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战
寻找“零战”并不困难，鹰酱只需要派出几架“野猫”进入鬼子在威克岛的作战半径搜索……鬼子刚拿下威克岛不久，他们担心鹰酱会在其立足未稳时偷袭甚至重新将威克岛夺回去，于是在建设威克岛的同时不间断的派出“零战”在周围海域巡逻。
这是“零战”超远航程的另一个好处：航程远意味着滞空时间长……“零战”如果带着副油箱的航程能达到三千多公里，以其最高速度530公里计算，滞空时间长达令人恐怖的六小时。
这使它不需要频繁的返航加油从而提高了巡逻效率。
当然，这也需要飞行员的体力和意志……连续飞行六小时对飞行员而言是种折磨。
鹰酱要做的，就是搜索这些在威克岛外围巡逻的“零战”。
企业号起飞了六架战机分成三组飞往三个方向搜索，洛根少校是飞往威克岛西南海域的一组。
洛根的僚机是个叫贾森的小伙子驾驶的，他入伍前是开着农用飞机喷洒农药，于是有了“农药”这个外号。
洛根并不认为贾森是个优秀的飞行员。
洛根猜测，这或许跟贾森开农用飞机的经历有关……千篇一律每天干着同样的活，几年后已经麻木了，这直接导致他的反应不够快，而这在战场上却是致命的。
洛根望了望天空，有些薄薄的云层。
这似乎不是好事，因为这会影响视线一对上敌机就是近战……到时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坠了，更别提确定那个“不确定”。
洛根看了一眼粘在旁边的照片……别人通常随身带着妻子的照片，但洛根带的却是女儿的。
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能看着女儿长大。
如果是为了这个愿望，他只需要继续这样飞下去就行了。
但是……
洛根咬了咬牙，用电台对贾森说道：“农药，我们得改变方向，往东面飞！”
“为什么？”贾森问。
“敌人习惯于绕着岛顺时针巡逻！”洛根解释道：“如果我们也一样顺时针搜索，就很可能永远也无法碰面，明白吗？”
“说得对！”贾森兴奋的回应道：“我早就该想到了！”
接着贾森就“哟嗬”了一声：“来吧，你们这些混蛋！”
这是洛根另一个不喜欢贾森的地方。
洛根认为作为一名飞行员应该时刻保持冷静，最好是能用平常心去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事，太过恐惧和太过兴奋都不是好事。
一路上洛根十分谨慎，他时而爬升到云层上方时而倒飞……这些看起来像是随意做出的动作其实是洛根在观察着不同高度不同方向，他的眼睛就像是雷达搜寻着每一个敌机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然后，洛根突然叫了起来：“爬升，农药！马上爬升！”
“发现敌机了？”贾森有些吃惊，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的！”洛根回答：“三点钟方向两架‘零战’，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等会儿就不一定了！”
贾森有些沮丧，他几乎是被少校带着走的，如果不是和少校一起飞，他这会儿可能已经一头扎进敌机的怀抱了。
不一会儿，贾森就在少校指示的方向发现两个不太明显的小点。
贾森心下一颤，是“零战”没错，他已经在照片里看过无数次了，贾森甚至都在梦里想着击落一架这样的飞机作为自己的首次战绩。
这时“零战”已经发现了他们，于是跟着一起爬升。
洛根吃了一惊，“零战”的爬升速度比“野猫”快得多，这使敌人没多久就超越了他们的高度飞到上方。
“这可不是好事！”洛根自言自语道。
因为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势，敌我相遇时就是“零战”俯冲而“野猫”则处于爬升状态。
很明显“零战”会更具优势。
洛根想起出发前哈尔西交待的话：“先生们！根据这个假设，我们首先应该保持自己的高度，因为有高度才有足够的空间俯冲。拥有高度后，一旦我们被敌机咬住尾巴就用俯冲逃离，明白吗？”
现在的高度够俯冲吗？
洛根看了看仪表，六千米，也许够吧！
但多少才是一个够甩掉敌人的高度？
洛根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俯冲能否甩掉敌机。
这些都需要他“确认”。
不过洛根知道一点，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到时战机都被敌人击坠了还没有俯冲的机会。
想到这，洛根就下令：“转向，贾森，转向！”
说着洛根一拉机头转向侧面……
贾森大吃一惊，叫了声“少校！”然后才跟了上来。
也难怪贾森迟疑，他认为洛根犯了一个他这个“菜鸟”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敌机速度比我机快，“零式”战机时速533，“野猫”战机时速512。
在敌我战机相向飞行时往侧面转向，速度快就能逃离战斗，但速度慢……就是把自己的尾巴暴露在敌人面前，于是就连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贾森还是跟着转向了。
洛根又补了一句：“少废话，听我命令！”
“是，少校！”贾森应道，心下希望自己想的是错的。
但战局就像贾森想的那样，见“野猫”战机转向，两架零战就不再爬升而是从后方追了上来。
驾驶这两架的鬼子飞行员甚至哈哈大笑：“这是怕成这样了吗？不分情况选择逃跑！”
洛根的动作的确像是在逃跑。
然而，在“零战”的速度、航程和机动性面前，“野猫”就像是一只笨拙的熊猫，想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鬼子飞行员似乎已经看到两架“野猫”被打得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了。
这时“野猫”又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它们转向后紧接着又开始爬升……
众所周知“零战”的爬升性能优于“野猫”，这么干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于是敌我距离迅速拉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鬼子飞行员要打出子弹时，洛根少校大喊：“俯冲，马上俯冲！”
说着，洛根驾驶着“野猫”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战机迅速由爬升转变为极速俯冲。
第17章 尝试
在转向的那一刻，巨大的机动过载让洛根一阵头晕目眩。
但有着十余年驾驶经验的洛根并没有因此而紧张，他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晕眩，那就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相信自己的感觉。
洛根甚至还乘着这时向总部做了一次简短的报告：“猎鹰开始俯冲，高度6500米，那个营长最好是对的！”
在航母上听着这话的哈尔西明白洛根这话的意思，洛根担心等会儿没有时间……或者也可以说是没有命报告。
“这个家伙！”哈尔西对参谋说：“他放弃了生存的机会做这个尝试！”
赖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洛根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刚才他的飞机与敌人迎头相遇，凭他的经验和驾驶水平的确有击坠敌的机会。
但是现在……
洛根主动让敌人咬住他的尾巴，生与死就看华夏营长的推断是否正确。
“高度5000米！”
“高度4000米！”
……
洛根一边操控着飞机做不规则的曲线运动一边朝左右侧后张望……原则上驾驶员是看不到在身后咬着自己尾巴的敌机，于是也就无法观察“零战”的俯冲表现。
观察的事原本应该要由贾森来完成的，但贾森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后来洛根才知道，贾森因为被“零战”咬住了尾巴心下一慌，就没再跟着洛根自行做机动试图将尾巴甩掉。
于是洛根只能靠自己。
洛根在一边俯冲一边做大角度机动，在机头转弯的一霎那，他能看到跟在身后的“零战”。
让洛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原本十分灵活的“零战”在这时显得有些笨拙，动作总比洛根慢上半拍有时甚至还有脱离接触的趋势……
这让洛根信心大增，他报告道：“将军，我想他是对的，敌人的飞机在俯冲时的确有问题！”
在另一边紧张的等着的哈尔西赶忙问：“有什么问题？说清楚！”
“我不太确定！”洛根回答：“他们的飞机似乎更难掌控……”
接着洛根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敌机已经朝他开火，一串串子弹粘着“野猫”的机身飞过，洛根感觉有几发子弹命中了机身，因为他听到了些异想。
洛根一压机头，用更大的角度更快的速度往地面俯冲，高度只下降了两千米，他就发现身后的飞机已经被甩掉了。
洛根马上拉起机头爬升，因为他知道，只有保持高度才能进行下一次俯冲，于是才有机会再次甩掉“零战”的追踪。
这时洛根就听到贾森惊慌的大喊：“少校，我甩不掉它……”
“农药！”洛根当即下令：“俯冲，马上！”
正说着的时候他就看到头顶上贾森的“野猫”正被一架“零式”紧紧追着，洛根当机立断驾驶着战机马上追了上去……
由于预判到贾森的战机即将俯冲，于是洛根用一条“近路”切进贾森航线的切面并顺利的咬上了“零战”的尾巴。
这一回洛根看清了，在俯冲尤其是高速俯冲时“零战”的确十分笨拙，确切的说不是笨拙，而是不稳定，就像轻醉的人走路时有些细微的不规则，看起来像是飞行员在努力控制着机身，而且速度也慢了许多。
这使洛根轻易追上它，然后“哒哒”打出一梭子弹，“零战”机身被打出一道道碎屑，接着发动机冒出黑烟歪向一旁。
洛根再看看四周，另一架“零战”应该是发现了赶来增援的其它“野猫”，于是就不再恋战掉转机头逃走了。
“他是对的，将军！”洛根看着那架一头栽进海里的“零战”报告道：“这种飞机，他们在俯冲时极不稳定，我们找到它的弱点了！”
指挥部霎时就一片欢腾，哈尔西激动的说道：“好像的，洛根！你开了个好头！另外，记住你今天所做的，我需要你向其它飞行员详细讲解每一个细节！”
“是，将军！”
消息传到华夏时，王学新正在浏览总部送来的关于矿场和工厂的缴获情况。
这次八路军的战果颇丰，一共缴获了七处铁矿九处铜矿，相对应的冶铁冶铜厂则有十三个。
这十三个冶炼厂除了三个在战斗中被鬼子爆破和放火点燃损失较大外，其余的都只是轻损，也就是大多都是完好无损的落入八路军手中，只需要几天或十几天不等的维修马上就能复工复产。
之所以大多是“轻损”，其实还是与鬼子有关。
此时鬼子的兵力已严重不足，驻守工厂的大多都是伪军，有些工厂只有一个鬼子小队长再加一两个伤愈不便作战的助手……鬼子这是充分利用人力，他们把那些瘸腿断手的伤残兵派到工厂干会计、统计之类的活，另一方面也是用这些鬼子威摄伪军。
伤残兵居然还能威摄伪军！
听到这情况王学新都不知该怎么想了。
这么干的结果，就是八路军在战场上一占上风，这些工厂包括那些在刺刀下生不如死的干着活的劳力就开始造反。
有些没敢造反的，当八路军正式进攻时，里头也早就乱作一团无法控制了。
于是鬼子根本来不及炸毁工厂。
有些工厂的确是把“炸毁工厂”的命令布置了下去，但炸药却被伪军给换成了黄土。
伪军也不傻，他们知道在这时应该尽其所能“立功”，这样才能争取到八路军的“宽大处理”。
何况他们自个就在工厂里，鬼子可以与工厂一起“为帝国尽忠”，伪军可没必要这么干。
这些事原本不需要王学新这个营长知道。
但首长是这么说的：“打运城是小东北的计划，应该要让他知道结果。更何况，他知道的越多就越能把握总体态势，就能更好、更多、更及时的提出建议嘛！”
王学新有些无奈，这都把他当参谋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孙尔威和戴维斯两人的叫喊声：
“太棒了！我们胜利了！”
“他是对的，我说过，他肯定是对的！
“王，我们胜利了！”
……
第18章 萨奇交叉
孙尔威和戴维斯两人冲进王学新的办公室狂欢似的与王学新拥抱在一起。
“他们试过俯冲了？”王学新问。
“是的！”孙尔威激动的点了点头：“就在刚才，我们的飞行员成功的靠俯冲脱离与敌人的缠斗，接着又转败为胜击坠了一架‘零式’！”
“哈尔西将军让我转告他的谢意！”戴维斯说：“他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欠你一个人情！”
“哦！”孙尔威帮着介绍道：“你或许不知道哈尔西，他是企业号航母的舰长！”
王学新当然知道哈尔西，这家伙因为在鹰酱困难时期指挥航母与鬼子作战，尤其是在几个月后为首次空袭东京护航而名声大振。
不过王学新当然不能回答说知道，一个八路军营长会知道鹰酱的将军是件很奇怪的事。
“我记下了！”王学新笑着回答：“这个人情可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告诉哈尔西将军，有一天我会向他讨回来！”
孙尔威和戴维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战后他们分析仔细分析战情！”戴维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他们认为‘零战’很可能是因为机身太轻且发动机功率不足，俯冲时受到的空气阻力太大影响了速度和稳定性。上帝，谁能想到这些居然是你推理出来的，你甚至可能没有见过‘零式’……”
“我的确没见过！”王学新回答。
这是实话，如果说有见过那就是在电视、电影里。
王学新认为鹰酱这分析有道理，飞机在高速俯冲时速度很快会产生很大的空气阻力。
同样大小的阻力同时作用在“野猫”和“零战”上影响是不同的。
虽说两个铁球同时落地，但越轻的东西受阻力的影响更大，比如羽毛在空中受空气阻力影响大会做不规则运动。
再加上“零战”马力不足，于是就出现这种操控困难飞行不稳定的情况。
孙尔威提出了一个疑惑：“但我们不能总是俯冲，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依旧处于下风！”
“的确是这样！”戴维斯表示赞同：“但我们已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王学新听到这犹豫了下，他有办法能让鹰酱战机基本追平“零战”。
但王学新不知道要不要说。
想了想，王学新认为鹰酱要是能在太平洋战场上提前转为反攻，就能更早的将鬼子的兵力和资源转投到海外而不是华夏，这对华夏显然是有利的。
于是王学新就说道：“孙尔威，虽然我不懂空战，但我们华夏有句话叫‘以不变应万变’，既然你们的飞机在机动性方面不如敌人，那么就不要与敌人进行过多的飞行机动上的较量……”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戴维斯点着头：“所以，洛根少校认为，我们在战术上应该始终保持高度，在战斗时依靠俯冲的速度攻击敌人，然后马上脱离接触准备第二轮进攻！”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王学新摸了摸口袋从兜里掏出烟来，一手一根拿着一边演示一边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飞机或者可以这样交叉飞行……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彼此可以掩护对方的尾部，一旦某架战机被敌人的‘零式’咬住尾巴，在交叉的那一刻必然会暴露在另一架飞机的火力之下。”
王学新看了一眼正发愣的两人，又接着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以不变应万变’，‘零战’的机动性强总能咬住‘野猫’的尾巴，我们干脆不考虑甩掉它而是让它咬着。但同时我们也会用另一架‘野猫’咬住‘零战’的尾巴。于是，这就不是机动方面的问题，也不是谁咬住谁尾巴的问题，而是谁打得准谁的火力更强的问题，你们说是吗？”
孙尔威“咕噜”一声吞了下口水，然后望向戴维斯：“这战术……可行吗？”
戴维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太确定，但听起来的确有道理。或许我们的思维方式是错的，我们一直在考虑怎么摆脱敌机的纠缠，却从来没想过这样一架换一架……我是说，这听起来虽说有些残忍，但至少不会单方面被敌人屠杀！”
“那还等什么！”孙尔威跳了起来：“我们应该马上把这战术告诉将军，让他们分析一下是否可行！”
戴维斯如梦初醒，知道这一刻都不能等，因为迟一秒就有可能意味着有战机会因为不知道这战术而被击坠，于是赶忙起身与孙尔威朝宿舍走。
王学新十分确定这战术可行的。
因为这其实并不是他发明的战术，而是鹰酱飞行员在与“零式”空战中发明的战术，也就是所谓的“萨奇交叉”。
这战术颇有点西部牛仔用手枪决斗的风格，只不过不是对射，而是你击坠我一架我击坠你一架。
如果不能在机动上胜过敌人，为什么不简单粗暴的以命换命？这样至少能在战损比上追平。
从这些战术看，鹰酱在二战时面对鬼子时打得相当勇敢。
也难怪他们能在战后迅速崛起坐上世界第一这把交椅。
但此一时彼一时。
这时代的鹰酱百姓是经历过经历过经济大萧条又在罗斯福新政下高速发展的，大多都勤劳肯干、吃苦耐劳而且相当兢业……因为苦过穷过，有了工作机会生活好后才会加倍珍惜，才会有满满的幸福感并对国家有信心，于是才有工作的动力和激情。
正是有这样的百姓，所以在战争期间才能做到一周下水一艘航母每天生产上百架飞机和坦克。
（注：据统计，42年鹰酱平均每天生产128架飞机和82辆坦克，这与百姓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赶工是分不开的）
但如果百姓被资本和福利养成了懒人，一边是工厂招不到人另一边百姓却拿着补贴不上班……这就不再是当年的鹰酱了。
二战时期的鹰酱值得尊敬，但不是现在。
反而是现代的华夏，百姓在苦了那么多年后迎来了数十年的高速发展，已俨然成了二战时的鹰酱。
第19章 援助
这次时间比较久一些，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孙尔威和戴维斯才回到王学新的办公室。
王学新并不意外。
因为新战术的应用非同小可，尤其要在实战中紧急使用，一旦有什么问题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更重要的还是伤亡的还可能是宝贵的飞行员。
因此，王学新提的这战术至少需要召集飞行员开个会讨论一番。
哈尔西正是这么干的，他接到电报时就疑惑的问了声：“又是那个营长提出来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的时候，哈尔西就说道：“那我们应该慎重对待，马上召集飞行员，我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哈尔西不只是听想法而已，它还让洛根少校驾驶着战机升空演练了一番。
接着结果很快就反馈到王学新这。
戴维斯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王学新，说：“王，你的战术再次得到了肯定。虽然这有难度甚至有两机相撞的风险，但只需要经过几次训练，相信飞行员们很快就能掌握这种战术！”
这的确有风险也有难度。
风险在于两机交叉，难度在于要求飞行员配合默契。
因为要做到这样的交叉剪式飞行，需要被“零式”咬住尾巴的那一架“野猫”速度稍快，这样另一架才有可能稍稍落后。
但速度又不能太快……太快意味着与另一架“野猫”拉开距离，而这架“野猫”只有交叉的那一刻才有击坠敌机的机会，距离远了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那么……”王学新问：“博福斯加装坦克底盘的事……”
“没问题！”戴维斯马上就应了下来：“先不说我们欠你一个大人情，王。就算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需要这款装备！”
戴维斯之前之所以反对，是因为鹰酱现阶段的重点是研发能对付“零战”的新型战机，为博福斯加坦克底盘并没有那么迫切。
但是现在……
鹰酱既然已经找到了“零战”的弱点，那么可预见的将来，鹰酱在海空作战上会扭转不利的局面转为反攻，那时就是需要自行高射炮的时候了。
“另外！”孙尔威微笑着说道：“一个好消息，上校决定为八路军早请援助了！”
“什么？”王学新不解的望向孙尔威，问：“什么援助？”
孙尔威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定期给你们运来需要的军事物资和技术！不过，有些可能是以贷款的方式，不知道你对此……”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王学新当场就应了下来。
开玩笑，战争时期的军需物资可是救命的东西，就像是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时候有人说要卖给你一瓶水，如果付不起钱就等走出这片沙漠时再支付。
这肯定得买，再贵也要买。
“抱歉，王！”孙尔威搬了张木椅坐在面前：“我这次来的任务，其实是对你们进行考察，他们想知道援助八路军是否有意义！”
“当然有意义！”王学新说：“我敢保证，会比援助顽军更有意义！”
王学新这话倒不是吹牛。
鹰酱对华夏的军援其实有押宝的味道：抗战之后肯定会有内战，如果给八路军以贷款的方式援助……八路军要是被顽军打败了，鹰酱这贷款找谁要去？
史上鹰酱是把宝押在顽军身上，但事实证明这是错的，而且大错特错。
孙尔威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王，我还以为这次考察可能需要几个月。但没想到……前后不过才一周就做了决定。现在，你们应该考虑接收哪方面的援助了！至于顽军那，我们会处理！”
王学新知道孙尔威说的“会处理”是什么意思。
按合作抗战的协议，八路军是不能单独获得海外援助的……八路军是顽军下的编制，当然是顽军接受全部援助，然后再分配一部分给八路军。
这也是之前八路军与鹰酱和毛熊的接触都是以“交易”的方式进行的原因。
这的确是个拦在八路军与鹰酱之间的一道障碍。
但如果鹰酱愿意出面解决……那其实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王学新马上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李云龙。
李云龙这会儿正在稀里哗啦的喝着地瓜粥，一边喝一边问了王学新一样的话：“援助？什么援助？”
也难怪李云龙会这么问，鹰酱一向与顽军交往甚密，有援助也应该是给顽军，现在王学新说出来都让人不敢相信。
“就是……鹰酱那边会给我们提供物资！”王学新回答。
“什么物资？多少？”李云龙又问。
“什么物资由我们提！”王学新说：“以贷款的方式，第一批估计价值一千万美元……”
“铿当”一声，王学新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
接着就听李云龙用结巴的声音问：“你你你……你说啥？一……一千万，还是美元？东西随便咱们挑？”
“是的！”王学新回答：“所以需要咱们列一张清单！”
“发财了发财了！”李云龙霎时就笑得合不拢嘴：“他娘的这下发财了……”
赵刚正在另一边写工作反思，听到李云龙的喊声就抬头问了声：“我说老李，你这是又拿到一个营的装备呢，还是又换到粮食了？”
李云龙挂上电话得意洋洋的回道：“老赵，你这不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吗？开玩笑，现在咱老李还会稀罕那粮食？别说粮食了，一个营的装备咱李云龙也看不上眼！”
“那这回又是啥呢？”李云龙的话成功勾起了赵刚的兴趣。
赵刚知道，李云龙这人虽说爱吹牛，但一旦他得意忘形的胡吹一通，那就是真有些底气。
“告诉你吧！”李云龙回答：“小东北那家伙真不简单，把洋鬼子给哄得服服贴贴的，他们打算给咱们援助了！”
“援助？”赵刚吃了一惊：“什么援助？像给顽军一样的援助？”
“不是那还有啥呢？”李云龙又神秘兮兮的说：“你猜这援助有多少？”
“多少？”
李云龙比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还是美元！”
第20章 保密
总部已经有段时间没开会了，就连运城战役的总结会议也没开。
这主要是因为运城战役之后部队马上就在中条山进行紧张的驻防和炼铁、炼铜的复工复产工作，军队、干部以及工人等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中条山距离总部距离有些远……其实距离不算远也就八十几公里。
但下山就要一个多小时，然后又是公路又是山路的，这八十几公里非得折腾个大半天到不了。
这情况要是再聚集各团长开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一回首长还是召集了一次会议，为的是什么就不用说了，鹰酱居然愿意为八路军提供援助……
首长还一度不敢相信，他在电报里问了好几次：“是不是真的喔？一千万美元的贷款？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首长！”李云龙回电道：“我怎么敢拿这事儿跟首长开玩笑，我已经向鹰酱那个……叫孙尔威的确认过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据孙尔威说，这有一部份原因是鹰酱欠了小东北一个大人情！”
“还有这事！”首长听着就有些奇怪了：“什么人情？”
“我问了！”李云龙回答：“但人家说这是军事机密，还让咱们也别多问，反正就是小东北又立功就对啦！”
王学新提出的那些战术对鹰酱的确有保密的意义。
因为战术这东西往往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天鹰酱研究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对付鬼子，明天鬼子打着打着发觉不对劲了，又会研究出用来对抗这种战术的战术。
但如果有些战术还没在战术上全面应用就被敌人知道并制定出相应的对策，那对鹰酱飞行员的军心和士气的打击就相当大。
此时鹰酱打的是逆风战，从开战到现在一直处于下风，鹰酱很需要一次军心和士气的提升，甚至需要一次像样的胜利来提振百姓的信心……
这也是鹰酱在开战几个月后空袭东京的原因。
（注：鬼子12月偷袭珍珠港，鹰酱次年4月空袭东京）
这次空袭其实只有象征意义，一共才出动16架轰炸机，而且是有去无回的那种……航程不够返航，只能飞到华夏跳伞。
但这次空袭却能让全体军民从被鬼子压着打的郁闷中提振士气，为将来的大仗做准备。
因此，鹰酱在面对王学新提出的新战术表现得足够谨慎。
孙尔威交待王学新道：“王，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对外泄漏，包括对你的上级！”
王学新有些为难，他是八路军的一份子，在军情方面对上级有所隐瞒似乎不太合适。
孙尔威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补充道：“至少你上级那，我会跟他们谈这个问题！”
然后孙尔威就真跑去找李云龙了。
李云龙的团部设在后山三里处，路还没开通完全得靠步行，有些地方甚至还要手脚并用往上爬……这对八路军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孙尔威这样的情报人员就叫苦不迭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孙尔威是这么对李云龙说的：“李团长，也许你已经听说了一千万美元援助的事。”
李云龙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孙尔威同志，这就对啦！鬼子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咱们互相帮忙把小鬼子给打服喽，对大家伙儿都是好事！可不像顽军那些败家子，正事不干还在背地里跟鬼子勾三搭四的……你们算是明白人哪！”
李云龙这话回的是不卑不亢，连在一旁听着的赵刚都忍不住暗中竖起拇指。
孙尔威想说的不是这个，他回道：“我想说的是，这笔援助乃至后续援助都是有条件的。王营长与我们的交流涉及到本国的军事机密，出于保密的原因，我希望贵军不要过问这方面的问题！否则，我们将取消援助！”
“没问题！”李云龙一口就应了下来：“这事儿是你们那边的事，咱就没那瞧热闹的心思啦！”
但李云龙这是说的好听，他其实是舍不得那一千万美元的援助。
孙尔威前脚刚走，他就问赵刚：“我说老赵，你说这小东北……能有啥本事？这鹰酱还用一千万美元的援助做条件保密！”
赵刚马上就笑了起来：“你看看你，刚才还说不过问了不是？”
李云龙被赵刚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两声回道：“咱就是在这瞎猜猜，又不是问小东北！”
赵刚很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猜这很可能与我军无关但涉及到鹰酱的军事机密，一旦泄漏将会对鹰酱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他们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说着赵刚就说道：“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相信小东北，如果真有涉及到我军利益的地方，小东北肯定不会替鹰酱保密！”
“信，当然信！”李云龙瞪着眼睛挺起身，大手一挥说道：“这家伙又给咱们打胜仗又给咱们整装备，现在还弄到这么一大笔援助……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啊？”
接着李云龙又软了下来：“可这个东西在那吊着不知道，心里就像猫爪子在挠似的！他娘的小东北，打完仗后非得把他揪来问个一清二楚不可！”
说着就垂头搂手坐在炕上生闷气，这样子只看得赵刚哈哈大笑，暗道这队伍里要说有谁能治得了李云龙，那就属小东北了。
这事首长那也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首长是这么说的：“小东北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清楚，这家伙多半是提建议提到鹰酱那去喽！不容易啊，这要是能把鹰酱的败局扭转过来，那又得记上一件大功！”
首长身为指挥员，当然要纵观全局了解海外战场的态势，知道鹰酱在太平洋战场上打得不如意。
因此一猜就猜到八九不离十。
同时鹰酱那边要是能打胜仗，对华夏战场肯定有好处。
所以，首长认为没有反对的理由。
甚至不仅不应该反对，还应该替鹰酱保密。
而最好的保密方式，就是“不知道”。
第21章 粮食
因为保密原因，会议上首长对王学新与鹰酱的交流只字未提，会议一开始就说道：“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鹰酱打算给我们以贷款的方式是供援助啦，第一批是价值一千万美元的物资！”
会议室里“哄”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干部们都知道这时代的美元值钱，30美元就可以买两头牛，那这一千万美元……对八路军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有些干部对知道更多货币情报，比如后勤部长张万和，他心下一盘算，我的天，边区币发行到现在才不过一千多万元，如果用三比一的比率兑换就是三百多万美元，鹰酱这一援助就是一千万美元，是根据地货币总量的三倍！
（注：边区币1941年发行总量2300万元）
张万和偷眼瞄了瞄王学新，暗道最近传出风声，说是小东北在帮鹰酱打鬼子，开始张万和还有些不信。
这鹰酱是谁啊？飞机、大炮、军舰等等给鬼子可要强多了，打鬼子还要小东北教？
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否则鹰酱干嘛好不好的突然给咱这么一大笔援助！
想着张万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就慢慢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好事，好事啊！
帮鹰酱打鬼子既有围魏救赵的作用，又能赚取援助，可以说是一举两得，这个小东北，不简单！
这时参谋长抛出了问题：“今天让同志们来开会，就是讨论讨论这一千万美元换什么东西才好。”
首长打趣道：“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还是有难度的！我已经跟参谋长讨论好几遍了，但就是拿不定主意。咱们穷习惯了嘛，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笔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喽！”
干部被首长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接着干部们就热火朝天的争论开了：
“我认为咱们应该买坦克，摆在咱面前就是一个例子，一个坦克营就能拿下运城，那要是组建一个坦克团一个坦克师呢？还不得把鬼子赶出华北？”
但这话很快就被参谋长给否定了。
“目前鹰酱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坦克！”参谋长说：“没有一款能比得上毛熊的T34，从鹰酱那买坦克可不划算！”
参谋长是毛熊那留学回来的，对毛熊和鹰酱的装备都略有了解，知道鹰酱因为战争压力不大所以这方面还比较落后。（注：此时“谢尔曼”还未服役）
“我也不同意买坦克！”丁伟起身说道：“从运城战役的坦克使用情况看，王学新同志是乘鬼子将飞机调往东北演习的时机进攻运城，另一方面，则是八路军一直以来都没有坦克，突然间冒出一支坦克部队这才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要是鬼子缓过神来，坦克很容易受到鬼子飞机的轰炸很难发挥预期的作用！”
丁伟站的层次比其它指挥官高，其它人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坦克打的大胜仗的时候，丁伟就在研究这次胜利的原因以及将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了。
王学新不得不承认丁伟的分析是对的，坦克最怕的是敌人空中力量……有些话叫“对付坦克最有用的武器就是坦克”。
这话其实有问题，从二战起就基本没有在完全丢失制空权的情况下还能取得坦克会战的胜利，中后期更是对空中力量产生严重的依赖。
最典型的就是鹰酱的诺曼底登陆，那时汉斯已经失去了空中优势，但坦克却依旧比盟军先进。
但那时汉斯就开始为难了：到底是把坦克布设在海岸线上还是布设在后方呢？
两者似乎都不合适。
布设在海岸线上，那就是用坦克面对敌人军舰大口径火炮的轰炸……再先进的坦克也顶不住军舰轰。
布设在二线，其意图是等盟军上岸后用进攻的方式发起反攻将敌人登陆部队赶下海。
但失去制空权就意味着这些坦克在开往前线的过程中一路被敌人飞机轰炸，开到前线时只剩下个位数，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攻。
（注：一向主张进攻的隆美尔却一反常态的主张前者，他认为坦克可以隐蔽布设发挥作用，但其它人主张后者。）
八路军此时也面临类似的问题，因此八路军手里的坦克更应该是偷袭而不太适合大批装备。
孔捷听着就有些不服气了：“我说老丁，照你这么说这问题就简单了，咱们没飞机，就跟鹰酱买飞机不就得了？”
其它干部一听就纷纷附和：
“说得对，买飞机好！”
“咱们受够了鬼子飞机的窝囊气，也让鬼子尝尝咱们飞机的厉害！”
“飞机加坦克，跟鬼子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
参谋长则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同志们，顽军已经在向鹰酱买飞机了，你们知道一架飞机多少钱吗？”
战士们不由面面相觑，听参谋长这语气，一千万美元还不够买飞机？
接着参谋长就给出了答案：“顽军那从鹰酱那购买的飞机，单价45000美元，一百架就是四十几万美元，但这还只是一部份，还需要机场、更换的零件、油料、后勤人员以及雇佣飞行员等等，即便如此，这一百架飞机能发挥的作用很可能也十分有限……”
这其中的道理王学新是明白的。
买飞机可是个大工程，这要是其它设备齐全那还好说，成本可能就只是飞机及零件配套本身。
但八路军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比如机场周围是不是要有防空部队？否则敌机来轰炸怎么办？
再比如要不要几套陆对空雷达，否则不知道敌人飞机在哪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来，怎么指挥作战？
这些东西要是一口气全买下来，一千万美元铁定不够。
王学新认为飞机肯定要有，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也是王学新先引进高射炮乃至要求鹰酱先把自行高炮研发出来的原因之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的时候，王学新就站起来说：“首长，我认为咱们更应该买的不是武器装备，而是粮食！”
第22章 战略意图
王学新话音刚落，会议室的众人纷纷朝王学新投来好奇的目光。
首长心下一阵奇怪，他原本不想插嘴想让干部们畅所欲言，但听了王学新这话就忍不住问道：“粮食？为什么要买粮食？”
参谋长也好奇的问：“对啊小东北，说买飞机、大炮、坦克的都有，就是没人说买粮食。咱们现在粮食已经能自给自足了，在大生产的情况下预计明年还会有大丰收，不缺粮食！”
王学新脑海里想的是明年河南大饥荒，那可是3000多万人受灾近300万人被饿死，那该是怎样的惨剧！
而且与中条山就只有一河之隔，鬼子还会有意识的将这些灾民往华夏控制区赶以制造混乱和资源紧缺。
这招的确有用，因为那时滇缅公路已经被鬼子封锁，华夏所需的资源只能依靠驼峰航线的杯水车薪，全国都处于资源紧缺的状态，这时要是再有一大批灾民进入顽军控制区，鬼子几乎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这些地区。
（注：42年4月30日随着密支那失守，滇缅公路就彻底被鬼子切断）
顽军的对策简单粗暴，就是用机枪阻止灾民进入控制区，于是才有影片中火车被官兵拦住不得不往回开的那一幕。
八路军根据地的情况的确在大生产运动下明显好转，但那也只是“好转”而已，明年就算大丰收也只能保证温饱不被饿死而已。
如果中条山在鬼子手里也就罢了，河南的灾民无法跨过黄河越过鬼子的中条山防线进入八路军配晋南。
但现在中条山在八路军手里。
确切的说是八路军的防区与鬼子防区犬牙交错没有明显的界限，中间依旧隔着鬼子。
但王学新是这样考虑这个问题的：
鬼子这几个师团从总体战略态势上是处于被华夏军队半包围的状态，补给极为困难。
现在还不是那么明显，有朝一日要是河南甚至黄河北岸也受到波及缺粮，鬼子还能在这片地区维持几个师团的部队？
如果维持不了，那是不是早晚有一天要彻底撤出去？否则是不是就有被围歼的危险？
因此，从长远来看，八路军很可能将直接面对灾民的冲击。
到时最缺的是什么？
肯定是粮食！
但这事王学新该怎么说呢？
难道说夜观天像预计明年华夏会大面积受灾要“广积粮”云云？
这么说不被狠批一番才是怪事了。
想了想，王学新就说道：“首长，我听说鬼子已经在打滇缅公路的主意了！”
首长马上就明白了王学新的意思：“你是说，这一仗我军会败？”
“这不太可能吧！”孔捷接嘴道：“顽军已经派出第200师前往增援了，该处还有日不落的军队驻守，另外还有鹰酱的援助，不管是兵力、资源还是装备都优于鬼子，还能输了这场仗？”
李长富起身说：“顽军的战斗力咱们信不过，但日不落军队在非洲战场能挡住汉斯，挡住鬼子应该不是问题！”
王学新听着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天花板上。
有些事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那都是在知道结果的情况下。
身在这时代的人对未来一无所知，他们只能依靠现有的信息分析问题。
比如顽军在抗战的战场上打得一塌糊涂，于是八路军就普遍不相信顽军的战斗力。
而日不落却是这时代的第一强国……此时鹰酱和毛熊都是第二梯队，第一强国的称号依旧是日不落。
这第一强国的军队和装备还能差到哪里去？
因此李长富这话就很正常，认为日不落军队的战力优于顽军部队，要是会出问题就肯定顽军出了问题。
事实上不只是李长富这么想，绝大多数指挥官都是这么认为的。
谁又会想到出问题，而且出大问题的恰恰是日不落，反而是顽军打得十分英勇……滇缅公路是华夏运输的大动脉，顽军保其安全派出最精锐、最能打的部队。
在干部们七嘴八舌的支持李长富的观点时，王学新分析道：“咱们先把军队战斗力放一边不说，我觉得咱们得先考虑战略意图的问题！”
“什么意思？”李长富反问：“战略意图难道不是为了守住滇缅公路吗？”
“华夏军队的确如此！”王学新点了点头，接着又连着反问了几个问题：“华夏军队的确如此，但日不落军队呢？他们的战略意图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打这场仗对他们有什么利益？”
李长富和干部们听着有些懵。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胜仗就是胜仗，有战就打打了就要胜利，哪还要考虑这么多七七八八的。
但首长和参谋长听了王学新这话脸上就露出慎重之色。
首长考虑了一会儿，就点头说道：“小东北这话是说到点子上喽，咱们没有往细里思考还没发现这个问题，现在被这么一提……日不落的确没有死守的必要，那不过是它的殖民地，有好处就占，没好处就跑，损失的都是别国的利益与他们无关，他们当然不会愿意牺牲性命浪费财力物力守这条公路。但对华夏却并非如此。”
众干部听首长这么说，才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首长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说透。
日不落不仅没有作战的战略意图，他们甚至还有输的意图……这一仗只有输了才对日不落有利。
原因是这是殖民地，要是与华夏军队一起打赢了，将来这殖民地是不是要分华夏一半？
但如果这一仗输了，在鹰酱参战此战早晚会取得胜利的情况下，这殖民地不需要日不落一兵一卒，将来审判鬼子时也会还回到日不落手中。
所以，一场仗如果赢了没好处输了才有好处，还能冒着生命的危险打吗？肯定各种欺骗队友甚至明目张胆的资敌啊……
王学新没说的这么清楚，免得太过张扬都像算命先生似的。
他接着首长的话提了一个问题：“首长，要是滇缅公路失守华夏与外界的通路被鬼子切断，华夏最缺的是什么？”
第23章 间接影响
王学新提出的这个问题，答案不言自明。
华夏最缺的肯定是粮食。
这对于现代人而言或许很难理解，因为似乎再怎么穷也没到吃不起饭的时候。
但在这时代粮食却是一大问题。
主要原因是战乱时期百姓耕种的意愿普遍不高。
确切的说不是耕种意愿不高，而是耕种风险太大……辛辛苦苦的劳作了大半年，鬼子一来就全完了，人可以跑掉，庄稼可不走路。
顽军控制区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就是把鬼子换成顽军。
八路军根据地现在还算好，整了吕梁山和中条山两道防线保护了晋西南的安全于是可以大面积的开荒种地，否则一到秋收时期鬼子肯定来“扫荡”，到时就不只是抢粮了，附带的还有烧杀劫掠。
所以百姓心里一盘算，自己种粮别人收粮，到头来还是要饿肚子，何苦来哉？还不如打点零工赚点钱填饱肚子，说不定还能存下点钱来。
另一方面，就是鬼子占领了东北以及东部沿海地区，占领了华夏70%的产粮区，内地不是多山多石就是干旱少雨，种的又不是现代产量大抗冻抗病的杂交水稻，于是产量粮食一直都处于危险线上严重依赖进口。
现在，如果滇缅公路再被切断就基本失去了从海外进口粮食的渠道，到时就是想买粮都买不到……驼峰航线运量小，只能用来运输紧缺的战略物资，用来运粮只能说是一种奢侈。
因此，就算是顽军士兵，到时也只能是每天两餐每餐三两米。
甚至就算是三两米也无法保证，因为在顽军军官的层层克扣下，这些米里掺杂了许多碎糠、沙子等等。
王学新现在要做的，就是乘滇缅公路还没被封锁，多买些粮食储备着以应对将要面临的困境。
首长最先表示赞同，他面色凝重的微微点头，说：“如果滇缅公路被鬼子封锁，那的确要买粮！如果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打仗跟敌人拼刺刀，敌人没动手自己就饿死了嘛！”
“首长！”参谋长说：“难道我现在不应该提醒顽军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试试能否避免滇缅公路被鬼子封锁？这事可是非同小可，到时缺的不只是粮食，所有海外的物资都进不来！”
参谋长这话说的不是很全面。
北面与毛熊的交通线还是畅通的。
问题是毛熊在汉斯的进攻下自身难保同样需要从鹰酱那进口大批物资，当然顾不上华夏。
另外此时的参谋长又不是那个用于“杯水车薪”的驼峰航线，于是就以为是完全被封锁了。
会议室里的干部们被参谋长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其中最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就属后勤部长张万和，他插嘴道：“首长、参谋长，我认为这事，对咱们八路军影响不大，但对顽军影响可就太大了！”
首长点了点头肯定了张万和的分析。
原因是八路军一直以来都被鬼子和顽军联合封锁……在他们的封锁下八路军已经整出了一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体系，吃穿住行现在包括子弹、步枪都能自己生产，虽然不算阔绰但比起之前却是好太多了。
在这形势下，滇缅公路对八路军几乎没影响。
如果说有什么影响，就是王学新往后要跟鹰酱做生意就不是那么方便了，需要什么都得从驼峰航线运，那运费可是物资本身的几倍。
首长皱着眉头说：“这话虽然对，但咱们不能只顾自己，要顾全大局嘛！顽军理怎么说也是鬼子的敌人，他们要是不好过，肯定会影响到我们喔！”
干部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顽军虽说总是干些扯后腿的事，但至少在正面防线拖住了鬼子许多兵力，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顽军怎么针对八路军，在总体战略上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顽军的利益同时也是八路军的利益。
然而，首长接着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题是现在有可能出状况的不是顽军，而是日不落，而且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战斗决心没有作战的意愿，这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得了的！”
干部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现在是明知道这场仗不容乐观也帮不了什么。
王学新倒是没考虑过这些，之前他想的一直都是滇缅公路被封锁后要如何避险，从没想过能否改变这个结果，实在不行让这公路迟些时间被封锁也是好事……
然后王学新就想到了孙尔威，说不定可以通过孙尔威影响鹰酱而间接的影响这个局面。
会议的结果没有悬念，干部们看清了将来战局的发展态势后，大多都赞成用这一千万美元购买粮食。
但王学新的关注点已早就不是这个了。
他一回到骆驼岭就找到了孙尔威。
“我们决定了！”王学新告诉孙尔威：“这一千万美元的援助，我们全部用于购买粮食！”
“粮食？”孙尔威乍一听这决定也颇感意外：“你们那么缺粮吗？需要购买一千万美元的粮食？”
王学新不愿在这方面与孙尔威细说，就摆出一副苦瓜脸，说道：“你知道的，我们处在顽军和鬼子的封锁下粮食一直都十分紧缺，何况根据地人多，多存点粮错不了！”
孙尔威对八路军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听着就哈哈笑了起来：“可怜的王，你们的确不容易！好吧，我会把你们的决定转告给上级的，运送粮食应该不是大问题，因为我们可以直接从阿三那购买！”
这话说的是，阿三是个产粮大国，国地面积虽说没华夏大但耕地面积却大于华夏，再加上温热的气候粮食可以一年三熟。
不过即便是这样，阿三的日子也不好过。
原因是它此时是日不落的殖民地，日不落在非洲战场上跟汉斯打、本国被汉斯潜艇封锁还被轰炸，这边又跟鬼子打……其战争的成本尽数转嫁到殖民地头上对其克以重税。
于是此时的阿三甚至还闹饥荒。
但闹饥荒并不影响阿三对外出售粮食。
第24章 利益
“我有些担心！”王学新说：“这些粮食能否安全的运到我们手里？”
“你担心什么？”孙尔威问。
不过刚问出口孙尔威就明白了。
“你是担心滇缅公路被鬼子切断？”孙尔威笑了起来：“放心，王！我们已经派人到那去主持大局了，除此之外还带去了大量的物资和装备！”
王学新知道这是真的。
滇缅公路被鬼子切断同样不符合鹰酱的利益。
鹰酱希望华夏能将鬼子拖得更久一些而不是被完全封锁而迅速崩溃，这样鬼子的兵力才会在华夏而不是转投到太平洋战场……这对此时正处于下风的鹰酱很重要。
于是鹰酱就派了史迪威去，并且以大批物资和装备为基础成了参谋长兼司令。
不过他只是名义上的司令，此时的他没有太多的指挥权，其任务是负责协调日不落军队和华夏远征军的关系使两军统一战线共同对抗鬼子。
“看来你对日不落的军队很有信心！”王学新问着孙尔威。
王学新知道孙尔威的信心不可能来自华夏军队，尤其是顽军。
其实不只是孙尔威，整个鹰酱都认为这场战斗的重心应该放在日不落军队上，于是补给和装备大多以日不落军队为中心。
谁想日不落军队几乎是一枪不放把这些装备和补给留给鬼子。
“当然！”孙尔威回答：“他们兵力充足而且装备精良，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听着这话王学新差点就气笑了。
实际上日不落在殖民地的军队只是一批乌合之众，真正的精锐其实是华夏远征军。
不过王学新没有跟孙尔威争论这个问题，因为这除非是打一仗出了结果，否则怎么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学新说道：“孙尔威，你们是否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日不落从始至终就没想打赢这场仗，他们很可能只想输……”
孙尔威笑了起来：“王，你真会开玩笑，没人会想打败仗的！”
“是吗？”王学新反问：“那么让我们来好好讨论讨这个问题！”
说着王学新顺手就搬了两张椅子，坐下后示意孙尔威坐在面前。
孙尔威坐下前端了杯咖啡递到王学新面前，说：“来杯咖啡吗？”
“谢谢！”王学新回答着很自然的接过咖啡然后小喝了一口。
看着孙尔威的眼神有些不对，王学新马上意识到出了问题，自己不应该知道咖啡……
想着，王学新用好奇的眼光看了看杯子，问：“咖啡？我还以为是红糖水！”
孙尔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我从国内带来的，提神用的，华夏可不常见！”
王学新嘴上没说什么，心下只感到一阵无语。
孙尔威其它的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用这些小东西在华夏炫耀一番，在获得优越感之后才心满意足。
“继续刚才的话题！”王学新说：“在滇缅公路的利益上，华夏和鹰酱是一致的，对吧？”
“当然！”孙尔威回答，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不不，王！应该是华夏、日不落和鹰酱，三个国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是吗？”王学新反问：“那么你告诉我，日不落的利益是什么？”
“上帝！”孙尔威回答：“那是日不落的殖民地，他们当然不愿意丢掉……”
“他们对丢掉吗？”王学新打断了孙尔威的话。
“什么意思？”孙尔威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么说吧！”王学新说：“你认为，这场大仗，最终会是鬼子、汉斯阵营赢得这场战争，还是日不落、鹰酱、毛熊、华夏等国赢得这场战争？”
“当然是我们！”孙尔威想也不想就回答。
这并不是孙尔威身为鹰酱一员而作出的主观判断，而是这阵营差距实在太大了。
此时号称世界第一强国的日不落，工业经济第一的鹰酱，军事第一的毛熊……
虽然目前战局的确对盟军不利，但就算是个傻瓜都看得出来，鬼子阵营是无法打持久战，时间一长肯定会陷入困境，这是不可改变的大方向。
这也是顽军在珍珠港事件后第一时间向鬼子宣战的原因……顽军其实是直到此时才坚定了抗战的决心。
“那么！”王学新继续分析道：“让我们再回到滇缅公路这一仗，我还是那个问题，日不落会丢掉它的殖民地吗？即便它输了这一仗？”
孙尔威想也不想就回答：“当然……”
但话“当然”两个字才刚说出口就愣住了，接着他的脸色一变再变，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然后“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旁边走了两步，才一脸震惊的说道：“上帝，你是对的，王！就算日不落打输了这一仗，最后我们获得全面胜利的时候，这些殖民地也是要归还到日不落手中的。所以……”
“所以输赢跟日不落没关系！”王学新接嘴道：“事实上，输了才符合日不落的利益，因为与华夏军队打赢了，那么这片殖民地的百姓就会认为是华夏军队救了他们，这会动摇日不落的殖民统治，也就是不符合日不落的利益！”
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孙尔威，王学新最后总结道：“所以，孙尔威，你居然对日不落有信心？对一支只希望打败仗不希望打胜仗的军队寄予厚望？还把物资和装备留给他们而不给有生死利害关系的华夏远征军？”
王学新说的是事实。
华夏远征军因为日不落的阻挠，连基本的弹药和油料都供应不上。
日不落军队则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强烈要求华夏军队与其共同构筑防线对抗鬼子，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在不通知华夏军队的情况下偷偷撤退把华夏军队的侧翼让给鬼子。
“现在！”最后王学新总结道：“鹰酱的利益是什么？把物资供给一支不想打胜仗的军队，还是供给一支真正的精锐？”
见孙尔威没回答，王学新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出于华夏人的利益，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声，千万不要试图让这两支有不同利益的军队团结在一起！”
第25章 醋酸乔
孙尔威没有回答王学新的话，而是沉着脸走到电台旁，但他才刚刚接通电源就迟疑着坐着发愣。
“有什么困难吗？”王学新问。
孙尔威回过头来，说：“虽然我相信你是对的，王！但是……那些坐镇国内的政治家们却不会这样想。你知道的，他们会直接拿你说的话去质问日不落，而日不落又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孙尔威作为一名情报人员，他太明白这些事了。
王学新觉得孙尔威说的有道理，就算王学新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很符合事实，但毕竟王学新在华夏，而鹰酱却与日不落联系紧密能随时交流。
仅仅只是依靠孙尔威这个情报人员告诉鹰酱这个可能，结果很可能就是石沉大海。
“戴维斯有办法吗？”王学新问。
“他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孙尔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你去开会时来的命令，他需要将在这里得到的建议详细的向哈尔西将军报告，他让我向你道别，还说他还会再来的！”
接着孙尔威又补充道：“另外，他是负责装备研发这一块的，同样也无法影响那些政治人物！”
然后王学新就想到了一个人，说：“我们为什么不联系一下哈尔西将军，他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吗？”
孙尔威有些为难：“你的确可以这么做，但我觉得这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并不是哈尔西将军不还你这个人情，而是……哈尔西将军外号‘蛮牛’，所有人都认为他更适合在战场作战而不是讨论战略方向的问题！”
孙尔威这么说王学新就明白了，如果让哈尔西转告这事，很可能会让鹰酱方面以为他又是在发疯，怎么可能不信任日不落军队反而信任华夏军队！
另外哈尔西一直以来都是在海军服役，感兴趣及钻研的也是舰空作战，对陆地作战则一窍不通，让他出面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王学新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以为只需要把事情分析清楚再发给鹰酱，就能让他们重视起来。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其实也跟国际影响力有关。
如果此时的华夏有着与日不落同级别的影响力，鹰酱可能还会重视这样一个情报。
但此时华夏在国际上几乎就是积贫积弱的代名词，再加上顽军面对鬼子时糟糕的表现，使华夏在国际上几乎没有存在感，两次世界大战都是战胜国都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但战胜国不仅没利益反而还被列强瓜分……
这情况直到志愿军打了一仗才彻底宣告终结。
正在王学新为难的时候，孙尔威心不甘情愿的说了句：“也许，我可以联系史迪威。”
“史迪威？”王学新霎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一来更吃惊的反而是孙尔威。
“你知道史迪威？”孙尔威问。
“哦……”王学新愣了下：“他经常在华夏活动，我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孙尔威这才恍然，史迪威的确经常出使华夏，是个华夏通，华夏人会知道这个名字并不奇怪。
“他现在是参谋长兼司令！”孙尔威说：“恰恰就是负责保护滇缅公路的。他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学的汉语……”
“那你还等什么？”王学新大喜：“只要把他说通了，剩下的事就好解决了！”
孙尔威摊了下手，回答：“问题就在这，王！史迪威可不是个容易‘说通’的人，你知道他外号叫什么吗？”
“叫什么？”
“醋酸乔，也可以说是尖酸乔！”孙尔威回以苦笑：“这是因为他为人极为尖酸刻薄，几乎没有朋友的那种，我不认为我们能说服他！”
这方面王学新倒是略有耳闻，不过那是在现代而不是现在。
不过王学新还是对此抱着希望，说：“我们为什么不试试？”
“好吧！”孙尔威就坐到电台前。
孙尔威想要联系到史迪威倒是不难。
这并不是因为他跟史迪威是同学，而是因为他们在此之前同时驻华情报人员，而此时史迪威的工作……也就是尽量让华夏远征军和日不落军队联合在一起，也是需要与驻华情报网络有联系。
于是没多久孙尔威就直接把王学新说的话发到了史迪威的办公事里。
然后就是石沉大海，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回音，这都让孙尔威怀疑对方是否收到电报了。
孙尔威又发了一封：“乔，你就是以沉默对待老同学的？”
然后史迪威总算是回电了：“那么，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同学的？跟华夏人一起密谋我们的物资？”
孙尔威翻了翻白眼，然后把电报递给了王学新。
王学新看着这电报差点就晕了过去。
不过史迪威这说法还真他娘的有点道理，王学新说的这些，其目的就是为了让鹰酱把更多的物资、装备和设施留给华夏远征军而不是日不落。
那这种说法为什么不能是为了物资而找的借口？
孙尔威还不死心，马上又回了一封：“说这话的人与此事没有利害关系，他甚至可以说是华夏远征军的敌人，当然不会是为了物资！想想吧，或者观察一下，日不落军队是否正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下？上帝，这关系到你是否能打赢这场仗！”
这一回史迪威就只回了两个字：“已阅！”
孙尔威气得一拍桌子，骂道：“瞧，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我就说这不会有用的！”
于是王学新又而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对方如果从一开始就抱有怀疑的态度，那么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不论你费多少口舌都是如此，对方只会觉得烦而已。
想了想，王学新就建议道：“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你真的那么信任日不落军队，为什么不让他们单独守一道防线而让华夏远征军守另一道？你可以试试这么做，看看日不落方面是否会同意！”
第26章 态度
史迪威在司令部拿着电报看了看，不屑的笑了笑就把它随手丢在一旁。
威尔逊肯定是受了什么好事，才会帮华夏人说话，他似乎忘记了华夏军队在国内战场上看到鬼子是怎么望风而逃的！
最极端的情况是几个鬼子骑兵就能占领一座城市，有这样的经历，还希望让他对华夏军队有信心？
说什么利益关系。
鬼子在华夏作战难道没有利益关系吗？
难道不是生死存亡的战争吗？
威尔逊也不想想，华夏军队在本国都无法抵御鬼子的进攻，在这里还能为一条公路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杀？
反而是日不落军队，他们在非洲挡住了汉斯的进攻，还有在阿三那庞大的人力物力基础，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日不落而相信华夏军队。
就在这时，日不落指挥官亚历山大将军走进了史迪威的办公室。
“乔！”亚历山大在史迪威面前铺开一张地图，并指着其中一条线说道：“这是我的作战计划，我打算以这条铁路线为界铁路以东由华夏军队防御，铁路以西由日不落军队防御，计划有序的后撤至二线地区，然后围歼敌人，你看怎么样？”
史迪威听到这计划不由心下一动，想起了来自威尔逊的最后一封电报：“让日不落和华夏军队单独驻守一道防线而不是左右协同”。
为什么不试试呢？
心念一动，史迪威就假作看了看地图，然后说道：“哈罗德，我有个疑惑，你为什么希望跟华夏军队左右协防而不是前后协防？一直以来你都看不起华夏军队认为他们战斗力差士气低落，那为什么还会放心的把侧翼交给华夏军队？”
“哦，乔！”亚历山大笑了起来：“如果是前后协防的话，就意味着我们要把自己的后背和安全亮在华夏人面前，我更没信心！”
史迪威没有笑，他板着脸抬头望向亚历山大，很认真的说：“你是在开玩笑？你怀疑你的友军会对你不利，那就不应该让他们来协同你们作战。”
亚历山大被这话怼得有些尴尬，刚要解释，史迪威又打断了他。
“华夏有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史迪威说：“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打算与其合作就不应该对其抱着怀疑的态度，这只会坏事。更何况，我不认为你把后背亮在他们面前与把侧翼亮在他们面前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没毛病。
如果华夏军队会对日不落军队打黑枪，那么从侧翼进攻和从后背进攻几乎没区别。
何况华夏军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知道，我知道！”亚历山大回答：“只是句玩笑！我只是认为把东边交给华夏军队防守离华夏更近，这对他们的补给和增援更有利！”
这话倒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华夏的补给线在东边。
但史迪威马上又否定了亚历山大这个说法：“你也许忘了，不管是日不落还是华夏军队，补给都是由我们提供的，它来自西面而不是东面。更何况，在鬼子没有打到中部时，所有的补给和增援都是自北往南而不是来自东西。你这么说的意思，是做好敌人会打到中部的打算吗？”
亚历山大被怼得哑口无言。
然后史迪威就抛出了他的想法：“我认为，虽然我们力求华夏与日不落军队合作一致共同对敌，但理想与现实毕竟有差距。同一道防线如果交由两支军队驻防，很可能出现沟通和协同等方面的问题。战略上也同样存在弱点，比如华夏战斗力差装备落后，那么敌人为什么不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华夏军队的防线？如果华夏军队的防线崩溃那么日不落的侧翼就会暴露，那是否意味着我们的防线毫无意义？”
亚历山大反对道：“那还能怎么做，乔？让我们的军队在前面与敌人作战，而华夏军队却在后方看着？”
史迪威当即反对道：“当你们撤退后，难道不是你们在后方看着，而华夏军队却在前线与敌人作战？”
史迪威有些无语，仗还没开始打就出现这样的内部矛盾并非好事。
更让史迪威吃惊的是，他认识到威尔逊说的或许是对的。
史迪威虽然为人尖酸刻薄，但他并不傻。
他知道如果亚历山大相信自己的军队能战胜敌人，华夏军队不过是锦上添花，那么就不应该说“我们在前面与敌人作战而华夏军队在后方看着”这句话。
这时的亚历山大，本该很有信心的说，“没问题，就让那些华夏人看看什么才叫打仗”才对。
这样的语气才叫有信心，才有第一强国的样子，才是一副打胜仗的姿态。
亚历山大现在说的话，就说明他完全是一种“保存实力”的心态，所以才不甘心自己在前面与敌人作战而华夏军队在后方准备。
而“保存实力”的另一种说法，就是放弃、是逃跑，甚至是……
史迪威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发现自己似乎跳进一个骗局中，发现自己被派来指挥一场根本无法取胜的战斗，发现自己已经成为日不落的工具！
最终史迪威也没能争得过亚历山大。
原因是史迪威这个司令的任务不是指挥作战，而是团结两部份力量……鹰酱在二战时总是扮演这样的角色，比如盟军统帅艾森豪威尔，他同样没有战斗经验，其任务不是指挥盟军作战而是努力将各部份团结在一起，换句话说就是开会、动员、做思想工作，平衡各国的利益等等。
史迪威没有指挥作战的经验，在这方面没有多少话语权，最终也只能听之任之。
但这还是有区别的。
不同之处在于史迪威从亚历山大的态度读懂了他的心思，也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赢这场仗。
这可不符合鹰酱的利益。
那么……
史迪威想了想，就给威尔逊发了封电报，电话里很隐晦的问：“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第27章 借刀杀人
是时王学新正在办公室喝着孙尔威送的咖啡。
在这时代而且身为一名八路军战士，能喝上一杯冒着喷香还带着热汽的咖啡简直算得上是种奢侈。
不过让王学新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在他一边喝一边感叹时，送文件来的谢宝庆一脸关心的问：“营长，您这是不舒服？”
王学新被问得莫名其妙的，不明白谢宝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宝庆望了望牙杯里黑呼呼的咖啡，说：“要不然为啥喝药呢？不过这药味道有些怪……”
王学新差点笑喷了，不过最后还忍了下来，若无其事的回事：“嗯，就是有点感冒而已，喝点药就没事了！”
谢宝庆送上来的是防线改造图，也就是王学新之前所说的，将防线构筑成两用的工事，正反两面都能作战。
王学新翻开看了看，火力点、战壕、交通壕，还有坑道等等，一个个都有模有样的。
不过这似乎不难，毕竟八路军之前就构筑过反斜面工事，现在只不过是将其与顽军之前构筑的碉堡和工事结合而已。
“营长！”谢宝庆插了一句：“鬼子那边似乎有些动静！”
王学新头也不抬的问：“他们打算打运城了？”
“不，不是这边的鬼子！”谢宝庆回答：“是黄河那边的鬼子！”
王学新“哦”了一声皱了下眉头。
这有些出乎王学新的意料之外，不过似乎也很正常。
因为就像王学新估计的那样，鬼子如果任战局这样发展下去，最终就只能将黄河一带的兵力撤出。
鬼子不甘心认输，所以必然会有些动作。
在中条山北面打运城肯定是行不通的，运城在八路军吕梁山和中条山防线的夹击之下，鬼子打运城几乎就是主动往八路军的包围圈里跳。
北面无法进攻，鬼子自然就会考虑从南面进攻中条山。
鬼子从南面进攻中条山至少有几个好处：
其一，中条山上的工事都是朝向北面的，朝南几乎没有工事，这对鬼子的进攻提供了方便。
其二，鬼子背对黄河，黄河的另一面是顽军，顽军几乎不可能在这时渡黄河进攻鬼子，于是鬼子就不至于腹背受敌，他们可以全力对付八路军。
事实上，这恰恰是顽军希望看到的，八路军和顽军在对岸打成一团，他们就在河对面看热闹，隔岸观火说的就是这情况吧，所以顽军当然不会在这时出兵。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鬼子从南面进攻兵力可以迅速展开，有可能短时间内拿下中条山。
这是由中条山没有多少战略纵深决定的，其宽度只有十五公里。
不过虽说是十五公里，但这十五公里却是海拔一千多两千米的山区，如果是平原上十五公里那就是半天行军的问题。
但山区对八路军有利对鬼子也同样有利。
因为有些地势险要的地方，鬼子要是派出精锐部队将其拿下，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八路军切割着几个无法联系的部份再围歼。
王学新摸了摸下巴，他大概的猜到鬼子打算怎么进攻了。
这应该是一场特种部队与普通部队协同的作战，或者也可以说是山地部队之间的战斗。
八路军爬山越野打游击或许是个好手，但正儿八经的打山地战……这可得提前做准备，鬼子从来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否则一不小心就要吃大亏。
就在王学新陷入沉思时，孙尔威兴奋的冲进办公室，说道：“王，他回话了，应该是认同我们的说法！”
“谁？”王学新差点都忘了这一茬，接着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史迪威？”
“是的！”孙尔威递上了他已经翻译成中文的电报，不过那中文写得……一言难尽，其中还有好几个错别字。
这应该是中文的特点。
外国人学习中文普遍认为要学会“说”并不困难，但要学会“写”就太难了，每个字都不一样，甚至看不出任何规律，同样一个字也许还不是一个意思……
即便如此，王学新还是看懂了电报里的意思，史迪威好面子，他用另一种方式承认王学新的说法是对的。
“我们该怎么回？”孙尔威说：“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史迪威虽说是司令，但他的权力十分有限。他只能参与但不能制定作战计划，所以……”
王学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作为一名现代人王学新当然知道这个，史迪威这个名义上的司令不过就是一个中间人，实际指挥这场战斗的其实是日不落的亚历山大。
其实，只需要从日不落委派亚历山大为指挥官就可以看出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了。
亚历山大就是那个指挥敦刻尔克大撤退的指挥官，因此他也有了个“逃跑将军”的外号。
日不落派他来的用意，是让他再一次将日不落军队安全的带回阿三境内而不是作战。
亚历山大的方法，就是让华夏军队在后方与鬼子作战，自己一声不吭的带着部队就逃……即便这样也有几次差点逃不掉，而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命令华夏军队赶往救援。
“这就够了，孙尔威！”王学新说：“我是说，至少补给和物资掌握在史迪威将军手里吧？”
“是的，当然！”孙尔威回答：“这也是我们能成为中间人的原因之一！”
这话说的是，滇缅公路的战事其实与鹰酱无关，如果不是鹰酱为两军提供补给，鹰酱何德何能派个人就做司令，尽管是名义上的。
“就像我之前说的！”王学新说：“将足够的物资及运力投到华夏军队上。另外，如果可以精确控制的话……你知道的，日不落如果希望打一场败仗，所以他们会尽可能把物资完整的留给鬼子……”
孙尔威“哦”了一声就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转个身，孙尔威就把王学新的话转发给了史迪威。
史迪威看着电报的内容愣了下，然后推了推眼镜，说：“有意思！借日不落的手，把东西留给鬼子……”
第28章 人道
关于借刀杀人这事，孙尔威还有些犹豫。
他对王学新说：“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人道……”
“不人道？”王学新摆出奇怪的表情反问：“我们做了什么吗？”
孙尔威看着王学新的反应有些懵了，他迟疑着说：“我们不是留给鬼子那些……”
“不不！”王学新打断了孙尔威的话：“谁说那些是留给鬼子的？那些不过是用来对付老鼠的，明白吗？”
孙尔威半张着嘴巴好一会儿也没合上，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有道理！那些原本就不是给人吃的，鬼子自己捡去吃进肚子里，就怪不了我们了！”
王学新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就是，他们要是嫌命长，咱们还拦得住吗？”
孙尔威哈哈大笑着举起了拳头，王学新很自然的举拳碰了下。
这让孙尔威有意外，华夏人不流行这个手势。
王学新赶忙解释道：“我以前碰到过一个外国人，是他教会我这个的！”
孙尔威“哦”了一声这才释然。
对华夏远征军那边，王学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此时王学新距离滇缅公路两千多公里，中间还隔着顽军，总不可能带兵直接去参战吧。
王学新想，自己做了这些后，至少有几方面的影响：
首先是让远征军运力比较充裕。
远征军进入战场初期，由于日不落的阻挠，导致军队一直无法顺利进入战区，先头部队200师还是依靠步行星夜赶到防线，这也是200师首战就被鬼子包围而死伤惨重的原因之一。
其次是补给方面。
因为鹰酱侧重将补给留给日不落军队，以至于华夏军队是勒着裤腰带与鬼子作战，许多汽车和坦克居然因为油料不足而无法及时的开上前线，结果是分批上前成了添油战术。
再次就是日不落军队偷偷撤离暴露侧翼的问题。
这其间发生一件战争史上难得一见的怪事，鬼子一路追杀日不落军队脚步几乎就没停下，但有一天却休息了半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占领了一个仓库后发现了满仓的葡萄酒，结果鬼子喝得酩酊大醉这才不得不休息。
由此也可知日不落军队有多奢华，战场上友军连基本的物资都无法满足时，他们居然还能享受进口自法国的葡萄酒……
日不落军队守的西线兵败如山倒，远征军的东线自然就被鬼子抄了后路。
但如果鬼子因为吃了缴获的食物出了状况，就给远征军反包围鬼子的机会。
到时，虽不敢说改变战争的走向和结果，但减少远征军的伤亡让他们有更多的反应时间还是可以的。
王学新唯一担心的，就是史迪威会不会按他说的做，或者说能不能把这事做好。
但不久后从孙尔威那反馈来的情况就让王学新放心了。
孙尔威是第三天来找王学新的。
他一看到王学新就神秘兮兮的小声对王学新说道：“王，史迪威那边安排好了！”
“这么快？”王学新之所以意外，是因为现代的鹰酱办事效率很低，盖幢楼一两年修段路几个月这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想了想，就发现自己是习惯性的把现代思维代入到这时代了。
这时代的鹰酱可不一样，百姓个个勤劳兢业效率很高，否则也做不到一星期就下水一艘航母了。
接着王学新又好奇的问：“他是怎么做的？”
这事搁王学新这，王学新都觉得为难。
原因是这是送上前线给部队使用的补给，这可是非同小可，要是弄混了派发到日不落士兵手里呢？
孙尔威解释道：“是这样的，史迪威弄了一批过期的罐头，美名其曰备用食物，而且派出助手亲自看管，没有他的批准不允许使用！”
王学新在心下暗赞了一声，是个好办法，日不落那些养尊处优的士兵才看不上这些过期的罐头，但鬼子来了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不会分哪些是过期的哪些不是过期的。
“另外……”孙尔威说：“史迪威将军还用运输物资的名义为华夏军队调到两列专用火车！补给也在渐渐朝远征军倾斜。确切的说不是倾斜，而是史迪威将军调用了后备物资供给远征军，日不落暂时没有发现！”
王学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没有实权的史迪威想要做点什么事的确需要暗中进行，否则，被亚历山大知道后又是抗议又是反对，这事只怕就有麻烦了。
现在史迪威先瞒一段时间，等战斗打响后，日不落也就只顾着逃跑而没心思管这些了。
王学新听到这消息就轻松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远征军自己的表现了。
“谢谢，孙尔威！”王学新发自内心的对孙尔威表示感谢，这事要是没他帮忙办不下来，这或许能救了许多华夏优秀的战士。
孙尔威却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我谢谢你才对，王！这或许能救了许多鹰酱士兵！”
这倒是实话。
华夏战场越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越是能拖住鬼子，于是鹰酱就能少死很多人。
这也就是所谓“共同利益”，就像是战场上的战友互利共赢，其实并不存在谁要感谢谁。
因为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做这些事。
否则，鹰酱又怎么可能搭上宝贵的飞行员的性命建立一起驼峰航线为华夏输送物资。
当王学新的目光转向桌面上的文件时又想起建立山地部队的事，就对孙尔威说道：“我需要一千套攀岩工具，不知道你是否可以……”
“攀岩工具？”
王学新解释道：“我们在中条山与鬼子作战，有时必须使用这些工具。”
“没问题！”孙尔威一口就应承下来：“这些是免费的！就算是对你做了这么多的感谢！”
王学新突然发现，跟鹰酱合作还是挺划算的，不只符合华夏的利益还能偶尔得到些什么。
问题就是……
王学新不知道经过自己的改变后，这场战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不过这也不是王学新能掌握的，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29章 要兵
王学新第一时间就去向李云龙要兵。
组建部队这事儿，人是基础，没人就什么都别说了。
李云龙一听王学新是来要人的，就满口答应道：“没问题，就凭你小东北打下了运城，咱这独立团的兵随你怎么挑！”
这是李云龙的风格，他嘴里虽说对各营一视同仁，但只要是谁能打胜仗他就偏袒谁。
别人要是不服气，他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你要是眼红，也打几个胜仗让我瞧瞧？别他娘的一个劲的只会瞎叫唤！”
部队其实就是这样，纪律是纪律，但纪律下还有不成文的规定，尤其是战争年代，就更是大小事务都往战事看齐以打胜仗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
有句话叫“不管白猫还是黑猫，会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同理，这猫要是不会抓老鼠，长成什么颜色都没用……宠物除外。
但王学新却有些为难了，他说：“团长，这独立团只怕不够我挑！”
“啥？”李云龙听着就懵了：“你要多少人？”
“至少一百人！”王学新回答：“组建一个连！”
李云龙一听这话就火了，他两眼一瞪呲着牙抖着手说道：“我说小东北，差不多得了啊！你打运城立了大功是没错，为咱八路军争取到了援助也没错，但你也不能把咱独立团给抽筋拔骨了呀！”
独立团这时虽说兵力得到了补充有两千多人……其中的相当一部份兵力是王学新五营的大编制。
王学新的五营本身就又是坦克又是精兵的，兵力还比其它营多得多，现在居然还来要兵，而且一要就要一百，简直就是土匪！
正在整理文件的赵刚听着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他停下手里事抬头问了声：“小东北，你要这么多兵干啥？你再这么要下去，你五营的兵都比独立团还要多了！”
王学新回答：“政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咱这……就是听说黄河一带的鬼子有些动作，就想提前做些准备！”
赵刚“哦”了一声。
李云龙却依旧横眉竖眼的：“你要提前做准备，用五营的兵做准备不就行了吗？”
“团长！”王学新解释道：“我这五营的兵，一个个训练着都是协同坦克作战的，再把他们训练用于山地作战……您觉得合适吗？”
李云龙还没回答，赵刚就点着手指回答道：“不合适，肯定不合适！比如我们某场战斗又需要坦克又需要山地，难道还让他们一个人分成两半？再比如，他们如果在山地战中负伤甚至牺牲了，不就直接造成了坦克没人协同了……”
“哎呀，老赵！”李云龙打断了赵刚的话：“我知道这不合适，但咱得听明白这山地作战是咋回事不是？”
就着李云龙又转向王学新，问：“小东北，你唬我呢？咱八路军哪个不是端着枪满山跑的，这山地作战还要训练？”
“团长，咱们那不叫山地作战……”
“不叫山地作战还能叫啥？”李云龙听着越发不服气了：“又是在山地，跟伪军鬼子打仗，那还能叫巷战或是平原作战？”
王学新听着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就只能这么解释道：“团长，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咱们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山地与鬼子周旋，跟鬼子打游击？就算是之后组建了防线，那也是从利用高地的地理优势控制和封锁鬼子的交通路线，使鬼子无法深入我军腹地？”
李云龙回想了一下，就回答道：“是啊，有啥问题吗？”
“那可以叫打游击，也可以叫阵地战！”王学新回答：“正儿八经的山地作战，那是敌我都在山区里机动互相你守我攻我攻你守的！团长你想想，中条山防线多长多宽？”
“这还用问！”李云龙回答：“一百多公里长，十五公里宽！”
“咱们在这么长的防线里驻守了多少部队？”王学新又问。
然后李云龙就明白了。
此时的八路军因为防线过长……吕梁山防线再加中条山防线，于是兵力略显不足。
其中吕梁山防线是八路军的根基所在，所以怎么着也不能放弃，因为兵力重点放在吕梁山。
至于新拿下的中条山，八路军仅仅只派出三万余人的部队驻守关键要地，加上收编的滞留在中条山上的顽军，勉强达到五万兵力……其实也只能这么做，真要把这整个中条山都防住守住，那兵力就太过分散了，就相当于全都没守。
要知道当初顽军可是用20万兵力驻守中条山，而且还没能守住，被鬼子三个师团一冲就全完了。
那现在八路军只用5万兵力守……原则上说要不是鬼子因为海外战斗恰在这时打响兵力和资源严重不足，能守住的希望也不大。
王学新最后下了结论：“因此，这场战役一旦打响，我认为必定是我中有敌知中有我，敌我交错在一起分布在中条山山区，到时很可能不存在一条界限分明的防线，会出现大量小规模、小部队争夺要地的战斗！”
赵刚听着连连点头：“小东北说得对，山区补给不便也不适合大部队展开，鬼子如果打算进入山区与我军作战，而我军又不像顽军那样崩溃逃跑，就必然会发展成小山头或是小高地一个个争夺的情况！”
王学新接着说道：“我寻思着，这时候在山地一些特殊的机动方式就尤为重要，比如鬼子特工大队可以攀岩爬山，有了这本领他们就可以不受地理环境的限制突然出现在我军背后……这规模虽小，但一场场战斗下来，时间一长那就相当惊人！更重要的还是，我军到时要是没有反制他们的方法，士气就会倍受打击！”
李云龙听着面色就慢慢舒缓了下来，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就“唉”了一声：“我说为啥要一百多人呢？原来是为这事。没问题！我替你到首长那要人去！”
这就是王学新想说的。
他原本也想直接向首长要人，但身为独立团的营长，绕过李云龙向首长要……似乎不太合适。
第30章 山地部队
大槐村，八路军总部。
首长和参谋长正对着地图上的中条山一愁莫展。
有句话叫“攻城容易守城难”，这话也同样适用于中条山。
八路军之所以能顺利攻下中条山，主要是因为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中条山战役之后，鬼子已把主力往前推到黄河北岸，后方的工事基本留给宪兵大队和伪军。
正如之前所说，鬼子的宪兵大队类似汉斯的党卫军，前线攻占某地之后就将治安和“剿匪”任务留给宪兵大队完成，前线部队就能专心在与敌人作战。
而宪兵大队一是兵力不足二是缺乏重装备，再加上伪军大批叛变，因此中条山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就顺利拿下来了。
山区是八路军最擅长也是鬼子最头疼的作战环境。
但这只是因为鬼子在山区与八路军作战伤亡会大幅上升，并不代表鬼子在山区无法与八路军匹敌。
事实上，鬼子在山区的战斗力依旧强于八路军，只是八路军很多时候能凭借着山区的地形及优势与鬼子周旋。
参谋长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分析道：“首长，中条山与吕梁山不一样啊！它在顽军手里的时候，鬼子就把中条山的工事调查得差不多了。另外，中条山战役鬼子又抓了许多顽军俘虏，他们经过审问，已基本摸清了中条山的地形，甚至还有叛徒做向导，所以，我们‘熟悉地形’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首长沉重的点了点头。
事实不只没有“熟悉地形”的优势，因为中条山之前一直以来都是顽军控制区，并非八路军的主要作战对像，因此对中条山了解不多。
此时的鬼子很可能比八路军更熟悉中条山的地形。
参谋长接着说道：“如果鬼子动手，我认为鬼子很可能像对付顽军一样，战前依靠大量的间谍和叛徒伪装成百姓混进我军防区，开战后就里应外合或者抢占制高点和要地对我军实施打击！”
首长点着手指，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就是那个，‘大陆挺进队’！”
“对，就是大陆挺进队！”参谋长说：“这支部队之前就偷袭过总部，幸亏被小东北给挡着，否则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鬼子进攻顽军驻守的中条山时，实际上用的就是特种作战的战术，这种战术在山区作战尤为有效，因为山区缺乏重装备，少量部队占据有利地形就可以封锁大量敌军。
顽军对这种特种作战不熟悉，往往一开打就发现补给线、制高点都在鬼子手里，有时甚至连对方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于是短时间就被鬼子击溃。
这也就是王学新所说的，鬼子很可能会以特种作战和常规作战结合的方式进攻。
首长和参谋长虽说不知道“特种作战”这个说法，但却知道这种打法，分析起来就越发觉得这种打法很难对付。
“如果是以前！”参谋长继续分析道：“我军利用地形与鬼子打游击，或者在吕梁山有一道较完整的防线，或许还不需要担心鬼子这种战术。但是现在……我们在中条山要守住各个要点，而且各要点的兵力都不多。鬼子的‘大陆挺进队’如果在暗中观察，就能发现许多弱点并加以利用……”
这也就是“攻大于守”。
防守一方在战略态势上处于被动的地位，进攻一方可以暗中观察掌握敌人的活动规律，然后有针对性的制定作战计划一击即中。
因此首长和参谋长心下都知道，被动防御是防不住的。
如果不能被动防御就要主动进攻或积极防御，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鬼子还在山区外怎么才能主动进攻？
难道放弃山区有利地形到平原跟鬼子打？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积极防御又是怎么个防御法？
就在首长和参谋长苦思应对之策时，独立团那边发来了一封电报。
参谋报告道：“首长，独立团来要兵，说是要组建新部队！”
首长还以为是李云龙又来占便宜了，头也不抬的骂了声：“搞什么名堂，这时候还来要兵！告诉李云龙，一个兵都没有，有本事自己招去！”
“是！”参谋应了声就要去回电，却被参谋长给拦下了。
“等等！”参谋长问了声：“他说要组建部队？组建什么部队？”
参谋把电报递给了参谋长，说道：“是小东北的主意，说是组建一支山地作战部队以应对鬼子将来有可能的进攻！”
参谋长闻言不由吃惊的转头望向首长，正看着地图的首长闻言不由抬起头来，从参谋长那接过电报一看，然后就高兴的笑了起来：“参谋长，小东北是不是想到咱们前面去喽？”
“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参谋长点了点头：“这个家伙，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咱们还在为这事发愁，小东北那边都要着手做准备了！”
接着参谋长又眉头一皱，说：“组建一支山地作战部队……能对付鬼子这种战术吗？”
首长思考了一番，就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我觉得，这种山地作战部队很可能跟‘大陆挺进队’执行相似的任务。”
“可是……这种部队能防得住鬼子的‘大陆挺进队’？”参谋长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首长则扬着头回答道：“我们不要总想着防嘛，咱们应该想着进攻。至时鬼子也有常规部队进入山区，到时就是这支部队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参谋长“哦”了一声：“鬼子‘大陆挺击队’打我们，我们山地部队打鬼子，互相不吃亏！”
“大概是这个意思！”首长点头道：“另外，要是确定鬼子‘大陆挺进队’固守哪个要地，咱们的山地部队就可以给他们来个意外喔！”
“说得对！”参谋长听着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看了看电报，说：“要是这样，一百人肯定不够，至少要一个营！而且每个团都要求有一个营这样的部队，要尽快组建！”
对付特种作战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特种作战。
这在现代耳熟能详的结论，在特种作战才刚成形的二战却是在鲜血和牺牲中摸索出来的。
不过有王学新在，这过程就可以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