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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六七章 听闻北峰鬼魅事 前往探寻遇惊奇

    施雪雯来到玉壶宗的时间要比吕纯与云浪二人晚上一些,按照规矩自然要称呼他们一句师兄。又因为这吕纯与云浪的性格差异颇大,她与云浪的感情理所当然的要比与吕纯好上许多。

    云浪性格温和,如同翩翩君子,是玉壶宗上下的效仿模范;而吕纯性格孤僻,几乎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很少与人来往。

    不过据她所知,这吕纯倒是与一位叫做林子岱的杂役弟子交往不浅,心中也是对此人倍感好奇。

    突然一日,这林子岱人间蒸发,让吕纯也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更加阴沉孤僻,经常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但这吕纯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师兄,施雪雯也会偶尔好言相劝几句,但是这吕纯一开口就没有什么好话,后来施雪雯气急,也索性不再理睬此人。

    而刚刚她话一出口,便突然想到此事,心想吕纯所以在此会不会是因为心中一直放不下林子岱的事情,也是有些内疚。可正在她心事重重之时,却不想在此见到了云浪的身影,这才将心中不快抛去,上前与云浪打起了招呼。

    听到云浪的问话应了吕纯的告诫,施雪雯一时间也有些错愕,犹豫着是否要如实相告。

    而狼赟见到施雪雯面露不解,也是急忙笑着解释道“师妹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刚刚下山时听到身后疑有脚步声响,随便问问罢了。”

    施雪雯闻言点了点头“不瞒师兄,我自从主峰议事阁下山,除了与南峰长老多聊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狼赟对这个答案也颇感意外“南峰长老?难道他也要离开不成?”

    自从玉壶宗北峰出事,性格果断的一些人都作鸟兽散去,只有一些犹豫不决之人迟迟下不了决心。看来施雪雯今天的这番话语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终于能下定决心逃离此处。只是让狼赟没想到的是,那一直要坚守南峰的最后一位长老竟然也要离开。

    听了狼赟的话,施雪雯却是连连摇头“云浪师兄你误会了,我与长老谈话,并非讨论是去是留,而是有关北峰的鬼魅作祟。”

    “什么!”二人本来一边缓慢前行一边开口聊天,可是听闻此言,狼赟却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子也是站定下来。

    对面的施雪雯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是不解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狼赟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也是尴尬笑笑“无妨,我只是听到你的话有些惊讶罢了。”

    他稳了稳情绪,继续道“我只是不理解,这北峰可是有困仙阵存在,怎么会有鬼魅作祟其中?”

    施雪雯十分赞同“师兄说得没错,长老他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已经带人前往北峰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师兄,师兄?”

    见到狼赟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施雪雯也是急忙提醒后者赶快跟上。

    可是狼赟的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再难向前挪动分毫。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开口道“实在抱歉,雪雯师妹!我突然记起东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请容我回去处理一下…”

    说着,狼赟便脚下生风,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山路上。

    施雪雯虽然面上带笑,情绪却暗淡几分,只能独自向着杂役弟子的住处行去了…

    说回那日,狼赟将两枚血蛊丹交给了一名手下弟子,让他在前往北峰传递信物时找机会将两枚血蛊丹融入到饭食之中!

    以两枚血蛊丹的药效,完全可以让北峰峰主血脉暴涨而死,再也没有半点挣扎余地。可眼前的状况却是让他看傻了眼,他完全想不通到底为何会酿成此种灾祸?

    看到眼前的火光冲天,狼赟也是心惊肉跳,目光中忧色渐浓。

    但他担忧的并不是北峰的状况抑或玉壶宗的未来,而是自己的性命安危。毕竟当初明远老祖可是将虺思绫交给了自己照顾,如果让明远老祖知道自己让虺思绫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他必然难逃其咎。

    可就在他心事重重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道人影从眼前的浓雾中跌跌撞撞逃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自己派出的那名弟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命大,还能从滔天火海当中保得命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狼赟实在担心这人会一时慌张将自己的事情暴露,也是急忙上前一步就要将这人掐死,却没想到被那南峰长老拦了下来,也只能准备见机行事。

    而听到了这名弟子的解释,狼赟只感觉怒火焚心,恨不得将他绑去与那林子岱一起遭受折磨!

    其实狼赟想的不错,那两枚血蛊丹的确足以让北峰峰主暴毙,只是这名弟子贪念过重,竟然妄图省下一枚,所以才让北峰峰主丧失了理智,最终酿成了这场灾祸。

    眼看着这人就要被逼问出了自己的姓名,狼赟也准备不管不顾上前杀死此人,只要到时解释自己一时冲动,相信也没有任何人会生出质疑。可是这人还没有等到自己动手,便七窍流血而死,看样子应该是中了剧毒…

    虽然狼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暗中帮了自己,但最大的麻烦已经解除心中还是轻松了不少,心中担心的只有那虺思绫的安危。

    所以等到北峰火势稍缓,狼赟便仗着自身血脉遁入了北峰当中,这才发觉正在冬眠中的虺思绫竟将化形丹弄丟现出了本体来。

    也许是因为虺思绫的本体不受水火侵蚀,这才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唯独因为这山中的果林已被尽数焚毁,让它摇头晃脑十分不安。

    为了避免北峰事情败露,狼赟才将北峰有鬼魅作祟的事情传了出去,就是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接近北峰,却没想到那南峰长老竟然要带人前去调查真相。

    狼赟倒不是担心虺思绫或者南峰长老的安全受到威胁,他只是在想,自己帮忙照顾虺思绫一定会从明远老祖那里捞得不少好处,若是南峰长老同样知道大蛇的身份,一会与自己争夺功劳!

    想到此处,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昨夜,一场大雪突然降临,在本来一片焦黑的北峰上,增添了几抹洁白。但北峰的大火毕竟已经燃烧了数日,一些暴露在雪地之外的枯枝还会散出屡屡白烟,使得沿路充斥着浓浓的尘烟之气,呛得一行人不住地咳嗽。

    虽然他们已经捂住了口鼻,但这道道焦臭之气却还是无孔不入,让他们眼角发酸,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此处虽无外人存在,他们却经常听到身旁传来阵阵脚步声响,可仔细看去却又空无一人,神色也是慌张起来,颤声问道“长老,这里该不会真有鬼魅存在吧…”

    为首那人闻言向着四周看去,发现那不过是木炭碎裂的噼啪声,也是无奈笑笑“呵!哪里有什么鬼魅,不过是别有居心者杜撰的虚妄之言罢了!”说话的正是那位庞眉皓发的南峰长老,他始终面无惧色,循着地上若有若无的足迹向前寻去。

    走着走着,南峰长老忽然眉头一皱站住了脚步,让各位弟子留在原地防备起来。因为他自己的佩剑已经交给了施雪雯,便从就近弟子身上索要了一把,然后独自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之上。

    这南峰长老本就不信鬼魅之说,加上这北峰又有可以抵挡邪物入侵的困仙阵,所以此处更不可能有任何鬼魅存在!因为他自从听了施雪雯的话就觉得一定是有人搞鬼,而此时地上的脚步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循着脚步走到此处,忽然在路口处见到了几道碗口粗的痕迹,也是突然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到玉壶宗现在本就人心不稳,他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了几名弟子帮忙。如果他们在北峰出了事情,这件事情再被传出去,恐怕到时候再也无人敢留在玉壶宗,状况会更加堪忧。所以他也只能将弟子留在一个安全位置,自己独自向前探查。

    虽然此时已是冬末,但北峰燃烧残留的余温却是经久未散。南峰长老走在路上,非但没有感受到半点寒意,额上反而渗出了不少汗珠。

    他单手放在佩剑之上,一边走着一边向着四周扫视排除隐患,可他走着走着却是忽然脚下一滑,竟然险些栽倒在了地上。l

    南峰长老还以为是踩到了陷阱,手中长剑一转就向脚下刺去。只是当他看清了脚下的状况时,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此时出现在他脚下的不过是一只烂了一块的果子。

    可是南峰长老才向前走出几步,却是忽然眉头一皱反应过来。心想四周明明已经完全受到了火焰波及,此处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果子来。

    他向着四周地面看了一看,发觉地面上的果子又不止脚下一处,正零零散散地通向了远方。南峰长老便循着果子的指引向前走去,不多时便有一个荫蔽的崖边山洞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仅如此,他之前看到了脚印与碗口粗的痕迹也通向了眼前的山洞之中!

    南峰长老将长剑抵在身前,屏住呼吸向着山洞方向走去,可等他来到了山洞之前向里面看去,面色却是惊得瞬间煞白!

    山洞中,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双拳头大小金光闪闪的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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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八章 心怀妖言来惑众 剑拔弩张难平息

    南峰长老循着果子向前寻去,心中只以为是那搞鬼之人藏身在山洞当中。可当他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忽然大惊失色,手中长剑更加难以把持,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也并非南峰长老胆小,试问是谁突然对上一双硕大的金瞳心中不会慌张?

    不过南峰长老也仅仅是慌张片刻便反应过来,毕竟他如果仍然留在洞中只会对自己不利,便索性放弃了地上武器,准备先退出洞口再说。

    可他才刚撤几步,心中却忽然升起了一丝怪异。刚刚那眼前双瞳虽然金光璀璨,却无半点神采,尤其是自己明明已经弄出了不小响动,可这洞中的东西却没有做出半点反应来。

    想到此处,南峰长老也是将心一横,踏着步子向回走去,虽然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再次看到眼前的状况却还是有些心惊不已。

    只见那金色双瞳的主人,原来是一条身子有碗口粗的白色巨蛇,此时的它正一动不动地盘着身子窝在洞中石床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冬眠。只是寻常蛇类冬眠都会将脑袋围在中间,而这白蛇却将一个脑袋耷拉在了外面,更与众不同的是,它还将半个果子叼在了嘴边。

    南峰长老见这白蛇的确没有发现自己,也是试探上前将长剑捡了起来,同时心里暗暗嘀咕道:我从未听说北峰峰主养过蛇,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白蛇,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憨态可掬,也不似那凶兽模样,终于还是放下杀心将长剑收回了腰间,在洞穴四周打量起来。

    虽然眼前这里的确是个山洞无疑,其中的摆设却是十分齐全。也许是因为白蛇的身躯太大,其中的大半东西都惨遭破坏,就算是少部分幸免于难的也被甩到了一边。

    他低下头看去,忽然发现这大蛇所处的石床下落着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腰包,也是缓缓俯下身来,将其捡在了手中。可他才刚刚看上几眼,身上却忽然出现豆大的汗珠,再次看向眼前白蛇的目光也是精彩起来。

    “咦?长老,你怎么在这?”

    南峰长老正在震惊,却没有发觉背后来人,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是急忙转过身来:“云浪?”当他看到来人到达此处竟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也是一切都了然于胸:“原来北峰有鬼魅作祟事情是你传出去的。”

    来人正是狼赟,他瞥了一眼南峰长老手中的腰包,也是淡淡说道:“没错,是我。”

    南峰长老闻言顿时拳头紧握:“如今玉壶宗本就岌岌可危,你还要传出此事使得人心惶惶,你到底居心何在?”

    狼赟眉头一皱:“长老,相信你也应该猜到了这条白蛇的身份,我所以这么讲,不过是为了保护它的安全罢了!”

    “呸!说的倒是好听!你可知就是因为你那一句话,使得玉壶宗几乎要遭受灭顶之灾!若不是有这困仙阵存在,就凭你这一句谣言,又如何才能保护得了它的安全?”

    狼赟被人训斥,目光也是不善起来:“看在你是长老的份上,我才耐下心来与你解释!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若是你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我倒是还能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哈哈哈!真是好大的口气!”南峰长老怒极反笑,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白蛇,然后转过头来:“我看你小子是被捧得太高,再也看不清称上自己多少斤两!”

    自从来到玉壶宗,狼赟的实力便是与日俱增,耳边传来的皆是夸赞之声,哪里受过如此奚落,此次闻言顿时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人血脉吞噬!

    只是他可不想让白蛇看见自己的本性,也是强行冷静下来道:“此处不是争执之地,你若是有胆就随我来!”

    南峰长老也正在气头,闻言便是冷笑:“也好!你小子确是被巧言令色蒙了心神,今日便借我手让你清醒清醒罢!”

    言罢,二人便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远去了。

    因为二人都是剑拔弩张,所以刚一来到山下空旷之处便再也没有耽搁地大打出手。

    狼赟本来就没有让南峰长老活命的心思,一出手便是种种杀招,招招罩向南峰长老面门!虽然狼赟手中空无一物,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狂风呼啸,使得攻击当中的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一开始南峰长老的面色还有些凝重,但接连避过了几招之后,神色却是渐渐放松下来。他又一次躲避了狼赟攻击的同时,竟然得到空暇冷笑嘲讽。

    “可惜啊!真是可惜!”

    “可恶,你这家伙也不还手,在那说什么风凉话?”狼赟发觉自己操纵风诀竟无法伤到眼前这人半点,也是有些暴躁起来。

    “外人都说你实力非凡,依我看不过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尤其是你这驭风之术连东峰峰主的十之一二都未达到,我都怀疑你这天资聪颖的称号是不是花钱买来的?亏得东峰峰主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资源,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可惜!哈哈哈哈…”

    听到南峰长老的奚落,狼赟两眼之中几乎要燃起火来,口中爆喝一声便冲上前去,而手上动作也比之前要有些变形了许多。

    虽然狼赟的实力的确与南峰长老心中预想差别极大,却也不像他说的这般恶劣。只是东峰的驭风术与心性挂钩,南峰长老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狼赟心性如何,却没想到他的心性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哼!当初听说你被人陷害没有当上东峰峰主候选,我还有些遗憾。可是如今看来,我倒是想要好好感谢感谢那个家伙!不然若是将东峰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就算玉壶宗北峰没有出现这般状况,也迟早要毁到你的手中!”

    “可恶…”狼赟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也渐渐发现,自己单凭驭风之术的确不是眼前这南峰长老的对手,心中也开始犹豫是否要动用那烛堃的血脉之力斩杀此人?

    狼赟之所以没有动用烛堃的血脉之术,却并非是他如何自信,实在是有他的顾虑。

    因为当初那烛堃曾经提到过虺白绫这个名字,让他一有此人消息就立即通知自己。所以自从进入到玉壶宗中,狼赟一直不敢懈怠,在暗中寻找有关这个名字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见过拥有此种奇怪姓氏之人,也是渐渐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还是后来明远老祖将其女儿托付给自己,狼赟才终于知晓,原来这虺白绫竟然是明远老祖的夫人!

    虽然他无法得知虺白绫的下落,但是已经有了他们的女儿在手,相信那烛堃大人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失望。可这虺思绫毕竟是明远老祖的女儿,尤其是此处还有北峰峰主对自己虎视眈眈,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将烛堃引来。

    因为他心中本来就对北峰峰主不满,便想着恰好趁此机会将其解决,谁料到那名弟子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竟然引发了如此大的灾祸,也让他心中紧张不小。

    当初烛堃虽然赐给了自己血脉增进实力,但也在血脉中留下了一丝隐患,只要自己未在规定时间内达成烛堃的吩咐,后者就会让自己魂魄消散,消失在轮回中。

    所以这虺思绫可是自己维持生命的依仗所在,他自然不能容易这依仗有半点损失。

    后来他趁着北峰状况缓解一些,利用烛堃血脉进入到了此处寻找虺思绫,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女童,而是一条身形硕大的白蛇。

    因为他从明远老祖口中听说过虺思绫的身份,自然没有太过惊奇。可他还未等上前察看状况,却见眼前的白蛇竟然不由分说地向自己发起了进攻,看那架势好像是不杀死自己誓不罢休!

    虽然狼赟在玉壶宗中利用烛堃血脉之力成为了佼佼者,但他却丝毫不是眼前这白蛇的对手,刚一个照面便被其抽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山壁之上。无论他如何呼唤求饶,这白蛇都没有半点放过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是十分绝望。

    他为了查看虺思绫的状况,已经消耗了不少血脉之力冒险进入到了北峰。如今突然受到巨力攻击,狼赟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勒成了两截,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支撑,也是口吐鲜血栽倒在了地上。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之时,对面的白蛇竟突然停止了攻击,反而十分关切地看向了自己。

    当时的狼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上天庇佑。但经过了后来的试探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旦动用烛堃血脉,这白蛇便会丧失神志,它们之间应该是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自从有此顾虑,狼赟以后来到北峰时,便再也不敢轻易动用烛堃血脉,为得就是避免自己再受白蛇误伤,而这次自然也是有着同种顾虑。

    他也知道要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位长老并不容易,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自己平时过分依赖吸人血脉的术法,如今此种术法突然受到限制,他竟然再也无法使出全部实力。

    “我劝你小子还是乖乖放弃挣扎吧!这老祖的后人就交给我来照顾,你既然技不如人,还是随我回去,老老实实承担蛊惑人心的责罚吧!”

    说着,南峰长老的指尖忽然泛起了阵阵白雾,而这白雾在眨眼之间又幻化成了一条长鞭,向着狼赟身上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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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九章 为保私利断情分 巧舌如簧使欺瞒

    知道虺思绫并无大碍,只是丢失化形丹才变成了白蛇的样子,狼赟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是趁着自己散播出去的谣言还未散去,偷偷在心中呼唤起烛堃的名讳来。

    当初烛堃说的是若是自己帮他寻到那样宝物,才可呼唤他的名讳将他召来。但狼赟最近经常心惊肉跳十分不安,担心自己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关头,心想若是烛堃知道自己有虺白绫的女儿在手,应该会“善心大发”解决自己此时的状况。

    所以这些日子他经常去往北峰呼唤烛堃,只可惜一直没有得到烛堃的回应。

    可他偏偏这一日不在北峰,北峰就发生了意外,好在施雪雯将事情告诉了自己,他才及时赶了回来。只是他虽然及时回来却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状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峰长老手中的白雾长鞭将自己缠绕起来!

    玉壶宗南峰擅长的是水诀术法,而这水诀又分出了许多分支,其中就包括了寒气之术。

    北峰前些日子的火炎之气旺盛,对于这位南峰长老十分克制,所以他才无法踏足其中。好在昨日夜里突降大雪,将整个北峰银装素裹消解了火气,他才终于得以进来。

    因为处在自己擅长的环境中,时刻能用寒气补充消耗,所以他应付起眼前这位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此时他见这人终于已经心灰意冷貌似被消耗尽了耐心,他便冷哼一声将寒气凝成长鞭,准备将这人束缚起来去接受责罚。

    “放弃挣扎…不可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南峰长老的寒气长鞭将狼赟紧缚的同时,后者的身上竟然泛起了丝丝白气来。而随着这些白气升腾,束缚在狼赟身上的寒气长鞭也断成了数截,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嗯?”南峰长老正要拉着狼赟转身离去,却忽然感受手上重量一轻,转头一看才发觉身后的异状:“这、这是怎么回事?好浓的邪气!你到底是谁?”

    此时狼赟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双目颜色却是分外赤红,他向着南峰长老咧了咧嘴,却没有回话,只是化为一道红影扑了过来。

    …

    “长老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要不然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自从南峰长老消失在路上,就没有了半点声音。在路上等待着的几名弟子越等越是心慌,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觉得长老离开自然有他的打算,咱们还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吧。”虽然有人点头同意,却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传来。只见说话这人无精打采,时不时地还要打几个呵欠,看样子应该是十分疲惫。

    前面说话的那名弟子因为心中不安才想离开此处,可他见到众人再也没有了动身的意思,也只能讪讪地转回身来,脚下不安地原地踏步着。

    “长老都说了是有人搞鬼,你还那么紧张做什么?”旁边打瞌睡的弟子被这脚步声搅得心烦,也是无奈提醒道。而那名弟子闻言哦了一声,果然再也没有了半点动作。

    可好景不长,此处才刚刚安静片刻,便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能不能安静一点?”那打瞌睡的弟子听到这阵声音又怎能睡着,也是眉头一拧不悦呵斥道。

    可先前那名弟子却是一脸冤枉:“这次可不是我,我可是动也未动!”

    “不是你还能是…嗝!”那打瞌睡的弟子向着声音看去,却是惊得打了个嗝。只见他双目圆睁,睡意全无,指着远处结巴道:“快、快逃!有、有、有蛇妖!”

    “你不要开玩笑了,这北峰哪里会有…妈呀!蛇妖!快逃!”

    若是放在平时,这群弟子还有自信斗上一斗,只是如今他们心中没有了依仗,早就慌作了一团。

    他们逃得快,白蛇追得更快,还没等这群弟子迈开几步,这白色便化为一道离弦之箭,贴着地面横飞过来,然后直接扫向了几名弟子身上!

    这些弟子受到突然惊吓本就行动笨拙,哪里还能躲开这道攻击,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弹飞起来,然后栽在地上昏死过去…

    狼赟使用了血脉术法,这南峰长老自然再也不是对手,仅仅片刻便命殒当场。而狼赟担心虺思绫那边发现异常清醒过来,吸收了南峰长老的血脉修养自身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往了山洞方向。

    可他一来到山洞中才发现原本白蛇所在之处已经是空空荡荡,也是暗道一声糟糕匆匆忙忙寻了出去。他循着地上的痕迹一路疾行,好在没赶路多久,就看到了那状态癫狂的白蛇身影。

    那白蛇一感受到身后来人,也是扭转蛇头就要发起进攻,好在狼赟呼喊几声,才让这白蛇止住了动作。

    “阿绫!是我!我是云浪!”狼赟一边左右躲闪一边惊呼,直到白蛇眼中恢复清明他才松了口气,沉声训斥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又出来乱跑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白蛇连连摇头,然后晃动起身子比比划划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它发现了一股危险气息,这才丧失神志从冬眠中惊醒了过来,所以才向这些人发起了进攻。

    化成白蛇的虺思绫无法表现出任何表情,只能用垂头耷拉脑袋的方式表达自己十分委屈。

    狼赟上前查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状况,然后也是眼睛微眯计上心来,从身后取出了一个装着果子的包裹扔了出去:“阿绫尽管放心,这些弟子只是晕了过去,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还有,这个冬天还很漫长,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去休息吧…”

    白蛇看到包裹中的果子,双眼瞬间金光大盛,哪里还有半点愧色,它叼起包裹,一溜烟地窜回了山洞之中。

    “救命!救命啊!不要吃我!”

    伴随一声惊呼,只见一名南峰弟子忽然从昏迷中恢复清醒。然后周围的几名弟子受到惊吓也是清醒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咦?大蛇…大蛇好像不见了?”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眼前的状况,惊呼道。然后他又一转身,忽然看见了身后的人影,也是略显惊讶:“云浪师兄?”

    听到这个名字,这群南峰弟子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竟然站着一道人影,也是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我早就听说云浪师兄实力高强,一定是云浪师兄出手相助,将那大蛇解决掉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发觉自己大难不死,语气也是轻松起来。只是短暂的兴奋之后,还是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妥,也是急忙问道:“云浪师兄,你可有见到我们长老身在何处?”

    “对啊!长老为何还未回来?”旁边有人附和道。

    狼赟闻言面色一阵难看:“南峰长老他…已经遇难了…”说道此处,他的眼圈一红,声音也是嘶哑起来。

    “因为昨夜大雪,北峰火气大半已消,我便想着忙完了东峰的事情前来查探一下状况。谁知我刚到此处,便听到这边传来一阵打斗声响,等我来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南峰长老与一条大蛇打斗起来!”

    “当时我本来想出手相助,但南峰长老说我不是这大蛇的对手,让我你们带到一个安全位置,免得让他分心。最后…虽然大蛇终于被南峰长老逼退,但他却伤势惨重落下了悬崖…”

    “怎么可能?南峰长老怎么会…”一众弟子闻言俱是大惊失色,本来悲伤的脸上充满怒容,“走!杀了大蛇!为长老报仇!”

    “各位,万万不要冲动啊!那大蛇毕竟只是受伤逃离,现在一定不会轻易现身!长老牺牲自己是为了留给咱们生的希望,大家千万要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了长老的心愿啊!”狼赟义正言辞道。

    “我知道你们想为长老报仇,而我也是一样!但凭咱们现在的实力,遇见那大蛇只怕是会白白送死!我向你们保证,早晚有一天我会用这大蛇的首级祭奠长老的在天之灵!”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云浪师兄说得确实在理,那大蛇光从外表看上去就皮糙肉厚,就凭他们的实力只怕是难以伤到后者半分。万一他们激怒了它,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他们只能停下了脚步,在云浪的劝导下,暂时离开了北峰。

    狼赟跟随在众人身后离去,嘴角也是咧出了一抹弧度,他本来的意思是想等到虺思绫离去后将这些人彻底灭口。可是临到动手前他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经常在北峰呼唤烛堃,也不知道后者何时能够到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被他人察觉。

    所以自己如果能用南峰长老的死做出文章,让这些亲眼见到凶险的弟子将恐慌传播出去,到时候不仅是玉壶宗,就算是对玉壶宗虎视眈眈的外人也不会嫌自己命长,前来北峰招惹是非。

    虽然狼赟的计划看似不错,眼下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威胁,那就是施雪雯。

    施雪雯十分在意宗门之事,与仅剩的这位南峰长老更是十分交好,如果被她知道南峰长老在北峰出事,就算是自己出言劝说,也无法阻止她杀上山来!

    不过玉壶宗眼下正是缺人之际,如果他能外出去偏僻之地寻找一些弟子交给施雪雯照顾,相信她一定不会为了私情不顾宗门利益!

    狼赟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长久,但能为自己拖延些许时间也足够了!

    据他所知,这玉壶宗西方一处村落位置偏僻很少与外界往来,消息必然十分闭塞。于是他趁着施雪雯在处理杂役弟子分配事情的空当将虺思绫的洞口隐蔽起来,又驾着苍芦向西御空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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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零章 心中栽种疑惑种 仇恨蒙心难阻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又是数年过去。如今的玉壶宗虽然没有了以往的气势磅礴,却因为有了不离不弃的杂役弟子的坚守,一切倒也井然有序起来。

    但好景总是不长,不知从何日起,东方大陆上谣言四起,说玉壶宗中有一样宝贝!此物名为五行鼎,它拥有着逆转乾坤的力量,一时间玉壶宗人如坐针毡,内忧外患无穷无尽。

    “吕纯!现在正是重振玉壶宗的关键时刻,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暗中刁难东峰弟子,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玉壶宗主峰上,施雪雯怒目圆睁,银牙咬碎,指着面前的长脸怒斥道,“如今云浪师兄不在,你可否与我从实道来,那吴昊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反观吕纯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一脸不屑道“雪老妖婆,玉壶宗弟子失踪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而且凡事都是要讲证据,你们总说我暗中刁难弟子,可曾有亲眼看到过?”

    施雪雯闻言顿时气结“呵!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亲眼所见,玉壶宗上下谁不知你吕纯是何为人?等到哪天真相大白,到时候你别指望有人会帮你说话!”

    吕纯闻言,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七分不屑两分辛酸,还有一分难以察觉的苦楚“笑话,我吕纯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的帮助!”

    “哼!好一个靠着自己的本事!若是没有林子岱,你还能有今天?”施雪雯冷声嘲讽道。

    “我可没有请求他的帮助,那是林子岱自作多情!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我早就离开了玉壶宗自由自在,何必捱苦受累这么些年?”吕纯目光瞥向了一边,冷声道。

    “既然你有如此想法,现在也没人拦着,为何不趁此机会早早离开另寻高处?”

    “雪老妖婆,俗话说的好,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我吕纯在玉壶宗怎么说也是个长老,过得同样潇洒快活,为何要去寄人篱下遭那洋罪?”

    “你就是这样!从来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怪不得云浪师兄会说你薄情寡义…”

    “哈哈哈,云浪他当真这样说?”吕纯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你的云浪师兄不是高洁得很吗?什么时候学会了背地里说人坏话?薄情寡义这个词还是太抬举我了!”

    “你…”施雪雯见到吕纯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更是恼怒,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反驳“你真是…恬不知耻!”

    “雪老妖婆,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嘛…总是要学会向前看,我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毫不相干又生死不明的家伙活在阴影里吧!”吕纯摇头晃脑地讲了一通大道理,然后径直摆手离去,气得施雪雯在身后跺脚连连。

    “雪雯师妹,怎么样?”吕纯离开不久,便见远处那朱红建筑中走出了一道人影,轻踏几步便来到了近前。

    施雪雯闻言秀眉微蹙,然后摇了摇头道“回师兄,我觉得那件事情不是他干的…”

    “哪件事情?”来人正是狼赟,听了施雪雯的答复,他的面色忽然阴沉了几分。

    “啊?”施雪雯一阵迷茫“师兄说的不是东峰弟子吴昊失踪一事吗?”

    “是吗?”狼赟有些心不在焉,继续问道“那你与我说说他是如何答复?”

    “这个…”施雪雯闻言一怔,她明明才刚刚作答结束,完全不解为何他又要多问一遍?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人,总觉得云浪师兄自从泱都归来身上就多了一丝阴郁,而且好像还有些不在状态。

    “吕纯说他并不知道吴昊的下落…”既然狼赟发问,施雪雯也丝毫没有怀疑,只能再次回答了一遍。

    可是这次回答之后,对面的人却陷入了沉默当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反应,施雪雯也是急忙再次出声提醒道“云浪师兄,云浪师兄?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狼赟被人呼喊,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疲惫吧,刚刚你说到哪里了…”

    施雪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刚刚说吴昊…”

    “吴昊的事情我知道了…”狼赟下意识地开口打断了施雪雯的话语,继续追问道“你们刚刚可还聊过其他事情?”

    施雪雯秀眉微蹙,她总觉得云浪师兄自从这次泱都归来就十分不对劲,经常让自己暗中注意吕纯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又想到,这也可能是云浪师兄为了宗门比武能顺利进行,不想让吕纯惹出乱子罢了,心中也便释然。

    “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是想警告他在宗门比武之前不要惹事,剩下的不过是一些闲话罢了…”

    讲到此处,施雪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也是面色担忧起来“对了师兄,我听说你昨日去了北峰,那个…”施雪雯讲起吕纯的事情,简直如同连珠炮一般,可她一说起北峰的事情,却是面色惭愧,吞吞吐吐起来。

    “雪雯师妹不必自责,此事毕竟错不在你…”狼赟淡淡一笑,“而且那小子命硬得很,已经被我带回来了。”

    “此话当真?”听到狼赟的话,施雪雯也是又惊又喜,她是因为刚刚听说一名东峰弟子不久前被吕纯扔到了北峰,这才将吕纯拉过来问话,只是因为时间太久,她以为这弟子已经没有了生存希望,没想到结果却如此出乎意料。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这位弟子以后一定是实力非凡!雪雯先提前恭喜师兄了!”虽然失去吴昊稍显遗憾,但好在东峰仍然后继有人,施雪雯也十分激动。

    “借师妹吉言,告辞。”狼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便消失在了主峰上。

    施雪雯越来越觉得师兄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说又说不出来,也是看着狼赟消失的方向疑虑渐浓。

    …

    西峰上,只见浑身酒气的吕纯正晃晃悠悠地提着大包小裹向着山后行走。而路上的西峰弟子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道路两旁站立行礼,等到吕纯缓缓经过,他们才松了口气快步离去。

    又不知走了多远,吕纯的脚步终于站定下来。他转着脑袋左右扫视了一周,然后才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来,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醉酒模样,大步流星地沿着眼前的小路走了进去。

    他穿过一片草木遮蔽的小路,眼前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此处头顶天光照耀、一派鸟语花香,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吕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随手将手中的大包小裹放在了眼前的石桌上。正当他准备开口呼唤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石桌边缘上的一枚断裂银针上,面上的喜色瞬间笼上了一层冰霜。

    只见他眉头一皱,便两指一捻使出土诀生成了几道土刺,然后手腕一甩向着身后射了出去。

    可这几道土刺还未等命中目标,树后便有一道冷哼传来,然后只见这枚土刺哗啦一声瓦解开来,在风中化为了一片尘埃。

    “哈哈哈,吕纯兄弟还真是好雅兴,竟然能寻到这样一处僻静之所!”

    吕纯闻言面色一沉,似笑非笑道“这不是那德高望重的云浪长老吗?多日不见,你怎么还做起跟屁虫来了?”

    狼赟闻言眼睛一眯,现出身来“还不是要怪吕纯兄弟做贼心虚躲藏起来,我若是不使出下策,又怎能找得到你?”

    听了这话,吕纯的呼吸忽然沉重起来“我说云浪长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吕纯可是行得正坐得端,我实在不理解你口中的做贼心虚是什么意思?”

    狼赟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听了这话却登时怒极,血染瞳仁“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既然你记不起来,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言罢,只见狼赟将两掌在胸前相对,然后曲臂前挺,便有风声四起,带着道道波纹向着吕纯面前袭去。

    吕纯本来还想与这狼赟拌嘴几句,却没想到这人今日竟如此反常,说动手就动手,也是暗骂一声急忙滚向一旁。

    而他才刚刚逃离此处,便见一旁的大包小裹连同其下的石桌瞬间裂开成了数截,一时间酒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吕纯下意识地皱着鼻子吸了吸酒香,然后急忙呸呸几声,气急败坏道“云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若是再咄咄逼人,莫怪我出手无情!”

    狼赟也不说话,只是以掌化爪,手臂一抬向前甩去。吕纯见状又是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道攻击,而他刚刚站立之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几道深深的鸿沟。

    吕纯不是傻子,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看不出对面这人已经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也是怒火上涌,厉声喝道“云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我除掉罢了!既然你再也不顾情分,我又怎能让你如愿?”

    “呵呵,没想到你会嘴硬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狼赟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就是因为这狗屁情分,我才一直没忍心对你下手,最后才酿成了如此后果!吕纯,你这畜生!还我春芽与大树命来!”

    言罢,只见狼赟浑身皮肤忽然赤红起来,头发再次苍白了几分。此时他的风诀所经之处除了之前的割裂,竟然开始出现了道道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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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一章 心事纷纭了故事 干涸血迹知真情

    此时正值白日,泱都城中自然同往日一般,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不过这种热闹也只限于四通八达的大路上,泱都城的角落处倒是安静许多。而在其中一道角落里有一间客栈,相比安静,倒不如说此时的它有些荒凉。

    虽然此处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也有不少,但他们每每经过客栈门口时都是一脸忌惮。好似这间客栈门口有着一道看不清的罩子阻挡,让他们恨不得翻过墙根,从泱都城外绕将过来。

    而就在客栈门口石墩上,正坐着一道无精打采的人影,观其打扮应是那店小二无疑。虽然此人正坐在烈日炎炎之下,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只是不停地摇头叹息。

    店小二正在“享受”着日光浴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阴影挡在了自己前面,也是吓得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这人仙风道骨,面色安详,这才松了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不知这位仙长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来人哑然失笑,“你这儿难道不是客栈?你说我来这里能有什么事?”

    这店小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喜色“是是是,当然是了,仙长还请里边请…”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远处吼了一嗓子,“快快快,来生意了!”

    这店小二话音刚落,便见对面城墙根底下站起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来,只见这人将盖在脸上的白布一抖扎在腰间,然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看其样子应该是个厨子。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客栈中。他刚一进入客栈,便是一阵蹙眉,只见客栈中的桌椅七零八落不成规矩,也是十分无语,心想怪不得这家客栈如此萧条,哪里有人做生意如此漫不经心?九九九)(

    来人正是狼赟,他从施雪雯口中听说泱都城中有人唤出自己本名,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毕竟他为了隐藏身份已经特地更换姓名,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认出自己。

    可当他听说打听自己的是位女子,尤其是那女子还带着一位孩童时,心中忽然感觉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来。

    因为狼赟已经决定了要改头换面,觉得寻常女子再也配不上自己,便生出了要与春芽儿了却尘缘的想法。

    尤其是玉壶宗中的雪雯师妹相貌姣好,又本领非常,与现在的自己十分般配。更是让他坚定了此种想法,要将春芽儿彻底忘记。

    只是他每每下定决心时,总是会想起春芽儿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便想着寻个时机回去将春芽儿的暗疾治愈,也好不负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

    狼赟自己对医药之事并无半点精通,但他知道林子岱极为擅长此术,便去向他讨要了药方回去为春芽儿治病。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去一回谁也不讲就会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林子岱不知如何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狼赟这才将其控制了起来,不提。

    说回狼赟将药方带回家去时,距离他初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本来就荒凉的村落里房屋又空几家,就连住在他隔壁那家的书生也因为肺痨在几年前撒手人寰,剩下的胖婶也瘦得变了模样。

    眼前一切看似物是人非,但村里人的热情却是依旧,让本来打算留下药方就告辞离去的狼赟再也没有忍心开口,只能短暂地留了下来。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春芽儿的身子也依旧虚弱,但是她的容颜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如同桃李年华的少女一般。

    缠绵数日之后,狼赟觉得这样下去再也无法将离别之言说出口去,也只能趁着一日夜里留下了药方偷偷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狼赟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却没想到春芽儿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一个人将他拉扯到了这么大。

    所以他打听到了春芽儿在泱都的落脚之处,这才满怀激动地大包小裹赶了过来,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春芽儿的落脚之处的环境居然会如此恶劣,让他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狼赟十分期待自己见到春芽儿的场景,也不知道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到底会更像谁一些…

    “店家,麻烦帮我挑一个二楼靠里的房间,我不想被人打扰。”狼赟不想被任何人知晓自己的目的,也是漫不经心道。

    可店小二闻言却是一个激灵,语无伦次起来“仙长,里面的房间实在是不方便…能不能给您换一个靠近门口…又不靠近门口的位置…”

    狼赟没有明白店小二的意思,只以为是房间客满,也是随意道“既然不方便,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好、好嘞!”那店小二急忙应了下来,然后收拾出了一张桌子让狼赟坐下,急忙端上茶来。

    狼赟坐了下来四下打量一周,这才继续道“没想到你这地方虽然偏僻,客人倒是不少…”

    “啪!”可狼赟话未说完,就见到正在倒茶的店小二手臂一抖,直接将茶壶摔碎在地上,茶水洒落了一地。

    “店家,你这是怎么了?”狼赟见到这店小二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也是眉头一皱,心想这人难道是疾病发作了不成。

    这店小二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狼赟面前,磕头如捣蒜,身颤如筛糠“仙长,我不该骗你!但我一看您就是非凡之人,将您留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这店小二以为对面这人能见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自然再也不敢隐瞒,直接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里虽然地势偏僻,但也有不少喜欢安静的熟客会来到此处落脚。只是前些日子这里发生了古怪离奇的凶案,遇害之人更是死相残忍。

    当时城主府也曾派人前来这里调查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自从这日开始,每逢夜里这家客栈里就经常有诡异的声响传出,以至于后来以讹传讹说这家客栈有冤魂索命,便再也无人胆敢靠近半步。

    这店小二与厨子迫于生计不能离开,只能强忍着恐惧留在此处,只是他们一进入到客栈中便会觉得脊背发凉,也不敢在里面多待,只能在客栈对面的城墙根下搭棚休息,轮换着把守客栈大门。

    听闻此言,狼赟又抬头看了一圈,这才发觉二楼最内侧的房门上贴了一道封条,而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道房门也同样被人封闭了起来。只是因为前一处房间因为处在角落,而眼前的房间是因为有楼梯遮挡,他才没有注意得到。

    “凶案?”

    “是、是的!那天早上我去二楼为几位仙长收拾房间,谁知道一开门就在地上见到了一堆烧焦的骨头!开始时我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那几位玉壶宗的仙长对我们的饭菜不满自己烧火做了饭菜,直到后来泱都来人我才知道,那些黑色的残骸竟然…竟然是人的骨渣!”

    狼赟闻言眉头一皱,记起了施雪雯曾经说过吕纯几人来过此处,也是眉头蹙起。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有人在此焚尸,就算是他们遮挡住了火光也无法阻挡黑烟与焦臭蔓延,但是那天夜里我们什么也没有闻到,也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身影!一开始我怀疑这几名玉壶宗人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假扮,也曾将事情报告了上去。但是泱都的调查结果说,几人的身份没有问题,而且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所以也只能被搁置下来了…”

    狼赟无心参与吕纯的事情,也是一脸无所谓地指向了另外一件房间“所以这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店小二闻言一脸惋惜,摇了摇头“回仙长,那天夜里其实一共发生了两样凶案,这第一件是楼下的焦尸,第二件就是楼上这一对母子…”

    “一对母子…”狼赟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他才刚刚重复一遍,心中却是不安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说他们是、是一对母子,那你可知道这对母子来自哪里,是何姓名?”

    店小二被狼赟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回复道“仙长,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好像是准备去玉壶宗找人的!那个孩子名叫大树,他的母亲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我登记过…还请仙长稍等!”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翻出一个小册子递了过来。狼赟艰难地将目光落下,在那客人名字处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字眼—“春芽”。

    狼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间屋子,但是当他看到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时,顿时感觉头脑当中一片嗡鸣。

    “看你那副紧张模样,若是哪天我丢掉了,你也会如此焦急就好了…”

    “知道错了就好,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以后不要这么久都不理我,好吗?”

    “玉壶宗有没有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最好的良方…就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你更要知道,只有见到你一切安好,我的心中才会无恙…”

    种种回忆响彻在狼赟的脑海当中,一时间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狼赟忍不住惨呼了一声“春芽儿”,然后只感觉心脏抽搐了几下,便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那店小二见到狼赟面无表情地从身前站起,径直将那尽头的房屋走去,也只当是后者心中悲悯,并没有打扰。此时他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呼,也是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扯着厨子就跳出了客栈。

    “那仙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不会吧!仙长这种高人岂能会出事,我觉得这也许是唤魂之法,咱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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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二章 温柔梦醒心刺痛 记忆埋藏真凶名

    梦境如同怀抱一般甜美,狼赟已经沉浸其中,可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拥着他的双手便轻轻将他推开。狼赟从温暖而柔软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狼赟自从加入玉壶宗后,心态便发生了不少变化,尤其是后来又见到了施雪雯这位优秀的女子,更是在潜移默化中开始移情别恋。

    一开始他是因为救命之情才对春芽儿渐生情愫,只是时间的冲刷已经将爱意淡薄,剩下的也只有了扭曲的感激。

    他本以为自己为春芽治愈暗疾,便可以彻底断绝了情分,却没想到春芽儿真的离自己远去,他还是会感到伤悲。尤其是当他想到春芽儿竟然与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时,他心中的悲痛更是不能自已。

    缘分已在过去扎根,又在时间中开花结果,只可惜自己还未来得及收获这份喜悦,却已经阴阳两隔。

    因为这两件凶案疑点重重,为了不错过一点线索,屋中的摆设也是从未动过,尤其是听说屋中最近经常有诡异的声音传来,更是再也没有人敢踏入一步。

    狼赟悲伤过度,昏迷了不少时间,虽然他早已经清醒了过来,却也是浑浑噩噩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渐渐地,天色开始暗淡下来,狼赟的身影也融入到了黑暗之中,难分彼此。而就在夜色将这间屋子灌满的刹那,一阵诡异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噼啪…噼啪…”这阵声音十分清脆空灵,是言语难以形容。若是硬要举个例子对比的话,它倒是有些类似木炭燃烧的声音。

    听到这种声音,狼赟也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记得那店小二曾经对自己说过诡异的声响,看来就应该是它了。

    耳边的声音清晰无比,仿佛触手可及,但每当他向着声音之处寻去,才发现它又捉摸不清。

    因为屋中光线实在暗淡,狼赟便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油灯亮起,眼前景物终于清晰起来,只是他看到地面上的血迹斑驳,心中却再次暗淡了几分。

    他急忙转移视线向着其他地方看去,这才发现床上有着一个包裹,他凑到近前翻找起来,发现其中除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外,倒也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这间房屋只是一个单间,景物一眼就被尽收眼底,狼赟四周扫视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任何稀奇之处,目光又落回了眼前灯火摇曳的油灯上。

    听着耳边的噼噼啪啪声响,狼赟忽然记起,他当初领悟烛堃留给自己的血脉之术时曾经利用意识扩散感受到了那炭条跳动火星的声音。

    此时的他因为情绪复杂,只顾着凭借双眼查看眼前的状况,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此种能力。于是,他便深呼吸几次稳定好了情绪,放出意识观察起四周来。

    只是他再次观察一周,却仍然没有发现四处墙壁中有任何隐蔽空间。心中也是疑惑起来,毕竟他没有在房中感受到半点诡异气息,倒也不像是那店小二说的有冤魂索命。

    换句话说,就算是那春芽儿的魂魄心存怨念,凭着她那温柔性格,也绝对不会化成厉鬼留在此处为害人间。想到此处,他不由地低头看去,眼神却是忽然一亮。只见在地上干涸的血迹中,正有着一样东西闪闪发光!

    狼赟强忍着心痛走上前来,探手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血痕,只是这血痕仅有薄薄一层,唯一能掩藏的怕是也只有情深…

    他用手指敲了敲此处地面,结果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地板之下传来的是一阵空响。

    此处地板排列紧密,单凭手指是不能将其撬开,狼赟只能从身上取下了宝剑,将剑锋稍稍插入缝隙然后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地板撬了起来。

    因为地面上的血液顺着缝隙渗入到了此处,所以地板才刚一翘起,便有一股浓厚的血腥铺面而来。不过这种味道却没有让狼赟有丝毫动容,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血污中的包裹上。

    狼赟小心翼翼打开包裹,发觉其中有着一枚桃核大小的赤红晶体与一个信封。只是这信封已经被鲜血浸泡大半,洇掉了不少内容。

    狼赟没有急着看那赤红晶体,而是将有些潮湿的信封里面的文字取了出来,一张一张地铺在了油灯下,这些文字原来是春芽儿的日记。

    只是当他看清了其上的字眼时,眼中却是无比震惊,心中更是生出浓浓的自责来。

    原来这春芽儿的身份并不简单,她其实是烛九阴一族的族人,只是因为她看不惯族人行事凶残,才趁着之前的大乱逃了出来,隐居在了这个小山村中。

    春芽儿本来身子虚弱,再加上这东方大陆灵气稀薄,更是让她十分难捱,所以才一直状况不佳。

    至于烛堃,他其实是春芽儿的大哥,因为不忍心春芽儿如此痛苦,便将她暂时留在了此处,自己经常外出寻找回家的道路,希望将她早日带回族中。

    一开始春芽儿的性格十分阴郁已经准备自暴自弃,可经过了与小山村的人类的相处后,她发现人类虽然寿命短暂,生活疾苦,却又开朗乐观。

    春芽儿受到了人类气氛的感染,身上虽然依旧痛苦,心中却是十分欢愉,也是经常外出采摘草药疗伤,症状也比之前缓解了许多。

    而后来她在一次外出时,恰巧见到了一位倒在路上的男子,也是将他带回了家中照顾起来,而这男子自然就是狼赟。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照料,二人也是渐生情愫,春芽儿也开始明白到一些很难理解的事情。

    就比如一开始她并不了解为何隔壁那一对夫妇经常吵个不停,却又从未分离。直到她遇到了狼赟,才知道事情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爱。

    爱如山,会在狂风涌起时巍巍矗立,让狂风无法侵扰;爱如水,会在裂隙出现时填补融合,使裂隙完好如初。

    得知狼赟一直憧憬着玉壶宗,春芽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她想与狼赟天天都在一起,实在不忍半刻分离。

    但她也从隔壁婶子那里学会了一个道理,爱就是尊重别人的决定,虽然这婶子说了焚书不下百遍,但每每外出赶集归来都会为那“酸秀才”带来几套新书。

    后来狼赟一不小心激活了玉牌,将一直惦记着妹妹安危的烛堃吸引回来。烛堃见到狼赟与自己妹妹勾搭到了一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当场斩杀狼赟,还是春芽儿以死相逼,烛堃才答应暂时饶他一命。

    一开始烛堃心中还忿忿不平,埋怨春芽儿胳膊肘向外拐,但直到见到了这块玉牌,心中也是一阵侥幸,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动手,不然险些错过了回家的机会…

    可当烛堃听到了那样回家的宝物可能存在玉壶宗时,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他暗中与春芽儿商量道:要自己放过狼赟可以,但是一旦狼赟决定前往玉壶宗,一定要劝他为自己寻得那样回家的宝贝。

    见到春芽儿答应下来,烛堃便在狼赟意识中留下了几句狠话,又叮嘱了春芽儿自己小心。但他见到春芽儿只是在含情脉脉地看着狼赟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看到此处,狼赟心头不由得一颤,他一直以为烛堃那时没有伤害自己性命是看重了自己的天赋,却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狼赟失魂落魄地继续向后翻去,只见接下来这一张纸上的文字是为自己留下:

    岁月如梭,芽儿本以为再也无缘与郎君相见,如今见你安好,芽儿再也无忧。

    请郎君恕罪,芽儿一直在欺骗你,那日要害你的红衣男子其实是芽儿的大哥,而芽儿同他一样,都是烛九阴一族的后人。因为芽儿本就身子虚弱,留在东方大陆只会让我痛苦,所以那日我本来准备寻死,好在遇见了你,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身上的暗疾并非是东方大陆上的灵丹妙药可以拯救,但你带来的药方却实属神奇,竟然让我有了身孕,总算能为你留下一儿半女。

    我为他取名为大树,就是希望他能够茁壮成长。只可惜最近我感觉身子愈发虚弱,恐怕坚持不到前去见你,所以提前留下了此封信给你。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相信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过郎君你也不要伤心,我已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凝聚成了烛九阴晶核,希望它能代替我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狼赟的双眼早已朦胧成了一片水雾,将白纸上的血迹晕染成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他的心中一阵恍惚,颤抖着双手向后翻去,想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文字留下,只可惜后面的文字都被血迹染红,只能依稀分辨出这些应是大树降生后的一些快乐琐事,唯一能看清的就是某段开头赵氏二字。

    看到最后,只有角落里的最后一行的四个小字尤为醒目—“春芽绝笔。”

    狼赟颤抖着胳膊,将那包裹里面的赤红晶体抖落出来。可它才刚刚落入自己掌心,狼赟便感觉有一阵刺痛传来,就好像自己此刻捧着的是一团燃着的烈火、一团锐利的锋芒。

    与此同时,一道道汹涌的能量伴随着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到了自己脑海,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来…

    “出门在外本就应该互相帮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一道模糊的身影出声道,听这声音赫然是春芽儿。

    “嫂嫂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没有什么不便…”另一道模糊的身影刻意改变了声音,沉声道:“我姓吕,单名纯。嫂嫂尽管唤我吕纯好了…”

    “实在抱歉…嫂嫂!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寻死…我想拦也拦不住啊!不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黄泉路上孤单,就让大树陪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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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三章 赤红龙卷吞神智 杀心泛起战得凶

    狼赟手中的赤红晶体光芒大盛,几乎要将他体内的脉络照成一张大网,透过皮肤表面散发着阡陌纵横般的光泽。而他体内的鲜血受到了光泽洗涤,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再也不似凡人那般黯淡。

    虽然体内的变化外人无法知晓,但狼赟的气质也在同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无时不在散发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直到此时此刻狼赟才知道,当初烛堃赐给自己的血脉竟属于烛九阴一族,只是这血脉并不完成。而春芽儿已知性命再也无法长久,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封存成了烛九阴晶核,帮助他将自己体内的血脉彻底洗涤激活。

    若是放在以往,狼赟得此奇遇必然会激动非常,可当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来。

    明天与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春芽儿自知寿命已不长久,才将大树为狼赟带来,只可惜她还来不及香消玉殒,却与大树双双命殒歹人毒手之中。

    从春芽儿留给自己的记忆中,狼赟知道了吕纯就是杀害春芽儿的凶手,也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风风火火返回玉壶宗来,一心要解决了这个毒瘤。

    想到此处,狼赟身周狂风更烈,再也无法听到半点话语声,只见他一掐指诀,便见道道狂风席卷着尘土向着吕纯面前袭来,地面上也出现了道道割痕。

    吕纯见到对面这人根本不容自己解释,也是骂骂咧咧地使出土诀护在身前抵挡住了眼前的风刃,然后又趁着风刃结束的空当使出几道土刺,贴着地面向狼赟四周包围回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家伙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吕纯堪堪躲过了一道攻击,又趁着对面在招架自己土刺的空当急忙喝道。

    见到对面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吕纯也是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些年来玉壶宗弟子的数量与日俱减,开始我还以为他们都和前人一样,已经另寻出路去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背后搞鬼的竟是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

    “信口雌黄!”狼赟闻言眼睛一眯,杀意更浓。

    “哈哈哈…你就不好奇我都知道些什么事情?”吕纯负手而立,一脸表情难以捉摸。

    “将死之人,与我何干!”狼赟只想立即解决此人,哪里有心思与这吕纯贫嘴,直接将一滴血液融入到风诀当中,便见一道赤红龙卷向着吕纯面前袭去。

    “混账!”吕纯暗骂一声,急忙收起了身后的动作向旁撤去,他本来想与狼赟废话几句为自己拖延时间,哪里想到这家伙一门心思就要杀死自己,根本就不上当。

    之前狼赟光使风诀吕纯还有办法通过土诀抵挡,可自从这风诀当中添了一抹红色过后,吕纯竟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缓缓流逝,昏昏欲睡起来。

    吕纯每招架一次红色龙卷,力气便会衰弱几分,几招之后他只感觉双眼皮一阵阵地发沉,就要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再也不顾眼前的那道风刃袭来。

    可就在吕纯昏昏欲睡之时,忽然感觉神庭与印堂二处一阵清凉,也是霎时清醒过来,一声“林子岱”惊呼出声。然后便见他手中一道土诀成墙,将迎面而来的风刃化为了数道清风。

    听到了吕纯的惊呼,狼赟竟然止住了攻击警惕地向着四周看去,然后面色阴沉道“林子岱果然在你这里!让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吕纯闻言眉头一蹙“云浪,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林子岱的事情我还想问你呢!快说!林子岱被你藏哪去了!”

    狼赟面色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吕纯面上没有异样,又确定了四周的确没有埋伏,也是冷笑一声“不怕告诉你,那林子岱已被我断掉四肢成了残废!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已经死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就送你去与他团聚!”

    “无耻之尤!你不仅吞噬弟子血气补充自己,竟然还敢做出同门相残之事!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这混账!还我兄弟命来!”终于得到机会,吕纯又怎能错过,只见他双手负在背后鼓捣一阵终于完成准备,浑身的气势瞬间暴涨起来,竟隐隐有与狼赟分庭抗礼之势!

    “可恶!”狼赟从来没有将吕纯看在眼里过,虽然他这次口上说着要解决此人为春芽儿与大树报仇,但心中想的却是要猫戏老鼠一般,将其慢慢玩死才痛快!只可惜中途再生变故,对面这人的实力暴涨竟然莫名其妙地暴涨起来。

    “土诀!土囚笼!”随着吕纯一声爆喝,地面之上忽然生出了无数道土柱来,它们就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突然出现,如同波涛一般向着狼赟席卷而去,要将后者囚禁其中!

    狼赟本身资质平平,虽然身在东峰,对于风诀的领悟却是奇差无比,若不是因为他得到了烛九阴的血脉,只怕是会成为吊车尾的存在。

    因为身怀烛九阴血脉,他可以将他人血脉转化为自己的实力,所以单凭此种技能,他才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实力。

    一开始他只知道自己能吸收他人实力化为己用,还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吞噬了一名东峰弟子的血脉,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风诀竟然强盛了许多。

    从这时起他才发现,烛九阴的血脉在吸收他人实力的同时,还能吸收掉他人的能力,或者说是天赋。

    他为了补充血脉损失不被发现,吸收的都是一些杂役弟子,所得到的能力自然是微乎其微,所以他便想试着寻找到一些拥有其他能力的弟子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自从玉壶宗北峰事故之后,玉壶宗的实力逐渐凋零,那些拥有天赋之人都及时地另谋高就,只剩下了一些杂役弟子帮忙维持着玉壶宗的虚名。

    虽然南峰有一些玉壶宗的忠实信徒留了下来,但是那施雪雯却对他们看管极严,实在是难以下手。而西峰那吕纯本身就是个麻烦,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行踪,他更不愿意上门寻找晦气。

    所以他便趁着外出招收弟子的工夫,利用明远老祖留给自己的几样东西,寻找着能够满足自己要求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他路过卧溪村时,终于发现了一名叫做吴昊的少年。此人虽然看上去与同龄人没什么不同,体内却隐隐有着火灵波动,若是加以栽培,必定会成为激活自己火诀的“灵丹妙药”。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吕纯捣乱,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灵丹妙药”还未成熟,竟被人半路“摘花扭果”截胡了去,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了暗亏。

    不过他的忍气吞声也仅仅只针对外人,对于吕纯他自然是忍无可忍。只是此时的他体内血脉不稳,顾虑颇多,便暗中利用血脉之术吞噬了当时在场的几名西峰弟子,增强了一些土诀能力,这才算是怒火平息了不少。

    春芽儿与大树死于非命的消息让他积累多年的旧愁新恨彻底爆发出来,终于决定要对这吕纯赶尽杀绝!

    他担心身在北峰的虺思绫感受到异常会状态癫狂,当然不敢完全施展自己的血脉之术。不过他这次泱都之行,已经彻底将自己的烛九阴血脉唤醒,实力更是大增,使用寻常术法自然不再话下!

    见到眼前道道土刺向着自己包裹而来,狼赟只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然后便掐起指诀,沉声喝道“土诀!土刺!”

    随着狼赟一声低喝,便见地面上有百千道土刺蜂拥而来,比起吕纯之前的土刺之术更加壮观!它们如同骤雨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四周的土柱上,仅仅只是瞬间,就将如同波涛一般迎面的来的土囚笼逐个钉碎,寸寸瓦解。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学会我的土诀之术?”吕纯没想到自己的土囚笼竟然被破解得如此轻松,大惊失色道。他对狼赟十分了解,自然知道对方只是身怀异术才实力非常。

    如今他亲眼看见一个连风诀都不擅长的人,如此娴熟的使出土诀,心中实在是觉得十分蹊跷。

    “区区土诀,又有何难?”狼赟不屑嗤笑道“我见你这土诀状态虚浮,应该是强行提升实力导致的结构不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提升了实力吧!而且看你现在的表现,应该再也支撑不了多久吧…”

    吕纯闻言瞳孔一缩,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已经将他的虚弱状况出卖。

    狼赟说的不错,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狼赟的对手,便想着利用林子岱交给自己的炁医术法强行提升实力。只要他能用土囚笼将狼赟囚禁片刻,自己便有信心逃离此处隐蔽起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狼赟竟比离开泱都之前又强了数倍,自己就算是提升了实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吕纯左右看了看,既然正面交锋不过,他便只能选择溜之大吉!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狼赟目中赤红再起“老老实实地死在你自己的术法中,为春芽儿与大树陪葬去吧!土囚笼!”九九九)(

    言罢,只见无数道土柱冲天而起,就要将吕纯埋葬在了泥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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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四章 土柱囚笼冲天起 紧要关头现救星

    狼赟对其他术法的领悟极差,只是因为烛九阴血脉之术的缘故,可以吸收别人的能力化为己用。而且这烛九阴的血脉又不仅如此,它可以将自己吸收来的能力依据自身实力成长无限扩大,所以只要领悟的东西越多,实力便会愈强。

    按理来说,那烛九阴一族有着如此本领必然会是神通广大、本领非凡,但为何从来没人见过他们使用第二神通?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烛九阴一族因为实力凌驾万物之上,皆是心高气傲之辈,除了自己之外的皆被看作蝼蚁,而蝼蚁的本领自然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所以他们的对手往往都会被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存留人间。

    狼赟虽然拥有了烛九阴血脉,却非烛九阴一族,自然没有所谓的高傲之心。他心里奉承的是“拿来主义”,恨不得能学到自己见过的所有本领来丰富己身。

    他想着若是自己精通了玉壶宗的所有功法,便会与那明远老祖一般天下无敌,所以才在暗中对玉壶宗弟子下了毒手,只可惜这些弟子的实力实在太过低微,到了目前为止,自己能使用出来的只有风诀与土诀。

    风诀本来就是东峰功法,狼赟耳濡目染许多,自然会精通各种招式。只是这土诀他虽然已经化为己用,但功法招式却是无法施展,还是此刻见到了吕纯的施展方法,才有样学样地施展出来。

    若是放在平时,狼赟或许会将吕纯囚禁起来,逼迫他将所有土诀功法演示给自己,只是因为春芽儿与大树的惨死,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出手就是彻底的杀招,要将吕纯淹没在黄土当中!

    此刻,道道土柱如同劲拔的枝干一般疯狂生长,向着吕纯包裹而来。而其中的吕纯感到周围的土诀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呼吸困难,连身子都缓缓摇晃起来。

    如此厚重的土诀袭来,就算是熊罴之类都会被压成烂泥,更何况是吕纯这瘦弱之躯?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见狼赟口中传来一声闷响,这眼前的土诀瞬间化为了片片黄云落下,在四周笼上了一片沙尘。

    土诀瓦解,道道土石落在周围,堆积成了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小山,而在这片连绵山外的狼赟面色却是难看无比。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为何要插手我们玉壶宗的私事!”狼赟四周扫视一遍,却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是咬紧牙关高声喝道。

    刚刚,就在即将斩杀滤除吕纯的刹那,狼赟忽然感觉浑身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眼前的土诀失去了力量支撑,自然失去了控制,瞬间化为了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土石。

    可是直到尘埃落定,他也没有发现四周再有第三者存在,心中也有些怀疑刚刚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正在狼赟准备再次动手时,忽然感觉有一道声音从脑中传来,让他本就难看的面色又添几分惊恐。

    “这人我保定了,劝你放规矩一些,莫要自寻死路!”

    “啊!”狼赟闻言一惊,猛地转头看去,却没有在身后看到半个人影,心中也是惶恐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对方淡淡道。

    “前辈!这毕竟我们玉壶宗的私人恩怨,希望前辈能够看在明远老祖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狼赟大脑飞转,急忙将明远老祖搬了出来,希望能让这人知难而退。

    “明远老祖?呵!我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记住!你若动他,我必杀你!”这句话没有夹带任何语气,却让狼赟遍体生寒。

    “师兄!云浪师兄!”就在狼赟大气也不敢喘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只见是施雪雯面色焦急地从远方路口赶了过来。

    而就在施雪雯出现的刹那,突然有一抹银光从狼赟的耳边出现,又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云浪师兄!你没事吧!”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施雪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加快脚步跃身上前。

    自从之前分开,施雪雯越想越觉得师兄今天的状态有些异常,开始她还以为是师兄前往泱都办事太过疲惫也没有多想,直到刚刚从前来寻找自己的弟子口中听说他去了西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妙,这才匆匆赶来。

    而她才刚刚来到西峰,便听到一处隆隆作响,也是循着动静找了过来,一入眼便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与处在其中的两道身影。

    “土诀?”施雪雯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什么,顿时怒火上涌,拔剑刺向了靠在一旁的吕纯,“你这家伙竟然下此狠手,看我如何修理你!”

    吕纯本来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对面这人竟然收起攻击莫名其妙的呓语起来,让他侥幸之余也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这狼赟是何用意,急忙趁着喘息机会爬起身来,为了一遇危险就能立即做出反应。可他与狼赟还没僵持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施雪雯的声音,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见这施雪雯一剑刺向了自己,心中也是一阵苦笑,索性再不出声。

    “雪雯师妹!不要…”狼赟心中正在惊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施雪雯已经攻了过去,也是急忙呵斥道。

    他之所以如此急着劝阻,实在是因为被吓破了胆,毕竟背后那位高人轻轻松松就能卸去他的全部力气。若是此时吕纯受伤,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一定不会被人轻饶。

    施雪雯虽然及时止住了长剑,但那道剑气却还是射在了吕纯身上,只见后者身子一软,便身子一滑,坐在了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师兄,此人可是对你下了如此狠手!你竟然还想着以德报怨?”施雪雯将长剑抵在了吕纯肩头,心中不甘道。

    见到吕纯受伤,狼赟哪里还敢有半点复仇的心思,他赌徒里依旧是个赌徒,可不敢用性命去做如此豪赌。

    “前辈,您看见了,这可与我无关,我发誓不会再对他动手,希望前辈放过我…”狼赟在心中求饶几句,然后也不回话,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施雪雯没想到师兄说走就走,心中也是一阵古怪,可她接连呼唤了几声对面都没有半点回应,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吕纯身上。

    “我那一剑并非使出全力,别装了!”施雪雯见到吕纯依旧坐在地上咳嗽不停,也是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吕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撑地面站起身来“雪老妖婆,咱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你上次击我一掌,这次刺我一剑,若是还有下次,恐怕我这条小命都要落在你的手里了…”

    “少说废话!你为何要对云浪师兄动手?”施雪雯没有心情与吕纯嚼舌,蹙眉质问道。

    吕纯自嘲笑笑,耸了耸肩“我与云浪向来不和,与他动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情吧?”

    “你!”施雪雯闻言一阵语塞,“你这家伙真是狼心狗肺!若不是当初云浪师兄苦苦哀求,你又有何德何能留在玉壶宗?”

    吕纯闻言表情不改,淡笑道“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可是你的云浪师兄讲给你的?”

    施雪雯闻言皱了皱眉“此事在玉壶宗弟子人尽皆知,你以为云浪师兄会像你一样爱慕虚荣?”

    “哈哈哈…还真是人言可畏啊!”吕纯闻言倒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哈哈大笑道“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雪雯师妹你就不怕与我待得久了,被人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施雪雯闻言看了看四周,发现远处正有几名察觉到异状赶来的弟子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也是眉头深深蹙紧。

    “我劝你…好自为之!”施雪雯不想在此多留,留下最后一句就要转身离开。

    “雪雯师妹,我知道你不会听我劝说!但是这玉壶宗如今已非善地,希望你能早些醒悟离开此处,以免牵扯到更深的麻烦中…”吕纯见到施雪雯就要离开,也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施雪雯闻言脚步一顿,然后低声喝道“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了。

    等到施雪雯走远,吕纯才换回了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向着四周喝道“你们都没事儿干了?在这凑什么热闹?该滚蛋滚蛋!”

    那围在周围的弟子听闻这道怒喝也是一缩脖子,赶紧灰溜溜地四处逃窜了。

    人群散去,此处彻底恢复了安宁,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吕纯面上血色突然消失,然后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刚刚强行提升实力本来就是体力透支,再加上刚刚施雪雯的一道剑气入体,更是让他现在的状况奇差无比,如今麻烦已经解除,他也是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倒下时,只见一道人影从他头顶树上落下,这人向着左右扫视一眼,然后直接将吕纯的身子扛在了肩上,沿着一处无人的山路离开了玉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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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五章 黑毛金瞳身臃肿 性子顽劣唤乌云

    自从林子岱消失,吕纯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已经油尽灯枯,只剩下一丝微弱的荧光勉强支撑。

    而就在前些日子,吕纯从施雪雯口中听说云浪要去泱都办事,便趁机再次来到了他的房间,希望能再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只是任凭他将云浪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那张药方之外却是一无所获,实在是让他心灰意冷。

    这张药方已经被吕纯翻来覆去检查了不下百遍,结果除了“身安,勿念,保重”的讯息外也确实没有其他线索,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可这次他想着想着脑子中忽然冒出了当日被施以埋针术的那两个白色小虫的影子,紧皱的眉头忽然间舒展起来。

    他记得林子岱曾经同自己说过,这埋针术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才能保持这白色小虫存活,不然拖延时间太久,这白色小虫受到外界刺激便会立刻死亡!

    因为一开始他无法彻底掌握埋针术,没少让林子岱费心捕捉这白色小虫,而每次林子岱捕捉小虫归来时,身上经常会带着一种鱼腥之气。

    后来在他百般询问下,林子岱才告诉他这白色小虫是寄生在鱼体内的一种寄生虫。以至于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吕纯见到鱼就头皮发麻,就算是现在的他对于吃鱼的事情都十分抵触。

    既然这白色小虫是从鱼体内得到,便极有可能说明林子岱所处的位置一定有水源,而东峰所处的位置水源只有一处,如果林子岱在东峰,就极有可能离那不远!

    想到此处,吕纯便匆忙向着山下赶去,他发现山下的河水来了又去,恰好在东峰脚下形成了一道背拱,而那背拱之中果然有银鳞跳跃,赫然是一条条鲜活的游鱼。

    吕纯左右看了一周,却没有发觉此处有任何容身之所,也是苦笑几声。心想林子岱应是不在此处,不然当初那些杂役弟子经常往来,又怎么发现不了他的踪影?

    可就在他抬头看看天色,准备返程之时,却忽然瞥到头顶墙壁上闪烁着几道银色光芒。他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连忙手忙脚乱地贴着山壁攀到近处,发觉头顶上的几道银光竟然是鱼鳞的反光。

    他循着鳞光一路向上,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只是因为这个洞口略微向上,所以他从山下看时才一直无法察觉。

    他蹑手蹑脚地向着山洞走去,只见山洞深处正倚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只是因为那人本来就在暗处,而且相貌又完全被毛发遮住,实在是看不清是何身份。

    借助微光,他只能模糊看见这人身前吊着一串已经风干的老鼠,脚边是各种杂草、稀奇古怪的虫子与爬满了蛆虫的鱼骨架…

    吕纯心跳加速,再次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各种斑驳晕染下的蓝色长袍,与缓缓起伏的胸口,瞬间双目晶莹起来。

    山洞中的人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他只是微微一笑,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你来了”,然后便身子一栽昏死了过去…

    吕纯趁着夜色,将生死未卜的林子岱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等到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的状况时,心中也震惊不已。

    此时的林子岱四肢尽断,嗓子也被人破坏,体内状况更是糟糕。若不是林子岱来自炁医门,身体从小就被药水浸泡体质极强,怕是都已经投胎转世度过了许多春秋。

    林子岱被吕纯清洗了全身,又整理了发须,这才终于像个正常人的模样。只是因为他经常食不果腹,有些面黄肌瘦,也是昏迷了几日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吕纯见到林子岱醒来,便急着追问他的状况,但是林子岱却什么也不肯多说,只是保持着沉默。吕纯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也猜到此事一定与那云浪有关,便准备将此事告诉给施雪雯,希望后者能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与他一起对付此人!

    可林子岱知道后却是连连拒绝,说他自有打算,希望吕纯不要冲动,更不要将此事告诉外人。吕纯十分不理解林子岱为何要阻拦自己,但是见到后者态度坚决,也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既然答应了林子岱的要求,吕纯也与林子岱达成了协议他答应林子岱不去找云浪的麻烦,但是林子岱也要按照吕纯的方式隐藏起来,避免再次惹祸上身。

    所以这些日子吕纯经常装作酩酊大醉,偷偷带着饭菜来到此处,后者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天,林子岱正在此处打坐调息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异样传来,也是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因为吕纯总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将他安顿在了这个环境幽雅之所。但林子岱心中还是不放心,便暗中在四周留下了不少道银针,又用炁医术法布置出了一张大网,一旦有人靠近,自己便会感到异常。

    所以他每次感受到有人靠近,都会放出意识探查。而这次他发现吕纯背后竟然有人偷偷跟随,也是急忙在桌上留下了一根断针示警,又从口中吐出两根银针刺在自己脚踝,然后蹭蹭几步躲到了树顶之上。

    林子岱没想到自己不让吕纯去招惹麻烦,麻烦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据他观察,这云浪的实力比起之前貌似提升了不少,而且体内邪气也是愈来愈浓。

    尤其当对面使出红色旋风时,林子岱体内的血脉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威胁,面色也是阴晴不定。此时他见到身处其中的吕纯状况堪忧,眼看着就要丧失意识,也是急忙射出两道银针在后者的神庭与印堂,险之又险地将吕纯唤醒过来。

    可正当他要现身帮忙时,却听见吕纯口中一声爆喝响起,也是知道了后者的意思,这才强忍着没有出手,想看看后者还有何种对策?

    遗憾的是吕纯想法虽好,但是他万万没有算到对面的实力已经在短短几日突飞猛进!他一招无法得逞,只能气力耗尽以惨败告终。

    眼看着吕纯就要死在他的功法上,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他连伸冤都是无门!就在此时林子岱忽然发现,虽然云浪的实力强悍了不少,但是体内的血脉运转却依旧十分笨拙,也是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于是他趁着对方出招的空当射出一枚银针阻挡在对方血脉运转关头,就好像是突然关闭了源头处的水闸一般,瞬间就让对方的血脉之力再也无法使出半分。

    而此法也果然奏效,对方突然没有了血脉之力登时慌了手脚,而林子岱又趁机利用银针传音,将自己的话传入了对面的脑海,更是让对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下来。

    就在他纠结着要如何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时,却没想到今日的西峰格外热闹,竟然又将施雪雯吸引了过来!

    林子岱本以为这云浪会贼心不死,要拉着施雪雯一同动手,却没想到前者已经被吓破了胆,见到施雪雯对吕纯出手竟然直接逃离了此处,也是冷笑几声。

    等到众人完全散去,林子岱才从树上落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那云浪会不会偷偷回来,便趁着四下无人将吕纯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觉得脸边一阵阵的发痒,时不时地还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脸颊。

    他一睁开眼睛,却见到一团黑乎乎的毛球正瞪着两个金黄色的眼睛趴在自己胸口,也是吓得惊叫出声,一巴掌就要将身上的这团毛球扇走。

    这团黑色毛球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清醒,也是被吕纯的反应吓到,蹭的一声从吕纯身上跳了起来。它躲过了吕纯的巴掌,然后左右开弓给了吕纯几个耳光,这才踩着吕纯的脸从头顶跳到了地上。

    吕纯哪里受过这般欺负,也是一个骨碌翻身站起,向着这团黑色毛球追去,与其斗成了一团…

    这团黑色毛球虽然身材臃肿却十分矫捷,始终在吕纯的身下钻过来绕过去,气得吕纯哇哇乱叫,却又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

    那黑色毛球仿佛看出了吕纯的气急败坏,抬起头来对着吕纯不停嘲讽。

    吕纯被这小家伙嘲讽,也是老脸一红,抬手指着黑色毛球骂道“我只是不屑对你使用土诀罢了,不然岂能让你如此猖狂!”

    黑色毛球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的抬起一只爪来,口中呜噜呜噜地叫个不停。

    “小畜生!竟敢在你吕纯爷爷面前撒野!”吕纯见到这黑色毛球在模仿自己,登时气得五灵神暴躁,撸起袖子扑了过去。

    “呜嗷!呜嗷!”那黑色毛球躲过了这道攻击,叫声也是再次得意几分。

    就在二人斗得正凶时,只见一道背着竹娄的人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看到眼前双方皆是精力旺盛,也是哈哈笑道“乌云回来,不要闹了!”

    那一团黑色毛球听到有人呼唤,也是一脸不屑地瞪了吕纯一眼,然后连叫几声跑到了这人脚边蹭了起来。

    “嘿!你这小畜生!”吕纯见到这黑色毛球的轻蔑表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所谓打“球”还要看主人,既然这个“球”有主,他倒是想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谁带来的。

    可他扭头看清了那背着竹娄之人的相貌时,登时面色一惊“你、你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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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六章 一切原来皆算计 身处纷乱不留痕

    吕纯自从耗尽了力气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朦胧中他只记得自己被人不停的搬来搬去,除此之外就是脸上经常有种湿滑之感。

    如今他刚刚醒来,还未等查看自己身在何处,便见到了脸上湿滑的“元凶”—一团黑色毛球。而他受到了这黑色毛球挑衅,这才与它打斗起来。如今见到它的主人到来,吕纯也是急忙警惕起来,毕竟这黑色毛球如此嚣张,料其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可当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相貌,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虽然这人已经换去了蓝色长袍,但却无法更换他的本来模样,此人不是林子岱还能是谁?

    “林子岱?你、你不是残废了吗?你怎么…”吕纯上前捅了捅林子岱,发觉后者四肢健全,哪里还有半点受伤模样?然后,他突然后退了几步,目光也是阴沉下来:“你不是林子岱!你到底是谁?说!你假扮林子岱到底有何用意?”

    “哈哈哈,吕兄不要紧张,还请听我来与你解释…”林子岱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已经猜出了吕纯会有如此反应,也是哈哈一笑,示意吕纯放松警惕,然后缓缓解释起来…

    “这么说来,你当初是故意受到了云浪那家伙的控制?”

    “吕兄说得不错,你看…”林子岱说着便探出手来,只见他稍一用力,手腕便咔嚓一声耷拉了下去,然后他另一只手捻出一枚银针在断腕处一刺,这断掉的手腕便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你这手段确是与那林子岱相似,不过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什么障眼法?”吕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满脸写满了怀疑。

    “哈哈哈,吕兄还真是谨慎啊!”林子岱淡淡笑道,“不知吕兄可否记得我为你留下信息的那张药方?”

    “当然记得。”听闻此言,吕纯对眼前这人的身份忽然信任了几分。

    “那吕兄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发现的这张药方?”

    “当然记得!我那日去云浪那家伙的房中寻找线索,恰巧见到这张药方落在了地上…咦?”说到此处,吕纯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名弟子是你的人,你故意让他将药方落在地上?”

    “吕兄只猜对了一半。”林子岱笑笑,“那药方的确是我弄落的,不过靠的却不是人!”

    “林兄你就不要与我猜哑谜了,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吕纯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连忙打断了林子岱的话语,可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脑子中忽然想起了当日的两条白色小虫,也是惊呼道:“难道是…埋针术?”

    “吕兄的领悟能力真是异于常人,实在是让林某自愧不如啊!”林子岱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吕兄说的不错,那日我曾在云浪离去前,在他身上留下了两条白色小虫。当时我本想用这两条白色小虫感受到他的行动痕迹,却不想中途发生了意外,竟然将这两条白色小虫落在了他的房中…”

    “我担心这白色小虫会引起云浪怀疑,便打算趁那日云浪外出打扫祠堂时,前去将他们回收,却没想到吕兄竟然先我一步来到了房间中,已经发现了这白色小虫…”

    “我知道吕兄在为了我的事情担忧,却又不想让吕兄惹上麻烦,便利用两条白色小虫体内银针的正炁感应,将药方落在了地上,又在吕兄感受药方时,在一些关键字眼处改变了正炁变化。”

    听到这些话,吕纯这才肯相信眼前的林子岱的确货真价实。只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他本以为林子岱是在药方上留下了标记,却没想到当时的林子岱竟然就潜伏在自己周围,而且不管是他还是那两名弟子,亦或是后来感到的云浪,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吕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笑眯眯的林子岱着实恐怖,心想自己还好与他不是敌人。

    “既然你当时在那里,为何不当面与我解释清楚?你这呆子林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吕纯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人,语气也是轻松起来。

    “让吕兄担心,林某实在抱歉,我这也是怕被人看出异常引起云浪的怀疑嘛。”林子岱也是陪笑道。

    “罢了罢了,你没事就好…”吕纯自然理解林子岱的苦衷,然后突然恍然大悟:“所以当初你脖子上挂着的死老鼠,地上的鱼骨都是为了迷惑云浪?”

    “吕兄猜的不错。”林子岱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东西也不仅仅是为了云浪准备,也是为了乌云。”

    “乌云?”吕纯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了刚刚林子岱将那黑色毛球唤过去时,的确是称呼的这个名字。

    “不错,乌云正是我为这小家伙取的名字。”林子岱说着,俯下身子摸了摸黑色毛球的脑袋,后者也是一脸享受地叫了几声。

    原来一日林子岱在山下河边捕鱼时,恰巧见到一个小家伙从远处飘了过来。当时这小家伙已经奄奄一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会束手无策,但好在它命不该绝遇到了林子岱。

    炁医门可是有着起死人肉白骨之能,虽然乌云仅剩了一口气,却也被林子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虽然林子岱想要将这小家伙放归山林,但是这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林子岱也只能将其留在了身边。

    而他见到这小家伙浑身黝黑锃亮,毛发当中没有一丝杂色,便取了“乌云”二字为其命名。

    吕纯本无心打听这小畜生的身份,但一想起刚刚被这家伙戏耍,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是冷笑道:“没想到你这黑猪倒是不挑食。”

    本来一脸享受的乌云听到这一声“黑猪”,顿时翻了脸,跳到吕纯肩头就是左右开弓,扇得吕纯连连哀嚎,又与这乌云打成了一团。

    林子岱见到劝阻无果,只能一脸无奈地将背后的竹娄摘了下来,在一旁准备起食物来。

    没多一会儿,林子岱那边便有香气传来,这一人一兽经过一番折腾早已饥肠辘辘,闻到这阵香气也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打斗,看向了林子岱这边。

    林子岱感受到两道目光,也是抬头笑道:“二位还要稍等片刻,不如先去洗漱一番如何?”

    此时的吕纯头发乱糟糟一片,脸上也挂彩不少,身上的衣服更是在乌云的利爪之下变成了一条条布缕,看上去狼狈不堪。反观那乌云却是状态如常,听了林子岱的话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河边走去。

    吕纯见到这难缠的家伙终于远去,也是一脸愤慨,咬牙切齿道:“呆子林,你这黑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凶残…哎哟!”

    他本来以为这黑色毛球已经远去,这才愤恨不平地说了一句坏话,却没想到这家伙耳朵一动,竟然听到了自己的言语,又是身子一跃反扑了回来,吓得吕纯哎哟一声急忙躲到了林子岱身后。

    “乌云!不要闹了!”林子岱苦笑几声,然后板起脸来向着乌云呵斥几声。乌云闻言果然再也没有靠近,只是对着吕纯“呜噜呜噜”地叫唤一通,然后梗着脖子远远离去了。

    虽然吕纯听不懂乌云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对方一定是在骂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子岱劝退了乌云,这才恢复了往常面色,向着吕纯解释道:“回吕兄,我对医术以外事情接触较少,实在看不出乌云是何种类,不过我总感觉乌云的来历非同一般。”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一开始他觉得这家伙不过是只寻常的野猫,但它的叫声却又十分奇怪,与猫完全不沾边。后来他见它身材壮硕,这才用了黑猪调笑,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听懂自己说话,对自己撒起泼来,所以他也是完全赞同林子岱的观点。

    此时,乌云已经浑身湿漉漉地归来,又蹭了蹭林子岱的裤腿懒洋洋的撒起娇来,与刚刚和自己打作一团时判若两兽,吕纯见状也是一脸鄙视地嗤笑出声。

    乌云感受到了吕纯目光,顿时露出了一口獠牙,爪子上也是闪出了点点寒光,再次凶相毕露。

    还是林子岱佯怒一句,轻轻拍在了乌云头顶,后者这才恢复了猫咪一般的乖巧模样,任由林子岱为它擦拭着身上的潮湿。

    待到吕纯洗漱完毕,乌云这边也被林子岱擦干了毛发,咕噜咕噜地吃起东西来。吕纯此时心力交瘁,也没有心思招惹这个小祖宗,在林子岱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天色已晚,只剩下了眼前的火光摇曳不休,将他们二人一兽的面容映得十分清晰。虽然此处位置陌生,四周也是空空荡荡,但有了林子岱在身边,吕纯却是十分心安。

    等到吕纯坐定,林子岱便用洗净的树叶叠成了一个小碗,从身前火堆上的乳钵中缓缓舀出了一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之前吕纯还嫌弃过林子岱这乳钵太大,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如此用场,一时间也是有些唏嘘。

    他见林子岱仅仅盛了一小碗底就要停手,也是夺过了林子岱手中的羹匙向着小碗当中多添了一些,待到这小碗实在是装不下更多,他才将羹匙交换到了林子岱手中。

    吕纯低头一看,只见这小碗中的“配料”种类繁多,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只是他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再无心分辨,捧着小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可他才一口下肚,一张长脸上的五官便瞬间集合起来。他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然后便再也忍不住哇哇吐起了酸水。

    一番折腾过后,吕纯面上也没有了半点血色,有气无力道:“呆子林!你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这黑猪想要你来报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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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七章 炁医禁术引天谴 抵消后患服五牙

    好在一旁的乌云已经提前一步吃饱喝足,趴在一旁呼噜噜地熟睡起来,不然听到这黑猪二字,估计又不会善罢甘休。

    林子岱闻言一脸好笑,趁机接过了吕纯手中的小碗,将其中的东西倒一些回了乳钵“吕兄冤枉,这件事可与乌云无关…”

    林子岱一边倒着一边解释道“吕兄,这乳钵中熬制的并非食物,而是一些药草。虽然它闻起来鲜香浓郁,尝起来甘美十足,但若是服用者狼吞虎咽,便会觉得腥辣入喉,引起反胃之感。”

    说着林子岱又将薄薄一层的药液递了过来,吕纯接过小碗,半信半疑地尝试了一口,果然感觉一阵甘冽入喉,让人口齿留香,然后便咕嘟咕嘟地将药液一饮而尽了。

    吕纯咂了咂嘴,正在回味无穷,然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也是疑惑出声“不对啊呆子林,我也没病,你喂我这东西作甚?”

    就在吕纯回味期间,林子岱已经将乳钵中的药渣筛除干净,正在将其中药液缓缓灌入水囊当中。听到吕纯的话,林子岱停下了手上动作,开口道“吕兄,你可能施展一下土诀功法?”

    吕纯虽然不知道林子岱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后者开口便有他的理由,吕纯点了点头“这有何难?你看好了!土刺!”

    虽然吕纯无法领悟火诀,但西峰峰主见到他对土诀领悟极深,便将他留在了西峰。虽然西峰峰主心中觉得自己一身本领无法传授给吕纯十分可惜,但是他也知道一旦一种属性激活,想要再激活第二种绝非易事,所以为了吕纯的安全着想,他才一直没有强迫吕纯尝试其它法诀。

    而吕纯也没有让西峰峰主失望,他凭借着土诀功法一路扫平障碍,已经成为了同辈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与当时的几位长老都斗上几招,所以吕纯对自己的土诀一直十分自信!

    只是此时的吕纯一张长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土诀半分,额头上也因为紧张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呆子林,我这是怎么回事?”吕纯不傻,他已经猜出是林子岱知道了什么才让自己这么做,也是急忙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林子岱捏出了一根银针,反问道。

    吕纯看到了林子岱手中的银针,也是眉头一拧沉声道“当然记得,你说强行激发实力消耗颇大,不到生死关头不得施展,而且一旦使出此招定要不顾一切解决对手,不然只会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林子岱缓缓颔首“不错,这燃炁术是炁医门逆天八大禁术之一,一旦使用之后便会遭受天谴责罚…”

    “啊!难道说我是因为受到了天谴责罚才土诀消失?呆子林,早你怎么不告诉我!”听到此处,吕纯哪里还坐得住,蹭得一声跳了三尺高,大呼小叫着。

    旁边的乌云被人从梦中惊醒,双眼忽然发出了幽幽的绿光,喉咙中更是不悦地低吼起来。吕纯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坐回身去,乌云见状这才埋下脑袋继续打起呼噜来。

    林子岱十分熟悉吕纯的脾气,没想到他如今却被一只小兽教训得服服帖帖,心中也是一阵好笑。只是现在吕纯面色难看无比,他也急忙正色回来,对着吕纯解释道“吕兄莫慌,此种言论只是针对我们炁医门人而言!如今的你,体内没有半点正炁,就算将八大禁术轮番使用一遍,也不会受到半点天谴,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既然不是天谴,我怎么无法感受到半点土灵存在?”吕纯闻言松了口气,可是他还是不能使出土诀来,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我本以为不用正炁的燃炁术只会让人虚弱短暂时间,所以才将此种术法教给你预防不测。却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它,没想到它竟会消耗掉吕兄体内的所有气力!实在岱郑重其事道。

    “呆子林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这什么燃炁术,我恐怕已经代在云浪手里了!既然你说它只是消耗了我的气力,我只要等到气力恢复不就好了?”吕纯倒是想得开,一脸无所谓道。

    “事情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林子岱苦笑道,“之前我见吕兄没有清醒还以为是太过虚弱导致,并没有太过在意。好在乌云及时发觉状况不对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这燃炁术的后遗症还在吕兄体内存留…”

    “嗯?”林子岱这句话中的信息太多,吕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轻易。

    不过林子岱却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道“这燃炁术正在不停地吸收着吕兄体内的气力,一旦气力耗尽,它便会开始吸收吕兄的生气,到时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我刚刚熬制的药液叫做‘五牙露’,它能让吕兄体内的五灵与天地沟通,起到滋养生气的作用,虽然它无法让吕兄体内的气力恢复正常,却能刚好维持燃炁术后遗症的消耗,让吕兄不必担心性命之虞。”

    “啊?那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岂不是要成了一个药罐子了?”吕纯闻言一脸苦闷。

    “哈哈哈…吕兄不必担心!只要吕兄帮我寻到了正炁根源,我便会用它为吕兄生出正炁抵消掉燃炁术的后遗症,之后便再无后顾之忧!”林子岱淡笑着安慰道。

    “呆子林,刚刚你不是说使用了燃炁术会遭天谴责罚吗?如果我体内忽然生出了正炁来,岂不是会…”虽然林子岱给了自己解决方案,吕纯却还是忧心忡忡。

    林子岱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色彩,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吕兄尽管放心,你体内只是燃炁术的后遗症,与禁术本身并不冲突!抵消损耗与施展术法是两码事,并不能混为一谈。”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吕纯心事已解困意上头,扯了扯衣服蒙在头上便睡倒下来。

    而林子岱忙活了那么就却也没有丝毫疲倦,只是一直在盯着吕纯的背后,目光闪烁着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长夜看似漫漫难熬,转瞬之间便到了翌日天明。

    一大早吕纯便被乌云踩醒,又被其催促着走在路上,实在是身不由人。开始时,吕纯还是哈欠连天,但好在林子岱熬制的“五牙露”药效神奇,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脚步也渐渐加快起来。

    “呆子林,那正炁根源到底在什么地方,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吕纯本来就气力全无,又跟在林子岱身后走了一上午,终于是有些坚持不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问道。

    林子岱闻言刚要开口,便听见吕纯再次插话一句“你可不要再和我说快了快了,这一路上我都听腻了!”

    “吕兄,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天劫降临,电光不仅带走了全部炁医门人,还带走了方圆百里的土地。因为没有任何标记,我也只能按照印象中的方位一路探寻,所以家族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敢轻易确认。”林子岱面色尴尬地解释道,“所以实在抱歉,不是我想欺瞒吕兄,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正炁根源会在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天劫竟然会有如此威力?”吕纯闻言两眼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却是忽然面色难看起来,质问道“呆子林,你和我说实话!”

    林子岱闻言一愣“不知吕兄是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吕纯紧赶一步挡在了林子岱的身前,“你既然说了家族方圆百里内的土地都已消失,那家族密室又怎能存在?你不过是想将我骗离玉壶宗罢了!”

    “吕兄…”

    “你不要多说了!就算我没了气力,无法施展出土诀又能如何?我吕纯行事堂堂正正,岂能怕云浪那个阴险狡诈之徒!”吕纯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而且我前些日子还将一名弟子藏到了北峰,若是被云浪那家伙看见,恐怕也会遭其毒手!呆子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眼睁睁地看着更多弟子受人迫害?”

    说完,吕纯便站定了身子,转身就要向着原路折返回去。可后的乌云见到吕纯转过身来,也是一阵呲牙咧嘴,浑身毛发也竖立起来。

    “你、你这黑猪不要欺人太甚!”吕纯的满腔热血被身后的金色双瞳一瞪,瞬间变得拔凉拔凉。但他毕竟已经下定了决心,索性双眼一闭,蒙住脑袋就向前冲去。

    “吕兄、吕兄你听我解释啊!”林子岱在身后呼喊了几声,只是那吕纯心意已决,哪里还肯回头?

    林子岱知道吕纯对自己误会颇深,已经是铁了心思要回去玉壶宗,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道“乌云!留住他!”

    吕纯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没有轻松多久,便听见背后林子岱的声音传来,也是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果然,他的念头才刚刚出现,便觉得头顶阳光被什么东西遮罩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便感到一团巨大的黑影向着自己压迫而来。

    “这、这是…”吕纯话未说完,便觉得背后一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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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八章 埋葬恩人蓝衫客 隐藏身份斩乱麻

    等到吕纯再次睁眼,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吕纯感觉此时的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一般酸痛无比。

    他只记得自己貌似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击昏迷,只是每次努力回想,印象中都是一片黑影,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晰。

    “吕兄,你醒了?”

    吕纯才支撑着身后的大树站起身来,便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话语声。他抬头一看,顿时眉头紧锁起来“林子岱!你到底想对我干什么?”

    林子岱倒也不恼,只是轻飘飘地跳下树来“吕兄可否在听了林某的解释之后再做决定,若是到时候吕兄仍然执意要走,林某绝不会再做半点阻拦!”言罢,林子岱便将装着药液的包裹从怀中取了出来,扔到了吕纯脚下。

    吕纯此时浑身酸软无力,听闻此言索性坐了下来。他一边打开脚下的包裹取出一瓶药液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一边缓缓点了点头。

    林子岱看出了吕纯心中不满,也是急忙歉声道“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林某做的不妥,先在这里给吕兄陪个不是了!”然后,林子岱轻松的面色上头一次出现了愁容,接着喃喃低语起来。

    “有关炁医门的事情,林某对吕兄确实没有半句虚言!当初我被送离炁医门时年纪尚幼,单凭自己很难活下来。还是家父算到了炁医门会遭受大劫,提前与一位人称‘蓝衫客’的挚友交代好了后事,而那蓝衫客听说了炁医门大劫降临,也是及时赶到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回家中,让我留得命在…”

    “炁医门的存在特殊一直受人觊觎,若是被外人知道了炁医门还有‘余孽’存在,必然会惹火烧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终于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自那日起,经常会有各方势力寻上门来,希望蓝衫客将我交出去换取无尽的功名利禄!”

    “好在我父亲看人极准,这蓝衫客前辈并非利欲熏心之辈,哪怕对方软硬兼施都没有让他松口半点!虽然单打独斗无人是他的对手,但终究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他实力再强横,还是遭人暗算受了不小的伤…”

    “前辈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会违背与家父立下的誓言…所以便暗中将他的独子与我身份交换,又强忍悲痛将其烧死在了灰烬之中…自那以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但终于没人去寻找他的麻烦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人偷袭的旧伤发作,也许是因为心伤始终无法愈合。突然一日,前辈的状况忽然变得糟糕无比,竟然七窍流血起来,眼看着就剩下了一息尚存…”

    “那时我已经渐渐知道了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之处,便想着利用脑子中闪现出来的灵光治疗这人的伤势!只是平时疯疯癫癫的前辈突然恢复了清醒,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阻止住了我的动作!”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前辈这么些年一直是在装疯卖傻,也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是炁医门人…”

    “虽然前辈没有明说,但是我又如何猜不到他的用意?他之所以不想让我出手,只是因为最近他的身边又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所以那日将前辈埋葬之后,我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四周隐蔽了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四周便出现了几名臂带红巾的黑衣人,虽然几人都用黑巾遮住口鼻让我无法看清相貌,但是其中一人眉骨上的疤痕却让我完全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我从这几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他们对前辈的死心存怀疑,竟想要掘开坟墓来验明真相!”说到此处,林子岱浑身的气势忽然冷冽起来,让一旁的吕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前辈在临死前告诉我,希望我放下仇怨不要为他报仇,但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前辈死后也不得安宁?所以我只能将他们除掉了。”

    “我不记得我在坟前守了多久,只记得此处的土壤都被染成了红色,渐渐地…便再也没有来人。”

    虽然林子岱说的轻描淡写,吕纯却听得后脊发凉,没想到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年轻时却是个屠夫!他再回想起自己和他一般年纪时,貌似还在泱都城卖假药呢…

    “可是你毕竟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为自己惹上麻烦?”吕纯有些好奇道。

    “虽然我没有忍住出手,但使用的招式却是前辈当初交给我的。那些人只会认为是他的后辈前来寻仇,又怎能想到那炁医门的余孽就站在他们面前?”林子岱似笑非笑道,“开始时我只想为前辈报仇,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此时我想过收手,却已经有些太迟了!”

    “也许是我的出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时的确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可等他们反应过来后,麻烦果然接踵而来…”

    “他们?”吕纯心中一阵好奇,“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些臂带红巾的黑衣人。”林子岱沉吟片刻,然后继续道“听说他们都来自一个叫星火门的地方。”

    “什么!星火门!”吕纯今日已经吃惊不小,没想到林子岱又给自己抛出了一个惊喜来。

    “哦?吕兄听过这个名字?”林子岱倒是有些意外。

    “废话,这星火门可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我怎么能没听说过?”吕纯见这林子岱一副懵懂模样,也是有些怀疑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没好气道“继续继续,后来呢?”

    “后来就是这星火门派来几名自称是‘天门杀手’的邀我进入星火门,我当然不肯答应!他们见软的不行就要动手,我便出手将他们给解决了…”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出了几张纸片递了出来。

    吕纯刚要接过这几张纸片,可一看清上面的符号时顿时吓得手指一缩,惊呼道“拿走拿走!你这玩意是从哪来的?”

    “吕兄何故如此惊慌,这些东西是林某从那些星火门的杀手身上搜刮来的。”林子岱抖了抖这些纸片,一脸无所谓道。

    “我说呆子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东西可是爆体符,你就一直带在身上?”以往吕纯一直在与林子岱探讨炁医术法,自然觉得后者高深莫测,可一但脱离了医术范围,吕纯忽然觉得这林子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这东西难道有什么危险不成?”林子岱见到吕纯面如死灰,也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急忙将其折叠整齐,然后又揣入了怀中。

    “这、你这…”吕纯被林子岱的反应搞得十分无语,但是既然后者揣了这么久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想必他一定是有什么应对措施。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呆子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这爆体符可是那星火门杀手在任务失败时与人同归于尽的手段,危险得很!”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会在临死前将手放在胸口上,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为了死的有仪式感,原来是要激活这爆体符…”林子岱恍然大悟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件事了,那后来呢?”吕纯感叹林子岱命大的同时也被他这没有半点常识气得头疼,只能转移话题道。

    “后来有人找到了我,说让我来玉壶宗躲避一下,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这星火门一日夜里被人灭门了,只是星火门的门主‘狼千寻’却一直没有消息…”林子岱耸了耸肩,老老实实道。

    “所以说,既然你来到玉壶宗后就从来没有去寻找过,为何如此确定正炁根源仍然存在?”星火门的事情与吕纯无关,他也不想多问,虽然话题看似被扯得颇远,他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要询问林子岱的初衷。

    “这件事情解释不难,就好比吕兄所以能使用土诀,是因为这东方大陆上有土灵存在。如果林某的家族密室消失,带走了正炁根源的话,林某绝不可能感受到半点正炁存在的。”林子岱稍稍沉默片刻,便解释起来。

    说完,他见到吕纯依旧沉默,还以为后者仍有怀疑,也是面色变了变,继续说道“吕兄若是仍然不信,不如让我为吕纯演示一下炁医门逆天八大禁术之…”

    之前林子岱为吕纯留下消息时,他是能感受到正炁存在的,所以他已经相信林子岱的话语。他之所以沉默,只是因为想到自己体内气力皆无好似废人一样心生感慨。

    听到林子岱的话,吕纯瞬间浑身汗毛竖起,现在的他没有半点本事,可扛不住那天谴责罚!于是急忙惊呼出声“打住打住!我信,我信了还不行吗!”

    二人从黄昏一直聊到夜色渐浓,此时放眼望去只见得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混沌,让本来就不明显的地面更无法被看得清晰。

    因为林子岱并不清楚那正炁根源的具体位置,他们自然没有必要急着赶路。眼看着周围寒意渐浓,林子岱简单与吕纯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寻找柴火去了。

    吕纯靠在树上,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内容,只感觉脑子中一片复杂无比。伴随着身边乌云的呼噜声,吕纯的脑子渐渐昏沉起来,终于在不知不觉间睡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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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九章 黑色绒毛惊梦醒 溪边烤鱼乐陶陶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感觉鼻子一阵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清醒过来。

    他见到身前的篝火已经升起,也是顺势向前蹭了一蹭,这才发现林子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篝火的火光边缘。

    吕纯探手在篝火前烤了一烤,身上的寒意却没有被祛除半分。他皱了皱眉,将手边的干柴添到了面前的篝火中,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他这边弄出的动静不小,但是对面的林子岱却从始至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面向着黑暗深处,也是引得吕纯一阵狐疑。

    “呆子林,你大晚上不休息,在那看什么呢?”

    背对着篝火的林子岱坐得笔直,看上去并不像在瞌睡,但是此时的他就好像没有听见吕纯的话一样,连动也未动半分。

    “呆子林你怎么回事…啊!”吕纯心中一阵狐疑,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林子岱身后走去,然后伸出手来搭在了他的肩头,可入手却是一阵寒凉。

    随着吕纯的手掌落下,身前的林子岱终于有了反应,他保持着那个笔直到有些僵硬的姿势向后倒了过来,整个身子终于落入了火光范围中。

    看清了眼前状况,吕纯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地瘫倒在了地上。只见此时的林子岱的身上生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已经将他的前半个身子覆盖起来。这片黑色绒毛厚重无比,甚至比眼前的夜色还要浓郁几分。

    正在吕纯控制不住心中的颤栗时,忽然感觉到耳后有一阵阴风刮过,也是更加毛骨悚然。

    “谁!”他手脚并用,勉强站起身来向后看去,可是身后却是一片浓浓的夜色,哪里有任何东西存在。

    就在他向后看去的刹那,那林子岱的尸体却好似受到了什么拉扯一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着便听见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唰啦唰啦的拖拽声。

    吕纯现在没有气力施展土诀,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不过他见到黑暗中的那样东西虽然一直在自己周围环绕,却从来没有现出身形,也猜想它应该是在忌惮自己身后的火光。

    想到此处,他急忙矮下身子,准备从篝火当中取得一个火把防身,可他的手在刚刚接触到那木头时,却忽然感觉指尖上有一阵刺痛传来!

    吕纯低头一看,本就惊吓过度的面色更是苍白。只见他刚刚接触林子岱肩头的那只手掌上,已经生出了一层同样的黑色绒毛,而且这黑色绒毛已经扩散到了手背上,正在向着手臂缓缓蔓延。

    他在接触到林子岱之后,就一直感觉掌心发痒,只是因为黑暗中的响动让他分出心去,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此时他见到了手上的状况,便再也无法断开目光,眼看着黑色绒毛就要将自己吞没,一张长脸之上更是写满了绝望。

    不仅如此,就在吕纯濒于崩溃时,又有一道潮湿的热气从他的颈后吹来。

    此时的吕纯大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他僵硬地扭着脖子向后看去,只见头顶正有两只拳头般大小的金色瞳孔看着自己!吕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见一张血盆大口带着两行獠牙向着自己头顶咬来…

    “啊!”吕纯惨叫一声将脑袋扭到一边,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淡淡月光照耀下,再也看不见有半点威胁。

    吕纯正要起身,却忽然感觉身上沉重无比,手上的那种奇痒也明显起来,他低头一看,也是惊叫一声跳起身来,直接将身上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甩了出去。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刚一落在地上便是一声闷吭,然后伴随着一声怒吼拔地而起,跳到吕纯身上左右开弓起来…

    吕纯正在与这团东西打得不可开交,忽然听到远处草丛中那唰啦唰啦的声音再次传来,面色瞬间紧张起来。他也顾不得挂在背后的那团东西攻击自己,急忙低下头来想要拾起一个火把防身,只是眼前的地面上哪里还有半个篝火存在?

    就在吕纯一头雾水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笑声“哈哈哈,吕兄还是真精力旺盛啊!乌云,别闹了!”

    听到这阵声音,吕纯背后那团黑影又不甘心地给了吕纯几爪,这才呜嗷呜嗷地跳到来人面前告起状来。

    吕纯向着黑影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林子岱正背着竹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人,一时间竟不敢判断出现在眼前的是人是鬼,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于非命?

    “呆子林?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林子岱仿佛听懂了乌云的叫声,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一阵恍然。

    “实在抱歉,是林某走得远了一些让吕兄担心了!不过吕兄尽管放心,此处环境安全得很,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将吕兄一人留在此处。”

    言罢,林子岱背着竹娄走到了近前,等到将柴火叠起之后,才终于燃起了篝火。

    等到篝火升起,吕纯盯着林子岱的脸上看了一会,见到后者面上光洁如玉,气色红润,这才渐渐松了口气。

    原来刚刚只不过是他做的一场噩梦,而乌云因为此处地面潮湿跳到了他的身上,一身毛发又压在了吕纯的胳膊上,所以才让他感觉到噩梦的感觉如此逼真。

    一想到自己刚刚将乌云甩飞出去的情形,吕纯心中便忍不住涌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可他的嘴角才刚刚露出一抹笑容,便见到乌云正趴在林子岱肩头对着自己呲牙咧嘴虎视眈眈,也只能收起表情,将脑袋扭向了一旁。

    也许是因为那场噩梦十分逼真的缘故,这一夜吕纯睡得十分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就熬到了天明,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直到他在路上遇到一条溪流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许多。

    虽然这乌云身材臃肿看似黑猪一般,但行动起来倒是十分矫捷,说其是黑色闪电都不过分。

    只见它在看似空荡荡溪流中上蹿下跳,看似毫无规律,但没过多久,岸边便多出了不少游鱼,虽然这些游鱼个头不大,但胜在数量不少,总算是能让林子岱与吕纯二人开了回荤。

    因为吕纯年少时要照顾老太公,烧菜的本事自然一流,虽然他自从来到玉壶宗中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但刻在骨子里的手艺却没有落下太多。

    方才他趁着乌云在捕鱼的空当,去周围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手上便攥了一把散发着各种味道的花草根茎。他在林子岱生火的功夫,将这些干枯的根茎研磨成了几份装在了瓶中,这才处理起岸边的那些游鱼来。

    开始时乌云见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剥削,心中十分不满,直到被林子岱训斥几句之后,才再也没有阻拦吕纯。只是喉咙中一直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盯的吕纯有些发毛。

    可当它见到吕纯杀鱼的动作干净利落无比时心中也是惊奇起来,尤其是后来他闻到烤鱼身上那种鲜香传来,双目之中更是精光大盛,心中的最后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到了最后,它甚至当起了吕纯的小帮手,在溪边来来回回忙得是不亦乐乎。

    虽然吕纯照顾过林子岱一些日子,但是因为当时条件不便,他为林子岱带来的饭菜都是弟子们准备好的。今天他“重操旧业”再次展示手艺虽然稍显生疏,但林子岱品尝过后却是赞不绝口。

    “吕兄还真是个宝藏男子,每次都能给人新的惊喜!这种手艺若是传播出去,恐怕那三岔坞的‘仙炉烧鱼’都要逊色几分!”

    此时即便已接近春日,但万物还没有来得及复苏过来。所以这几日在路上,二人一兽吃的都是林子岱寻来的干瘪果子,只能说是勉强充饥。

    这日突然改善了伙食,他们也是胃口大开,没多一会儿就将乌云捕来的游鱼变成了一堆骨架。这次没用林子岱吩咐,乌云便自告奋勇地跃入了溪中,再次捕捞了不少倒霉的游鱼为吕纯送到身边。

    待到一餐结束,乌云吃的肚皮溜圆,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再次呼呼睡去,倒真是像个黑猪一般。

    而林子岱与吕纯歇了一夜,此时填饱了肚子正是精力旺盛。林子岱将乌云提起,放到了背上的竹娄中,便带着吕纯继续向前赶路了。

    吕纯知道自己昏迷时,林子岱已经带着他走了不少距离,虽然二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但是他见林子岱就一脸迷茫的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心中也是有些犯嘀咕。

    “呆子林,咱们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瞎晃也不是个办法,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炁医门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林子岱闻言摇了摇头“我们炁医门隐居深山,周围地势十分复杂,若说特殊标记,我觉得炁医门本身就是个特殊标记。”

    “而且当初林某年纪尚幼,实在是什么也记不得,还是蓝衫客前辈曾经和我说过,当初他赶到炁医门的时候,恰巧见到整个炁医门消失在了雷霆当中!所以…就算曾经有过标记,也是无法剩下了吧…”

    林子岱叹了口气,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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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零章 非寒来也焉可越 不渡飞鸟载鸿毛

    林子岱少小离家,等到他终于有能力归来,非但寻找不到炁医门的位置,更是几乎忘了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让人唏嘘。

    对于林子岱现在的状况,吕纯也是感同身受。如果姑母大发慈悲没有将其占为己有的话,他的家或许还在,但是自从家中老太公出事,吕纯便觉得此处再也没有了留恋的必要。

    虽然他觉得有关自己家的状况林子岱什么都不记得的确让人同情,但是能够忘却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些年来,吕纯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十分痛苦,毕竟老太公的身躯一直在被男觋霸占,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能将老太公救活过来。

    从林子岱的一脸落寞中,吕纯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皱了皱眉,依旧不死心道:“呆子林,那蓝衫客就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子岱摇了摇头:“我们炁医门行事谨慎,门中消息从来不会对外界传播。所以蓝衫客前辈除了当天见到的情况,对于炁医门是一无所知。”

    吕纯闻言微微颔首,然后稍显疑惑道:“可是…”

    林子岱摆了摆手打断了吕纯的话语,淡淡道:“我知道吕兄想问什么,林某本来打算稍晚时间再将这些事情讲给你听,既然话已至此,我也只能提前开口了!”

    “吕兄有所不知,我们炁医门的传承方式共有先天、后天两种。这后天传承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后天学习、受人教导逐渐接受掌握炁医门的种种功法、常识,虽然慢了一些,却是十分稳妥。”

    “还有一种先天传承是有一种特殊手段,将家族中的所有传承封印在刚刚降生的婴孩体内。而这婴孩每成长到一定程度,体内的传承便会被激活一部分,可以说是无师自通,而且实力较比后天传承更胜一筹…”

    “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听到此处吕纯也是眼神一亮,心想怪不得这炁医门非同寻常,竟然会有如此偷懒的修炼手段。

    林子岱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如果这婴孩的先天天赋不够,无法承受住传承带来的压迫,最后带来结果只有两种,轻则痴傻,重则死亡!”

    “啊?”吕纯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世间还真是没有投机取巧的法门。

    “开始时,炁医门人众多,门内斗争自然十分激烈。大家都想通过下一代让自己面上有光,得到家主赏识,所以又不少人选择了先天传承孤注一掷!只可惜,唉…”

    虽然林子岱没有说下去,但光凭语气,吕纯就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因为此种先天传承之法太过残忍,后来也再也没有人舍得用亲生骨肉去做赌注了。虽然后天传承十分辛苦,却总比家中血脉断绝好上一些…”

    按照常理来说,林子岱幼年离家,而那蓝衫客又与炁医门没有半点沟通,他应该是不会知道炁医门的任何事情,所以吕纯才一直十分疑惑。可听到此处,吕纯忽然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眼前这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难道你是…”

    “吕兄猜的不错,我正是接受了先天传承之人。”林子岱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听林子岱解释说,他的父亲是当时的炁医门家主。当时他不顾众人反对,说什么都要在林子岱身上进行先天传承,好在林子岱福大命大,竟然从先天传承中活了下来!而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二位从先天传承中活下来的炁医门人。

    想到林子岱曾经说过他的父亲曾经违背祖训出手伤人,再加上此时的特立独行,吕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苦笑一声:“你父亲还真是…标新立异啊!对了,你刚刚说你是第二位,那第一位活下来的人是…?”

    “正是家父。”林子岱丝毫没有隐瞒。

    “呃…”吕纯闻言又是一阵哑然,心想难不成这本领非常之人都如此个性十足?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也是继续说道:“呆子林,既然你说你继承了先天传承,那你的记忆中可曾有关于炁医门的信息?”

    林子岱摇了摇头:“现如今我已将炁医门的传承术法完全精通,可是实在没有发觉脑海中有任何关于炁医门的更多记忆…”

    “唉,你父亲也真是的,既然都和你说了正炁根源的事情,为什么不再多说一句,也免得咱们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吕纯看了一眼前路望不到边,顿时倍感头疼。如今他不在玉壶宗,也是十分担心云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他又想到,毕竟云浪已经将三年后参加古门大选的事情传了出去,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而且南峰还有施雪雯存在,她凭着一柄南峰峰主赐予的宝剑,就算对上云浪,应该也不会落下下风…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却没注意到走在身前的林子岱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砰的一声撞在了林子岱身后的竹娄上。

    吕纯还没等开口,便见竹娄当中两道金光瞪向了自己。紧接着,又有一团黑影嗖的跳起身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这团黑影向着他不悦的叫了几声,又缩回了竹娄之中呼噜呼噜起来。

    “呆子林,你停下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吕纯捂着被乌云踹的发红的鼻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对着林子岱抱怨道。

    林子岱先是抱歉一句,然后连忙道:“吕兄,刚刚你的话突然提醒了我…虽然家父未曾告诉过我正炁根源的具体位置,但是我记得他大概说过炁医门外有折回之墙,会让来到炁医门的人望而却步。”

    “折回之墙?难道说这炁医门外还有法阵不成?”吕纯闻言转了转眼睛,然后更是一脸沮丧:“这炁医门本就无迹可寻,如今再加上法阵藏身,这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它的位置啊?”

    林子岱摇了摇头:“家父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在我的传承记忆里,炁医门对于法阵没有半点精通。”

    “既然如此,这折回之墙还能是个什么东西?总不会是你们炁医门人编了个围栏,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吧?呆子林,你再仔细想想,‘家父’还说了些什么?”吕纯循循善诱道。

    林子岱闻言,眼神飘忽起来,喃喃道:“那时我与家父在一起,经常探讨的都是炁医门术法,很少谈些其他事情…对了!家父当时的原话应该是这样:炁医门有折回之墙绕之,绵延百里不绝。其上不渡飞鸟,不载鸿毛,非寒来不可越也,令往来者望而却步。”

    “不渡飞鸟,不载鸿毛,非寒来不可越也…”虽然这些词语吕纯是第一次听,但是他总觉得这种描述有些耳熟,他记得自己在为老太公寻找药方时,曾经读过一种药草的生长环境与林子岱的描述有些类似。

    “没错,家父确是如此说辞。我当时也觉得十分奇怪,若是有鸟飞不过的高墙那岂不是要直通天际,又怎能不会被人看见?”虽然吕纯是在自言自语,林子岱却也听得十分清晰。

    “非寒来不可越也,非寒来不可越也…”吕纯陷入了沉思,一边颔首一边念叨着什么,然后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折回之墙并非是墙!”

    “不是墙?那是什么?”林子岱疑惑道。

    “据我所知,有一种‘弱水’与你父亲口中的描述极为相符!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父亲口中的折回之墙说的应该就是它了!相传那弱水‘其力不能胜芥’,只有在寒冬到来水面结冰之时才能供人同行。”吕纯解释道。

    “我隐约记得炁医门人寻常很少外出,的确只有在寒冬时分才会与外界有物资往来!如果事情的确如同吕兄所言,咱们只要能打听到哪里有符合条件的水源,便可以寻找到炁医门曾经所在!”林子岱眼睛一亮,惊喜道,“真不愧是吕兄!既然有了目的,咱们就继续出发吧!”

    吕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觉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也是沉吟道:“等下!我觉得咱们继续如此毫无目的寻找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此时正值冬日之末,一旦弱水融化,咱们再想通行只能再等到来年冬日降临,所以此事一定耽搁不得!”

    “这倒也是…那依吕兄之见,咱们现在该如何行动?”林子岱点了点头。

    “我记得之前那处溪流活泼,周围也有生人活动痕迹,想必附近应是有人居住。所以咱们只要沿着溪流向着下游寻找,寻到住在此处的人家,或许可以打听到有关弱水的消息!”吕纯指着身后说道。

    林子岱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向着来路回去,只是口中疑惑道:“吕兄为何会确认这些人是在下游居住?”

    吕纯闻言眼神当中忽然闪过一丝伤感,淡淡解释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流,周围的人大都依靠着这条溪流为生。而一旦有人用水,这下游的水就会变得肮脏浑浊,所以要想打些干净的水回去,也就只能去上游了。”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如此学问,林某真是受益匪浅…”林子岱闻言恍然大悟。

    吕纯老脸一红,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掩饰住了自己的些许尴尬。

    他的这种判断的确有自己的经历不假,只是还有一种理由他没有明说,因为就在他刚刚打量天色的时候,忽然发现之前溪流下游远处,飘起了一缕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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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一章 再见当年贾猎户 旧事唏嘘惹人涟

    林子岱与吕纯二人沿着溪边一前一后向着下游方向行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二人远远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简陋的房屋,而房屋外面正有一名赤裸上身的男子在院子里劈柴。

    这男子发须浓密乌黑,完全将他的本来相貌隐藏起来,倒是难以分辨他有多大年纪。不过此人的身材倒是壮硕无比,约摸着应是正值壮年。

    虽然他赤裸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冻得通红,但是这人却好似毫无察觉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道道白气,口中也随着劈柴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吆喝声。

    “吕兄真乃神人也,这里果然有户人家!”林子岱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个…纯属侥幸,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打听一下要紧的事情吧!”吕纯再次受到夸奖,仍然有些心虚,急忙抢先一步来到了屋前。

    那院中男子察觉到了身后来人,也是立刻停止了动作,提着斧子警惕起来,可他才一抬头看清来人相貌,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是你?你还活着?”

    吕纯正要开口询问,却没想到对面竟然抢先一句,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是一脸疑惑。

    此时,林子岱也走到了近前,他见到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也是淡笑着开口道“吕兄,你们认识?”

    院中男子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也是急忙招呼一声“还请二位到屋中稍等片刻,俺去去就回。”说完,这男子提着斧子一溜烟似地跑开了。

    “哎!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是坏人,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罢了!喂!”等到吕纯反应过来,这男子已经消失在了小路上。

    “吕兄莫慌,这人也许是要处理些要紧事情,咱们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林子岱倒是依旧不慌不忙。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要紧事情?他要是敢不回来,我一把火就将他的房子给烧了!”吕纯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跟着林子岱进到了这间房子中。

    这件房屋虽然外表简陋,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中各种摆设可是一应俱全。吕纯与林子岱已经走了许久,既然终于得到位置休息,他便索性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此人回来,吕纯终于是丧失了耐心,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呆子林,你先坐在这歇着,我去看看这老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是他还没等迈出房门,便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赶了过来“实在抱歉,让吕纯兄弟久等了!”

    吕纯口中轻咦一声,然后急忙向着身旁的林子岱使了个眼色,后者即刻授意,瞬间戒备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吕纯可不觉得自己的名声大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所以这人既然能直接唤出自己姓名,就证明他一定有问题!

    “哈哈哈,怪不得最近俺的眼皮跳得厉害,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故人!吕纯兄弟,这么些年你到底跑哪去了?”

    人还未到,话语先行,而当这话语结束时,便有一道提着几只野鸡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前。

    此时的壮硕汉子已经将胡须处理干净,若不是他的装扮仍与离去时相似,二人还以为来者已经换了个人。

    吕纯看清来人面貌,也是微微一愣,惊呼道“你是…贾猎户?”

    等到二人又多交换了几句话语,吕纯才彻底相信眼前这人的确是之前在泱都城的贾猎户无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猎户,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老贾,你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贾猎户闻言咧了咧嘴,嘟囔道“吕纯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俺现在年方不惑,不正应该是如此模样?”

    “什么?”吕纯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明明记得当年你不就是这个样子…”

    贾猎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当时俺还不到弱冠,只是看上去些老成罢了…”原来那时的贾猎户因为外貌成熟经常被人老贾老贾的称呼,以至于后来他也懒得在年龄上解释,随它去了。

    “别光说俺,吕纯兄弟你这么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当年你家老太公的事情俺也是后来听说,这才知道对吕纯兄弟多有误会,实在抱歉!俺本来打算后来寻你表达歉意,却没想到自从驿站一别,你就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贾猎户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无妨,既然都是陈年旧事,又何必重新再提?而且我并非是人间蒸发,而是寻得了一个好去处…”吕纯苦笑一声,急忙将贾猎户的身子按了下来。

    等他听说吕纯去了玉壶宗时,双眼顿时瞪得溜圆,这才认真打量起了吕纯身旁这位气度非凡之人,语气忽然十分紧张“难道说…这位是玉壶宗的长老?”

    林子岱见贾猎户看向了自己,也是哈哈笑道“这位老哥不要误会,我不过玉壶宗中一位普通的杂役弟子,至于真正的玉壶宗长老…他可是就在你的眼前。”

    “啊?”贾猎户闻言面色顿时精彩起来,他知道这吕纯资质平平,就算到了玉壶宗应该也只能是位普通弟子,却没想到昔日的吕纯已经从麻雀变成了凤凰,神情也是局促起来,竟然再也不敢正眼面对吕纯,眼光开始躲闪起来。

    “老贾,你可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我们同是在玉壶宗里打杂的,不然你见过哪一个玉壶宗的长老会如此狼狈不堪?”吕纯瞪了在一旁偷笑的林子岱,急忙解释起来。

    贾猎户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态度却比之前收敛了不少,让吕纯一阵头疼。

    “对了贾猎户,我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那几个宝贝疙瘩?”吕纯见到贾猎户这个样子,也是急忙转移话题道。

    “你说的是大黑它们吧,它们已经死了…”贾猎户闻言眉头一皱,吧嗒吧啦地抽起旱烟来。

    白色的烟雾将贾猎户包围了起来,一时竟看不到他如何表情。只是这旱烟的味道甚是呛人,光闻着就要让人掉眼泪了。

    吕纯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刚刚只顾着转移话题却没有经过大脑。这些野兽的寿命不比人类,这么些年过去,它们又如何才能存活下来?

    “老贾,这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吕纯知道老贾十分爱惜这几条猎犬,也是顺势出声安慰道。

    贾猎户闻言又是深吸了一口烟,也许是这次他抽得太猛,竟然被呛得不住地咳嗽。旱烟的味道终究还是太辣,辣得贾猎户终于流下泪来。

    “这件事情我从未与人提起,既然吕纯兄弟发问,俺也实在不敢隐瞒,大黑它们不是老死,而是被人陷害啊!”贾猎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每每想到此事都会觉得十分不甘心。

    贾猎户孤身一人在此许久,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聊天的对象。他一开口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再难停息…

    当年贾猎户本来就有离开泱都城的打算,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才暂时留了下来。所以那日他从驿站归来,休息了几日做好修整后,便再也迫不及待动身离开。

    因为他恰巧顺路经过吕纯的住处,便想着要对那日的事情做个解释,只是当他来到此处,却发现吕纯的房子已经被他的姑母占为了己有。

    听到贾猎户问起吕纯的下落,这姑母还一脸不耐烦地说吕纯已经死了,就要将他打发走。可当她看见了贾猎户身后的三条猎犬正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这才换上一副笑脸说她并不知道吕纯状况如何,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的三条猎犬十分听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一听到自己的呼唤便会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可那日无论他如何拉扯,这三条猎犬却动也不动半分,只是匍匐着身子对着远处虎视眈眈。

    一开始它们还只是低声呜咽,到了后来竟然狂吠起来,还没等贾猎户做出反应,便见几条猎犬好似离弦的箭一般向着远处冲了过去,无论他如何呼喊它们都没有回头。

    贾猎户只能循着三条猎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只是当他来到它们刚刚消失的转角时,这三条猎犬的叫声竟也随着戛然而止,就好像是声音也随着它们的身形一同消失不见。

    当时的贾猎户隐隐感受到了情况反常,但这三条猎犬是从小跟着他一同长大,虽然并非同类,却也情同手足,他当然不忍心让它们陷入危险当中,也是咬了咬牙追了过去。

    只是当他追到转角处时,却忽然觉得两眼一黑,周围的光线瞬间消失不见,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贾猎户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破庙当中,身上也被人盖上了一层草席。

    因为浑身酸痛乏力,他挣扎了半天才转过身来,可等到他看清身后的状况时,却是一个激灵跳起身来…

    这座破庙虽然破败,但雕像前的桌面上却是一派光洁如新,香火旺盛,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前来祭拜。

    不过让他惊讶的却并非眼前的香火,而是在香火笼罩中的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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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