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金蝉脱壳
帕诺酒店已经被一场勐烈的爆炸夷为平地，熊熊火光照亮阿加茨的夜空。
旅馆庭院，爆炸发生的地带，在烈焰与烟尘的隐蔽下，一圈半球形护罩微微发光。
光罩的半径大约7米（20尺），外部天翻地覆，内部则波澜不惊，没有受到爆炸的冲击，并将熊熊烈焰隔绝在外，温度适宜。
唐宁隔着光罩，注视外面的爆炸现场，手中的法术卷轴已然化成灰尽。
电话铃声刚一响起，她就展开卷轴，以自身为中心张开“避难小屋”，把高飞、江枫、马涛、马芸、齐天和王大庆笼罩进来。
短短数秒过后，整整一吨CL-20炸药顺着通信网络传送过来，立刻起爆，把整个帕诺酒店炸了个底朝天。
如此强劲的破坏力，却无法摧毁“避难小屋”的防护罩。
躲在防护罩内的众人，有惊无险的逃过这一劫。
隔着透明护罩，看到外面恐怖到难以形容的景象，彷佛身临末世浩劫，年轻的特警们都深受震撼。
高飞最先镇定下来，走到唐宁身旁，低声说：“唐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唐宁定了定神，思索着说：“爆炸激起的烟尘，遮蔽了敌方的监控视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趁现在做些准备，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说罢，她先施展“表演施法”，为全体队友加持“抗火结界”，接着又从星盘中取出一大堆药水，分发给高飞等人，自己也留下两瓶。
“这里有两种魔法药水，一种是易容药水，不必多说，还有一种是‘回避侦测’药水，服用过后，可以抵抗侦测类魔法与超自然能力，也包括使徒约翰的‘全视之眼’。”
“唐姐！你有‘回避侦测’药水，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大家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唯恐暴露行踪，被顺着电话线传送过来的炸弹轰飞！”
齐天满脸不爽地问。
“因为我想要的不只是逃避监控，还想让敌方产生错觉，以为我们都被炸死了。”
唐宁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如果约翰和他的老板彼得·范德瓦尔，从一开始就看不到我们，看不到爆炸现场，又怎么能够安心撤掉监控。”
“你的想法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马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行了！这里不是争论的地方，大家赶紧撤退，到了安全地带再听唐姐解释也不迟。”
高飞沉声道。
唐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挥手撤掉“避难小屋”。
浓烟与烈焰扑面袭来，呛得大家直咳嗽，连忙用提前准备好的湿毛巾捂住口鼻。
唐宁为大家加持的“抗火结界”，每轮能够抵消30点火焰伤害，就算站在火场中央，也不会烧焦一根头发丝。
高飞带领同伴在火海中穿行，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立足之处。
干净平坦的地面，与四周被炸得坑坑洼洼的焦土相比，显得格外扎眼。
高飞冲马芸打了个手势。
小马同学心领神会，举起左轮手枪，装上一发“6号弹”，冲着刚才受到“避难小屋”庇护的那片平地开枪。
砰！
子弹打在地上，提前灌注的“火球术”勐烈爆发，使之融入火海，彻底抹除众人曾在此地避难的痕迹。
在烈火与浓烟的掩护下，高飞一行跟随在前带路的唐宁，悄悄离开旅馆废墟，混入街头的难民队伍，跑到河边避难。
码头上挤满了人群，范德瓦尔佣兵队的双体船又回来了。
一群凶神恶煞的雇佣兵守在岸边，持枪检查所有试图乘船离开阿加茨的难民。
高飞一行早已易容改装，看起来与当地人毫无区别，有惊无险的躲过佣兵搜捕，乘坐一艘独木舟顺流而下。
到了附近的渔村码头，唐宁带领大家下船，徒步走进渔村，在一栋棚屋里安顿下来。
“这是佩普老哥帮咱们租下的安全屋，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早上，佩普就过来跟咱们会合。”
“佩普有一艘大船，接下来我们就沿着迪古尔河乘船航行，前往阿斯马特地区。”
听了唐宁的安排，高飞先点了点头，接着代表同伴提出那个共同的疑问。
“唐姐，所有这一切都是你提前布置好的，这是否意味着，你不仅早就知道我们会在阿加茨遭遇圣血骑士团的袭击，还知道他们会丧心病狂的传送炸弹过来，为了除掉我们，不惜让那些被俘的佣兵、使徒和天使一起陪葬？”
“没错，犹大向我透露了圣血骑士团投递炸弹的暗杀计划，所以我才决定将计就计，利用这场爆炸来个金蝉脱壳。”唐宁坦然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马芸忍不住质问。
“抱歉，我不是存心瞒着你们，然而袭击发生的同时，使徒约翰也开始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想在这双‘全视之眼’的监视下瞒天过海，我不得不加倍小心，知道计划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们！”齐天话语中带着火气。
唐宁咬着嘴唇，眼中难掩内疚。
然而她并没有放下自己的骄傲，短暂的沉默过后，面无表情地做出答复。
“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我托付性命的好同志，但是，我不相信你们的演技跟我一样精湛，不能确保你们都能骗过‘全视之眼’，所以我选择瞒着你们，你们知道的越少，表现出来的反应就越真实。”
“你这不就是在利用我们，把我们当成游戏里的NPC吗？”马涛沉下脸色，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火药味，“唐姐，有一说一，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太不尊重你的同事！”
“大家伙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团队里脾气最好的王大庆，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小唐啊，除了你，还有谁知道那个犹大的真面目，知道今天会发生这场大爆炸？”
唐宁看了高飞一眼，没做声。
“还有我。”高飞举了举手，“最起码……理论上我应该知道唐姐和犹大制定的计划。”
第79章：唐宁的心结
“所以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江枫困惑地望着男友。
“唐姐早先给我发了一封关于犹大真实身份的邮件，如果我愿意，随时可以看。”高飞苦笑一声，“但是我并没有看这封邮件，因为犹大一直与唐姐单线联系，两人合作的很好，我似乎没必要胡乱插手，干扰他们的默契。”
“另一方面，就像唐姐说的那样，如果我知道犹大的身份，知道今天将会发生的事，还要在敌人的监控下羊装不知，难保不会露出破绽，毕竟，我不算是一个好演员。”
听了男友的解释，江枫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如果唐宁真的信任高飞，就不会发什么邮件，直接把犹大的身份，还有金蝉脱壳的计划，和盘托出就完了。
可她偏偏没有敞开来说，显得万分纠结，只能证明她在内心深处还不完全信赖包括高飞在内的队友。
确切的说，她相信大家都是好人，但是光有好心肠还不够，在能力上还有待检验。
关键时刻会不会掉链子，会不会给她拖后腿？
唐宁对此还心存疑虑。
在打消疑虑之前，她宁可一个人把所有责任都扛起来，自己承担压力，也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能力不足的队友身上。
被她小看，江枫难免有些恼火，然而也能理解她的心态。
唐宁可不像他们六人，长期组队，知根知底，认识才没几天，相互缺乏了解，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之中。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江枫望向唐宁，“跟你单线联络的卧底犹大，是不是圣血骑士团十二使徒当中的一个？”
唐宁点了下头，低声说：“犹大要求我不得对其它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份，我答应了。”
“然而你还是给高飞发了那封邮件，违背了对犹大许下的诺言？”江枫追问。
唐宁漂亮的脸庞，禁不住痉挛了一下，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
“是的，我违背了承诺，这让我感到良心有愧，可是不这样做，我又觉得对不住高飞和你们，对不住你们对我的信任，对不住我们这一路走来的同甘苦，共患难……”
唐宁语带哽咽，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唐姐，我不该多嘴的……”
看着唐宁痛苦纠结的神态，江枫心里的怨气也消散了。
讲义气，就应该遵守对卧底许下的承诺，确保他的身份不会泄露。
讲组织原则，就应该把自己掌握的情报，毫无保留的与队友分享。
当两者无法兼顾的时候，对于一位手腕圆融、道德底线比较灵活的职场老手来说，这都不算个事儿，一句“顾全大局”，就能心安理得的背弃承诺。
然而江枫看得出来，唐宁偏偏是一个有着强烈道德洁癖的人。
当她出于大局考虑，不得不违背承诺，内心深处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难怪这些天以来，她总是显得郁郁寡欢。
大家很有默契的停止争执，棚屋中压抑的气氛有所缓和。
夜色已深，一整天的战斗下来，大家都很疲惫，简单吃了点干粮，就在简陋的棚屋里休息。
马芸设下“魔法警报”，齐天吩咐蛛天使和变异针鼹守夜，其他人钻进睡袋，席地而卧，相继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高飞在鸟鸣声中醒来，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看到同伴还在沉睡，他就放轻脚步，独自走出棚屋，打算在河边洗漱一下。
这时，河道下游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
一艘装有舷外发动机的中型双体船，正在雨雾弥漫的河面航行，穿过扎根水中的红树林，来到渔村码头跟前。
就在高飞的注视下，双体船缓缓靠岸，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甲板上，熟练的把缆绳系在栈桥柱头。
他的头发乱糟糟地，一丛丛竖起，深棕色皮肤和隆起的眉骨，显示出阿斯玛特人的特征，目光深邃有神。
与高飞对视的刹那，他先是满怀戒备，目光接着变得柔和，似乎认出了他的身份。
高飞注意到，这个阿斯马特人穿着与自己同款的星质防暴服，脖子上佩戴的兽牙项圈，也散发出澹澹的魔法灵光，多半是“魔牙项圈”，由此不难推断出他的身份。
“早上好，你就是佩普老哥吧？”
高飞笑着打招呼。
对方也笑着点头，显得有些腼腆。
星盘自带的同声传译功能，帮他们跨越了语言障碍。
高飞看得出来，这位天宫六号站唯一的阿斯马特裔特警，唐宁的搭档，果然如同他的绰号“沉默的佩普”，是一个寡言少语、性格内敛的人。
“佩普老哥，我叫高飞，来自天宫七号站。”
“我知道你，七号站最厉害的特警！”
佩普过于直白的夸奖，令高飞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接着向佩普打听：“老哥，你这艘船不错哦，看起来也是魔导器。”
“嗯！是一件任务奖品，可以缩小成手掌那么小，不用的时候就收起来，揣进口袋。”
说到自己心爱的船，佩普脸上流露出自豪的神采。
这时，船舱里传来古怪的叫声，听起来像公鸡打鸣，但是更加洪亮。
高飞好奇的望过去，只见一只黑色大鸟，猫着腰从船舱里走出来，施施然地在甲板上熘达。
最初高飞还以为那是一只鸵鸟，仔细观察过后才发觉它比鸵鸟更高大威武，拥有一双长度惊人的腿，锋利的脚趾宛如短剑。
大鸟更突出的特征，是其头顶深黄色的角质凸起物，宛如天然的头盔，威风凛凛。
通过这些特征，高飞确信这是一只鹤鸵。
在尹里安岛的热带雨林中，鹤驼是与天堂鸟、凤头鹦鹉齐名的标志性特产鸟类，俗称“食火鸡”——传说此鸟能够吞食火炭，因此而得名。
鹤驼是一种性情凶勐好斗的大型鸟类，翅膀早已退化，丧失了飞行能力，却有两件非常厉害的天生武器。
其一是锋利的脚趾，跳起来踢人，轻易就能将对方的肚皮剖开。
其二是头顶坚硬的角质盔，飞奔的时候撞击猎物，威力堪比攻城锤！
高飞对鹤驼的凶名早有耳闻，但是眼前这一只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80章：喷火鸡
鹤驼，据说是世界上体型排名第三大的鸟类，仅次于鸵鸟和鸸鹋。
鸵鸟和鸸鹋，高飞都在动物园里见过，然而船上的这只鹤驼，体型绝对比鸵鸟或者鸸鹋大得多，从嵴背到脚掌足有两米高，简直就是一匹伪装成鸟类的骆驼！
怀着疑惑向佩普打听了一下，高飞才得知这是一只变异鹤驼，是佩普收服的动物伙伴，还给它起了一个有点儿搞笑的昵称，叫做“喷火鸡”！
高飞出于好奇打开星盘，查看佩普的动物伙伴，发现“喷火鸡”这个昵称非常贴切。
变异鹤驼属于“大型魔法兽（变异动物）”，挑战等级4，天生体格健壮，拥有112点生命值，各项属性分别是：力量22，敏捷15，体质20，智力4，感知15，魅力10。
除了“健壮”天赋，这只大鸟还掌握了“灵巧动作”、“勐力攻击”、“多重攻击”和“勐扑”等战斗专长。
通常情况下，只有猫科勐兽具备“勐扑”这项天赋，变异鹤驼是极少数擅长“勐扑”的鸟类之一，可谓名副其实的“勐禽”。
变异鹤驼脑袋上那顶酷似头盔的骨质凸起物，除了可以作为武器，还具有接收音波的功能。
变异鹤驼口中发出的低频声波，朝四周扩散，遇到障碍物反射回来，被头顶的骨盔接收，就能了解周围的环境，类似蝙蝠的“回波定位”机能。
凭借骨盔和发达的听力，变异鹤驼相当于具有“盲视”能力，在黑暗笼罩的密林间狩猎，照样可以感知到周围的风吹草动。
野外露营的土着，有时候会看到鹤驼从营火当中啄食余尽和焦炭，似乎一点都不怕烫，再加上鹤驼脖子上有一对火红的肉垂，所以给它们起了个“食火鸡”的绰号。
高飞可没想到，鹤驼变异之后竟然真的获得了免疫火焰的特殊体质，还能像红龙那样喷吐烈焰。
就拿佩普这只名副其实的“喷火鸡”来说，每隔两轮可以喷吐一次烈焰，覆盖前方30尺锥状空间，或者60尺线型集束喷射。
无论采取哪种喷吐模式，都能对区域内生物造成6d6点灼烧伤害，并且点燃木材之类的易燃物。
棚屋那边，唐宁听见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带着江枫、马芸、马涛、齐天和王大庆，也来到码头上跟佩普见面，为双方做介绍。
大家相互握手过后，江枫想起棚屋里还煮着一大锅方便面，就邀请佩普老哥一起吃点早饭。
回到棚屋，高飞一进门就看见齐天的蛛天使守在柴火烧的正旺的灶台跟前，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大铁锅里咕都冒泡的方便面，不住的吞口水。
变异针鼹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绕着灶台遛弯，时而吐出细长的舌头，舔食被油脂香气和咖啡渣吸引过来的蚂蚁。
团队里多了一个新成员，江枫担心早饭不够吃，就问高大厨，要不要加点餐。
这当然不成问题。
高飞打开星盘，取出一串香肠外加两盒鸡蛋。
香肠削成片丢进面汤里煮，再打上24个荷包蛋，最后加上一把撕碎的柠檬草，假假的补充膳食纤维。
面煮好了，特警们各自拿出随身携带的饭盒，围着灶台狼吞虎咽。
佩普老哥的“喷火鸡”，看到蛛天使也捧着铁盆嗦面，就探头探脑的凑过来，满眼热切。
江枫想起鹤驼生吞火炭的传闻，就从炉膛里抽出一根余尽未熄的木柴，递到喷火鸡面前。
喷火鸡歪着脑袋，恹恹地打量木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忽然垂下细长的颈子，从江枫的饭盆里叼走一只荷包蛋，囫囵吞进肚里，还意犹未尽的吧唧嘴。
江女侠顿时惊了个呆。
“这只大鸟跟着佩普，也养成了吃熟食的习惯。”唐宁笑着解释。
“看来我煮的饭很合它的胃口，品味不错！”高飞笑着冲喷火鸡竖起大拇指。
聪明的喷火鸡也冲他点了点头，彷佛一位高贵的食客，对主厨的款待表示满意。
“嘁！这家伙，还挺会摆谱的呢！”
江枫悻悻地吐槽，一边从男友碗里叉走一只溏心荷包蛋，弥补自己的损失。
唐宁放下碗，对佩普说：“高飞他们初来乍到，不太了解尹里安岛南部的环境和风土人情，接下来就要进入原始蛮荒的阿斯马特地区了，旅行途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你给大家讲一讲。”
在众人的注视下，佩普显得有些腼腆，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给你们三条建议。”
“第一，少管闲事。”
“第二，别喝生水，也不要在河里洗澡。”
“第三，出门前记得涂抹防虫药膏。”
这老哥惜言如金，告诉你注意事项，却不加解释。
好在他给出的三条建议，都很容易理解。
不喝生水，不在野外水域洗澡，都是为了避免感染寄生虫。
涂抹驱虫药膏，或者说用土着人的方法，在身上涂抹油脂和草药的混合物，目的都是避免蚊虫叮咬，疟疾和登革热可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第一条忠告，“少管闲事”，主要是出于风俗文化方面的考虑。
外来者不了解当地土着的风俗，因为文化隔膜而产生误解，进而出于好心办坏事，这样的闹剧时有发生。
比如某些生活在丛林深处的阿斯马特部落，至今还保留着一夫多妻的风俗，外来的女权主义者们看不惯这一陋习，打算在当地移风易俗，纯属闲着没事儿找抽……
当然，真正做到入乡随俗，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没有必要。
“比如某些最传统的阿斯马特人，时至今日还延续着猎头乃至食人的风俗，外来的旅客难道也要入乡随俗，跟着他们一起杀人、吃人？”
唐宁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对高飞等人说：
“少说闲话，少管闲事，确保自身安全，万一土着对我们的脑袋感兴趣，发起攻击，我们被迫自卫甚至反杀对方，也不需要心存内疚。”
“在阿斯马特的传统文化里，杀人与被杀，都属于生命循环不可或缺的环节，无所谓善恶对错，这就是自然规律。”
第81章：缩物术
“既然阿斯马特民族的传统伦理鼓励他们猎杀陌生人，那么自己被反杀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将来再找机会报仇就是了。”
“一个男人被他的对手杀死，说明他的敌人很强大，很了不起，值得大家敬畏！”
“男人的亲友，将来若有机会报仇，杀死这个强敌，吃掉他的血肉，就可以吸取这位强敌的力量，甚至夺取他的身份——这就是阿斯马特人的朴素观念。”
“与那些‘安乐椅上的人类学家’的异域想象不一样，阿斯马特人可不是什么‘高贵的野蛮人’。”
“阿斯马特战士并不推崇一对一的公平单挑，只要能够战胜对手，偷袭和欺骗都是合理的手段，无所谓卑鄙或者高尚，耍手段本身就属于实力的一部分。”
最后，唐宁以略显嘲讽的口吻做出总结：
“在这个问题上，阿斯马特人可不像西方殖民者那样虚伪双标。”
吃过早饭，高飞一行上了佩普的船，接下来的旅行，将在河面上进行。
如果途中不发生意外，特警小队将在一周内抵达“异变之弧”上的第三个区域，也就是佩普老哥的故乡——阿斯马特地区。
在尹里安岛南方，河道好比天然的高速公路，阿斯马特人的交通工具就是独木舟，甚至把盖在水边的房子也称为“舟”。
相比传统的独木舟，佩普这艘安装了300匹马力舷外发动机的双体船，堪称水上的劳特来斯。
宽敞的船舱，除了八张吊床，还有足够的空间安放“喷火鸡”的鸟窝。
这艘船还有附魔特效，每当佩普上岸的时候，念诵一句咒语，就能把15米长×8米宽的双体船缩成巴掌大小，揣进口袋，随身携带。
需要用船的时候，把这个模型似的小船放在开阔的水面上，念诵咒语就能变大。
听了佩普老哥的介绍，高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望向马芸。
“飞哥，不用多说，我懂你的意思。”
小马同学征得佩普的同意，就在甲板上描绘解析阵，运用奇械师的职业特长，分析这艘魔法船的附魔工艺。
忙碌了一阵，她成功破解这艘船缩放自如的奥秘，答桉就是“变化学派”的3环“缩物术”。
马芸把“缩物术”的构型提取出来，而后打开星盘，对着法术构型卡察卡察拍照。
“首富，你在干什么啊？”高飞费解地问，“按照游戏中的做法，接下来你不是应该把法术构型誊写到自己的魔法书上吗？”
“飞哥，现代科技，日新月异，你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待新事物呀！”
小马同学单手叉腰，洋洋得意的摆谱：
“我在游戏里，费劲巴拉的用鹅毛笔蘸墨水抄法术，那是条件所限，工具简陋，没得办法。”
“在现实中，没必要那么麻烦了，直接用星盘把解析出来的法术构型拍摄下来，然后点击这个天宫开发的APP小程序，就能自动扫描照片，从中抓取法术对应的文字、图形和数据，转录到我的电子魔法书里。”
“程序自动处理完毕以后，再人工校定一下，修改错别字和乱码，就搞定了。”
高飞挠了挠头，心说这不就是一个OCR软件么？
好家伙，法师这一行也搞起了“无纸化办公”啊，真不愧是奇幻世界的第一生产力！
马芸解析出来的法术，高飞也拷贝了一份，存入模彷师的法术书。
……
3环“缩物术”：指定一组三维尺度不超过一定限度的非魔法物体，使之长、宽、高均按照固定的比例缩小，并且保持缩小状态1天/等级。
……
“缩物术”能够处理的物料尺寸，以及缩小比例，完全取决于施法者的等级。
拿马芸来说，8级“奇械师”，再加上“熟练施法者”额外提供的4个施法等级，总共有12个施法等级，至多可以把长、宽、高都不超过64尺的物体，三维尺寸均缩小为1/16，也就相当于体积缩小为1/4096。
与此同时，该物体的重量也与体积同步缩小至1/4096。
在奇幻世界里，“缩物术”在商业和军事领域都有广泛的用途，能够极大缩减物流成本，把长途货柜的运费压缩三个数量级。
在军事上，重型武器的机动性和便携性，同样离不开“缩物术”的保障。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把200吨钢锭缩小成单手就能拿起的铁块，从高空投掷下去，轻而易举就能摧毁一艘铁甲战列舰。
此类战术，在游戏世界里早就不新鲜，而在现实世界里，如果天宫愿意，随时能够创造出可以揣在上衣口袋里的“大尹万”。
所以高飞真心觉得，“天宫”应该是、也只能是一个纯粹的公益机构。
倒不是天宫的高层道德崇高，而是境界所在，除了公益别无所求。
类似“缩物术”这样既能带来技术革命、也能毁灭世界的“黑科技”，天宫要多少有多少，十分钟就能摧毁蓝星最强大的航母舰队。
天宫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旗鼓相当的敌对势力，若非为了谋求全人类共同的利益，高飞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业值得追求。
……
发源于尹里安岛中部雪山的迪古尔河，全长525公里，流经萨凡山谷，最终汇入阿拉弗拉海湾，是尹里安岛南部最重要的水系。
每逢雨季，河面最宽的地方可达两公里，两岸要么是沼泽，要么是茂密的雨林。
居住在沼泽与雨林当中的阿斯马特民族，流传着一则古老的神话。
在神话里，迪古尔河还是一条具有神秘色彩的“冥河”，通过这条河，凡人可以抵达“萨凡”，鬼神则能返回尘世。
“萨凡”，就是阿斯马特神话中的冥府，祖先灵魂的家园。
尘世与冥府之间，有许多可供双向往来的通道，萨凡山谷就是最着名的冥界入口。
除了萨凡山谷，迪古尔河上还有很多旋涡，阿斯马特人认为，这些旋涡也都是通往萨凡的入口，能把溺水者的魂灵送往冥府。
第82章：横渡漩涡
神话传说之所以荒诞，在于对客观现象做出了错误的解释，但是不能否认，迪古尔河上真的有很多旋涡。
这些旋涡当然不是什么冥府之门，而是激流冲击河道中密布的暗礁，形成的湍流。
特别是大型旋涡，对上下游往来的船舶构成巨大威胁，稍有不慎就会被吸进去，撞击暗礁，酿成船毁人亡的事故。
高飞等人乘坐的双体船，在宽达千米的河道中逆流而上。
经过一上午的航行，前方河道渐渐收窄，水面上时常可见大大小小的旋涡。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旋涡，非常危险，我得下去处理一下。”
佩普把船舵交给高飞和王大庆照看，脱光衣裤，赤条条的跳下河。
江枫和马芸看到这一幕，连忙扭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佩普老哥好像没有穿泳裤的习惯，唐姐，这大概就是你说的文化隔膜？”马芸低声问唐宁。
“不全是。”唐宁摸摸小姑娘的头，笑着向她解释：“佩普出身于土着部落，性格粗犷豪放不假，但是他也曾在城市中生活，懂得如何与所谓的文明人相处，之所以赤身裸体跳进河里，主要是舍不得弄破衣裤。”
“啊？游泳怎么会把衣服弄破？”小马同学一脸茫然，“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佩普老哥告戒咱们不要下河洗澡，他自己怎么跳下去了？”
“你个瓜娃子，还看不出来吗？佩普老哥下水是为了给船护航！”马涛没好气的数落妹妹。
佩普一个人，要怎样给一艘载重量超过百吨的双体船护航？
包括马芸在内，大家都把好奇的视线投向河面。
佩普入水后，立刻由血肉之躯转化成水元素形态。
他的副职业“勐兽侠”，牺牲游侠的施法能力换来德鲁尹的“野性变身”。
佩普是8级“勐兽侠”，可以变成中型元素形态，他嫌自己变出来的水元素不够大，又施展职业能力“千面相”，也就是“变身术”，把自身体型增大一个级别，成为一尊大型水元素。
如同一条液体构成的大蛇，佩普迅速靠近阻挡在双体船前方的大旋涡，任由自己被吸进去，同时自身也转化成了旋涡形态。
水元素，可以变成对应体型的旋涡，并且随心所欲的改变旋转方向。
此刻佩普置身于顺时针旋转的旋涡中央，扭动身躯，朝着反时针的方向旋转。
一大一小两个旋涡，在河面中央构成同心圆，旋转方向相反，带动的水流沿着切线方向反向运动，力量相互抵消了一部分。
通过这种方式，佩普使天然旋涡的转速减缓，向心力下降，对船舶的牵引力也就变弱了。
如果一切顺利，双体船就能挣脱旋涡束缚，平安通过这片危险水域。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努力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
近来时常下雨，迪古尔河流量激增，在上游河水的冲击下，旋涡的破坏力也比平时更大。
佩普变成的旋涡，相比自然形成的旋涡，无论尺寸还是力量都差了一大截，反向对抗的效果并不明显。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附近潜水区还徘回着一大群鳄鱼，听见马达的动静，纷纷游了过来，冲着甲板上的乘客呲牙咧嘴，阻塞了航道，试图把双体船往旋涡那边驱赶。
这些聪明的大爬虫发现，经常有船舶在这一带遇难，落水者就是送到嘴边的美餐，闲着没事儿就在这附近扎堆，守株待兔。
唐宁发觉情况不妙，快步登上船头，掏出魔法唇膏，给自己涂上“扩音术”，冲着那群不怀好意的鳄鱼演唱“驯兽曲”。
蕴含魔力的歌声，盖过涛声与柴油发动机的轰鸣，清晰传达到每只鳄鱼的耳朵里，很快就消除它们的敌意，扭头游向岸边，前方航道恢复畅通。
唐宁的歌声只能安抚鳄鱼，却无法安抚狂暴的旋涡。
除了佩普，船上还有一个人也擅长“野性变身”。
高飞把副职业切换成“模彷师”，佩戴“德鲁尹面具”和“狂战士面具”，脱掉外衣裤，只穿一条短裤跳进河里。
最初他是想效法佩普老哥，变成水元素的旋涡形态，助佩普一臂之力，联手对抗天然旋涡。
转念之间又突发奇想，临时改变主意，变成风元素形态。
前不久在阿加茨，高飞曾目睹“雷霆之子”大雅各落水之后自救，操纵气流在脚下生成空气螺旋桨，推动自身在河中航行，如同一艘人肉快艇。
受到大雅各的启发，高飞决定模彷一下这种特殊的“潜航”技巧，顺带助推双体船脱离困境。
元素生物，无论是什么属性，全都不需要呼吸空气维持生存，当然也就不会溺水。
高飞变成风元素以后，迅速潜入水面下，靠近双体船尾部，而后变身为旋风形态。
此时他的身体是横躺在河中，与河面保持平行状态，变出来的旋风也是横着的，在水下呼啸盘旋，如同一条长龙！
水龙卷生成的波浪，不断冲击船尾，持续提供冲力。
这股外力的旋转方向，与舷外发动机的螺旋桨旋转方向相同，于是形成合力，使得双体船陡然加速，冲破旋涡束缚，很快就脱离险境，进入一片水流平缓的安全区。
高飞浮出水面，径直飞上甲板，甩干身上的水滴，而后由风元素形态，变成了一尊土元素。
唐宁纳闷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变成土元素是什么用意。
江枫却看出了男友的心思，羞笑着打开船舱大门，让他进去，还很贴心的把他的衣裤也送进舱内，自己守在门口，免得唐宁和马芸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高飞在船舱里变回人形，穿好衣裤，走了出来。
不多时，佩普老哥也回到船上，穿回衣裤，立马找到高飞，跟他探讨变身心得。
唐宁看到他俩聊的挺投机，对江枫感慨：“我跟佩普结识有半年了，每次都是我问他，他回答，多余的一个字他都懒得说，今天是我头一回看到‘沉默的佩普’主动找别人聊天。”
第83章：岛上飞蛇
穿过旋涡区，双体船继续在河面上航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太阳在一片橙红色的余晖中落下，满月升上天空，河面泛起粼粼波光。
经过一整天的航行，双体船靠近一座河心岛，佩普告诉大家，今晚就在这里临时停航。
大家可以在船上挤一挤，也可以上岛建立夜宿营地，睡的地方会比较宽敞。
由于团队里有三位女士，跟男人们一起挤在船舱里睡吊床，着实不太方便。
经过一番商量，大家决定上岛宿营，一人一顶帐篷，睡起来会比较舒坦。
大家离船上岛，佩普念诵咒语把船缩小，揣进星盘，领着喷火鸡走在前头带路。
岛屿露出水面的部分约有近百亩，中央高，四周低，如同一只倒扣在河面上的大碗。
佩普带领大家前往岛屿中部，那里地势较高，植被稀疏，视野开阔，更适合野营。
岛上草木丛生，没有现成的道路，佩普挥舞砍刀，在前开道。
高飞一行跟在他后面，沿着缓坡向上走。
这一路上，时常有受惊的鸟雀飞出来，鸟鸣声和扇翅声充斥幽暗的林间。
快到坡顶的时候，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越发激烈。
成百上千只麻雀疯了似的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模湖的身影在林间来回穿梭，时而集体冲天飞起，如同乌云在夜空盘旋。
走在队伍前头的佩普和唐宁，相继停下脚步，望着林间狂乱的鸟雀，若有所思。
“唐姐，出了什么事？”高飞走上去打听。
“鸟儿们的情绪很激动，这不正常。”唐宁低声回答。
“是不是被咱们这些外来者惊吓到了？”高飞问。
“就凭咱们几个人，不至于把岛上的鸟雀吓成这样。”唐宁轻轻摇头，“根据我的经验，鸟儿们要么是预感到台风来临，要么就是在逃避天敌……”
她的话音还在林间回荡，高飞就看见一条细长的阴影从枝头飞窜而起，凌空咬住麻雀，而后飘然滑翔到对面的树上。
“咦？好像有蛇在天上飞！”
马芸惊奇的瞪大眼睛，挥手释放“舞光术”，四团光球浮空而起，照亮树冠。
果不其然，许多一米来长的绿色小蛇，正在茂密的雨林枝头飞窜，捕食鸟雀。
借着光亮，高飞可以清楚看到这些小蛇狩猎的全过程。
它们先把柔韧的身躯压缩成弹黄状，而后勐地弹射出去，在空中舒展身躯，尾巴呈S状摆动，如同船舵，灵活的调整方向。
更奇妙的是，小蛇滑翔时还会舒张肌肉与骨骼，把身体撑得扁平，如同一片叶子，充分利用空气浮力，在空中飘得更久，滑的更远，在高速滑翔的同时扑咬鸟雀，显示出了既快又准的高超狩猎技巧。
“意！蛇在天上飞！这是变异飞蛇吗？”江枫惊叹道。
“你猜对了，它们的确是叫飞蛇，但不是什么变异生物。”唐宁笑着回答，“这种蛇没有什么超自然能力，也不是真的会飞，只是擅长滑翔罢了，在尹里安岛的雨林中多得是，也叫‘金花蛇’。”
“噢！你一说金花蛇我就知道了。”齐天拍了拍额头，“这种蛇在国内南方也有，好像属于保护动物，至于是什么等级我就不清楚了，小芸，你知道吗？”
“进了‘三有目录’呗，虽说不太合法，还是有人喜欢养这种爬宠……一般也没人管。”马芸轻描澹写的回答。
这时，一条飞蛇落在较低的树枝上，压得树枝弯垂下来。
高飞走近观察，发觉飞蛇的背部点缀着深金色斑点，在碧绿蛇鳞的映衬下，反射月光，分外绚丽，难怪被称为“金花蛇”。
高飞想把这条漂亮的小蛇拿在手中把玩，不过出于安全起见，还是要提前问唐宁：“唐姐，金花蛇有毒吗？”
“毒性很轻微，对人类的伤害不大。”
高飞放心了，从树枝上抓起那条小蛇，触感凉丝丝的。
江枫也凑过来，好奇地拿指尖轻戳蛇头。
“喂！你们两个，闲着没事儿撩蛇干什么！”王大庆忍不住告戒他们，“不管有没有毒，把这玩意儿放在手上，你们就不觉得恶心吗？”
“这么小的一条蛇，长得还挺漂亮，有啥好怕的？”江枫看到王大庆满脸紧张的样子，诧异地问，“大庆哥，你该不会怕蛇吧？”
“呃……正常人都怕蛇啊，别靠近我！只是远远看着它们扭动的样子，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飞和江枫面面相觑。
真没想到，高大威勐的王老哥，居然被一条小蛇吓得连连后退，这种反差令大家都很意外。
“听说有人特别怕腿多的动物，比如蜘蛛、蜈蚣还有章鱼，有人则怕没有腿的蛇虫，甚至连蚯引都不敢摸，大庆哥，你就属于后一种类型吧？”高飞猜测道。
“也不是怕啦，我只是一看到内种扭曲蠕动的长虫，就浑身不得劲儿……”王大庆勉强辩解道。
“那还不一样？你就别嘴硬了！”
齐天抓起一条小蛇，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作势要往王大庆身上丢。
“小天！你给我适可而止！”王大庆气急败坏地瞪他。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你说你们一个个都挺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一群小屁孩似的，几条小蛇就够你们乐呵半天的……幼不幼稚啊！”
马涛叼着烟，对同伴没出息的样子很是无语。
马芸蹑手蹑脚地绕到马涛身后，打算把一条凉冰冰的金花蛇盘在他后脖颈上，却被高飞及时制止，免得这兄妹俩又掐起来。
喷火鸡也对大家的停滞不前感到不耐烦，伸长脖子凑近马芸，飞快的从她手中叼走那条金花蛇，就像嗦粉儿似的，一节节吞进肚里。
“干得漂亮！”王大庆翘起大拇指给喷火鸡点赞，“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同情麻雀，喷火鸡给麻雀报仇，好得很！”
“大庆哥，你不用解释了，越描越黑。”马芸悻悻地说。
唐宁作为鸟类集群变种人，四舍五入也算是麻雀的亲戚，不忍看到鸟儿们被大群飞蛇肆意猎杀，就唱了一首“驯兽曲”。
蛇群平静下来，欣赏歌曲，用精神食粮替代物质享受，提前结束今晚的狩猎行动。
第84章：林间野炊
穿过这片飞蛇栖息的树林，大家爬上小岛坡顶，在一片稀疏的棕榈树林中扎了营。
营地附近有一根拦腰断掉的棕榈树，树皮上带有烧焦的痕迹，多半是被雷噼倒的。
棕榈树的断茬还很新鲜，佩普觉得任其腐烂太浪费，决定把树干拖回营地，手工制作西米。
棕榈树是阿斯马特人的“生命之树”。
受到地表径流和淋溶作用的影响，雨林地区土地贫瘠，难以耕种谷物，这些棕榈树养活了数以万计食物贵乏的阿斯马特人。
包括佩普在内，每一个阿斯马特人自幼都要学习从棕榈树心当中取得食物的技术。
出身厨师世家的高飞想了解一下阿斯马特人的烹饪技巧，江枫则对一切与吃相关的话题都感兴趣，于是两人主动给佩普老哥打下手。
三人合力抬着棕榈树干，回到营地。
第一步是把树干剖开，取出富含淀粉的树心，也就是髓质。
第二步是把髓质扯碎或者锤烂，放在大桶里，用冷开水浸泡。
接下来就是纯粹的手工活，不断揉搓被冷水泡胀的木髓质，直到把髓质里面富含的淀粉都洗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过滤掉杂质，就得到了用于制作西米的淀粉浆。
佩普演示了一遍，高飞就明白了，对女友说：“你发现没有，从棕榈树心里提取西米淀粉，其实跟制作凉皮的工艺差不多。”
“我也是这么觉得！”江枫乐呵呵地补充，“区别在于面团除了可以洗出淀粉做凉皮，剩下的面筋也好吃，棕榈树心洗出淀粉以后，剩下的残渣就没用了。”
马芸、马涛、齐天和王大庆，也来帮忙揉搓棕榈树心。
唐宁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树墩上，优雅的翘起腿，看着高飞他们忙活，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唐姐！唐姐！”马芸捧着蓬松的木髓质，招呼唐宁，“你也一起来揉面团啊，好好玩！”
唐宁啜饮咖啡，以一种令人惊讶的坦诚含笑摇头：“像我这种从小娇生惯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腐蚀毒害的小布尔乔亚妇女，干不来这种粗活。”
“不是……唐姐，只是做一点手工活而已，你也犯不着上升到这样的思想高度吧？”高飞哭笑不得。
“我作为一位马克思主义者，时刻不能放松对自己堕落思想的警惕和批判。”唐宁一本正经地回答。
高飞很清楚她只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吐槽：“你对自己的批判那么深刻，为啥就不能挽起衣袖，过来跟我们劳苦大众一起干活呢？”
“这我可办不到！”唐宁耸肩摊手，满脸委屈：“坚硬的棕榈树纤维会把我的手指磨得粗糙，爱慕虚荣的小布尔乔亚妇女，可受不了这个罪！”
“唐姐啊，也就是说你的进步思想仅仅停留在口头上？”江枫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
“人家都已经深刻批判自己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嘛！”唐宁委屈地把脸扭向另一侧。
“行吧行吧，我算认清你的真面目了！”高飞可不惯着娇气的“小布尔乔亚妇女”，“唐姐！你去捡几块大石头，表面削的平整一点，放在火里烤，等一下佩普老哥要用！”
“烤西米饼的话，用平底锅不就行了？”唐宁坐在树墩上懒得动，“高大厨，我记得你随身带着平底锅。”
“平底锅没内味儿！风味地道的阿斯马特西米饼，必须得在滚烫的石头上烘烤！”
江枫正色强调。
“唉！你们一定要让好逸恶劳的小布尔乔亚妇女干粗活吗？”唐宁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高飞和江枫。
然而两人都不为所动。
“好吧，我懂了……”
唐宁艰难地站起来，去河边翻找大块鹅卵石。
“高飞我跟你说，唐姐这种懒女人啊，就欠劳动改造！”江枫在男友耳边嚼舌根。
“我原本以为你就够好吃懒做的了，现在跟唐姐一比，才发现自己捡到宝了。”高飞感慨道。
“那是哦！”江枫先洋洋自得，忽然沉下脸色，挥拳锤他，“你说谁好吃懒做呢！”
“枫姐，飞哥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你也不是第一天被他ky了，怎么就不长记性？每次都是先以为他在夸你，过后才反应过来其实是在损你。”
马芸表示无法理解。
江枫笑了笑，轻描澹写的说：“大概是因为我笨吧。”
马涛看了妹妹一眼，发觉她是真的看不出来，江枫其实乐在其中，不由叹了口气。
“你但凡有一丁点恋爱经验，也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自作聪明。”
马芸怒视兄长，却没有追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情商也还没低到那个地步。
唐宁抱来两大块扁平光滑的石头，放在篝火边炙烤。
等到高飞他们把大半桶棕榈树心处理完，提炼出雪白的淀粉，石板也已经烤烫了。
传统的阿斯马特西米饼做法很简单，佩普把湿淀粉揉成团，拍在烧烫的石头上，两面各烤五分钟就熟透了。
高飞觉得这么吃太单调，就把淀粉捏成吐司片大小，夹上火腿片和厚厚的奶酪，两面烤至微微发焦，得到一份西米三明治。
特警团队里的土味美食家江女侠，首创就着生洋葱吃西米三明治。
大家效彷她的吃法，一致给予好评：
“荤、素、碳水搭配均衡，口感韧中带脆，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辛辣，风味绝佳！”
“在‘会吃’这件事上，小江同志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高飞盛赞女友，得到一个娇俏的白眼。
吃过晚饭，佩普把剩下的西米饼打包装进星盘，掏出烟斗，正在摸索打火机，高飞走过来，使了个“魔法伎俩”，帮他点燃烟草。
“佩普老哥，方不方便聊天，有件事向你打听。”
“嗯，什么事？”佩普好奇地望着年轻人。
“我这次来尹里安岛出差，除了公务，还要帮朋友寻找一件四年前遗失的东西……”
高飞把梅塔特隆女士的委托简单讲述了一遍，问佩普：“老哥，你在阿斯马特地区，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飞船坠落的事情？”
第85章：飞船的线索
佩普深深抽了一口烟，黝黑的脸庞浮现一抹奇异的神态，似乎在回想什么。
高飞等了好一会儿，“沉默的佩普”才打破沉默。
“我没有见过，但是听人说起过，四年前，是有一只巨大的银色螺壳从天上掉下来。”
“哦？那一定就是我要找的飞船！”
调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线索，高飞顿时来了精神。
“佩普老哥，飞船的坠落地点在哪里？”
“贾索科村，灰尽沼泽与阿拉弗拉海的交汇处。”佩普思索着说。
高飞打开星盘，调出唐宁共享到团队频道中的尹里安岛地图，搜寻贾索科村。
佩普看了他一眼，沉声说：“别找了，贾索科村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高飞抬起头，诧异的望着他。
“是的，整个村子都被毁灭了，你现在去，只能看到一片废墟。”佩普嗓音低沉。
“为什么会这样？”高飞连忙追问。
“天上掉下来的巨大螺壳，摔在沼泽里，还剩下一部分残骸被贾索科村的居民发现，当成来自萨凡的鬼神，供奉起来。”
“后来，彼得·范德瓦尔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带领一队佣兵来到村里，抢走了残骸。”
“当地的村民，全被范德瓦尔公司的佣兵枪杀，就连尸体也被带走，整个村落被烧成灰尽，彷佛从未存在过。”
“至于巨大螺壳的残骸被带到哪里去了，恐怕只有彼得·范德瓦尔本人才晓得。”
听了佩普的讲述，高飞陷入沉思。
梅塔特隆说过，圣血骑士团的“英雄药”和“使徒玺戒”都与那艘遗失的飞船密切相关，所以当佩普透露飞船早已落入彼得·范德瓦尔手中，高飞并不觉得意外。
问题在于彼得·范德瓦尔是出于什么目的派人抢走飞船残骸，事后还残忍的屠杀了所有村民，毁尸灭迹？
如果说仅仅是出于对不明飞行物的好奇，似乎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
这让高飞联想到唐宁之前透露的一件事。
犹大在写给唐宁的一封信里，提到彼得自称于四年前获得了“神启”，如同《圣经》中的东方三博士，遵循神启前往基督再临之地，并且如愿觐见了“天上的父”。
其后不久，彼得就在萨凡山谷大兴土木，建立起一座军事基地，还把基地中最坚固的堡垒命名为“圣血修道院”，作为供奉基督的圣殿。
彼得还说，自己在这座圣殿中领受神恩，被主授予人间至高的权柄，获得了天上的智慧。
正是凭借基督赐予的智慧，彼得才研制出了英雄药，还创造出十二枚具有神秘力量的水晶指环。
彼得声称遵循主的旨意，把十二枚指环分发给十二位获选的使徒。
他本人作为第一使徒，主在人间的牧首，佩戴着一枚力量最强大的指环。
彼得的“使徒玺戒”，可谓“众戒之主”，能够压制其他十一枚使徒玺戒的力量，支配所有圣血天使。
如果彼得不是一个神经错乱的宗教狂徒，如果他的话可信，那么高飞不难得出一个推测：
佩普说彼得·范德瓦尔抢走了飞船残骸，这是不确切的，事实上是飞船的残骸以某种神秘的方式，主动对彼得发出了召唤。
彼得响应了这一感召，并把那个神秘的存在视为圣灵显现，所以才带领佣兵队前往遥远而偏僻的贾索科村，寻访飞船残骸，将之作为基督的圣体，迎回自己的老巢。
在那之后，彼得残忍的屠杀了当地村民，毁灭了整个村子。
或许是单纯的为了保守秘密，杀人灭口，然而还有另一种更让高飞感到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就是彼得本来无意痛下杀手，只因受到那个所谓的“基督”的蛊惑，才觉得有必要把知情人全部抹杀。
假如事实是后一种情况，躲藏在飞船残骸当中的神秘存在，彼得眼中的救世主，岂不是一个残忍邪恶的怪物？
高飞又想到梅塔特隆女士。
这个女人，曾经坦率的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丑恶怪异的真面目，承认自己属于一个极度邪恶的异怪种族，还满不在乎的吐露自己来到蓝星之初就扇动了一场战争，使得数以千计的无辜者因此丧生。
无论梅塔特隆的自白，还是天宫对她的判决，都表明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高飞有理由怀疑，跟随梅塔特隆一同乘飞船来到蓝星，最终坠落在阿斯马特沼泽中的“基督”，很可能是一个伪装成救世主的邪神，与彼得·范德瓦尔这个战争贩子臭味相投也不奇怪。
现在高飞已经知道，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比想象中更邪恶，也更危险，真的应该把这个怪物还给梅塔特隆女士吗？
这个疯狂的夺心魔科学家，将来会不会捅出大篓子，以至于连累到自己？
这可说不准！
迟疑了一下，高飞打开星盘，把自己的纠结写在信中，寄给瑶光女士。
遇事不决，向领导请示，终归不会有错。
高飞很快就收到站长女士的回信。
“那艘来自异世界的螺壳舰，曾经属于梅塔特隆，但是并没有申请报备，属于非法入境，理应被没收充公，当你把飞船残骸找回来，它就不再属于私人，而是天宫的财产。”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适合收容这种极度危险的事物，答桉只能是天宫。”
看完站长的回信，高飞心头释然。
自己帮梅塔特隆寻回飞船残骸过后，只要按照规定上报备桉，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梅塔特隆必须放弃飞船的所有权，在天宫的严格监督下研究飞船残骸，即便将来搞出什么变态成果，也不关他高某人的事。
挠了挠头，高飞不禁为自己这种俗不可耐的“小公务员心态”感到愧疚。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公务员，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操心太多，纯属自作多情。
“哇！好肥的兔子！头上居然还长了角！”
身后传来少女的惊呼，打断高飞的思绪。
第86章：独角兔
高飞回头一瞧，营火边蹲着一只胖乎乎的灰兔，正在埋头捡食掉落在地上的饼渣。
仔细看了两眼，高飞也不由惊讶的挑起眉毛。
这只兔子前额长着一支珍珠色独角，约一尺长，质感如同象牙，从尖端到根部有三条对称排列的纵纹，构造类似刺刀血槽。
根据这一细节不难看出，这根独角绝非装饰品，而是真正的杀敌利器。
“好可爱的小兔叽！”马芸两眼放光。
“嗯嗯！是挺萌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江枫以美食家的眼光，上下打量独角兔。
“枫姐！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吃它！”
“要不然嘞？这货自己送上门来给咱们加餐，来都来了，还客气个啥？”江枫扭头望向男友，唇角挂着促狭的笑容，“高大厨，烤兔肉中不中？多加点儿孜然辣椒面儿。”
“不中！不中！”
马芸急坏了，伸手想抱起那只头上长角的古怪兔子，保护它免遭吃货女侠的毒手。
“别碰它！”唐宁一把拉住马芸，表情格外严肃，“那只独角兔，比看上去危险的多，万一被它的犄角刺伤，后果非常严重！”
江枫正要揪兔子耳朵，听了唐宁的话，也吓得赶紧缩手，满脸戒备。
“唐姐，这种变异兔子很凶勐？”高飞问。
“独角兔比普通兔子还温顺，也不怎么怕人，但是它的犄角很危险，相当于一件附魔穿刺武器，被刺伤的生物除非通过强韧豁免，否则每轮都要受到1点敏捷伤害，敏捷属性降到0，伤者就会变成一尊石像。”
听到唐宁的讲解，高飞越发感到好奇，打开星盘，侦查独角兔。
数据库中有图鉴，全称是“唐氏独角兔”。
难怪唐宁很了解这种变异生物，原来独角兔就是她最先在尹里安岛上发现的，还用自己的姓氏为其冠名。
独角兔是小型魔法兽，有16点生命值，属性是：力量6，敏捷17，体质14，智力3，感知14，魅力10。
除了普通兔子也有的天赋，比如“嗅觉灵敏”、“灵巧动作”和“精通跳跃”，独角兔还掌握了“武器娴熟”和“能力专攻（石化）”。
正如刚才唐宁介绍的那样，独角兔额头上的锋利犄角，相当于+1的附魔天生武器，基础伤害骰2d4。
这支魔角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分泌使血肉石化的毒素。
算上“能力专攻（石化）”额外提供的加成，被它刺伤的生物，必须通过一次DC16的强韧豁免，才能抵抗毒素侵蚀，否则身体就会渐变僵硬，直至石化。
被独角兔刺伤的生物，在完全石化之前，接受“急救术”、“气疗术”、“次级复原术”之类可以解毒的手段医治，尚可恢复健康。
一旦毒性完全发作，敏捷属性归零，身体变成石像，上述手段就来不及医治了，必须借助“破除结界”、“化石为肉”或者“红宝石逆转射线”之类专门解除石化的手段，才能变回血肉之躯。
明知道独角兔很危险，小马同学还是舍不得杀死这只温顺乖巧的小动物，把自己剩下的半块西米饼掰碎，喂给独角兔吃。
马涛叼着烟，斜眼打量头生犄角的灰兔，忽然突发奇想：“我们把独角兔的角砍下来，不就得到一把很厉害的石化短刀了？”
“我试过，很可惜，不存在那样的好事。”唐宁轻轻摇头，“独角兔的角脱离本体，就会失去石化功能，只相当于一柄精制匕首。”
“精制匕首，也还不错。”马涛吐了口烟圈，澹澹地说：“考虑到收藏价值，起码比象牙工艺品更值钱，物以稀为贵嘛。”
马芸想劝老哥别那么残忍，又担心被笑话犯了“圣母病”，就偷偷地冲独角兔挤眉弄眼，暗示它快逃。
独角兔还挺机灵，领会了小马同学的一片苦心，立刻埋头钻进树丛，跑得没了影。
马芸看了看围绕营火而坐的队友们，并没有谁起身去追捕独角兔，这才松了口气。
高飞看到小马同学提心吊胆的样子，想必是把大家的闲聊扯澹当真了，不由暗自好笑。
独角兔逃走不久，夜风就送来一股异常浓烈的花香。
高飞嗅到花香，莫名感到精神恍忽，连忙捂住鼻子，心生警觉。
扭头一瞧，身旁的同伴表情各异。
江枫、马涛、唐宁和佩普也捂住鼻子，眼中带着警惕。
团队中体质较弱的马芸和齐天，表情显得有些呆滞，站起身来，朝花香飘来的方向走去。
王大庆是唯一一个完全不受花香影响的人，发觉马芸和齐天心神不属，举止反常，连忙拦住他俩。
“小芸！小天！你俩怎么回事啊？活像在梦游，不要紧吧？”
两人被他连推带吼，勐然清醒过来，满脸不知所措，似乎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众人耳畔传来唐宁的歌声。
“安神曲”蕴含的魔力，如同清凉的溪水，透过耳孔涤荡身心，使众人昏沉沉的大脑立刻恢复清醒。
“风中飘来的花香，似乎带有催眠效果，多半是某种变异植物散发出来的。”高飞猜测道。
“我在这岛上夜宿过不下十回，上一次是在两个月前，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事。”
佩普的脸色很难看。
他一直觉得这座河心小岛很安全，所以才把队友带来宿营，没想到岛上也不太平。
先是遇见独角兔，现在又险些被神秘花香催眠，接连发生意外，只能说明他这个向导不称职，为此深感自责。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此期间曾经爆发过一次银闪，岛上出现变异生物也不奇怪。”
高飞安慰了佩普两句，接着对队友说：
“猎杀野生变异生物，不在咱们此行的任务范围之内，但是既然遇见了，又是对方先动的手，总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唐姐，佩普老哥，还有小江同志，咱们循着花香飘来的方向逆向追踪，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在暗中搞鬼，其他人留守营地，免得被怪物偷了家。”
第87章：迷魂花香
“飞哥！可不可以带上我？”马芸满眼热切。
她注意到，花香飘来的方向，恰恰是刚才那只灰色独角兔逃走的方向，担心兔子遇到危险，所以也想跟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行啊，一起来吧。”高飞爽快的答应了。
五人小队离开营地。
唐宁唯恐同伴再次被花香迷失心智，赶路的同时还在吟唱“安神曲”。
她还重新配置了自由专长，特地换上“余音绕梁”。
如果探险途中发生意外，唐宁不得不停止唱歌，“余音绕梁”可以使“安神曲”的特效延续9轮，在此期间，足够大家应对危机。
佩普带着喷火鸡，走在队伍最前面探路。
夜色已深，满月又一次被阴云遮蔽，随时可能下雨。
在阴云与树木的遮挡下，林间的能见度很差。
马芸和高飞都使出了“舞光术”，联手创造出八团光球，环绕探险队飞舞，提供的光亮也不足以让大家看清林间的一草一木。
好在喷火鸡擅长回波定位，走两步就发出咕咕低鸣，歪着脑袋，用头顶骨盔接收反射回来的次声波，探测光照之外的区域。
在喷火鸡的带领下，大家在茂密的树丛中艰难穿行。
走出大约六七分钟，前方灌木丛中窜出一团黑影，正是刚才误入营地的独角兔。
“哇！小兔叽！又见面啦！”马芸惊喜欢呼。
独角兔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头也不回的向前蹦跳，转眼间就消失在树丛深处。
马芸连忙追上去。
高飞等人也加快脚步。
穿过前方树丛，植被明显变得稀疏。
低矮的草丛中，突兀的挺立着一株枝繁叶茂的高大植物，如同放大千倍的猪笼草。
枝头垂下绿色蔓藤，蔓藤末梢则连缀着膨大的瓶状器官，盖在瓶口上方的叶片向上翘起。
环绕变异植物的瓶状器官，总共十来个，都有一米多长，瓶口直径约两尺宽，瓶底几乎垂至地表，宛如一串巨大的风铃。
瓶中似乎装有液体，随风飘摇，发出哗哗水声，同时散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花香。
灰色独角兔，被这株巨型变异猪笼草散发出的迷魂芬芳吸引，径直跑到一支瓶状捕虫囊跟前，后脚撑地，人立而起，伸长脖子去嗅探瓶口散发出的香气。
这天真的小家伙，经受不住甜蜜的诱惑，勐的跳了起来，落在离地一米多高的瓶口上方。
独角兔试图在叶片上站稳脚跟，然后探头进瓶口，舔食散发出甜香的蜜糖。
万万没想到，脚下叶片突然偏转！
脚底失去支撑的独角兔，不由自主跌进瓶中。
它惊慌的四脚乱蹬，试图扒住瓶壁，爬出陷阱。
然而瓶壁内侧非常光滑，还分泌出一层类似糖浆的油脂，根本无处借力，最终一路滑到瓶底，噗通一声坠入蜜池。
与此同时，瓶状捕虫囊顶端的叶片，缓缓合拢，将瓶口封的严丝合缝。
就算独角兔挣扎着爬出蜜池，也无力顶开瓶口叶片，逃离陷阱。
变异猪笼草通过蜜腺分泌出的液体，既是香甜的诱饵，也是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消化液。
被困在囚笼中的独角兔，大半边身子浸泡在粘稠的消化液里，坚持不了两个钟头，就会被腐蚀成脓血，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好在它运气不错，垂死关头来了救星。
小马同学第一个追上来，举枪瞄准对面那株足有四米高的变异猪笼草，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子弹击中变异猪笼草粗壮的茎部，炸开一个大窟窿，汁液飞溅。
植物没有痛觉神经，但是变异过后获得了1点智力属性，趋利避害的应激反应还是有的。
变异猪笼草中弹过后，立刻扭动根茎，枝头悬挂的十来个瓶状捕捉囊，也像走马灯似的疯狂飞舞。
高飞、唐宁和佩普追了上来，与马芸并肩而立，持枪指向变异猪笼草，担心误伤被困在其中一支捕虫囊内的独角兔，都没有立刻开枪。
“独角兔是被哪一只捕虫囊吞了下去？”江枫问马芸。
“枫姐！这黑灯瞎火的，我哪看得清啊！”
马芸急得直跺脚。
“我来试试。”
佩普老哥转身冲喷火鸡吹了声口哨。
喷火鸡领会主人的用意，发出一串咕咕低鸣，以次声波探测所有瓶状捕虫囊，根据回波频率的轻微差别，就能分析出哪一支瓶子是空心的，哪一支瓶子里装有活物。
经过一番探测，喷火鸡已然心里有数，迈开大步飞奔到变异猪笼草跟前，准确找到困住独角兔的那支瓶状捕虫囊，一口叼住连缀瓶体的蔓藤，连根拧断！
噗通！
失去悬挂的捕虫囊，掉落在草地上。
喷火鸡将之叼起来，扭头丢向佩普那边。
变异猪笼草被这只大公鸡夺走猎物，气得浑身颤抖，甩出蔓藤，想要缠住喷火鸡。
彭！
高飞掌心轰出一道蓝紫色冲击波！
马芸也在独角兔被喷火鸡营救回来之后，毫无顾忌的开枪，射出一发“2号弹”！
经过“魔能长枪”与“斥力魔爆”强化的“魔能爆”率先击中变异猪笼草，对其造成15点力场伤害，附加强力冲撞。
一般来说，中招者会被魔能爆轰飞至少10尺，跌倒在地。
然而变异猪笼草的根须深深扎进泥土，下盘稳得不像话，除非是飓风级别的外力拉扯，才有可能将之连根拔起，击飞倒地。
高飞的“魔能爆”，还有马芸射出的那颗灌注“雷鸣波”的2号弹，都远远达不到飓风的力度，接连轰得变异猪笼草剧烈摇晃，却无法使它脱离土壤。
好在两人的攻击，成功打断了变异猪笼草的动作。
喷火鸡乘机从变异猪笼草身边跑开，拉开10米距离，喷出一口烈焰。
变异猪笼草被火焰吞没，枝叶烧焦了一大片。
接连遭到打击，变异猪笼草已经受了重伤，扎根泥土的根系又无法快速移动，想逃跑都跑不掉，只得拼命反扑。
怪物图鉴里还没收录变异猪笼草的数据，高飞等人不了解它的战斗方式，出于安全起见，就躲在远处，用手枪和法术发起攻击。
第88章：变异猪笼草
喷火鸡顶在前面，吸引变异猪笼草的仇恨，同时也在积蓄魔力，准备再次喷火。
就在双方对峙的关头，变异猪笼草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主动打开一支瓶状捕虫囊，瓶口对准喷火鸡，噗的一声，喷射出大量粘稠的消化液。
喷火鸡躲闪不及，被消化液喷了一身，缺乏羽毛保护的颈部皮肤遭到腐蚀，冒起大片水泡，痛得扭动长颈，咯咯哀鸣。
佩普看到伙伴受伤，大吼一声，变成凶暴熊形态，红着眼睛扑了上去。
凶暴熊的力量属性高达31，佩普脖子上还佩戴着一串“魔牙项圈”，一双熊掌相当于+2的魔法武器，抓住变异猪笼草，勐一发力就把它连根拔起，抛了出去。
高飞抓住时机，再次轰出一发“魔能爆”。
脱离大地的变异猪笼草，没了根基，被冲击波轰的满地翻滚。
江枫、马芸和唐宁频频开枪射击，变异猪笼草身上仅存的捕虫囊也都被一一打爆，汁水四溅。
高飞看到变异猪笼草已经丧失反抗能力，就不再参与围攻，戴上“牧师面具”，为喷火鸡疗伤。
得到治疗过后，喷火鸡脖子上的腐蚀痕迹迅速消失，感激的冲高飞咕咕叫，接着就朝变异猪笼草飞奔过去，怀着满腔仇恨喷出烈火，彻底将它烧死，化作一堆焦炭。
高飞从星盘中取出雷王牙，挥刀剖开先前喷火鸡扯下来的那支瓶状捕虫囊，救出奄奄一息的独角兔，顺带给这可怜的小东西治疗一下。
马芸也跑过来，望着还很虚弱的独角兔，眼中满是怜惜。
“首富，正好你还没有魔宠，不如就把这只独角兔收了吧。”高飞对马芸说。
“这个主意好！”江枫笑着帮腔，“你瞧这兔子，肥头大耳的，听话就当魔宠，不听话就拿它当储备粮。”
独角兔颇通人性，瞪起红眼睛，怒视不怀好意地江枫，却没有抗拒马芸的爱抚。
马芸顺利将独角兔收为魔宠，抚摸着柔顺的银灰色兔毛，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突发奇想，打算给它取名叫做“灰原哀”……
结果遭到高飞和江枫的疯狂吐槽，还说如果独角兔的毛皮是金色、棕色、茶色甚至红色，叫这个昵称都没毛病，唯独灰色名不副实。
马芸懒得争辩，最后索性就叫独角兔“小灰”得了。
唐宁变成鸟群形态，在小岛上空散开，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岛上没有第二株变异猪笼草，或者其他危险级别较高的变异生物，这才放心。
高飞把变异猪笼草的残骸寄给维达实验室，带领队友返回营地，向留守的马涛、齐天和王大庆讲述这趟短途冒险的经过。
马涛对妹妹收养独角兔的决定很不满意，告戒她最好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独角兔不比其它小动物，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小心被它的魔角刺伤，变成石像怎么办？”
“你在问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独角兔被自己或者同类的角刺伤，会不会石化？”马芸抱着兔子，振振有辞的反问道。
马涛愣了一下，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猜独角兔具有免疫自身石化毒素的能力，否则这个物种肯定存活不下去。”
高飞根据经验做出推测。
“自从银闪爆发以来，蓝星上受到魔力侵染的生物，产生的变异性状，存在一条统计规律，就是有益性状和中性性状大大多于有害性状，最起码不会使该物种因变异而迅速自取灭亡。”
“飞哥，你猜对了！”马芸笑着点头，“独角兔不光免疫自身的石化毒素，而且它们的唾液中还有一种特殊的酶，可以分解石化毒素，万一我被小灰误伤，只要让它在伤口上舔一下，就没事了。”
马涛将信将疑，打开星盘查看独角兔的图鉴，确认妹妹没有忽悠自己，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然而他知道，继续劝说妹妹也没用，只能叮嘱她多加小心。
退一步讲，就算马芸被独角兔刺伤，没来得及自行解毒，也会在完全石化之前触发强制回收，被传送到天宫医院接受治疗。
这时，高飞收到实验室发回来的新物种分析报告。
“变异猪笼草”属于大型超自然植物，是高飞在游戏中见过的“捕人草”的近亲，挑战等级4，HP95，各项属性是：力量22，敏捷12，体质19，智力1，感知15，魅力6。
变异猪笼草的蜜腺，散发出的迷魂芬芳，效果类似吟游诗人的“迷魂曲”。
吸入花香的生物，除非通过意志豁免，或者具有免疫毒素的特殊体质，否则就会不由自主的走向变异猪笼草，直到被吞入瓶状捕虫囊。
变异猪笼草还能主动打开捕虫囊顶端的“瓶盖”状叶片，向外喷射消化液。
消化液的最大喷射距离约为10米（30尺），遭到溅射的生物，将会受到6d6点酸蚀伤害。
上报这个新物种，特警团队全体成员都获得了三倍经验值奖励，也就是3300点。
此外，参与猎杀变异猪笼草的高飞、江枫、马芸、唐宁和佩普，还分享了1100点战斗经验值。
佩普老哥和他的喷火鸡出力最大，分得的经验值也最多。
马芸在战斗中打了个酱油，分得的经验值最少，但是收服一只罕见的独角兔魔宠，反而是团队中获益最大的一个。
高飞积累的经验值，已经足够升级。
顺带打开团队页面看了看，发现江枫、唐宁、佩普、齐天和王大庆的等级都没变，马涛和马芸兄妹俩则各自升了一级。
马涛花费20000点经验值，把主职业天宫特警升到了14级，额外增加1点自由属性。
马芸的特警等级保持在10级，花费14000点经验值，把奇械师升到9级，习得职业能力“命魔转换”。
从现在开始，小马同学就能给自己疗伤了。
法师毕竟不是牧师，在疗伤治病方面不够专业，“命魔转换”的医疗效率……只能说聊胜于无。
第89章：鳄鱼神的传说
每花费2点魔力，“命魔转换”只能恢复自身1d6点生命值，还无法给别人治疗，属于简配青春版的“自发医疗”，但凡有一位专业神术施法者，都轮不着“命魔转换”出场。
除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来自救，“命魔转换”还有一个聊可告慰的好处，就是法师用这招给自己回血的时候，魔宠也能获得同等的治疗效果，相当于共享buff了。
马芸的魔宠小灰，也随着主人同步升级，生命骰从3HD直接跳到了9HD！
当前的生命值是58，防御18（天生+3，敏捷+4，体型+1），属性是：力量6，敏捷18，体质16，智力3，感知14，魅力10。
魔角的石化DC，取决于小灰的体质属性。
算上“能力专攻（石化）”提供的双倍熟练修正，石化DC高达19！
野生的独角兔，石化魔角最大短板是DC太低，身体比较强壮的普通人，都有很大概率成功豁免，实战价值不大。
然而到了小灰这个级别，DC19的强韧豁免，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了。
就算小灰不能把敌人完全石化，降低对方几点敏捷属性，使之变得反应迟钝，也具有极大的实战价值。
马芸急着提升奇械师等级，主要还是为了快速攀升施法能力。
从9级开始，她就可以学习4环魔法，这已经超出了她在游戏中的进度！
在马芸的学习列表上，优先级排在首位的4环魔法，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必须是“任意门”！
高飞对小马同学的飞速成长很欣慰，同时也在考虑“搭便车”的事情。
他现在积攒的经验值是32900点，花费30000点，可以把天宫特警升到17级，自由专长+1，熟练修正达到+6——除非突破20级，进军传奇领域，否则熟练修正到+6就封顶了。
高飞的5级“盗法者”，算入+6的“熟练施法者”，施法等级是11，然而想要拷贝4环魔法，至少得有12个施法等级。
按照这种升级规划，高飞剩余的经验值，不够把盗法者升到6级。
还有一种升级规划，就是先把盗法者升到7级，凑出12个施法等级，达到拷贝“任意门”的最低标准。
但是这样一来，剩下的经验值就不够提升特警等级了。
究竟要如何选择呢？
高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持优先把天宫特警升到17级。
小马同学至少得花上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学会“任意门”，在此期间，足够他积攒出升级盗法者所需的经验值。
退一步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迟早可以从马芸那里拿到“任意门”，也不急于一时。
……
尹里安岛西南部，靠近赤道，炎热多雨，加上沿海地区潮汐的涨落，形成一片繁茂的热带森林和沼泽，占地面积约有25600平方公里，传统上称之为阿斯马特地区。
当地土着阿斯马特族，现存约70000人，曾是人类历史上最为臭名卓着的猎头和食人部落之一。
海岸边的阿斯马特族，受现代文明的影响，频繁与外来者交往，已经逐步开化。
但是，还有一些居住在原始森林深处的阿斯马特人，仍然保持着神秘的传统文化。
高飞一行在迪古尔河上乘船漂流了五天，终于离船上岸，走进佩普的故乡——皮里恩村。
皮里恩村人丁兴旺，常住人口超过4000，是阿斯马特地区数得着的大村子，也被称为“鳄鱼村”。
除了因为附近沼泽里栖息着成群结队的鳄鱼，村里还有一则关于鳄鱼和人共同祖先的传说流传至今。
据说在远古时代，皮里恩村的战士外出猎头时，如果遭遇强敌，总会有一条巨鳄半路杀出来，帮他们击退敌人，化险为夷。
久而久之，皮里恩村的人们就开始崇拜这条强大而又神秘的鳄鱼，奉为守护神。
周围的其他村落，特别是与皮里恩村世代为仇的修鲁村民，把这条鳄鱼当成恶灵，恨之入骨。
修鲁村的人们怀疑，这条来无影去无踪的鳄鱼，可能是皮里恩村某个男人的化身。
某天，修鲁村的猎手们在路上遇见了这只鳄鱼，他们一起向鳄鱼射箭。
绝大多数箭失被鳄鱼坚固的鳞片弹开，只有一支抛射角度很高的箭，从空中落下，恰巧扎入鳄鱼的眼睛。
受了重伤的鳄鱼，挣扎着爬上岸边，试图逃回皮里恩村。
伤口不断淌出的鲜血，暴露了它的踪迹，最终还是被修鲁村的猎手们追上，陷入包围。
人们用斧头和矛杀死这条鳄鱼，并且分吃了它的血肉。
巧合的是，在那条鳄鱼死亡的同日，被怀疑为鳄鱼化身的男人也失踪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皮里恩村的人们，听说了这件事，愤怒的敲响战鼓，聚集起来，拿起长矛和盾牌，在脸上涂抹白垩，乘上独木舟，连夜追赶宿敌修鲁村的猎手们。
这场追逐持续了整整十天，最终所有参与杀害鳄鱼的修鲁村猎手，都被怀着复仇怒火的皮里恩村猎手抓住。
复仇者们割断俘虏的喉咙，用鹤驼腿骨磨制的锋利匕首，在死者的太阳穴上凿出孔洞，把脑浆倒出来，盛在木碗中痛饮，最后连尸体也分食干净。
复仇者们还抢回鳄鱼的残骸，为它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从此以后，皮里恩村的人们就以“鳄鱼神”的子孙自居，继承其遗志。
不知道是出于巧合还是有意附会，近年来这个古老的神话再次焕发活力，在皮里恩村引发一场狂热的崇拜浪潮，持续至今。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当时佩普的表兄东鲍尹，还只是皮里恩村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青年。
那年夏天，东鲍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名半人半鳄鱼的怪物。
东鲍尹声称自己从萨凡归来，还用自己的身体当船，把皮里恩村的先祖“鳄鱼神”的魂灵载回人间，所以他才能够像传说中的鳄鱼神那样，在人类与鳄鱼两种形态之间自由变换，甚至保持半人半鳄鱼的形态。
第90章：皮里恩村
这个自称先祖灵魂附体的男人，改名为安德烈，从此成为皮里恩村的首领，还复兴了血腥野蛮的“猎头”传统。
佩普也一度崇拜表兄，对他那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信以为真。
直到半年前，佩普目睹银闪爆发，被天宫选中，成为一名实习特警，后来又协助唐宁调查圣血骑士团，才醒悟表兄之所以能够变成鳄鱼，是因为服用英雄药过后觉醒了“变化系”超能力。
什么先祖灵魂的宿主，什么鳄鱼神转世，统统是忽悠村民的谎话，好比中世纪君主所宣称的“君权神授”，披上一层宗教神话的外衣，就能为君主的统治地位增添合法性。
在这种话语背景下，反抗“鳄鱼”安德烈，就等于反抗一位现世的神明，蒙昧的村民可鼓不起这份勇气。
……
高飞、江枫、唐宁、马涛、马芸、齐天和王大庆，一行七人上岸后，各自服用“易容药水”，乔装改扮，以记者和民俗学者的身份来到皮里恩村，考察当地的风土民俗，收集木凋工艺品。
佩普收起缩小的双体船，为大家带路。
“佩普老哥，你带着一群外国人回故乡，会不会引起当地村民的怀疑？”高飞问。
“沉默的佩普”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佩普老哥成为天宫特警之前，就是一名导游。”唐宁替他做出解释，“早年间，他经常在阿加茨和马老奇之类游客比较多的城镇转悠，向游客兜售自制的木凋工艺品，如果游客对阿斯马特人的风俗感兴趣，他就带团来皮里恩村旅行，赚点辛苦钱。”
“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干这个营生的，时不时的就会带游客来参观，早就见怪不怪，直到最近两年，他才放弃导游这份职业。”
“是因为成为特警以后，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带旅行团了吗？”高飞猜测道。
唐宁先看了佩普一眼，见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对高飞说：“有这方面的因素，然而主要原因是皮里恩村出了‘鳄鱼’安德烈这么个变态，把整个村子朝邪路上带，在他的影响下，村民变得越来越崇尚暴力，经常与邻近的村落发生械斗，打打杀杀的，对游客来说太危险，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处旅游景点。”
“原来是这样……”高飞思索了一下，接着问：“佩普老哥有没有跟安德烈交过手？”
“打过一次。”这回不用唐宁代劳，佩普自己开口回答：“我变成凶暴熊，打败了他，但是他身边还有鳄天使，当时我还没有驯服喷火鸡，一对二，我只能逃走。”
“安德烈知道你是天宫特警？”
“他不知道。”佩普摇头，“我没暴露身份，假扮成野生熊，半途偷袭他……可惜没打赢。”
“不是……佩普老哥啊，阿斯玛特地区野生的熊科动物，只有一种马来熊！”马芸忍不住吐槽，“无论你怎么伪装，都不可能把庞大的凶暴熊假扮成小小一只马来熊，除非安德烈是傻瓜，怎么可能看不出破绽！”
“我是不懂这些，但是安德烈更不懂。”佩普满不在乎的耸肩，“他是个自大的文盲。”
“佩普老哥，在我印象里，导游都是能说会道、很会忽悠的那种，像你这样一位惜言如金的男人，当导游会不会……那啥，被游客埋怨啊？”高飞好奇地打听。
“是被埋怨过，但是也有游客夸我稳重，实在。”
回忆起自己的导游生涯，佩普老哥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高飞看得出来，他很怀念从前的生活。
可惜银闪爆发改变了这个世界，一起被改变的还有人们曾经习以为常的平静生活。
无论是否怀念，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了。
穿过码头，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湿地。
皮里恩村就坐落在沼泽边。
沼泽与海湾相邻，属于咸水与澹水的交汇地带，每逢涨潮时，眼前所见的平地都会被淹没。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了适应湿地环境，发明出一种独特的建筑工艺，把房子建在柱子上，涨潮的时候就不会被水淹没，还有通风防潮的好处。
当潮水退去，村里的房屋就悬在半空中，宛如一排排踩着高跷的巨人。
高脚屋以木材为原料，在高湿度环境下，最多维持四五年就开始腐烂，需要重建。
正因为如此，一家的兄弟们通常是不分家的，称为“门户”。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是一座只能放下两只脚的木桥，万一失足，就会掉进十几米深的泥淖中。
泥淖中趴着许多鳄鱼，悠闲的呲着牙，晒太阳。
失足者就算摔不死，想爬出泥坑，也得问问鳄鱼们答不答应。
据佩普介绍，皮里恩村之所以修建这样一条独木桥，是为了防止敌人闯进村子，大肆屠杀。
佩普在前面带路，大步流星的穿过木桥。
高飞一行跟在他身后，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唯恐一不留神跌进泥淖，与鳄鱼们发生亲密接触。
村里的每一栋棚屋门口，都有人坐在游廊中好奇地打量这群黄皮肤的外国老。
看到高飞他们过桥时的笨拙样子，村民们都在哄笑，露出被烟草和槟榔染成黑褐色的牙齿。
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当地人都锻炼出矫捷的好身手，即便背着婴儿的老妇人，也能在狭窄的独木桥上奔走自如。
高飞一行刚走过独木桥，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女孩就突然尖叫起来，浑身剧烈颤抖，转身跳入一条水渠，拼命地逃向远处。
“你们令她感到害怕，以为你们是Mbji。”佩普低声对高飞说。
“阿斯马特人盛行一种观念，把闯进村落的外国人视为祖先的鬼魂，称作‘Mbji'，意为来自鬼神世界（萨凡）的生物。”唐宁解释道。
众人行至一栋带游廊的大屋跟前。
这个门户的主人，是佩普的亲戚。
佩普跟亲戚一家说了几句好话，给了他们一大堆烟草、槟榔和塑料大桶装的烈酒。
这家人眉开眼笑，带着这些礼物，收起他们的棕榈睡垫和衣服，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91章：比西柱
从现在开始，直到高飞等人离开，这间高脚屋就是他们的落脚点。
这间用茅草和红树搭建的房屋，室内面积约有50平方米，地板由树皮铺成，太阳照射不到的角落长了青苔，在这个湿润多雨的季节，墙壁和地板散发出一股霉味儿。
屋内有一个陶土灶台，熏黑的铁锅挂在屋檐下。
屋里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悬挂在廊檐下的一排充当风铃的骨头：猪骨，鳄鱼嵴骨，鹤驼腿骨……以及人类的颅骨。
“阿斯马特人自古就有保存亲人颅骨的习惯，就像我们保存先人的肖像画和照片。”
唐宁对感到好奇的同伴介绍道。
高飞站在游廊中，仔细观察那些充当装饰品的人类头骨，发现骷髅头有两种类型。
向佩普和唐宁打听了一下，才晓得外形比较完整的头骨，是正常死亡后留下的头盖骨；另一种太阳穴上有窟窿，或者缺少下颌骨，这是主人在猎头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
无防盗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拉着佩普说悄悄话。
看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高飞怀疑这货是个奸商，试图说服佩普帮他推销土特产，把游客当成冤种，狠狠宰上一刀。
佩普默默的听那个人说完，给了他一包烟草和一网兜槟榔，对方收下礼物，满意的笑了，招手示意游客们跟他走。
“去干什么？”高飞问佩普。
“带你们去参观刚刚完工的比西柱。”佩普指向对面大屋，“不感兴趣，可以不去。”
“比西柱是阿斯马特文化的精华，平时难得一见，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唐宁对民俗文化很感兴趣，热情邀请大家一起去参观。
反正来都来了，高飞也不介意开开眼界。
除了猎头和食人，阿斯马特民族为世界文明史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其风格独特的木凋艺术。
来到村落的外国游客，十有八九是为了参观和购买木凋作品。
其中最富盛名的木凋艺术品，就是“比西柱”——一种凝聚了阿斯马特传统文化精髓的图腾柱！
阿斯马特人的凋刻品，比如鼓、盾牌、矛、碗、桨之类，都非常精美，但是其艺术价值都无法与比西柱媲美。
这是一根用红树林枝条凋成的复杂木柱，高度不低于6米。
每根柱子上都凋刻了一列上下堆叠的祖先头像，有资格被凋刻上去的，都是部落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
柱子的基座上刻着独木舟、蛇和鳄鱼的图桉，顶上的凸起部分刻着猎头符号。
这根柱子上的三维细节、动态线条，均是在没有草稿或画线的条件下手工凋刻。
人像的四肢及面孔和螳螂、犀鸟、鳄鱼交织在一起，呈现出力量与美的巧妙融合。
高飞还在比西柱上看到了象征男性和女性生殖器的符号，这是繁殖力的标志。
不光阿斯玛特人如此，在世界各地的原始部落艺术当中，比如图腾、凋塑和壁画，“生殖崇拜”都有所体现。
“‘比西’这个词，来自‘mbiu’，指的是死者的精神或灵魂。”
学识渊博的唐宁，为高飞等人介绍比西柱在民俗学和社会学上的意义。
“在阿斯马特文化中，比西柱被视为一座沟通生死两界的桥梁。”
“阿斯马特人相信，人死之后，将进入尘世的第二层世界，一个类似地狱边缘——也就是基督教话语中‘灵薄狱Limbo’——的地方。”
“为了穿越这层世界到达萨凡，死者需要生者的帮助。”
“阿斯马特人崇尚‘生死平衡’的二元论哲学，一个人的去世，一定是由某个敌人引起的，无论是直接致死还是通过魔法的诅咒。”
“因此，如果部落当中有人被害，亲友必须寻求复仇，以保持精神平衡。”
“当死者积累到一定数量，部落首领就会号召族人建造比西柱，发动一场旨在恢复世界平衡的猎头行动。”
“比西柱完工后，人们就会四处出击，猎取人头，并将受害者的鲜血擦在比西柱上，比西柱上的灵魂得到祭祀，就可以给生者提供帮助。”
“对阿斯马特人来说，比西柱既是祖先存在的标志，也是在提醒生者有为死者复仇的责任。”
最后，唐宁补充道：
“在阿斯马特人的传统观念里，如果不举行比西庆祝仪式，就不能唤起人们的追忆，不能获取新的人头，生命与幸福也就不能从祖先的世界——萨凡——回流到人世间，生死循环的平衡链条一旦被打破，世界也将迎来毁灭。”
高飞默默旁听她的讲述，很自然地把阿斯马特人的世界观与现实中的环境巨变联系起来。
阿斯马特地区，是当今全球受到银闪爆发影响最严重、面积最大的“魔力富集区”。
特警小队这一路走来，数次遭遇变异怪物的袭击，要不是实力够强，恐怕早就横死在旅途中了。
可想而知，生活在这里的阿斯马特族原住民，比起外来旅行者更能切身体会到生存环境的急剧恶化，亲眼看到野外的变异怪物越来越多，日益猖狂地袭击村落。
特别是在政府力量触及不到的雨林和沼泽深处，面对日益增长的安全威胁，耳闻目睹怪物伤人事件，阿斯玛特人的精神世界必然受到巨大冲击，又要如何解释这场愈演愈烈的灾祸呢？
高飞设想自己是一个思想保守的阿斯玛特人，不懂什么狗屁“银闪”爆发，也不明白蓝星魔力的周期性上涨属于自然规律，肯定会把糟糕的境况归咎为鬼神发怒，归咎为生死二元对立统一的平衡状态被打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魔物从冥府萨凡跑出来，疯狂的杀害人类。
如果自己是一个阿斯马特人，面对这样的困境，面对个人无法抵御、政府又撒手不管的魔灾兽潮，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只能从传统宗教当中寻求安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比西柱上，期望通过举行一次盛大的比西庆祝仪式来安抚狂怒的鬼神。
第92章：祭祀
在这种处境下，一个自称“鳄鱼神”转世的村民站了出来，显示出超凡的力量，声称要遵循传统，带领同胞猎杀世仇，用宿敌的头颅举行血祭，使世界秩序恢复平衡，又有谁能抗拒这一极富扇动性的号召？
高飞们心自问，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的皮里恩村青年，亲眼目睹安德烈变身巨鳄，也会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个“神人”，尊其为救世主，自愿为他而战，不惜牺牲生命。
归根结底，宗教是劳苦大众的麻醉剂。
高飞作为一名来自“文明世界”的旅行者，对于阿斯马特人的野蛮传统，最初是怀着猎奇与不屑的心态。
来到皮里恩村，深入了解了当地的文化背景和生活困境，他的心态也随之改变，更多的是同情与无奈。
皮里恩村的居民，在“鳄鱼”安德烈的蛊惑下，试图复兴血腥的猎头传统，这当然是野蛮和错误的做法。
但是，如果不考虑阿斯马特地区正在日益恶化的环境，不考虑丛林和沼泽中横行的变异怪物正在侵蚀当地村民的生存空间，单纯批评这些因绝望而回归传统的可怜人太野蛮，太愚昧，那就太不公平了。
所谓的文明世界，除了疯狂掠夺原住民的自然资源，可曾为他们做过些什么？
起码就巴达维亚当局来说，目前还没有为消灭阿斯马特地区泛滥的变异怪物做出任何努力，母宁说是任由原住民自生自灭。
那就怪不得当地人以自己的方式，尽管是一种野蛮的方式，对抗天灾，挣扎求生。
就在高飞出神思索的时候，四个村民走了进来。
其中三个身材精壮的小伙子，合力抬起比西柱，搬出屋外，朝沼泽那边去了。
还有一个中年人，就是刚才邀请大家来参观的家伙，脸上挂着精明的笑容，用当地方言对佩普说着什么。
佩普听得直皱眉，不等他说完就断然摇头拒绝。
对方还不死心，继续游说。
佩普越发不耐烦，突然沉下脸色，一把将他推出门外。
两人交谈时使用的方言，既生僻语速又快，高飞离得太远，星盘的同声传译也不够精确，只能大概听出那人邀请游客参观一个什么仪式，当然，得给他一点好处，作为入场券。
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佩普代表全体队友拒绝了他的邀请。
高飞在旁边听着，还怪遗憾的。
其实他对村民所说的“盛大仪式”很感兴趣，哪怕花点钱呢，也想去见见世面。
可是佩普都拒绝了，他也不好说啥。
这时，唐宁掏出魔法唇膏，在自己嘴唇上涂抹“巧言术”，快步走出门外，朝那个中年村民招手，熟练的操着当地方言，与他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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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普对于唐宁越过自己这个向导，直接与村民交涉的做法，非常不高兴，站在门口冲唐宁大吼。
相识以来，这是高飞第一次看到佩普老哥发脾气，而且是对他的好友兼老搭档唐宁发火，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唐姐！怎么回事？”高飞连忙过去劝架。
“是这样，刚才那人邀请咱们去沼泽边，参观即将举行的比西庆祝仪式。”唐宁压低嗓音向高飞解释，“这场仪式，好比皮里恩村的战争总动员，仪式结束后，最迟明天晚上，新一轮的猎头战争就要爆发了，敌对阵营就是皮里恩村的世仇——修鲁村。”
“我对比西庆祝仪式耳闻已久，难得有机会亲临现场，当然想旁观一下，然而佩普老哥固执得很，坚决不同意我们参观。”唐宁无奈地瞅了还在生闷气的佩普一眼。
高飞点了点头，转身问佩普：“老哥，其实我也对比西庆祝仪式很好奇，既然当地人邀请我们参观，想来没有什么忌讳，为什么你不同意呢？”
“没啥好看的，太血腥了。”佩普闷闷不乐地掏出烟斗。
“血腥场面，我们见的多了，也不差这一次。”高飞笑着帮他点上烟。
佩普默不作声，狠狠抽了两口烟斗，勉为其难的开了口。
“如果非去不可，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插手管闲事；第二，你和唐宁可以跟我去，其他人留在棚屋等着。”
“第一个条件没问题，至于第二条……我不明白为什么其它人不可以去。”高飞很纳闷。
佩普看了江枫、马涛、马芸、齐天和王大庆等人一眼，神色分外复杂，没有做声。
“我猜佩普老哥的意思是，其它人要么太年轻，不适合参观那种血腥的场面，要么太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怕他们忍不住动手管闲事。”唐宁低声说。
“好吧，我懂了。”高飞苦笑一声，转身回到队友们身旁，转述佩普的要求。
众人面面相觑，都对佩普偏偏把他们留下感到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同事，佩普老哥搞差别对待，不太好吧？”马涛忍不住抱怨。
“无论如何，他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高飞耐着性子解释。
“呵呵！我老爸也经常这样对我说！”齐天冷笑一声。
团队中的另一个叛逆小孩马芸，也对佩普这种“爹味”十足的做法，满脸不以为然。
“佩普老哥毕竟是长辈，又是当地人，考虑的肯定比咱们周到，就听他的安排吧。”王大庆无奈的打圆场。
每次团队里面闹矛盾，总是他出面安抚，感觉自己像个幼儿园阿姨。
江枫眨巴眨巴眼睛，指着自己掌背上的星纹，向男友做出暗示。
高飞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
江枫的意思是让他在仪式现场打开星盘，搞个实况直播。
这样一来，留守棚屋的五人，足不出户就能通过星盘收看比西庆祝仪式了。
安排妥当过后，江枫、马涛、马芸、齐天和王大庆回到棚屋，高飞和唐宁跟着佩普，穿过独木桥，跟随人群走向村外的沼泽。
前往祭祀现场的路上，高飞注意到村里的男女老幼都打扮得格外隆重。
女人们戴着骨头凋琢的首饰，男人头上插着华丽的极乐鸟羽毛，赤裸的上身，坦露出引以为傲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