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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九二章 言语轻佻争执起 逆风退让焰更高

    吴昊正在与来人解释云浪去处,就听远处有人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也是下意识转过头去,便见一位玉壶宗东峰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这弟子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见到吴昊也是急忙奔了过来:“师兄,可算让我找到你了…西峰弟子又与咱们东峰弟子吵起来了!”

    “什么?师尊不是让咱们没事不要招惹他们吗?”吴昊眉头一皱道。

    “唉…可这次是那吕纯长老带着西峰弟子前来惹事,咱们想躲也躲不掉啊!”来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奈道。

    “吕纯长老?我知道了…”吴昊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是忽然想起还未与那位前辈告辞。可当他转过身来才发现刚刚那位前辈已经消失不见,也只能当作这人是寻不到云浪师尊已经不辞而别。

    “不用找了,师兄…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东峰弟子都已经赶过去了…”来人见到吴昊四处打量,还以为后者是在寻找其余的人,也是急忙解释道。

    既然前辈已经离开,吴昊也是正色起来:“快带我回去!路上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二人离去,洪不铸才从不远处的树后现出身来:“吕纯?他竟然也留在了玉壶宗?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还是没有任何改善…有点意思…”

    “既然云浪那家伙不在,我也只能从吕纯这小子身上碰碰运气了…”说完,洪不铸也远远地跟了过去。

    …

    “师兄,这件事情真的不怨咱们啊!”刚刚那位赶来报信的人一边赶路,一边与吴昊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刚刚采摘结束,便准备顺便将竹娄扛回山上,可就在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却忽然撞见了吕纯长老带着西峰弟子迎面走来。

    因为东西二峰弟子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双方一见面便是火药味十足。只是因为云浪师尊不在此处,东峰弟子不想惹事,也只能扭过头去当做没有看见,就算那些西峰弟子从竹娄中取走了不少果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虽然西峰弟子尝到了甜头,却还是不依不饶,不停地用言语奚落他们。一位东峰弟子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的劳动果实被人抢夺,就一把推开了一位西峰弟子,将竹娄夺了回来。

    那位西峰弟子之前半吃半扔毁了不少果子,被人一推也是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一头栽倒在地,磕出了不少鲜血,然后双方就以此为由,互相推搡起来。

    “可恶!那西峰弟子真是欺人太甚!”吴昊闻言也是咬牙切齿,“吕纯长老怎么说,难道他就任由弟子们争执不休?”

    “唉…别提了!吕纯长老说东西两峰已经许久没有比试,要趁着这个机会切磋一番,然后就径直离去了…”这弟子一脸无语,唉声叹气道。

    “切磋?说的倒是好听!依我看这吕纯长老就是仗着云浪师尊不在才敢胡来!”吴昊闻言一阵气结,“咱们东西二峰素来不和,若是简单争执还好,一旦打斗起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言罢,二人脚下又加快了几分,面色焦急地向着半山腰奔去。

    “好!打得好!”

    吴昊跟着这位师弟刚一来到半山腰,便听见有一阵阵欢呼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一群玉壶宗弟子围城一圈,在向圈子中间的人加油助威。

    吴昊简单扫视一周,便见到不少东峰弟子灰头土脸,身上带伤,也是眉头一拧就要冲入人群。

    可他还未等靠近人群,却被人拉住了胳膊,硬生生拖到了一旁隐蔽之处。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要让吴昊师弟知道吗!”之前那位师兄浑身是伤,却一脸不悦地训斥着将吴昊带来的那位弟子。

    “我…我…”那名弟子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师兄不要怪他,我毕竟也是东峰一员,如今东峰有难,我又岂能置身事外?”吴昊拍了拍那位弟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开。

    “唉…真是胡闹!”这师兄重重地叹了一声,“这东峰西峰之间的摩擦也不是一次两次,师尊之所以让我盯着不让你参与,就是怕你被吕纯盯上!这次你来便来了,但是千万记住,不要逞一时之勇为自己惹来祸端!”

    “好的师兄,我知道了!”吴昊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是师兄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哈哈哈…还有谁?东峰该不会是没人了吧!这杂役峰还真是名不虚传,若是无人应战,就原地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老老实实滚回去,继续当你们的杂役吧!”

    一声惨叫过后,便有一阵猖狂的声音响起,然后伴随着的便是一片奚落与欢呼。

    “无耻之尤!若是云浪师尊现在此处,岂容你们如此放肆?”那师兄闻言双目赤红,“吴昊师弟!你乖乖在这别动,让我再去会会这个家伙!”

    说完,这师兄便擦掉嘴角血迹,面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混账!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如此猖狂?”他拨开人群,向着圈子中央那位面色桀黠的男子喝道。

    “哟哟哟,这不是手下败将吗?怎么?你这是准备给我磕头求饶来了?”这人闻言一愣,然后便是出言讥讽,引得身旁笑声更浓。

    “放肆!你要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东峰这师兄额头青筋暴起。

    “你看你急什么,说得好像你能打赢我似的!依我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吧!”这人阴仄仄地笑道:“我觉得呢,看在咱们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这磕头就免了吧…只要你能从这钻过去,我们今日就放你们一马!”说完,这人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你…说话算话?”这师兄闻言面色变幻几分,然后忽然气势一消,苦笑问道。

    这人没想到师兄能够答应,也是稍稍一愣,这才哈哈笑道:“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决不食言!”说完他双腿一张,还贴心的拍掉了身下的尘土。

    “师兄!别听他的!”“师兄!不要啊!”

    这群东峰弟子见到他们师兄面色松动,也是急忙劝说起来。

    “都给我闭嘴!”这位东峰师兄闻言高喝一声,“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今日争执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低头认错也是理所当然!”说完,他便躬下身子,向那西峰弟子身前走去。

    “哈哈哈…没想到东峰之人居然能有如此觉悟,实在是让吾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这西峰弟子见状面上得意更浓,笑声愈发猖狂起来。

    可他的笑声还未持续多久,却是忽然感觉胯下如同火烧一般,然后便是一阵剧痛传来,顿时一张白脸紫成了茄子,捂着自己的宝贝之处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你们东峰…卑鄙无耻,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偷袭我的…嘶…”这人闻到自己胯下一股焦糊味道,直痛得满眼泪花,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师兄,你自愿承受胯下之辱虽然是想保全我们,但我们不想因为此事让您乃至整个东峰都无法抬头!”只见吴昊从人群当中走了进来,语气坚定的将这师兄搀扶起来。

    “是啊!师兄!我们输得起!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做到如此地步!”身后的东峰弟子们附和道。

    刚刚那人猖狂的声音十分响亮,自然传到了吴昊的耳中,让他忍不住赶了过来,也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他可不想让别人忍受耻辱来为自己偷生,也是控制不住出手,使出火诀击中了西峰弟子的要害之处。

    “你…你真是…有些冲动了!”见到吴昊终于出手,这师兄虽然心中欣慰,但还是多出了一丝担忧。

    “放心吧,师兄!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吴昊将师兄送到一边,然后便站到了圈子当中:“西峰之人不会就这点实力吧?若是无人应战的话…接下来的话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一群西峰弟子闻言顿时面红耳赤,没想到刚刚他们出口的话居然被原原本本送还回来。

    “你…你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西峰弟子原来的裤子被烧出了一个大洞,只能将衣服脱下缠在腰间,叉着两条腿如同螃蟹一般横着走了过来,厉声呵斥道。只是他嘴角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看上去有些色厉内荏。

    “我?我不过是一位东峰的杂役弟子,师兄这种本领高强之人自然是不屑理睬我这种无名小卒的,没有见过也并不稀奇。”吴昊淡淡说道。

    “你…”听闻此言,这西峰弟子更是窝了一肚子火,心想这小子这么讲虽然看似谦虚,实际上却是在说他连一个无名的杂役的偷袭都应付不了,“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

    这西峰弟子话音一落就要迈步上前,可他刚一抻开双腿便觉得胯下一阵凉风吹拂,情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哆嗦,然后面色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你们站着看戏呢?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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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三章 久别相见不相识 身如浮萍躲雨声

    吕纯离开时,说是让东峰与西峰好好切磋,但他知道这些东峰弟子才来到玉壶宗三年不久,又怎能是西峰老弟子的对手?

    可是他左等右等却不见西峰弟子赶上来,也是忍不住暗骂道:“明明只想让他们简单教训一番,这群小崽子到底在磨蹭什么?”说完,他叹气一声,就要转身回去看看状况。

    可是在他刚刚转过身来,却是右眼微微一跳,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念起土诀:“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诀!土刺钉!”

    随着这道话语响起,吕纯脚下的土石便隆隆翻涌起来,然后凝成了无数土刺。这道道土刺虽然仅有手指粗细,长短也不过寸许,但胜在数量奇多,它们好似一窝野蜂,铺天盖地的形成了一道黑云,向着林间某处遮蔽而去!

    而就在这些土刺即将包围到那林间之时,一阵毫无征兆的红云忽然带着热风汹涌而来。黑红二云仅仅是短短一个交锋,便见这些土刺化为了道道黑灰,缓缓洒落在地面之上。

    “谁?”吕纯见到这般身手,也是心中一惊,面色凝重起来,一边冷声逼问,一边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呵,亏你还是个长辈,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要为难一群小辈?”笑声响起,便有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影走了出来。

    吕纯见这人一身巫图窟装束,也是收起了背后的小动作,只是面色依旧冰冷无比:“是男觋派你来监视我的吧?你回去告诉他!在没有找到救我老太公的方法之前,我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情!”

    来人正是洪不铸,他本来打算等到吕纯孤身一人时出面“叙旧”,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警觉,率先发觉了自己行踪。

    “你在说什么,什么男觋?”洪不铸闻言一阵疑惑。

    “呵,你不要与我装糊涂!自从我加入玉壶宗以来,那男觋每次找我都没好事!你现在出现此处,八成又是要我为他做些什么吧?”吕纯面色阴沉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巫图窟与男觋的勾当,只要你一日不归还我老太公,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洪不铸感觉这吕纯有些莫名其妙,为何刚与自己见面就如此言辞激烈?他正欲开口,这才发觉头上仍然戴着黑纱斗笠,也是顿时明了。

    他将那黑纱斗笠摘到背后,这才似笑非笑道:“我说吕纯,你该不会连老朋友都不记得了吧?”

    看清这人真实相貌,吕纯也觉眼熟,只是一时又记不清晰:“你当真不是男觋的人?那你是谁?”

    洪不铸摇头笑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现如今你当上了西峰长老,连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北峰弟子都不肯认了。”

    “北峰弟子?如今北峰都没了,还哪里来得什么弟子…啊!”说到此处,吕纯面色忽然激动起来,“你…你…洪不铸!你…你是人是鬼?”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说我是人是鬼?”洪不铸反问道,“见到我活着,好像让你很失望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吕纯闻言连连摇头,“怪不得我一直寻找不到你的尸体!原来…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说着吕纯的双目竟然晶莹起来。

    当初这吕纯与洪不铸都是玉壶宗弟子,实际上他们却并无太深交集。但话虽如此,吕纯能掌握土诀之术,却还是要感谢这洪不铸。

    话说当年,吕纯一心想要寻找救活老太公的方法,只可惜玉壶宗大部分医药典籍都在北峰,他权限不够又很难接触得到。

    一次洪不铸下山时,因缘际会之下碰到了在北峰下面徘徊不休的吕纯,询问之下方知后者来由。

    北峰有规矩,其中的功法典籍不能被擅自带出,但好在洪不铸负责的就是翻抄功法,将一些医药典籍的誊写书册带了出来,希望能够帮到吕纯。

    因为洪不铸又要修炼功法,不能离开太久,也是忙中出错,将木诀夹在了这些誊写书册之中,这才被吕纯偶然习得…只可惜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北峰就发生了巨大变故。

    时过境迁,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如果没有北峰那场灾难,或许二人如今不会如此陌生。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放弃老太公的事情…”洪不铸叹气道。

    “人活着…总是该为自己寻些希望,不是吗?”吕纯眼中一阵悲色,故作坚强苦笑几声。

    “算了,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吕纯清了清嗓子,忽然面色一变,蹙眉问道:“洪不铸,你这次来…难道是与巫王有关?”

    洪不铸闻言一愣,心想自己来此的确与韦无息有关,只是韦无息是让自己扰乱他的计划,并未让自己来到玉壶宗打探消息。可是这吕纯明明身在玉壶宗,到底是如何猜到此事?

    不过既然吕纯既然猜到,洪不铸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微微点头道:“好,既然你已猜到,我也不再隐瞒…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你可知道玉壶宗的‘五行鼎’现在何处?”

    “五行鼎?”吕纯闻言表情瞬间精彩起来,当年那男觋对自己说的话,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得到了它,别说让老太公起死还生,就算是再活个千年百年!都不在话下!可是自己自从来到玉壶宗,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东西。正是因此,他才会去往北峰另寻他法。

    “嗯,因为此物当初曾经被明远老祖带走!只是最近又在琳琅集市现身…我这次前来,一是想祭拜一下北峰峰主,二是听说此物被人带回了玉壶宗,想来打听一下是否确有此事?”洪不铸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吕纯的眼睛。

    “五行鼎被人带回了玉壶宗?这怎么可能?”吕纯眉头一拧,连连摇头。

    自从玉壶宗北峰出事,失去了资源支撑,本来依附此处的世家子弟早就另择高枝。一些立场不坚的长老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偌大个玉壶宗只剩下了东峰云浪,南峰施雪雯与自己三位长老身担重任,虽然那主峰上还有议事阁存在,却早已名存实亡,那些杰出弟子更是早就被带离了此处,只有仅剩的三位长老害怕宗中弟子动摇,才将这消息封闭起来。

    可是那施雪雯性格孤僻,平时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连东西二峰之间的“恩怨”都很少搭理,所以这带回五行鼎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她所为。

    因为自己与云浪不对付,所以吕纯从来没有与他提起过关于五行鼎的任何事情。再者说,这云浪早早就去了西方偏僻之处招收弟子,更是不可能掺和进来,所以当然也与他无关。

    既然已经将这二位排除,那中峰自然也没有半点可能,吕纯也实在想不出玉壶宗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地摇头否决。

    在同韦无息交谈中,洪不铸听说五行鼎是被吕纯夺回了玉壶宗,可是如今从这位表情看来,对方又不像是在装假。洪不铸也只能将目光移开片刻,淡淡问道:“你当真不知?”

    五行鼎出现在琳琅集市的事情,吕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没有参与其中,就收到了男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消息,也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可是琳琅集市过后,非但五行鼎人间蒸发,就连这男觋也没有了半点动静,自然是让吕纯心中十分不甘窝火。所以他刚刚见到洪不铸到来,还以为他是男觋来指派任务的,这才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不过他并不知道洪不铸的真正来意,多余的话自然不想多讲,只是简单回复道:“当真不知!”

    见到五行鼎的事情再也问不出任何事,洪不铸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也是眉头一挑。

    “吕纯,你刚刚一直提到男觋,这男觋又是谁?”

    “我说洪不铸,你好歹也算是巫图窟之人…不会连男觋都不知道吧?”吕纯打趣道。

    因为洪不铸之前的穿着极不合身,冯虎便派人为他重新缝制了一套。而那位手下不敢擅自修改,只能按照原来模样缝制出来,这才引起了吕纯误会。

    洪不铸与吕纯三言两语解释一番,后者恍然大悟之后,面色顿时震惊起来:“你…你竟然是郄血尊!”

    吕纯上下打量着洪不铸唏嘘了好久,才算是渐渐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

    因为洪不铸也算是对自己有恩,他这次再也没有避嫌,将积压在心底关于男觋的事情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这男觋究竟是何人…竟然会此种夺舍邪术!”洪不铸闻言颇为惊讶。

    “我并不清楚,这男觋心机颇深,从来没有透露过半点身份!”吕纯解释道。

    正在二人交谈之时,远方忽然传来了几道隆隆作响,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吕纯,你当真不去管管?”洪不铸忍不住出声道。

    “小孩子间打打闹闹,随他去吧…”吕纯稍稍蹙眉,但还是装作浑不在意的态度。

    “我知道你与他向来关系不合,但无论如何…总不该牵扯到无辜弟子的身上吧!”洪不铸好言劝说。

    吕纯只是摇头笑笑,再不想做任何解释。

    可就在此刻,紧接着几道隆隆声后的,又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传来。就连一直面色淡定的吕纯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群小王八蛋到底怎么回事?不铸…郄血尊,等我过去处理一下!”

    说完,吕纯便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骂骂咧咧地赶了过去。

    “我说你们在磨蹭什么,怎么连一群杂役都应付不了…咦?”

    可他话未说完,却是面色一僵,只见自己带来的西峰弟子竟然被一名东峰弟子打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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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四章 心有黄连难诉苦 面生恶色掩真诚

    之前吕纯还在此处时,见到那些东峰弟子根本没有几分实力,便让自己的西峰弟子上前嘲讽打击一下他们。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与洪不铸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局势竟然完全逆转过来。

    眼前这般景象,也让一旁的洪不铸看得双眼发光!眼前以一己之力打败西峰众弟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受到自己教导的那位东峰弟子。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洪不铸一眼就看出这位东峰弟子体内运转的火诀竟是完全遵照自己刚刚教导那般,虽然细枝末节之处还有一些出入,但是短短时间内能有如此进步,也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洪不铸一把将正欲上前的吕纯拉了回来,轻笑道:“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看会儿再说!”这下反倒轮到洪不铸不着急了。

    “吕纯,那小子实力不错啊!他是什么来头?”洪不铸越看越是喜欢,也是好奇问道。

    吕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是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对东峰弟子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他们是云浪那家伙从哪淘来的…”

    “嘁!亏你还是玉壶宗西峰长老!”虽然洪不铸在对吕纯说话,目光却是灼灼地盯着眼前那位弟子,口中也是连连咋舌。

    反观吕纯却面色阴沉,一脸凝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吕纯…切记弟子切磋应当点到为止!既然你们西峰弟子已经受到教训,我也不再拦着你了!”洪不铸又打量了几眼那位弟子,便要转身离开。

    “郄血尊…有件事情可不可以拜托你!”吕纯并未回应洪不铸的话,终于艰难开口。

    “什么事?”洪不铸见到吕纯表情严肃,也是有些好奇。

    “既然你十分钟意此子,能否请你能将这小子带离玉壶宗…”

    “吕纯!你够了!”听闻此言,洪不铸忍不住低声喝道,“我告诉你!虽然我早已不是玉壶宗人,却也做不出半点有损玉壶宗利益之事!告辞!”

    言罢,洪不铸怒气冲冲,转身便走。

    “郄血尊!算我求你了!”吕纯闻言径直挡在了洪不铸身前,“我当然知道…不管东峰还是西峰都是玉壶宗!只是我实在不忍后辈们白白毁在玉壶宗…毁在云浪手中!”

    “毁在玉壶宗?”洪不铸闻言一怔,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偷听到北峰峰主与神秘人对话时,那句玉壶宗气数将尽的话语,心中也是咯噔一声,隐隐感觉到玉壶宗会再次发生什么变故,也是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纯摇了摇头:“郄血尊…你别问了!总之,不管你觉得我是狭隘也好,嫉妒也罢!只希望你能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将他带离此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为何如此…”

    洪不铸虽然不想答应,但是见到吕纯面色恳切,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我怎么做?”

    见到洪不铸答应,吕纯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声。

    洪不铸越听面色越是怪异:“吕纯,你当真打算如此?”

    “不然如何?若是让你光明正大的将这小子带走,必然会引起云浪那家伙的疑心!”吕纯拍了拍洪不铸的肩膀,“放心吧!我还没有处理好老太公的事情,不会有事的…”

    言罢,吕纯便骂骂咧咧地现出身来,直接挡在了节节败退的西峰弟子面前。

    “给老子让开!一群不争气的东西!”吕纯一边骂着一边将这些西峰弟子撵到了旁边,然后不经意间向着某处使了一个眼色。

    吴昊轻而易举占据上风,真准备讲这些弟子逼退,却没想到自己最忌惮的家伙还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吕纯一道土黄色的掌风径直向自己面前劈来!

    虽然收拾这群西峰弟子不再话下,但吴昊哪里是这吕纯的对手,虽然他已经使出了全力抵挡,却还是被对方一掌击在胸口倒飞出去,一头撞在了身后的树上落在地下昏死过去。

    正当吕纯准备痛下杀手时,一道黑纱斗笠的人影突然挡在了吴昊面前,来人二话不说,翻起一掌便向迎面而来的吕纯身上拍去。

    吕纯见到来者也是喉头一动,然后硬生生将手上攻击偏移几分,直接将胸前破绽露了出来。电光石火之后,便见吕纯腹上凹陷下去一道掌印,整个人被轰入了山林之中。

    一群西峰弟子哪里想到会发生此种状况,也是大呼小叫地向着吕纯消失方向追了过去,哪里还敢再在原地作半点停留?

    此时西峰弟子已经尽数离去,东峰弟子大半还在昏迷不醒,洪不铸也是急忙来到刚刚受了吕纯一掌的弟子身前。

    其实刚刚吕纯那一掌力道并没多大,只是这小子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才会受到重创。好在洪不铸之前从冯虎那带来了一些丹药,能够暂时缓解一下他的伤势,然后便将这小子背在了身上。

    不过他还没走多远,却是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去实在不妥,若是云浪发觉了弟子不见必然会去寻找吕纯麻烦。他忽然记起韦无息留给自己的黑色玉牌冯虎并未接受,便用火诀在玉牌中留下了几行讯息,留在了东峰门口,这才放心离去。

    …

    这日夜里,宰夏带着几名弟子在化生堂外巡逻时,忽然瞥见一道人影走了过来。因为天空时有阴云遮挡,景物并不清晰,只能看出此人身着巫图窟服饰,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

    前不久宰夏刚在韦无息来时吃了大亏,所以这次也是小心谨慎许多,没有像之前一般冒失,开口询问道:“请问您是…”

    “别废话了!赶紧帮我搭把手!”来人将头上黑纱斗笠甩在地上,急声说道,只是声音有些疲惫。

    黑纱斗笠刚一落地,便瞬间燃烧起来,将眼前一切照的通明无比,自然也包括来人的面庞。看清这人是郄血尊,宰夏几人也丝毫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将郄血尊身后背着的人接了过来,带到了一间空屋之中。

    洪不铸终于得到空当,也是匆匆忙忙运转起火诀吸收地下神火气息,面上的疲色这才渐渐淡去…

    在洪不铸归来路上,他忽然记起先前过桥时的万分艰难,当然不想原路返回。可是他沿着河边走出了数十里远,直到自己气力几乎要消耗殆尽,却仍旧没有发现半条路通。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回到来处,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办法。

    可就在他原路返回之时,却忽然发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无比完整的吊桥,哪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两条铁索?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几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才终于跨过桥来,最终回到了化生堂中…

    虽然化生堂人实力强悍,但他们的实力却十分有局限性,一旦脱离了化生堂地下神火的范围,本身的功力就会大打折扣。就算是强如郄血尊此等,在离开了化生堂数日之后,也需要好好补充一番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洪不铸又在体内运转了一周神火气息,感受到能量再次充沛起来,也是呼出浊气返了回去。

    “他的情况怎么样?”洪不铸见到屋中只剩下了宰夏一人围在那小子旁边转来转去,口中还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也是开口问道。

    宰夏听到郄血尊到来,也是急忙迎了上来:“回郄血尊,我刚刚检查过了,这小子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才陷入昏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洪不铸走上前去,发觉这小子身上已被换了一套衣服,表面的擦伤也被处理妥当,这才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宰夏闻言非但没走,反而凑到了洪不铸身边,紧张兮兮问道:“郄血尊,有件事我十分好奇…若是寻常人等来到此处,是绝对受不了化生堂神火气息的!但是我见这小子气息平稳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他该不会是你的私…”

    洪不铸见到宰夏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悦地瞪了后者一眼打断道:“少说废话!”但是话音刚落,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

    正如宰夏所说,若是常人来到此处,就算是表面看不出异常来,体内的血脉也会显示异状,但是这小子自从进入到化生堂神火范围,血脉就没有紊乱过半分。就算是他确实擅长火诀功法,也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洪不铸越是端详,越是觉得这小子在哪见过,只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晰,只能继续道:“关于他的事情我也并不知晓…你既然不愿走,那就留在这守着吧!他什么时候醒来,记得通知我一声!若是他有半点差池,哼!”

    说完,洪不铸也不再搭理宰夏,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此处。

    宰夏见到郄血尊丢下句话,再也不看自己,也是知道刚刚自己说错了话,面色沮丧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又不知不觉地睡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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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五章 岌岌可危心中乱 愈战愈勇有神威

    “过来…快过来呀!到我这边!”

    “来陪我玩!来陪我玩!”

    “谁…是谁在哪?”洪不铸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白色雾霭当中,正有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分别从自己前后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呼喊着什么。

    只是这片雾霭若隐若现让他看不分明,就连前后的两道声音也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他分不清这二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我已经等得倦了,你何时才来找我?”

    “我不管,先来陪我玩!”

    “装神弄鬼,你们到底是谁?”洪不铸被道道声音吵的头痛无比,也是生出了几分怒意。

    言罢,他再也忍不住出手,只见他一掌带着滔滔热浪向着四周扩散出去,瞬间就将雾霭驱散开去,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而就在景物变得清晰的同时,又有水声变得聒噪起来,洪不铸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正站在一道铁索之上,铁索下面的是那湍急无比的水流。

    “阿弥陀佛…不见不闻,专注于行…看来老僧的话,郄血尊还是没有听清楚啊!呵呵呵呵…”

    “不见大师…”洪不铸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去,只见不见大师正站在自己旁边的那道铁索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我这是…”

    “郄血尊自身可是岌岌可危,为何要停留在这洪流之上止步不前…”不见大师的声音忽然凌厉了几分。

    “我…”洪不铸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不见大师,刚刚我好像看见…铁索上还有他人,所以我才…”

    “阿弥陀佛…这铁索承担一人已经如此不堪!怎可能还有他人在你前后,你刚刚所见的不过是你心中乱象罢了!”

    “心中乱象?”洪不铸闻言眉头紧蹙,他好像记得同样的话语,只是词汇有些不同。

    “没错,只有祛除了心中乱象,你才能到达对面地方…”不见大师忽然收敛笑容,面无表情道,“可惜郄血尊心中迷茫,已经深受乱象侵扰,怕是再也无缘到达彼岸之处!”

    洪不铸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不见大师踏空而来,径直站到了自己面前。后者双目圆睁,两团混沌一般的黑雾如同实物一般从那双眼的空洞之中流淌出来,滴落在了二人脚下的铁索之上。

    本来坚韧的铁索,在刚一接触这黑雾的瞬间,便滋滋地散发出一阵焦臭的味道。洪不铸还未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脚下骤然一空,这条铁索竟被诡异的黑雾腐蚀断开。

    洪不铸本想探手捉住铁索一端,可眼前还哪有铁索存在,就连那不见大师也失去了踪影。此时只剩下自己,孤独的自己,向下跌去,跌向那汹涌河流的怀抱中…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便与这河流融为了一体…突然,洪不铸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把冰锥刺入,浑身的血脉霎时间冰冷起来。他想在河流中挣扎,但是四肢却早已变得僵硬,只能任由河流席卷,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洪不铸已经分不清世界是原本黑暗,还是自己正在陷入昏迷,正在他恍恍惚惚之时,忽然再次听到耳边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眼前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一片熟悉的喜庆色彩。

    “我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洪不铸再次醒来,只是头脑当中一片空白,虽然眼前的景物看去并不陌生,但是自己却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随着心脏剧烈地跳动渐渐平静下来,洪不铸模糊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清晰,他终于记起了自己已经在昨日回到了化生堂,不禁喃喃自语道:“刚刚真的是梦吗…”

    刚刚发生的一切真实无比,洪不铸甚至能感受到胸口还有一丝凉意残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正在洪不铸陷入沉思之时,耳边竟然第三次响起了同样的那声巨响,只是这声巨响之后还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他想也未想,急忙循着声音追去,想要看看到底有何事发生!

    之前那两道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干脆利落,反观这道声音却是连绵不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这声音传来之处,正是昨晚安置玉壶宗那小子的房间。

    洪不铸心中疑惑,他刚一打开房门便见屋里已经乱作一团,其中正有两道人影正在纠缠不休!这二者相貌洪不铸并不陌生,其中一人是那修罗火宰夏,而另外一人自然是被他带来的那玉壶宗小子。

    那宰夏见到洪不铸到来,也是面色一喜,急声吼道:“臭小子!住手!你要找的人来了!”然后急忙向后退去,躲到了洪不铸的身后。

    对面这人本来还欲进攻,但一见到洪不铸的相貌,也是面色阴晴不定起来,收起了招式站定下来。

    “宰夏,这是怎么回事?”洪不铸明明告诉过宰夏,等到这人醒来要立即通知自己。见到眼前这般状况,也是有些责怪问道。

    “郄血尊,冤枉啊!”宰夏自然知道郄血尊的意思,也是面色一苦,揉了揉自己身上淤青,解释起来。

    据宰夏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醒来,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后者就是一副目光涣散的模样。他试着呼唤几声,可是后者却没有半点回应。

    他害怕是这小子出现了状况,也是急忙凑到近前。可他刚一来到床边,便见这小子的两只眼睛忽然转向了自己,然后便是目光一冷跳起身来,不由分说抬手便打!

    他可是受到了洪不铸的吩咐:不能让这小子出现半点差池!所以他虽然挨揍却也不敢还手,只能在屋子里拼命躲藏,希望拖到这小子筋疲力尽再将其控制起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愈战愈勇,力量也是源源不竭,让他一时大意,被这小子打中几招…

    洪不铸闻言颇为诧异,这宰夏本身实力不弱,就算刻意不去避让,也不会受到太大伤势,只是后者现在身上的淤青十分明显,倒是让他略感意外。

    他仔细看了一下宰夏的伤口,发觉后者竟然是受了化生堂的神火伤害!只是此人学习的是玉壶宗的火诀,虽然同有火字,却与化生堂的功法差距颇大,是不可能发生如此状况的…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开口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我是…唔!我是谁?我不知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吴昊头部受了重创,每当想起有关自己的事情时,脑子里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小子!你别装怂!刚刚打我不是打得挺欢的吗!”宰夏见到这小子没了嚣张气焰,只当是被郄血尊震慑住,也是探出脑袋抱怨起来。

    洪不铸回想起这小子当时状况,也是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子不会这么巧就失忆了吧?

    他一掌将宰夏拍到一边,又狠狠瞪了后者一眼,这才继续问道:“不要急,慢慢想,你可记得什么?”

    吴昊闻言,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我只记得我被人打伤…其它的便记不得了…”说道此处,吴昊忽然声音一顿,“不,我还记得您…”

    “我?”洪不铸微微一愣,却也没太在意,哈哈笑道:“你被人打伤时,可是我将你救出来的…看来你小子还算有些良心!”

    “是吗?”吴昊并未看见是谁将他救来,只是在他的脑海当中,隐约出现的是一位风姿绰约之人,虽然二者相貌有些相似,却并非眼前这人的彪形大汉模样。但即便如此,吴昊却还是对他深信不疑。

    吴昊已经从宰夏那里听得了来人姓名,又见宰夏对来人态度十分恭敬,也是身子一矮俯身便拜:“多谢郄血尊前辈救命之恩!”

    洪不铸本来还担心这小子醒来之后,会无论如何都要返回玉壶宗。却没想到这场失忆倒是来的正好,可以将他“光明正大”地留在此处!此时见到吴昊态度,洪不铸也是哈哈大笑,欢喜非常,让吴昊站起身子与他攀谈起来。

    宰夏平白无故挨了顿揍,心中自然有些不爽,此时见到这小子竟然再也不管自己与郄血尊攀谈正欢,口中也是嘟嘟囔囔起来:“宰夏可是照顾了你一夜,没有被人感谢不说,反倒挨了顿揍,这可上哪说理去…真是…”

    “宰夏,你在那嘟囔什么?感谢滚下去修炼!别在这碍眼!”听见宰夏像一只苍蝇般在耳边嗡嗡,洪不铸也是眉头一皱,就要将其撵走。

    吴昊年轻耳朵尖,倒是听清了宰夏的话语,也是对着郄血尊歉意一笑,忙对宰夏说道:“实在抱歉,我刚刚醒来时受惊不小,控制不住自己出手,这才不小心打伤了你!我也在此给你陪个不是…多谢这位大叔没有和我计较?”

    宰夏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身后左右,直到见到身后无人,才迫不得已相信这人是在称呼自己,也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此处。

    “郄血尊…他这是…”见到宰夏面色忽然沮丧无比,吴昊顿觉是自己说错了话,也是不解问道。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这宰夏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只是长得有些老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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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六章 两团红玉添色彩 熔山化石如吹灰

    自从吴昊来到化生堂,转眼间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洪不铸发觉这吴昊对火诀的天赋比上自己也不遑多让,不假时日超过自己都极有可能!

    洪不铸爱惜良才,起初他是想将这被玉壶宗“驱赶”之人收为化生堂弟子,但是自从看到了后者这半月以来的表现,心中忽然升起了收徒之心!

    这心思一发便不可收拾,后者也是感激不尽欣然答应。只是洪不铸不知道此人姓名,一开始也随众人一样,称呼他为新来的,但既然如今二者已经达成师徒关系,这称呼自然不能再这般随意。

    话说宰夏也算作洪不铸半个徒弟,因为他的修罗火咒造诣非凡,洪不铸便为他取名为修罗火,却也彰显霸气!所以自己这位徒儿的名字在气势上也不能落了下风!

    此子虽然擅长火诀,可惜因为入门太晚,已经无法运转起修罗火咒。但也许是他火诀特殊的原因,一旦运转起来,能承受住的神火气息竟然不弱于修罗火咒!

    所以洪不铸便将他带到了地下神火平衡之处,让他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心思运转火诀,想看他到底能使出什么功法来。

    因为吴昊失忆,之前修习的玉壶宗功法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火诀”还是在郄血尊循循善诱之下才被重新拾起。若不是有他的天赋傍身,又哪里能承受得起化生堂的神火之威?

    虽说郄血尊让他随心施展,但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能将火诀运转起来。当然…也仅仅止于运转,他完全无法按照化生堂人那样,用修罗火咒展现神威。

    也正是因此,虽然他已经被洪不铸收为徒弟,却完全无法得到化生堂中其他人的认同。反倒是当初被自己“出言中伤”的宰夏在一旁对自己表示了肯定的目光。

    其他人的轻视态度自然被吴昊看在眼中,他当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郄血尊的面子,辜负了他对自己的期待。只是这化生堂的功法与自己所理解的十分相悖,他只能将神火气息在体内乱窜,哪怕是现在体内的气息已经达到巅峰,却仍旧无法施展半分…

    吴昊越是心急越是慌张,只可惜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边控制着体内躁动神火气息,一边拼命想着驾驭着体内神火的方法,度日如年…

    恍惚当中,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就是那日在他在昏迷之前,曾经见到有人一掌将对面冲向自己那人击得倒飞出去!

    想到此处,本来在他体内躁动着的神火气息也似找到了宣泄之处一般,缓缓地涌到了他的双手之上!

    只见他那一双原本因为劳作太多,显得与本来年纪格格不入的粗糙手掌,竟在神火气息的洗礼下,开始变得艳红娇嫩起来,如同两团红玉一般摄人心神!

    虽然他双手中蕴藏着的神火气息能被化生堂人感受得到,但又不似化生堂的修罗火咒那般,能够散发出让人惊心动魄的高温。

    那些化生堂人本来正在地下神火周围修炼,是因为见到此人被郄血尊带来才心生好奇前来观摩,可是他们一见到眼前这般状况,便知道这人的一番“折腾”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一哄而散之时,却皆是心头传来了一阵悸动之感,也是鬼使神差地向这人身上看去。

    只见这人胯下骤然一沉,双臂左右开弓,掌上红光更是大盛起来,好似在掌心嵌了两个太阳,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番动作之后,他终于翻起掌心,缓缓向前拍去…

    他这一掌看似轻盈,直到落上石壁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可就在“啪”的一声脆响结束之时,在他掌心当中竟然有一道红光溅射出来,霎时间红光翻涌,炙浪滔天!

    掌心落处,只见那处石壁竟然在一掌之下化成了一团烂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外扩张出去…

    不仅如此,就连那地下神火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就好似其中有着一条红龙翻腾一般,使得道道热浪起伏不休。

    此般景象可是完全被这些化生堂人看在眼里,他们哪里能想得到这寻常无比的一掌竟有熔山化石之能,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此处温度甚高,却还是无法温暖他们内心凉意,俱是牙齿打架颤抖起来。

    洪不铸心中虽然惊讶不小,但转瞬之间便变得冷静下来,只是难掩双眼之中欣喜非常!心想怪不得不见大师说要提前恭喜自己,看来是他早就算到自己此行会得到一块极品“璞玉”!早有人说那金沙寺的不见大师有洞悉未来之能,如今一看可谓是名不虚传啊!

    不过若是任由这般状况持续下去,只怕这块璞玉还未等神火雕琢,便会提前将自己的化生堂彻底毁掉!

    洪不铸急忙运转修罗火咒来到此子面前,单手捏成剑指在他两个手腕上轻轻一点,便将这两道气势泄了出去,面前的石壁才渐渐冷却下来。

    吴昊刚刚进入到了一种特别玄妙的状态,隐约之间见到了一尊五足宝鼎在释放神威。直到刚刚被郄血尊唤醒过来,双目才再次回归清明。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般惨状是自己一人所为。

    “郄血尊,对不起…我…”但他毕竟是对化生堂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也是面色惭愧起来。

    “哈哈哈…不用担心…”洪不铸倒是浑不在意,转过身来瞪向了那群化生堂弟子:“现在我倒是想看看还有那个兔崽子敢不服气!”

    众化生堂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缩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喘。

    “你这功法红光翻涌,炙浪滔天,极不寻常!有如两团红玉添彩,又似两个金乌在握。虽看似温文尔雅,却有熔山化石之能!依为师所见,不如你就以此神威为名,唤作…熔山手如何?”

    因为吴昊忘却自己姓名来历,才一直被人称作新来的。虽然他并不介意,却也十分别扭。

    如今吴昊听到郄血尊为自己赐名,稍稍念叨几句便觉朗朗上口,也是神采飞扬起来,急忙躬身拜道:“多谢师尊赐名!”

    一群化生堂弟子已经完全被这熔山手的实力震慑住,心中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也是高声呼喝起来:“熔山手!熔山手!熔山手!”

    如今吴昊重得新名,便有如脱胎换骨,终于能够沉心静气,在郄血尊门下刻苦修炼起来…

    …

    (玉壶宗,郄血尊将吴昊带离之后不久。)

    因为受到了西峰弟子刁难,这些东峰弟子也是受伤惨重,等到他们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西峰弟子早已消失不见。

    这些东峰弟子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奈何实力不济,也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收拾起残局来,想着趁早离开此处。

    之前那位师兄受伤颇重,直到被旁边一名弟子喂下丹药才算是勉强站起身来,他左右看了一眼,也是面色忽然一沉,急声问道可有人看到吴昊在哪?

    这群东峰弟子一开始并未在意此事,此时闻言也是面色紧张起来,见到吴昊不在此处,也是四处分散开来去寻找吴昊的下落。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吴昊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有人偶然从西峰弟子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也是面色凝重起来,准备等到云浪师尊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而就在这件事情过后不久,所有与当日发生之事有关的东峰弟子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在了玉壶宗中…

    有人说他们已经被西峰弟子杀人藏尸,还有人说他们是担心继续受到迫害不辞而别。总之,有关事情的真相已经石沉大海,当日真实发生的事情除了吕纯之外,便再也无人得知。

    此件事情使得原本就人烟稀少的东峰更添荒凉,好在这种荒凉没有持续多久,云浪长老便带着新一批弟子来到此处,又填新丁…

    “云浪长老!”“云浪长老!”

    这日,东峰弟子们正在无精打采地修炼,忽然见到远方有绿光一闪,也是面色激动起来,匆匆忙忙向着东峰山下赶去,果然在山门柱子旁边见到了云浪师尊的身影,也是急声招呼起来。

    “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子,你们几个也不怕被新来的弟子笑话!”云浪见到来人,也是眯起眼睛抚须笑道,“尤其是霍福…你在离开之前可有记得熄了炉火?”

    霍福闻言先是面色一阵尴尬,然后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急忙打算了云浪的话语:“云浪长老!东峰出事了!”

    “什么!”云浪闻言,面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福不敢耽误,急忙将自己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云浪。

    “你说…吴昊他失踪了?”云浪面色阴沉无比,额头之上甚至有道道青筋暴起。

    “是…是的…”霍福从来没见过云浪如此表情,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先回去!”云浪沉默片刻,表情渐渐恢复常态,风轻云淡道,就好像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

    霍福几人点了点头,急忙告辞离开,可他们还未走多远,身后便有云浪长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件事情千万不要与新来的弟子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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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七章 中峰百废兴不在 光泽褪去已蒙尘

    云浪没有想到自己刚一离开玉壶宗,东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面色也是有些阴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扔在山下的弟子总算是通过了第一道试炼,一个接着一个地从石阶之下爬了上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歇息。

    云浪虽然迫不及待地想找吕纯算账,但是又不能至这些弟子于不顾,也是急忙扫去面上阴霾,假装严肃道“你们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起来,接下来还要带你们去外院安排一下住处和日常的任务!”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对那名同样来自卧溪村的乌凡多看了几眼…

    见到这群弟子面色紧张,云浪急忙摇头笑笑,三言两语之间就与他们拉近了距离。直到听见后者师尊师尊叫个不停,他的面上也是光彩起来。

    可就在他要带人转身离开时,却是忽然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暗掐法诀,一指刺向了远方草丛,随着一阵闷哼响起,便有一阵轻笑传了过来“云浪师兄,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可否与师弟我分享分享?”

    云浪没想到吕纯竟敢找上门来,但是当着这群弟子的面又不好发火,只能强忍怒气“吕纯师弟怎么如此悠闲?竟然有时间来我们东峰闲逛了?”

    吕纯本来只是恰巧路过,却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竟然遇到了云浪,也是暗暗叫苦。

    那日他本想演技逼真一些,才连格挡都没有格挡,硬生生接下了洪不铸一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洪不铸的一掌威力甚大,竟然让自己体内气力紊乱起来,也是休养数日才缓解过来。

    今日他又中云浪一招,可以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然他现在的确痛苦难忍,但又担心自己被云浪看出端倪,只能强行镇定下来,准备随便找个借口赶紧离开“嘿嘿,这个可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云浪正在气头,恨不得将吕纯大卸八块已解心头之恨,可没有与他扯皮的心思。

    云浪的语气虽然已经让吕纯不爽,但更让他不爽的是这家伙竟然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吕纯原本打算说的是说来话长下次再说,然后就溜之大吉…只可惜事到如今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抓耳挠腮地想着用其他事情遮掩过去…

    都说人到了生死关头,脑子就特别灵光,虽然现在的状况还不至如此,吕纯却也在短短的瞬间找到了应对之策!

    吕纯将云浪带到一边,咧嘴笑道“师兄!是这样的!主峰那边吩咐我来通知你明日过去一趟,说有些事情要你去办…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你们东峰这些‘优异弟子’托付给我来照顾如何?”

    云浪闻言也是淡淡笑道“哦?那还真是有劳吕纯师弟了!”说完,他面色忽然阴沉起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吕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东峰的账我迟早会去找你算清!”

    吕纯闻言面色一白,他见到那群弟子并未注意这边,也是眯起了眼睛轻声道“当着这么多弟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注意您的身份,我尊敬的师兄!”

    然后他便急忙退后几步抱拳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明日你让他们早点在山门集合,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哈哈哈…”

    说完,吕纯也不再耽搁转身便走,丝毫不给云浪反应过来的机会。

    云浪捏了捏拳头终于忍住没有发作,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地对着远处的弟子招呼几句,带着他们离开了此处。

    吕纯刚一离开众人视线,便是口吐鲜血,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直到缓和片刻之后才艰难地站起身来,向着西峰方向缓缓归去…

    云浪长老这次外出不仅是招收了这批弟子,还处理了一些私事。待他安顿好了这批弟子,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让他们明日不要顶撞吕纯,这才转身离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

    次日一早,云浪便按照吩咐前往了玉壶宗的主峰—中峰。

    虽说它是主峰,但比起自己的东峰来都要荒凉不少,与前些年的盛况相比可以说是百废无兴。虽然可以看得出这中峰野草经常有人打理,但是除了这野草之外,却再无半点生机。

    不过云浪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场面,脚下丝毫没有停歇地向着山上走去,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个十丈见方的比武台前。

    这比武台横竖不短,却是不高,约莫一丈左右。云浪只是双脚点地,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比武台上,眼前一切也分明起来。

    出现在比武台前,正对着自己来时山路的,是一幢朱红建筑,只是墙上的五行气运图已经光泽褪去,朱红色门窗与那蓝绿屋檐更是暗淡许多。但即便如此,却还是难掩它本来的气势恢宏。

    云浪正对着这幢建筑怔怔出神时,背后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来人身上带着一阵凛冽寒风,使得本来就荒凉的主峰更添萧条。

    “师兄。”来人见到云浪正在出神,也是没有太靠近前,只是远远地轻唤一声。

    云浪闻言深吸口气,从思绪当中挣脱出来,这才面带笑意地转过身来“让你久等了,雪雯师妹。”

    被称作雪雯之人名叫施雪雯,是玉壶宗仅剩的三位长老之一。因为云浪经常外出,吕纯又不堪大任,只能由一心沉浸在修炼上的她担负起了玉壶宗的大部分事情。

    施雪雯本来目秀眉清,风姿都雅,再加上身上那种冷冽气息,更是让她平添威严,让人不敢亵渎。

    只是这位冷艳仙子,在听到云浪的话语时,面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柔和,好似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抹嫣红。

    “云浪师兄不必多礼,我也是刚刚到达。”雪雯长老向前几步,轻声细语道。

    云浪只是笑笑,引着施雪雯走下比武台,向着前方的朱红色建筑走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师妹这次找我,还是为了古门大选之事吧?”

    施雪雯看了看云浪脸色,也是咬了咬嘴唇,面色坚决道“师兄!如果咱们再不想想办法,玉壶宗怕是只会和这大殿一样,一直蒙尘下去了!”

    云浪闻言脚步一停,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师妹,我知道你性格要强…其实,你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施雪雯闻言面色一黯“师兄!你不要再说了!如果没有玉壶宗,就没有雪雯今天!如果你要我用忘恩负义来换取自己利益,那我宁愿一死了之!”

    每每说到此处,施雪雯总是态度坚决,云浪知道这话题实在进行不下去,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说到此处,云浪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师妹放心,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出去。

    施雪雯一脸狐疑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面色欣喜起来“古门大选的邀请函?师兄,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然你以为我出去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云浪哈哈笑道,然后又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咳咳…不仅如此,宗门比武的事情,我也已经做好安排…”

    施雪雯闻言顿时知道自己刚刚被人戏耍,也是娇嗔一声,两道粉拳不停地捶向身前这人,二人笑闹成了一团。

    过了半晌,笑闹渐渐停歇,施雪雯的情绪也已冷静下来,只是此时的她面如蟠桃,只剩柔柔情意,哪里还有半点冰霜?

    “师兄,虽说你找来的那些人实力高强,不会被弟子们看出端倪…但是咱们如此行为,岂不是违背了玉壶宗的教诲,成为了欺诈之徒?”虽然云浪同自己解释周全,但施雪雯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说起来此种行为的确与那欺诈无差!但咱们毕竟是出于善意,为得只是让弟子们放下心中顾虑。与那某些有名无实,画饼充饥骗取弟子钱财的门派岂能类同?”

    施雪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片刻,施雪雯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若不是吕纯那个混账…咱们玉壶宗定能在古门大选当中掀起波澜!”可是她话音刚落,却是哎呀一声,看向了身旁的云浪。

    云浪自然知道施雪雯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淡淡道“无妨,吴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施雪雯见到云浪如此反应倒是有些疑惑,心想既然云浪知道此事为何会如此淡定?她实在是气不过,也是咬牙切齿地为云浪感到不公“师兄!我听说当初还是你苦苦哀求,让西峰峰主将他留下…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当初就不该让这家伙进入玉壶宗!”

    “将来的事,又有谁能提前知晓呢?”云浪恢复过来,只是淡淡笑笑却也没再多言。

    “哼!怪不得这家伙借口身体抱恙躲藏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来主峰商议事情…依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施雪雯颇为云浪打抱不平。

    这施雪雯平时很少开口,一开起口来就喋喋不休,将吕纯的所有恶习陋习尽数道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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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八章 宗门比武焕新血 针锋相对吕恶人

    施雪雯这一开口便如同滔滔江水难以停歇,直到感觉口干舌燥才渐渐安静下来。在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她说出的话语要比自己在南峰时还要多出些许。

    将吕纯所有罪过道清,施雪雯的郁闷心情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她见到云浪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心中也是有些担忧后者是否因为过度气愤,在酝酿着什么出格之事。

    “师兄你放心!等我找到吕纯…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施雪雯粉拳紧握,身上的气势渐渐冷冽起来,想以此方法来试探一下云浪的反应。

    可云浪非但没有附和,反而一把捏住了她的拳头,淡淡笑道“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如今古门大选在即,我可不想因为私事损害了宗门利益…”

    “此话当真?”施雪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反应,半信半疑道。

    “自然当真。”云浪柔声道“就知道你会劝我,所以昨日见到他时,我才忍住没有动手…”

    施雪雯闻言正要回话,却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捉住拳头,脸颊之上顿时飘上两抹绯红“师兄…你处处都要谦让别人…你就是太过心软!”

    施雪雯自从来到玉壶宗就在刻苦修炼,对于男女之事也止于目光接触与言语沟通。可是现在,她这一座冰山美人,却在云浪温热的掌心中渐渐消融。

    云浪身姿俊逸,风度翩翩。自从施雪雯见到他的那刻起,这位师兄就成为了自己心中的昂昂之鹤。而施雪雯正是以他为榜样,才有了如今成就,又因为爱慕与他,才选择留在了玉壶宗。

    让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当年让她高山仰止的师兄,如今就在自己身前,而自己正被握在他的手中。

    施雪雯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到了头脑之中,直感觉沉沉昏昏。虽然只是短短片刻,她却感觉将自己来到玉壶宗的所有年头加在一起,也差不了多少时分。

    “雪雯…”感觉到云浪的热气吐在自己耳边,施雪雯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挣脱了束缚,面红耳赤地跳到了一边。

    “师妹?你怎么了?”见到施雪雯行为异常,云浪也是面带疑惑,开口问道。

    “我…没…我没事…”施雪雯脑子奇乱无比,急忙想找出个话题缓解此刻尴尬。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忽然记起了外出的弟子归来时,曾汇报给自己的一件事情。

    “对了…除了古门大选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询问师兄…”

    “师妹但说无妨…”

    “那就是…狼赟!”施雪雯忽然说出了一个名字。

    云浪闻言呼吸一滞,目光死死地盯向了施雪雯,可还未等他开口,就听到前者继续开口说道“不知师兄可有在玉壶宗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云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师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派遣南峰弟子去泱都城购置物资,他们在寻找落脚处的时候遇到过这样一件事…”施雪雯仿佛没有见到云浪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那日,两名弟子受到施雪雯的嘱咐,前去泱都购置一些帮助修炼之物。因为购置之物颇多不容差错,他们清点之后时间已经太晚,便只能在泱都安顿下来。

    也许是二人在施雪雯门下耳濡目染,也有些不喜吵闹,便寻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准备落脚。等到他们来到房间打包好了行李,才终于得到空当下楼用膳。

    二人选了最末尾一间房屋入住,才刚出门,却被拐角里那间房屋中跑出来的一个孩童撞在身上,在这之后又有一位女子面色焦急地从房中追了出来,向着二人歉声连连。

    不过只是孩童嬉闹,二人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就在他们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被那位女子喊在了原地。

    原来这女子是见到他们身着玉壶宗服饰,向他们打听玉壶宗中可有一位叫做狼赟的长老。二人多问了一句这位叫狼赟的与她是何关系,女子淡笑说她们是一家人。

    因为他们二人是施雪雯的亲信,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如今玉壶宗能称得上长老的只有三位,至于什么主峰上的长老纯粹是子虚乌有之谈!他们稍加思索便猜测到是否是哪位弟子外出留情时,刻意用了长老身份隐瞒?

    不过虽说如今的玉壶宗实属荒凉,但东西南三峰弟子加起来也并不是少数,他们可没办法将所有人的名字一一记住,也只能准备实话实说。

    可还未等二位开口,楼下却忽然有一阵吵闹传来,他们透过栏杆径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西峰长老吕纯!紧跟在吕纯身后的是西峰的两名弟子,只是此时的他们正一人扛着一个浑身酒气的黑衣男子,向着楼上走来…

    这吕纯喜欢刁难弟子的恶名在外,二人自然是不想惹上麻烦,也只能趁着还没被人发现,转身返回了屋子,直到听到吕纯几人关上了房门,才偷偷地将包裹带上,连房间都没退就逃离了这个地方…

    因为二人离去之后重新又换了一家客栈,自然是稍稍超出了原本预算,所以才在回来与施雪雯清点账目时,十分委屈的将原因讲了出来…

    “师兄…云浪师兄?”施雪雯刚将事情解释清楚,一转头却被旁边这人吓了一跳,只见身边的云浪面色铁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陌生的感觉。

    “什么事?”云浪听到施雪雯在招呼自己,也是突然回过神来。

    “啊!没事…”施雪雯被云浪冷不丁地一下吓了一跳。

    云浪见到施雪雯这副模样顿觉自己失态,也是抱歉笑笑,柔声道“师妹不必紧张,刚刚我只是想起旧事心生感慨罢了…”说完,他又追问道“对了,我问你,你可知道那对母子后来去往了何处?”

    施雪雯略微思索道“我听弟子说,那女子貌似要前往玉壶宗来寻找此人…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也没有听说有来找人的消息…”

    “呵呵…当年假扮玉壶宗身份之人不在少数,此事八成也是一场误会吧!”云浪摇头笑笑,然后忽然继续开口道“师妹,我还要离开玉壶宗一些日子,东峰那边…就麻烦师妹帮忙照看了…”

    “离开?”施雪雯闻言颇感意外,“师兄,古门大选不是已经有了着落,你还有何事需要如此奔波?”

    “古门大选有了着落不假,但是宗门比武这边的安排还不完善!我此行要去泱都寻找一些工匠,准备在宗门比武到来之时,让这玉壶宗的脸面焕然一新!”云浪说到此处,双眼当中仿佛倒映出了昔日光彩。

    “师兄…早些回来…”见到云浪就要离去,施雪雯也是忽然忍不住出声唤道。

    云浪闻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雪雯,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等着我…”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小路之中…

    …

    玉壶宗,东峰山门处。虽然这里看上去空无一人,却能听到某处传来隐隐鼾声,实在是诡异离奇。

    而就在这阵鼾声此起彼伏之时,远处一条小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哼。冷哼过后,便见一道拳头般大小的冰球破空而来,噗的一声闷响没入了一片矮草丛中。

    “哎哟!是哪个小王八蛋敢暗算我!”一声惨叫过后,只见吕纯捂着胸口从草丛当中弹跳出来。

    当他看见了眼前面若寒霜的女子时却是嘴角一咧“哎哟…这不是雪雯长老吗?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施雪雯,她毕竟是受到云浪嘱托,心中又对着吕纯很不放心,才亲自前来看看此处状况。

    施雪雯并不想搭理此人,她四处打量一周,眉头却是蹙了起来“新来的那些东峰弟子人呢?”

    “嗨…你说那些杂役啊!被我给撵走了!”吕纯摇头晃脑道。

    “什么!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施雪雯闻言语气一冷,周围温度瞬间降下了几分。她单手一挥,身前地面便有一道白霜向前袭去。

    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这道寒气击中胸口,顿时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吕纯!别在那里装模作样!赶紧给我站起来!”施雪雯这一掌只是发泄情绪,并未动用多少力气。她自认为就算是被寻常弟子对上,也会毫发无伤,所以这吕纯根本就是装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这吕纯却是没有半点回应,让她也渐渐不安起来。她快步上前一看,只见这吕纯的面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使得本来就不雅观的面容更加狰狞,照这情况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呜呼。

    施雪雯暗道糟糕,连忙取出丹药喂吕纯服下,然后又运转水诀将刚刚打入吕纯体内的寒气祛除。一番处理之后,吕纯的面色这才渐渐红润起来。

    也许是施雪雯处理及时,也许是这吕纯本来命硬,才短短几个呼吸过后,后者便从刚刚的状况中清醒过来。

    可施雪雯刚刚松了口气,还没等关切出声,却被吕纯再次开口的话语气冒了烟…

    “我说雪老妖婆!我也知道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该不会是对我用情至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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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九章 心有黄连难诉苦 不如躺倒命随他

    吕纯自从受了郄血尊一掌,身体状况就十分糟糕,尤其是昨日受了云浪一击之后,体内更是翻江倒海起来,好不容易支撑回到西峰便是一头栽倒,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

    虽然他心中实在不想再折腾自己,但是不知怎地,却又鬼使神差地赶了过来。不过他来归来,这训练一事自然是懒得自己动手,便随便在山下鼓捣了一番,这才一步一步挪了上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刚休息下来,却再次被人折腾过来,心中也十分不爽,自然对这施雪雯没什么好气。

    却没想到施雪雯竟然听信了他的胡诌,一掌击了过来,让他防不胜防再次触动旧伤…

    “找死!”施雪雯没想到吕纯刚一醒来就没有好话,哪里还有半点道歉心思,浑身的寒气再次散发出来。

    吕纯感到身周空气一阵寒冷,嘴唇冻得一阵青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打住打住!雪老妖婆!我错了!我错了!”

    施雪雯本来就没打算动手,见到吕纯示弱,也是招收散去了水诀,冷哼一声。

    “嘶…哎哟…不得不说你和那老家伙还真般配…一出手就要取了我的性命…真是…”吕纯揉了揉胸口,嘴里嘀嘀咕咕道,可他话没说完却再次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也是牵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我不说了,不说了!”

    施雪雯与吕纯自来不对付,三言两语之下就被气得乱了思路,彻底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吕纯,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施雪雯十分好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吕纯从泱都回来时还是活蹦乱跳,实在不理解他好端端的为何会受到如此重伤。

    吕纯闻言四处望了一望,却没有看见云浪的身影,也是试探问道“先不说这个,那老家伙人呢?”

    施雪雯秀眉微蹙“师兄他去泱都了。”

    “泱都?古门大选的事情不是已经有了着落,他还去泱都干什么?”吕纯疑惑道。

    施雪雯闻言倒是感觉有些稀奇,没想到这吕纯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师兄要去泱都寻找工匠修缮大殿,准备宗门比武之事…”也许是因为自己打伤吕纯心中有愧,也是是看在吕纯并非一无是处的份上,施雪雯竟然耐心答复下来。

    “修缮大殿?”吕纯闻言嘴巴一撇,嘟囔起来“这宗门比武还有三年之久,为何偏偏要现在急着修缮大殿?我看这老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在之前云浪说出此言时,施雪雯心中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现在听了吕纯的话才觉察到此时的确为时太早。

    只是因为她对吕纯心存芥蒂,还是梗着脖子冷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拖延?”

    吕纯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施雪雯都会向着那位令人尊敬的大师兄,也是瘪了瘪嘴没再多言。

    施雪雯见到吕纯神色萎靡下去,还以为是后者伤势作祟,也是再次追问道“吕纯,你还没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吕纯闻言咧嘴一笑“没想到师妹倒是蛮关心我嘛…”可他话音未落却是见到对方面色再泛白霜,也是及时地停止了废话,“我是一时失足,摔到山下去了…”

    施雪雯自然不相信吕纯的答复,可无论她再怎么追问,吕纯却是咬定了此种答复再不松口,也是让她满面狐疑。

    她还隐隐记得,吴昊失踪那日她正在南峰训导弟子,而某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玉壶宗中的水灵竟然变得不安分起来。

    因为她修习的是水诀功法,对于空气当中的水灵变化自然有着十分敏锐的感觉。以往空气中的水灵变化都是十分缓和,可那日的水灵浓度却是突然骤降,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将它克制一般。

    可这种变化仅仅发生在短短瞬间就结束了,施雪雯也没有在意,如今再想起来,却突然感觉吴昊失踪的事情并不简单。

    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曾经向西峰弟子打听过一些消息,但是那些西峰弟子却皆是一问三不知,如今看来应该是受到了吕纯的恐吓威胁!

    既然吕纯不肯说实话,施雪雯心中也是有些气恼,恨恨说道“摔到山下…怎么不摔死你!”

    吕纯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话语,只是嘿嘿一笑,也不做声。

    施雪雯一见到吕纯这副嘴脸就心生抵触,此时也不愿多留,可她刚要动身却是口中轻咦一声,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山下方向。

    吕纯见到施雪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感觉有些好笑“我说雪老妖婆,刚刚你不是很关心那老家伙的杂役弟子吗?怎么现在却摆出这副抵触神色?”

    “杂役弟子?你不是将他们赶走了吗?”

    “瞧你这话说的,你把我吕纯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说也是玉壶宗长老,怎么做出有损宗门利益之事来?”吕纯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却无法让人产生半点信服。

    不过施雪雯也没将心思放在吕纯话语上,而是一直在全神贯注感受着什么。片刻之后,只见她面上再笼寒霜,惊呼出声道“离焚印!”说完她就要向着山下奔去。

    可她还未等迈步,就感觉衣衫被人从后面扯住,也是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瞪向了吕纯“亏你还是玉壶宗长老,竟使用如此邪术对付本宗弟子!给我放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说雪老妖婆,吕纯我承认自己人品不好,但你几时见我对自己弟子下过杀手?”吕纯讪讪地缩回手掌,面色不悦地解释道。

    “好!那我倒要想看看你要作何解释!”施雪雯犹豫片刻,却也果真没有继续向前。

    “唉…雪老妖婆你这急脾气还是得改一改,不然以后嫁到了婆家…”

    吕纯臭毛病难改,想着施雪雯不会对自己动手才再次说起风凉话,可这次他忽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顿觉后者要动了怒火也是急忙正色起来“咳咳…这离焚印的确是邪门歪道之术不假…不过我用的是离焚印的改良版。”

    “改良版?”

    “不错!这离焚印原本是用在人身上来约束自由,一旦中术者逃离过远便会爆体而亡!而我这离焚印是用在了石头上,只是为了督促弟子们不要偷懒赶快上山,越是拖延这石头便会越发烫手…不过我为了预防万一,已经将这离焚印削弱不少,自然是不会有半点意外发生…”

    施雪雯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松开,只是语气依旧冷漠如常“呵…吕纯长老还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做长老的应该做的!”吕纯哈哈笑道。

    既然此处无事,施雪雯也不愿多待“不过这离焚印终究上不了台面,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能及时处理掉,不要在云浪师兄回来之前惹出麻烦!”

    说完,施雪雯也再不逗留,飘然离开。

    施雪雯前脚刚一离开,吕纯面上的笑容便一扫而空,紧接着咳咳几声吐出几口黑血来。

    若是放在平常,吕纯就算受伤,也能够通过实力忍耐,可今日他也不知怎么着了,总感觉体内的状况复杂无比,完全失去了对本来功法控制。

    如果用一种比喻来形容,吕纯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容器,一开始在这容器当中的只有土灵存在。自从受了洪不铸一掌,这纯粹无比的土灵当中就多出了一丝火灵气息。

    本来在这段时间里,吕纯已经要将这丝火灵气息从容器的出口排斥出去,可自从他来到此处,这丝临到出口的火灵竟然身形一转又返回了容器当中,与那土灵气息掺杂起来!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施雪雯的到来又使得容器当中掺杂了一丝水灵,彻底将吕纯的身体沦为战场,让三道灵气在其中纷争不休。

    吕纯的面色一会青、一会紫、一会红、一会白,直到他服下了一些调理气息的丹药才算稳定许多。

    “这雪老妖婆…还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虽然吕纯的状况再次恢复正常,但他的面色却十分难看,因为他主要修炼的土诀,若是无法将体内的火灵与水灵排除出去,势必会对他日后的修炼造成影响。

    其实,若是换做任何两种灵气倒还好说,偏偏是这两种互不相容之物,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对待。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随他去吧!”此事越想越是麻烦,吕纯索性将其抛在了脑后不再多想。

    吕纯见到下山路上还没有半点动静,心想那群弟子一时半会还赶不回来,便手脚并用翻身上树,寻到了一个树荫茂密之处躺倒下来,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这下我躲高一点,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还敢打扰到我!”因为他本身太过疲惫,才刚刚打了个呵欠,没过多久便传来了阵阵鼾声…

    梦里,他见到了老太公在与自己交谈家事,又见到了自己回到泱都贩卖“升仙丸”…可就在他赚的盆满钵满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十蛟出海”传来,将他的聚宝盆击成四分五裂…

    吕纯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见身下砰的一声巨响,将他惊得翻身从树上栽倒下来…(第一篇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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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零章 身在与世隔绝处 不管烦恼种情花

    距离泱都城东方百余里有着一处村落,此处人家不少,却是与世隔绝。好在他们能自给自足不受外界侵扰,倒也怡然自得。

    炊烟袅袅,旧日带来新朝,村子里渐渐有了声响。先是鸡鸣,然后狗吠,随着一阵呼喝之后,鸡鸣狗吠终于安静下来,然后便是锅碗瓢盆响彻起来。

    在村落东头,是一间普通的茅草屋,虽然屋外的院子不小,却被堆满了各种东西,乱成一团。

    随着一阵轻咳响起,便听门闩滑动声响传来,然后两道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只是照比同龄人多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女子打开房门看到眼前的一片混乱也是稍稍惊讶片刻,然后便是笑着埋怨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她便弯下身子,缓缓在院子中拾掇起来。

    虽然女子看上去病恹恹的,手脚倒是十分麻利,没过多久就将院子收拾得齐齐整整,收纳得井然有序。

    收拾停当,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急忙回到屋中生火烧起饭来。

    “春芽儿,今儿怎么没见到你家那位小真人出来修炼啊?”一位中年妇女从溪边打水归来,恰好在女子院前停歇,她左右看了一眼,开口打趣道。

    “婶子…”女子听到有人称呼自己的名字,也是站起身来回礼道,“他昨夜睡的太晚,我就没有喊他…”

    “唉,咱们生来贫贱,是很难混出什么名堂的…只要一生吃饱穿暖、无难无灾也就够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就算站得再高,顶多也只能将水花溅得高些,是掀不起风浪的!人啊…要学会认命!何必天天这么作践自己呢?”中年妇女以一副过来人的态度出言劝说道。

    “可是…万一他是块璞玉呢?没关系的婶子,我相信他。”春芽儿轻笑道,眼神当中仿佛有两道光。

    “唉…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这话确是没错,我看你就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呀…婶子可是过来人,想当初…”中年妇女还沉浸在自己的言论中,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可她话未说完却被一阵训斥声打断。

    “休得胡言乱语!”说话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子,这人见到这位中年妇女在这叽叽喳喳,也是担着两个水桶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低声叱责道:“别人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赶紧给我回家去!”

    女子看清来人,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酸秀才。”便老老实实地提着水桶灰溜溜地离去了。

    目送女子走出一段距离,男子才无奈苦笑几声,面带歉意的走了过来:“你家婶子她其实是心疼年轻人,只是久居乡野,不善表达罢了!希望春芽儿不要放在心上…”

    “酸秀才!春芽儿一个人忙不开,你反正也爱管闲事,就顺便把她家水缸添上吧!”男子正说着话,远处就传来了女子的嗓门声。

    “你看…这婆娘就是嘴冷心热!”男子与春芽儿皆是被这嗓子吓了一跳,前者也是苦笑道。

    “春芽儿是知道的。”春芽儿闻言咯咯一笑:“叔叔通情达理,能够理解婶子。而婶子又对叔叔言听计从,从不与叔叔争辩,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春芽儿说笑了,这婆娘只是嫌我念叨得烦,懒得与我搭腔罢了!”男子放下担子后,还不忘整理几下他的衣服,虽然他同样是出来打水,却也穿得衣冠楚楚,十分整洁。

    虽然春芽儿一直拒绝,但男子也是态度坚决,坚持之下还是将春芽儿院中的水缸给填满了。

    男子身材瘦削,一番折腾之后,额头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不少汗珠,但他临走前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年轻人既然有雄心壮志,是该用来搏一搏的,莫要等到韶华已逝,只能空怀悲切,郁郁寡欢!”

    说完他便提着两个空桶,转身向着溪边走去了…

    此事不过寻常插曲,年年月月时有发生,只是不尽相同。

    因为有了男子帮忙担水,倒是免去了春芽儿不少麻烦,没多一会她就将饭菜准备妥当,来到院中洗涤起双手来。

    “春芽儿!春芽儿!你看见我的信封了吗?”而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赤着双足衣衫不整的青年从房中冲了出来,面色焦急地喊道。

    “信封?我没看见什么信封啊…”春芽儿见到此人的慌张模样,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记得我明明将它放在这里了啊!”青年在屋中翻找了一会,却是一无所获,也是匆匆忙忙奔到了屋外,语气焦急起来:“春芽儿,这…这边的包裹呢?”

    春芽一边清洗藕臂,一边慢条斯理道:“谁让你将院子里弄的那么乱的!那些东西都被我扔掉了!”

    “什么?扔了!”青年闻言一个踉跄,面色忽然沮丧起来。

    见到青年这副模样,春芽儿也是不忍戏耍,只能努了努嘴,说道:“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到房间柜子里了!真是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

    青年连话都没有听完转身便向屋中返去,片刻之后,便听房屋当中传来了一阵如释重负的笑声,春芽儿听到这阵笑声,面上也是一阵莞尔,起身擦拭起手臂来。

    可是她才刚刚站起身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也是瞬间腾空。原来刚刚那位青年来到了春芽儿身后,双手掐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托在怀中旋转起来。

    “竟然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那青年说着就将手掌探到春芽儿腋下抓挠起来,引得后者一阵花枝乱颤。

    “咯咯…放开我…”

    “就不!”

    “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对幸福的人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时光里,从打闹嬉戏,到柔声绵语,片刻之后便是莺声婉转,漫野花开。

    春芽儿面色泛红的依偎在青年怀中,如同一只安静的幼燕,栖息在温暖的巢。

    可温馨的气氛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破。

    青年听到这阵声响微微一愣,然后便是捧腹大笑起来。

    反观春芽儿却是“哎呀”一声,然后脸上的红霞霎时落到了脖颈,捏起粉拳向着青年身上砸去:“笑笑笑!再笑打死你!都怪你,害的饭菜都凉了!”

    “都怪我!都怪我!”青年捏住两个粉拳,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良久之后,再次停歇。

    “芽儿!我昨晚又领悟了一个新招式,看我来为你演练一番!”青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忙翻身下床,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比划起来,惹得春芽儿一阵咯咯发笑。

    可春芽儿笑着笑着,两条柳眉却忽然挤成了一道尖尖,面色也变得痛苦起来,口中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声。

    见到春芽儿出现异状,青年也是面色紧张起来,急忙将炉上的汤药端了过来,送喂春芽儿服下。

    “芽儿,现在好点了吗?”

    春芽儿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多了…”

    见到春芽儿面色恢复正常,青年也是板着一张脸,认真道:“芽儿!大夫说过你不能过于劳累!以后这些琐碎之事都交给我来吧!”

    春芽儿虽然心中感动,但却是笑着翻了个白眼儿:“交给你?我可不放心!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我若是将这个家交给你,指不定还要被弄丢多少东西?”

    青年闻言尴尬笑笑,然后忽然面色疑惑地在身上摸索起来。

    春芽儿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再次咯咯笑出声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喏!”说着春芽儿就将身下枕后那鼓鼓囊囊的信封递了出来。

    原来之前青年发现信封没有丢失也是松了口气,再次将它随手丢到了床上,而春芽儿刚刚碰巧被这东西硌到,便随手塞到了枕头下面。

    青年前一刻还说的信誓旦旦,可转眼间却“违背了诺言”,他连忙将这信封规规矩矩地收拾回了柜子当中,这才面色通红地转过身来。

    春芽儿此时也整理好了衣裳,走上前来抬起纤纤玉指点了点青年的脑门,柔声道:“看你那副紧张模样,若是哪天我丢掉了,你也会如此焦急就好了…”

    青年闻言连忙捂住了春芽儿的嘴巴,不悦地急声道:“不准胡说!任何宝贝在你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抵过你在我心中的价值!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至爱,为了你我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又怎能容你有半点闪失!”

    说着,青年紧紧攥住了春芽的手指,言真意切道:“芽儿!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入最强的门派,为你求得治病良方!”

    “哼!巧言簧舌!不知道你用这话儿欺骗了多少姑娘!”春芽儿面色泛红,娇滴滴道。

    “芽儿!你相信我!我狼赟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若是刚刚的话有半句谎言,我情愿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青年三指并拢,面色凝重地发誓道。

    “你怎么发这种毒誓…你是傻瓜吗!”听到青年发誓,春芽儿也是连忙举起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巴,“你可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怎能会不信你…”

    青年闻言一阵感动,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眼前的妙人儿…

    青年的目光有如烈日,将春芽儿的身子照射得滚烫绯红。后者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只能急忙抽身退去,留下一道蚊蚋之音。

    “等…等下,我…我该去温热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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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一章 情爱二字笔划浅 唯有吾道永长存

    情爱二字最经不起时间考验,有些像是蜜糖,会随时间变质发酸,或是归于寡淡;有些却是酒水,年头愈久反而愈加香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月照常如新,人间却屡换旧春。

    林间,春芽正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上正有一人走了下来,来人正在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什么,见到眼前四处张望着的春芽,也是颇感意外,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春芽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春芽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手中攥着一卷书册,背后背着一个竹娄。他的一身穿着虽然衣冠楚楚,整洁依旧,只是因为经常洗涤,已经变得有些灰白…此人正是之前被称作“酸秀才”的那位中年男子。

    春芽儿见到来人十分熟悉,也是没有丝毫顾虑地开口问道“叔叔,你可有在山上看到我家那位?”

    这中年男子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我今日走的不远,没有在附近看到他…怎么,这小子不见了?”说完,他又无奈笑笑,“你们年轻人性格急躁,偶尔有些摩擦也是自然。我见他素来对你爱护极深,也许是怕一时言重伤害到你,才会躲藏出去,等他冷静下来,应该就会回来了…”

    春芽儿闻言面色一红,连忙跺了跺脚解释道“叔叔,你在乱说什么?是他今日一早说要上山找个安静地方修炼,我只是见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有些担心罢了!”

    “哈哈哈…这样便好,这样便好,看来是我多心了!”中年男子闻言哈哈一笑,“春芽儿不用担心,如今这个季节除了蚊虫叮咬一些,能算得上威胁的也只有老鼠了!”

    “酸秀才说得没错,要不然就凭他这个胆子,又怎敢独自一人跑到山上转悠?”男子话音刚落,便听有另外一道话语声传来,来人正是中年男子的那位家眷。

    中年男子见到女子到来却是讪讪一笑,不经意地将手中书册向后一塞,退去几步。而女子却是先他一步绕到了他的身后,径直夺过了背后的竹娄,眉头却是竖了起来。

    “我说酸秀才!我让你上山去采摘野菜吗,野菜哪去了?”

    竹娄当中,除了一柄镰刀之外,只有薄薄一层野菜铺在竹娄底部。

    “也许是收割太过频繁,这些野菜还未生长出来罢!”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看那是什么?”女子没好气地瞪了男子一眼,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地方。

    中年男子闻言顿觉自己的谎言被人识破,也是嘿嘿地赔笑起来“这些野菜也许是惧怕于我,刚刚恰好躲藏起来!”

    “哦?它们究竟是惧怕你,还是惧怕这样东西?”女子说着便探手向男子腰后一抓,将刚刚男子掖在身后的书卷抽了出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这些废纸,一会回去我都给你烧了!”女子言罢,气呼呼地拖着竹娄便走。

    “别呀!夫人!那可是我的命之根本!”中年男子哪里还有曾经底气十足的模样,连声哀求道。但是他见女子也不搭理自己,也是急忙起转移话题来“夫人,咱们晚上咱们吃什么?”

    “吃什么?”这个问题果然奏效,那女子闻言直接转过身来将竹娄摔在了地上,“吃西北风去吧!”

    中年男子自知理亏没有说话,就要跟着女子回去。他刚刚捡起地上的书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着春芽儿说道“春芽儿放心吧,这小子一会捱不住蚊虫叮咬就该回来了!”

    说完他便小跑几步,顺路抱起了竹娄,点头哈腰地跟在了女子身旁。

    “夫人,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挖野菜!一直挖到明天早上!”

    “黑灯瞎火的,挖你的大头鬼…回家吧…饭菜一会凉了!”

    “那书…还烧吗?”

    “这次先饶了你!下次再敢耽误正事,我连你一块烧了…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了,又去哪里蹭得脏兮兮的?”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春芽儿忽然觉得吵吵闹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春芽不甘心,又在原地多等了片刻,遗憾的是她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太阳余晖渐渐散去,林间的寒气涌了上来,惹得春芽一阵阵地咳嗽。虽然她身子不佳,但一直见不到自己心中那人,面上的焦急也是更浓。终于…她咬了咬牙,向那山上缓缓行去…

    …

    “悟了长生理,秋莲处处开…”

    “鼎里坎离,壶中天地,满怀风月,一吸虚空…”

    “玉牌玉牌,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唉…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山顶某处,有着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这石台表面虽然久经日晒霜打、风吹雨淋,却始终光洁如新,让人啧啧称奇。

    此时,在这石台之上,正有一道身影在对着身前一物念念有词,只是念到后来,这人竟然没有了耐性,索性将身前那物攥在掌心,身子向后躺倒下来。

    而随着他的躺倒,面目也变得清晰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春芽的相公,狼赟。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石台上,一手枕在头下,另一手捏着一个碧绿晶莹的玉牌举在半空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只是他双眉紧皱,看上去心事重重…

    也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也许是折腾得太过疲倦,没过多久,狼赟便感觉自己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嘶…阿嚏…”不知睡了多久,狼赟突然感觉到一阵发冷,也是连打几个喷嚏清醒过来。他揉了揉鼻子,只觉得腹内有些空虚,就要翻身跳下石台,准备返回家去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醒了?”

    “嗯,醒了。”

    狼赟听到身后有人问话,也是下意识地开口回答。可是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一阵诧异,也是转身向后看去,便见一双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虽然与这双眸仅仅对视片刻,但那金色双眸之中的两道瞳孔却好似细线一般,阴仄仄的让人不寒而栗,一看上去就不像凡人,不,应该说一看不像是人。

    狼赟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直接化作一只四脚蜘蛛,面上背下地快速退去。

    “想逃?哼!”来者冷哼一声,直接在指尖上挤出两滴鲜血向前刺去,直接穿透了狼赟两侧肩头,将他砰的一声钉在了身后树上。

    狼赟感觉到肩上剧痛传来,还未来的及惨叫便直接两眼一黑昏死过去,生死未卜。

    见到这般状况,来人倒是十分意外。经过了反复确认,这小子应该并非假装,来人这才冷哼一声,向着狼赟身前走去。九九九)(

    “啊!”狼赟满头大汗地从石台上惊醒,他活动了一下左右两肩,发觉并无任何伤势后才长出口气,十分不解刚刚的噩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醒了?”

    “嗯,醒了…啊!”狼赟刚刚回答一半,却是忽然一个激灵,急忙向着身边看去,只见一位红衣男子正阴仄仄地盯着自己,面上满是戏谑神情。

    “蝼蚁果然是蝼蚁,这种卑微的表情是多么惹人生怜啊…哈哈哈…”来人见到狼赟的惶恐表情,也是肆无忌惮地狂笑道。

    狼赟看了看自己的双肩,只见衣服上的血污依旧如新,所以刚刚的事情必然不是梦境。如此说来,一定是眼前这人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肩上的伤势治好。

    不过他可没有傻到认为眼前这人是出于善意,这人之所以要救醒自己,一定是有利所图。

    “这位…大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狼赟硬着头皮问道。

    “卑贱的东西!认识我?你也配?”来人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开口就是出言不逊,“汝等蝼蚁,本王想杀便杀,岂需任何理由?”

    说完男子又是一阵冷笑,狼赟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暗想自己今日要凶多吉少。

    “蝼蚁,我问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狼赟闻言抬头一看,瞬间面色一阵惨白,然后匆匆忙忙低下头去“回大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可他话未说完,便见一道红色短刃擦着自己脖颈飞过,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紧接着,这道伤口上便传来了阵阵烧灼之气,就好像是被烧红的铁烙在身上一般。

    “本王的时间还算充裕,如果你不愿开口也没关系!本王不介意和你坐下来慢慢谈…”红衣男子冷笑一声,“只是要看你能忍受多久了…哈哈哈…”

    狼赟几乎要被痛晕过去,只是每当自己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这红衣男子便会出手将自己的伤势缓解起来,这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就好像是潮起潮落,让肉体凡胎的他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开口连连求饶。

    虽然时间仅仅几个呼吸有余,他却感觉过了有百年之久…

    “我说…我说…”狼赟终于从剧痛中解脱出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忙开口,生怕对方再次下手。

    稍稍缓和片刻,他终于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也是身下一软,跪倒在了这人面前连连叩首“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才生了歹心,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已经改过自新的份儿上,饶我一条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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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二章 红衣色喜非善客 新思扯动旧伤痕

    刚刚红衣男子拿在手中的,正是被狼赟视为珍宝的那块玉牌。后者见到这人是为了玉牌而来,自然认为此人是为了冯家事情而来,所以才不敢承认。

    如今再次领教到这人手段,让他再也忍受不住此种痛苦只能连声哀求起来。

    “饶你一条生路?哼!区区蝼蚁,凭什么和我谈条件?”红衣男子冷笑一声,然后忽然眉头一挑,“不过捏死一只蝼蚁,传出去倒也有辱本王威名!饶你不死可以,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答案是否能让我满意?”

    狼赟脑子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见到对面松口,也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都怪我贪玩好赌,在外面欠下了不少钱财,以至于后来欠款的数目越来越大。一天…我受人威胁,若是再还不上,就要被人剁了双手双脚削成人棍…”

    “当时我四处筹钱,砸锅卖铁总算是在期限之前凑足了本金,可对方偏说我延误了时间,让我次日补足了逾期利息!”

    “为了还钱我已经是想尽了办法,就连我父亲的棺材本都盗了出来,实在是再没其他办法还债…于是我忽然想起冯家主那有一样镇宅之宝,便想着将这样东西偷盗出来,去典当行换些钱财解决燃眉之急,等到日后有了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送还回来!”狼赟指了指红衣男子手中的玉牌。

    “可惜…可惜后来我也不知怎地,冯府忽然燃起大火…我也是侥幸才逃了出来,之后这样东西就留在了我的身上…”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红衣男子脸色,然后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怪我,若不是我将这镇宅之宝偷出来…冯府或许也不会灾祸降临…”

    “没了?”红衣男子见狼赟说到此处再不言语,也是眉头微蹙道。

    “没了…”狼赟强装镇定,大气也不敢喘。

    “砰!”红衣男子一拳砸在石台之上,在这面光洁的石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隙,然后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本王是有时间不假,但不代表本王有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本王问的是这东西从何而来!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冯家?蝼蚁之事与本王有何干系?”

    见到红衣男子突然发火,狼赟顿时心里一凉,暗道难道是自己的谎言被人识破,可是再往下面听去,他的心情竟开始轻松起来。开始他还以为这红衣男子是为了冯家之事向自己兴师问罪,如今看来这人好像并不关心他的所作所为。

    “蝼蚁就是蝼蚁,亏得本王还对你有些期待!晦气!”红衣男子一脸失落,指尖再次渗出一丝血珠来。此人虽然并不知情,但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与此事有关的消息,就要出手将狼赟抹杀。

    狼赟当然看出了这人的意图,也是急忙开口道“大人!我知道!我知道这玉牌的秘密!”

    听闻此言,红衣男子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滞,指尖上的那滴鲜血便落到了面前的石台上,眨眼间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狼赟看得是瞠目结舌,心想还好自己开口及时,不然遭殃的就是自己了,也是一阵后怕。

    红衣男子自从出现在狼赟面前,始终带着一种高傲神色,可他刚一听见这句话,面色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只见他单手一招,直接隔空将狼赟拉到了自己面前,掐住了后者的脖子恶狠狠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与她有关!她在哪?你快让她出来!”

    狼赟被红衣男子掐在手中,自然能感受到对面这人的无穷怒火。尤其是自从此人嘶吼起来,两只金眸当中的竖瞳竟然分别化为了日月模样,紧接着四周突然生起了阵阵烈风,又闪耀着如同瀑布一般连绵不绝的无数雷光。

    狼赟直感觉浑身僵硬无比,连脖子都不敢扭动半分,生怕自己的动作过大,会被四周的雷霆化为飞灰。他透过闪耀的雷光向外看去,只见四周的景物正在春夏秋冬四季之间飞速轮转,眨眼之间就过去了数年有余。

    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挟持了多久,只知道某一刻起四周的雷光再也无法冲破黑暗,而黑暗的正中心是天空中的一道裂缝,其中正有无数难以形容的丑陋狰狞之物从当中拥挤出来。

    就在一道狰狞之物要将自己吞噬的刹那,无数道光彩又再次汹涌起来,只见冬秋夏春四季开始倒转,时间又回到了自己被红衣男子扯住脖子的刹那,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又一场幻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与她有关!她在哪?你快让她出来!”红衣男子歇斯底里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狼赟不清楚刚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种灵魂深处的恐惧已经完全超过了现在的生死威胁。他生怕自己回答迟缓会再次进入到那种状况,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狼赟受到刚刚的恐惧影响,牙齿还在不停打架,颤抖说道。

    “蝼蚁!休得与我装糊涂!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告诉我!虺白绫那个孽种到底在哪!”

    狼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是咬了咬牙,再次利用起了自己的赌徒心理“大人,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若是不信…尽管杀了我吧!”

    红衣男子闻言眼光一寒,冷声道“蝼蚁,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狼赟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自己又赌错了?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感觉颈上一松,自己便被扔到了地上。

    “这…这玉牌有什么秘密?”对面那人阴沉着脸问道。

    “玉牌的秘密?这件事其实是我恰巧偷听来的…”听到对面松口,狼赟本来应当面露喜色。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突然多了一种纠结表情,还未等开口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

    冯家家主爱好收藏玉石,家中类似宝贝也是不计其数,只是他唯独对此物情有独钟,自然让狼赟十分好奇。

    狼赟曾经有缘近距离观察过几次,只是发觉此物材质特殊,其中经常隐隐有光泽流动,若说新奇倒是足够新奇,可是完全达不到珍贵程度。

    因为他懒散惯了,在冯家也是待不住脚,便准备下山去苍嶙城中小赌怡情一番。但因为他最近囊中羞涩,只能先去找自己的父亲“借走”一些钱财。

    平时这个时间,自己的父亲都会回到房中休息。可奇怪的是,这日狼赟却没有在房中看到父亲身影,只能开始在冯家四周寻找…好在终于发现父亲原来是在正房中在与冯府家主喝酒聊天。

    想着若是被冯府家主看见,少不了要对自己一番唠叨,狼赟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时间,便寻了个隐蔽处坐下身子,准备等自己父亲一出来,自己就取钱走人。

    因为父亲很早以前就来到了冯家,可以说是看着冯家家主长大的。而冯家家主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像对待家中长辈一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关系甚至比他们父子之间还要亲密。

    见到家主与父亲关系融洽,狼赟本应高兴。毕竟自己也在冯家留了不少时间,相信以后必然会得到重用。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这人才来没有多久便与那家主幼子厮混良好,反倒让他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所以他也对那位对自己地位造成威胁之人怀恨在心。

    一想到此处,狼赟就恨得有些牙痒痒,直感觉浑身生满了倒刺,让他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要离开此处!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之时,一阵交谈声音忽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回家主,小少爷他顽皮好动不假,但这也不过是小儿天性!我见他聪明机敏,若有良师教导,日后必成良才!不知家主对于小少爷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哈哈哈…犬子的事情让老哥哥费心了,关于此事其实冯某早有打算!”家主的声音含糊不清,看来是已有几分醉意,“老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狼赟闻言心中好奇,见到四下无人也是透过窗缝向内望去,只见家主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十分珍视的那块玉牌。

    “恕老奴眼拙,实在看不住这宝贝有什么名堂!”虽然家主将此物展示出来,这老仆却也没敢擅自接过,只是稍稍起身探长了脖子看了几眼,便连连摇头坐了回去。

    冯家主见老仆这副谨慎样子也是无奈笑笑,又随手从装着此物的信封中取出了一页略微发黄的纸张递了出来“老哥哥不认得这样东西倒也自然,不过这字…你总不该不认得吧!”

    老仆见到冯家主态度坚决,只能伸手在身上擦净了水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纸张接了过来。

    他将纸张向着明亮处凑了一凑,然后口中便是一阵惊呼,连脸上皱纹都扯平了许多“玉壶宗!家主,这信上说的可是那明远老祖的玉壶宗?”

    “哈哈哈…不然你觉得天底下还有几个玉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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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三章 天地大道能复返 遗憾照旧孝相同

    知道了这是玉壶宗的信物,老奴也是一脸震惊,只感觉手中这一页轻薄的纸张虽然没有重如千钧,却也有些炙手起来,也是连忙将这样东西叠得整整齐齐,装回了信封之中收好。

    虽然他想着眼不见为净,但是自从知道了此事,心中却一直是惴惴不安,眼光也控制不住地向那玉牌上飘去。他怎么说也在冯家当中行事多年,竟然完全不知道冯家家主到底是何时与玉壶宗扯上了干系?

    冯家主平时对于此事一直闭口不提,今天也许是饮多了几杯酒,竟然例外的打开了话匣子。

    听冯家主说,这样东西其实早在老仆之前就已经在冯府中了,只是因为事关重大,老家主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恰巧今天是老家主的祭日,冯家主才触景生情,控制不住情绪,将那往事重提。

    “这样东西是家父留给我的,他要我…凭借此物去玉壶宗修行。但是当时家父的身体状况不好,我身为人子又岂能只顾自己而违背孝道?所以振兴冯府的希望我一直留着,就是希望…希望等到机会来临将他留给后人…”

    “仔细算来,冯虎已经到了年龄,只是我担心这小家伙舍不得离开,便没有急着开口劝说!昨日我想了一夜,狼崽子若是经常拴着,到了最后也只能成为家犬!只有将它放到野外生存,让能让它锋利獠牙!恰巧现在冯府当中也有一位年轻人,我想着让他们一起离去,也好在修行路上不会孤独!”

    “嗯?”在窗外偷听的狼赟心中一喜,心想自己在冯府待了这么多年,难道是终于要熬出头了?若是自己去到了玉壶宗中学得上乘功法,变牌控骰岂不是信手拈来,到时候岂不是逢赌必胜,财源滚滚?

    “哦?不知家主钟意的是哪位年轻人?可否说给老仆知晓?”老仆心中好奇,也是开口问道。

    “我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哥哥前些日子与我说过的…”

    听到冯家主正在寻求父亲的意见,狼赟心中砰砰直跳,顿觉前途一片光明,恨不得直接跳出身来。

    “…那位阿洪!”

    阿洪这个名字狼赟并不陌生,他正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不速之客的称呼。听到这个名字,狼赟耳边也是嗡嗡作响,好像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个马蜂窝。

    他理解不了的是,自己在冯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受过重视,为何这身份不明的家伙刚来没来多久,就会受到如此对待?而且不仅冯家主对他满意,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为他说着好话。

    “哈哈哈…家主的眼光果然独到!阿洪这小子性格稳重,这些日子已经让小少爷的活泼性格收敛不少,若是能将他留在小少爷身边,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唉…只可惜我家那位小子嗜赌成性,这辈子恐怕是再难成气候,只希望到时候不要给家主惹出麻烦便好!”

    “老哥哥不要这么说,狼赟这小子其实也…也挺能说会道的…若是他能悬崖勒马,未免不能成就一番大业!”施城主好不容易琢磨出了狼赟的一条优点,也是连忙安慰道。

    “那老仆先在此多谢家主吉言了!”老仆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再继续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老仆曾听说那玉壶宗有一样神秘无比的宝贝,一旦接触到这样东西,就算是资质平平之辈都能获得成就非凡,更何况是小少爷这种天生慧根之人!一旦小少爷加入了玉壶宗,必然会使冯家实力大增,老仆在这说句冒犯的话…到时候能远超施家也说不定呢!到时候…”

    “哈哈哈…老哥哥言过了!”冯家主闻言淡笑着打断了老仆的话,“冯某格局甚小,能站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如履薄冰,若是再进一步,只怕那山高风寒,岌岌可危!更何况施家对冯家恩惠不浅,冯某又岂能做出以怨报德之举?”

    “家主言之有理!是老仆我唐突了!”老仆急忙自罚一杯,然后歉声道。

    冯家主已将老仆当做家人,今日所以找他,也是因为父亲祭日心中不快,找来后者吐露心声,自然不会因此不快,只是举起酒杯与老仆同饮起来。

    “家主,你可曾有过遗憾?”酒过三巡,老仆也有些醉意上涌,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冯家主呼吸一滞,然后斟满酒杯一饮而尽,醉眼朦胧道“我的确遗憾过,遗憾没能让冯家更加辉煌…但我能在父亲弥留之际留在他的身边…让他走的并不孤独!所以…我并不后悔!如果能让我再来一次,我仍然会作此选择!天地大道,莫大人道;人道之极,莫大孝道!”

    一言落尽,施城主终于面带笑容醉倒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屋外的狼赟自从听到冯家主让阿洪陪伴小少爷前往玉壶宗时,满脸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心中更是燃起了熊熊妒火,烧的自己头脑作响,完全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离开。

    自此以后,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块莹莹发光的玉牌。那道道光芒就好像是无数生着倒钩的利刺,死死地嵌在自己心头,让他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圈。

    后来一日,他发现冯家主将玉牌遗落在了正房,便趁着无人发觉鬼使神差地将其偷盗了出来。

    可是这件玉牌丢失并非小事,冯家主刚一发现便是震怒非常,派人在全府上下搜查起来。l

    狼赟知道自己惹出了大麻烦,就准备收拾东西偷偷溜走,却没想到自己刚整理好包裹,就被自己的父亲逮了个正着。

    刚开始老仆还以为狼赟是又犯了赌瘾,也是将他好一顿教训,只是此时还有要事在身,老仆也是懒得理他。

    可就在二人擦肩而过之时,狼赟揣在怀中的玉牌却从腰间滑落,顺着裤管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老仆见状顿时怒极“畜生!亏得冯家主不嫌弃,将你留在这里,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赶紧带上玉牌跟我去请罪!”

    狼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又惊又怕,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爹啊!冯家主这次可是动了真怒,若是我现在将玉牌还回,冯家主肯定不会轻饶了我!爹!我可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仆面色阴晴不定,本来凝重的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倦意,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他好像突然苍老了几岁。老仆佝偻着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玉牌,浑浊的眼神当中满是苦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罢了,你赶紧下山躲藏起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狼赟闻言如获大赦,也是急急忙忙来到山下城中躲藏起来,可是一连几天过去,冯府当中却连半点异样也没有传出来。

    狼赟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阿洪被人赶出了冯家,便想当然的认为父亲还是关心自己居多,竟然将所有罪过都推在了那阿洪身上!心中也是十分得意,想到如今阿洪不在,若是自己能在冯家好好表现,一旦得到赏识,那去往玉壶宗的空缺不正好能由自己填补?

    想到此处他也是强忍激动,趁着夜色偷偷返回了家中…

    可他刚刚关上房间转过身来点上蜡烛,却是被眼前的状况吓得一激灵,只见一道披头散发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的阴影中。

    虽然狼赟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真正见到这般诡异状况还是有些发怵,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水一般,十分艰难地向着大门方向退去。

    而就在此时,床上的那道人影也发现了狼赟到来,直接几步追上前来,一把就攥住了狼赟的手腕。

    狼赟正要哭喊救命,却恰巧借助烛火看清了此人相貌,也是哭丧着脸道“爹啊!你大晚上不休息在这干嘛,可吓死我了!”说完他又是面色一喜,“对了,爹!冯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这披头散发的人影正是老仆,只是与之前的苍老相比,此时的他面上又多了几分愁容。

    “你回来得正好!既然听说了…就赶快跟我走!”老仆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一只布满褶皱的干枯手掌死死地钳住了狼赟的手腕。

    “走?去哪?”狼赟一脸疑惑,完全不知老仆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去哪?去向冯家主认错!”老仆扯住狼赟,就要向门外走去。

    “认错?”狼赟更是不解,“这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老仆闻言长叹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许这就是命吧!”

    当日老仆一时冲动,本来打算将此事自己揽下,但冷静过后才觉得此事实在不妥。

    此时正房那边守备森严,若是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送还回去,自然是需要解释一番。

    但他可是在冯府当中耗尽半生,在这漫长的过程中都未有过半点差错!若是他说是自己突然生出贪念盗走玉牌,就好像是铁树开花一般稀罕。别说是冯家主,就是连冯家的猫狗都会连连摇头。所以,用脚指头去想都会猜出是谁干的。

    为了躲避下人目光,老仆只能从后院绕行,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处偏僻地方。

    老仆看到眼前大敞四开的房门,又摸了摸怀中的玉牌,也是咬了咬牙,终于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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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四章 狼心狗肺烧烈火 晚景不等夕阳红

    老仆现在所在之处,是那新来的杂役阿洪的住所,后院花园中的工具间。

    其实此处本来并没有这个工具间,当时冯家主布置花园时,曾经找来过一位花匠,那花匠觉得布置花园并非一日能够结束,上山下山又实在折腾,便在花园一角建造起了一间临时的小屋。

    而在他走后,冯家主见这间小屋构造还算精致,又恰好可以容纳工具,便索性将它留了下来。

    因为阿洪来的突然,冯府当中又没有空闲住处,冯家主便临时将他安顿在了这个工具间中,而阿洪倒也怡然自得,没事的时候还能帮助家主照顾一下这片花园。

    虽然阿洪来的时间不长,但这片花园却被照顾得十分妥当。只见满园红灼灼的一片就好像团团烈火,从地上蔓延开去,一直烧到了天边,将那夕阳变成了血染一般。

    阿洪的行为他一直看在眼里,就算被人赶离了冯家,也不会就此颓废下去。不像自己家那位不争气的东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一旦没了依靠,怕是再难苟活。

    老仆愣神半晌,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急忙将那玉牌藏到了工具间中的床铺之下…

    只是他正要转身离去时才发现,自己这一切竟然完全被冯家那位小少爷看在了眼里…

    “爹!你怎么不小心一点!为何会被人发现!”狼赟闻言,面色无比慌张。

    老仆听见此言顿时眼中失望神色更浓:“虽然当时我将此事包揽下来,但小少爷毕竟年幼,若是他一时失言将此事泄露,恐怕到最后还是要怀疑到你的头上…”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狼赟满头大汗,眼睛也快速转动起来:“爹…我觉得,我还是继续躲藏起来吧!就算到时候家主怀疑,但没有证据…应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完,狼赟转身就要逃离此处。

    “逆子!逆子啊!你觉得冯府现在怀疑你的人还少吗?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才一直没人说破!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唉!跟我走,去找家主认错!”

    “不!冯家主一定不会轻饶我的!我不去!我不去!”狼赟面色一白,就要挣扎出去。

    “去不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来人啊!唔…”老仆说着就要叫喊起来,可他还没等开口,就被狼赟反手捂住了嘴巴。

    “爹!别喊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放过你?我放过你的次数还少吗?就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才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等着,我这就找人过来!”老仆面色一沉,就要向门外走去。

    “爹!爹!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家主…”狼赟每一抱住老仆的双腿,就被后者狠狠踢开,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眼看着老仆就要走出门去,狼赟情急之下跳起身来,直接将前者压在了身下,死死地捂住了后者口鼻,想让后者安静下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觉自己一时热血上头犯下大错,也是吓得失魂落魄,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此处时,门外却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的是一阵忽明忽暗的火光…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狼赟心中的惊慌也是越来越浓,他躲在门后,颤抖地从地上捡起了门闩,准备趁来人尚未察觉先下手为强!

    这道脚步经过门后却没有半点停歇,只是径直走了过去,狼赟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才发现,原来来人只是冯府巡逻的下人。

    突生异状,倒是让狼赟冷静了下来,他心想若是就这样将老仆丢在此处的确有诸多不妥,也是急忙将门边水桶上的麻绳解了下来,吊在了房梁之上,又使用浑身解数将绳环套在了老仆的脖颈之上,准备伪装成老仆自缢的假象。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刚准备结束,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顿时将他吓得一个激灵。

    原来这老仆刚刚只是缺氧昏迷,并未彻底死亡,如今被狼赟这么一折腾竟然清醒过来。可狼赟受惊脚下一滑,竟然直接将支撑着老仆身体的椅子踢倒在地,老仆刚刚清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是双脚悬空乱蹬起来,可还没有折腾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旁呆愣着的狼赟见到老仆口中吊着舌头,身下滴着黄汤,已然是再也没有了活人迹象,心中也复杂无比。如果说先前的举动是他失手,勉强情有可原,但是眼前的状况与故意杀人又有何差别?

    狼赟急忙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抹除,趁着夜色惊魂不定地逃到了山下城中一个酒肉朋友的住处躲藏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心神不宁,赌博时也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欠下了一大笔外债。这日他正在张罗酒局安抚债主,让他们给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可一转眼却见到那冯家的小少爷冯虎带着一位下人出现在了此处!

    他以为冯家已经发现真相,此次下山是来寻找自己,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逃!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冯家小少爷却并没有追赶自己,而是带着那位下人转身向着其他方向离去,一路上还不停地问些什么。

    狼赟忍不住心中好奇,也是趁着二人还未返回冯家时跳出身来询问二人来意。

    这狼赟经常混迹不良之所,早已修成人精,这小少爷哪里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之下就将来意尽数道清。狼赟闻言眼中一阵怨毒,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冯家主还是如此重视阿洪!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此事毕竟不是阿洪所为,若是当真将他找回来,只怕会惹出不少麻烦!反正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斩草除根!

    虽然他表面上答应小少爷帮忙寻找阿洪,背地里却找人商量要将阿洪做掉!只要没有了阿洪阻碍,单凭自己在冯家的资历,都会是前往玉壶宗的最优之选!

    可就在他大计得逞之时,却没想到冯家的小少爷半路折返,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听在了耳中!狼赟原本的计划已经不能得逞,便索性将小少爷绑了起来,只要自己能得到那信物自行前往玉壶宗,试问还有谁人能奈我何?

    他弑父嫁祸,杀人放火,终于打开了通往玉壶宗的大门,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可现实的残忍却将他狠狠地拉扯回来。

    自从这玉牌到了他的手中就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再也没了之前所见的那种特殊气息。而据书信中说,这玉牌只有激活了那种气息才有资格进入玉壶宗…所以他一时间也是无比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苍嶙城自然是再不能留,狼赟只能一路向东漂泊街头。可是每当他看见有人走向自己时,都会心惊胆颤瑟瑟发抖,大喊大叫地疯狂逃开,后来竟然被人当成了疯子,险些被打个半死。

    后来等他终于清醒,才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处地理偏僻人烟稀少,消息也是十分闭塞。渐渐让他从那种深深的不安当中脱离出来…又与一位春芽儿的姑娘目成心许。

    想到此处,狼赟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笑容…

    那红衣男子见到狼赟陷入沉默,便以为后者是在为自己思索如何讲述玉牌秘密,也是面色一沉,强忍怒火耐下心来。可他左等右等,却见对面这人忽然傻笑起来,也是再也忍不住恶劣脾气,骂出声来。

    “你这蝼蚁,本王心慈面软给你机会,你竟不懂好好珍惜!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红衣男子说着就要动手。

    “夫君…你在哪儿?夫君,终于被我找到你了!咳咳…你怎么还不回去?”

    而就在此时,恰有一道声音缓缓飘来,迎声望去,只见远处那人香汗点点,轻喘微微,如同昙花照水,又似弱柳扶风,正是那寻上山来的春芽。

    春芽儿?狼赟闻言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眼前这红衣男子手段凶残,饶是自己年轻气壮都有些吃不消,若是春芽被他发现,就凭她的娇弱身子又怎能受得住这人手段折磨?现在,他疯狂地使着眼色,只希望春芽能明白自己意思赶紧“识趣”走开…

    “哦?”红衣男子见到狼赟目光闪烁,也是冷笑一声,红光一闪便消失在了此处,随后便是一声尖叫传来。

    红衣男子动作极快,还未等狼赟反应过来,便将春芽挟了过来,冷冷地看着狼赟:“蝼蚁,这可是你的女人?”

    “大人…她…她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她!”狼赟急得满头大汗。

    当初他被带到此处后,正是受到了春芽的悉心照顾,才能快速恢复如初。春芽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狼赟实在不忍让她出现半点损伤。

    “卑微的蝼蚁,你女人的小命可是捏在我的手中,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和我讲条件!玉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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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五章 受人赏赐如意法 恍然如梦难辨清

    虽然不知道这红衣男子口中的虺白绫是何许人也,又为何找她。但狼赟发觉眼前这位红衣男子貌似对玉牌极感兴趣,便想着要随意编造一个故事来唬住此人,可春芽的到来却将他的原本计划全部打乱。

    眼前的春芽受到巨大惊吓已经陷入昏迷,但这对于狼赟来说却也是件好事,要不然凭借眼前这人喜怒不定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大人…我说!我说!”狼赟生怕红衣男子做出下一步动作,自然再也不敢犹豫。

    说回狼赟那次在屋外偷听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从老仆那讨来钱财后要去哪玩耍。关于玉牌秘密的具体事情,他也仅仅听说了个大概。

    不过好在与玉牌放在一同的书信上还有些只言片语,在狼赟这些年翻来覆去地琢磨下烂熟于心。狼赟生怕红衣男子做出下一步动作,自然再也不敢犹豫,急忙稍稍将二者拼凑一下,也是开口解释起来。

    “大人!我方才所说并非谎言!这玉牌的确是我从那冯家偷盗来的…所以…所以您说的那位虺白绫…我并不认得…”听到这个名字,红衣男子也是眉头一拧冷哼一声,吓得狼赟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你继续…”见到狼赟被吓得不敢吭声,红衣男子也是没好气地催促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玉牌本身并非什么宝物,之所以说它有秘密存在,是因为我听说…它能指引到一样宝物!”

    “宝物?”红衣男子闻言呼吸一滞,面色激动起来,“什么宝物?”

    “我不知道…”狼赟实话实说道。

    红衣男子头一次没有动怒,反而语气急切道“快告诉本王!用这玉牌如何能找到那样宝物?”

    狼赟闻言张了张嘴,赔笑道“回大人,这玉牌要用自身功力激活…”

    “仅此而已?简单!”红衣男子没等狼赟说完,便一把将那春芽扔开。然后浑身红光大盛气息运转,便见这玉牌开始绿意盎然起来,使得周围草木颜色都暗淡了几分。

    他捏着玉牌盯了半晌,从一开始的欣喜变成不耐烦,然后怒火便从双眼喷涌出来“宝物呢?哪里有宝物存在?你这蝼蚁竟然欺骗本王!受死!”

    狼赟正在检查春芽的身体状况,发觉怀中人除了受惊昏厥之外再无半点异常,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可他的一颗心才刚刚落下,一听到红衣男子的话却是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人稍安勿躁…这玉牌的确要用功力激活不假,可是我还未说完接下来的步骤…你就把我打断了啊!”狼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

    红衣男子几次被打断动作,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忍耐程度,但是为了得到玉牌的秘密,他竟然再次忍住了脾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大人,这玉牌的确能指引到宝物不假,但它本质上倒更像是一把‘钥匙’!通过功力激活这一步也仅仅是将钥匙唤醒,若是想找到那样宝物,还需要寻找到能被此‘钥匙’开启的那道‘大门’!一旦大门开启,这宝物的位置便会显现出来!”

    狼赟丝毫不敢隐藏,将自己这些年来的领悟尽数道出。

    “钥匙?大门?”红衣男子眼睛一亮,急声问道“那你可知这道大门现在何处?”

    若是告诉了此人“大门”所在之处,红衣男子必然会将这块玉牌带走,那时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都要白费。但比起这个,他更加担心这人要带走的不仅仅是玉牌,还有自己与春芽的性命!

    不过他见到红衣男子对这宝物的态度非同一般,赌徒心理也是再一次“兴风作浪”起来“大人,我的确知道大门在哪…但是我希望您莫要忘了之前答应过的…留我一条生路…”

    “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红衣男子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可他目光闪烁了片刻,情绪却是突然冷静下来“放心吧…本王可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狡诈卑劣,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别磨磨蹭蹭的,快说!”

    狼赟听到“你们人类”时也是轻咦一声,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回大人,这隐藏宝物位置的大门…就在玉壶宗!”

    “哈哈哈哈…虺白绫!就凭你也想将我葬身此处?事到如今…还不是被我找到了回家之路!”红衣男子闻言狂笑不止,惹得四周一阵黑雾弥漫,乱石横行。

    可他的笑声还没持续多久,却是冷不丁地戛然而止,忽然面色阴沉地看向了狼赟。

    “小子,你刚刚说的可是玉壶宗?”

    “是…是的…”

    “那我问你,这东方大陆上有几个玉壶宗?”

    “自然是仅此一家。”狼赟被这突然的两个问题问得有些发蒙。

    “可恶!可恶!混蛋!又是这个混蛋!”红衣男子沉默片刻,忽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疯来,面色狰狞地大声咆哮。

    这红衣男子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道道炸雷,从这山顶之处蔓延开去,在那地面之上留下了道道皴裂痕迹。

    狼赟见到红衣男子再次发火,实在是担心受到波及,便趁他不备背起春芽偷偷溜走,可他刚刚逃出几步,就被这双目赤红的红衣男子拦在了原地。

    “大人…你刚刚不是说要放过我吗!”狼赟又气又恼只是不敢发作,捏着拳头道。

    “本王的确说过这话没错…”红衣男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可本王好像记得…我答应的只是放你一个…”

    “…”狼赟闻言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人居然与自己玩起了文字游戏。

    “你…你欺人太甚!”

    “本王是欺人太甚,但你又能奈我何?”红衣男子不屑地嗤笑道,“既然本王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现在我这也有个条件,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狼赟闻言,顿觉此人是要用春芽来威胁自己,也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痛快!”红衣男子咧嘴一笑,“其实…本王这条件倒也不难,简单来说,只是想让你前往玉壶宗,去帮我打探到这宝物的下落!”

    “啊?”狼赟闻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为这人会对自己百般刁难,却没想到这个条件竟然会遂了自己的愿,也是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

    “虽然本王知道了宝物的下落,但可惜本王尚有要事,实在无法脱身!若是你答应,这玉牌便交予你手;若是不然,这女人可就…啧啧啧…”红衣男子转着指尖上的一滴鲜血,阴仄仄地看了过来。

    “我答应!”狼赟本来就想加入玉壶宗中,倒觉得此时时机恰好。

    见到狼赟答应的十分痛快,红衣男子却是有些意外。不过他仿佛猜到了狼赟的想法,也是眯起了眼睛“只要你把宝物下落查明,接下来是去是留那都随你!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动其他心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狼赟心想只要自己能够加入玉壶宗,就算帮他个忙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他还刚要开口却是面露难色“大人!您的条件我自然是不敢拒绝…只是我的实力低微,只怕无法顺利加入到玉壶宗中!”

    “呵!这有何难?”红衣男子说着,指尖那滴鲜血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狼赟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额头之上被一道灼热击中,短短片刻之后,四肢百骸瞬间被这点星星之火点燃起来,他感觉自己如同葬身火海,连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

    “本王名叫烛堃,若是你寻到宝物只需在心中默念本王名讳,本王便会前来找你!还有就是…行事之时切记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玉壶宗其他人知晓…”

    狼赟听到耳边传来了最后一句话后,便浑身瘫软,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狼赟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也是瞬间一惊清醒过来。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也是急急忙忙跳下地面,直到发觉那玉牌与信纸还老老实实地放在柜子中才松了口气。

    将玉牌放好之后,他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在身上找到半点伤势,也是稍稍蹙紧了眉头。

    正在他沉思之时,耳边的吵闹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狼赟仔细一听发觉原来是隔壁的婶子正在一口一个“酸秀才”的嘟囔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说那位叔叔又偷懒了。

    这些事情狼赟都已经习以为常,也是从里屋走了出来就要开口打招呼,可是他刚要开口却是微微一愣,眼前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他带着疑惑向着门外走去,可刚一开门却与迎面提着水桶的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身材柔弱,被这么一撞便是一声惊呼向后倒去。

    狼赟定睛一看,发觉来人竟是春芽!也是急忙脚下一拧,瞬间来到了春芽身后将她托了起来。

    春芽这一声惊呼声音不小,瞬间就将狼赟耳边的吵闹喝止,然后便见那婶子与叔叔一前一后从远处的房中匆匆赶了出来。

    春芽感受到自己被一对儿温暖的双臂托住,长长的睫毛闪动片刻也是微微张开,无神的双眼瞬间惊喜起来。

    “哎呀!你终于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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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六章 心灰意冷凝惨雾 热风吹拂闪繁星

    负鼎第三篇《离世-众生篇》五零六章心灰意冷凝惨雾热风吹拂闪繁星“小子!你总算是醒了!可把芽儿担心坏了!”

    “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狼赟自从清醒过来,头脑当中就是一片晕晕乎乎,只感觉体内有着说不出的燥热,已经是再躺不住。他听到那婶子的声音就在耳旁,貌似正在自己家中交谈什么,也是想要起身打个招呼。

    可他走出房屋,却是并没看到任何人影。直到春芽惊呼过后,才看到邻居夫妇刚刚从房中匆忙赶来。

    “芽儿,你没事吧?”

    “没事,婶子,我只是刚刚脚滑了一下…”春芽将额前的碎发扶至脑后,浅浅笑道。

    “你看你这孩子,婶子不是说我来帮你吗?”女子将那倒下的水桶扶了起来,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都怪这个酸秀才,天天就会偷懒,害得我什么事都没忙完!今天回去我定要将你那些废纸烧掉。”

    “嘿嘿…”那男人却也不恼,面上依旧带着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毕竟这女子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次烧书,却从来没有付诸过实际。

    “你看,我就说这年轻人福大命大,根本用不着什么郎中!其实换做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同样用不着什么郎中…估计我这半条老命都要没咯!”男子转过身打量起了狼赟,口中打趣道。

    “呸呸呸!酸秀才,打死你个乌鸦嘴!”女子闻言眼睛一瞪,男子便哈哈笑着提着水桶去旁边重新打水了。

    “我…我怎么了?”狼赟闻言一阵迷糊。

    “怎么了?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这婶子一阵唏嘘,然后便唠唠叨叨地解释起来。

    原来那日春芽见狼赟太晚没有归家,便想着要上山寻找。这婶子当时因为正在与家里男人怄气,听到男子劝说春芽下山,也是径直回到了家中。

    后来他们刚刚用过晚饭,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隆隆作响,探头一看只见山上狂风大作,阴云布合,其中有夹杂着雷光闪闪,看样子应该是要大雨降临。

    不过白日的时候他们也看过头顶,虽然算不上万里无云,但也仅有三两片薄云挂在九霄,根本不像是有雨的样子。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还是来到中,将白日晾晒的东西收拾起来。

    他们收拾停当,一转头发现春芽家中房门大敞四开,而且房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也是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而婶子拉着男人靠了过去,也果然没有看见芽儿与狼赟的身影。

    他们见到屋中的饭菜早已凉透,而且还未被动过半分,顿觉是春芽寻找狼赟还未归来!他们一想起山上刚刚那阵连环雷响,心跳也是剧烈起来。

    此时山上的雷声已经渐渐平息,他们便沿着山路匆匆忙忙赶了上来,可他们才刚到山顶,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却是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眼前的地面泥土翻飞,树木更是歪斜破碎,而本来如同镜面一般的光滑圆石,其上也被留下了无数道狰狞的伤疤…

    景物的凄凉固然让人心痛,但是那地上的点点血污,更是让二人心中倍感惋惜,心想若是他们之前能够帮助春芽将狼赟带回,这对儿年轻人也不会在这天灾之中丢掉性命…

    可就在他们摇头惋惜准备先行返回之时,不远处地面的一处凹陷中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他们小心翼翼循声看去,紧接着面色却是一喜,这发出声音的正是春芽!而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那狼赟正倒在她的身下!

    他们急忙试探了一下,发现春芽与狼赟还有呼吸,也是丝毫不敢耽搁,一人一个将二人背在身上返回了家中…

    因为春芽体弱多病不是一天两天,这婶子一看就知道她只是受到风寒,旧疾复发,其它并无大碍。果然,春芽服下药后不久呼吸便渐渐平稳下来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已经恢复如常。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个狼赟,虽然他的身上伤势不少,但是却未伤到筋骨。而且他看似浑身发烫仿佛同样受到风寒,只是一直昏迷没有半点清醒迹象…

    婶子见这狼赟的身子如同火炉一般变得越来越烫,生怕他出现什么状况,也是让自己家的“酸秀才”连夜找来了郎中。

    郎中检查过后,也是面色一阵古怪,说这小子的身体状况再健康不过了,若不是摸上去像个火炭儿似的,倒好像是睡熟了一般!虽然郎中说是并无大碍,却还是在婶子的要求下,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

    也不知是不是方子的确奏效,这几日来狼赟的状况的确好了许多。唯一让人担心的是,他因为多日没有进食,面上也是瘦削了几分,使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而刚刚婶子正是因为要不要再去寻找郎中之事与自家男人争执,却没想到狼赟已经提前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狼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狼赟多谢二位长辈这些日子的照顾…”

    “嗨…客气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那婶子一脸无所谓道,“不过你要谢的话,还是好好歇歇芽儿吧!她可是对你担心得很,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

    春芽闻言面上一阵羞赧,轻声告辞一句便转身返回了屋中。

    婶子见状拍了拍狼赟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然后招呼着自家男子离开了此处。

    因为前些日子狼赟误打误撞将玉牌上的气息激发了片刻,顿觉自己是触碰到了一些什么门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躲在山上不见人影,对春芽的关心也是疏忽许多。此时他心中满是愧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芽儿…”

    “嗯?”

    “我这样多久了…”

    “不算今天的话,已经是四天了…”

    “对不起…我…”

    未等狼赟说完,便见一棵葱白玉指堵在了他的唇上“知道错了就好,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以后不要这么久都不理我,好吗?”

    狼赟闻言双目一阵湿润,连连点头“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咕…”狼赟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你呀,一看就是在对我说谎…这不,连肚子都听不下去了…”春芽咯咯一笑。见到狼赟要出言辩解,她也是继续开口道“好啦好啦!和你开玩笑的…赶紧吃饭吧!”

    狼赟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怎么进食,直到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才感觉到身上的疲惫渐渐退去。

    他本来想帮春芽收拾碗筷,但后者却说他刚刚清醒,需要静养,也只能无奈笑笑回到房中坐了下来。

    若不是因为昏迷,往常的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在山上修习。可是春芽说他现在刚刚恢复,连家务都不让他参与,是必然不可能再让他上山。他也只能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我记得那人最后明明对我下了杀手,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狼赟摸着自己的额头,那日痛苦无比的烧灼感觉依然清晰无比,让他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背后更是冷汗直流。

    他强打精神振作起来不去多想,此时见到春芽正好不在,便将柜子里的玉牌取了出来。如今,也只有它才能够彻底稳定起自己的心神。

    彻底清醒过来,狼赟忽然感觉事情有些奇怪,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玉牌应该是在那红衣男子手中,怎么可能出现在信封里面?

    想到红衣男子,他也是鬼使神差地模仿起那人的动作来。他记得清楚,那男子只是随手一握,玉牌之上便泛起了阵阵青芒。可自己已经攥得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玉牌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正当狼赟面露苦涩准备放弃之时,头脑之中却不经意间回想起了之前的疑惑来住在旁边的那对儿长辈明明与自己所在之处甚远,自己为何会有一种他们的声音来自耳边的错觉?

    难道是这次遭遇将我的听力增强了许多?想到此处,狼赟也是深吸口气,将心中的种种情绪一扫而空,竖着耳朵向远处听去,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察觉。

    可是狼赟却不死心,依旧一次接着一次地实验着。只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除了一阵忽远忽近的噼啪声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虽然狼赟并没有太大动作,仅仅是在动用心神,但此时的他却已经变得满头大汗,也是站起身来去屋外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可就在他再次转身回房之时,却是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自己家的灶台,那炉下炊火之中。

    此时的炊火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烧成黢黑的炭条,在热风稍稍刮过时,噼噼啪啪地跳动着火星。

    按理说来,此种声音狼赟并不是第一次听,自然不会感觉到有多奇怪。但是此时,他却忽然感觉这种声音无比耳熟,甚至…更加亲切。

    因为就在他刚刚静心凝神之时,耳边听到的那种忽远忽近,如同繁星一般闪耀在自己心头的…就是这种声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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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