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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二二章 灵物无命不知死 身染毒絮涨神通

    狼赟自从进入到这片黑竹林中,就一直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直到现在从黑竹精魄口中得到答案他才终于释然…

    但释然归释然,此时的狼赟却是十分头疼,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书册当中说的是“用灵厚换灵薄…岂不也能同那草木一般,寿比日月,岁同天齐。”但这黑竹精魄可是眼前偌大的一片黑竹林,就算自己以这黑竹为食,昼夜不休地吃上几辈子也怕是消耗不完。

    狼赟对这黑竹精魄十分好奇,自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还没等他开口便觉手臂一阵发痒。

    前些日子他在搭建竹棚时,曾不小心在手臂上割伤过一道口子。而此时,这伤口上竟然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

    因为这些黑色绒毛看上去更像是在哪里蹭来的灰尘,他也是浑不在意地准备将其捻去。可就在他捻起这些绒毛的刹那,却忽然感觉有一种削肉刮骨般的疼痛从手臂传来,登时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可那种痛楚的感觉却是记忆犹新。

    狼赟下意识向着手上看去,心中却是一阵古怪,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竟然已经愈合起来,再也没有半点伤痕留下,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只是那衣袖上的一道破损,却又证明了这绝非梦境。

    “你醒了…”突然,一道声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谁?”狼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是吾辈啊…你怎么会不记得吾辈了…”这道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呃…”狼赟闻言一愣,然后这才反应过来,“你是…黑竹精魄?”

    “是吾辈!正是吾辈!”黑竹精魄闻言,声音再次轻盈起来。

    狼赟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心中总觉得十分别扭,但好在此处没有外人存在,自己也不必担心被当作痴傻之人。

    “黑竹精魄,我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狼赟不解问道。

    “你们人类经常会莫名其妙地长睡不醒,吾辈想尽什么办法也没用!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醒了过来,不像他们一样…一直顾着睡觉…再不理吾辈…”

    “他…他们…”狼赟闻言一惊,心想难道此处还有别人存在?

    “你们是同类,或许你有办法叫醒他们…”黑竹精魄的语气忽然惊喜起来,“太好了!快跟上吾辈,我带你去找他们!”

    “啊…哦…好的…”狼赟闻言心头狂跳,心想难道这黑竹精魄说的是太一阁弟子,也是开始思忖一会要如何解释。

    “你去那边干什么…吾辈在这边…”

    “你走过头了…吾辈在这边…”

    狼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折腾了好半天总算是到达了黑竹精魄说的位置,也是倍感心累。

    “你们快醒醒…吾辈…找到你们的同类了…”黑竹精魄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

    狼赟扯着脖子左右一看,却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他心中正在奇怪,目光却落在了眼前的一片黑竹遮蔽的地方。

    他走上前去猛地掀开黑竹,却被呛得胃中一阵翻涌,好在他今日还没有进食,不然吃的东西怕是都要翻腾出来。

    只见这黑竹下面掩盖着的,竟然是一堆已经腐烂的尸体。

    “黑竹精魄…你说的他们到底在哪…”狼赟心中一阵恶心,皱着眉头退开数步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感觉好受许多。

    “咦?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们了吗?”黑竹精魄疑惑道。

    “见过?”狼赟微楞,指了指那些尸体,道“黑竹精魄,你说的他们该不会是…”

    “没错,吾辈说的正是他们,你快叫醒他们,快点,快点!”黑竹精魄在一旁催促道。

    狼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怀疑这黑竹精魄是不是在耍他“黑竹精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他们早就死了,我可没有让尸体醒来的本事…”

    “吾辈不明白你说的‘死’是什么意思?”黑竹精魄不解问道,“还有…尸体是什么,为什么不能醒来?”

    “尸体…这人死了可不就成了尸体…要是能醒来,那可真是见了鬼了…”狼赟嘀咕道。

    “死了…就…成了尸体?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这尸体是人变成的?既然同样是人,为什么不会醒来?”黑竹精魄依旧问个不停。

    听到此处,狼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这黑竹精魄也许是因为与人有异,所以才不懂得这生死道理。

    “这尸体虽然是人不假,但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躯壳?”

    “没错!这躯壳当中本来是有三魂七魂存在,而人死之后,这三魂七魄便会各自消散…所以他们虽然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少了三魂七魄,便再也无法…无法醒来!”狼赟费力地解释着。

    “是这样吗…”黑竹精魄沉默片刻,然后忽然再次出声“如果将他们的三魂七魄凝聚起来,他们还会醒过来吗?”

    “这个…”狼赟哪里思考过这种问题,闻言也是一头雾水,“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吧…”

    黑竹精魄自从听到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当中,狼赟一连呼唤它几次都没得到半点回应…

    狼赟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一番。毕竟一会还要去太一阁那边偷盗饭菜,可不想因为身上沾染了那些尸臭影响自己的食欲。

    可当他到达了黑竹林溪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时,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经过了这一夜,他的相貌竟然比昨日年轻了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功法怎么会精进如此之多?”而且狼赟又发现不仅是相貌,就连他体内的力量都增强了不少。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狼赟终于对从烛堃那里得来的功法有了一定了解。这种功法是依靠着炼化活人气血来增强自己实力,只要杀得人越多,自己实力便会越强!但同时它也有一种副作用,就是自己若是长时间没有补充气血,实力就会随着容貌衰老开始退步起来。

    可是自己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补充过气血,为何体内的气血竟会如此充盈?

    狼赟看向了手臂上几乎愈合完好的伤口,也是喃喃说道“难道是因为…黑竹精魄或者是那黑绒?”

    昨天夜里那种刮骨之痛狼赟可是记忆犹新,虽然他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自己的功力大增一定是与这两样东西有关!

    “看来那文字记载的的确不错,这片黑竹林…果然能让人得到那长生之法!”狼赟眼睛一眯,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这黑竹精魄的底细我还没有弄清楚,若是被它察觉出我的想法必然会提高警惕!既然此事是因那黑绒而起…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弄清楚这样东西来历再说吧…”狼赟既然下定决心,便再不犹豫,连饭菜也顾不得偷,沿路向着自己的栖身之处行去。

    虽然狼赟的活动范围不小,但是他每晚睡前都要去溪边洗漱一番,所以这黑绒的源头之处自然缩小了很多。

    他从溪边沿路仔细搜寻,直到回到了自己搭建的竹棚也没有任何收获,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因为自己昨天夜里突然吃痛,竹棚竟在自己栽倒之下被压塌了一角。反正狼赟现在也无心饮食,便一边愁眉苦脸一边拾掇起着地上零碎的黑竹,准备趁着现在将竹棚修缮起来。

    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竹棚内的角落里时,瞳孔却不由得放大了几圈。

    也许是最近天气接连潮湿的原因,只见那角落里的黑竹,原本光滑的表面上,竟然生满了一片绒毛!

    这些绒毛的颜色与黑竹一致,甚至比黑竹更加深邃一些,若非狼赟眼神刁钻,实在是无法轻易察觉。

    狼赟咬了咬牙,一把摸在了黑绒之上,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可他在此呆愣了半晌,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狼赟又多试探了几次,直到他将一根黑竹摩挲的油光锃亮,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l

    狼赟气恼的缩回手来,却一个不小心甩在了旁边竹子的尖锐之处,瞬间就在手上留下了一个血洞。

    说时迟,那时快,这伤口当中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瞬间便被密密麻麻地黑绒占满。

    狼赟见状面色一喜“哈哈,看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这黑绒有愈合伤口的能力!”

    不过他可不敢想昨天那样,愣头青般地将它拔起。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要看看自己这伤口恢复到了什么状况。

    可他才刚刚将手触到黑绒,便是闷吭一声栽倒在了竹棚之上。

    这本来就不牢固的竹棚又如何能堪此重荷,哗啦啦地散落开来…

    “嘶…”不知过了多久,狼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翻身起来,看向了自己的伤口,只见原本的那个血洞果然消失不见了。

    检查过了伤势,他又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发觉自己的气血竟然再次旺盛了几分,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这次的进步没有上次那么明显。

    “虽然这黑绒在治愈伤势的同时还能提升实力,但这种痛苦实在是太难让人忍受了…”狼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脸纠结。

    “反正这疼痛每次都是如此难忍,不如索性赌大一次?”狼赟赌瘾再犯,呼吸也急促起来。

    片刻之后,他深呼吸了几次稳定好了情绪,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当中出现了一种狠厉。

    “只要不死,便得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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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三章 黑竹林中疑鬼祟 偷饭恶贼正是他

    之前狼赟想捻掉黑绒,结果却是惨叫一声痛昏过去,这次他连惨叫都未来得及,便再次栽倒在地。

    他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毕竟自己身在太一阁中,而这太一阁的弟子又十分难缠。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寻到自己,但是万一有一天他们查到这片黑竹林中,自己岂不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若是自己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将实力提高,到时候岂不是也会有了应对之策,再也不必像现在那般只能抱头鼠窜。

    既然这黑绒是因为潮湿产生,若是自己能将竹棚搭的再大一些积攒到足够的黑绒,到时候岂不是能脱胎换骨!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发觉此处恰好在黑竹林深处,倒是不必担心自己弄出的动静被人察觉得到。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狼赟便开始行动起来,他趁着下山填饱肚子的空当,盗来了一些砍竹工具和绳索,趁着无人发觉再次溜回了黑竹林中,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

    “几位师兄!劳烦问下,你们有没有看到这边的工具?”

    黑竹林边上,几名弟子刚刚用膳归来,正当他们准备继续砍竹研墨之时,却发觉放在此处的工具少了一些,也是急忙问向了远处正在练习作符的几人。

    那几人停下手中动作互相聊了一些什么,这才回话道“我们也是刚到不久,不如你去小杂役那边问问,是不是他帮你们收起来了?”

    “好的,多谢几位师兄!”这几人的研墨工作任务艰巨,也不敢再作耽搁,急急忙忙前往了杂役住处。

    偏僻之处,一名杂役弟子正在里里外外忙活的热热闹闹,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外面。

    “几位师兄好,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这名杂役弟子在身上擦了擦手,连忙行礼道。

    虽然面对的是一名杂役弟子,这些人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倨傲,也是礼貌地回礼道“小天师弟。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两个的砍竹工具?”

    这名叫做小天的摇了摇头“我偶尔是会去黑竹林那边将工具收拾整齐,但是师兄们的工作没有完成时,我是不会将它们带回来的…师兄会不会是随手将工具放到了哪里,一时没有记起。”

    “不可能…我们回来用膳时,可是将工具放到了同一个地方!”这名师兄连连摇头道。

    “那还真是奇怪,这工具无缘无故的,怎会突然失踪…”小天也是有些疑惑,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一捶掌心“对了,几位师兄!我听说今天那位偷饭贼又出现了,会不会…是他偷了师兄们的工具?”

    另外一名太一阁人闻言眼睛一亮“对呀!小天说的有道理,没准儿真是这个偷饭贼干的好事!”

    但先前那位师兄却是完全不赞同“不可能吧!你说他一不砍竹,二不研墨,没事偷这些工具作甚?”

    “师兄,咱们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捕捉到这贼人的痕迹,会不会是他偷了工具…躲在了黑竹林中?”

    “照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可能…反正咱们几个没了工具也无法研墨,不如一起去黑竹林里面一探究竟如何?”

    “这可使不得啊!”这人闻言连忙摇头,“大师兄可是吩咐过的,咱们研墨只在黑竹林周围,万万不要踏入半步!”

    “既然如此…那咱们来个守株待兔如何?若是这贼人当真藏在黑竹林中,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出来!”

    “这样说来倒是可以接受…”这人听到师兄如此说辞,面上的紧张终于缓和下来,然后又向小天借用了一套备用工具,几人这才匆匆向着黑竹林赶了回去。

    …

    寻常搭建竹屋,为了避免竹子开裂,往往需要水煮晾干处理,但是此处的黑竹材质特殊,倒也不必需要处理的如此麻烦。

    最主要的是,狼赟只是打算利用竹屋的潮湿气氛生长黑绒,然后利用黑绒来快速提升自己实力,也没有打算在此生活长久,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情上。

    因为有了工具,狼赟动作起来也是方便许多,短短一日有余,他便将这竹屋搭建起来。

    狼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喃喃道“呼,接下来只需要时间了!”

    自从昨日归来,狼赟一直忙碌到现在,此时刚一停下来便感觉腹中空虚,他见到此时天色渐晚,担心自己若是再不行动恐怕会赶不上“用膳”,也是将工具随手扔在路上,向着黑竹林外匆匆奔去…

    “师兄,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吧…”那师兄闻言扭了扭胳膊,“咱们从一大早就守在此处,也没听到黑竹林中有半点动静!会不会是那小子根本就不在此处?”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太一阁上下能藏身的地方都被人翻遍了,唯一能让人躲藏的也只剩下这里了…”这师弟也是有些挠头,然后忽然沉声道“师兄,大师兄他说这黑竹林中有吃人妖怪,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人会不会已经…”

    这师兄闻言感觉后颈一阵凉风刮过,也是下意识缩缩脖子,将衣服裹紧起来“别在那胡说八道!咱们在此处砍竹研墨这么久,哪里见过什么妖怪!估计是毒蝎毒虫太多,大师兄编出话来吓唬咱们的吧…走了走了,明天再来!”

    可几人正要起身,就听见黑竹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道黑影从竹林深处忽左忽右地晃了出来。

    “师兄…这…该不会…是…是那妖怪找上门来了吧…”这人牙齿上下打架,话都说不利索。

    那师兄虽然心中慌张,但此处毕竟是他最大,也是咬破舌尖强行振作起来,示意众人隐蔽气息,不要轻举妄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终于从黑竹林中现出身来,然后眨眼间就消失在太一阁膳房方向的路上。

    “师兄,这好像不是妖怪,好像是那个偷饭贼!”有一人忽然看出了什么,也是急忙出声道。

    众人闻言顿时化惊恐为愤怒,摩拳擦掌地追了上去。

    “混账东西…竟敢装神弄鬼!若不是大师兄出言告诫,我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那师兄浑身衣物都被冷汗打湿,此时也是看出了端倪,咬牙切齿道“别追了!这小子跑得太快,咱们快去前面的路上做好埋伏,这次…定要教他插翅难逃!”

    …

    “这太一阁的饭菜不仅样式简单,就连味道也寡淡了些…比起春芽儿的厨艺可是差远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受得了…”狼赟吃饱喝足,沿着小路不紧不慢地向着黑竹林前行。

    “唉…也不知道春芽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狼赟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紧,回想起了之前自己陷入昏迷之中的那场短暂梦境…

    “蝼蚁,你为何执意要去玉壶宗?”

    “…”狼赟哪有那么多想法,他的最初目的仅仅是想要学得一些本事,能在自己赌博时派上用场。

    “不急,先想好了再说,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的答案是否会让本王满意…”烛堃死死地盯着狼赟,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灵。

    “不过在你想好之前,先回答本王这个问题,这个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烛堃见狼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也是随意问道。

    “回大人…春芽儿她…她是我的挚爱。”狼赟正说着,忽然见到烛堃目光当中多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也是忽然醒悟过来,继续说道“不瞒大人,我之所以想去玉壶宗,正是想为春芽儿求得灵丹妙药…来治好她的顽疾?”

    “哦?”也许是没想到这人思考得如此迅速,烛堃竟然小小的惊诧片刻,然后便是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蝼蚁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狼赟见到烛堃面色比之前缓和不少,也是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回大人,春芽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不能辜负了她…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是吗…”狼赟若有所思地看了狼赟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那好!看在你是个痴情种的份儿上,本王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啊?”狼赟没想到烛堃会突然松口,也是微微愣住。

    “你也不必惊讶!这女人身上的状况对于你们人类来说,的确无比棘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之事!”烛堃轻笑一声。

    “本王向来无心插手蝼蚁之事,今日却要为你破例一回!本王原本的打算,是要你帮忙寻得那‘大门’的线索,至于其他事情…便再于与本王无关!而如今,你可以有第二种选择求本王帮你治疗这女人的顽疾,至于那玉壶宗的麻烦事,便再也不用你来操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人,您是说…您能治好春芽儿…”狼赟闻言激动无比,可是他不相信烛堃会有如此好心,也是继续追问“大人当真不会再为难于我?”

    “哼!本王说话算话,岂会如你们蝼蚁一般言而无信!”烛堃眉头一皱,冷哼道,“不过…既然玉壶宗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本王赐予你的实力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啊?”l

    狼赟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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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四章 假若功成名能就 何必垂怜病弱花

    烛堃的恐怖实力,狼赟可是记忆犹新。在某个瞬间他也曾偷偷幻象,若是自己能有如此实力,岂不是可以在这世上横行霸道?

    当今世道,实力至上,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现实往往更加残忍!

    只要站得够高、实力够强,哪怕是曾经做出的恶举恶行,都会被狂热者冠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类的美丽解释。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连那茅坑中又臭又硬的石头,都可以被洗刷打磨成一片玉白,散发出神圣般的光洁。

    狼赟心中的确有着为春芽儿求药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种想法会实现得如此突然,且不可思议。

    他稍稍尝试运转了一下体内功法,便见身子四周涌起了一道道烈焰拼成的“火山”,这些火山刚一出现,便散向四面八方,将所经一切都焚为了虚无。

    他的眼中光芒闪烁,也不知是火山的倒影,还是炙热的目光。

    “决定好了吗?你是想要放弃自己的实力?还是要放弃…所谓的挚爱?”火光散去,眼前出现的又是烛堃的面庞。

    “我…”狼赟咬了咬牙,面色变幻几次,终于艰难开口道:“我不会放弃春芽儿!”

    “哦?”烛堃感觉颇为意外,狐疑地看向了狼赟:“你确定?”

    “我…确定!”狼赟沉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蝼蚁,竟能有此觉悟!那你…可别后悔!”烛堃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只可惜他的眼神竟无法将眼前这人看透。

    “大人请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见到烛堃准备动手,狼赟面色忽然一变,连忙退后几步。

    “你们蝼蚁还真是麻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烛堃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大人…我的确不会放弃芽儿…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实力!”狼赟捏紧了拳头。

    “呵!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受人恩惠,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进入到玉壶宗中,亲自炼制出治疗春芽儿的丹药!”狼赟说得情真意切。

    烛堃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是看走了眼啊!”

    烛堃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本来凝重的面色瞬间轻松下来,说道:“我才发现你这蝼蚁不仅仅是贪得无厌,更是厚颜无耻!道貌岸然居然能被你解释得如此伟大,还真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蝼蚁,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哈哈哈…本王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不懂珍惜!也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本王不管,但是答应本王的事情,劝你莫要忘记!要不然…”

    烛堃说未说完,便化为一团红光消失在了梦境当中…

    每次想起这次梦境,狼赟都感觉它像是曾经真实发生,尤其是烛堃消失前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让他每次想起都会心中一阵悸动,总觉得这烛堃的笑容当中隐藏着什么其它含义。

    他甚至在想,如果让他再次回到这场梦境当中重新选择,他是否会选择后者。而此时的他,是否也会不在此处,而是依旧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中,与春芽儿添几新丁,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以往想到春芽儿,狼赟心中都满是内疚。可随着他实力见长,在对芽儿的深情之中,竟也生出了一丝厌倦的萌芽。有时他甚至会想,以后的自己必将非同凡响,又何必仅仅垂怜这一朵病恹恹的凡土弱花?

    正在他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也是急忙抬起头来。只见出现的眼前的,是一群身着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他们正抱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

    “糟糕!”因为这条小路鲜有人经,狼赟才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神,忘记了注意观察四周,才与这群太一阁弟子撞了个正着。

    狼赟急忙转身便走,却发现身后草丛中也跳出了几名太一阁弟子,他们一前一后堵在了路上,将狼赟夹在了中央。

    这群太一阁弟子本来还担心自己会被人发觉,俱是躲藏在两边草丛,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没有防备,都快走到了他们脸上才发现了此时的处境。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在那草丛当中忍受蚊虫叮咬,惹得现在浑身大包,瘙痒连连。

    “小贼!我看你还往哪跑!”其中一名弟子穿着单薄,身上几乎被叮得体无完肤,也是一边抓挠着胳膊一边不悦地呵斥道。

    “各位道长…我只是误闯此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各位让条路来,我这就离开此处…”

    这群太一阁弟子被蚊虫叮咬得面目扭曲、无比狰狞,但狼赟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只会感觉一阵心慌。

    “好一个误闯此处…我们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你若是识趣就乖乖跟着我们去见大师兄,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那弟子瘙痒难耐,急着回去搽药,话语也是急促起来。

    狼赟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进入太一阁的路线十分复杂,若是自己被人带走,恐怕以后会再难回来,也是身形一转跳入了路旁的草丛当中。

    “这样也能让这小子溜了?快追!”之前那位师兄心中一直憋着一团怒火没有爆发,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哎…哎…你们…我…”那衣着单薄的弟子见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追了上去,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只能哭丧着脸跟了过去。

    狼赟凭着动作迅速,的确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不少。但是此处毕竟是太一阁的地盘,这群弟子也依靠着对宗门路线的熟悉程度,渐渐与前者逼近了起来。

    “小贼!你若再不站住,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这位师兄好几次有机会出手将狼赟拦住,但是他又牢牢记得大师兄的警告,才一直没有出手伤他。

    可是这狼赟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脚下一拧就向着另外一条小路跑去,再次绕开了这位拦路的师兄。

    “可恶!”这师兄三番五次被人无视,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探手捉起毛笔,在腰间墨囊上饱蘸墨水,然后暗念法诀直接使起了功法来。

    “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术二重,墨月,斩!”

    话音刚落,便见此人从墨囊之中拉出了一道黢黑锃亮的墨液,然后它又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轮弯月,向着狼赟的方向疾速射去!

    狼赟经常在太一阁中偷盗饭菜,自然对其有了一些基础了解。他觉得符咒之术是太一阁唯一功法,所以在与这人僵持时没见到对方有符咒在身,自然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人竟然直接用毛笔蘸起墨液向自己发出了攻击!

    若是寻常墨液,沾到身上顶多也是被此物污浊,但狼赟发现对面这人墨囊当中的墨液竟然有如实质一般,让他没由来的感觉后脑一阵发凉,也是急忙加快了脚步!

    狼赟的速度比这些弟子快上不少,却是快不过这道锋芒。他感觉身后有一阵烈风愈来愈近,也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刚刚还在远处的“黑月”已经近在咫尺,也是吓得惊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道攻击。

    这道攻击擦着狼赟的脸侧划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径直射向了狼赟刚刚落脚之处。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便见这道墨液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坑,使得四周尘土飞扬,诡异无比!

    “若是再逃,当如此坑!”这位师兄见狼赟又要起身逃走,也是将手中毛笔一转,指向了狼赟身前。

    狼赟自然感受得到这一招的威力,他面色变幻几次,也是赔上笑容站起身来:“不逃…不逃,这位仁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谁是你的仁兄?你不要与我套近乎!有话去对大师兄说吧!”这位师兄见到狼赟老实下来,也是没再动作,“看你的样子倒是一表人才,却偏偏要行些偷盗之事,真是有辱斯文!”

    “是是是…仁兄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在下发誓绝对要痛改前非!”狼赟抱拳行礼,面上说不出的恳切。

    “知错就好…那你跟我回去吧!放心,大师兄他不会刁难你的!”这师兄没想到这人态度如此诚恳,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多问了一句:“你当真不逃?”

    “绝对不逃!仁兄大可放心…”狼赟笑眯眯道。

    “那好,你跟我走吧!”这人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也是放心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快跟上!这边刚刚好像有什么动静!”几名太一阁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恰巧看见这为师兄对着身后说了些什么,然后向着他们走了回来。

    “师兄!你没事吧?我们刚刚听到…”这几名太一阁弟子看见师兄,也是关切问道,可他们话音未落,却是忽然看到了这人背后,也是瞳孔一紧,高声喝道:“师兄,小心!”

    这师兄刚转过身,同样也见到了几名弟子,正当他准备将小贼已被抓住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时,却见到几名弟子神情紧张,也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急忙回过身来。

    只见在他身后的那个小贼,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分明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尤其是此人此刻正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将一抹红芒射向了自己所在方向!

    虽然这些弟子提醒及时,这师兄的反应也是不慢,只可惜这一切仅仅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师兄虽然来得及看到发生的一切,却是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滴红芒落在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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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五章 道无利器墨锋斩 惊慌失措断骨筋

    狼赟早有听闻这太一阁功法并不寻常,只是没有想到会不寻常到如此程度,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发现这群太一阁人身上携带武器,原来他们的武器就是这不起眼的毛笔与腰间墨囊。

    这人仅仅一招,便在自己脚前的地面上开出了一道鸿沟。若是正面交锋,狼赟可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个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现在的自己的确有了功法傍身,但是他的功法几乎都用在了普通人身上。所以对上太一阁这种大家修者,狼赟心中还是有些心虚,自然再也没有半点反抗欲望。

    但是,他在以往的赌博当中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以退为进!只要能先让对方先放下警惕,而后自己再出其不意,定会让他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急忙换上笑脸,认起错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功法的特殊之处,只要能趁其不备用自己的血液射中对方,就算他是石肤铁骨,也会乖乖地化成一滩烂泥!

    几名太一阁弟子的突然到来,的确让狼赟受惊不小,但好在自己的计划并未落空,那滴血不负期望地射中了那师兄的胸口。

    “唔…”这位师兄受到攻击,果然身形一阵摇晃,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好在几名弟子及时赶到,才没有让他失控跌倒。

    “小贼!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师兄感觉到胸口一阵火辣无比,有着烈火烧心般的疼痛传来,也是面色阴沉起来。

    眼前的太一阁弟子,唯有此人始终追着自己不放,十分难缠。见到此人已经中招,狼赟心情自然大好,哈哈笑道“告诉你倒也无妨,不过看你现在这个状况,貌似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哼!装腔作势…”这师兄闻言挣脱开了二人搀扶,腾的一声站直了身子,“不用管我,去给我抓住他!”l

    几位太一阁弟子点了点头,便各自动作起来,向着眼前的狼赟攻去。

    难缠的狗皮膏药已经解决,狼赟自然无心恋战,撒开两腿继续跑路,没过多久就将这群太一阁弟子甩在了后方。

    狼赟疾行了许久,面上老态竟然再现出来,他发现了自身的异常状况,也是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等我得到了黑竹精魄的全部实力,定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真是好大的口气!”狼赟话音刚落,便见身前阴影当中走出一人来,观其相貌正是刚刚受到自己攻击的那位师兄。

    “你…怎么是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狼赟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又看了看来人,满脸震惊之色。

    这师兄闻言哈哈一笑,道“刚才还以为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果然是你这小贼!”

    师兄一边走上前来,一边上下打量起狼赟的相貌“没想到你在短短时间里,竟然会苍老如此之多,看来你的功法应该是某种邪术吧?”

    见到狼赟面色微变没有回话,来人也是话风一转,冷笑道“只可惜我们太一阁人浑身罡气,最克阴邪术法!你这招数虽然有点意思,但想要伤我性命却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自从狼赟得到功法,这还是他第一次受挫,而且还是在偷袭得手的情况下。所以自从他见到被自己伤到那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顿时没了半点斗志。

    狼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功法的确不是天下无敌。如今看来,只要对方实力高过自己,这功法便再难奏效。

    “小贼,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若是你能在没犯下大错之前改邪归正自废邪功,我还可以求大师兄饶你一命!”这师兄一边安慰着狼赟的情绪,一边暗使手势让弟子们从两侧包围。他这次追上此人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可不想让这人再次逃脱。

    可是狼赟哪里会有服从之意,他一感觉到有人逼近也是脚底抹油继续开溜。这师兄见状心里暗骂一声,只能再次咬牙追了上去…

    比拼速度,这师兄确实比不上狼赟,只能在身后使出墨诀阻拦。只是这狼赟也算身法敏捷,虽然路上跌倒几次,却皆是一个骨碌翻身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地继续向前。

    “这下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黑竹林中,狼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久经奔波,他的面貌比起之前又老几分。

    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狼赟渐渐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竟当真好像个耄耋老人一般,每走一步都要喘息几回。

    “呃…”狼赟正在走着,忽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竟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然后便感觉身下一热,然后便有巨大的疼痛传来。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踩在了先前随意扔在一旁的砍竹工具上。那刀刃一转向上翘起时,将自己的小腿带下了好大块肉,隐隐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呃啊!”狼赟不由得痛呼一声,然后急忙将拳头咬在嘴里。虽然他不清楚这群太一阁弟子出于什么理由从不进入黑竹林,但若是他们知晓自己受伤,或许会再无任何顾忌。

    “但愿那黑绒已经生出一些…不然被他们抓到就糟了…”

    虽然每次一接触到黑绒都会为自己带来痛苦,但他一想到这黑绒会让自己伤势恢复如初功力大增,也是挣扎起身,拖着伤腿向着竹屋缓缓行去。

    “师兄,那声惨叫好像是从黑竹林那边传来的…会不会是那小贼遇到了黑竹林当中的妖怪?”一名太一阁心虚道。

    “我觉得不可能,若是那黑竹林中确有妖怪,怎能让这小贼出入如此自由,依我看…这黑竹林中的妖怪,八成是这贼人搞的鬼!”这师兄皱眉沉声道。

    “师兄说的不错,或许这人是知道我们不敢进入黑竹林,所以想用此招吓退我们!”身后也有人赞同师兄的想法。

    “这贼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来我们太一阁中撒野,给我追!”

    虽然这位师兄口中喊的洪亮,心中却十分心虚,他可是知道这黑竹林当中的传闻并非虚言。但话已至此,他也担心黑竹林被这贼人破坏,只能硬着头皮带人冲了进去。(关联处三篇二五六章)

    “师兄,这里怎么好大一滩血迹…该不会是…”因为他们人多,观察起来也是十分细致,其中一名弟子扭头一看,便是连忙拉住了那位师兄惊呼道。

    “哎哟!”这师兄正在小心翼翼地警惕四周,被这弟子一扯顿时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你拉我干什么!”

    那弟子也奇怪这师兄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但现在也不是思考此事的时候,他只能指了指旁边地面上血迹。

    “我可是记得大师兄与长老的吩咐,所以这可与我无关!”见到四周弟子看向自己,师兄也是急忙解释起来,“算了算了…还是先追过去看清状况再说吧!”

    几人沿着血滴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黑竹林深处的一间竹屋前。他们寻常都是在黑竹林外砍竹研墨,如今也是头一次见到眼前景象,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师兄…我从未听说过黑竹林中有人居住,这…这该不会是那怪物的家吧…”

    “闭嘴!”此人话未说话便被旁边一人打算,“师兄,咱们一路被血迹引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是啊师兄,我也是见到这流血量如此夸张,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那胆怯之人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了,你们小心一些,我…我过去看看!”言罢,这师兄便将毛笔浸在墨囊当中,缓缓向着竹屋走了过去。

    …

    “没有…没有…这也没有…难道当真是老天要亡我吗?”狼赟寻遍了竹屋,却没有发觉半点黑绒存在,险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回来了,你去了哪里…”正在狼赟心急如焚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黑竹精魄?”这些日子狼赟一直没有见到黑竹精魄,没想到它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可他刚一转身却是震惊不小,只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团漆黑的黑绒,“黑竹精魄?你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吾辈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为吾辈盖了这间竹屋,吾辈又岂能用这黑竹毒絮化形出现?”黑竹精魄声音当中竟然多出了一丝激动,一团黑绒也微微颤抖起来。

    “化形?黑竹毒絮?”虽然这两个词并不复杂,但连在一起却让狼赟有些难以理解。

    “是啊…吾辈这些日子一直在试着与黑竹毒絮融合,没想到今日终于成功了…”虽然黑竹精魄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但光凭语气就知道它现在有多激动。

    可黑竹精魄说着说着忽然声音一滞,然后语气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狼赟见四周搜寻无果,只能强忍痛苦虚弱道“是啊…黑竹精魄…快…快将黑竹毒絮分些给我!让我用它来疗伤…”

    “疗伤?”黑竹精魄闻言十分不解,“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种黑竹毒絮不过是种竹菌,它只会让人发痒发狂,并没有任何疗伤的作用啊?”

    “不可能!我之前明明已经被黑竹毒絮治愈过!黑竹精魄,你不要欺骗我!”狼赟闻言连连摇头,然后急忙苦苦哀求起来“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让你能够化形的面子上帮帮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黑竹毒絮闻言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吾辈是不会欺骗你的…之前你受伤时,为你治疗伤势的其实不是黑竹毒絮,而是吾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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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六章 为得自保欺灵物 身藏本事起杀心

    狼赟先后两次受伤,伤口皆是被这密密麻麻的黑竹毒絮覆盖。而每次当他从昏迷当中醒来,又同样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所以他便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这黑竹毒絮起的作用…

    直到如今听了黑竹精魄的话,他才知道结果恰恰相反。

    黑竹精魄解释说,这黑竹毒絮乃是竹菌,一旦接触到人类的血液便会在其体内疯狂生长,然后就会像之前他见到的那些太一阁弟子一样,癫狂之后永远睡去。

    听到此处狼赟不由得一阵后怕,心想还好有黑竹精魄出手相助,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若不是体内有那烛堃的血脉继承,就算是黑竹精魄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

    正当狼赟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竹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窸窸窣窣的声音,狼赟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只见原来是那群太一阁弟子追了过来,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他们是谁?”黑竹精魄好奇道。

    “他们是…”狼赟正欲开口却是忽然沉默起来,心想自己实力所以大增正是因为黑竹精魄,若是黑竹精魄的事情被这群太一阁弟子知道,必然会要分一杯羹,到时候自己恐怕是再也尝不到半点甜头。

    “他们是我的仇家…我身上的伤势就是他们害的…”狼赟面色阴沉,眼中闪出两抹精光“黑竹精魄,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要躲藏起来!我…我这就去将他们引走!”

    说着,狼赟便“艰难”地向着门口挪动过去,只可惜他没走几步,却是身子一软,面色难看的栽倒在地。

    “你的伤势太重,这样过去岂不是要去送死,待会儿你躲在角落,让吾辈替你拖住仇家!”黑竹精魄急声劝阻。

    “不!这些人心肠恶毒,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还是让我去好言相劝解释清楚,或许能让他们放过我一马…”狼赟苦笑一声,就要推门离去。

    “既然你执意如此,吾辈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他们真要动手,你尽管退回此处,吾辈会用黑竹毒絮帮你脱离危险!”黑竹精魄现在依附在黑竹毒絮上,可谓是见风即散,见水则融,若是来到空旷之处,实在是派不上太大用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也说过这黑竹毒絮会使人发痒发狂,伤害太大,我实在不忍看见他们受苦…”狼赟面露苦涩,却说得毅然决然。

    “他们可是要来害你的,你对仇人为何还要如此仁慈?”黑竹精魄心中焦急无比,连忙劝说道。

    狼赟嘴角一翘“唉,也许这就是命吧!只可惜我实力不济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我能强上几分,或许能让他们仔细听我说话…”

    正当狼赟准备推门而出时,黑竹精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吾辈虽是天地所生,却也懂得知恩图报,既然恩人遇到难关,吾辈焉能置之不理…这是吾辈的百年修为,你尽管拿去修复伤势,希望吾辈能助你渡过难关…”

    狼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还是满面犹豫“万万不可,这可是你的百年修为!我岂能因为自己惹祸来让你白白遭受损失?”

    黑竹精魄一阵晃动,声音也失落下来“别说百年,就算是千年修为又能如何?吾辈已经孤独了不知几个千百年,以后也还会如此下去…修为总能依靠时间弥补,但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却是时间再换不回…”

    言罢,只见黑竹毒絮当中分出了一道虚影,径直射入了狼赟的胸口当中。

    在这道虚影进入身体的刹那,狼赟只感觉四肢百骸有如被清泉浸透一般,一种清凉之感袭遍全身。尤其是自己腿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起来,而体内血气的充盈之感也随之汹涌而来…

    “咦?这小贼怎么好像在与人交谈?难道说…这竹屋当中还有他的同伙?”那位太一阁师兄来到竹屋门口,忽然听到里面有窃窃私语传来,也是在心中偷偷嘀咕。

    他向后看了看,正见到一群弟子满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也是鼓起勇气上前准备将竹屋大门拉开。

    “哎呀妈呀!”

    可他才将屋门拉开一道缝隙,便听得面前“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直接将他撞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房门一开,便见那小贼冲了出来,这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脚下一扭,向着竹林另一端快速离去。

    “嘶…”这位师兄被狼赟看了一眼,便感觉浑身发冷好不自在,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心里也是忐忑无比,犹豫着是否要离开黑竹林寻到大师兄汇报此事更为稳妥一些。九九九)(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那群太一阁弟子见到师兄这边异状突发,也是急忙凑上前来。

    “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这小贼如此狡猾,让我一时失了防备!”这师兄连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咦?怎么就剩下了你们三个,本恒和本明呢?”

    “回师兄,他们两个去追那小贼了!”其中一人连忙回话。

    “不好!快追!”师兄闻言暗道糟糕,哪里还顾得上离开,急忙向着狼赟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深处的黑竹林长势良好纵横交错,能供人行走的道路不多。几人随着地上的脚印不停追赶,没过多久就在前面转弯处见到了一名背对着他们的太一阁弟子。

    “本恒师弟,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师兄放慢了脚步,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上前去。

    可是这名弟子却好像没有听见,依旧一动未动地看着前方。

    这位师兄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一边示意身后弟子慢下脚步,一边故作轻松道“本恒师弟,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可否与师兄分享分享?”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这名弟子身后,一掌拍向了这人肩头。可身前这位太一阁弟子却是顺着他的力道,径直向前倒了过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本恒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师弟…啊!”这师兄急忙俯下身去查看状况,可当他将这位太一阁弟子翻过来时,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浑身恶寒。

    只见地上这名太一阁弟子的七窍之中已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绒布满,再也没了半点生机。

    跟在这师兄身后的三名弟子自然也看到了这种状况,只是他们的承受能力太差,腹中瞬间一阵翻江倒海,各自逃到一旁哇哇乱吐起来。

    “本明…本明师弟!本明师弟!”地上这人已死,这位师兄自然悲痛无比。但此时他也来不及过多伤感,毕竟还有另外一名弟子生死不明。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一阵笑声响起。只是这阵笑声十分微弱,虽然听上去是笑声,却有带着一种哭腔,让人听起来十分痛苦。

    “哈哈哈…师兄…师兄我在这呢…哈哈哈…”

    “本明师弟?”这师兄转身见到三名弟子正在一旁干呕正欢,也是没有招呼他们,径直向着声音之处匆忙赶去。

    “师兄…我在这…哈哈哈…救我…我好痒…好痒啊…”

    这师兄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本明的身形,只是因为此处黑竹林太过浓密,使得一切并不分明…

    “本明师弟,你…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师兄凑到近前,发觉本明身上竟然同样生出了不少黑绒,也是一阵心惊,“你不要动,我帮你把这些黑绒除掉…”

    “不要啊…师兄…不要…呃啊啊啊!”本明话未说完,便被师兄的手掌接触到了他的身上,即刻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本明师弟!”这师兄连忙收回手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师弟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师兄和长老,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师兄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师兄,师兄等等!本明想求你一件事…”遭受剧痛,本明的语气又虚弱了几分,气喘吁吁道。

    “咱们师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便是了!”师兄连忙贴近了耳朵,可当他听清了本明的话时,却是身子骤然一抖,双目当中也是一阵晶莹“本明!你这不是在难为我么!你让我如何…如何才能下得去手?”

    本明也是哽咽起来“师兄…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哈哈哈…本明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本明说着,又是忍不住笑了几声,只是他每笑一声,都会有一滴不甘的泪水滑落,蕴含着浓浓凄凉…

    “本明…,师兄答应你!师兄…答应你就是了…”这师兄鼻子一酸,急忙揉去了眼前的朦胧,“本明,你还有什么心愿,说给师兄,师兄一定帮你转达!”

    “师兄…本恒他…还好吗?”本明喃喃道。

    “好…他好着呢…”师兄强颜欢笑道。

    “师兄…那…本明求你,帮本明照顾好他…”

    “嗯,师兄答应了。”

    “既然如此,本明就没有任何遗憾了…”本明一直在笑,但是他的笑容却从未如此地发自真心,然后他合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师兄,本明谢谢你了…”

    “本明…师兄会为你报仇的…”师兄说完,便手起笔落,本明面上的笑容终于舒展,剩下的只有无比安详…

    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哈哈哈…报仇?真是笑话!明明是你下的手,要找谁去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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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七章 毫不起眼纤竹叶 割出伤口生黑绒

    虽然本明还活着,但是这师兄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诡异状况与本恒相同,死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说本明要自己给他一个痛快,这师兄开始自然不想答应。但是如果让本明继续坚持下去,到最后也只能是承受更多痛苦。他迫不得已,只能强忍悲痛让本明提前获得了解脱。

    可他才刚刚发誓要为本明报仇,背后就传来了一道话语声,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恨到了骨子里。

    “你这恶贼好大的狗胆!我杀了你!”这师兄想到两名师弟先后遇害,心中也是悲痛难平,再也无法忍受怒火。只见他将笔锋饱蘸墨水,便从腰间扯出一道墨刃,向着身后挥去“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刃!斩!”

    背后出言奚落之人正是狼赟!若是放在之前,受到这道攻击,狼赟还会狼狈躲避。但是现在,只见他单手指尖一合一张,便在掌心扯出一张血盾来,然后他将这血盾向前一挡,便直接拦在了这道墨刃之前。

    这道墨刃气势恢宏,出现瞬间便引得林间一片嗡嗡作响!而且它的去势飞快,狼赟才刚刚布置好手上防御,便被这道墨刃劈了上来,滋啦一声与这道血盾撞了个正着。

    这墨刃威力不小,震得狼赟后退连连。他踉跄几步,直到撞上了身后的黑竹林,才算是终于停了下来。而他手中的血盾也是支撑不住,瞬间瓦解消融。

    “呃…”狼赟一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眉头也是微微蹙紧,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黑竹精魄…还是有些不够啊!”

    这师兄见狼赟要硬接自己一击,也是暗骂一声不自量力,手上力道再填几分!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对面这人受了自己一击竟然只是被震退出去,竟然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可恶!你这恶贼!还我师弟命来!”这师兄见到自己一击未果,便要再起一招。

    “住手!你这太一阁的不要不讲道理!什么叫还你师弟命来?他们的死与我何干?”狼赟本来以为自己实力增强能成为了这人的对手,却没想到自己接下一招都会如此吃力。尤其是现在他的血盾还无法施展,也是惊得冷汗直流。

    “卑劣之徒,还敢狡辩!若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师兄哪能听进去他的话,手腕一拧就要再次动手。

    “你…你若是对我出手…你三位师弟可就保不住了!”

    “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也不是神仙,就算想对他们动手也是分身乏术啊!我的意思是说,你那三位师弟若是遇到同种状况的话,或许只有我有办法救活他们!”

    “你…你说你有办法?”这师兄闻言双目瞪得更红,“你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说!我…我宰了你!”

    “想想你那三位师弟!”狼赟急忙提醒道。

    “可恶…”这师兄强忍怒火没有动手,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将手中笔尖一绕,将那狼赟束缚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背后“若是我的师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

    言罢,这师兄便拖着狼赟向回走去,没过多久就回到了自己之前离开的位置。

    “师兄,你回来了…本明他…”几名师弟见到师兄面色阴沉,心中已经感觉出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把将身后的狼赟甩到了面前。

    “师兄…这…这位前辈是…”几名弟子看了看眼前的狼赟,疑惑问道。

    虽然狼赟已经从黑竹精魄那吸收了百年修为,但是容貌的恢复却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他仍然保持着那种苍老模样,并没有被几名弟子认出来。

    “这个恶贼算什么前辈!他此般相貌八成是受到了邪术反噬…”师兄言简意赅地解释起来。

    一开始听到此人正是恶贼,几人还颇感意外,听到这人受到反噬时,心中更是幸灾乐祸起来。但当他们听说此人极有可能是害死本明与本恒的凶手时,几人顿时怒火上头,径直冲上前对狼赟拳打脚踢。

    “你们干嘛?哎哟!我都说了那两个家伙不是我害的!”狼赟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哀嚎连连。

    “够了!先不要急着动手!”这师兄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拦在了狼赟身前,“此事的确有待商榷…先看看你们自己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之处?”

    三名弟子不情愿地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回师兄,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这师兄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满,但此事咱们无权定夺,还是…将他带到大师兄那里吧!”

    “是,师兄!”三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师兄说的不错,也是一左一右将狼赟从地上扯了起来。

    狼赟被人扯起,转身就要逃走,剩下的那名弟子眼疾手快,一把搭在了他的肩头将他锁住,再次将他的退路阻拦。

    “你这恶贼!妄想做无用的挣扎!”三人从三个方向将狼赟死死按住,恶狠狠道。

    “冤枉,冤枉!我只是躺的太久,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狼赟咧嘴一笑,然后不经意地将手中的一片锋利竹叶藏在了袖口。

    几人正在向前走着,三名弟子却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发痒,也是控制不住地伸手抓挠,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彻骨般的疼痛,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将身子蜷缩成了大虾。

    “师弟?”那师兄听到几人惊呼也是转过身来,当他见到几人的异常状况,也是心中一慌,在几人身上检查起来。只见在他们手上,皆有着一道不起眼的细长伤口,而这些伤口上也开始渐渐生出了与本明和本恒身上相同的黑色绒毛。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伤口是哪里来的?”师兄面色煞白,耳边也是嗡嗡作响,声音都有些发颤。

    “师兄…这伤口为什么这么痒啊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几名太一阁弟子的神色同那本明一样,看得师兄一脸悲痛更浓。

    “你这混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过身来,死死地扯住了狼赟的衣襟,歇斯底里道。

    狼赟歪了歪脑袋,示意了下被捆住的双手,冷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想嫁祸于我,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师兄咬了咬嘴唇,终于松开了攥在狼赟衣襟上那青筋暴起的双手,但两条眉毛却已经锁到了一起“你之前说过你有办法…此话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狼赟耸了耸肩膀,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可恶…”师兄一看这人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几名弟子性命攸关,此时也只能迫不得已信他一次,“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嘿嘿,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发誓绝不会强迫你做些为难之事!”狼赟眼中阴鸷一闪,然后轻笑道“只是我现在这样有些不大方便啊…”

    “好…我这就把你放开,也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不然!我保证让你无法活着走出这片黑竹林!”这师兄咬牙说道,面上的肌肉颤抖不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狼赟抬起双臂,轻笑道“那就…辛苦仁兄了…”

    这师兄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但此时几名弟子性命攸关,他也实在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单手扣住狼赟手腕,将太一阁的束缚法诀解开。

    狼赟双手终于恢复自由,只见他一边扭着手腕,一边不紧不慢地绕着三位弟子打量起来。

    这师兄见到狼赟转了半天一直没有动作,也是有些失去信心,催促道“你这恶贼,不赶紧动手,还要磨蹭什么?”

    狼赟闻言只是掐着手指算了一算,然后自言自语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时间…什么时间?”

    只见狼赟食指中指微微一弹,便将一枚竹叶射到了这位师兄脚下,然后哈哈笑道“当然是…你的时间了…”

    这师兄还没想明白狼赟说的是什么意思,手上便有一阵瘙痒传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伤口,这道伤口竟与那几名弟子的是那么相同。

    而引起瘙痒的罪魁祸首,正是出现在伤口之上,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片黑绒。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竹叶,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心中顿时了然,面色阴沉道“害死本恒和本明的…果然是你这恶贼!你…你竟敢骗我!”

    狼赟闻言眼中阴鸷更浓,奸笑道“仁兄…冤枉啊!我哪里有在骗你,我只不过是在你们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罢了!这伤害到你们性命的,可是这黑竹毒絮啊!哈哈哈…”

    这师兄手背的瘙痒感觉愈加强烈,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声来。

    只见他眉头一皱,竟然毫不犹豫地使出墨月,直接将自己的手掌切了下来。

    为了避免伤口生出黑绒,这师兄又用墨囊当中的墨液裹满伤口,然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向了目瞪口呆的狼赟,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坚决。

    “恶贼!既然你想我死,我便拉你与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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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八章 占据肉身成傀儡 一声呼喝止墨龙

    也许是因为吸收了黑竹精魄的修为,狼赟突然发现那些黑竹毒絮竟然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半点影响。尤其是他奔跑在黑竹林中,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与黑竹毒絮当中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属实,也是将太一阁的两名弟子引到了刚刚那偏僻潮湿之处,但是这黑竹毒絮虽然已经附着到了他们身上,却是无法造成半点影响,甚至还有渐渐消融的迹象。

    正在他思虑着接下来要如何对策时,却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追赶自己的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两名弟子是在使计,想吸引自己过去。但是他左等右等也未见二人再有其他动静,也是小心翼翼反身回去,这才发觉其中一名弟子已经被那黑竹毒絮在身体里安了家。

    即便狼赟已经见惯了黑竹毒絮,但是见到这般场景却还是有些恶寒,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另外那名弟子见到狼赟归来登时怒极,就要祭出法诀攻向狼赟,可他才刚刚动作一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阵笑声听得狼赟毛骨悚然,还以为是来了追兵。可还没等他转身逃开,便见这名弟子向着身上抓挠起来,然后又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狼赟这才察觉二人应是被竹叶割伤,才受到了黑竹毒絮的影响。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之前明明也受到过黑竹毒絮的影响,为何反应却不似他们这般强烈?

    不过不管如何,这黑竹毒絮倒是成为了自己的依仗!假若自己能够将其彻底掌控,只需在对手身上留下些许伤口,对面岂不是再也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此处,狼赟恰巧见到太一阁的那位师兄走了过来,目光也是阴鸷无比。

    先前自己可是在此人面前吃了不小的亏,如今自己得到了黑竹精魄的百年修为,心中也是自信爆棚,直接跳出身去嘲讽起来,却没想到自己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登时慌了神,才被人擒住。

    后来,狼赟被三名弟子击倒在地,也是趁人不备从地上摸起一枚竹叶握在手中,然后在起身之际将三人划伤,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千算万算,他终于将这师兄算计到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师兄竟然如此刚烈,竟不惜断腕来避免受到黑竹毒絮的影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眼前这位太一阁的师兄虽然状况不佳,额头更有豆大的汗水滑落,但面色却是坚毅无比。只见他先将毛笔咬在口中,然后单手将墨囊转到了身前,这才将口中毛笔吐到掌上一攥,开始在墨囊当中搅动起来。

    “无形之物,无有定身,随我心意,化作长虹!墨术三重,墨虹!”这人言罢,口中便是一声爆喝!然后便见他单手一拉,竟从墨囊当中拉出一条墨色“巨龙”来!

    观其外形,这道“巨龙”不过手腕粗细!所以说其“巨龙”,只是因为其声势浩大,非同凡响。

    虽然眼前这墨虹看上去远不及那墨刃带来的威胁强大,但是狼赟却能感受得到其中蕴藏的浓郁杀机。

    尤其是这道“巨龙”极有灵性,无论狼赟向着何处躲避,它都会死死地追着自己,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逃脱。

    之前狼赟用自己的血盾强行接下了这太一阁师兄的墨刃,换来的却是一阵功法反噬,所以才一时半会无法动用此种功法。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拖延,狼赟血盾之术的反噬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了。

    眼看着这道“巨龙”追逐了自己许久都没有半点削弱的迹象,狼赟自然知道是这太一阁弟子是在拼命!而自己一旦被这道“巨龙”击中,就算不会立刻暴毙,也会重伤不治焉有命存?

    狼赟越是躲避,力气越是衰弱,他可没有信心与这“巨龙”继续拖延下去。也是一边左右拖延,一边暗念血盾法诀,准备找准机会将背后这道攻击拦住。

    之前他还十分自负,仅用单手就想挡住此人的攻击,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是再也不敢轻视半点!

    只见他一边跑着双手合十,两掌当中竟隐隐有红光迸现!随着红光渐渐明朗,狼赟的面色也涨得通红起来,呼吸也是无比沉重!

    此时他的外貌已经变得白发飘飘,仙风道骨,若不是面上狼狈正浓,倒也像是得道高人一般!

    “就是现在!”狼赟一边在酝酿功法一边等待时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巨龙”刚刚转弯过来,势头稍弱的片刻,也是脚下一顿直接将掌心当中的血盾拉扯出来,迎向了身后的巨龙!

    二者交接,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然后便见这太一阁师兄的墨虹开始一寸寸地分崩瓦解起来,竟再也没有伤到狼赟分毫。

    虽然这血盾与之前相比的确坚固了许多,但狼赟的一张红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果然,自从这道“巨龙”开始寸寸瓦解还没过去多久,狼赟的血盾上也开始出现了道道裂隙。

    “坚持住!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这道“巨龙”即将被自己的血盾抵消,狼赟心中也是无比激动紧张,只可惜自己的功力还是差人一着,就在这道墨虹即将消失的刹那,这道血盾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瓦解消融…

    “呜哇…”

    血盾刚一破碎,狼赟便被这墨虹的尾巴扫中了胸口,他只感觉喉头一热,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二丈有余,自己也化成一道弧线远远地砸在了黑竹林中。

    狼赟受到重创本来就气血郁结,这么一摔之下更是七荤八素,感觉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凡间,围绕着自己载歌载舞唱笑正欢。

    可这般良辰美景还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狼赟抬头一看,只见这太一阁师兄正将毛笔蘸向了胸口的墨囊当中,就好像将握着一柄宝剑,而这宝剑正在半掩锋芒,即将出鞘。

    此时的狼赟功力耗尽,连挣扎起身都困难无比,更别提要反抗了,他现在就好似刀俎上的鱼肉,已经是任人宰割。

    “你这恶贼!我这就杀了你,以慰我五位师弟在天之灵!”这位师兄已是血染瞳仁,眼中再无多余色彩,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抽出毛笔,像似握着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了地上的狼赟胸口。

    狼赟本来还想与这人口舌一番,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要动手,也是急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见握在太一阁师兄手上的这支毛笔笔墨凝而不散,又隐隐泛着黑光,就好似一把黑色的短匕,即将刺穿狼赟的胸膛。

    恍惚间,狼赟竟然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黑的身宽体胖,面容凶悍,白的身材纤细,面色惨白。尤其是后者的一条长舌正从口中直直吊在地上,几乎紧贴着狼赟的脸颊。

    狼赟被吓得一个激灵也是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住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你…你这恶贼对我做了什么!”太一阁的师兄满面震惊,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他手中的笔锋停在了距离狼赟胸口不到一寸的距离,却是再也无法前进丝毫。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也同样无法移动半分。

    一开始狼赟还以为这人是听到了自己的话语所迟疑,还在心中犹豫着要如何继续开口求饶,直到听了这人的话,他才察觉到应该是这人身上出现了什么状况。

    “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狼赟试探着从这人笔锋之下滑了出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恶贼,莫要假装糊涂!定是你用了什么邪术,才让我动弹不得!”这师兄使尽浑身解数,结果却还是一样。

    狼赟闻言心中一阵古怪,但是此事的确与他无关,他也是不知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也是绕着这位师兄上下打量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这师兄身上几道布满黑绒的伤口上。

    狼赟并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心中也是暗暗佩服眼前这人的忍耐强度,毕竟这人可是在断了一只手的情况下忍受住了黑竹毒絮带来的影响。

    想到此处,狼赟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暗道:难道是黑竹毒絮起的作用?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发号施令起来:“松手,把笔放下!”

    话音一落,这位太一阁的师兄果然手掌一松,便见这支毛笔直直地没入到了地面当中,倒是无比神奇。

    “太好了!没想到我果然能控制这黑竹毒絮!哈哈哈哈…”狼赟见到这一幕顿时面色精彩起来,哈哈笑道。

    先前他在面对这师兄口中的本恒和本明时,控制黑竹毒絮还只是心中的一个设想,却没想到短短时间过后,自己的设想竟然成为了现实。

    “什么黑竹毒絮?你这恶贼!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受到你的控制…”这师兄目眦欲裂道。

    狼赟闻言眼中一寒,口中便是一阵冷笑。

    “聒噪!我可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如此不情愿,就让你的血气成为我的大补之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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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九章 欺天瞒地盗实力 寻往林中探恶贼

    黑竹林,竹屋当中。

    黑竹精魄将自身融入了黑竹毒絮当中,确实能够将自己化为实质。但是现在它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化为实质的它有了不少局限性。

    因为它之前没有具体形态,可以与这黑竹林融合在一起,它是黑竹林,而黑竹林就是它。可自从得到了黑竹毒絮可以化身,能让它可以寄托分离出来以后,它竟然开始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原来的自己,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尤其是这黑竹毒絮聚集在一起十分不稳定,一旦外面微风吹拂,或是降落甘霖,都会将它的身躯打散,十分危险。

    但黑竹精魄毕竟是天地所生,心灵剔透活泼无比。头一次体验到新鲜之感自然不愿放弃,所以才没有再次试着去与天地规则融合,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

    自从为自己建造竹屋容身的恩人离去,已经过了许久,黑竹精魄心中也是十分担心,只可惜屋外夜风萧萧,它这种状态是无法踏出竹屋半步,也只能在心中焦急祈祷,希望自己的恩人不要出现任何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黑竹精魄只听见门口嘭的一响,便见恩人浑身是伤地跌了进来…

    翌日,天色刚刚泛白,便听得竹屋四周一阵乒乓作响,正是那狼赟忙活正欢。现在的他再次恢复了年轻相貌,生龙活虎,哪里还有昨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恩人,你的伤才刚好…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黑竹精魄听到狼赟在屋外叮叮当当,也是十分好奇问道。

    狼赟哈哈一笑“只是稍微修缮一下竹屋,不妨事的…”

    “对了!昨日吾辈还没来得及问,后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还有为何会受到如此重伤?”

    狼赟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笑道“昨日我腿上伤势没有痊愈彻底,没有逃出多远就被他们逮了个正着…自然是受到了好一番教训…”

    黑竹毒絮闻言声音当中明显多了几分怒意“你们明明都是同类,为何却要互相伤害呢…下次若是再遇到他们,我一定会让他们吃些苦头!”

    狼赟沉默片刻,目光闪烁道“放心吧…他们已经教训过我,便再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是吗?”黑竹精魄半信半疑,然后叹息道“如果他们都像你一样善良那该多好…”

    “但愿吧…”狼赟轻笑一声,“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去溪边洗漱一番,待会儿就会回来。”

    黑竹精魄应了一声,然后便隐藏回了黑暗之中。

    狼赟见到黑竹精魄没了动静,顺手带上屋门便向着溪边走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却是忽然改变了方向,向着他昨天归来之处加快了速度。

    “没想到我得到了黑竹精魄修为的同时,竟然还得到了对黑竹毒絮的掌控能力…也不知道我那傀儡现在怎么样了?”狼赟沿着小路行走,没多一会就来到了一片竹叶遮蔽之处。

    地上的竹叶一被掀开,便见一个通体黑毛的怪物正匍匐在下面。这怪物感受到头顶突然明朗起来,也是哇哇乱叫着跳起身来向着狼赟扑去。

    可这怪物的身影才刚刚扑到一半,便被它脚下的绳索扯了回去,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眼前这黑影看似怪物,其实是昨天那个太一阁的师兄。

    昨夜,狼赟本来是想将他的血气吸收干净,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人虽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但还是能受到自己控制,也是心思一动将一丝血气留在了这人体内滋养黑竹毒絮,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地将他炼成了自己的傀儡!

    而此时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自己对这傀儡的控制却相比对黑竹毒絮有些力不从心。

    今日来时,狼赟还在担心这一丝血气会被黑竹毒絮消耗殆尽,但是眼前的状况却是让他心中一惊。

    黑竹毒絮虽然遇风即散,遇水即溶,但是一旦依附在肉体之上,便如同生根一般,再也不会被轻易消解!

    眼前这傀儡生龙活虎,呜哇呜哇地叫个不停,还将拴着它的那根黑竹扯得唰唰作响,实在惹人心烦。

    狼赟今日来此本来是为了检查傀儡的状况如何,既然见到它状况良好,便想着趁此机会好好练习练习,尝试着如何才能将其完全控制。

    “安静!”虽然此处无人,但狼赟还是担心这傀儡的怪叫会引来不速之客,也是急忙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便见刚刚还折腾正欢的黑毛怪物竟然立刻温顺下来,乖乖地坐在了地上。

    “这…控制傀儡…竟会如此简单?”狼赟又尝试了几个口令,让他没想到的是,只要自己心意一动,这傀儡就会按照他的意思行动起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仔细说来倒也不难理解,昨日狼赟受了重伤,自然是没有了控制黑竹毒絮的力气。如今他再次被黑竹精魄赠送修为,实力大涨,对于黑竹毒絮的控制自然也是轻松了许多。

    狼赟担心自己离开太久会让黑竹精魄生疑,也是再次将这傀儡掩盖起来,转身去到溪边洗漱起来。

    自从他感受到了实力突飞猛进,霸占黑竹精魄的念头也愈来愈强。

    他心想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黑竹精魄的所有修为,再次遇到烛堃或许也会有一战之力,又何必再受他命令驱使?可现在棘手的是,这黑竹精魄的实力高深莫测,强取豪夺自然是太不现实,若是自己能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一切或许就会简单许多…但这件事情不能太过心急。

    想到黑竹精魄心思剔透,狼赟不由得心思一动,若是自己能够“不小心”再受一些伤,这黑竹精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自己收到的修为岂不是源源不竭,实力也会水涨船高!

    想到此处,狼赟目光恰巧落在了溪边的那把砍柴刀上,也是咬紧牙关,一刀划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打这开始,狼赟每次出行都会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创伤,而黑竹精魄也果然如他猜想那般,不厌其烦地为他治愈着他的伤口…

    太一阁大殿前,正有几名弟子聚集在此处,交头接耳地谈论些什么。

    “怎么样?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啊!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去黑竹林里面看过吗?他们可有什么消息?”

    “嘘!小点声!”这人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这才沉声道“那几名弟子,也消失不见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几名弟子焦头烂额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喊声“喂!你们在那谈论什么,可否让我来参谋参谋?”

    几位弟子扭头一看,急忙将面上的焦急掩去,勉强笑道“清净小长老,我们没说什么…”

    “嘁!肯定又是大哥不让你们告诉我…哎哟!”那边说话的正是清净,只见他一边嘟囔一边迈出门来,可他才刚刚露出半个身子,便见门口金光一闪,砰的一声将他弹了回去。

    “老老实实做你的功课!”金光闪过,便见清虚面色凝重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他向着远处瞪了一眼,便见清净缩着脖子关上了屋门,再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几名太一阁弟子见到来人,也是面色一喜,急忙打起了招呼。

    清虚点了点头,将一群弟子带到了大殿之中,然后他又不放心地在周围布置了几道隔音符咒,这才继续问道“清净他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吧?”

    “回大师兄,没有…”

    清虚放心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问道“我才刚到泱都就收到了你们的讯息,也是匆忙赶了回来!说吧…你们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师弟顿了顿,继续道“大师兄可还记得…您在离开前让我们抓的那个偷饭贼?”

    “嗯,当然记得!若是抓到他将他放走便好,这件事情不用与我汇报…”清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轻描淡写道。

    “回大师兄,若是如此倒好…”这位师弟苦笑一声,继续道“只是那偷饭贼躲到了黑竹林中…”

    “嗯?”清虚闻言将茶杯挪开了嘴边,“然后如何?难道是这人出现了什么状况?”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之前来贤师兄曾带着本明、本恒他们追了过去,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一直没有从黑竹林中出来自从他们进入了黑竹林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还有前些日子有人说听到黑竹林中有什么响动说要进去看看,结果…结果他们也没有了半点回应…”见到清虚面色阴沉渐浓,这弟子的声音也开始弱了下去。

    “什么!”清虚砰的一声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瞬间碎成了几半,“长老可是警告过我们!万万不要进入黑竹林中,你们为什么就不听劝?”

    “可是…”那弟子支支吾吾,也是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清虚也没有了开腔的心情,招手将几名弟子从大殿中赶了出去。

    “难道…黑竹林当中真有鬼怪作祟?”清虚双眉紧锁,原地踱步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寒风吹起,清虚的脚步却是忽然停下,只听他冷哼道。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如今同门弟子生死不明,这黑竹林我闯定了!”

五三零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归还灵魄散修为

    自从长老闭关,本领高强的清虚便临时受命,担负起了长老的职责。

    一方面是为了不辜负长老的期待栽培,另一方面是为了以身作则,他始终在心中牢记长老嘱托除了研墨弟子,任何人不得进入黑竹林半步。但即便如此,清虚还是不放心。

    后来,经过了实地考察,他将原来的砍竹地点废除,又在另外一处重新开辟了道路。虽然这样照比之前远上不少,但好在这边的黑竹都在边缘之边缘,比起之前冒险踏入竹林取材要安全了许多,也让弟子们安心了不少。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然不会出现任何事故。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弟子竟然会忤逆长老嘱托,自寻死路,心中也是又气又急。

    深思熟虑了一个下午,他终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凭借自己现在的本事,就算是不能力敌也能保命逃脱。而且那些同门弟子现在下落不明,他又怎能置之不理,相信长老知道了也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想到此处,清虚也是趁着夜色离开了大殿准备前往黑竹林中一探究竟。可就在他路过清净屋外的时候,却还是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然后挥手解开了清净门口的束缚符咒,这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黑竹林中,狼赟正在面色阴沉地匆忙赶路,没多一会就来到了竹屋之前。只见他掂量了几下手中那个巴掌大小的罐子,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还真不好找…就这么一小罐竟会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不过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狼赟将罐子掩藏在了袖口中,然后深呼吸几次将面色变得焦急起来,这才急忙推开了竹屋大门“黑竹精魄,黑竹精魄…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害得吾辈好生担心…”黑竹精魄的声音从角落的黑暗中传了出来,只是声音之中充满疲惫。

    听出了黑竹精魄声音当中的异常,狼赟也是强忍着心中激动“黑竹精魄,你现在状况如何?”

    黑竹精魄叹气道“我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竟然感受不到半点生气存在…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等到明日金乌升起,我的状况便会恢复正常…”

    “是吗?不过恐怕你等不到了…”狼赟闻言顿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狂喜,哈哈笑道。

    “你…你不要与吾辈开玩笑…吾辈累了…”黑竹精魄并没有听出狼赟的意思,也是轻声说道。

    “开玩笑?哈哈哈…对了!我这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狼赟冷笑一声,将袖子中的罐子捏了出来,“你猜猜这是什么…”

    黑暗中的黑竹精魄见到这个罐子,忽然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种危急感“吾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吾辈现在实在没有精神接受礼物,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明日早上再说吧…”

    “哈哈哈…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如此之久,实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说完,狼赟拇指一挑便掀开了瓶塞,本来假装同情的目光也渐渐阴冷起来…

    竹屋当中,狼赟正盘膝而坐,随着一呼一吸,身上竟然隐隐泛出一种空灵之感,让人难以捉摸。就好像是外面那道月光穿透了封闭的竹屋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使得漆黑中的狼赟身上,散发着阵阵神圣般的光泽。

    “呼…”狼赟吐出一口浊气,黑白分明的双目缓缓张开,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竹屋竟在他的双眼之中明亮起来。

    “这精魄之源竟然如此神奇…哈哈哈…”狼赟感受到之前在体内汇聚成溪流的血气此时已经化成了汪洋,双目也被狂喜填满。

    只是短暂的狂喜之后,狼赟的神色中又多出了一抹沮丧“只可惜现在时间紧迫,不然我怎么浪费掉如此多的精魄之源…”

    最近,在与黑竹精魄的交谈中,狼赟终于知道了黑竹精魄的弱点,害怕火盐。这才趁着黑竹精魄虚弱的这段时间下山寻找这样东西,为了以后行事时有所准备,不必那么匆忙。

    因为产出火盐的地方极为偏僻,而且精炼起来又十分麻烦,所以产量十分稀少,狼赟虽然知道了不少有关火盐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得到哪里有火盐出售的消息。

    尤其是他又听说玉壶宗最近准备招收弟子的事情,心中也是十分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心思复杂地踏上了回往太一阁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一列由北往南行驶的商队!

    虽然此时的天气不算寒冷,但这商队当中的每个人都是一副厚重打扮,尤其是他们身后的马车上面,更是套着厚厚的辔头,将狼赟的目光深深吸引了过去。

    但吸引住狼赟目光的并非商队的奇特打扮,而是这些辔头下面,理应挂着红缨位置处,吊着的一个个拇指粗细的梭形吊坠!

    狼赟根据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眼就从装束上判断出他们就是生活在北方的异域来人。而且据狼赟所知,这些异域人中有着一种习俗,就是在出行之前将火盐挂在辔头上祈求路上艳阳高照,天气晴朗,所以这些吊坠当中的就是自己需要的火盐!

    狼赟见到这些火盐又怎能错过,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火盐拿到了手中…

    虽然这些火盐没有多少,但却足够来缓解燃眉之急!果然,在火盐的威胁下,黑竹精魄被迫交出了自己的精魄之源…

    比起黑竹精魄赠予的修为,这精魄之源本应更加精纯!但等到他完全将精魄之源炼化之后,实力的提升却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象的程度…毕竟他来到此处的初衷,可是长生不老!

    狼赟为了避免黑竹精魄恢复实力,在竹屋上做了不少手脚,这才导致黑竹精魄愈发虚弱。而精魄之源之所以会大打折扣,想必也是与这件事有关!

    狼赟后知后觉想通了这一切,却也只能后悔莫及…

    “虽说这黑竹精魄已经被我吞噬,但为了预防万一…这片黑竹林还是毁掉更好!”那黑竹精魄在交给自己精魄之源时,让自己答应它不会伤害黑竹林,但狼赟却不想被人发现此处的秘密存在,自然不想留下蛛丝马迹。

    这片黑竹林蔓延数里,狼赟手中的火盐却是不多,想毁掉整片黑竹林自然是不现实。他皱眉许久终于眼前一亮“对了…那黑竹精魄说过这片黑竹林同脉同源,若是我能找到根基之处,就算这片黑竹林不死,也无法再恢复半分!”

    想到此处,他便沉下心思感受起来。只是短短片刻,他便发现这片黑竹林的地下脉络向着何处聚集,然后便命令起那傀儡挖起坑来。

    可正当他挖得正欢,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向那看去。却见来着不过是一位太一阁弟子,也是眼睛一眯,准备趁其不备,以免此人发出惊呼引来旁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弟子的反应竟然如此敏捷,竟然硬生生用自己的傀儡躲开了背后的偷袭!

    但狼赟怎能死心,也是继续向前追去,可就在他的攻击距离对方仅剩一寸之遥时,却是再也无法向前半点,整个人竟然僵在了原地。

    “说好的不要毁掉黑竹林…你竟然欺骗了吾辈…”黑竹林的哀怨声音忽然从他的耳边响起。

    “黑竹精魄?你…你不是将所有的精魄之源都给了我吗…你为什么还活着?”狼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心脏也是狂跳起来。

    “吾辈从黑竹林生,自然与黑竹林有着难以斩断的缘分…”

    “而在这黑竹林的根基之处尚埋藏着吾辈的一道残魂…残魂感受到了威胁,唤醒了吾辈,所以吾辈才能再次醒来…”黑竹林喃喃道。

    也许是感受到了黑竹精魄的哀伤,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再也没有了半点风丝。

    而原本还在狼赟掌控下的几道傀儡也彻底失去了控制,沦为了黑竹精魄的身躯。

    不仅如此,狼赟又清晰地看见一道半透明的液珠从自己体表析出,没入到了对面的毒絮傀儡当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狼赟忽然感受到身子一阵虚弱,本来充盈无比的血气汪洋竟然再次纤细如溪。

    “因为你欺骗了吾辈,所以这精魄之源吾辈也只能收回…”黑竹精魄淡淡说道,“还有…为了避免你日后酿成大错,也把吾辈的修为还回来吧…”

    “不…不要…”狼赟已经尝到了拥有实力的甜头,是再也不想做回普通人。但是这黑竹精魄已经有了警惕,是再也不会轻易中招,他也只能眉头一皱思忖起新的计策来!

    “黑竹精魄…我知道错了…”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火盐溶液的瓶子藏到了袖子中,“在你收回我的修为之前,能够让我去竹屋那边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

    黑竹精魄沉默片刻,便开口道“自然可以…但这次吾辈会在身后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希望你不要再动任何心思!”

    狼赟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然后便向着竹屋快步赶去。

五三一章 火盐做雨行狡诈 恩怨了结急逃离

    若是被狼赟将火盐溶液倒入了黑竹林的根基当中,本来就灵气寡淡的东方大陆,再历经千年万年,怕是也无法生出同样的天地灵物来。

    但狼赟哪里想过这些,他从来怕死,只想吞噬了黑竹精魄得到永生。

    只可惜一切不遂人愿,狼赟体内的精魄之源还没被焐热乎就被黑竹精魄收了回去,心中也是十分不甘。

    他本打算甩掉身后的黑竹精魄,趁机逃跑。但有没有机会暂且不提,他一想日后若是黑竹精魄强大起来,自己再想得到精魄之源便成了天方夜谭,也是强忍着逃跑的心思,带着身后的黑竹精魄来到了竹屋之前。

    因为他暂时还没想好对策,也只能假惺惺地跪倒在竹屋旁边,向着之前惨死自己手中的太一阁弟子忏悔起来。

    黑竹精魄见到狼赟在那边煞有介事,也没有忍心打扰,趁着狼赟没有注意,转身回到了之前被人挖掘之处。

    “醒醒…醒醒…你没事吧…”黑竹精魄来到这靠在树上的生人前轻声呼唤,但是它又怕惊吓到了来人,并没敢靠得太近。

    这来人正是清虚,他刚才见到了一群太一阁弟子在黑竹林中行动诡异才凑上前来查看状况,却没想到眼前的这群弟子转过头来面部皆被黑绒覆盖,实在恐怖非常。

    清虚没有防备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而他正在受惊当中又受人偷袭,这才没来得及还手就陷入了昏迷不醒…

    “这人虽然没有反应,却有呼吸存在,应该…不会死吧?”黑竹精魄从狼赟那里知道了人有生死分别,也对来人的状况有了大概的判断。

    “吾辈已经试过好多次,却从来没有将人叫醒过…吾辈不知道你的来意,但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吾辈一命,吾辈便再试一次吧!”

    其实黑竹林根基之处的残魄是没有意识的,只是因为感受到了空气当中的怨念,才会被激活意识本源。

    但若不是这清虚来的突然,耽搁了狼赟片刻时间,只怕这黑竹精魄的残魄还未来得及融合怨念,就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黑竹精魄见到清虚呼吸平稳,只是脑后受到撞击殷红一片,也是强忍着虚弱之感,将自己的黑竹精魄分出了一丝,缓缓打入到了清虚的身体当中…

    …

    “我当时只是太过惊恐,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希望你们早日投胎,不要化为孤魂野鬼受那日光灼烧灰飞烟灭…”狼赟一边念叨着一边将之前从太一阁中偷盗来的符咒当做黄纸,随手扔入到了面前的火堆当中。

    “嗯?”正当他眯着眼睛念念有词之时,身后的那种压迫感竟突然消失不见。他偷偷回头瞟了一眼,这才发觉是跟在身后的黑竹精魄不知为何离开了此处,本来哀伤的面色瞬间冷漠起来。

    狼赟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束缚符咒,面上的表情在火光当中分外狰狞。他恶狠狠地将身上所有符咒一股脑地扔入了火堆当中,使得眼前的火光更盛几分。

    之前他为了将黑竹精魄困在竹屋当中,可是没少花费心思。他为了避免黑竹精魄离开竹屋,更是特意去太一阁中偷了不少束缚符咒,只可惜心中黑竹精魄已经离开了竹屋,这些东西便再也无法派上任何用场…

    看着眼前的火光,狼赟忽然想到了袖中的火盐溶液,本来狰狞的面色再次激动起来。

    一开始他将火盐溶液带在身上,本是打算当自己不得不逃跑时,用作拖延时间的依仗。只是因为他舍不得就这么放弃精魄之源,所以如今黑竹精魄已经不在,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狼狈离开。

    “眼下黑竹精魄来到了外面,便再也无需黑竹毒絮作为依仗…这火盐溶液自然是造不成半点威胁…但是如果我能将它再次困在竹屋当中的话…”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连连摇头“可是这黑竹精魄已经对我无比怀疑,只怕我说什么它都不会相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狼赟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罐子,一边眉头紧锁,胸前的伤口竟在刮刮杂杂的火势下隐隐作痛起来。

    自从来到这片黑竹林,狼赟便是身上大小伤口不断,但其余的伤势都在黑竹精魄的修为下痊愈的七七八八,唯有胸前这一道伤口被留下了无法修复的深深疤痕。

    这道伤口是狼赟为了获得同情自己割伤,但是因为他没有掌握好力度,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好在他求生心切,拼命挣扎回到了竹屋。要不然还没等到他获得长生之能,怕是就先死在了自己刀下。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索性再赌一次,赌这黑竹精魄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狼赟便挑起罐子在火上熏烤起来,然后他又趁着析出火盐的空当,从竹屋旁边几名弟子的尸身上翻出了几张束缚符咒,这才兜着罐子走进了竹屋当中…

    这边黑竹精魄的状况本就不佳,加上刚刚又为清虚治疗伤势,此时更是虚弱无比。它见到倒在树上这人还有呼吸尚存,便索性将他留在了此处,毕竟那边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它处理。

    等到黑竹精魄回到竹屋附近,却是没有看到狼赟的身影,心中也是疑惑起来。可就在此时,它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从竹屋当中传来,也是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等到黑竹精魄看到了屋中之景,也是惊慌起来,它没想到就在自己离开的短短工夫,这人竟然会自寻短见!

    黑竹精魄可不会像狼赟一样恩将仇报,它只记得当初若不是此人,自己也无法利用黑竹毒絮拥有化形之能。

    可它才刚刚来到竹屋,便见地上这人腾的一声跳起身来,直接将手中火盐挥洒向了半空当中!而且这还不算,只见他又嗖嗖甩下几道束缚符咒,将它困在其中,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哈哈哈…黑竹精魄,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还之理?快快将我的精魄之源还回来吧!”狼赟之所以“自寻短见”只是为了让黑竹精魄放松戒备,却没想到这黑竹精魄轻而易举的就上钩了。

    “你…你又在欺骗吾辈…”黑竹精魄三番五次遭人戏弄,竟头一次生出一种屈辱之感,声音当中也夹杂着熊熊怒火,“你这卑劣之徒!若是让你得到精魄之源,恐怕天下苍生都再难安宁!既然你苦苦相逼,吾辈也只能如此了…”

    “哈哈哈…黑竹精魄!如今你身受束缚符咒囚禁,又遭受火盐压制…加上现在你又无法沟通黑竹林,你还要挣扎什么?”可狼赟话说一半,却是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开始酸胀起来,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妙,“黑竹精魄,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得不错…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修为可是被我赐予!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我也只能利用你的修为来自毁本源…将过往恩怨了却了吧!”

    “自毁本源?”狼赟面色煞白,他可是知道这自毁本源意味着什么,“不…不要!我还没得到长生之法,我不能死在这!”

    狼赟只想着逃命,恨不得生出八只脚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精魄之源?他直接封住竹屋,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再也没敢回头…

    …

    翌日,正在酣睡中的清净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也是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带着满面困倦。

    虽然他昨夜睡得颇早,却是在梦里被一团看不清相貌的黑毛怪物追了一夜,直感觉浑身发酸,所以才没有什么精神,接连打着呵欠。

    “这才什么时辰就都起来了…难道今天是老头子出关的日子?”清净捏着手指算了一下,“不对啊…这不还早着呢吗?”

    清净正在心中疑惑,就见远处蹬蹬跑来了一道人影。来人看到清净,也是一边跑着一边招呼起来“清净小长老…长老他唤你过去!”

    “什么?你说谁喊我?”清净挖了挖耳朵,疑惑问道。

    “是长老…玄阳长老。”这人恭敬道。

    “啊…还真是老头子出关了?”清净刚刚还以为是来人结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为了现实,也是低声嘀咕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清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应了下来,可他刚要迈步却是忽然面色尴尬道“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哥…”

    来人摇了摇头“没有,或许大师兄已经到了长老那里吧…用不用我去帮你把大师兄喊来?”

    清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不必那么麻烦,你快来帮我把门口的束缚符咒解开…”

    清净虽然天天都在练习符咒,但练习的也仅仅是引爆符咒一种,对于太一阁的其他符咒,清净是一概不知。

    清虚为了避免清净用引爆符咒出去惹祸,也为了能让清净早日精通束缚符咒,这才留下了一道束缚符咒将他困在屋中,希望他以此当做参考,早日悟透此符。

    但清净一门心思都在引爆符咒上,自然没有思考束缚符咒的事情,所以才一直被憋闷在屋中,也是十分憋屈。

    其实刚刚清净本来不好意思开口,但他又想到若是此事被玄阳那老头子知道,指不定又要如何嘲笑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要来人帮忙。

    来人倒是没想这么多,径直走上前来就要解符,可他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一脸迷惑“小长老,你这门口并没有束缚符咒啊。”

    “没有?”昨日被弹回屋中的事情清净可是记忆犹新,他当然有些不敢相信。可等到他走上前来探手试探时,才发觉门口的束缚符咒果真消失不见了。

    “咳咳…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没事了,你回去吧…”

    清净尴尬笑笑,然后便向着大殿方向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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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二章 人去无时有定时 盼来有期无归期

    现如今太一阁的执掌者,正是这位玄阳长老。

    清虚能从寻常之辈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与自己的天赋与努力脱不开干系,但更重要的却是受到了玄阳长老的悉心栽培。

    毕竟天下不少天赋异禀之辈,却少有慧眼识珠之高人。到最后这些宝玉还来不及破壳现世,便被包裹在无数抔寻常黄土当中,籍籍无名…

    高人并非都是一副仙风道骨,尤其是玄阳,倒更像是老顽童一般。

    虽说清净的引爆符咒是他自己偷学而来,但玄阳长老却也在背地里不知偷偷教导过几次,不然单凭清净的悟性,是绝不可能弄出那般响动来。

    “老头子,您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清净来到大殿,见到左右无人,也是“放肆”起来。

    “小混蛋!真是没大没小的!”玄阳长老闻言没好气道。

    “‘咱们是好伙伴,不用叫的那么生分…’这可是老头子您告诉我的!”清净笑嘻嘻道。

    “正经事情不用功,糊弄人的话倒是记得分明!”玄阳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佯怒道:“当初若不是你这小混蛋险些毁了那《血墨禁术》,我…我真是一见到你这小混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头子,您叫我来该不会是特地为了数落我吧?”清净见到玄阳长老喋喋不休,也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您提前出关怎么也不通知我大哥一声?用不用我去帮您喊他?”

    玄阳长老闻言,情绪竟然瞬间平静下来,叹气道:“唉…你先跟我来吧…”

    清净从未见过玄阳长老的神色如此凝重,倒也没有再嬉皮笑脸,一脸疑惑地跟在长老身后向着后院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清虚房前。

    “大哥!大哥!老头子出关了!大哥你快出来啊!”一来到清虚房前,清净便高声嚷嚷起来,恨不得一砖一瓦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就算他呼喊一声高过一声,房中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别胡嚷嚷了,进去看看吧…”玄阳长老皱了皱眉,抚着清净的脑后说道。

    清净见到玄阳长老面色不对,也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未等玄阳长老说完便砰的一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他一开房门,便见到了一袭挂在堂中随风而起、晃晃悠悠的纸鸢。只可惜此时的纸鸢再美也无法黏住清净焦急的心绪,直接被后者撩到一边、冲向了寝室当中。

    “大哥?”清虚一进寝室,便见到了躺倒在床上的人影,喉头瞬间哽住,双目也是晶莹起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醒醒啊!”

    床上的清虚面色苍白,眉头微蹙,还哪里有寻常的大师兄风范。

    “老头子…大哥为什么不回应我?大哥他怎么了?”清净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唤醒清虚,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玄阳长老身上。

    玄阳长老轻声劝慰道:“不用担心,清虚这小子只是在黑竹林中感染了竹菌,不出片刻便可痊愈!我之所以叫你来,只是想让你为我搭把手罢了。”

    “真的吗?”清净半信半疑道,“可是我现在除了会做引爆符咒,其他事情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可他才说到此处,却是后知后觉惊呼出声:“黑竹林?大哥不是不让任何人去黑竹林吗?他去黑竹林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玄阳长老不想再多谈论此事,也是没再多言,随口转移话题道:“清虚的状况虽不严重却也不能耽搁,院中东南角埋着一坛酒,你快去帮我挖出来!”

    “好!”清净闻言也不多废话,直接取来工具在院中忙活起来。一阵泥土纷飞过后,清净便灰头土脸地捧着酒坛返了回来。

    玄阳长老接过了酒坛,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清净,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怎么弄得跟个泥猴儿似的,赶紧去舀水洗洗,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清净心中焦急,并未花费太久便洗漱完毕,也是迫不及待返了回来想看看自己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却没想到这玄阳长老动作也是不慢,直接将这酒坛甩到了他的怀中,让他再次填埋回去。

    清净见到床上的清虚面上有了血色,心里也是轻松许多,等他按照玄阳长老的吩咐将酒坛埋回院中,却又是弄得尘土满身。

    清净正准备再去舀水清洁,却被玄阳长老出声喊住:“小子,那《血墨禁术》背得如何了?”

    “已经背了十之八九…”清净说完这话却是一阵心虚,连忙改口道:“十之五六,十之五六总该有了…不过老头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将它倒背如流给你听!”

    “倒背如流有个屁用?”玄阳长老敲打了一下清净的脑袋瓜,笑骂道:“这功法又不是戏法,何必拿来表演取悦他人,我之所以要你背得一字不差,主要是为了以后修炼之时不要生出麻烦!”

    清净嘿嘿傻笑几声,然后不解问道:“可是老头子…既然你为我选择了这《血墨禁术》,为何又不让我开始修炼?我还想着万一遇到了不解之处,还能找您来请教指点一番呢!”

    “哈哈哈…并非是我不想让你修炼,实在是时机还未到来!而且也不是我为你选择了《血墨禁术》,而是它选择了你!”

    幼时的清净身子虚弱,经常会四肢发凉,但他毕竟年纪尚浅,对于自己身上的状况从未放在心上。

    一次他偶然偷听到玄阳长老在与人交谈时,说到藏书室中有一种极阳功法,也是心思活跃起来。

    虽然此时的他对于种种符咒术法并不精通,却是知道阴阳中和的道理,也想尝试着用这种功法中和自己体内的寒凉,于是便按照长老的描述偷偷溜到了藏书室中。

    理想很美满,但现实却是残酷。一来到藏书室中,清净才发觉自己太过矮小,只能蹬上了书架,一列一列地寻找起来。

    一直保持着同种姿势总是吃力,正当清净准备跳下书架休息片刻时,却是脚下一滑,向后栽去。

    清净虽然触到了地面,却是难以平衡,接连向后蹬了数步,直到嘭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机缘架上,这才算是站稳身子。

    正所谓是祸不单行,他才刚刚松了口气,便被头顶一道黑影落下,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头上,让他在藏书室中看到了一片繁星。

    因为清净是偷溜进来,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觉。此时,门外的两名值守弟子听到藏书室中的怪异声音,也是急忙进来检查状况。

    清净强忍着脑壳疼,趁着二人绕到里面的间隙,直接将砸到脑袋的书册塞到了怀中,这才偷偷溜了出去…而他带出来的这本书正是《血墨禁术》!

    虽然得到了《血墨禁术》,但清净却发现这功法与太一阁的种种道理相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但是还回去的话,他又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找个地方将它埋了。

    好在玄阳长老及时发现了机缘架上的功法遗失,也是软硬兼施才让清净将《血墨禁术》挖了出来。

    清净本以为玄阳长老会对自己大发雷霆,但后者却又将其赐给了自己,又让自己将其背熟,说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至于其它事情却是再也没有多说。

    所以事到如今,清净仍然十分好奇玄阳长老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

    “可是老头子,你不让我练习《血墨禁术》也就算了…为何连制符之术也不认真教我?如今这引爆符咒在我手里极不稳定,甚至有人说我练习的是放屁符咒…”清净一脸委屈道。

    “哈哈哈…并未我不愿悉心教导,只是你的身体状况…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玄阳长老只是笑笑,“不过希望你能耐心下去,尤其是这《血墨禁术》,万万不要修炼太早!也不要与其他人说起…”

    “我知道了…”清净见这玄阳长老无论如何都不肯解释,也只能垂头丧气起来。

    “祗看后浪催前浪,当悟新人换旧人!这次清虚醒来,心性必然会成熟许多,我也是时候离开了…”玄阳长老看着远天,忽然感慨道。

    “老头子,你刚刚在说什么换什么?我不是很懂。还有您说想要离开?这次您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清净问道。

    “去哪儿?我也不清楚…”玄阳长老眼中依旧倒影着远天,只是眼中多出了几抹云朵,“我只知道,人们到了某个时间就会去到那里。有人说那里是来路,有人说那里是异乡,但我觉得那里应该是美好的,因为去过的人都不曾回来…”

    “哦?世间还有这种地方?一定是那里不需要练习符咒,也不需要背诵功法!我突然也想去看看!老头子,你什么时候走,可以带上我吗?”

    “哈哈哈…你这小混蛋,一有偷懒的事情就来了精神!”玄阳长老眼中的云朵被风吹散,只剩下了一抹黄昏,“放心吧,老头子我心性还算坚韧,若是那里当真美好,又怎能忍受一人独享?”

    “人去有定时,盼来无归期。今日种种,似水无痕,希望有朝一日再见,你不要让老头子我失望…”

    “所以您可以带上我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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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三章 一条平路无奇处 沟渠衬托成山巅

    “如今你没有了修为,凭什么进入到玉壶宗为烛堃大人寻到那样宝物的下落?”狼赟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子声音,虽然这道声音无比耳熟,狼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想害死吾辈,吾辈又怎能留你,快把吾辈的黑竹精魄还回来吧!”女子话音刚落,黑竹精魄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自己耳旁。

    “不要!黑竹精魄!这…这都是误会!还有这位女侠,能否让你家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狼赟面色惨白,向着眼前的两道人影不停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狼赟,你为一己之利犯下滔天大错,这世间再留不得你!”谈话间,两道人影旁边又出现了一位男子的朦胧身影,只见其身前五彩光华闪耀,有如天人下凡一般。

    “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狼赟惊呼一声挣扎起来,眼前的三道人影竟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拂面凉风与刺眼光芒…

    路上,正走着一列长队,一位妇人因为抱着女童,远远被落在了后面。

    此时妇人怀中,那本来昏昏欲睡的女童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两只乌黑的眼珠瞬间泛起了光泽,指着远处的山壁咿呀说起话来“妈妈…大怪鸟…妈妈…”

    “咯咯…珠儿乖…哪里有大怪鸟呀?”这妇人的一脸疲惫在女童的话语中一扫而空,也是咯咯轻笑起来。可当她向着女童的指向看去,却见到一抹黑影哇哇乱叫着从山壁上落了下去,面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曾经听说过山中有一种怪物,最喜食孩童眼珠。它平时会贴在山壁休息,可一旦见到孩童经过,便会化作吃人的黑风!也是急忙捂住女童的双眼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大怪鸟”也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只是口中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看样子是摔得不轻。

    “这…这是什么地方?”过了好一会,那“大怪鸟”竟然口吐人言,又吭哧吭哧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乱发下的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此人正是那狼赟无疑。

    自从狼赟听说黑竹精魄要自毁本源,也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作半点停留,只见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离开,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为了避免被黑竹精魄自毁本源波及,他只想抓紧离开黑竹林中,也是慌不择路脚下踏空,直接落下了山崖。

    好在他命不该绝,竟然被挂在了山壁的树枝之上。而刚才他做了噩梦,竟又从树枝上折腾起来,这才摔了下去。好在下面生着一片嫩草缓解了不少力道,不然就算他再命大,四肢也要被折断几根。

    虽然狼赟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算是终于清醒,待到疼痛稍稍缓解便扶着山壁站起身来,也是一瘸一拐地向着泱都方向走去…

    因为狼赟此行遭遇的确附和之前那位算命的之言,他也是准备找到此人询问自己的玉壶宗之行状况如何,只可惜他在泱都城中转了几圈,却也没有看见此人身影,也是有些郁郁寡欢。

    折腾了一天,狼赟也是又累又乏,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歇息。但是他从那黑竹林逃走突然,身上并没有携带半点钱财,也只能四处扫视着寻找着下手对象。

    可就在他正在挑选目标,准备将“外快”赚到手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将路上的行人吸引了过去。

    狼赟心中好奇,也是凑了过去,只是这圈子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实在看不到具体状况,他还是从旁边围观者的交谈中知道是有人打了起来。

    打架一事并不稀奇,狼赟主要是实验一下自己的实力成长到了如何地步,也是假惺惺地开口劝起架来。

    可他话才刚说一半,便见得眼前黑影一闪,只见一个黑毛怪物从人群中拔地而起,也是瞬间吓破了胆,扭头逃离了此处。

    “这黑竹精魄不是已经自毁本源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出现?”狼赟看到那黑毛怪物,只当是黑竹精魄阴魂不散,哪里还敢在泱都多留,草草顺走了些必需品,便踏上了前往玉壶宗的路上。

    …

    这泱都城本来已经足够热闹,却没想到这种气氛竟然从城中蔓延扩散,直到离开城门数里还断断续续没有停息。

    “来来来!卖瓜咯卖瓜咯…不甜不要钱…”

    狼赟正在走着却忽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听到这阵声音也是急忙凑了过去。

    因为他在离开泱都前“赚”来了不少钱财,所以也让这瓜贩为自己挑了个最大的。可当他一口下去之后,却只感觉含在口中的简直如同一汪清水,哪里有半点滋味?

    “我说…你这瓜也不甜啊!”狼赟皱起了眉头,将大半个瓜送回了摊位上,“退钱!”

    那瓜贩闻言只是耸着肩膀坐在地上冷笑“这位兄弟看上去一表人才,怎么净说些糊涂话?哪有拿吃过的东西让人退钱的道理?”

    狼赟面色一沉“不是你说的不甜不要钱吗?”

    瓜贩闻言咧了咧嘴,笑道“我是说的不甜不要钱,却也没说不甜退你钱不是?嘿嘿!看在你小子长得还算符合我的胃口的份儿上,这边的水果你随便挑上两个,就当做瓜钱算了!”

    “你这家伙…”狼赟闻言眉头一皱就要动手,但是他又担心城中的“黑竹精魄”会发觉自己的位置,也是将怒火强压了回去。

    “要拿就拿,不拿就拉倒,别耽误我做生意,别人让我倒搭我还不乐意呢!”瓜贩甩了甩手中的蒲扇,如同驱赶一只苍蝇一般就要将狼赟撵走。

    狼赟冷哼一声,随手便从面前的果摊上捏起了一个杏子。可他才刚刚咬了一口,一张脸上的五官却是瞬间扭成一团,只感觉两排牙齿再也站立不住。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将刚刚放在地上的半个瓜抱在怀中狼吞虎咽起来。本来寡淡无味的瓜在酸倒牙的对比之下,竟然变得可口起来。

    “小子,你这杏子可是用来抵瓜账的,这半个瓜还得另付…”瓜贩正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人的窘相,可他话未说完却是见到了狼赟那阴鸷的目光,身上不由得生起了一层白毛汗来。哪怕这人已经抱瓜离去,心中的恐惧却还是无法停歇。

    自从狼赟离开泱都,心中就一直思虑着玉壶宗的事情。虽说他已经有了介绍信在手,但真正让他前往玉壶宗,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

    “这介绍信毕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我不能让玉壶宗满意,恐怕…唉…”狼赟越想越是头疼,也是随手将手中的瓜劈成了两半。

    这手中的瓜虽然色泽鲜艳不少,却是同样寡淡非常,不过狼赟也只是为了解渴,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挑剔。

    可是他吃着吃着,手上的动作却是缓缓停了下来,望着手中西瓜怔怔出神。

    “是啊,这西瓜虽然寡淡无味,但若是用酸的杏子衬托,便能显出它的甜美…若是我能找出一个资质平平的家伙与我同行,只要能衬托出我的优秀之处,不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玉壶宗的赏识?”

    “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到底要去哪里寻找那资质平平之人呢?”正在狼赟冥思苦想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因为在城中见到了“黑竹毒絮”,狼赟一直担心会有太一阁人前来对付自己,所以行路时也是小心谨慎许多,听到这阵马蹄声传来,也是匆忙躲到了树后。

    不过这阵马蹄声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径直经过狼赟所在之处向着远处奔腾而去。

    狼赟看见为首那人,心中也是一咦,总觉得此人好像在哪见过。他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恍然想起这人是那泱都城中卖假药的小贩。

    “这厮不在泱都城中卖药,去西边做什么?”狼赟正在自言自语,然后忽然眼前一亮,“他既然贩卖假药,必然也是贪财之人,若是我提出条件诱惑,或许他能助我加入玉壶宗…”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迫不及待,尾随着马蹄的尘烟向前追去…

    狼赟的身法已经非同凡响,就算比肩骏马也绝非难事。但是现在他没了黑竹精魄的修为补充,再也不敢随意挥霍。在进入玉壶宗之前自然不敢随意动用身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迈起步伐。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他才没有跑出几步便见头顶乌云蔽日,身畔黑风横生,瓢泼大雨迎面而来,直接将他拦在了路上。

    眼看着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狼赟也只能暗骂一声晦气,然后寻了个最近的树下躲藏起来…

    暴雨一下就是整夜,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潮湿寒凉,这也就是狼赟现在得了烛堃血脉血气旺盛,若是换做以往,他感冒发烧都算幸运,怎么着都要大病一场…

    这暴雨来的突然,惹得狼赟十分心烦,自然是无心瞌睡,等到雨势稍小一些便继续向西赶去。

    路边两侧有着不少野草铺垫,倒是避免了狼赟陷入泥泞之中,只是身上的潮湿愈加严重,让他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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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四章 更名云浪掩旧事 改头换面待成仙

    狼赟一路向西,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驿站前。

    那卖假药的家伙身后随行之人不少,若是留在此处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尤其是现在这间驿站的马棚仅有三两匹马,他们更不可能在此逗留?

    狼赟本来想趁人不备将这马匹盗走用作自己赶路,但又隐隐见到驿站深处的黑暗里有着三对儿绿油油的眼珠盯着自己,也是放弃了盗马的想法,径直离开了此处。

    雨过天晴,日光便迫不及待地热烈起来,让已经习惯了潮湿气氛包围的狼赟颇不适应。

    其实就算一身湿溻溻的狼赟也能忍受,只是他担心身上的信封被雨水浸湿,也是匆匆忙忙脱下衣服来将雨水拧干。直到见到信封除了有些发潮但依旧完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衣服穿好便继续上路了。

    这次他没走多久,便见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庙。而破庙之前,正有一群大汉围在外面。狼赟心中一喜,这些正是狼赟此行所要寻找的人,没想到他们竟会在此处停留!

    他仔细观察了片刻,发觉这群人中唯独不见了那个领头的卖假药的,想必那人应该是在破庙之中。

    狼赟现在还不知道这行人来此有何目的,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向着破庙当中走去。

    “臭小子!站住!干什么的?”那守在外面的壮汉本来正在哈欠连天,见到突然来人也是马上有了精神,急忙嚷嚷起来。

    “我只是路过此处,想进去歇息片刻。”狼赟“老老实实”回答道。

    “这地方不能进,赶紧滚蛋!”又一名壮汉没好气道。

    “这间破庙又不是你盖的,凭什么你说不能进就不能进?”狼赟“气鼓鼓”道。

    “你这小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我说不能进就是不想让你进,赶紧滚滚滚…不要不识抬举!”那壮汉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到了狼赟的后背上,将他推了个踉跄。

    “你…你们不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狼赟面色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

    “哈哈哈…我们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

    一群壮汉将狼赟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掌地推搡起来,口中也是嘻嘻哈哈地嘲笑不停。

    狼赟虽然十分狼狈,却没有半点还手的意思,毕竟他还想着要利用这卖假药的,可不想让自己惹人怀疑。

    过了没有多久,狼赟便听到破庙那边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是眼神一亮,连忙将怀中的信封抱得死死的。

    这招倒也的确奏效,没过多久人群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劝阻,只见那卖假药的目光灼灼地盯向自己怀中,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番言语争锋之下,狼赟终于将话题引到了信封之上,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浪费一番口舌与这人解释清楚这封信的重要性,却没想到这人一听到玉壶宗三字,眼神竟然炙热起来。

    只是当这人听说这封玉壶宗的举荐凭证上已经留有狼赟名字时,神色却是失落无比,就要打发狼赟离开。但是狼赟好不容易捉到一个衬托自己实力之人又怎能轻易放弃,也是急忙劝说此人当做自己的伴读书童,或许能有机会进入到玉壶宗。

    一开始他还以为以此人此种身份会面色为难,却没想到这人听了此话竟然欣然答应,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与那些壮汉告别,然后一人一马继续向西行去。

    “这位兄弟,刚刚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路上,这卖假药的长脸年轻人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语气竟然客气起来,让狼赟颇感意外。

    “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心中各有难处,当然情有可原,兄弟不必在意!”狼赟想到自己进入玉壶宗的机会又大一分,心情也是舒畅起来。

    “在下吕纯,还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狼赟刚要开口,却是眼睛一转,心想等我进入到玉壶宗中必然会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若是被人调查到那些不光彩的旧事,怕是只会受人排斥,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换个身份,倒是也能安心一些。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远天之上,白云苍狗,卷舒开合,斯须改变。就好似一道道浪涛冲刷着碧蓝的丝绸,自私地将其染成了白云的颜色。

    “原来是吕纯兄弟…”狼赟笑了笑,然后淡淡开口道“你就叫我云浪好了。”

    吕纯与狼赟是初次相识,但狼赟对吕纯却并非初见。二人互通了姓名,倒也渐渐熟络起来,就好似失散多年的手足兄弟一般…

    此时天色渐晚,虽然走夜路对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马背上的二人却再也看不清前方路况。

    若是坚持赶路只怕会走错方向,他们不得不就近找个地方将马拴好,休息下来。

    “对了云浪兄弟,你这玉壶宗的举荐凭证到底是从何而来?它…靠不靠谱?”二人一边喝酒暖着身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闲话。

    “嗯?”狼赟没想到吕纯会忽然质疑自己,也是微微蹙眉。

    “云浪,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玉壶宗对入门弟子的要求十分严格,这突然冒出个劳什子凭证来…你不会是在诓我吧?”吕纯之前光顾着激动,此时倒是有些后知后觉,面色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和善。

    狼赟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笑道“哈哈哈,吕纯兄弟说笑了!其实是我一位家中长辈与玉壶宗有缘,才有幸得到了这个凭证,而这位长辈因为膝下无子,才在临终前将其托付给了我…”

    “真的假的?”吕纯闻言还是一脸不信,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却是再也无法回头,“云浪!若是被我发现这凭证是假的,我可和你没完!”

    狼赟只是摇头笑笑,然后忽然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吕纯兄弟你吧,我很好奇为何你对玉壶宗的态度如此热烈?”

    吕纯闻言,面色竟然瞬间沉重起来,他咬了咬牙,然后嘟嘟囔囔地开口道“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要去玉壶宗,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位老太公…”他叹了口气,将自己压抑许久的心事吐露出来,只是隐藏了一些无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如此…”狼赟闻言缓缓颔首,“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倒还是位孝子!”

    吕纯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狼赟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初他离开家时,可是答应了春芽儿要为她寻找治病良方,只是这种话语却并非出自真心,更像是一种敷衍。

    他自从离开春芽儿,心中便有了一种摆脱了麻烦的解脱,可是如今听了吕纯的话后,心中竟然再次生出一种愧疚的心思来。

    这吕纯虽然相貌丑陋又出言不逊,却是心思澄澈,加入玉壶宗仅仅是为了救活老太公。

    春芽儿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一直想着的都是如何获得长生之法,或者赌博妙术,从来没有为过别人着想。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春芽儿,也是暗暗思忖着,若是自己能到达玉壶宗,何不为她寻得良方,再彻底斩断了这情丝…这不该有的情缘。

    “云浪兄弟!云浪兄弟!”

    正在狼赟怔怔出神之时,却听到身旁传来了一阵轻声招呼。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名字是在呼唤自己,也是急忙回应起来。他毕竟刚刚改变身份,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怎么…”狼赟刚要出声,便看见吕纯对着自己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是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吕纯面色凝重,低声回道“云浪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狼赟闻言四周看了一圈,只发觉夜色之外的,是更浓的夜色;荒凉之外的,是更远的荒凉。

    “我就直说了吧,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有点太过安静了吗?”吕纯可没有心情打哑谜,急忙说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狼赟收敛心神,这才察觉到四周的气氛的确有些异常,空气当中竟然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血腥,也是急忙振作精神。

    “快点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

    狼赟招呼着吕纯收拾好东西,然后牵过马来就向路上赶去。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这两匹马便梗着脖子用两个鼻孔嘶嘶的喘着粗气,再也不肯前进分毫,将他们拉着辔头的手臂扯得有些发酸。

    “这两个畜生怎么跟懒驴似的?等我到了玉壶宗,高低将你们宰了当做下酒菜!”吕纯见这两匹马犹如脚下生根一般,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动,也是骂骂咧咧起来。

    “如果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咱们恐怕是到不了玉壶宗了…”正在吕纯叫嚷正欢之时,耳旁忽然传来了狼赟冷冷的声音。

    “云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到不了玉壶宗?”吕纯一边拉扯着辔头,一边转过头来。

    当他顺着狼赟的指向看去时,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让他醉醺醺酒气,竟在瞬间化成了白毛汗蒸发的干干净净。

    云朵抱住了月亮,只见地上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星空,将狼赟与吕纯的身形包围。

    夜风心生忌妒,无情地将月亮赶出了云朵的怀抱,然后又残忍地将后者撕成了碎片!

    月光,只能幽怨地落下。

    地上,出现了一片狼群!

五三五章 逃避野狼河中遁 一路疲走似苦差

    此处位置虽然偏僻荒凉,但在先前赶路时,路边总会有三两声虫鸣响起。可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竟然万籁俱寂起来。若不是他们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甚至会怀疑是否自己无故失聪。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一阵阵的呜咽声忽然清晰起来,让耳边单调的心跳声不再孤单。

    四周的一片绿油油正在缓缓逼近,若是被它们包围恐怕只能是插翅难逃。狼赟瞧准了一处空隙颇大的缺口,便准备趁着这些狼群还没聚拢到跟前近时从此处冲将出去。

    他原本打算舍弃吕纯独自逃命,但一转头却见到吕纯正在埋头在包裹当中翻找着什么,也是心中好奇这吕纯是不是有什么依仗,出声问道“吕纯兄弟!你为何还不跑?”

    正说着,就见吕纯从包裹当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面上也是得意起来“跑?哼!我吕纯这里可没有逃跑二字!就这群狼崽子,我才没放在眼里!待会儿就让这些畜生领教领教我的本事!”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砰的一声打开瓶塞,可低头一看却见这药瓶早就漏成了底朝天。

    他面上的得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见他捏着瓶子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然后看向了云浪凝重道“云浪兄弟,你刚刚说要往哪跑来着?”

    吕纯本来想的是他服下丹药后虽然不是泱都城中那年轻人的对手,但解决这狼群总应该绰绰有余!却没想到自己的依仗早就洒落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存在?

    虽然这一问一答看似短暂,但四周的狼群却已经围到了近前。狼赟见到刚刚的缺口已经不复存在,也是对吕纯恨得牙根痒痒。

    若是自己不动用功法,就会遭受眼前的狼群袭击;若是动用功法,只怕容颜苍老无法恢复,便再也无法得到玉壶宗的认同。

    “云浪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见到狼赟没有回答自己,吕纯也是有些心急,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也是向着狼赟脚下扔去,希望能吸引到对方注意。

    也许是因为吕纯太过心慌,这一出手竟然失了准头,直接将那瓶子甩向了狼赟背后,而那锋利的瓶底好巧不巧地割伤了马臀!只听见这匹马发出一声长嘶,然后身子一仰,直接将背上的狼赟甩飞了起来,然后甩开蹄子向前冲去…

    狼赟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哪里会想到突生异状?他一时没有防备失去平衡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这匹马受惊实在突然,连那狼群都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听它们长嗥一声直接追了过去,生生将这道包围圈扯出了一道缺口来!

    “云浪!还愣着干什么!快!快上马!”吕纯见到机会来临,也是急忙催促起来。

    狼赟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吕纯扯住了肩膀拉上马背,从那缺口当中冲了出去!

    狼赟没到这吕纯会对自己出手相救,也是强忍着将吕纯推下马去的冲动,沉声开口道“多谢…”

    吕纯本来就心中有愧,听到对方感谢自己也是十分心虚,但面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学起了狼赟之前的话来“大家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顾,这点小事客气什么…”然后他又向后瞥了一眼,继续道“何况这危险尚未解除,你现在道谢只怕是有些为时尚早啊…”

    狼赟从马背上坐正身子向后看去,只见那一群绿光阴魂不散,死死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这架势是不追上他们誓不罢休。

    若是能够继续僵持下去倒也还好,只是身下的这匹马已经渐有疲色,速度比起之前慢了许多,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也在渐渐靠近,狼眼中的绿光再次清晰起来。

    毕竟这匹马是因为受惊才奔腾了如此之久,不多时便见它四蹄一软栽倒在地,将背上的两道黑影甩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尘埃。

    还未等这匹马挣扎起身,便听到周围嗥声四起,只见一道道凶光展露獠牙围了上来,接着,四周便开始弥漫起一种浓浓的血腥…

    两匹马先后葬身狼腹,但光凭这些又岂能足够,这群狼舔舐干了地面上的血液,便隐遁在了黑夜之中,继续寻找起新的猎物了…

    狼群离开后没过多久,不远处的河流当中便有两根苇管开始晃动起来。随着苇管浮起的是两颗脑袋,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游向了河的对岸。

    “阿嚏!一群狼崽子,想和你吕纯爷爷斗?还差得远呢!”吕纯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道“等到我从玉壶宗学成归来,早晚都要给你们烤了吃!”

    之前吕纯见到了此处的小河,也是灵机一动将马头调转过来,又瞧准了时机拉着狼赟坠入河中。

    因为河水掩盖了他们的生人气息,那狼群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接向着马儿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才让他们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云浪兄弟,你没事吧?”身上的衣服依旧潮湿,但总比赤身裸体要好上许多。吕纯穿好了衣服,见到一旁的狼赟在那里莫不做声,也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这家伙可是自己加入玉壶宗的依仗,若是被吓傻了可就糟了。

    “云浪兄弟,你这是…哎呀!这…”吕纯走到狼赟面前,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凭证已经被泡成了烂纸一张,再也看不分明,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吕纯兄弟,你既然要拉着我跳河,为何不和我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凭证已毁…这玉壶宗恐怕是…”

    “唉…”吕纯闻言也是一脸懊恼,他当时只顾着逃命,还哪里考虑过其他事情?想到能救活老太公的唯一机会毁在了自己手中,吕纯只想狠狠给自己几拳方解心头之恨。

    “刚刚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实在抱歉…不过我觉得那玉壶宗长老应该会是通情达理之人,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替你解释!”吕纯知道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也是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云浪加入到玉壶宗中。

    狼赟见到吕纯面色凝重,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吕纯一见顿时心想这云浪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患了失心疯吧?

    狼赟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吕纯兄弟不必担心,这封信虽然已毁,但我身上还有玉壶宗的信物存在,而它同样也是举荐凭证!”说着,他便亮出了身上的那块玉牌。

    “此话当真?”吕纯见到眼前这块玉牌非同凡物,必然不可能是这云浪在说些胡话,神情也是激动起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嗥叫,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刚刚的狼群察觉到了异常转身追了回来。

    二人趁着狼群被河流阻拦在对岸,也是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半点耽搁。

    “呼呼…我说云浪,那狼群早就不见踪影了…咱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吕纯上气不接下气道。

    “马上,吕纯兄弟再坚持一下!”狼赟毕竟有黑竹精魄修为在身,体质也是异于常人,自然感觉不到疲惫。

    “马上,马上!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个马上…就没见你有停下来的意思!”吕纯嘟囔道。

    “吕纯兄弟莫急…这次真的是马上了!”狼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乱石,“今夜咱们就在那边歇息!”

    吕纯拖着灌了铅一般的两条腿,终于追上了狼赟,也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可就在他昏昏沉沉之时,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通明,也是受惊不小直接跳了起来,这才发现是狼赟竟然在这乱石中央升起了一个火堆来。

    虽然这一路上乱石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石头,狼赟之所以一直没有停下主要也是为了寻找一处可以生火的地方。

    他记得春芽儿曾说过有一种石头表面发白,一旦受到摩擦很容易迸出火星。也是按照印象,借助月光找到了这种可以打火的石头,终于升起火来。

    只是这火光刚一亮起,便吸引了不少飞虫聚集此处,折腾的吕纯坐立不安。他也只能站起身来从四周找来了一些枯叶野草扔入了火光当中。虽然此举看似随意,但当其中烟雾升起,却也再也没有了半点飞虫。

    “我说云浪,咱们现在没了书信,光凭一个玉佩当真可以作为举荐凭证?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些不靠谱?”身上的潮湿刚一退去,吕纯又是心思活络起来。

    “这点吕纯兄弟大可不必担心!你觉得我若是在此事上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倒也是…”吕纯仔细想了一想,自己一无钱财二无美色,云浪的确不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就算是这人想要伤害自己性命,也早该在刚才就将自己推到了马下,又何必非要等到了玉壶宗才会动手?

    “所以…吕纯兄弟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吧!现在的你已经身心疲惫,今夜尽管安心休息!由我来帮你照看四周吧…”狼赟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熟自己偷溜了吧?”吕纯还是有些不放心。

    狼赟摇了摇头,随手便将玉牌取了出来“既然你还不放心,这凭证便放在你那里吧!”

    吕纯倒是没想到这云浪如此痛快,眼中也是一阵复杂无比,索性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我才懒得耗费心神帮你照顾这样东西,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阵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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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六章 道路相同心相异 表面和善藏鬼胎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剩下眼前的篝火会偶尔传来三两声噼啪作响。

    狼赟的双眼当中倒映着火光,但这火光却不够明亮,不够驱散他心头的迷茫。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身周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寒意传来,就好像是有人在打量着自己,让他十分不爽。但是当他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出去,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反常的现场。

    狼赟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只当是眼前的篝火快要燃尽,也是随手多添了一些干草。

    只可惜这火光再过热烈,也无法冲散夜色黏稠。狼赟只感觉一种困倦伴随着巨大的寒意袭来,然后便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狼赟忽然感觉到浑身的血气一阵燥热,瞬间就将体内的寒凉冲散开去,意识也渐渐恢复起来。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狼赟刚一清醒,便是一阵狐疑,完全不知道他刚刚为何会突然忽然睡去。

    眼前的火光已经暗淡不少,正当狼赟准备起身拾些干草补充篝火时,却忽然发现躺在对面的吕纯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发觉那玉牌还在身上,也是稍稍放心了不少。只是这吕纯的离奇失踪还是让他心生警惕,也是从火堆当中抽出一个火把防身,小心翼翼地向着藏身处外面寻去。

    可他才刚一探出身子,便见到不远处正有一道人影跪在阴影之前,狼赟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正是吕纯,也是心中好奇这吕纯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跪着是要做什么。

    可正当他要上前询问时,却忽然听到吕纯正在开口说些什么,也是及时屏住呼吸,将脚步停了下来。

    只是因为他们距离太远,声音又轻,狼赟只能隐约听到对面那人让他去玉壶宗寻找一样宝物!

    狼赟记得清清楚楚,那烛堃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这蝼蚁给我仔细听着!虽然本王将自身功力传授与你,但你却没在规定时间内激活玉牌,害得本王只能另选他人!所以…呵呵,他自然不能留你!”也是心中暗想:难道说这烛堃口中的他,指的就是眼前这吕纯?

    不过他往下多听了几句,只听见这吕纯称呼此人为“男觋大人”时,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躲藏在阴影当中的神秘人应该不是烛堃。

    虽然怀疑已经解除,但狼赟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现在毕竟是在按照烛堃的吩咐来玉壶宗寻找宝物,若是此人也在寻找同样的宝物的话,岂不是说还可能有其他人也在惦记着这样东西?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起来。

    因为狼赟距离那边太远,听来的话语也是断断续续,便想着靠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口中的宝物究竟唤作何物。

    只可惜他心中紧张疏忽了脚下状况,一脚踩到了那堆干草之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虽然这声音并非如何响亮,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十分分明。狼赟感受到有一股寒凉的气息将自己锁定,想逃自然是不大可能,也是灵机一动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吕纯没想到会被人发现,面色也是紧张起来,他向着身前看了一眼,见到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我…我只是起来方便一下。”

    “哦…是这样啊!”狼赟点了点头,然后歉声道:“实在抱歉!刚刚我太过疲惫瞌睡过去,醒来才发现吕纯兄弟竟然消失不见了,实在是让我好生担心!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回去吧…”

    狼赟说完,便举着火把回到了乱石当中,吕纯蹙了蹙眉,也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也许是休息足够,这一夜二人竟再也没有睡眠,生生抱着火堆熬到了天亮。等到路况清晰起来,二人便继续踏上了通往玉壶宗的道路,只是沉默无语、各怀心思。

    二人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前,而此时沟通着河流两岸的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铁索吊桥。

    吕纯被狼赟拉扯得片刻未停,此时一见到这河流登时两腿发软。心想万一自己脚下一滑落入河中,恐怕即刻就化为了长脸水鬼,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半步,坐在地上捶起腿来。

    狼赟正要说些什么,却是忽然眉头一皱,留下一句:“我去前面探探路”,便留下吕纯自顾自得离去了…

    时间过了没有多久,便见狼赟的身影折返回来,对着吕纯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前方再也没有其它通路,看来咱们二人只能过桥了。”

    说着,狼赟便将手中攥着的一个树叶包裹扔到了吕纯面前:“希望吕纯兄弟能再坚持一下!”

    吕纯打开包裹,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个抽抽巴巴的果子。他尝试吃了一口,发觉此物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却还在接受范围内,也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抱怨起来。

    “坚持…我这一路上可是一直在坚持…云浪,你怎么不吃?”

    “我…我刚刚在路上吃过了。”

    “那我可不管你了…这几天长途跋涉下来,我整个人都快瘦脱了相了!咦?这果子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吕纯一边吃一边嘟囔着,他忽然看见了果子上的一抹红色,也是微微一愣。

    “呃…我好像是刚刚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狼赟面不改色道。

    “哦…”吕纯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生疑,“刚刚说到哪了…对对,我说我都瘦脱了相了!就算那玉壶宗再不通情达理,也总得给个机会吧!”

    “呵呵…吕纯兄弟说的不错…”狼赟闻言一边附和一边用眼神扫视着自己身上,然后将脚下在一旁的草中蹭了一蹭,留下了一片暗红。

    等到吕纯解决掉几个果子,休息得也是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都说这玉壶宗闻名遐迩,怎么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同行之人?”

    狼赟神色微变,然后挤出一丝笑容道:“也许是不顺路,或者是他们已经先到了一步吧?”

    吕纯闻言默许点头:“说的也是…好了,多谢你的果子,咱们赶紧出发吧!”

    别看吕纯只是寻常之辈,这身法却是矫健无比,只见他瞧准了脚下,蹭蹭几步便到达了吊桥对面。

    见到吕纯已经到达对面,狼赟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迈上吊桥。只是相比前者,他的脚下却是慢了许多,花费了不少时间才颤颤巍巍地到达对岸,引得吕纯一阵嘲笑。

    不过狼赟也没多在意,只是淡淡笑笑便向前离去,然后二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山间狭路。

    他们才刚刚离去没有多久,便见本来还算结实的吊桥竟然寸寸瓦解起来,只剩下零星几块木头坚强地挂在铁索之上。

    天空中,一只飞鸟恰好途经此处,准备在枝头上歇息下来。可它刚一落下,便是突然受惊振翅高飞,而它刚刚停歇之处的地面上,正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具兀自流淌着鲜血的死尸…

    “云浪,还真让你这乌鸦嘴说着了!咱们还真是晚来了一步!”

    二人在玉壶宗山下入口亮出了信物,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半山腰。

    可他们才刚一到达玉壶宗主峰山门,便远远看见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影,正在叽叽喳喳地交谈些什么。二人也未急着靠近,索性站在原地侧耳起来。

    “你听说了吗?这玉壶宗可是最后一次对外招收弟子了!”人群当中有一位身背双锏的彪形大汉,抱臂侧倚在一棵大树上,与身旁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没错,我正是因为听说了此事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与大汉说话的是一位身子上长下短的胖子。此人双手空空如也,身上也没看出佩戴什么兵器,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在不停地流汗,使得身上一阵溻湿。

    “我说这位胖兄,但凡能来到玉壶宗的皆是有一技之长在身!我见你双手空空如也,也没有佩戴什么武器,该不会你的一技之长就是流汗吧?”这胖子话音刚落,树上便有一道奚落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位坐在树上的少年。

    此人身着白衣,观其年纪不过总角,却是一脸傲色。他一手搭上树枝,另一手压在腰间的宝剑之上。虽然这剑尚在鞘中,众人却皆能从其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寒意,就连那胖子头上汗液都因此薄了几分。

    “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师承何处?”刚刚那位背锏汉子可是在此处倚靠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察觉到自己头上还有别人存在,虽然此子年纪幼小,这汉子也是十分谨慎地抱拳问道。

    “呵!本小爷的名字岂是…”

    “阿拂?”

    这年轻男子刚一开口,便听到不远处有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面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衣物都要惨白几分。

    “阿拂!果然是你!赶紧给我回去,不要出来惹事生非!”随着话语声缓缓靠近,只见一位正值豆蔻的少女从远处林中走了出来,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树上那人。

    “二姐!我哪里有惹是生非,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而已!”被称作阿拂的少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观其姿态同那寻常人家的少年也差不了多少,哪里还有一点傲然之色。

    “阿拂!赶紧给我下来,若是让大哥知道你偷溜出来,少不了又要挨罚!”这女子叉起腰来指着树上的少年怒气冲冲道。

    “我…我不!我看完热闹自然会回去!”这少年看了一圈四周都在盯着自己,也是咬了咬牙抱紧了树枝,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你下不下来?”

    “我不!”

    “那好,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一下!一…”

    “我…我回去还不行吗!”那少女才刚刚数到一,少年便灰溜溜地滑下树来,被少女扯住了耳朵数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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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