不见日月;身化山川,不见山川;风月无边,春梦无痕;黑暗短暂,光明永存。”

    洪不铸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身周响起,只是这道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让他无法捕捉来源何处。

    他暗自沉吟几句,忽然面色一惊,仿佛想起了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金沙寺…不见大师!”

    虽然洪不铸心中疑惑不见大师为何要恭喜自己,但是四周却已再无回应。他只能苦笑几声,向着各个方向鞠了一躬再次表达谢意,然后才化作红光消失在了山间狭路上…

    洪不铸消失离去不久,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正是刚刚消失在原地的不见大师。只是不见大师仍然站在刚刚的位置,就连动也未动半分。

    不见大师再次出现,依然是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见他忽然侧着脑袋看向一旁,然后轻声笑道:“他走了,出来吧!”

    不见大师话音刚落,便见又一位老和尚从远处一片乱石当中践踏过来,虽然来人将那片乱石踢得满地乱滚,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来人慈眉善目的模样同不见大师颇为相似,唯一与前者不同的是他那双比例特殊的双耳。只见他这一双大耳垂肩,走起路来也是呼扇呼扇地左右摇晃,倒是平添了几分滑稽。

    他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什么,直到来到不见大师近处才出声笑骂道:“你这老瞎子,眼神儿比谁都好使,亏我还仔细遮蔽了一番!”

    不见大师闻言却也不恼,只是微笑道:“哈哈哈哈…若不是你弄出了那么大的声响,又怎能被我轻易发现,不闻师弟?”

    金沙寺中一共有三位大师,他们的法号分别是:不见,不闻,不言。代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之意。而这来者正是这位不闻大师。

    不闻大师闻言挠了挠耳朵,自言自语道:“有吗?不可能啊师兄,我明明已经遮蔽了那处声响!你没发现那小子都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不过不见大师并没有接过话茬,只是一双空洞的双眼微微张开,死死地盯向了不闻大师眼睛:“我说师弟…平白无故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对我不放心不成?”

    不闻大师闻言面色一阵尴尬:“师兄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只是偶然间路过此处罢了。”

    不见大师抬手点了点头不闻大师的脑袋:“师弟,你现在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了吗?”然后他摇头笑笑,“放心吧,如今事情有变,我这次来只是想稍微试探试探,并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不闻大师闻言松了口气,“师兄,你可能看见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不见大师眉头一蹙:“原本的事情已被打乱,暂时再也没有办法按计划行事,眼下我们只管将那两样东西守好吧!”说到此处,不见大师忽然笑眯眯道:“师弟,我问你,不言带来的那个小捣蛋鬼现在状况如何?”

    “师兄,我出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不闻大师闻言面上一苦,“那小家伙自从得到了传承,总算是在无言师弟‘连哄带骗’的教导下消停了一些日子…”

    “哦?还有这种好事?”

    “师兄,请听我说完啊!”不闻大师咧了咧嘴,继续道,“可是后来那小家伙还是发现了不对,说那传承当中记载的明明是随心随性,又让金沙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让这死板之处,多了一丝快活气氛!”不见大师并不在意。

    “可是师兄,有趣归有趣,我实在是心疼我在藏经阁里的那些收藏!”不闻大师一脸无奈。

    “师弟还需放宽心态,不然如何才能教导他人?”不见大师劝道。

    “师兄倒是‘眼不见为净’了…唉!只是苦了我那些收藏,都变成了满天乱飞的纸鸢!不言师弟也是偏心眼,非要让我们让着他!”

    “所谓收藏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师弟还是要学会豁达一些!”不见大师继续劝说。

    “师兄说的没错,是我有些狭隘了…”不闻大师心中颇为感慨,“若是我的瓶瓶罐罐被人碎了一地,必然是不会像师兄这般浑不在意的…”

    “什么!”不见大师闻言,满脸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面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师兄?你怎么了?”不闻大师见到不见大师面色有异,也是紧张起来。

    “没事,我只是想起寺中还有要事尚未处理…需要回去解决一下…”不见大师说完,只见黑洞洞的眼中两道白光扩散出去。

    随着两道白光扩散出去,眼前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幻模样,虽然下面的河流依旧汹涌,但是那只剩下两道铁索的吊桥竟然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

    不见大师将眼前的一切恢复成了原本模样,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快速奔走。不闻大师微微愣了片刻,也是匆匆忙忙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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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零章 金丝不能引情绪 苦海无边情茫茫

    洪不铸当年是在昏迷当中被北峰长老带到此处,对于玉壶宗周围的地形并不熟悉,自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好在他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一路行去,终于穿过了重重密林寻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崖端,而眼前出现的便是玉壶宗那几座熟悉的山峰。

    虽然对面的几道山峰看似触手可及,但洪不铸只能在此“临崖羡鸟”,若想到达对面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攀下山去。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脚下状况已经看不分明,洪不铸索性爬到了身后林中的一棵高树上,侧卧着身子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

    玉壶宗的几道山峰高耸入云,其中景物也是若隐若现,洪不铸隐约间看见了满脸熏黑的“自己”正在一个烧红的炉鼎之前愁眉苦脸,北峰峰主正在一旁哈哈大笑…

    就在洪不铸怔怔出神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不见大师的话语,顿时让他清醒过来。

    “记得那不见大师对我说恭喜时…却也不似在恭喜我安然过桥,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恭喜些什么?”想到此处,洪不铸探手向脖颈之上摸去,竟然扯出了一个吊坠来。

    这个吊坠本体是一颗颜色艳红的浑圆珠子,它通体晶莹,圆润无比。仔细看去,又见无数纹路暗藏其中,好似一根根暗红色的花蕊生长其中。

    此珠名为“封魔珠”,还是之前他与那碧匣谷的尤华曼在一起时,受到对方的赠予之物。

    当年那尤华曼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化生堂功法会让人走火入魔,便将碧匣谷的宝物“盗”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让洪不铸带在身上。

    洪不铸虽然心中欢喜,但他知道尤老谷主一直在反对自己与尤华曼的事情,若是将这样东西带在身上,与那明晃晃的挑衅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他自然不能接受。

    但是这尤华曼是个死心眼儿,既然她已经将这封魔珠冒险带出碧匣谷,是说什么也不肯还回去的。她逼迫洪不铸将封魔珠带在身上,若不答应就当作是他变心!

    洪不铸可是知道这位“蛇蝎美人”的手段,心中也是连连叫苦,但是他平时很少携带外物,便对尤华曼解释说自己并非不想接受,实在是担心将此物弄丢。

    尤华曼闻言强行将此物当作吊坠系到洪不铸身上,奈何洪不铸上身有修罗火咒,一旦运转起来便会将系着封魔珠的绳索烤焦断裂,险些将封魔珠弄丢。

    尤华曼知道以后当然不死心,眼珠儿一转便有了主意,然后又背过身去不知在鼓捣些什么。等到转过身来,封魔珠已被系在了一道金线之上。

    虽然这根金线看上去比起封魔珠上自带的线绳要纤细许多,实际上却异常坚韧,就算是洪不铸完全使出修罗火咒也无法伤其丝毫。

    洪不铸心中好奇这金线到底是从何而来,但尤华曼却是面色羞红,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

    回想起当初为自己带上封魔珠时,尤华曼那娇羞模样,洪不铸嘴角也是咧出了一丝笑容,可是笑容还未盛满嘴角,便被一丝苦涩灌满。

    “难道说不见大师要恭喜的是这件事情?”洪不铸的面上忽然升起一丝温柔,然后又是连忙否决,“不可能…我与她已经断了联系,又如何才能再续前缘…罢了,此事之后也该将这封魔珠还回去了…”

    洪不铸将封魔珠挂上眼前的枝娅,看着它随着晚风飘飘荡荡。渐渐地,奔波许久带来的疲惫终于泛上心头,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昏昏睡去…

    …

    “吴昊师弟,昨日你的指点真是让我获益良多啊!多谢了!”

    “师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还要多谢师兄没有怪罪师弟多嘴呢!哈哈哈哈…”

    玉壶宗山下有一片果林,此时在这果林当中,一群玉壶宗弟子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地面休息,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不少竹娄,其中大半竹娄已经被各种果子填满。

    而就在这群弟子边缘,正有两名弟子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只是其中稍微年长的那位看上去面色客气许多。

    “没想到师弟在短短时间里,就能有如此大的进步!依我看,这下一次古门大选,就要靠你让玉壶宗大放异彩了!”

    “师兄过誉了!”

    “哎,师弟不要谦虚!不光是咱们东峰,就放眼整个玉壶宗来说,又有谁能在火诀的领悟上胜你一筹?”那师兄越说越是激动,“想我修炼了这么多年,对于火诀的领悟还是一知半解,若不是昨日被师弟指出不妥,还不知要错到什么时候!”

    “哟!你怎么也学会服软了?”正在二人交谈之时,他们中间忽然挤出来一个人影,一左一右将二人搂在了臂弯之中。

    来人身材魁梧好似一座小山,虽然他的五官还算端正年纪看似不大,但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却将他显得成熟许多。

    “我说霍福,我们兄弟二人聊天,你一个十号院的前来掺和什么?赶紧回去做饭得了!”那师兄看清来人也是挣脱出来,一拳砸在了这人胸口。

    “嘁!昨天还气急败坏,今天就称兄道弟了?”这叫做霍福的大汉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然后捏了捏吴昊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只是下山劈柴,顺便替师尊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可没有心思搭理你的闲事!”

    说完,霍福抬手拍掉了胸口上师兄留下的手印,挑起地上的柴禾就要转身离去。

    “师尊?”听到霍福的话,吴昊却是面色激动起来:“霍福师兄,师尊回来了?”

    吴昊身边这人与霍福相熟已久,他看了眼霍福表情,也是拍了拍吴昊的肩旁:“吴昊师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只是在捉弄人罢了!”

    “嘁!师尊他的确快回来了!你爱信不信…”霍福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山路上。

    听到霍福的话,吴昊的面色也是激动起来,他听说这次云浪师尊下山是提前招收弟子,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自己岂不是要马上见到乌凡?

    “信你才有鬼了!”这师兄对着霍福消失的方向嘟囔一句,然后继续问道:“对了,吴昊师弟,我见你对火诀的领悟十分了得,可是之前有所接触?吴昊师弟,吴昊师弟?”

    “呃…”吴昊正在发愣时,忽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师弟是否在来到玉壶宗之前接触过火诀功法?”这师兄并没在意,继续问道。

    吴昊闻言狡黠一笑:“回师兄,火诀我的确偶尔接触,不过接触更多的却是一些土诀…”

    “还有土诀?”这师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难道师弟…是来自某个大能世家!”

    吴昊摇了摇头:“因为我是被人带到卧溪村中一户农家寄养,从小就勤劳耕垦…某种程度上来讲,应该算是接触到了土诀吧…”

    “啊?”这人闻言一愣,然后皱眉问道:“那你说的火诀…不会就是生火做饭吧?”

    “师兄说得不错!”吴昊心情不错,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开起玩笑还一本正经的!害得我白白期待!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这师兄笑骂着将竹娄背在身上。

    可他还走几步,却忽然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来对吴昊说道:“师弟你虽然天赋异禀,但是希望你能记住‘怀璧其罪’这几个字!在你羽翼未丰时,千万不要过多暴露本事,不然被有心人惦记,必然会惹祸上身!”

    “多谢师兄教诲!”吴昊点了点头,认真记下,然后便招呼休憩的弟子们继续采摘起果子来。

    …

    “坏了坏了!这下耽误事了!”一道黑影正贴着山壁疾速下落,只见他刚一落到地面,便嗖地一声消失在了森林中。

    郄血尊平时都是随着日落而息,日升而起,可不知怎地,今日这一觉却睡得过分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也是匆匆忙忙跃下山去,向着玉壶宗方向赶去。

    虽然在高处时玉壶宗的位置十分明显,但他一到了山脚下,视线再被树林遮蔽,也是再次迷糊起来。

    “我记得此处原来好像没有这么多的果林,难道说是玉壶宗近来状况不好,已经靠贩卖果子维持生计了?”洪不铸随手将果核扔到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便有一道玉壶宗弟子穿着的人影从眼前闪过,也是心中一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然后便跟在了这道身影后面。

    “呼…喝!”

    吴昊动作十分麻利,早早地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见到其他人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便索性来到了一个僻静之所运转起火诀来。

    可他还没有动作多久,却是忽然感觉胸口憋闷无比,总感觉周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压迫自己,让他觉得压力倍增。但当他要仔细探寻之时,却又无法发觉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心中也是一阵狐疑。

    虽然此处是玉壶宗的地界,但是吴昊一想起师兄刚刚的话,心中便忽觉不妥,尤其是他现在体内状况不妙,也是急忙收敛功法,就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之时,却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去路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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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一章 身怀热症乱情绪 一掌消解心火烧

    自从吴昊被留在卧溪村,就再也没人来找过他。好在这家妇人完全将他视如己出,才让他渐渐搁下心结。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体经常会无端灼热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惹上了热症,直到被人检查过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

    这种灼热虽然不会带来任何副作用,但是一旦突然发作,也会让他十分痛苦!后来,他发现自己一到溪边,体内的灼热便会渐渐平静下去,所以才会经常来到此处。

    一开始时,溪边只有他形单影只。但是过了没有多久,溪边的圆石上,又多出了一位圆滚滚的身影与他作伴,那人便是乌凡。

    对于卧溪村来说,乌凡与吴昊一样来历不明,但也许是乌凡稍微来得晚了一些,所以完全被人排斥在外。唯有与他惺惺相惜的吴昊,在这圆石的见证之下渐渐熟络起来。

    随着他与乌凡的接触时间愈来愈久,吴昊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热症已经很久没有发作,尤其是再也不需要依靠待在溪边,心中对乌凡身份的好奇也是与日俱增。

    虽说是好奇,吴昊却对乌凡没有半点恶意,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毕竟在他心中,早将这被人孤立的小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先人一步来到玉壶宗,虽然吴昊心中不舍,但也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准备等到乌凡到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吴昊本来机敏非常,进步也是神速,只可惜他疏忽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身上的热症!

    自从来到玉壶宗,吴昊的热症一直没有发作,他还以为是早已痊愈。可是一天他从北峰山下归来,浑身的皮肤竟然开始赤红起来,那种灼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之前的灼热只是让他感觉置身篝火旁边,还算可以忍受。而这次却让他感觉好似被人扔入了火堆之中,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烧灼起来。

    好在他的师尊,玉壶宗东峰的云浪长老发现及时,才没有让吴昊出现大的问题。

    开始时,吴昊在玉壶宗中修炼的只不过是一些寻常功法,但自从他被云浪发觉异常,便尝试教导他玉壶宗的火诀之术!吴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火诀而生,短短时间里就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火诀所有要领,实力也是水涨船高,可谓是因祸得福!

    自从吴昊接触了火诀,体内的热症总算是得到了控制,一旦热症有“作怪”趋势,他便运转火诀将其平息下来,再也没有惹出过任何乱子。

    因为这种方法本来屡试不爽,所以今日他一感觉到体内热症蠢蠢欲动,便准备运转火诀将其平息。可奇怪的是,他越是运转心思越乱,只感觉有一种热浪堵在心口,憋闷得十分难受,便准备在此处理有些不妥,准备返回东峰再做打算,可他刚一转身,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住去路。

    吴昊抬头一看,只见身前这人一身黑衣黑裤,就连相貌也用黑纱斗笠遮盖起来,心中也是警惕起来。

    洪不铸来到玉壶宗只是想打探消息,并未想惊动任何人,见到眼前这位玉壶宗一路向着偏僻之处走去,也是悄悄跟在了后面。

    就在他终于寻到了这位弟子时,却是见到此人开始运转起了火诀功法,也是心生期待潜伏下来。

    虽然这位弟子在火诀上的确有几分领悟,但是他的运转方式却是十分别扭,完全是在损害自身,见到这位弟子就要离去,洪不铸也是有些按捺不住,现出身来。

    “小子!这火诀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吴昊本来就对来人的身份存在疑虑,此时听到这人一开口就对自己的功法指手划脚,也是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谨慎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

    洪不铸自然不会自报家门,也是拉了拉黑纱斗笠,随后回道:“路过的。”

    “那您对我们玉壶宗有多少了解?”

    洪不铸闻言一想,自己对玉壶宗的了解已经随着北峰一同烧成了灰烬,也是缓缓摇头。

    “既然您只是路过,又对玉壶宗没有了解,为何要对我的火诀指指点点?”吴昊蹙眉道。

    “哦…我只是见你的火诀瑕疵不少,若是日积月累下去必然会受到不少损伤,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罢了!”洪不铸仿佛没有感受到对方言语当中的冷意,淡淡说道。

    “瑕疵?”吴昊闻言更是恼火,他火诀的领悟可是被所有人看在眼中,而且也有人在他的指点之下获得进步。若是自己有错,又岂能达到今天这种成就。

    “没错,凭我刚刚的观察,你对火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非但再难取得半点进步,恐怕还会生出不少暗疾!”

    洪不铸依仗自己天赋异禀,也曾急于求成,走上过这条错路。若不是北峰峰主悉心教导,让他寻回正途,他又怎能驾驭神火精深功力,成为了化生堂堂主郄血尊?所以今日见到玉壶宗弟子火诀出错,他也不忍心让后者重蹈覆辙,好心提醒道。

    可是此时的吴昊却只感觉心火上头,双目渐渐赤红起来,甚至连鼻息当中都吐出了两道白练,咬牙切齿道:“既然您说我的火诀不精,可否与我比试一番?”

    洪不铸发觉了这玉壶宗弟子面色有异,与自己当年“走火入魔”的模样相仿,也是淡淡点头,应了下来。

    吴昊见到这人答应,便再难控制心中躁动,直接将火诀运转起来:“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

    随着口诀响起,二人四周的空气忽然炎热起来,脚下的野草也开始变成枯黄,只见吴昊面前忽然凝成了几团拳头般大小的火球,呼喇喇地向着洪不铸身前砸去!

    洪不铸却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直到几团火球来到身前才探出手来,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火球攥碎在了掌心当中!然后便见这些火球如同泄了气一般,滋滋地化为几道火星,还未等落到地面便化为了虚无。

    吴昊使出的功法虽然不是最强,却也已经不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火诀会被人如此轻松破解,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眼前这人哈哈一笑:“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吴昊便见对面这人轻轻一掌推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便抽身退去。

    吴昊受了这轻飘飘的一掌,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妥,也是眉头一拧,冷声道:“故弄玄虚…唔…”还没等他说完,吴昊便觉体内当中升起了一团野火,在五脏六腑当中熊熊燃烧起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热症发作,也是急忙念动火诀想让其恢复过来。可无论他这次如何念动火诀,却再也无法将体内的野火平息下来,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

    就在吴昊以为今日必将惨遭毒手之时,却忽然觉得体内的温度渐渐散去,就连一直积压在胸口处的燥热也消失不见,这才浑身大汗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现在的火诀只在意表象,却不注重内里!每次运转火诀时都会在体内积蓄心火,一旦心火爆发,情绪便会失去控制,就像刚刚那般…”

    虽然一开始吴昊还对此人有所怀疑,但是自从领教了这人一掌,顿觉此人的火诀与自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他要对自己下手,自己还哪里能有半点挣扎余地?

    怪不得自从他练习火诀之后,心头就一直燥热无比,看来的确是这火诀功法存在着某种瑕疵!再想到刚刚自己出手时的确有些情绪失控,吴昊也是惭愧不已。

    见到对面这人向自己伸出手掌,吴昊也是连忙顺势站起身来,然后躬身抱拳道:“这位前辈,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原谅!”

    “无妨,我刚刚已将你的心火排除,希望你以后在练习火诀时,还要多多注意一些为妙!”若是认真算起来,这些玉壶宗弟子还算是自己后辈,洪不铸自然不想与他过多计较,不过还是好奇问道:“教导功法如此随意…这火诀到底是谁传授给你?”

    吴昊闻言咬了咬嘴唇,还是老老实实道:“是云浪师尊…”

    “云浪?”洪不铸闻言一乐,心想自己正要寻找云浪,这家伙的弟子就送上门来了,也是哈哈笑道:“巧了!我今日正是为了寻找云浪而来,可否劳烦小友带我去见他?”

    吴昊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原来应该是认识云浪师尊,怪不得此人火诀如此精湛!

    可是激动过后他也是有些遗憾开口道:“前辈,实在抱歉!云浪师尊他现在不在玉壶宗…”

    “不在?”洪不铸闻言一个踉跄。

    他为了避免韦无息酿成大错,才费了这么大劲来寻找云浪问清五行鼎的下落,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扑了个空…

    玉壶宗中,与洪不铸有交集的人并不多,而云浪恰巧是其中一个。听说云浪不在,洪不铸也是有些头疼,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家伙…这云浪长老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吴昊摇了摇头:“云浪长老离去匆忙,没有讲过他的去处…而且这次又恰逢玉壶宗招收弟子,估计短时间内不能归来…”

    正在洪不铸头疼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便有人急声喊道:“不好了!师兄!西峰弟子与咱们东峰弟子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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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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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