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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五二章 泽鬼附身惹灾祸 定海珠现放光芒

    在炉鼎之中遇难之人确有不少,但是除了那些在打斗中自相残杀之人意外,无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那背锏汉子亲眼所见的,被眼前的胖子活剥生吞;而第二种自然就是他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一道道干尸,而此事必然是那位幕后帮凶所为。

    林子岱之前与吕纯耳语几句,主要是为了让吕纯激怒胖子。因为林子岱在胖子身上留下了几道暗针,一旦后者怒火达到巅峰,体内残余的力量便会失去控住,导致浑身酸软,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动弹。而到那时候,那背后的帮凶就不得不现出身来。

    所以别看林子岱现在看似虚弱无比,其实也是一直隐忍暗藏杀招,为得就是让那幕后真凶放松警惕,一旦后者现出身来,就是他的死期到来之时!

    虽然林子岱没有过多解释,但吕纯也隐隐猜出他手上的伤势一定与那幕后真凶脱不开干系,也是扯开了嘴皮子叫嚣起来。

    吕纯经常混迹市井街头,嘴上功夫自然了得。仅仅几句话就让那胖子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几乎要从鼻子射出两道白练来,因为林子岱的暗针起了作用,那胖子再也无力出手,只能被迫将背后真凶招呼了出来。

    林子岱让吕纯挡在身前帮忙掩饰自己的动作,准备等到那真凶再近一些出手解决这个麻烦。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忽然感觉头顶一片红光大盛,好似那金乌降落人间,晃得自己再也睁不开眼。

    “咦?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有位年轻男子将手中齐眉棍一抬,向着那道光芒指了过去。

    “那边会不会是这炉鼎空间的出口?”

    “那还等什么呢?过去看看!”

    光芒亮起的刹那,此处几人即刻发觉了此处异状,急忙爬起身子赶了过去。可他们还没走几步便听到空中有一声厉喝响起,登时头脑一片昏沉,如同醉酒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按理来说此处因为红雾遮蔽,任何光亮声音都被隔绝,他们本来感受不到。但是这道道光彩与洪亮的声音却好像是从自己的耳边凭空生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回这边,随着“精怪邪祟,魑魅魍魉,诸天之下,无所遁藏!”这十六个字响起,林子岱与吕纯、吴仁便见有道道烈火从二十四道光芒之中喷射出来。

    虽说这些光芒形似烈火,近处几人却感受不到任何高温,也是猜到这种烈火应该只会对邪物有所影响。

    “呵!没想到我赵某人老眼昏花,竟被你这泽鬼钻了空子为非作歹!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亏待你,就让你在我这阳炎火海之中好好安身吧!”

    怒喝再次响起,便见这二十四道火柱聚拢成了一道牢笼,将那胖子囚禁中央。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痛改前非!”因为那胖子被称作泽鬼,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之物,短短瞬间便被牢笼烤成了一片焦黑。只是他也算是“坚强”,都已经如此状况了还有力气发出求饶之声。

    “笑话!赵某人既然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又岂能任你离开?”红光之中传来了一阵冷笑道。

    “可恶!你这玉壶宗的糟老头!若是我能脱离此处…早晚有一天会让玉壶宗付出代价!”

    那胖子一边嘶吼,身上一边浮现出道道虚影,而这些虚影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是之前被吞噬的那些倒霉鬼。

    因为胖子被囚禁在了“炼狱”之中,再也无法束缚住体内的魂魄,才让他们终于重获自由。

    “白日做梦!这里到处都是阳炎正气,你这邪物妄想寻得黑暗依存!灰飞烟灭吧!”

    “不…不!明明他同我一样,为何偏偏要我死…不!”那胖子口中忽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吼声,然后浑身的焦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下去,再次现出了胖子的本来身形。

    “咦?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吕纯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心中也是觉得匪夷所思,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这胖子是被这人口中的泽鬼附身,应该是心中不甘吧…”林子岱仔细打量了一眼胖子,只见眼前这人气息微弱,已经再难存活,“这定海珠中的灼热形似烈火实为正气,是天下邪物的克星,而这胖子本身不过是个普通人,自然能免于正气烧灼…只可惜这泽鬼在胖子身上附着太久,恐怕…”

    虽然林子岱没有继续说下去,吕纯却是明白了前者意思,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眼前的麻烦刚一解除,这二十四道光芒合为了一道,在这片空间中形成了金乌一般刺目的光芒。也许是因为光芒的出现,四周的红雾也变得淡薄起来。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炼,你们可以出来了!”这道声音淡淡远去,终于消失在了炉鼎空间之中。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那吃人的怪物好像被解决掉了!”

    “你没看错!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听那道声音说,眼前那道刺目光芒便是出口,咱们赶紧离开吧!若是继续待下去,我怕还会遇到其他危险!”那握着齐眉棍的男子扫视了一眼四周,沉声道。

    “说的也是,快走快走!”

    之前说话那几人已经凑到了近前,当他们听到那神秘声音的话语也是十分激动,就要动身赶到近前。

    可他们才刚一抬腿,便见到不远处的红雾中走来了一个精神矍铄气质超然的老者,也是心中一惊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你们看…我怎么不记得那人咱们曾经见过?”年轻男子将齐眉棍抵在身前,谨慎道。

    “我也不记得见过此人,对了…他会不会是刚刚说话的那位高人?”

    “照你这么说,这人一定是玉壶宗的某位前辈了!咱们赶紧上前拜谢一番!”

    言罢,几人便急忙整理衣衫,向着来人躬身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来人微微一愣,然后便是哈哈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不如你们再靠近些,我有一事要与诸位商量商量!”

    …

    光芒才出现不久,便有十余道身影聚集在了此处,虽然他们面上满是惫色,双目却是激动不已。

    “本以为这次会凶多吉少,没想到我竟能通过试炼!真是太好了…”有人喜极而泣,突然哽咽起来。

    “哭什么,别让那位前辈看了笑话!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劝说这人虽然强装镇定,双目却同样有些晶莹。

    “你们有没有看到小辉他们几个?”有位身材瘦小的男子一直在前后打量,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好久都没见到有新的身影出现,他的语气也是焦急起来。

    “小辉?”之前哽咽那人闻言擦干了泪水,“你说的小辉可是那手持齐眉棍的?”

    “没错,是他!你见过?”

    “嗯,我们之前还在一起,只是后来他们说要去找人,便与我们二人分开了…”

    “那…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什么方向?”见到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光芒之中,这人的语气也焦急起来。

    “他们应该是往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几人向着指向看去,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

    “云浪?”吕纯越看这人越是熟悉,然后却是惊呼出声。他一直没有见到云浪身影,还以为后者已经遇难,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活了下来。

    “这位兄弟,你可有在路上见过一个使着齐眉棍的人?”那寻找小辉的男子急忙凑上前来问道。

    “他们…已经惨遭毒手…”狼赟闻言,也是情绪一阵低落,咬牙说道。

    “什么!他们怎么会…”寻找小辉那人闻言身形一阵摇晃,面色也哀痛起来。

    狼赟闻言叹息一声,开口解释道:“刚刚我们几人碰到一起,本来准备结伴而行,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一位白发老者!他们见到那白发老人独自一人,便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却没想到这人身怀诡异功法,竟二话不说吞噬了他们几人气血!我当时吓破了胆,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若不是刚刚头顶光芒出现及时,将那老者重伤击退,我哪里还能有命离开!”

    “这样说来,此处岂不是还有其他妖邪?”围观几人一听顿时后背一凉,也是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白发老者?可恶,竟被他给逃了!”吕纯闻言一阵懊恼,虽然这声音的主人“赵某人”的确救了他们性命,但若没有他来协助,那白发老者也绝不会从他们手中逃脱。

    “吕纯兄弟,那妖邪很可能隐藏在暗处,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狼赟经过胖子的尸体,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向着吕纯打起招呼来。

    吕纯瞥了一眼狼赟,学起了林子岱的语气道:“此处正气是天下邪物的克星,就算那白发老妖躲在暗处又有何妨?”

    然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守在背锏汉子身边的吴仁身上,继续道:“反正出口就在眼前,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

    狼赟闻言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径直向那出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消失在光芒中时,却有一道黑影在众人毫无察觉之时,偷偷附在了狼赟身上,一同消失在了炉鼎空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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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三章 几经磨难忽醒悟 世上哪有非凡人

    开始来到玉壶宗的人数已经近百,但经过了炉鼎空间的淘汰与意想不到的事故,留在此处的仅剩了十余人。

    这群人来得意外去得匆忙,此时的炉鼎空间内除了胖子的尸体,便只剩吕纯、林子岱、吴仁、吴仁的跟班与那生死未卜的背锏汉子了。

    “林子岱,这撒手锏当真还活着?”本来阴沉着脸的吴仁听到了林子岱的话,目光中忽然有了几分色彩。

    “没错,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撒手锏的伤势,发现这些创伤虽然看似狰狞,却恰好避免了致命要害…”说着,林子岱抖了抖自己的双手,“其实治好撒手锏的伤势并非难事,只是我现在无力施针罢了…待会儿你们去到外面,相信玉壶宗那二位前辈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那太好了…”听闻此言,吴仁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转身看向了那名跟班“你的脚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

    “多谢吴仁少爷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跟班闻言急忙来到了背锏汉子身边,与吴仁一左一右准备将其搀扶起来,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力量耗尽,一个又是瘸腿,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将背锏汉子搀扶起来。

    “呵呵…吕兄,只能辛苦你帮下他们了…”林子岱双臂有伤,有心无力,只能向着吕纯求助道。

    吕纯本来就有意帮忙,只是因为对吴仁心中有气,准备等他向自己开口再出手帮助。却没想到林子岱竟然先说了出来,也只能上前背起了背锏汉子,几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去,林子岱才收敛起面上的笑容,只见他手中捏起银针在手臂几处穴位上轻点几下,便见他的双臂竟然迅速丰盈起来。

    然后他捏着银针,缓缓地走向了地上那胖子的尸体,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了几道光芒。

    而这地上本来没有半点生息的尸体在受到了银针刺激之后,面色竟然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这种红润更像被红色油墨涂抹一般。

    “你之前想说什么?”林子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地上的胖子,冷冷开口道。

    “小心…云浪…”胖子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这家伙果然有鬼…”林子岱冷笑一声,然后继续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胖子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浑身的红润瞬间泛黑起来“那泽鬼…还没死…它…五行鼎…”

    他艰难地挤出了最后几个字眼儿,然后彻底没有了气息。

    “唉…”林子岱见到眼前这胖子已经开始腐烂起来,也是叹气一声“他们只当你是妖怪,却不知你也是个可怜人…若是你被那泽鬼附身的时间短一些,我还可以想方设法让你多活几日了却心愿!只可惜此处阳气太盛,实在无法让你久存,希望你放下心结,早日投胎转世吧!”

    言罢,林子岱也纵身一跳,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林兄,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你被那白发老妖吸干了呢!”吕纯已经将背锏汉子安置在了一旁,却左等右等也不见林子岱出来,也是有些焦急。

    “哈哈哈…我实在不忍心如此离去,便为罹难之人超度了几句,让吕兄担心了。”林子岱抱了抱拳,轻笑道。

    “咳咳…既然各位都通过了试炼,那么从明日起你们便是玉壶宗的外门弟子了,若是没有什么异议,这件事情就确定下来,随我二人去做登记事宜。”见到最后一人已经出来,那北峰峰主便招手将惹祸的炉鼎收了回来,轻咳两声开口道。

    其实这事情也不怪北峰峰主失职,只是因为这泽鬼狡猾多端,竟然利用活人身子遮掩隐蔽了它的存在,只要不是事前知晓,是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而这胖子之所以会一直出汗,就是泽鬼在利用太阴功法消解白日带给自己的压抑之感,所以他吞噬那些人的原因也很明朗,正是为了要补充它自己的消耗。

    这炉鼎中的环境与外界隔绝,若不是吕纯的歪打正着,就算是泽鬼将所有人全部吞噬殆尽,北峰峰主也无法察觉出任何异常。

    因为北峰峰主要管理很多事物,不经意间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自身携带的东西做上记号,而这盛放无根水的瓶子也亦然。

    所以这瓶子突然破碎,自然引起了北峰峰主的察觉,也是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才将这场危机解除。

    虽然多一名弟子少一名弟子对玉壶宗并无太大影响,但若是这次的事情被明远老祖得知,自己还指不定要受到何种惩罚…

    想到此处,北峰峰主看向吕纯的目光也是愈发欣赏,但后者哪里知道北峰峰主的心思,还以为自己哪里犯了错误,也是缩着脖子不敢做声。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道拒绝之声打断了。

    “实在抱歉,这位前辈!我选择退出…”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唏嘘,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说话那人竟是吴仁。

    若是别人放弃,众人还可以理解,但这吴仁从一开始就对加入玉壶宗这件事劲头十足,不禁让众人以为是自己听错。

    “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北峰峰主与东峰峰主对视一眼,也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疑惑。若是一开始这人退出,还有可能是因为胆怯,但这人已经通过了试炼,距离加入玉壶宗只差点一点头,此种举动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回二位前辈,吴仁没有任何难处。”吴仁不卑不亢道,然后艰难地背起了撒手锏就要下山。

    刚才林子岱偷偷告诉吴仁,撒手锏伤势太重,就算是日后能够清醒过来状况也不会乐观,若是坚持留在玉壶宗只会让其心生负担伤势增重,最后积郁成疾。

    所以听到北峰峰主问话,吴仁便一咬牙一跺脚立刻作出了离开的决定,他怕自己再多斟酌会突然反悔。

    “抱…抱歉,前辈,我也要退出!”吴仁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是自己仅剩的那位跟班追了上来。

    “混账!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滚回去!”吴仁嘴里厉声喝道,眼圈却是不由得一红。加入玉壶宗可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想法耽误了别人的大好前程。

    “吴仁少爷,我们是为了您才参加到这次试炼中来的!不管别人说我是跟班的也好,狗腿子也罢,既然您都不在了,我实在不知道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这跟班的倒是一脸无所谓。

    “你这家伙真是榆木脑袋!无可救药!你可不要后悔!”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驱赶,这跟班的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后,吴仁最后也只能笑骂一声,任由这人跟在了自己身后,“从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我的跟班,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称吧!”

    听到前半句话,这跟班的稍微愣了一下,直到吴仁说完,他才面色激动起来“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既然你我二人已经结为兄弟,这称呼也该改改了…”吴仁微微蹙眉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吴,单名一个炽字…”这吴炽一时难以改口,仍旧态度卑微。

    “吴炽…吴仁…没想到你我二人居然还是本家…”吴仁自言自语着,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哈哈哈…妙啊!妙啊!”

    “少爷…不不…大哥,你为何突然笑我?”吴炽不知道吴仁何故发笑,也是十分好奇。

    “我并非笑你,而是在笑命运神奇!”吴仁摇头笑道“因为我本名吴仁,行事作风也是目中无人!如今幡然醒悟,我本打算更换姓名痛改前非,却没想到…哈哈…难道说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哦?”吴炽不解其意也是暗暗念叨起来“吴炽…吴仁…吴炽…吴仁…咦?大哥的意思莫不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哈哈…不愧是我吴仁的兄弟,璞玉可琢也!”

    二人一边笑着,一边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北峰峰主见到二人离开,倒也没有多做阻拦,只是冷哼一声扭过头来。

    “一场磨难,竟让这小子成长许多…看来让他加入到南峰的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东峰峰主的目光中虽有遗憾,却是欣赏地点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这小子能够做出此种决定,必然是已经看清了自己。能够早日醒悟,总胜过一辈子糊涂…”

    “管他清醒糊涂,还是赶快结束了眼前的麻烦事情吧…”北峰峰主已然是有些不耐烦,“还有谁想退出玉壶宗,抓紧作出决定来,别日后再婆婆妈妈的生出麻烦!”

    这些人为了加入玉壶宗可是险些丢了性命,如今终于得到机会又怎想离开,也不管前面两位前辈看没看向自己,俱是连连摆首表示自己的心意决绝。

    虽然北峰峰主面上写着无所谓,心中却是十分担心。毕竟眼前这些小子刚刚逃脱劫难,他生怕这些人意志不坚定,在吴仁的带头下一时冲动作出决定离开。

    见到眼前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半点退意,北峰峰主心中也是轻松不少,可正当他准备继续开口时,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道幽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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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四章 自降身份做杂役 鼓励心思入外门

    北峰峰主以信物为由,已经让这些人起了争执,将人数减少许多,却没想到泽鬼混入试炼的事情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若是等到明远老祖归来对剩下的人数并不满意,在下一次招收到外门弟子之前,必然不会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

    可就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带人回去登记之时,耳边却再次传来了一道幽幽的话语声。

    “这位前辈…”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既然不打算加入为何不选择早些离开?”没等这人说完,北峰峰主再忍不住心中憋屈,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谁?还有谁要退出?能不能一起站出来给我个痛快!”

    东峰峰主自然知晓北峰峰主的难处,也是急忙上前一步,轻笑着解释道“北峰峰主的意思是玉壶宗来去自由,若是各位还没有想好,倒也不必急着作出决定,距离明日还有些时间,各位可以慢慢考虑。”

    “二位前辈,我已经考虑好了…”东峰峰主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蓝袍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那林子岱。

    只见林子岱向着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二位前辈不要误会,小辈并没有退出玉壶宗的意思,只是有一事想要咨询…”

    “有话快说!”北峰峰主闻言面色稍缓,没好气道。

    “小辈只是想问…通过试炼的是否只能当做外门弟子?可否有其他选择?”林子岱开口道。

    北峰峰主闻言眉头一皱“虽然这次试炼的确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它仍然是最基础的外门试炼,规矩就是规矩,自然不能更改!不过…你若是自恃实力高强,完全可以凭借日后努力进阶成内门弟子!太过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子岱面色不改,只是连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小辈只是想知道,是否可以让我去做杂役弟子…”

    “啊?”北峰峰主闻言顿时愣住,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主动降低身份的弟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被这外门试炼淘汰之人已经被送往山下,若是他们愿意留下,便可从杂役弟子慢慢做起。如今你已经通过此种试炼,想有此种选择倒也切合规矩…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为何放着前途大好的外门弟子不做,偏要自降身份去当那前途艰难的杂役弟子。”东峰峰主见过各种各样的弟子,所以没有太过错愕,只是面色轻松地问道。

    “小辈虽然实力尚可,却在这次试炼中发觉了自身的不足之处。所以要做杂役弟子,不过是想在艰难的条件下磨炼磨炼心性罢了。”林子岱道。九九九)(

    “呵呵…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作为‘外人’我实在是不好插手!不过我答应你的同时,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东峰峰主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子岱,也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前辈请讲。”

    “等到你将心性磨炼足够,一定要加入到我的东峰之中!”这东峰峰主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年轻人的真正实力比起自己的内门弟子只强不弱,已经将其选做了自己的人。

    “一切听从前辈安排。”林子岱倒是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北峰峰主在一旁看得眼热,但是一想到之前东峰峰主与自己说过明远老祖答应自己外出随意挑选弟子的事情,也只能将自己的爱才之心压了下来“东峰峰主,赶紧带着他们去登记吧!”

    吕纯始终觉得自己才是滥竽充数的那一个,见到林子岱都主动选择成为了杂役弟子,心思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可他还没等开口,便见林子岱又返回到了自己面前。

    “吕兄!希望吕纯师兄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为杂役弟子林某人行些方便啊…”林子岱向着吕纯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吕纯收到了这个鼓励的眼神,本来失去的自信再次寻了回来,他握住了林子岱伸过来的手,头一次笑容发自真心,玩笑道“你倒是想得美!”

    因为林子岱执意要当杂役弟子,东峰峰主只能退而求其次,所以一直隐藏着实力的狼赟自然被他看上。而吕纯就像一个包袱一样被人踢来甩去,最后只能交给了西峰。

    乌飞兔走,跳丸日月,自从吕纯、狼赟加入玉壶宗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年月,总之他们已经各怀心思地安顿下来…

    …

    玉壶宗主峰,一道弟子身影正挽裾疾驰,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大殿中。

    “宗主大人…那太一阁与剑星居的又来了!”

    “我告诉过你该如何处置,你去吧!”大殿中,屏风后,一位男子微微抬起脸庞来随意应了一声,便再次垂下头去。但仅仅是这一眼,便会让人在心中生出四个字来—“俊美无俦”。以至于什么目秀眉清,面如冠玉等词汇通通成为了寡淡之言。

    说话之人正是那玉壶宗的宗主明远老祖,虽然他已经过了百余春秋,但在他身上却完全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将来人赶走之后,明远老祖再次垂下头来,提笔在身前的宣纸上勾勒起来。虽然笔毫纤细,转折却是温柔,不多时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像便在纸上浮现出来。

    明远老祖的目光一落到纸上便再也挪不开,只是这目光中忽有浓浓爱意,然后又是一片惘然,使得大殿当中一阵阵的春风吹拂,时而夹着秋风萧萧。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脚步声再次传来,只是频率比起之前加快了不少。

    “宗主大人,我完全按照吩咐,说您不在此处,但是那剑星居与太一阁的说什么也不相信…非要进来见您!”

    明远老祖已经风干了画卷上的油墨,不过他却对自己的作品不是很满意,只见他摇了摇头,又仔仔细细将其卷了起来装进了身后被当做画篓的五角宝鼎之中,又从背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册批阅起来“不用理睬,让他们胡闹去吧…”

    这名弟子闻言,只能告辞离去,匆匆返回传递消息去了。

    明远老祖单手捧着书册,没多一会儿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待到提笔将仅剩的一页空白填补之后,他又开始对着空空的封面发愣,开始思考着要为这本书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可就在此时,匆匆的脚步声第三次传了过来。

    “宗主大人,那剑星居与太一阁的已经闯进来了,我们是想拦了拦不住啊!他们…他们已经到了议事阁,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说话的仍是刚刚那名弟子,只是此时的他急得面色涨红,脚下也是不停地颠簸。

    明远老祖闻言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停下了手上工作,将这本书册扔到了身后装着画卷的宝鼎当中。

    只见他掐起手指在心中算了一算,然后面色却是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我在外这么久还是无法躲过这场大劫啊!”

    然后,明远老祖又转过身来摸了摸身后的宝鼎“这五行鼎模样不大,麻烦倒是不小,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能有人驾驭得了它!”

    言罢,明远老祖长吁口气吐在了五行鼎上,外表瞬间变成了一个黑发黑须,眉毛雪白的老者。只见他莲步轻挪,稍稍在地上一点便从那屏风上现出身来,轻轻地落在了那名弟子身前淡淡开口“罢了罢了,带我过去见上一见吧!”

    这名弟子闻言急忙在前带路,引着明远老祖向那议事阁中走去。

    议事阁中,左边那位穿着黑白道袍的正掰着脚腕盘膝坐在椅上摇摇晃晃,右边那位正翘着手指弹的手中长剑嗡嗡作响。而围在议事阁门前的一群弟子却只能任由这二人一副无赖态度,谁也不敢上前。就连后来的东、西、南三峰长老也只能一直陪着笑脸,说话也不敢大声。

    见到明远老祖到来,众弟子皆是面色一喜就要打招呼,可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将这群弟子驱赶了出去。

    而三位长老见到明远老祖到来,也是一脸坏笑的退到了门外,偷偷躲在一旁准备看场好戏。

    因为这黑白道袍与那持剑男子皆是背对着大门,倒是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那持剑男子一脸傲色,口中兀自嚷嚷不停“快喊明远老家伙出来见吾,他今天要是不出现,吾就不走了!”

    “对!我也不走了!这次见不到老头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那黑白道袍在椅子上晃来晃去,随着附和道。

    “哦?那用不用我来为你们准备一些珍馐美酒端来?”明远老祖站立在了二人身后,眯着眼睛冷笑道。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算你小子还算识趣!哈哈哈…”那一脸傲色的持剑男子闻言一乐“好小子!等见到了明远那老家伙,吾一定会为你好好美言几句!”

    那持剑男子转过头来想看看是何人如此上道,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相貌,却是一脸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中长剑也是当啷一声插在了地面当中。

    “我说小卓子,就算是有酒喝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若是被那老头子知道了你来这里讨酒喝,还不得打断了你的腿?”黑白道袍一边嗤笑着一边转过身来,然后却是妈呀一声惊呼,径直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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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五章 不理世俗寻安静 可惜争纷缠不休

    议事阁中,明远老祖正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小口呷茶。

    可他才刚从嘴边取下水杯,便见那黑白道袍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接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然后又举起蒲扇缓缓地扇起风来。

    而之前那持剑男子也没闲着,只见他围在明远老祖身边,一会捏捏腿一会揉揉肩,忙活得叫一个不亦乐乎。

    虽然二人手上忙活得欢,嘴上却也没闲着,如同两只苍蝇似的在明远老祖耳边嗡嗡作响。

    果然,明远老祖终于被扰的不胜其烦,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这黑白道袍见到明远老祖要走,也是蹭蹭几步跟了上来,急声道“宗主大人!您要去哪?是我沏的茶凉了,还是他捏的力度不够?”

    明远老祖回头瞪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二人,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消遣,若是你们愿意浪费时间,就继续留在这里吧…”说完,他便头也不会地向着门外走去。

    身后二人哪里听不出来明远老祖的意思,也是将手里东西一扔,跟在明远老祖身后向着远处走去,来到了主峰背侧。

    因为此处正对着北峰,寻常时候少有人来,所以相比山南一侧倒是安静了不少。明远老祖站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可记得自己离开多久了…江一卓,玄阳?”

    “回宗主大人,已经二十年了。”二人连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二十年,短短二十年,你们就将各自的门派发展到了如今这个程度,不得不承认…当初是为师小瞧了你们。”明远老祖摇头笑道。

    二人闻言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双双跪倒在地上。而那江一卓的面上还哪有半点傲色,只是瑟瑟发抖道“徒儿不敢,如果不是师尊栽培,徒儿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

    明远老祖见到二人这副样子也是苦笑道“你们这是作甚?为师又不是在怪罪你们…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会认为我仗势欺人,传出去也不好听…赶紧起来吧。”

    “多谢师尊…”二人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在起身之前互相使了个眼色,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二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明远老祖的眼睛,不过他倒也并未在乎此时,只是淡淡开口笑道“你们三番五次地前来寻我,是为了那枯槁老仙的事情吧。”

    江一卓与玄阳二人微微错愕,心想自己还未开口,这明远老祖为何会知道他们的心思。

    “师尊说的不错…”玄阳开口道,“既然师尊已经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不知师尊可否帮助我们铲除了西方那群妖兽?”

    明远老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铲除它们?”

    “因为它们…是妖兽。”二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江一卓率先想出了一个勉强的答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明远老祖似笑非笑道。

    “呃…”玄阳知道这种过分划清界限的绝对言论本就不堪推敲,也是面色尴尬,继续道“我听他们说…这妖兽凶残暴戾为祸一方,让周围百姓苦不堪言!我们所以要聚集起来,也是要替天行道,以免这妖兽日后成为祸患…”

    “据我所知,这枯槁老仙不过是性格顽劣一些,却并未有伤天害理行为…而且它已经存在了三千七百年之久,若是早想动作,又何必等到如今?”明远老祖摇头笑笑,“不知你口中的他们,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自己的言论?”

    “这…”江一卓、玄阳二人面露难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当初我之所以驱赶你们出去开宗立派,是觉得你们实力足够,已经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壮大辉煌。却没想到你们竟想用这投机取巧的方法,来壮大自己的名声…”明远老祖淡淡扫视了一眼二人,轻声笑道。

    明远老祖所言不假,他们的剑星居与太一阁虽然名声不少,但是相比这底蕴丰厚的玉壶宗来说还是差了不止一截。若不是明远老祖为了给他们机会,近年来限制了加入玉壶宗的条件,试问还有何人愿意放弃加入天下第一大宗,而选择其名不显的后起之辈。

    他们自己清楚,他们能够受人邀请,完全是仰仗了明远老祖的威名,那些人不过是希望借助他们这个跳板让明远老祖再次出山罢了。

    但即便如此,这次的行动却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只要他们能在这场“替天行道”中展现实力,名声必然也会水涨船高!所以,他们怎么能不动心?

    “师尊教训得对…”江一卓、玄阳被看破心思,俱是面色涨的通红,也不敢再提此事。

    不过明远老祖本意只在点拨二人,并未出言责怪,随后便转移了话题,与二人聊起过往趣事,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

    但这二人碍于如今身份,还有诸事缠身,实在是不能久留,虽然二人心中不舍,最后也只能告辞离开。

    待到二人身影消失,只见负手而立的明远老祖指上一弹,便有一道人影闷吭一声从树上栽了下来。

    “赵岚岚,你也不嫌累。”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影,明远老祖便缓步向着大殿行去。

    被称作赵岚岚这人正是那北峰峰主,听到明远老祖这话,他也是咧了咧嘴“咳咳…宗主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说完他便急忙起身,向着北峰方向离去。九九九)(

    明远老祖脚下未停,声音也是淡淡远去“虽然属性相同,却是不适合他…跟我来吧。”

    北峰峰主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从西峰“借来”的那本书落在了地上,也是挠了挠头将其捡了起来,然后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

    大殿中,明远老祖又坐回了座位之前,北峰峰主随意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西峰的法诀主要是建立在五行火之上,但你带来那小子,叫洪…”

    “洪不铸!”见到明远老祖看向自己,北峰峰主连忙开口道。

    “那洪不铸虽然是火属性,但他的火属性却是十分稀奇,与五行之火还有不少差异!我曾经打量过这小子,觉得他所驾驭的火,倒与那赤鬼王的天地神火极为相像…当初是你将他带来,你可知晓他的来历?”

    北峰峰主摇了摇头,然后忽然一脸嫌弃道“当时我见这小子受人欺辱十分可怜,本来是想将他救活就给打发了,谁知道他还赖上北峰了…”

    “是吗?”明远老祖轻笑道,“既然你那么勉强,我就将他交给西峰好了。虽说这五行火与天地火差异不小,但修炼起来却也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哎哟!”北峰峰主本来是想装作不情愿来表达心中不满,哪里想到明远老祖会如此“耿直”,也是吓了一跳,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宗主,这可使不得啊!我这小子资质愚钝,若是去往西峰只会拖人后腿!不过他心性极佳,能留在北峰为我当个帮手倒也不错!”

    明远老祖哈哈一笑,随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本册子扔了过去“我偶然见过天地火的修行之法,前些日子得暇抄了下来,你拿去吧。”

    北峰峰主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将这册子收在了怀中,脸上的喜色却是无法隐藏。

    “别忘了将西峰的法诀还回去…”见到北峰峰主如此模样,明远老祖也是及时地泼了一盆冷水,让后者清醒过来。

    北峰峰主尴尬笑笑本来准备离去,但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宗主,那江一卓和玄阳的事情…咱们当真置之不理?”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注定之事,无论如何逃避,都是无法脱身…”明远老祖淡淡笑道,“你且去吧,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思绫就劳烦你帮我照顾了。”

    “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北峰峰主闻言受宠若惊,但因为已经受到嘱托,也只能告辞离去。

    待到北峰峰主彻底消失在眼前,本来面色轻松的明远老祖忽然神情凝重起来。

    他回过身去单手一提,将身后用作画篓的五行鼎挪到了桌前,细细地摩挲起来,一边自言自语道“玉壶宗的这场大劫,果然还是无法避免…只希望你能寻得新主,让这东方大陆重回安宁!”

    而后,他又将这“画篓”中的所有画卷扔到面前焚毁殆尽,然后长叹一声“对不起,白绫,恐怕我要违背誓言!”言罢,他便化作一抹绿光,带着五行鼎向着西方远去…

    …

    西方贫瘠之地的枯槁洞府之前,忽然有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紧接着,便有无数相貌狰狞,外形怪异的妖兽将这团绿光围在了中央,吱吱哇哇吵嚷不停。

    这枯槁洞府外面太过热闹,终于还是惊动了其中的存在。只见一道身长丈许,枯骨嶙峋的妖兽提着一柄黑刀从洞中跳了出来!

    它刚一出现的刹那,那群妖兽便是欢呼雀跃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它们的头领,枯槁老仙。

    这枯槁老仙看清眼前状况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抡起长刀向着来人劈砍过去。虽然这一刀看似朴素,却引得白日之下一片乱石翻滚,黑风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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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六章 可怜异族遭人妒 蕴藏生魄等春秋

    明远老祖离开了玉壶宗,便驾着苍芦一路向西。不多时便来到了枯槁洞府之前。

    而他才刚一落地便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妖兽包围,还没等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到眼前有一道分天裂地的气势袭来,直袭自己面门。

    明远老祖不慌不忙地收起苍芦,然后随手一拉便在面前扯出了一道有如实质般的白雾。而这白雾出现的时机恰好,直接挡住了对面妖兽劈过来的黑刀。

    对面那妖兽见到挡住自己黑刀的白雾十分纤薄,自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也是哇嘎乱叫一声,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

    只是眼前的这一层白雾就好像是无底深渊一般,竟将自己的力道全部吞噬殆尽,而它手中的黑刀也控制不住地陷入其中。

    这妖兽见到自己的宝贝黑刀被吞,再也没有了半点攻击心思,急忙双脚蹬地,就要将黑刀从白雾当中拉扯出来。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这黑刀都没有半点退回的迹象,反而陷得越来越深。

    见到妖兽的窘态,明远老祖却是哈哈大笑出声,然后随手一招便将眼前的白雾散去。

    那妖兽被自己的力道带出去了几个跟头,滚出了数丈远才终于止住身子,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

    不过它也只是垂头丧气片刻,便是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将明远老祖请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虽然枯槁老仙的洞府开凿的坑坑洼洼并不规整,但因为此处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倒也显得个性十足。

    将明远引到洞府当中,枯槁老仙也没有闲着,又与身后几名妖兽哇啦哇啦地交谈着什么,手上还时不时地比比划划。明远老祖见状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麻烦,我这次来只是想闲聊几句。”

    那枯槁老仙再三坚持,但见到明远老祖态度坚决,也只能先将洞府中的妖兽撵到外面去了。等到洞府当中只剩下了一人一妖兽,枯槁老仙才再看向明远老祖,叽叽呱呱地话痨起来。

    要说这明远老祖为何会与枯槁老仙相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明远老祖因为年轻,也曾心傲气高,只要得暇就要在东方大陆上寻找强者挑战,后来他听说西方极乐国有仙人斗法,也是忍不住要去较量一番。

    这日他偶然经过西方贫瘠之地,竟发现此处还有妖兽残留,自然是忍不住要为民除害。只是他没想到此处的妖兽实力强悍,仅凭一柄黑刀就将自己逼得连连败退,自然是心中不甘,便准备先去寻个村落养足精力再来解决此处祸害。

    可他这一去却意外地与虺白绫相识相爱,对于妖兽再也没有了之前固执的偏见,也发誓再也不会残害无辜妖兽。

    后来虺白绫突然消失,明远老祖为了让虺白绫归来时能够找到自己才建立了玉壶宗。只是因为时间久了他心中寂寞,突然记起了西方贫瘠之地还存在一位曾经胜过自己一筹的妖兽,也是经常外出与其比试功法。

    以前的明远老祖都是无惧无畏,战胜对方完全凭借自己的愣头青行为。但自从经历了磨难,他已经成长许多,拥有了强者的怜悯之心,再对抗枯槁老仙时,自然有了别样的心得体会,渐渐再也无法让后者占得自己半点便宜。

    后者虽然不甘,但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任由明远老祖处置。但是明远老祖知道这枯槁老仙只是性子顽劣,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便让后者答应自己,再也不去惹是生非。

    所以如今与明远老祖对面而坐,枯槁老仙也是十分心虚,还以为是自己前些日子去百姓家里偷鸡的事情已经暴露,这才一脸讨好心虚。

    明远老祖自然看出了枯槁老仙的眼神闪躲,也是心里苦笑,但他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语气来表明自己的来意。

    犹豫了片刻,明远老祖终于叹气一声:“枯槁老仙,他们找到我了…”

    枯槁老仙闻言一愣,然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

    明远老祖苦笑一声:“我当然不会,但是他们却已经铁了心…”

    枯槁老仙皱了皱眉,它也知道就算明远老祖就算不会对它们出手,却也不会与它们联手对付同类。它一脸不解,不知这些人为何如此。

    “说来惭愧!他们虽说是替天行道,实际上却是惦记着你洞府当中的各种珍宝…”明远老祖指了指堆在洞穴之中的奇光异彩,叹气道。

    枯槁老仙闻言倒是一脸无所谓,表示如果那些人答应放过它们,它愿意将这些宝物贡献出去。

    “他们既然已经扯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号掩盖掠夺珍宝的龌龊之事!又岂能如此善罢甘休?”虽然明远老祖并未参与,但心中却是倍感羞愧,“恐怕到时候…”

    明远老祖没有说完,枯槁老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将黑色大刀举了起来,表示要与这些人殊死相搏!

    明远老祖不会对妖兽动手,却不代表他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同族受到残害,如果这枯槁老仙当真痛下杀手,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哪里有人会真的淡泊一切,两难时刻便会暴露私心。

    虽然他的两位爱徒玄阳与江一卓实力不容小觑,但他们却不会是这枯槁老仙的对手!一旦走到了这种地步,明远老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得不违背与白绫立下的誓言,将枯槁老仙当场斩杀!

    明远老祖沉默许久,终于准备说出了自己的“万全之策”:“枯槁老仙,你单凭自己自然可以杀出重围,但是你可有想过你的这群手下?”

    枯槁老仙闻言身子一僵,手中的黑刀也是缓缓放下,明远老祖说得不错,就算他杀将出去又能如何,跟随着自己的这群妖兽还不是会惨遭屠戮。

    “这东西你且收好…”明远手掌一张,便将掌心界中的五行鼎取了出来。

    这五行鼎刚一出现,便有五牙(五行初生之气)隐隐纠缠于鼎身之上,形成一笼淡淡的薄纱。它的出现,使得洞府当中的一切都黯然无光。

    枯槁老仙自然看得出眼前这散发这五彩霞光的并非凡物,双目当中也是一阵异彩连连,向着明远老祖询问详细。

    明远老祖缓缓开口道:“此物乃五行鼎,是那补天剩余的最后一块五色石炼成,此物蕴含着天地规则,是凡人不能驱使,就算是我也只能驾驭十之二三…”

    “虽说不能完全驾驭,我却发现此物能够蕴藏魂魄!只要你们能将分出一丝生魄蕴藏其中,等到日后能有新主驾驭此物,你们就有机会重获生机…”

    听闻此言,枯槁老仙也是一脸纠结。心想饶是明远老祖这种强者,都只能驾驭十之二三,若是想要靠留在五行鼎中的生魄重获生机,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可谓是生机渺茫。

    枯槁仙府四周一直有人暗中打探状况,明远老祖还是提前使了障眼法才来到此处,他担心自己停留太久被人察觉出异常状况,自然再也不能在此多做停留。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能有一线生机总好过要灰飞烟灭…保重!”留下最后一句话,明远老祖便要转身离开。

    枯槁老仙见到明远老祖要走,也是急忙来到他的身前,哇啦哇啦几句倒身便拜。

    明远老祖闻言面色微动,但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长叹一声便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了天际…

    事情果然如明远老祖料想那般,时间没过多久,这替天行道的呼声便再也控制不住,大战终于爆发开来。

    因为枯槁老仙那边反抗强烈,几番试探之后他们却没有占得半点便宜,最后只能三番五次地派人前往玉壶宗寻找明远老祖求助。

    明远老祖已经为枯槁老仙留下对抗之策,按理来说它们完全不该有如此反应,因为心中疑惑,他也只能跟随众人一起来到了枯槁仙府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要说这玄阳与江一卓毕竟曾是明远老祖的弟子,实力可谓是相当了得!二人联手便让那四周妖兽再也不能靠近半分,竟然直直杀出一条血路来,直逼向枯槁老仙面前。

    这枯槁老仙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使出功法,但仅凭手上一柄破破烂烂地黑刀便让周围这些修士无法招架。尤其是它本身又皮糙肉厚,沐浴在一片金光碧影中也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片刻之后,那玄阳与江一卓便来到了枯槁老仙身侧,准备趁着其防守的空当从一左一右发起进攻!

    枯槁老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察觉到了左右两侧逼近的人影。尤其是当它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气势时,更是心中一凛,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虽然抵挡住二人的攻击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将爆炸余波扩散出去。枯槁老仙倒是受不到多少伤害,但身边这些人却不免会伤亡惨重,这也是它不想造成的后果。

    远处的明远老祖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心中暗暗叹气二人只顾为了炫耀本事,却考虑太浅。

    身旁对二人的接连赞叹听在明远老祖却感觉无比刺耳,只见他探手一抓便消解了二人的攻击,接着又将他们扯到了身前。

    “明远宗主…您这是?”旁边几人正准备看场好戏,却没想到明远老祖竟然会出手阻止,也是疑惑问道。

    “这枯槁老仙怎么说也是有着三千七百年的修为,你们也不怕将它逼得急了豁出命来…”明远老祖并没有正面回答几人问题,而是瞥了一眼身前的玄阳与江一卓二人淡淡道。

    “是晚辈疏忽了,多谢宗主出手相助。”外人是很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二人见到师尊态度平淡,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无妨,你们在此候着便可,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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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七章 大罗天上扯黑雾 保护残魂藏古刀

    虽然玄阳与江一卓二人不知道自己的师尊为何不让他们出手,但他们不敢忤逆后者,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了明远老祖身边,俱是站的笔直。

    因为二人刚刚的确出彩,周围这些人便忍不住开口与二人搭起话来。二人偷偷瞥见一旁看向远方打斗的明远老祖微微颔首,这才如释重负地与四周的人交谈起来。

    与枯槁老仙僵持着的一群人从白天鏖战到了黑夜,俱是面露疲色。反观那枯槁老仙却依旧是瞪着两只金黄色的豹眼,精神抖擞地乱叫不停。

    夜风骤起,扯动着天上的黑云,使得地上的光芒时有时无,眼前的一切也恍恍惚惚再不清晰。

    蓦地,天空当中忽然聚集起了一片巨大的黑布,瞬间就将人间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哎哟!自己人!”

    “住手!”

    因为忽然失去光亮,人群也变成了睁眼瞎,瞬间从之前的主动化为了被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先撤退出去。

    可就在众人退出圈外的同时,却有一道身影反其道而行,随着一道绿光直接袭向了枯槁老仙面前。虽然众人看不清那人身影,却能见到一道无比醒目的碧绿葫芦伴随身边,自然猜到了那人正是明远老祖无疑。

    只见那碧绿葫芦晃晃悠悠看似毫不起眼,但枯槁老仙却是头一次被逼退了出去,二人一前一后遁入了地面的阴影中。

    “枯槁老仙,怎么回事?”明远老祖刚一追到黑暗中,便急忙开口问道。

    那枯槁老仙一脸无奈哇啦哇啦地解释起来,说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妖兽蕴藏生魄的过程都十分顺利,而他无论尝试什么方法都无法进入到五行鼎中。

    明远老祖闻言有些意外,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不过此时头顶的黑云即将散去,想带着枯槁老仙返回洞府去想办法已经是再不可能,但明远老祖也实在不忍违背誓言,心中也是焦急起来。

    就在黑云即将消散的刹那,明远老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枯槁老仙的黑刀之上,眼神也是忽然一亮“枯槁老仙,我记得你说过你这黑刀是用天外陨铁打造,可是真的?”

    枯槁老仙闻言面色忽然骄傲起来,举起自己的黑刀哇啦哇啦起来。

    明远老祖一脸无语,心想这枯槁老仙还真是性格洒脱,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想与自己炫耀这柄黑刀,也是急忙阻止了他的废话。

    “你听我说…待会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你可有记住?”眼看着四周大地再次被镀上银白光彩,等到阴影散去便再也无法藏身,明远老祖也只能匆忙安排几句。

    枯槁老仙知道明远老祖是为自己着想,也是面色坚定地答应下来,然后脚下一扭便向身后逃窜出去。

    外面这群看客眼看着一妖兽一人遁入黑暗就没了动静,心中正在诧异,却见那妖兽突然从阴影中现出身来,尤其是它相貌惊惧,貌似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般。

    紧接着,他们便见到明远老祖手中的碧绿葫芦泛起红光,使前面逃窜的枯槁老仙浑身烧灼起来,也是暗暗叫好!

    明远老祖隐蔽地向着枯槁老仙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毫不犹豫地将魂魄一齐灌入了手中的黑色古刀当中。

    明远老祖低喝一声,便见那葫芦上微弱的红光忽然化作了红日,照得所有人再也睁不开眼睛。枯槁老仙得到机会,将黑刀射入了黑暗当中,然后躯壳也化成了一缕黑烟,被吸入了葫芦当中。

    因为这些妖兽的意识早被留在了五行鼎中,刚刚皆是受到了枯槁老仙的控制,此时枯槁老仙魂魄消散,他们也是六神无主,作鸟兽散去了。

    最大的麻烦已经解除,仙府当中的宝物便成为了无主之物。它们将一群仙风道骨之人变成了强盗匪徒,短短时间里就将枯槁老仙积攒了三千七百年的宝物掠夺一空。

    虽然明远老祖已经为五行鼎隐去了光芒,但还是担心它会到何去处。

    可就在他向着远方打量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淡淡的轻语“公良明远,这五行鼎就交给我吧。”再向前看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明远老祖闻言眉头一皱,这白衣男子正处在黑色古刀消失的方向,但是他竟没有察觉到那边有人存在!尤其是这白衣男子竟然能称呼出自己的全名,看样子应该是对自己十分了解。

    “你是谁?”明远老祖闻言,同样传音入密回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许我有办法解决这场大劫。”

    白衣男子虽然声音纤细,听在明远老祖口中却如同一道炸雷,来人语气轻柔自信,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了一种信服之感,莫名觉得来者实力非凡。

    他攥了攥手中葫芦,便再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玉壶宗,东峰上,一群玉壶宗弟子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而被围在正中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

    “云浪师弟,没想到你的实力竟如此高强!我们这些当师兄的还真是惭愧啊!”

    “就是说嘛,我觉得这东峰峰主的位置非你莫属。”

    众人对中间一位发须花白的男子称赞连连,而这男子只是面色谦恭,淡淡回道“师兄过誉了!云浪能有今天离不开长老的栽培与各位师兄的帮助,若不是各位师兄谦让后辈,我又何德何能来胜各位师兄一筹?”

    说话这人正是狼赟,从他加入到玉壶宗已经度过二十余年岁月,但正值壮年的他却比同龄人显得苍老不少。虽说如此,却因为他本身相貌脱俗,倒又平添了一种高人风范。

    “哈哈哈,云浪师弟不仅德才兼备,更是为人谦虚!真可谓是同辈之中的榜样典范!”一开始那位师兄受到云浪如此夸奖,也是十分受用,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云浪师弟的确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不假,但若是说到典范…我却觉得另有其人!”另外一名师兄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哦?”之前那位师兄闻言一愣,然后却是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位吕纯对吧?”

    “不错!想当年吕纯刚加入玉壶宗时可是资质平平,没有半点可取之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送去做杂役都配不上!但他的性格却格外坚韧,竟然一咬牙坚持了下来,又在短短几年内精通了玉壶宗的所有医术,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说得不错!换做是我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将所有医术背熟都是天方夜谭!”旁边有人附和道。

    “而且据我所知…这吕纯曾经得到过北峰峰主的重视,在私下里被传授了土诀之术!而且他对土诀天赋十足,没过多久便将木诀之术运用的十分娴熟!若不是这西峰峰主说什么也不肯将吕纯交到北峰,恐怕这北峰峰主就要非他莫属了!”

    “这件事情我也有听说!不过只可惜这吕纯貌似性格古怪,也不爱与人交往,不然他才是最有机会继承西峰峰主的人选!”

    “确实有些可惜…”四周又是一阵交谈声。

    这些话说在其他人口中不过是闲言碎语,但听在狼赟耳中却如同针芒一般刺耳,面色也是渐渐难看起来,再也不想多待。

    “师兄,云浪突然想起长老交代过的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只能抱歉先走一步了…”狼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开口告辞道。

    “云浪兄弟还真是时时心系宗门!未来的东峰峰主不必与我们多礼,尽管去吧!”那位师兄玩笑一句,便转过身来继续起先前的话题来…

    “说到北峰,之前不是终于收到了一名弟子吗?你消息灵通,可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这件事情十分隐蔽,我知道的倒是不多…不过据我所知,他貌似对火诀之术十分擅长!”

    “咦?那照你这么说…若是将吕纯与这名弟子作为交换,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得倒是简单!你觉得以西峰峰主那种铁公鸡的性格,会舍得忍痛割爱将吕纯贡献出去?而且我还听说…虽然西峰峰主表面上以吕纯性格不合为由并未重用,但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他作为西峰峰主候选人…”

    “你这些东西都是听谁说的,我怎么半点都不知晓?”

    “嘿嘿!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还听说…”

    离开了交谈不休的几人,狼赟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压抑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吕纯!当初若不是我将你带来玉壶宗,你岂能有此成就?不过你尽管放心!只要等我当上了东峰峰主,先你一步得到了五行鼎的消息,玉壶宗便再无你容身之地!”狼赟站在一处山壁上的洞口,目光阴鸷地看向了西峰方向,双拳更是握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

    “还有你,林子岱!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多管闲事…我不介意再挖了你的眼睛…”言罢,狼赟便是一阵冷笑,然后身形一纵贴着山壁攀爬上去,消失在了洞口之前。

    山洞当中,正有一道人影半倚在石壁上,只见他生得浓眉黑须,正是当初那主动去做杂役弟子的林子岱。

    只是眼前的林子岱形状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的意气风发。在他被鲜血染成紫黑的蓝袍下,隐约可见数道遍布全身的狰狞伤痕。

    昏暗的光亮中,隐约可见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伤口处也结上了厚厚的暗黑色血痂。

    满地暗红的血污当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十分鲜明。处在其中的或许曾是一只飞鸟,只是它已经被人一脚踩死,又用力拧断成数截,再难辨别它的本来模样。

    眼前的一切貌似静止,唯见那鸟腿上的布条还在不停地滴答滴答。

    看向已经消失了人影的洞口,林子岱的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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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八章 多亏贵人林子岱 不吝赐教倾囊教

    玉壶宗一共有五座山峰,周围四座恰好处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位置,将中间一座更高一些的山峰环绕起来。

    这四座山峰各有峰主,峰中弟子也是各司其职,唯有处在山下的杂役弟子往来沟通,在为除了北峰之外的其余四峰提供日常便利。

    西峰山下,正有一道人影来来回回踱步不停,一张长脸之上写满了焦急二字。

    “这呆子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吕纯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但是他在约定地点却没有见到林子岱的人影,心中从一开始的不耐烦,渐渐变得担忧起来。

    一开始加入玉壶宗时,吕纯在西峰的存在感极低,比起杂役还要杂役。若不是林子岱时常在暗中为他教导精进医术,他怕是早就被挤兑出了玉壶宗,又何尝能有机会得到北峰峰主赏识习得土诀之术。

    自从吕纯土诀在手,又能融会贯通,西峰峰主便将他当成了香饽饽,威望自然是与日俱增。

    之前因为吕纯实力不济,西峰众人自然对他态度冷漠,可自从吕纯成了西峰峰主身边的红人,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有所改观。

    只可惜吕纯并不吃他们这套,任凭是谁也不屑理睬,天天板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脸。这些人知道他们在吕纯这里只能自讨没趣,也习惯了见到吕纯之后远远绕开。

    虽然吕纯对别人态度冷漠,心中却十分感激这个林子岱。只是无论他说过多少次让林子岱加入到西峰中来,后者却一直不肯答应,十分热衷于当一名杂役弟子,吕纯心中气不过才为林子岱改名为呆子林。

    前些日子林子岱突然告诉吕纯,说他这些年来在暗中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准备稍作整合将结果一同告诉吕纯。可如今到了约定的日子,林子岱竟然头一次失约了。

    吕纯心想大抵是因为明远老祖铲除妖兽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林子岱应该又是去山下多管闲事了,便转身回西峰去了。

    可他等到了翌日同一时间再次到来,却仍旧没有见到林子岱,心中这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才匆匆忙忙来到了山下林子岱的居所。

    “呆子林!呆子林?赶紧给我出来!”吕纯人影未至,声音先行,隔着十几丈远便扯着脖子呼喊起来。

    “吕纯师兄…”林子岱隔壁院子中正有一位精瘦的赤膊弟子在清洗身子,听到吕纯的叫喊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披上外衣迎了上来。

    “哦…”吕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指了指林子岱那院子紧锁的大门问道“这家伙人呢?”

    因为他经常能见到吕纯与林子岱之间往来,倒也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只是面上带着歉意道“实在抱歉吕纯师兄,我最近一直在山门附近帮忙,今日是因为轮换岗位刚刚回到此处,不清楚林兄去了何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别人!”

    这精瘦弟子行了个礼让吕纯稍等,急忙向着屋中返去“醒醒,醒醒!你可有看见过林子岱林兄?”

    这人接连呼喊几声,屋中的那阵鼾声才算停止,随后便是一阵打着哈欠的嘟囔声“你说谁?林子岱…他不是去找那个大长脸…唔…”可后者还未说完便被人止住,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吕纯就见到一个面色憋得通红的杂役弟子跟在那精瘦弟子身后走了出来。

    “吕纯师兄…”这人刚从睡梦中清醒口不择言,哪能想到当事人就在此处。他也不知道后者到底听没听见,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笑容。

    吕纯虽然讨厌这个称呼,但是现在他也无心计较此时,只能装作没有听见,问道“你知道这家伙去哪了吗?”

    这人因为刚刚睡醒,脑子还很迷糊,愣了片刻才将思路捋顺起来“回师兄,我并不知道林兄去了哪里…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你说什么?”吕纯闻言一愣,心想这林子岱并不是那种不辞而别之人,难道是他已经遭人陷害?

    不过他又连忙将这种荒谬的想法从脑子中擦除。毕竟这林子岱在当年加入玉壶宗时都是超越内门弟子的存在,除了几位峰主,只怕是很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回师兄,我的意思是说…这林子岱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这人以为吕纯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他前些日子染上温病浑身乏力,便让精瘦弟子前往山门代替了自己几日。但是因为经常躺着十分疲惫,偶尔也会起身下地活动活动身子,想要早日恢复。

    因为他知道林子岱受到吕纯照顾,平时清闲无比,便想着找他去闲聊几句,可等他走出房门才发现林子岱的院门紧锁,看样子应该是不在屋中。然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这还真是怪事,这呆子林平时除了找我之外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道他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吕纯砰的一声踢开大门,径直向那院中走去。

    二位弟子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急急忙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吕纯才将屋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却是忽然转过头来,淡淡道“你们一个有病在身,一个刚刚归来,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二人自然明白吕纯的意思,也是急忙告辞转身离开。

    等到二人转身离开,吕纯才缓缓推开了房门,他先向房中扫视了一周确认没有异常,这才迈开步子踏了进去,等他将房门在身后关闭,两个眉头才深深皱了起来。

    这林子岱做事十分谨慎,每次外出时都要在门闩上隐藏一枚银针,一旦房门被人拉动,这枚银针便会落到地面当中,而一旦房门被不知情者径直推开,这牛毫一般纤细的银针便会断成两截。所以林子岱也是凭借银针是否存在来辨别自己在离开这段时间是否有人来过。

    可这次吕纯在打开房门时,却没有感觉到门闩上又半点阻力传来,只是轻轻一推房门便应声打开,完全不需要向后拉动将门闩挤出空隙使银针掉落下来。

    吕纯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不妙,胸口的跳动也是加快几分,急忙向着寝室当中寻去。

    林子岱现在所住的这间房屋构造与寻常的杂役弟子没有什么不同,皆是一间外屋向左右分出开口,可容两名杂役弟子居住在同一屋檐。

    吕纯知道林子岱喜欢安静,便将另外一名杂役弟子的房间腾了出来当做书房,让林子岱有了一个看书休闲场所。

    因为房中多日无人归来,桌椅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但好在屋中的摆放依旧整齐如常,倒也不像屋子主人遭遇任何意外。

    吕纯四处打量了一周,却也的确没有发觉什么不妥,心想这林子岱毕竟多年没有离开过此处,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连招呼也未打便匆忙离开。

    虽然心中总感觉哪里有些别扭,但吕纯却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就在他走出寝室准备先行离去时,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了寝室对面的书房…

    吕纯来到玉壶宗的目的与别人不同,他只想寻到良方治好自己的老太公,所以当初一通过试炼他便急忙寻到北峰峰主,希望后者能够履行当日之约。

    而北峰峰主倒也言而有信,让吕纯将老太公的状况仔细道来,他也好能对症抓药。但等到吕纯讲述完毕,北峰峰主却是面色变幻起来,最后只能摇了摇头,表示状况比自己想象的棘手,他也是束手无策…

    吕纯实力低微在西峰受人排挤,如今得到此种消息更是雪上加霜,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想到了当初为自己治好耳聋的林子岱!

    他见林子岱年纪轻轻,医术都如此了得,若是自己能通过他求助到林子岱的家中长辈,或许能有机会解决老太公的状况!

    可当他寻到林子岱说明情况时,后者却是一脸苦楚,头一次与吕纯作出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听了林子岱的话,吕纯登时惊掉了下巴,因为他没少熟读医书,自然会接触到一些晦涩字眼,而在这其中有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更引人注目,它就是“炁医门”。

    何谓炁?炁者,水上之无相物也。于血脉,行经络,与地脉,生五行。儒家称之为浩然正气,佛家称之为真如,道家称之为元神,医家称之真气云云。

    老子有言“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用这句话来解释生命状态再好不过。

    人刚出生,形体是柔软的,而人死亡后,形体就会变得僵硬。所以无论何处一旦受到邪炁入侵便会有恙,不管此恙的外在体现如何,其内一定是“刚强”的,是“僵硬”的,是“死亡”的。

    而炁医者,讲究的是“同声相应,同炁相求。”通过炁医本身对能量的敏锐感知,用自身的正炁与那有恙的僵硬之处的邪炁相融互通,使其柔软下来,最终达到治病医人的效果。

    炁是无,但非真无,是无中的有,是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的能量,它是宇宙的本原物质,是生成万物、延续万物的基质。

    炁医门也正是如此,吕纯一直以为它仅存在于口耳当中,记载于纸张之上,却没想到它竟然真实存在,而且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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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九章 炁医功法惹天妒 断其枝叶惨留根

    外人以为炁医门仅仅是精通医术,实际上他们精通的是培养与调动正炁。而正是因为他们能够驾驭正炁,才能凭此为基础开发出了一套功法,能够将正炁依附于外物上发起进攻。所以正是如此林子岱才能单凭一根银针抵挡住撒手锏的攻击。

    吕纯猜到林子岱来历非凡,却没想到会非凡到有些离谱!既然林子岱来自“炁医门”,那解决自己老太公的状况自然不再话下!

    他本来就在玉壶宗待不下去,心想自己若能得到林子岱的帮助,就算是现在离开玉壶宗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可林子岱却是面色为难,但见到吕纯目光殷切,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因为炁医门的独特存在,也有不少人前来拜访,想让他们为自己服务,而炁医门为得是服务天下苍生,自然不会依附一家,只能婉言拒绝。

    最后这些人见到利诱不成反使威逼,气急败坏之下手段也是愈发残忍。炁医门迫于无奈,只能利用正炁功法进行了反击。

    虽说是反击,实际上却仅仅是防御,毕竟他们祖训有言正炁只能用来救人,不得用来害人,否则他们将会遭受天道吞噬!所以他们从未作出任何出格之举。

    但是炁医门并非都是心平气和之辈,终于有一脉分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冤枉气,心想他们明明与世无争,为何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所以自此以后,前来挑衅炁医门存在的皆是有来无回,再也没有人敢来试探炁医门的底线。

    没有了外人骚扰,炁医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但随着时间流逝,炁医门的每个人都会感觉一阵阵的心惊肉跳,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突然一日,炁医门的上空无端出现了一片阴云,紧接着便是一阵雷鸣翻滚,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四周一片电光降临,将所有炁医门人笼罩在了其中!

    炁医门人见到此景,顿觉应是违背祖训后的灾祸降临,只能心甘情愿地做好了即将在在雷光中灰飞烟灭的事实。

    但是他们又不忍炁医门人从此断了根基,便使劲全力在雷光牢笼上破开了一道缺口,将当时年幼的林子岱送了出来…

    吕纯闻言一脸惊愕,没想到这炁医门竟然仅剩了眼前的一个,也是大骂之前那违背祖训之人。

    林子岱当时只是摇头苦笑,什么也没有多说。还是后来吕纯向林子岱学习医术时偶然得知,当初那违背祖训之人正是林子岱的父亲,心里也是尴尬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林子岱倒是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是依旧全心全意教导着吕纯炁医之术。林子岱告诉他,那场灾祸带走的不仅仅是炁医门人,也带走了他们聚集在炁医门中的天地正炁。

    他还说过,吕纯老太公的状况并非简单的相融互通就能解决,所以需要的正炁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单凭他一个人难以完成,所以他才希望吕纯完全掌握炁医门功法来帮助自己!

    因为他曾听父亲说过,这东方大陆当中的正炁日渐薄弱,门人为了预防万一,在炁医门的某处密室中栽种了一株正炁根源。只要吕纯精通了炁医门功法,便可利用这株正炁根源生出正炁,到时候他们二人一齐动手,让吕纯老太公恢复过来自然不在话下…

    眼看着自己对炁医门的功法已经渐渐精通,已经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林子岱却突然不见了踪影,吕纯实在是有些心神不宁。

    平常时候,林子岱为了保持房中干燥,都会将书房房门打开通风。所以见到林子岱的大门紧闭,吕纯也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准备将房门打开透透气。

    可是他才刚推开房门,心头却是突然咯噔一声,手上的力道也是大了几分,险些将房门从门框上撕扯下来。

    原本干净雅致的书房,此刻竟然乱做了一团。而本来满满登登的书架也变得空空荡荡,只能见到几张没被燃烧殆尽的书页残留在火盆里的一片灰烬中。

    吕纯走上前来将桌面上的几团废纸打开,本想试试能否寻找到什么线索,却只见其中的文字已经被墨水涂成了黢黑一片,再难辨别上面曾经写过什么。

    虽然这间书房当中一片狼藉,但其中的桌椅却依然摆在原处。四周的墙壁上除了眼前的一块被火焰熏黑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又完全不像发生过争斗的样子。

    没有林子岱就没有吕纯的今天,所以如今林子岱离奇失踪,吕纯自然不能不管,也是气势汹汹地一脚踢开了隔壁房门,将那身染温热的弟子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施展土诀凝成了一道尖柱抵在了这人脖颈。

    屋中二人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哪里想到会有人突然闯了进来?这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脖颈被一道锐物抵住,也是声音颤抖着惊呼起来“啊!吕纯师兄…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混账竟敢骗我!”

    “冤枉啊师兄…我没有骗你,我真不知道林兄去了哪里…”

    “还敢狡辩!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命硬!”说完,吕纯的手上便加大了几分力道,看这架势貌似要将这名弟子的脖颈刺穿。

    吕纯之所以会觉得这名弟子是在撒谎并非是因为其神色慌张,而是他突然记起身后那精瘦弟子说过眼前这人患的是温热,而并非寒疾。尤其是他与林子岱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若是房间当中燃烧起来他怎能察觉不到?

    所以他在屋中四下打量之下,果然见到了角落里的一些灰烬,心中自然对此人产生了怀疑。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我说!我说!”眼看着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这杂役弟子顿时吓破了胆,一股脑地将知道的事情抖了出来。

    吕纯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闻言也是收回动作坐了下来,冷着一张脸看对面能说出什么话来。

    “师兄,我真的没有骗你,还请你仔细听我解释…”这名弟子揉了揉发痛的脖子,丝毫不敢犹豫地连忙开口。

    那日他初染温热头痛难忍,浑身乏力,只能在床上躺了一天。而一到夜里症状缓和他才感到饥饿难耐,也是犹豫着要不要先填填肚子。

    可他才刚刚生起这个想法,却是忽然闻到一阵浓浓的烟味钻入鼻中。他还以为是自己白天躺下时忘了熄灭灶火引起了火灾,也是急忙扯件衣服下床灭火,可等他来到外屋却发现炉灶当中一片漆黑冰冷哪有半点火星存在?

    他顺着烟味看去,忽然发觉窗外传来了隐隐火光,也是急忙走出门去,这才发觉这红堂堂的颜色竟然是从林子岱的房中传来!

    他神色紧张急忙闯出房中就要救火,可还没等扑腾几下却被人拉住了身子,他这才发觉原来是林子岱在火盆中焚烧书册。

    经他这么一折腾,火盆中的灰烬飞的到处都是,林子岱只能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他带了出来。

    他知道这些书册是林子岱撰写了好久才完成,平时也是无比爱惜,完全不理解后者为何会如此行为。但林子岱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告诉他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无论任何人问起都要一问三不知…

    “师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林兄嘱咐再三,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这名弟子瑟瑟发抖地抬头瞥了一眼吕纯,“然后…然后我就被他赶了回来…”

    听到此言,吕纯只是默不作声,一开始他见到屋中惨状还以为是林子岱遭人毒手,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主动选择了离开!

    只是这林子岱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既然与自己提起约好要将一些事情告知,便是绝对不会说走就走的,所以从眼前这种情况看来,林子岱一定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迫不得已才选择了离开。

    见到眼前这人不似说谎,吕纯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这种答案毕竟无法让他满意,便继续开口问道“既然你说你曾见过林子岱,那你可有在他身上见到过什么异常状况?”

    “不知师兄说的什么意思…”这弟子没有想到吕纯还会发问,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可有见到他身上有伤?或者表情有什么不对之处?”吕纯觉得林子岱就算是当真要离开玉壶宗也会给自己留下一些讯息,完全不会不辞而别。

    当时已经天黑,但屋内的火光却是照的极亮,这弟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所见,也是急忙摇了摇头。

    “林兄虽然将我赶走,但我心中还是担心,便透过门缝偷偷向外张望。可是这林兄非但没有什么异常,相反还十分平静,直到屋中火光彻底熄灭,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什么!”吕纯听到这话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返回到了林子岱的住处。

    他仔细地寻找了一周,终于在房门周围不起眼处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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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零章 亦师亦友真情谊 不是骨肉比海深

    玉壶宗西峰,某处房中。

    “实话实说!你小子最近死哪去了!是不是赵岚岚那老东西将你藏起来了!”一位发色暗红的老者正在对面前一道人影训斥着什么,面色阴沉无比。

    “峰主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有些私事处理。”

    “喝!整个西峰上下就属你吕纯最为清闲,你能有什么私事?”西峰峰主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人的话语。

    在西峰峰主对面的正是吕纯,只是后者此时正一脸郁闷。

    为了林子岱的事情,吕纯一直在外出寻找线索,自然经常不在西峰。而这西峰峰主十分多疑,只要见不到吕纯就会怀疑他与北峰峰主扯上了关系,每次都要让他费力解释好久。

    吕纯寻常很少与人交流,唯独这位西峰峰主经常让他浪费口舌,倒是避免了他变成哑巴。他说的口干舌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这西峰峰主再次信服自己确确实实与北峰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最好,你别看赵岚岚那老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老奸巨猾,这厮前些日子竟然还要偷我功法!”西峰峰主虽然面色轻松下来,却还是不忘诋毁北峰峰主一句,然后才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

    见到西峰峰主终于离去,吕纯也是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继续向那山下寻去…

    那日吕纯听到弟子的话,顿觉事情蹊跷,也是急忙转回身去,果然在地面上的不起眼位置发现了一枚银针,只是这枚银针已经断成了两截。

    前文曾经说过这林子岱行事小心,经常会在门闩上别上银针,来判断自己离开房间的时间里是否有人来过。

    吕纯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每次开门时都养成了先拉后推的习惯。但是刚刚他拉门时,并没有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推门时又没有感受到银针的断裂,也是想当然的认为这林子岱是被人掳走才未来得及做出防范。

    可他听这弟子说林子岱并未有任何焦急情绪,也曾小心翼翼地关过房门,倒是与自己的猜想相悖。所以这银针的断裂只能证明另一种结果,就是在林子岱离开之后与自己到访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有第三个人进入过林子岱房间。

    吕纯问过那名弟子,但那弟子却是连连摇头,说自己只是隔着院子远远观看,从来没有进入过林子岱的房间。

    唯一让吕纯感到存在怀疑的是这名弟子说就在林子岱离去的那天后半夜,他恍惚中听到过隔壁有房门打开的声音,不过那时他只当是林子岱之前离去匆忙,回来取得落下的东西,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既然这些日子此处一直没有来人,那这林子岱的消失很大程度上与这神秘的第三人有关。

    吕纯虽然不知道这神秘人为何来此,但他却隐隐有种猜测,或许林子岱要留给自己的讯息,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

    所以自从那日离开,吕纯便一直明里暗里在林子岱住所四周寻找线索,只可惜这神秘人就好像鬼魅一般,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开始吕纯只是因为林子岱是炁医门人,有办法帮助自己救活老太公,才对后者态度和善。可随着时间流逝,二者的关系也变得紧密起来,他们亦师亦友,虽然并非同个父母,感情却比亲生兄弟还要深厚。

    放眼整个玉壶宗,唯有林子岱一人对吕纯的态度表里如一,从未更改。可这唯一的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自从吕纯跟随林子岱学习炁医门的医术,就再也没有喝过酒。如今林子岱的消失让他心中苦闷,终于忍不住要借酒浇愁,但他才刚呷下一口,便被辛辣之气呛得眼圈通红。

    一壶酒,从白日搁到天黑,几乎微丝未动。但那酒壶边上的一张长脸,却被时间雕刻出了不少愁容。

    吕纯看了看时间,心想着在这山下干坐着发愁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几日之后就是云浪继承峰主候选人的事情,他也准备带些东西前去祝贺几句。

    虽然二人自从分到东西两峰之后就鲜有来往,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旧识,虽然自己平常懒得处理这些人情世故,但有些形式却还是要走一走的。

    而且他也想到日后若是云浪东峰峰主候选人的事情定下来后,也必然会有些话语权,到时候让他帮自己寻到林子岱应该也不会如此艰难。

    想到此处,吕纯就要拍拍屁股动身,可他才刚刚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就见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他身下的一条小路经过,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窃窃私语。

    “你确定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当然确定,我平时经常躲在这里偷懒,放心吧!此处甚是隐蔽,绝对无人察觉!”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害得我信了你的鬼话,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谁能想到东峰的人会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那边?”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这名弟子左顾右盼,面色煞白,一看就是十分慌张。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若是这次再被人发现,我就当场把那一片野山椒吃掉!快进来吧!”另外这名杂役弟已经是偷懒惯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指了指距离山洞不远的一片红绿相间,然后就要转身进入山洞。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嗨!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说,若是被人发现,我,当场,把这一片野山椒吃掉!”这名杂役弟子闻言一愣,然后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可他正说着,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咳嗽,这才发觉到了情况不对,连忙转过身来,口中也是惊叫一声:“吕…吕纯师兄!”

    因为听到二人对话顿时心头狂跳,吕纯才从坡上跳了下来。他见此处道路前后幽长,前后完全没有容人藏身之处,也是放心地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这两名弟子见到吕纯也是一阵瞠目结舌,尤其是那发誓要吃野山椒的更是面色难看,不过吕纯也无心搭理他们的闲事,直接开口道:“我问你们!你们刚刚说东峰曾经来人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名杂役弟子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解释起来:“回师兄,事情是这样…”

    前段时间,因为西方妖兽的事情,经常有人来到玉壶宗寻求帮助。只是因为明远老祖下令此事一概不理,他们才加派人手一齐到大门这边阻拦来人。

    虽然妖兽已除,但大门这边的人员调配还未恢复。正常状况下并不需要如此多人在门口扎堆,他们便私下商量着交换时间休息,两人休息前半夜,两人休息后半夜。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他们自己决定,当然不敢被人发现,于是他们才要寻到一个隐蔽位置,准备藏到次日天明。

    按照他的意思是在山门附近随意寻找一个位置就好,若是被人发现也容易解释,但另外那名弟子嫌弃那边水声太大,潮气又重,才带着他前往了那隐蔽之处。

    因为他们是从山门归来,所以只能从山下径直穿行,可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此处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开始二人还以为是哪位杂役弟子归来路过,本来还想着上前打个招呼,但等到眼前这人的相貌清晰起来,他们却连忙屏住呼吸,直接就地躲藏了起来。

    他们本来打算等到这人远去再抽身离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脚步声再次出现。正当他们准备抬头看看这人是否远去时,却见一道红光从头顶划过,没入了身后的草丛之中,然后这阵脚步声才终于远去,渐渐消失在了路上。

    因为之前的红光来得诡异,二人始终不敢动弹半分,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撑到了天亮…

    等到他们起身察看了草丛中的状况时,心中却是一阵后怕。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野兔尸体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但是此具尸体就好像是被人烧焦了一般,浑身干枯无比,只是皮毛却又诡异的没有损伤半分,实在是诡异离奇。

    “竟有此事?”吕纯总觉得二人的描述十分熟悉,但是自己又从未在玉壶宗中见过如此功法,也是眉头深深拧起。

    “师兄,我们绝无半点虚言…”另外一名杂役弟子见到吕纯面色有异也是急忙解释道:“当时这红光划过时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所以我们绝对不会记错!”

    “血腥气息…”吕纯闻言忽然神色一凛,此种状况自己的确见过,不过不是在玉壶宗,而是在当初的炉鼎空间里!

    他忽然想到林子岱双臂曾经也受过同种的伤,怪不得当初那林子岱对自己遮遮掩掩,看来当初在炉鼎中的凶手除了那个泽鬼,还另有其人!

    “既然你们见过这人相貌,可否知道他的姓名?”

    吕纯心想如今云浪在东峰风生水起,实力强劲。而这家伙也算是嫉恶如仇,只要能得到他的帮助,绝对可以解除掉这个祸患。

    “这个…”两名弟子忽然面色难看起来,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婆婆妈妈的!”吕纯眉头一皱,无奈道:“我答应你们,今日之事绝不会有他人知晓!”

    其中一名杂役弟子虽然面色稍缓,但还是不敢抬头看吕纯的眼睛,喃喃道…

    “回师兄,那人您也认识…他,他就是东峰的云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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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一章 前往东峰责问去 白色小虫惹心疑

    吕纯自从认识云浪,就觉得后者性格温和,为人谦虚,与之相处时更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但后者不仅性格十分完美,天资也是聪颖非常,短短时间里就得到了东峰峰主的认可,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让人望尘莫及。

    吕纯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心底却是十分自卑,他不明白为何他们都是同样的,云浪脚下的道路却会如此光明?

    听了两名杂役弟子的话,吕纯忽然隐隐出现了一种感觉,云浪貌似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管是当初被自己的手下包围,或者是后来的狼群遇险,直到炉鼎空间内险象重重,他的表现虽然看似慌张,眼神当中却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戏谑。

    两名杂役弟子见到吕纯面色愈发阴沉,心中也渐渐慌乱起来。

    他们已经在玉壶宗做了许久杂役,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而云浪与吕纯是“同乡”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隐蔽之事,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因为受到吕纯呵斥,他们才一时惊慌道出了实情,可是如今想明白了这一切却是有些后悔,生怕眼前这人也使出什么招数将二人灭口。

    虽然他们同样是玉壶宗的弟子,但仅仅因为烙上杂役二字便被完全区分开来。虽然这杂役弟子照比寻常百姓来说可能高人一等,但他们真正为玉壶宗做的事情也仅仅是阒然无声。

    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倒也并不在乎此事,毕竟这玉壶宗也算是个稳定之所。家中之所以将他们安顿此处,也只是仰仗着一个名头庇护,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话说回来,想从杂役弟子脱胎换骨却也并非天方夜谭,只要个人实力足够,再加上一点指尖技巧,倒也可以脱颖而出。

    但虽说这指尖技巧仅需一点,却也比个人实力重要得多。不然凭那林子岱的实力在玉壶宗中可以算上顶尖,又怎能一直背负着杂役弟子之名。如今他突然消失不见,却好似石入平湖,只是稍稍掀起了一些涟漪,便再也无人问津。

    人一旦慌张,便容易胡思乱想。他们知道林子岱与这吕纯有过来往,但近日来只见到吕纯一人在此处进进出出,身上便开始冷汗直流,心想会不会是这林子岱出言得罪了吕纯,已经遭其毒手?

    想到林子岱的失踪或许与云浪有关,吕纯心中也是一阵咬牙切齿,就要立即动身去东峰寻找云浪问清怀疑。

    可他没走出几步,却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两名杂役弟子。这二人被吕纯目光盯上,也是噌的一下跪倒在地,鬼哭狼嚎道“师兄饶命!师兄不要杀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发誓…”

    吕纯本来想警告二人不要多嘴,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反应,心中也是暗道一声莫名其妙。不过吕纯也懒得多做解释,不再理睬二人,冷哼一声便径直向着东峰赶去了。

    …

    虽然吕纯这些年与云浪交集甚少,但并非一点没有往来,所以云浪的具体住处他还是知道的,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便来到了此处。

    可他才刚推开房门准备开口质问,这才发现此时的屋中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吕纯心中疑惑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两道匆忙的脚步声,也是顾不得关门直接躲进了屋中。

    “我就说了没有人吧!肯定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了开门声音…你看那边!”l

    “咦?还真是!云浪师兄的房门怎么开了?难道是云浪师兄回来了?咱们过去看看…”

    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没过一会就来到了云浪门前。

    “云浪师兄,您回来了?”二人正在门口打着招呼,身后忽然卷起了一阵烈风,呼啦一声将房门彻底吹开,吱呀吱呀地晃动不停。

    “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明明是风搞的鬼!云浪师兄才刚刚离去打扫祠堂,哪能那么快就回来?”这人说着便要关上房门。

    “等下!”另外一名弟子忽然拦住了旁边那人的动作,然后蹭蹭几步向着房间方向走来。

    吕纯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近,也是暗呼一声糟糕,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虽说他来寻找云浪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这种状态被人遇见,想解释起来却也十分麻烦。

    “怎么了!”另外一名弟子见到旁边这人蹭的一声跃进屋去,也是急忙戒备起来。

    只见先前那名弟子紧走几步,将地面上的几页纸张拾了起来,向着身后的弟子示意了几下,然后将这些纸张叠整齐放在了桌上,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到二人离去,吕纯做贼心虚似的长出了口气,紧接着却是暗骂一声“老子又不是来做贼的,心虚什么?”

    然后他索性大大咧咧地坐下身来,为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饮起来“云浪这家伙也真能拖延时间,早些时候不去打扫,偏偏要拖到现在…”自言自语几句之后,他索性又坐稳下来,反正他又不急着回到西峰,便想着在此歇息片刻,顺便等候云浪归来。

    眼看着天色渐黑,约摸着云浪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吕纯便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问话在脑海中重新捋顺了一遍。

    可他才刚刚活动活动身子,目光却便房间一角吸引了过去,他眉头一皱急忙走上前来,发现出现在角落里的竟是一条草梗粗细的白色小虫。

    “埋针术?”吕纯眉头一皱将其捏在手上,在他双指轻轻捻动之下,一根牛毫般的银针缓缓从白色小虫的身体露了出来。

    林子岱对吕纯毫无保留,将炁医门的医术倾囊相授,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各种驭针术。

    当初林子岱教导吕纯时,曾经挽起袖管手心手背展示了一番空空如也,紧接着便两指一捻凭空取出了一根银针来,好像是变戏法一般,看得吕纯暗暗咋舌。

    一开始吕纯还以为是林子岱将银针藏到了身什么地方,直到后来听了林子岱的解释,吕纯才知道这招凭空取针并非是障目手法,而是依仗于埋针术。

    所谓埋针术,说来与那揿针类似,都是一种浅刺法,但与揿针不同的是埋针术是将银针紧贴皮肤又掩藏其下,所以才可以通过捻动皮肤的手法“信手拈来”。

    吕纯听说这埋针术竟然是要在身体里面藏针,自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拒绝,但林子岱却是哈哈大笑,询问吕纯可有察觉自己的双手有何异常?

    原来这林子岱知道吕纯会心生惧意,早在吕纯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吕纯体内埋藏了几根银针,只是后者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吕纯一听说自己手中有针,顿时觉得双手发痒起来,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皮肤抓烂,连忙让林子岱把银针取出来。

    无奈之下,林子岱只能一边取针一边解释道,这埋针术的银针与寻常使用的银针不同,要更纤更短,比起那牛毫还要牛毫,人体是无法感觉得到,而吕纯之所以会反应如此强烈实在是因为心理作用。

    不过林子岱也没有勉强,只是从盒子里取出了不少白色小虫,既然吕纯心里无法过关,便让吕纯先用它们来练习埋针术。

    吕纯见林子岱出手轻描淡写,随意一捻便将银针送入了白色小虫的体内,尤其是这白色小虫竟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还在缓缓蠕动着身躯,让他也忍不住要出手尝试一下。

    可真到自己实践时,吕纯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捏在手中的白色小虫摇头晃脑蠕动不停,让他第一步就出了问题。后来他虽然得到机会将银针旋入了白色小虫体内,但这银针还没等完全没入便会破体而出,经常刺到自己捏着小虫的手指。等到最后吕纯终于将银针埋入了小虫体内,这白色小虫却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惨死当场…

    见到吕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林子岱才开口告诉他,这埋针术讲究的是快、准、稳,而且切忌心浮气躁!只要他能完全掌握这三点,就会渐渐感受到银针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直到今日,林子岱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尝试过埋针术,但他对在白色小虫体内埋针的手法却是愈发成熟,所以他刚刚一见到那白色小虫,便看出了其状况不对,试探之下果然在它体内取出了一根银针。

    “这白色小虫怎么会出现在云浪房中?难道呆子林的消失当真与云浪有关?”吕纯心中咯噔一声,急忙在屋中寻找起来,可是云浪的房间一共就这么大,他四处敲击之下也没有发现密室存在,倒也不想能够将人隐藏。

    “呆子林将白色小虫留在这里,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会不会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吕纯这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屋子,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只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可就在他聚精会神在屋中翻找之时,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却忽然传来一道翻动纸张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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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二章 一纸药方藏正炁 滥使心机死得急

    因为天色渐暗,房屋中的景象已经逐渐模糊。虽然一盏油灯就在自己身前桌上,吕纯却不能将其引燃。毕竟门外经常有人经过,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想到云浪差不多就要归来,他也犹豫着今日是否暂时退去,等到明天得到机会时再来寻找线索。

    可就在他背向房间准备离开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翻动纸张的声音…

    虽然这道声音十分轻微,但却听得吕纯一阵炸毛,毕竟此处除了他外再无半个人影,而且这里门窗又关得严实,完全不可能是有风吹动,难道说…屋中有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吕纯受惊不小,但是却不敢大声惊呼,只能两指捏着牛毫银针当做武器指向屋中,看起来十分滑稽。

    “谁…谁在那?”吕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试探一句,可回答自己的却是一阵沉默。

    对峙了几个呼吸,吕纯的慌张淡去了许多,大脑也再次运作起来,他看了眼手中的银针,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该不会是这林子岱已经化作了鬼魂了吧?

    于是他咬了咬牙缓缓地向着房中走去,喃喃道“冤有头债有主,林兄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尽管吩咐便是,希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来折磨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房中,话音刚落目光却瞥见了地面上的一页纸张,面色也是恼怒起来“那个小王八蛋,东西也不放得整齐一些,吓死老子了!”

    吕纯一边骂着,一边将落在地上的那页纸捡了起来,就要放回桌上。

    可他将目光落到下面那页纸的时候,眉头却是再次蹙起。他将这页纸张带到窗前,借助着外面的光亮仔细端详了一阵,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咦?这字迹…怎么越看越像是那呆子林的?”

    他又简单翻看了一下其他纸张,发现上面的字迹完全不同,也是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苦参、陆英、生地、安息香…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方?呆子林什么时候还搞起混搭风格了?”吕纯大概扫视了一眼这张药方,发现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药材名称,只是这些药材药性各异,甚至两两相冲,实在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对于药方林子岱从来都是标记得十分谨慎,所以眼前这莫名其妙的药方完全不符合林子岱的行事作风,吕纯也尝试着将这些药材按照药性重新排序,却也没有发现这些药材名字构成了什么藏头藏尾的字眼。

    吕纯想尽了各种方法,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也是渐渐头疼起来“我说呆子林,我可没心情和你破解哑谜,你就不能多给我留些线索吗…”

    想到此处,吕纯突然微微一愣,刚刚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药方吸引过去,竟然将这白色小虫的事情给忽略掉了!既然林子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那么这二者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这呆子林写出这种奇怪的药方,一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而他也应该知道藏头藏尾传递消息并不安全,只能用一种我们二人知道的传递方式…”

    吕纯仔细摩挲了一下纸上,却也没有发现有任何藏针的迹象,也是淡淡摇头“在纸中埋针不像在身体里那样容易隐藏,只要稍稍褶皱纸张便能发现异常之处,所以呆子林想告诉我的应该也不是埋针术…”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吕纯咽了口唾沫,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林子岱的确对吕纯倾囊相授,但最关键的一步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原因就是吕纯并非炁医门人,体内没有正炁存在,而唯一能让吕纯生出正炁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正炁根源”。

    因为吕纯体内没有正炁,自然不能使出以正炁驭针的功法,但林子岱还是将种种心得体会完全告知,希望吕纯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现在的吕纯虽然无法掌握炁医门的功法,却能感受到正炁存在,也是深呼吸几口气将情绪平缓下来,探出手指感受起这药方上的正炁变化。

    “有了!”果然,就在吕纯将手指放在某味药材的名字上时,他的指尖上突然传来了一种酥麻之感,而这正是那留在纸上的正炁产生排斥反应。

    “苦参,安息香,五灵脂,老少年,元宝草,重楼…”吕纯仔细找了一圈,却仅在这六味药材上发现了异常。

    眼前这六味药材的名字间隔不小,吕纯倒是能很容易将其分辨出来,但是一旦涉及到具体字眼上,吕纯便感觉渐渐吃力起来。

    “云浪师兄,您回来了…”正在吕纯全神贯注地校正字眼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声。

    “嗯,这边状况如何?”

    “完全按照师兄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辛苦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狼赟与二人打过招呼,便向着房中缓缓走来。可吕纯却好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在感受着字体上的正炁流动。

    也许是因为即将当上东峰峰主候选人的原因,狼赟的面上一直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可他才刚刚将手放到门上,面色却是瞬间阴沉起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又侧耳听了听室内的状况,然后才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房间,入眼却是空无一人。

    他紧走几步来到桌前点燃油灯,迅速将眼前的几页纸张翻看了一遍,见到那页药方还在,也是面色缓和不少。可他刚刚将那页药方拿在手中,目光却忽然瞥见了药方上的一道污痕,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随着他的目光落下,一只白色小虫也从纸页上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狼赟正要抬手去捡起小虫,却忽然听到门口响起了几声脚步,也是紧紧攥着药方走到了油灯之前。

    “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门口那人微微一愣,然后疑惑道“云浪师兄,您是在说我吗?”

    狼赟闻言也是有些诧异,他向前走了一步来到门口,发现经过自己门前的竟然是之前守在门前的弟子之一,这人路过此处只是想回来院中将烧好的水提走,应该是怕打扰到云浪休息,才作出了蹑手蹑脚的行为。

    见到眼前这名弟子面色惊慌,狼赟也是开口笑笑,他指了指弟子手上的水壶“师弟可否帮忙填写水来?多谢了。”

    “当然可以!”这弟子受宠若惊,急忙提着水壶进来将狼赟桌上的茶壶填满。

    在弟子倒水的功夫,狼赟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人来过此处,为何我总觉得桌上摘抄的文字被人动过?”

    这弟子闻言略微欠身“师兄,之前你的房门被大风吹开,桌上纸张也是散落了一地,我当时只顾着将其从地上拾起,实在是没有注意辨别顺序,还请师兄原谅…”

    “呵呵,自然无妨。”狼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呷了口茶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我写的是什么东西?”

    这名弟子眨了眨眼,心想这云浪师兄应该是在检验自己的能力,也是自信开口道“其中一些是玉壶宗的术法笔记,还有一张是某种药方…”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记性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不如让我来考考你…”狼赟背对着油灯而立,让他弟子看不清脸色,只能听到他的语气十分轻松。

    “师兄尽管出题!”这弟子提着水壶正是为了来献殷勤,如今“阴谋”得逞,也是激动不已。而他的记性倒也不错,一张药方虽然散乱,他却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不错!不错!”二人一问一答之后,狼赟也是哈哈大笑,然后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弟子闻言一愣,然后急忙问道“不知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师弟有什么不足之处?”

    狼赟摇了摇头,语气也是阴森起来“我的意思是说…可惜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遇上了我…”

    “师兄…你要干什么…呃…救…”这名弟子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可他还没等惊呼出声,便被狼赟单指点上了额头,浑身的血气瞬间被吞噬殆尽。

    “救你?呵呵,没人能救你!我最讨厌聪明人,尤其是你们这些没有任何价值还要自作聪明的家伙…”短短瞬间,一名活生生的弟子便成为了一具干尸。

    狼赟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继续寻找起那白色小虫来,却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工夫,这白色小虫竟然从桌上爬到了门口位置。

    狼赟抬起脚来狠狠地将这白色小虫碾碎,直到这白色小虫被抹匀在了地上,才举起茶壶将有些微灼的热水一饮而尽。

    虽然仅仅是一壶热茶,狼赟却觉得自己喝的像是酒水一般,他才刚刚将茶壶放下,便觉得一种眩晕感传来,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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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三章 迷魂丹药有奇效 劝君勿念吾身安

    玉壶宗,东峰小路上,正有一道身影狼狈逃窜,只是他一边逃一边还时不时地看向身后,直到确定身后再也没人追来,才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

    刚才吕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情急之下也是一个骨碌钻到了桌子下。好在他在最后一刻辨别出了林子岱要留给自己的几个字眼,也是顺势悄悄将那张药方插回了纸张当中。

    听到头“现身一见”时,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可他还没等站起身来,却没想到竟然有替罪羊主动送上门来。虽然这替罪羊正面对着自己,但好在云浪挡在了自己身前,才避免了自己行踪暴露。

    吕纯蜷缩在桌子底下已是两腿发麻,见到眼前二人竟然开始问答起来,心中也是又气又急。

    可他心中的骂声还没坚持多久,却忽然见到云浪竟然向对面那名弟子下了杀手,也是有些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这名弟子眼看着就要被吸成了人干,却不知怎地竟然发现了吕纯,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满哀求。但吕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是这云浪的对手,若是自己现出身来,毫不疑问会是白白送死。

    看到对面的弟子的惨状,吕纯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大脑快速运转思虑起对策来。

    忽的,他记起自己身上貌似携带着一枚迷魂丹,也是鬼使神差地探出桌子,悄悄地将迷魂丹放在了茶壶中。

    可就在他准备缩回身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桌上竟然有着一只白色小虫!他本来以为这白色小虫是自己扔在地下的那只,可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小虫体内竟然还埋着一根银针,也是急忙将其捏了起来缩回桌下…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云浪吸干了这名弟子后便咕嘟咕嘟豪饮起来。吕纯见到云浪身形晃了几晃便倒在了床上,然后便发出了一阵鼾声,也是知道自己的迷魂丹起了作用,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从桌下站起身来,而他浑身的衣物早就因为紧张被冷汗溻湿。

    他炼制出这颗迷魂丹本来是为了戏弄林子岱,却没想到如今居然派上了保命的用场!

    吕纯见到云浪呼呼大睡过去也是松了口气,他四处看了一看,然后搬来了一个酒坛将酒水洒遍云浪全身,又将一个酒壶塞入了后者手中,想着要造成一种云浪酒后杀人的错觉,希望搅黄了他东峰峰主候选人的事情。

    可等他忙完了这一切正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发现眼前云浪的背影无比熟悉,竟与记忆中那隐遁在红雾中的白发老者重合起来,也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当初若不是云浪带他来到玉壶宗,他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正在吕纯犹豫着是否动手解决这个祸患时,却见到云浪有了清醒过来的迹象,也是以为这迷魂丹效力不够,撒开双腿溜了出来。

    休息了一段时间,吕纯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这才发觉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寻找自己的迹象,也是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云浪清醒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刚刚吕纯心中冲动有了杀心,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却再也没有了动手的想法,毕竟现在林子岱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云浪的囚禁,若是自己将云浪解决,岂不是间接害了林子岱?

    “虽说杀人并非小事,但是云浪现在牵扯不小,为了保住身份恐怕会想方设法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等到他一旦有了地位,抹杀掉一个普通弟子的事情也就可有可无了。既然如此…便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想到此处,吕纯便趁着夜色,向主峰上的祠堂跑去。

    “嘶…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房中,狼赟忽然从梦中惊醒,也是捂着脑袋坐起身来。他只记得昨夜解决掉了一名普通弟子,之后的事情却是一片空白。

    “咦?哪里来的这么大酒气?”狼赟皱了皱鼻子,心中一阵狐疑,他为了避免酒后失言节外生枝,已经禁酒许久,此时闻到如此厚重的酒气也是有些喉头发痒。

    狼赟站起身来,这才发现那弟子的干尸还没有处理,也是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动作起来。

    可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两道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上便有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传来“云浪,开门!”

    狼赟闻言微微蹙眉,但他丝毫不敢犹豫,急忙跨过那弟子的尸体,换上一脸平和打开了房门“明明时间未到,不知二位师兄为何如此匆忙?”

    与寻常的玉壶宗弟子不同,此时站在狼赟面前的二人面色倨傲,丝毫没有寻常弟子那种恭敬神色。

    狼赟刚一打开房门,便有一股浓烈的酒气砸面而来。二人掩鼻轻咳了几声,眼神当中却是冷色渐浓“没想到果真如此…云浪,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二人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两侧,对着狼赟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若是放在平时,狼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跟随离开,但此时他屋中尚有一具尸体,他可不能这样任其停留在房屋中央。

    “可否麻烦二位师兄稍候片刻,容我来换身衣服?”狼赟昨日打扫祠堂,身上本就积累了不少灰尘,此时身上又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酒气,披在身上实在是有些难捱,也是以此为由,希望趁机回屋处理一下尸体。

    门外二人左右对视了一眼,然后淡淡开口道“我们进去等你。”

    狼赟闻言心头狂跳,若是被眼前这两个家伙发现房中的尸体,可就麻烦大了。

    见到狼赟挡在房屋门口犹犹豫豫没有回答,其中一人也是眉头皱起,不耐烦道“怎么?该不会是你房中有什么东西不方便示与外人?”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狼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但双目当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凶光,准备等这二人一进房屋就先下手为强!

    可这人刚踏进屋子,却险些被其中的酒气冲了一个跟头,也是摇了摇头退了出来“你动作快些!”

    狼赟松了口气,这才反身关上了房门,又将那弟子的干尸掩藏在了床下,这才匆忙换上一套衣服,跟随着二人匆匆离去。

    “喂…人找到了吗?”几名弟子正围成一团,互相询问着什么,然后皆是一阵摇头。

    “你再仔细说下,看看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线索?”其中一名弟子开口问道。

    “唉,还能有什么线索,我们昨日与云浪师兄告辞后就各自离开了…”被人问话的弟子一脸低落,实在是再也不想多说,“算了,我要回去了…”

    “那咱们去问问云浪师兄如何,师兄热心又随和,听说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这样不好吧,毕竟师兄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名弟子摇头叹气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

    “嘿!你们听没听说,昨夜咱们东峰有人酒后大闹祠堂,主峰已经派执法弟子前来抓人了!”正在此时,远处忽然有人赶了过来,打断了这人离去的话语。

    “真的假的?你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的消息还能有假?”

    “喂,你这么急着回去,该不会大闹祠堂的是你吧…”旁边一人见到之前那名弟子精神萎靡,也是打趣道。

    “你别胡说,我们昨日分开后就径直回去了,因为他说要回到院中将水壶取走,我就先行了一步,哪里有时间去主峰…”

    “嘘!你们看!”

    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人止住,众人向着这人指向看去,只见那两位主峰的执法弟子正远远地经过了他们面前。

    “咦?这二人为何去的是云浪师兄住处?难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昨日和云浪师兄分开时,可没有闻到半点酒气。”那弟子皱了皱眉,“你们聊吧,我这次真要走了…”这人说完,也不想关心执法弟子带走的是谁,长吁短叹地离开了。

    东峰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反观西峰却是平静如常。

    吕纯折腾了一夜,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但他生怕将昨夜记在脑中的文字忘记,也是回房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将昨天在云浪房中记下的那些药材名称写了下来。九九九)(

    “苦参,安息香,五灵脂,老少年…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元宝草,重楼…”

    记下了这些名字,吕纯又按照记忆,将其中蕴藏正炁的文字圈了出来,六种药材便仅剩下了六个关键字眼。

    “参,安,五,年,宝,重…”吕纯将这六个字重新誊写一遍,喃喃念叨起来,可唯一能读懂的只有五年二字。

    “呆子林啊呆子林,你这六字真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我根基太薄,让我安下身子重头再来,再学五年炁医术?”

    吕纯一边在纸上胡乱划拉着,一边拄着桌子打起了瞌睡…朦胧当中,他忽然想起了曾经与林子岱的交谈。

    “我说呆子林,你费了这么大劲难道就是为了来玉壶宗当个杂役?”

    “当然不是。”

    “那我去找西峰峰主说说,让你加入到我们西峰中来如何?”

    “多谢吕兄,但是不必了,我突然发现当个杂役弟子也挺好。”

    “你这人还真是块榆木疙瘩,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空怀一身本领,难道就甘心在此处停留?”

    “这样也挺好…”林子岱沉默半晌,再次挤出了这五个字。

    “你这人…我真是懒得理你!”吕纯骂骂咧咧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可他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呼声“吕兄!”

    吕纯还以为林子岱终于开窍,也是转身开口道“怎么?终于想通了?”

    林子岱只是摇头笑笑,抱拳道“吕兄,保重啊!”

    梦到此处,昏昏沉沉的吕纯忽然惊醒过来,他蘸起墨来将之前的种种猜测涂抹干净,然后重新在纸上写出了六个大字。

    “身安,勿念,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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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陆四章 遭人陷害身落魄 北峰之中得奇缘

    时值金黄季节,天色刚蒙蒙亮,就有不少杂役弟子来来往往忙碌起来,他们身后俱是背着竹娄,在搬运着成熟的果实。

    “你们听说了吗?东峰的云浪师兄惹了大祸了!”突然有人引起话茬,众人便将背后的竹娄一放,开始闲谈起来。

    “你说的可是要当上东峰峰主那个云浪师兄?他能惹出什么大祸?”

    “不然还有哪个云浪师兄?”先前那名杂役弟子嘁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我听说是那云浪师兄得意忘形,打扫祠堂时喝醉了酒,竟然将祠堂给毁了!”

    “真的假的?你这话可不要乱讲,这毁坏祠堂可不是小事!”

    “我骗你作甚?这可是我昨日上山亲耳听到了!”

    正在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时,忽然有一道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向着北峰缓缓行去。

    众人看清了这道人影,也是急忙停止闲聊,向来人打起招呼来。

    “云浪师兄!”

    来人正是狼赟,只是此时的他面色有些不好,对着这群弟子点了点头便向着北峰当中走去了。

    “喂!你不是说云浪师兄惹了大祸吗?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先前那一脸怀疑的弟子见到来人已经远去,也是低声问道。

    “嗨,我刚刚不是还没说完呢吗!”这人受到质疑也是有些不悦,既然当事人已经离开,也是再次口若悬河起来。

    “我听说那云浪师兄受人质问时对于自己犯下的错供认不讳,本来已经要被逐出了玉壶宗!但是后来有人作证说当天云浪从祠堂归来时,身上没有半点酒气,云浪师兄一定是受人陷害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人说见到那罪魁祸首的确是从云浪师兄的房中离去,说此事就算并非是他所为也一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此事疑点重重,虽然云浪看似冤枉,但东峰峰主也不能徇私,所以才按照扰乱宗门秩序的惩罚,让他前去北峰面壁思过了!”

    一群杂役弟子又唏嘘感叹了好一阵子,直到时间再也不能拖延,才继续背起竹娄忙活起来。

    “让你陷害我!让你陷害我!去死!去死!”北峰中,狼赟双目赤红,发疯一般地砸着面前的山壁,拳头之上一片血肉模糊。

    那天,他一喝下壶中茶水便感觉有些不对,也是径直软倒在了床上,因为他体内有着烛堃的血脉之力,寻常毒物很难伤害到他,他也是想趁机装死,准备吸引出下毒之人。

    所以那日他刚刚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也是急忙运转血脉之力化解毒素,却没想到他刚刚转过身来,连人影都没有瞥见,便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直到现在缓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能化解毒药是利用血脉之力催发药性然后缓慢消解,可自己那日所中的并非是毒,而是迷药,所以他还未来得及做好消解的准备,便中了招…

    但也好在他有血脉之力提前催化了药性清醒及时,不然被那执法弟子发现了屋中的干尸,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结束了。

    因为玉壶宗是北峰的关键所在,狼赟一直想暗中探寻那烛堃要的五行鼎是否隐藏其中。只可惜北峰外有困仙阵,他没有得到许可却是无法进出。

    他本打算是等当上东峰峰主正大光明地进入此处,却没想到被这件事情一闹,竟会以此种原因进入到了北峰之中。

    狼赟见到此处无人戒备,本想偷偷溜上上去,却没想到这面壁思过之处已经被人设下屏障,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半分。

    虽然他放弃了挣扎,却无法释怀心中怒火,想着自己一定也要找到陷害自己之人,将其与林子岱一起狠狠折磨。

    狼赟正在发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也是眼中厉色渐浓,隐蔽身子戒备起来。

    见到眼前的白影从草丛中出现,狼赟刚准备动手,身子却是微微一怔。他还以为是陷害自己那人得到机会要来对自己出手,却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在树下跳来跳去想摘果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摘不到,她刚一回头却看见了背后的狼赟,也是语气焦急地喊道:“那边的叔叔,快过来帮我摘些果子!”

    狼赟虽然经常吸人血脉恢复功力,对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小女孩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因为刚刚折腾的有了几分饿意,狼赟想着毕竟自己也要果腹,便顺手为这小女孩摘了几个果子下来。

    可是他才刚咬一口,却是忽然愁眉苦脸起来,眼前果树上的果实看起来着实鲜艳可口,尝起来却是酸涩非常。

    那小女孩见到狼赟面色难看,也是一脸疑惑出声询问,狼赟见这小女孩倒是吃的正香,也是随意应付了几句,将果子都放到了她的面前。

    狼赟之前曾经在四周寻找出路,结果皆被屏障拦了下来。既然眼前这个小女孩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又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一定还有自己没有发觉的屏障出口!

    想到此处,狼赟便准备假借寻找家人之由让其带路离开,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刚一起身却是眼光一阵闪躲,心虚地向着自己身后喊了一声爹爹。

    狼赟闻言眉头一皱,虽然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的这位爹爹一定知道自己为何会留在这里。若是这小女孩被她爹爹带走,自己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如此接近北峰。

    想到此处他便准备以小女孩作为要挟,想逼迫这位爹爹将自己带离屏障。可他刚一回头却是惊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身后这位竟然是玉壶宗的明远老祖。

    他哪里想到明远老祖居然会有个这般年纪的女儿,也是吃惊不小,心想还好自己刚刚没有急着动手,不然与那寻死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时间竟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言语…

    这小女孩正是明远与虺白绫的女儿,因为明远老祖心中一直惦记着虺白绫,便为女儿取名为思绫。

    因为女儿的关系,明远老祖已经发誓不再对妖兽出手,只可惜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行使计策,结果总算是将事情平息。

    虽然他向枯槁老仙保证,只要留得生魄便有一日可以复生,但是这复生一事终是渺茫,只怕这些妖兽等不到机会便会生魂消散,消失在轮回之中。

    所以妖兽一事过后,他便留在了北峰之中陪伴着虺思绫,一边思虑着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麻烦。

    这日,明远老祖一个没注意便让这虺思绫逃了出去,也是在北峰中四处寻找,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位叫云浪的弟子。

    明远老祖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不知怎地,他竟然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烛堃的气息!

    因为东方大陆毕竟不是妖兽生存之所,灵气更是淡薄许多,虽然明远老祖用了化形珠帮助虺思绫维持人形,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有一天化形珠出了问题,而那时虺思绫还无法化形,到时只怕她的血脉之力会不受控制的萎缩消散。

    所以明远老祖一感受到旧敌的信息,便想出了一步险棋,因为他再也不能久留,不如就将这虺思绫交给云浪照顾!毕竟这人身上有着烛九阴一族的血脉,对虺蛇血脉有着一定影响,如果虺思绫能经常处在血脉压制状态下,让血脉保持兴奋状态,便再也不必担心失去化形珠会带来的问题。

    想到此处,明远老祖便消除了狼赟身上的责罚,让他能自由出入北峰,条件就是狼赟要妥善照顾好虺思绫。

    狼赟不知道明远老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依仗,只当自己是因祸得福,也是激动非常,连连点头答应。

    明远老祖见到后者答应下来也是微微一笑,将虺思绫的详细事情告诉给了狼赟。后者闻言一阵瞠目结舌,但他既然已经受到了明远老祖照顾,自然再也不敢反悔拒绝。

    心事已解,明远老祖忽然觉得一片豁然,只是这豁然当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如鲠在喉。

    当初他与烛堃为敌,势不两立,如今见到了身藏烛堃血脉之人,他非但没有对其动手,反而因为私心选择了放过后者。虽然他心中尚有芥蒂,但此时也只能用“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安慰自己。

    明远老祖已经渡过了无数年月,而过去的年月里他只有煎熬,虽然如今得到了虺思绫的陪伴,心中的煎熬被慰藉许多,但自从那日将枯槁老仙“欺骗”之后,心中又多出了一丝愧疚来。

    当初他之所以建立玉壶宗,一是为了等到虺白绫,二是为了守住“冰心玉壶”的誓言…只可惜事到如今皆不如愿。

    玉壶宗将遭大劫,是他一人之力无法避免,他将虺思绫的事情安排妥当,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离开。

    离去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玉壶宗的大门,然后手指一挥,便留下了几行深邃的文字。

    子虚善恶子虚僧,乌有垂髫乌有翁;岁岁年年是今日,年年岁岁何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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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五章 心生贪念酿灾祸 大难临头独善身

    北峰峰主赵岚岚对外人十分排斥,但他知道狼赟是受到明远老祖所托在北峰照顾虺思绫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

    狼赟虽然被授权能够自由出入北峰,但也只限于北峰山下的部分区域。山上关键之处,北峰峰主还是禁止他踏足半步,因此狼赟心里对北峰峰主十分不满。

    因为要照顾虺思绫,狼赟在北峰中也是出入频繁,自然没少见到那位北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而每见一次,他便妒火旺盛一分,对北峰峰主的恨意更是与日俱增。

    虺思绫虽然能够依靠着化形丹保持人形,但妖兽本性却是未脱,每到寒冬时分都会冬眠起来。而每到了这个时候,狼赟也会恢复自由。因为明远老祖将苍芦留给了他,他便会在这时借故外出,而一离开就是月余。

    也许是因为林子岱的消失,吕纯整个人忽然性情大变,比以往阴沉古怪了许多,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好在他也没犯什么大事,西峰峰主训斥过他几次后,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从明远老祖离去,玉壶宗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又变化了许多。有人坚守本心、有人歪曲信念、有人茁壮成长、有人止步不前…

    日月跳丸,光阴脱兔,一转眼又不知多少年过去,眨眼间又到了寒冬季节。

    这日,东、西、南三峰峰主忽然收到消息,说北峰峰主要找他们商议事情,心中也是倍感稀奇。

    虽然这北峰峰主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却从来没有半点野心,寻常很少牵头议事,更别提将他们喊到自己的北峰中。如今好不容易听到这人开口一次,三人也是赶忙将手上事情搁下,匆匆忙忙前往了北峰…

    而三位峰主才刚刚离去不久,玉壶宗的弟子便听到空中传来一片暗雷翻滚,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众人还以为是天灾降临,只能来得及就地趴倒,才没有被巨大的震颤晃下山去。

    等到晃动结束,忽然有眼尖的人发觉北峰方向火光四起,便有长老率弟子急忙赶去。可等到他们来到近前才发觉,原来巍峨浩荡的北峰已经化为了一座火焰山。

    夹在众弟子中的狼赟虽然再也不是东峰峰主候选人,但因为他实力强劲,又得明远老祖法宝传承的关系,竟然比那长老风头还要强盛几分,所以周围也有不少东峰弟子在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狼赟双目当中倒映着一片火光,面色也是阴晴不定,正当他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却听见旁人有人惊呼一声,然后便见到浓烟当中,有一道灰头土脸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山上冲了下来。

    这弟子才刚刚从北峰出来,身后便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将北峰吞噬在了一片火海当中。若不是有困仙阵抵挡住了这次爆炸,恐怕此时身处北峰前的这群弟子都要受到牵连。

    困仙阵中已是一片火光冲天,尤其是此时的火光当中又出现了道道黑紫之气四处蔓延,将火海未来得及波及地方仅剩的绿意腐蚀成了一片枯萎,让人惴惴不安,一时再也不敢踏入半步…

    狼赟看到逃出来的这人,目光忽然飘忽起来,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便见一名弟子上前将来人拦住,仔细盘问起来。

    来人不经意间瞥向了狼赟这边,然后便是缩着脖子什么也不肯多说,那弟子看出此人眼光躲闪神色慌张,便知其中有鬼,也是飞起一脚将他掀翻在地。

    这人哎哟一声痛呼正准备开口解释,怀中却忽然掉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玉瓶来,便手忙脚乱地欲将这玉瓶拾起。

    可玉瓶落地的刹那,却被旁边一人抢先一步捡到手中,那弟子见到玉瓶被人夺走,登时面如死灰,身形一颓瘫在了地上。

    玉瓶刚一打开,便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只见一颗表面带着淡淡纹路的红色丹药落了出来。

    狼赟见到丹药现出,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阴鸷,只见他手提宝剑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来要将这人斩杀当场!而人群中的一位庞眉皓发长老早就察觉到了狼赟神色不对,在他拔剑的刹那就抢先一步,将狼赟拦在了原地。

    “不要急着动手,我还有话要问他!”这长老上下打量了一眼狼赟,似笑非笑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狼赟自然再也不能动手,他冷冷看了一眼这位长老,然后便收回了攻击,尴尬道“抱歉,是我冲动了…”说完,狼赟便心事重重地退到了一边。

    这名逃出来的弟子意志并不坚定,一见到事情败露也是口无遮拦,将北峰当中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他受人指使,要将这两颗血蛊丹放入到北峰峰主的茶中,想害死北峰峰主。但是他见这丹药光泽艳丽,一看就并非凡物,也是动了贪念偷偷地藏起了一枚,准备得空出去换些钱花。

    可他没想到因为丹药药效不足,竟然没有立刻将北峰峰主害死,反而让他丧失神智与前来北峰的三峰峰主斗成一团!

    因为这北峰峰主本就实力强悍,此时服下了血蛊丹后对上三人更是游刃有余,三峰峰主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使用了玉石俱焚符,就要与北峰峰主同归于尽!

    这名弟子一直躲在门口,此时见到这般状况还哪里敢再多停留,也是连滚带爬地从北峰上逃了下来,总算是保得了一条性命存在…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虽然他们已经对眼前的状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北峰被毁,四峰峰主身殒,这名弟子的一时贪念,竟对玉壶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致命打击。

    “是谁!是谁指使你的!”那名长老闻言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咬牙切齿地逼问道。

    这名弟子哪里想到自己会酿成如此大祸?他自知死罪难逃,哪里还有胆子狡辩,失魂落魄道“回长老,那人是咕噜…咕噜咕噜…”可他才话说一半,嘴里却忽然涌出了一团血沫来,只见他竟然七窍流血瞬间暴毙,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狼赟本来已经准备祭起苍芦御空而去,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众人都想帮助北峰灭火挽回一些损失,可是他们连困仙阵大门都无法靠近半步,又何谈到达山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北峰的一草一木完全化成灰烬。九九九)(

    虽然此时正值寒冬,玉壶宗里却燃起了一轮太阳,炙烤在每个人滴血的心头。

    数日之后,玉壶宗主峰上,正有几位长老聚集在议事阁中,语气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现在北峰已毁,玉壶宗再无资源支撑,依我看咱们也是时候换个地方发展了!”

    “是啊,玉壶宗出事的事情已经被人大做文章,恐怕以后再也无法招到新的弟子!玉壶宗以后只会是每况愈下啊…”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们失意时,玉壶宗可有抛弃过你?如今玉壶宗大难当头,你们不想着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也就算了,竟然要想着弃之而去?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那罪魁祸首法外逍遥?”

    之前在北峰出言质问的庞眉皓发长老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几人的鼻子骂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如今玉壶宗已毁,我们总得为以后考虑吧!”有人闻言面色恼怒,反驳道。

    “就是…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咱们总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总要学会向前看吧!”另外一人也是出声附和道。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这庞眉皓发的长老气的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无力反驳。

    “嘿嘿,我说你这陈旧腐朽的思想应该换一换了!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你们说对吗?”话音一落,一旁又是几道附和传来。

    “哼!真是笑话,亏你们还是为人长辈,开口闭口就是利益当头!看来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北峰,也将你们的廉耻之心都一并烧掉了!”众人正在交头接耳之时,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有人听到来者出言不逊,本想开口反驳,但他刚一看清来人相貌,便急忙转过头去,将即将开口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呵呵,雪雯丫头,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是说不过这群牙尖嘴利的家伙咯…”那庞眉皓发的长老见到来人顿时面露喜色,急忙探手将来人拉到了人群中。

    只见来人目秀眉清,风姿都雅,虽是女子却有英气十足!她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仅凭身上的那种冷冽气息就让众人噤若寒蝉。

    观其年龄虽然比一众长老年轻不少,但她的气势却是压了众人一筹,那些本来说着风凉话的人被来人一瞥,皆是动了动嘴唇低下头去,再也无人敢说半句轻佻之言。

    这女子正是南峰峰主的关门弟子,施雪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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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六章 当断不断受其乱 狠心驱逐免争纷

    既然说到了施雪雯,就不得不多提一句南峰峰主的事情。至于这北峰灾祸使得玉壶宗处境难堪之事毕竟已经发生,倒是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玉壶宗四位峰主的地位不分高下,性格却是迥然不同。比如这东峰峰主性情和善,西峰峰主为人吝啬,北峰峰主生性淡泊都是人所皆知,唯独这南峰峰主的脾气古怪极难揣测。

    之所以会有如此传言,是因为这南峰峰主是位剑痴,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抱着他那把剑,就算是吃饭睡觉都要将其搂在怀中。

    但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南峰弟子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使出一招半式,这宝剑戴在南峰峰主身上就好像一个配件一般,渐渐便有传闻说南峰峰主的剑痴含义是他对宝剑本身痴迷,其实并不擅长半点剑术。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还好,只是这南峰峰主经常会在夜里坐到某个角落,将那长剑摆在自己双腿之上,时而沉默时而狂癫,经常会吓到夜里经过的巡山弟子。

    后来一日,玉壶宗来了一批弟子,这其中便有这施雪雯。因为她来自苍嶙城施家,众人皆以为这是那施家让她来玉壶宗镀金,没有任何人将这身材娇小的女子放在眼里。

    但正是这不显眼的娇小身躯手提一柄长剑,便将同期的所有弟子杀得落花流水,最后拔得头筹。因为她得到了当时举行试炼的西峰长老赏识,所以便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到了西峰之中。

    只是后来这次试炼的过程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南峰峰主耳中,也是提上长剑就要去西峰要人。

    西峰峰主性格吝啬,一旦得手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交出。但那日众人只听到了耳边一声嗡鸣响起,西峰峰主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挤着笑脸将那目光炙热的施雪雯交给了南峰峰主。

    当日的事情只有西峰长老与施雪雯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这以后南峰峰主就将自己视为珍宝的宝剑交到了施雪雯手中,后者的剑术也是突飞猛进起来。

    虽然从这天起南峰峰主再也没有宝剑佩在身上,却再也没有人说他不擅长剑术了。

    施雪雯完全得到了南峰峰主的真传,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就是玉壶宗第一位女峰主了,所以众人自然不敢出言忤逆她。

    “哼!人各有志!要走,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们日后做出有辱宗门之举,当如此案!”施雪雯冷哼一声便拔剑出鞘,但她仅仅将长剑在空中荡出一个半圆,便有将长剑收回了腰间。

    正当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施雪雯是何用意时,却只见他们身旁的一张长案忽然泛起冰霜,被风一吹便哗啦啦地碎落了一地,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告辞一声灰溜溜地作鸟兽散了。

    等到所有人离去,那位庞眉皓发的长老也是叹息一声走上前来“雪雯丫头,你还是太冲动了,如今玉壶宗本就根基摇晃,若是没有了他们,恐怕再难长久啊!”

    施雪雯见到这位南峰长老面色懊恼,也是急忙安慰“长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他们已经生出隔阂之心,日后行事必然再难全心全意,如果咱们现在将他们强行留下,也只会让他们心中平添怨念,后患无穷!虽然他们离去的确会让玉壶宗实力削弱不小,但总好过要时时刻刻提防身边威胁。”

    这长老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施雪雯的话语,到了最后也是摇头苦笑“雪雯丫头言之有理,是老夫愚昧了。”

    施雪雯淡淡一笑“长老此言诧异,您这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然后她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道“既然这些人选择离去,山上住处也会空出不少,而且眼下玉壶宗大乱,山下也不再安全!依我之意,不如让那些愿意留下的杂役弟子各自分散,住到各峰之上,一来可以让他们受到照顾,二来也好让玉壶宗没有那么冷清。”

    “哈哈哈…雪雯丫头真是我们玉壶宗之福!若是你能成为这玉壶宗峰主,一定会让玉壶宗振作辉煌!”

    “长老说笑了,如今四峰峰主已逝,恐怕只有东峰的云浪师兄才是玉壶宗峰主的最优之选…”施雪雯面色微微一红,喃喃低语道。

    这南峰长老当然看出了雪雯的神色有异,也是哈哈一笑,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开玩笑,也是连忙恢复常色“雪雯丫头费心了,我这就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

    这位南峰峰主虽然一副庞眉皓发的苍老模样,行动起来倒是没有半点拖延,说着就要去带人安排杂役弟子。

    不过施雪雯却是急忙开口,拦住了他“长老留步,我这次来找你其实不仅为了此事…”

    “雪雯丫头但说无妨。”

    “我听说北峰最近有鬼魅作祟,使得玉壶宗上下人心惶惶,不少弟子都选择了逃离此处,敢问长老可知此事?”

    “鬼魅作祟?”这长老闻言一愣,他最近一直在诸位长老分家的事情中周旋,倒是头一次从雪雯口中听说此事,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惊讶便回过神来,冷笑道“这北峰毕竟还有困仙阵存在,岂能被鬼祟随意侵扰?依我看这八成是有不怀好意者在背地搞鬼,用北峰的灾祸大做文章!”

    还未等施雪雯回话,南峰长老便信誓旦旦道“雪雯丫头放心,杂役弟子的事情我会派人安排好!只是眼下我更想带人前往北峰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在动摇人心!”

    施雪雯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道“既然如此,北峰那边只能辛苦长老了,至于通知杂役弟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长老知道施雪雯已经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也是告辞一句转身离开,前往南峰寻找同行弟子了。

    施雪雯不是喜欢拖延之人,她告辞了这位南峰长老,便急忙向山下赶去,准备将杂役的事情安排妥当。

    可她才刚下到北峰,便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佝偻着身子向着远处张望,也是眉头一皱走上前来“吕纯,你怎么在这?”

    吕纯没想到背后会突然来人,也是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来人是施雪雯的时候,表情也是轻佻起来“雪老妖婆,你是来找我的?”

    施雪雯听说吕纯选择留在了玉壶宗,心中也是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但如今她一见到此人嬉皮笑脸的态度,这一丝好感便瞬间灰飞烟灭,消散的无影无踪。

    “管好你的嘴!”施雪雯秀美微蹙,沉声喝道,“少和我废话,说!你在这干什么?”

    吕纯被施雪雯呵斥,也是缩了缩脖子,目光闪烁道“没事儿,我溜达…”

    施雪雯自然不相信吕纯的鬼话,但她还没等多说什么,却见这吕纯竟然向着自己飞扑过来,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何时受到过如此侮辱,面上瞬间冰霜笼起,飞起一脚毫不客气地向着吕纯身下踹去!

    吕纯一张长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不停地向着施雪雯使着眼色,然后指了指前方远处微微颤动的草丛。

    施雪雯这才明白了吕纯的意思,但还是瞪了后者一眼,又向他比划了一下腰中的宝剑。后者这才连连摆手退到了一边,然后又捂着裆部将身子弓成了大虾。

    虽然施雪雯反应及时,但远处的窸窸窣窣还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眨眼间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吕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施雪雯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坏了吕纯的事情,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我…”吕纯刚要开口,却是连连摇头,叹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爱说不说。”施雪雯没想到吕纯会是如此态度,面色再次冷了下来。

    “那个雪老妖婆…咳咳,雪雯师妹,如果有人问起我来,你可千万不要说在这见过我啊!”吕纯留下最后一句,也未等施雪雯回答,便夹着双腿扭扭捏捏地离开了。

    “谁会关心你的事情…”话音刚落,施雪雯便感觉这句话有些过分,也是急忙收声,不过好在吕纯已经匆匆离去,貌似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言语,她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吕纯离去,她也没有必要在此停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继续向着山下赶去。

    可这次她还没有走出多远,却忽然见到道路远处的一道熟悉身影,面上顿时飘上了两抹红霞,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云浪师兄!”

    远处的那道身影微微一怔,也是向着身后拱了拱手“雪雯师妹。”

    施雪雯莲步轻移,少顷便来到了近前“云浪师兄,您怎么在这里?”

    这人正是狼赟,他见到施雪雯靠到近前也是轻松笑道“山上气氛太过沉闷,我只是下来活动活动…不知雪雯师妹来此有何缘由?”

    施雪雯闻言微微颔首,最近山上对于是去是留争执不休,实在是让人心中厌烦,所以她才忍耐不住出来做个决断。只是她没想到向来为人和善的云浪师兄竟也会与自己一样,有同种烦心。

    她心中微微窃喜几句,然后连忙开口“回师兄,我这次下山,是为了这些杂役弟子的事情…”施雪雯将来此的目的简单道了出来。

    狼赟面色变了几变,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哈哈哈…雪雯师妹性格果决,又人美心善,真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些自愧不如!若是师妹不嫌弃,便让我随你一同前去吧…”

    “师兄言过了,雪雯还要多谢师兄屈尊帮忙!”

    二人正在说着,狼赟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山上来路,忽然开口问道“对了雪雯师妹,刚刚你在来时路上,可有见到过什么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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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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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