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江湖：魔教妖女（94）
娇阳冲他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凑过去：“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理解。都说你百夜流凤之所以入神月教，是为了还曾经故人的一个人情，时间年限为七年。现在...难道是七年时间还未满？不应该啊...”
她挠了挠头，状似思考的神情。
“就连我在神月教都待了四年多，你早在元明期当上教主初时就开始跟随他，如今算算...我加入神月教时，应该正是你七年之约将满之际。那是为什么...神月教内，难道还有什么能束缚住你，让自由的百夜流凤，都放不下的东西吗？”
她凑得更近，百夜流凤别开目光，底下手指轻颤。
“你不要自作多情。”
正在这时候，她却话锋一转。
“不过...要是你真的喜欢我呢，现在也来不及啦。毕竟你知道的，我才把对那个男人的感情转移到楚连诀身上去呀。所以现在，我男朋友的位置暂时是没有了，不过床伴的位置倒是还空出来一个，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呢？”
娇阳想清楚了，像他这种男人的性格顽劣又固执，而且他轻功又好，到时候肯定很难甩掉。
他这种类型的小蛋糕...啊呸，这种类型的男人，就是中看不中用，麻烦事跟着一大堆。所以男朋友就大可不必，床伴倒可一试。
百夜流凤身体僵了一会儿，仿佛是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然后手上直接用力，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拉回来，不让她再碰自己一星半点：“不知廉耻。”
他抬步便走，娇阳由于惯性地往后倒退了几步，看他透出几分慌乱的脚步，眨了眨眼睛。
她身体懒散地靠在柱子上，玩着头发，心情愉快地弯起双眼。在嘴皮子上赢过这个刻薄无礼的男人，还让他溃不成军，真是前所未见。
所以...是她以前用错了方法？
想明白了这些，娇阳笑嘻嘻地继续补刀，故意加大音量，让来往的人都听到：“你真的不考虑吗？我以为像你这种单了二十年的人，除非有什么隐疾，否则应该比我更有那方面的需求呢。”
“给我闭嘴。”他步伐顿住，回过头来，额头甚至就要冒出青筋，忍无可忍。
“有什么好害羞的。”
娇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跟前，看着他泛了一层淡红的面孔。这明显就是在娇羞吧？是吧是吧？
系统：【其实...宿主，这是被你气的。】
“闭嘴，你个多话烦人的系统。”
娇阳不理会不解风情的系统，歪了歪脑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眉眼神态都变得暧昧旖旎起来。在百夜流凤诧异的神色中，她唇角勾了勾，凑至他耳边：
“男欢女爱，都是生理需求，什么鱼水之欢，再正常不过了。”
“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百夜流凤眸子里的震惊还没有散去，他一把抓过娇阳，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扒开，“这四年，那个男人是怎么调教你的，他就在你脑子里面灌输的这些，让你变成现在这幅不知羞耻的模样？”
娇阳的眼神唰地一下暗沉下来，嘴角微勾，含娇带妖，手从下往上地抚过他的胸膛，尾指在他的领口上微微勾过，然后轻蹭：“还有更不知羞耻的呢，你想不想知道？”
百夜流凤给她的反应，就是伸手，直接用内力震碎了旁边木桌上的所有茶具。然后一把甩开她，像领子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地用手指掸了掸。
目光冰冷地凝视她一会儿，抬步顿走，片刻也不想与她多待。
他步伐依旧透出些许凌乱，不复往日的冷静沉着。不过这次，娇阳相信他多半是被气的。
“切。”
娇阳嗤了一声，顺便对早已站在一边目睹一切的云棠之得意地抬了抬脑袋。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旗开得胜地将门关上。
云棠之默默地站在门口，目光看向逐渐远行的背影。他这次是真气大了，就连向来自傲的轻功都忘了使。
收回目光，他又看了看娇阳紧闭的房门。
无奈摇头：也罢，倒是自己看不明白了。
徒留一阵叹息，离开此地。
...
月黑风高夜，沉寂的地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然后杂乱的脚步与叫喊声响遍整座茶客山庄。
“不好了，不好了！陆恪逃走了！”
407 江湖：魔教妖女（95）
单独一间的楚连诀靠在石壁上，望着手里的药瓶，听见声响后略微一愣。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只听“砰”地一声，牢门被人用内力往外炸开，在他惊愕的目光中，陆恪快步进来一手抓住他，神情焦急。外面追赶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楚连诀早已第一反应地将药藏进了袖子里面。
“我刚才几乎游遍了整座地牢，每个牢门都打开看过了，阿炎他们都在，就是不见娇阳。你不是单独被带出去过吗，可有发生什么，可知道现在娇阳的下落？”
陆恪一看见他就是噼里啪啦的一堆，事态紧急，楚连诀也没时间去想他为什么有空把整个监狱逛了个遍，把皇甫炎他们都给放出来了才想到来救他。
他睫毛下垂，捏着药瓶的手指收紧。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要是陆恪能把娇阳就出来就最好，要是不能救，他就会用自己的方法来救她。
所以呀陆恪...你现在的命可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能不能留的一命，就看你这次能不能救出娇阳。
陆恪看着他这幅沉思的模样，心底顿时一急，用手晃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娇阳到底在哪儿，你说呀！”
楚连诀低着头，想到那天与她见面的场景，嗓音低沉地出声：“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在哪儿。”
...
云棠之原本打算今夜与娇阳好好谈谈，就连烛火都已经安排人添上了，准备与她秉烛夜谈。
奈何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外头两名侍卫匆匆忙忙跑进来，看到里面娇阳与庄主竟坐在一处，吓得又连忙回头，想要往外面跑出去。
三更半夜，庄主与易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这这...
总觉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云棠之眯了眯眼睛，袖子一挥，门“哐当”一声在他们面前关上，二人差点就要吓尿，连忙又反弹回来。
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带着这个男人身上独有的温润与凉薄：“什么事。”
他执起面前的白玉杯子，抿了一口。
娇阳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转过头去瞥他一眼。
两人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吓得膝盖一哆嗦，瞬间跪下：“大事不好了主子，陆恪方才越狱逃了，还劫走了与他一道来的那些囚犯！”
谁能料想到，江湖上赫赫威名的茶客山庄，其实隶属于神月教，是由神月教四大护法之一统领的四个分舵之一。
砰！
手中的杯子重重落下，一圈水洒了出来。云棠之站起来，身上温和的假象褪去了，眼底波光诡谲，令人触之即从心底生出寒意。
“他失了成鸢，竟还有如此本事。真不愧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剑神陆恪...倒是我小瞧了他。”那对狐狸眼眯了眯。
同样都是生了对狐狸眼，这感觉倒是大有所不同。
娇阳安坐在她的位置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摇着扇子，叠起腿：“逃了便逃了，再抓回来不就成了。别忘了他们如今在的地盘可是茶客山庄...”
她嘴角扯了扯，眸色逐渐幽深：“就算不用我们的人出手，自有看不惯他们的江湖好汉助我们一臂之力...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两人早已跪在地上，双膝打颤，脑袋及地，不敢抬头。
云棠之点了点头，又看向二人：“现在陆恪到了哪里？记得一定要派人拦住他，千万不能让成鸢落入他手。”
没想到陆恪的剑离手都还能有那么大威力，若是剑在他手，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不安定的因素，既然不能为友，那么就让今日成为他的死期。
“可...刚才他已经去了放置成鸢的地方，现在应该已经将剑拿到手，往我们这里的方向来了呀主子！”
侍卫哭着将话诉说出，早已吓破了胆。
“什么？”
云棠之倏然间看向他，眸子内逐渐积聚怒意。他突然将手里扇子挥出去，眼前的人瞬间头与身子分别离地，血喷了旁边的人一身。
“不应该啊...以陆恪的性格，既然他有这等实力，没有在最开始就拼个你死我活，就该保留实力到最后时候再一举反击。怎么偏偏...就在中途...”
他这样的做法，不像是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处心积虑以后做出来的，倒像是一时冲动。
但就是因为他的这一时冲动，反而令他们没有预料。
可任是云棠之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陆恪那里为什么偏就生出了岔子。要说楚连诀因为娇阳的原因冲动了，他还能有所防备，并且一直对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严加看守。可是陆恪...
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云棠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到底是百密一疏。”
而娇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扯了扯：“不好，这次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立马反应过来，想要藏入暗室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恪已经闯入这里，手执长剑，身后隐居在茶客山庄的八大高手在他背后穷追不舍。
门口的侍卫被方才陆恪以一敌八内力相撞时冲开，冲散了侍卫后，他们阴差阳错踏入这里，看到里面正待在一处的云棠公子和衣裳服饰华贵的盛娇阳，无不目光诧异。
“娇阳，你怎么...”
八大高手在纳闷，这个小姑娘难道不是跟着陆恪一道来的，现在不应该正被关在监狱里吗？怎么和庄主相安无事地待在一块儿？
而陆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以为娇阳现在应该是被人胁迫，或者是被挟持。可如今的情景，明显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陆恪眼神敏锐地扫过四周，看着四周华丽的布景，炉子里面点燃的香料，还有两杯明显都被喝过的茶水，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还未破开的棋局。
“你...”
他略微蹙着眉心，心底已经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只是还未等他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娇阳突然笑了起来，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抬步上来，然后抬起手，一阵包裹着黑气的霸道内力突然朝四面八方袭去，窗户、桌子皆被劈开，无一幸免。
曾经立足于江湖赫赫有名的八大高手，临死前还未发出最后一声，便已经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题外话－－－－－－
两章合一。
408 江湖：魔教妖女（96）
头颅底下溢出鲜血，往四面八方涌去。
陆恪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他早就知道娇阳会武功，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内力那么深，而且还是走的这种霸道阴邪的路子。
他一直以为，她以前行走江湖，都是以医术以及毒物为主，武功为辅。
陆恪第一次看见娇阳，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人，而且还是说杀就杀，给人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八大高手对她，虽说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他们竟全无招架之力！
他严厉呵斥，难以置信：“娇阳，你到底在做什么！”
娇阳的嘴角勾了勾，转过头去，与云棠之对了个视线，他便了然于心，拿出手帕来，替她将方才手里不慎染上的血擦去。
娇阳一边擦着血，一边笑容满面地望着陆恪，眼底很是无辜：“陆前辈，你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娇阳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机缘巧合之下才略懂了一些功夫路数，哪里杀得了人呀？”
陆恪愣了愣，反差太大，听了她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娇阳这个时候，却一步步地走进了他，眸子里面逐渐翻腾出汹涌恶意，无比森然诡谲。
这是他在她身上从所未见的，陆恪震惊地望向她，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捕捉到那躺倒在地上八大高手的死状。
几人头颅那里逐一绽开了道血花，是五指形成的印记。手指捅进脑袋里成了五个血窟窿，看起来就像一朵妖冶生姿的血花一样。
方才就不断往外渗血，还冒出一些更恶心的东西，反而看不出那印记的模样。现在血流的速度缓慢了一点，待看清了那“血花”的模样，每一朵，竟都生得无比周正。
化枯手...
陆恪的瞳孔紧缩。
为什么...娇阳为什么会使魔教易扶苓的化枯手？
内心逐渐升起一个答案，只是他下意识地抗拒，不愿意相信。
这不可能...
“哦，至于这八个人呀...”
娇阳低下头，顺着陆恪的目光看过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像是才反应过来这里躺着八个死人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的死和她没什么关系。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她低下头去，手指触碰到地上的血，看着看着，她突然间又笑起来。
她回过头去看向云棠之，笑得灿烂无比。然后当着陆恪的面，毫不留情地再一次把脏水泼他身上。
“这些人，不是被你杀掉的吗，陆叔叔？”
陆恪难以置信地望向她，手里的剑一下子执起来，横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手指在不断颤抖，眼睛已变得猩红一片：“你究竟是谁！”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更多的脚步声，更多的武林人士已经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心痛之余纷纷怒喝制止：“陆恪你这个狗东西给我住手！挟持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娇阳嘴角勾了勾，背对着他们，眼底露出得逞的意味。然后趁在这时，将手里方才早就沾上的血涂抹到剑上，还有他的衣服上，制造出是陆恪杀死了那些人的假象。
只有是她想，就能分分钟颠倒黑白。
而陆恪贸然接受了这一切，已经接近失去理智，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能不断地重复，喃喃着这一句话。
她该死...她真的该死。犯下那么多罪行，做了这一切的她必须得死，她一直都在骗他。可是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还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可能还有什么误会，可能她还有什么苦衷。
他真的没救了，明知如此，手里的剑偏偏往前推动不了分毫，甚至只是这样对着她的脖子，他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他现在最后的尊严，就是不让自己握在手里的剑掉下来。
突然在这一刻，他恨自己，也恨自己手里的剑。
409 江湖：魔教妖女（97）
娇阳没有要搭理陆恪的意思，她就是算准了他现在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于是趁着这个时机，为了确保自己是被挟持的不被怀疑，娇阳冲着云棠之喊道：“棠之，救我。”
声音是迫切又带着害怕的哭腔，可是借众人看不到她脸的角度，她对陆恪露出的神情恶劣无比。
陆恪愈发失了神智，而且还是在他分明知道，娇阳是故意在激怒他的情况下。
她就是要这么做，故意在人群面前激怒他。陆恪越是表现地激动越是有人相信他是失了心智，丧心病狂地对自己身边人下手。那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了。
云棠之却是皱紧了眉头，紧紧地盯着陆恪手里拿着的那把剑，恐慌他万一被激怒下，真的用剑割破了她的脖子怎么办？
她这次真的太胆大妄为了，就算武功高，也不是这么使的。她不该掉以轻心，哪怕是平日里再温顺不过的人，一旦被激怒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更何况陆恪，本就不容小觑。
而娇阳可不怕，她就是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她就是喜欢走钢丝，喜欢玩儿火，喜欢追求刺激，平静如水的日子不适合她，于是无时无刻都想着激起惊涛骇浪。
她倒是想让陆恪划，让他赶紧划！只要一划出手，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哪怕最后真的收不住场面，她的底牌还从来还有亮出来过。刚何况她现在露出来的那部分也不弱，还有云棠之在，门外百夜流凤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虽然他们平日里关系是不太好，但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所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倒不如说是云棠之关心则乱。
就在这一片混乱声里，皇甫炎一行人趁乱也赶来了这里。
他回过头去，鼻子动了动，目光有些疑惑地望向外面的天空：奇怪...刚才，鼻子里怎么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花粉味。明明很好闻，可是心底里却下意识传来厌恶的感觉。
怎么回事...难道是，百夜流凤？
可是魔教的人，怎么会来茶客山庄。
皇甫炎收回目光，深觉自己近日里敏感，无奈地笑着摇头。只是望见眼前这一幕时，与其余三人一同怔愣在了原地，震惊地无以复加。
“陆叔叔...怎么会挟持了娇阳？”
楚连诀眼眶泛红，眼尾飞挑，正欲上去，却被反应过来的皇甫炎一把拉住：“现在都那么乱了，你还去做什么？”
“放开我，”楚连诀一把甩开皇甫炎的手，眼底充满憎恶与怒气，令他暗自心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那位高风亮节陆叔叔，为了自己逃命，就拿娇阳来做挟持！是我的错，也是我的错...”
楚连诀暗自捏紧了瓶罐，纤瘦的身体颤抖：“刚才就不该相信你们的...把娇阳的命放在你们手上...我再也不会犯下那样的蠢事了。”
“不会的！”皇甫炎下意识反驳，“我相信陆叔叔的人品，而且...他也是你师父不是吗？你也看到了他一路上对娇阳那么照顾，他绝不会那么做！可能...可能是有什么别的苦衷...”
“什么苦衷？”楚连诀冲着他冷笑，“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和我谈什么苦衷，说出这些话来，恐怕你自己都不能说服你自己吧？”
“我...”他捏紧的拳头颤了颤。
楚连诀继续反唇相讥：“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娇阳，现在就算你身边有了碧芷还有唐雪菲，所以你就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忘了曾经的她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就连一个半路而来的陆恪都比她在你心中的地位重要。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要守护她，有什么资格做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咄咄逼人、讥笑连连。
人心都是自私的，楚连诀确实不喜欢皇甫炎一天到晚和他抢娇阳，可他更看不惯他这幅优柔寡断谁都想照顾到的孬种模样。
无论怎么样，皇甫炎都是娇阳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是她的表哥，心一定不能长偏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皇甫炎哪怕身为哥哥都必须要护着她，否则娇阳一定会难过。
他很不幸运，被魔教灭门，孤独地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但万般不幸之幸，让他遇到了她。
所以，他希望她，至少能够比自己幸福一点。
410 江湖：魔教妖女（98）
皇甫炎捏紧着拳头，不吭一声。
陆叔叔明明告诉过自己，他是去救娇阳的。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看到的这一副情景。
这确实说不通。
但假如...假如这是真的...陆叔叔真是如阿诀所说，为了让自己能够脱身，所以才当众挟持了娇阳。那他...也绝不会原谅他。陆叔叔欠他一个解释。
“娇阳！”
没了皇甫炎的阻挡，楚连诀便直接往外面的方向冲去，随着他的这一阵呼喊，碧芷几人才反应过来，拿手拦着他，眼神焦急。
“你做什么？”
她理解楚连诀现在的心情，身为娇阳的朋友她也同样着急。可是他们现在正被人追查的身份，顾好自己才是对她而言最大的帮助，根本就救不了娇阳，只能成为拖累。
方才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人纷纷将目光传了过来，有人高声大喊：“看，那不是和陆恪一起来的人吗？”
几人纷纷将目光转过去，见到了皇甫炎几人。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皇甫炎几人连忙拿出武器来，不断后退。碧芷忍不住瞪向楚连诀。
都是他惹出来的事...
娇阳自是听到了楚连诀方才的那一声叫喊，在注意陆恪的同时，也将余光略微分去了一些给他。
“可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为什么一副好像很担心这个小姑娘的样子？”
“奇怪...话说回来，这个少年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
旁边议论的声音纷纷传入耳朵，正在这时，娇阳突然往前行了半步，故意凑近那把剑，等到陆恪察觉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她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血液一滴滴往下落，她算的很好，只是看起来吓人但一点也危及不了生命的程度。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无比冷静，就连眼神都冷漠无比。
“哐当”一声，陆恪的剑落在地上，手指发颤。
他怔住，看着剑上沾染着她的血液，内心早已震惊地无以复加。
“娇阳！”
云棠之怔在原地，待反应过来以后连忙吩咐四周正在怔愣没反应过来的人，摇着扇子，眉眼凌厉：“还不上去救人？”
四周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还有四周的一众武林高手，借助人数优势，将还在发愣的陆恪等人轻易制服。
事情总算落下帷幕。
门外站在屋顶上，默默观察这一切的百夜流凤起步飞走。
...
等过了几个时辰，今日发生的事情平息下来。大半夜给娇阳脖子上完药，包扎好伤口的云棠之，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一阵后怕。
“你啊你...”他将从从纱布上撤下，看着她脖子上的纱布无奈地摇头，“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撇清自己的嫌疑，让他们知道我和陆恪他们不是一路人，怎么那些闲言碎语的人没话说。毕竟也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我是和陆恪他们一起来的。”娇阳无奈地怂了怂肩膀。
而这时，被侍卫一同押入牢内，陆恪与众人解释了方才他发现娇阳是魔教中人的事情，还未具体言明她身份，便被楚连诀神情激动地否决。
“这不可能！”
－－－－－－题外话－－－－－－
今天家里接了一只一个多月大的小狗祖宗回来，不能撒手一直在我身上睡觉，还一直抽搐，我现在动不了，故今天一更，明天恢复更新。
411 江湖：魔教妖女（99）
“我想，比起你，我更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陆恪眼神冷漠地望向他，经历方才那一番变故，强自让内心冷静下来，至少已经能做到在表面上维持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在说话时不自觉颤抖的身躯：“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相不相信。你们刚才进来时，有注意四周倒地的那群人吗？那些人就是被她使出的化枯手所杀。我亲眼所见，那些人的额头上都有一朵血花的印记，她使出的必是化枯手，所以她的身份...”
看到楚连诀顿变的神色，陆恪不再说下去，他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楚连诀在不断摇着头，脸色早已苍白一片，甚至下意识往后退去。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故意想要推卸自己的责任，我看到的，明明是你把剑架在娇阳的脖子上...”
一时间说出这些，别说楚连诀了，就连皇甫炎和碧芷也无法相信，他们一同看向陆恪。
陆叔叔和娇阳，这两个人中，其中必定有一个说谎了。
“说出这些话来你自己相信吗？”陆恪冷然一笑，几人已经被关进了地牢里，“我们为什么会再被关回到这里？还不是因为了救她盛娇阳！如果我真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我为何还要在那样的关头回去救她，顾自己逃走不是更说得通？还有，方才那么多人都把我们押往地牢里来，为什么偏她安然无恙，一点也没有受制于人的样子？”
“我...”
一个是灭了他全族的仇人，一个是他发誓唯一的要保护的。现在...居然有一个人突然告诉他，她们是一个人。
这要他如何接受得了？
楚连诀脸色苍白，一时间真的说不出话来，大脑好像停机般难以运转。
他默默地选择一个角落坐下，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抱着双膝，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
“陆叔叔？！”
皇甫炎惊愕地看向他，眼中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他是与娇阳一同长大的，要说娇阳是魔教中人，还如陆叔叔所说的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他是首先一万个不相信。
“你还不明白吗？”陆恪已经闭上眼睛，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知道为什么他们明知我知道了娇阳的身份，却还把我与你们关作一处吗？”
“因为我们的利用价值...自从进入茶客山庄的那一刻，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甚至...还有更严重的。他甚至怀疑，他们这次来到茶客山庄这一系列变故，都是由她一手促成。
他阖上眼。这一猜想，陆恪没有说。
皇甫炎现在心思很混乱，脸色苍白，默默地坐于一处。
“对了，”陆恪突然把眼睛睁开，眯了眯眼，“你说，盛娇阳是与你同一天家门被灭？那事后...没有人盛家发现少了她的尸体吗？”
皇甫炎低下头，心情沮丧，语气蔫蔫地：“当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她的尸体分明也在，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所以当初我发现她活着的时候才...”
他话音一顿，猛然抬头：“难道...”
娇阳，就是在那个时候...
陆恪眼神平静地平静，内心早已掀起波涛汹涌。
难怪...难怪，短短四年的时间性情大变。
“魔教给人洗脑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
唐雪菲默不作声坐在一处，不敢吱一声：如果这样...那白双双...
碧芷左看看，右看看，气得一脚踹向铁门！
哐当一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她。
“都怎么回事，搞得好像那么快就已经确定娇阳就是罪魁祸首似的。”
碧芷瞄了一眼那边离他们远远坐着的楚连诀，然后瞪向皇甫炎。
“那边那个也就算了，毕竟情况特殊，可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喜欢娇阳吗，为了她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我吗？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一听到她被怀疑，那么快就动摇的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娇阳？！我现在倒是看清了，你这种男人，幸好还不喜欢我，我们还没到两情相悦的地步，我及时脱身还来得及。”
“我...”皇甫炎诧异一瞬，正要反驳，又被她打断。
就连陆恪和唐雪菲都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唯有楚连诀还遥遥得坐在原处，像入了魔怔般并不动弹。
“这件事，明明还有另一个怀疑对象，不是吗？”碧芷看向那边的陆恪，嘴角扯了扯，“我倒是觉得，比起娇阳，他更值得怀疑一点。没错，现在确实是他的说辞更值得人信服，但我相信娇阳。反正我不会从任何人的口中相信娇阳是坏人，除非...我听到她亲口承认。”
碧芷说着，目光渐渐转向楚连诀的方向。
要救出娇阳，那两个男人是靠不住了。现在只有他...
楚连诀依旧阖着眼，脑袋靠在墙上，袖子里的五指紧紧攥起。
...
娇阳处理完这些事，在云棠之哪儿包扎完伤口，又和突然出现的百夜流凤互呛了几句，就躺回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翌日，从前身边人多也热闹，现在一时有些不适应，便觉得有些冷清。于是她闲来无事便又去找云棠之打发时间。
娇阳来到云棠之居住的云客居，侍卫看见是她，便不做通传，躬身行礼。
“易大人。”
她今日心情不错，阳光洒在脸上，双眸愉悦地弯起，便抬步进去。
掀开一层又一层帘子，那个坐在桌子上，手执茶水的朦胧剪影，便逐渐清晰地落入她眼中。
娇阳步伐顿了顿，手还落在布帘上。
她往日怎没发觉，帘子这般设计，倒是还挺有意境。
勾起唇角，继续抬首阔步，直到手伸向最后一道帘子，她嘴角僵住，动作也停至半路。
里面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袍白狐裘，手指苍白的骨节和下颚...
他...不是云棠之。
娇阳略微怔愣。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仿佛才注意到她似的，略微偏过头去，两人的目光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对上。
－－－－－－题外话－－－－－－
两章合一。
412 江湖：魔教妖女（100）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那个男人那张孱弱妖美的面孔，娇阳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她脸色一下子垮下来，内心颇有一种在淘宝上买了不心仪的东西却不能七天无理由退换的感觉。
既然看都看到了，她总不能回过头去装没看见，虽然她确实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这么干。
娇阳现在不想见元明期，不仅仅是出于心理上的不想见，还因为这段时间她忤逆了元明期太多次，不知道以他小心眼的个性会不会记仇。
她掀开帘子，嘴角扯了扯，心底已经把云棠之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骂了个千万遍。
他明知道自己今天回来找他，还故意让元明期待在这里。他这不是故意的她都不相信，这就是典型的有同性没人性。
娇阳撇了撇嘴。
都说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人。
要不是他和元明期两个人一同认识了十几年都没擦出什么火花来，他那么向着元明期，娇阳都快要怀疑云棠之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
元明期依旧望着她，长发倾洒在肩下，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并未动做，就连淡色薄唇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你是聋子吗。”她双目幽深，嘴角冷扯。
被坑了，娇阳现在心情不好，管他是谁，直接一通炮火就喷过去。
“所以教主大人突然来访，目的为何？三大护法齐聚茶客山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你在怀疑谁，防备谁？”
说到这里，娇阳冷笑一声，“教主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谨慎，背叛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们都知道，教内人人自危，哪里敢动——”
“擦药了吗。”
“...什么？”
他极为平淡的声音传过来，娇阳被打断后愣了愣，有些没听清楚，顺着他的望过去，这才发现他看的一直是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他却突然站起来，身上伴随分冷气也与之一并传来。娇阳下意识后缩几步，他却伸出手，触向她脖子上的包扎好的纱布。
那双手苍白无比，且分外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双常年执剑的手。
娇阳低下头去，看着摆在面前的那双手。
都说元明期使用的剑术，乃天下第一邪剑。不知这个男人的剑术，与剑神陆恪对上，胜负几何...
他的手指触及她的脖子，他身上过分偏冷的体温碰到她的温度，再加上脖子那里很容易致命的位置。
娇阳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想要治住元明期的手。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她就看着白裘上那圈极为漂亮的狐狸毛随风转了一圈，她就已被他强制按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他将她的手被往上举着，防止她等会儿挠到他。
他们的距离极近，鼻尖几乎要触到她脸上，头发也散在她身上。娇阳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像麝香和莲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娇阳嘟起了唇，任由他的手解开脖子上的绷带，然后换上新的药膏。
他的手指沾上白色药膏，清清凉凉地，在她脖子上一点点涂抹。
413 江湖：魔教妖女（101）
只是不知道...这是药膏原本的温度，还是他的体温。
记忆好像回到四年以前，她初次做任务，为了不被怀疑，回来落得一身伤。不过她很注意，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了点儿。
所有人都以为很早便他睡，那只讨人厌的蝴蝶精就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他冷血、无情，还讽刺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只有她知道，那天，他等了她一夜，彻夜未眠。待天蒙蒙亮，他来到她的房间里，便是如今日这般替她上着伤药。
娇阳扭了扭身子，有些想打哈欠，一双大眼睛有些懒洋洋地快要闭上。
心中嘟囔：要不是他上药的手法娴熟，这地方恐怕没有人比他给自己上药更舒服了，她才不会允许他碰她呢。
她抱着他的手臂，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然后脸凑过去蹭蹭，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
元明期唇角勾了勾，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云棠之和百夜流凤交谈着到来的时候，看到就是眼前这幅情景。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眼没看见，又一溜烟黏在那个男人身上。
百夜流凤看她一眼，然后被气笑了。
上次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元明期了吗？没出息！
娇阳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云棠之摇着他的扇子，看着三人，意味深长地笑笑，又递给元明期一个视线，至于他接没接受到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察觉到什么异样，流凤一大清早就要往这里闯，还说是什么有事要商议，他拖了好一阵才拖到现在。所以，可得感谢他。
人已到齐，开始商议正事。
娇阳从元明期身上退开来，走到百夜流凤身边时，还频繁接收到他似笑非笑的视线。
他以内力催动腹中密语：还过来做什么，你干脆一直挂在上面。
娇阳继续白他：你懂什么。
要是换你去国企上班，讨好同事处理好同事关系，和讨好BOSS之间，你选择哪个？咱们谁也不是傻子。
导致后来两人谁也没听楚究竟说了什么，百夜流凤全程对她没好脸色，一副看待叛徒的模样。
娇阳浑不在意。
直到云棠之拿先前苏芙的武器出来，看着那道鞭子，娇阳才有一点反应，目光一直随着那武器走。
“在想什么？”
武器被送至那个男人手上。
娇阳收回视线。顺着声音探去，居然是身边的百夜流凤。
她轻笑了声，并不感慨于刻薄无礼的百夜流凤居然也学会了关心人，同样回以密语：“在想...幸好我没有武器，所以死后也不会让人睹物思人。”
他沉默了一阵：“让人记住，不好吗？”
“因人而异。”她淡笑。度过了漫长无聊的汇报时期，一边与他交谈，一边开始认真听两人的交谈。
“陆恪一行人，现在在地牢里吗。”他搅着茶水，声音极淡，就如他的人般并无多少情绪。单看这个男人现在的外表，还真一点儿看不出是传闻中那般野心勃勃、大奸大恶之人。
娇阳又想到了四年前，窗外下着雪，屋内，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写字的场景。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
不过...她可不是姐姐。
414 江湖：魔教妖女（102）
“正是，我已按照指示，把那些话传递给了楚连诀。不过...”云棠之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
“现在，计划有变，”娇阳接着说道，上前一步，垂着眼，“是属下失职，让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
原本神情紧绷的百夜流凤冷笑一声，偏过头去：属下？叫的真生分。
“不过——”见这个男人状似又要发话，娇阳立马打断，“为了将功补过，我会尽快把楚连诀体内的东西取出来，献给教主大人，作为赎罪。”才怪。
娇阳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时候她拿了东西，立马跑路，气死他。
元明期似是怔愣片刻，然后点头，仿佛是允诺了这一点：“我说过，你的任务，只需要确保他们最终是来到茶客山庄而已。其余的事物，一律与你没关系，也不需要你操心。”
娇阳撇了撇嘴。
云棠之看两人一眼，然后唰地一声挥开扇子，解释道。
“根据查证，他体内的东西很可能是几百年前异域的水玉麒麟，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等各种奇效，传闻体内拥有此物者内力可与日剧增，关键时刻还能护其主心脉，是个奇物。”
就知道他云棠之身为茶客山庄的挂牌主人，上天入地无所不晓了。不过...怎么又是异域？这个地名出现了太多次，那么多好东西出现在那个地方，再加上元明期的身世，娇阳越来越对它感到好奇了。
她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看他：“然后呢然后呢，继续说，比如...我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个东西从他体内取出来？”
云棠之扬唇笑了笑，手里执着折扇，略微遮掩。
娇阳挑了挑眉毛，睁大了眼睛：这个男人与元明期虽然性格截然不同，她时常怀疑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但是有一点性情相仿，那就是情绪都很淡。
所以，这笑若是放在别人脸上再正常不过，可落到他脸上，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不怀好意。
“有两种办法。”
他轻笑一声，继续开始挥他的扇子，途中还别有意味地瞥她一眼。
百夜流凤和她一样一头雾水，而元明期则垂着头，目光幽深地看向捏在手里的那只杯子，仿佛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
“其一，就是想办法，让楚连诀自己心甘情愿，把体内的水玉麒麟取出来。当然，他现在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如何做需要你教。其二，就是强制性将水玉麒麟从他体内取出。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你的身份暴露，就第一种办法而言，需要他的配合，显然难度太高。”
“那...第二种呢？”娇阳接着问道。
“第二种...”云棠之目光看向她，别有深意，“强制性将水玉麒麟从他体内取出，你们两方都会遭到此物反噬。轻则伤，重则死。”
话音一落，百夜流凤皱了皱眉头：两个办法都行不通，这个任务显然不适合交给她来做。
他正想说什么，那个好奇心旺盛，且不知死活的女人又开始说话。
415 江湖：魔教妖女（103）
“什么意思，”娇阳眨了眨眼睛，“那东西有这么厉害？”
这么一来，那她就更想得到了。在这个江湖里，对于厉害又有危险性的东西，没有什么比牢牢地捏在自己手里更令人放心了。还有那个异域...没法不令她在意。
云棠之转过身去点头，余光状似不经意地看向面前沉默的元明期。
“毕竟是只在异域的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只在几百年前出现过，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在楚家后人体内出现。想必是几百年前秋山派得到了此物，放在后续每一个继承人体内，待娶妻生子后再取出，放入幼儿体内，就这么传承下去。才有了如今日益壮大，成为武林七大门派只首。”
“所以说，凭借奇物又如何，”娇阳扯了扯嘴角，“百年基业，还不是轻易就被催毁了。”
“所以说，这个任务不适合你来做。”云棠之继续道。
“你现在身份敏感，第一个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几率为零。如果强行动用第二个办法，水玉麒麟在被取出的过程中反噬，不仅楚连诀会受内伤，你亦会受伤，后果有多严重我也说过了。所以，如果你真要将功赎罪，还有许多别的...”
“不，我要做。”
娇阳固执地打断：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落入别人的手里呢？
“不让我去做，请问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人选吗？第一种方法...就算我不行，别人难道就一定可以？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吗？别把楚连诀当傻子，他现在的状态，一旦知道自己被欺骗，一定会对身边的所有人都竖起防备，陌生人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我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别人一样是。
至于这第二种...我可以说，身为四大护法之一，恐怕在整个教内，除了教主大人和我旁边这只蝴蝶，没人可与我一较高下。总不能让教主大人以身涉险，至于我...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还有什么人，比起由我来做这件事更合适？”
她这番话，倒是说的那叫一个舍身忘死、大义凛然。
“这...”云棠之面露豫色。
娇阳有自己的打算，可落入别的眼里那就是纯粹地犯倔。
“我说你这个人，干什么非要赶上去凑，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百夜流凤眯了眯眼。
“你知道什么，”娇阳白她一眼，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怎么，百夜大人要是舍不得看我以身涉险，可以替我去办成这件事。”
话音一落，两人都愣了愣。
然后他收回头，往左边甩开袖子，对她冷嗤：“休想。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善后。”
“哼，就知道这样，你没那么好心。”娇阳撇嘴，脸转向右边。
神月教的百夜流凤与易扶苓素来不睦。不过...是真的不睦吗？
云棠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手里摇着折扇，狐狸眼弯起，然后看向元明期，听候他最终的调遣。
这最终的决定权，还是他说了算。
416 江湖：魔教妖女（104）
娇阳与百夜流凤并排走出云客居。准确来说，最初是百夜流凤先走在前面。他腿长身子长，正常的速度走起来，很快甩开娇阳一大截。
她也是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半路上提速，最终在路上成功实现反超。
“喂，你说...”娇阳走在百夜流凤前面半步的位置，手放在两只脑袋后面，笑嘻嘻地，“他们两个，究竟在里面谈什么？”
几乎每一次开小会都是如此，两人先走，然后他们两个在里面叽叽歪歪，要好一阵才走出来，不知道在里面干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百夜流凤冷眼瞥她一眼，抱起双臂，下颚轻抬，“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死活。”
“我怎么了。”
娇阳眨了眨眼睛，无所谓的神态。刚才到了最后，元明期依旧是一副模糊不清的态度，没有给个明确的回复。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她自动认为是默认。
不过百夜流凤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对她冷嘲热讽，眼睛紧紧地盯了她一阵：“你觉得，那个任务，你有把握成功吗？”
“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但是至少一半的把握，我是有的。”不能取出来就杀了他。反正如果非要动第二种方法，他也活不了多久。
娇阳耸了耸肩，在来到自己居住的房间时故意往前迈出一步，闪到了百夜流凤的前面，笑嘻嘻地望着他，然后顺利把门关上：谁也别想走她前面。
百夜流凤嘴角微抽。
...
而在云客居，云棠之目送二人远去，然后转回头，别有意味地望向眼前正坐着的元明期。
“你就这么放任她以身涉险？”他似笑非笑。
“放心吧，她惜命着呢，”元明期轻笑一声，然后在云棠之震惊的神色中嘴角微勾，执起杯子，轻抿一口，表情冷却，“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出手。”
云棠之神色松下去。
“我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将她从窝里面抱出来，用四年的时间将她养育成人，现在就连想要摸摸她的脑袋，都还要时刻防止被她反挠一口。”
元明期神色未变，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自然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摆，走向门口，“经历过这些，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更在意她的生死。”
待人走后，云棠之一边摇着折扇，一脸震惊地看着元明期的背影。
...窝？抱？...挠？
他确定这说的是娇阳？啊不对...他这形容的是人吗？！
...
就在娇阳思考，要如何才能得到楚连诀体内的水玉麒麟，是循序渐进呢还是强取豪夺，是连哄带骗呢还是直接明抢。
正在这时候，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按照往常的惯例，在茶客山庄中举行。这次的重头彩，就是江湖早有传闻的桃花扇。
江湖的水很深，这一点谁都知道。早在桃花扇出现在茶客山庄那一刻起，就注定它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那一日，锣鼓升天，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堂。
417 江湖：魔教妖女（105）
看着擂台赛精彩绝伦的打斗，早已知道内幕的娇阳坐在两列之中，昏昏欲睡。
这种感觉，大概就和平时里看全程高能的电视的时候突然被剧透了一样。
神月教的套路，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到最后，再派一个教内的高手将站在上面的人打败。
至于现在，当然是打得越精彩越逼真才好。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为了提高茶客山庄在江湖中的声望。
“打得怎么样了？”娇阳打了个哈欠，往身边的云棠之凑过去，手托着脑袋，一只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还并未分出胜负。”他淡淡地出声。
“废话，”娇阳颇感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小云子，我是在问你，台上现在这个人的实力在你茶客山庄里面属于什么水平，大概还有多久结束？”
这样的场合，没了那个由于作风高调，导致已经被人尽皆知的百夜流凤，她过得甚是舒心。
“此人在泛泛之辈中，已算是高手。估计很快就能定胜负了...如果，半路不杀出程咬金的话。”云棠之往台上瞥过一眼，然后也凑近着与她说话，折扇掩着下半张脸，在有些人的角度看来，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了。
“那个坐在庄主身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谁？”有人疑问。
“好像是那天，被陆恪拿剑指着脖子的小姑娘？”
“难怪...公子当时那么担心，告诉你们，我那个时候就在现场，公子当时的表情，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替她挨了那一剑呢！还有那个小姑娘受伤之后，公子的表情，恨不得当场将那个陆恪抽筋扒皮呢！”
几个人聚在一起议论。
“陆恪确实该死...对小姑娘下手，还什么天下第一剑客...”
“这小姑娘长得不错，与公子倒甚是相配...”
娇阳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那些话，嘴角加深，凑过去，眼神揶揄：“小云子，怎么办，好像有人在这里大肆宣传我们两个的谣言，就不担心你的教主大人吃醋吗？”
“不担心，”云棠之回以一笑，神情未变，“反正明期现在不在。”
“嘁。”
娇阳颇感无聊得收回视线。
元明期不在，可不代表他就不会知道。那个男人的眼睛和耳朵，是无处不在的，云棠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害怕，就代表他不担心，也不所谓。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完全胜过她，所以彼此信任；另一个原因就是云棠之他对她完全不来电，所以没必要担心。
无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是一件十足令娇阳感到郁闷的事。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她不再说话了，而是默默地看着擂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得有些手痒：“云棠之，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玩腻了柔弱的把戏了。”
“嗯？”他偏过头。
“那个最终打擂台的人选，并不是固定的对不对？”她嘴角上扬，眼里散发出跃跃欲试的光芒，“既然这样，那么就轮到我了。”
418 江湖：魔教妖女（106）
“这几天，除了和那只蝴蝶的那一架，别的就没怎么动过筋骨，而且打得也不够尽兴。憋了那么久，是不是时候，让我去玩玩儿了？”
她的动作太快，云棠之都来不及说什么，她已一跃跳上了擂台。
娇阳来到擂台对面，迎接面前八尺彪型大汉的目光洗礼，纤细窈窕的身形尤其显得不够看。她赤手空拳，做了江湖中一个标准的手势：“请多指教。”
众人齐齐诧异，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吗，她会打架？怎么上擂台了？”
“公子竟也放任她如此胡闹，擂台上刀剑无眼，人命关天的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真出了事可怎么办才好？”
“该不会她就仗着自己是公子的女人，所以才如此放肆？”
“那也太不懂事了吧？”
人群中一阵吵闹嘀嘀咕咕，擂台上对面的壮汉看着她的身量，忍不住嘲笑出声：“小姑娘，我不知你曾经是如何娇生惯养，但擂台上刀剑无眼，如果真受了什么伤，我概不负责。”
“当然，你也一样。”娇阳手背在身后，抬起下颚。
壮汉回头看向庄主的方向，见他也并不阻止，坐在原位，面对众人的叽叽喳喳声神态自若，一副纵容的模样。
“那好，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女人而让着你。在下乌蒙越。”他抬起手。
“前任武林盟主之女，盛娇阳。”娇阳回以一礼，唇角微微勾起。
四年了，曾经辉煌一时的盟主府竟无一人提及。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时候，该清算一下总账了。
台下一片哗然之声。
盛娇阳？前任被魔教灭门的盟主府的小女儿，现在还活着？！
不过紧接着，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一眨眼的功夫，娇阳便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名彪型壮汉打下擂台，速度快到人们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招的。
众人皆一脸震惊及惊恐地看向台上，然后再看向庄主：那么高的武功，莫非真是前任武林盟主之女？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回事？！”
娇阳活动活动了手腕，望向台下云棠之的方向，嘴角扯了扯，“所谓的武林高手，就只是这样而已嘛？”
究竟是她遇到的那些人都太强还是他茶客山庄的人太弱。
云棠之神情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从位置站起来，走到台上，来到娇阳面前：“最近事态匆忙，忘了对大家介绍，这位正是家妹，至于前尘旧事，都乃过往云烟，便不要多做计较了。”
娇阳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状似默认。
他这么一说，正一头雾水的江湖众人，还真不好深究。
不过，盟主府虽然已经被毁，可如果先盟主的女儿还活着，是不是代表她很可能会重振盛家...
娇阳靠在擂台上，有些昏昏欲睡，于是用手拉了拉云棠之的衣角，示意他搞快点。
这次打的不尽兴，果然还是得找那只蝴蝶精再打一架。
“还有人要上擂台吗？”云棠之往下看去，身为一庄之主，压迫感下来，众人纷纷目光闪避。
刚才他们都看到了，就连那样顶尖的高手，在她手下都过不了三招，毫无招架之力。被打下台来时，那个惨状哟...都是被人用担架抬走的。不服没用，他们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既然无人再上擂台，那么...”云棠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举起来，一时间全程沸腾，“我宣布，桃花扇，归属于——”
“等等！”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传入所有人的耳孔里。紧随而来的是冰寒剑气，庞大的压迫感，随着那个人的脚步声，逐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站在她的对面。
指着她的那把剑，上面刻着两个字——成鸢。
一袭布衣，头戴斗笠，墨发随风而逝，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陆恪，悉听指教。”
就如娇阳经常在电视剧里看的，那种标准江湖侠客的形象。
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云棠之皱起来了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走到陆恪面前，伸出一只手拦在娇阳前面：“我知道家妹此前与你同行而来，你又拿她两次做人质而不成，所以你两次被抓心中难免有怨气。可这江湖事，家妹根本就不知道几分，你拿她出气又有何意义？你真要出气，冲着我来便是。”
听他这么说，人群，则是瞬间炸了。
“不知死活！陆恪！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知道吗，犯下那么多杀戮，逃出生天不想着怎么逃命，还敢上擂台叫板？”
“就是！哪怕你真赢了，桃花扇也不能落入你这种大奸大恶的人手里！”
“给我下来！你不配站在茶客山庄神圣的擂台之上！”
“无奈之举？”陆恪略带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神情冷静。望向眼前脑海里想到那天即将被压入牢时的情形。
如果...娇阳的真实身份真是魔教的易扶苓，那么云棠之...又是谁？要是云棠之这个人都有问题，那就可怕了。恐怕茶客山庄的存在，都是一场阴谋。
江湖里有太多事掌控在魔教的手里了，局势越来越严峻。而底下这群人...
陆恪目光寒凉地扫去：愚而不自知。
“庄主的为人，陆某不敢恭维。以前，是我看错你了。”
云棠之眉心拧地愈发紧，眼神露出失望的神情：“这句话，应由我来说。棠之一直对茶客山庄每一位客人悉心招待，更相信您的人品。即使那日你拿小妹当人质，我也暗中想着你可能有什么误会与难处，想不到如今你居然说出这种话！真当我茶客山庄无人？”
“说得没错，”娇阳从云棠之背后走出来，对上陆恪复杂又固执的神色，嘴角轻勾，“那你若非你突袭暗算，我怎么会人质被你胁迫？今日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必须，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娇阳？！”
云棠之眼中惊疑不定，伸手想要阻止。陆恪可与一般的高手不一样，他是天下第一剑客，而且根据传言，他就没有过出全力的时候。谁也没见过他的功夫巅峰到底在哪里。而且陆恪现在不得人心，与他对抗根本多此一举。
娇阳则是扬起了嘴角，回过头去，笑容灿烂无比。
“真明明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不是吗？原本已经是既定的事，但是现在，那个程咬金...来了。”
419 江湖：魔教妖女（107）
有些事情，就是要出乎意料之外才有意思。不过仅局限于过程，结果还是要老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娇阳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款步走向擂台，唇角含笑：“出手吧，陆叔叔。以我们之间的相熟程度，应该不至于在打擂台前互相道别姓名吧？”
“你倒是坦诚，”陆恪眯着眼，神色凌厉，“我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我。”
他拿剑指向她，指向这个曾经他如何也料想不到会刀剑相向的女人。
“陆叔叔说的哪里话，”娇阳轻笑一声，“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行的正坐的直，我何必遮遮掩掩。”
“你简直无药可救。”陆恪皱起眉头。
就如他们先前的猜想，娇阳肯定是被胁迫才不得已加入魔教，不得不为元明期办事。他并没有放弃她，哪怕她做了那么多在旁人眼里无法原谅的事。
只要她本性善良，将她从魔教解救出来，往后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赎罪。先盟主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心术不正呢？要是她真与魔教之人乃一丘之貉，又为何要在他们中毒之际，宁可忤逆教内的指令，也要给他们送来解药？
他怕就怕在，为时已晚，她已经被魔教的人给同化得差不多了。特别魔教还擅长给人洗脑。
“没病的人，又何须要解药？”娇阳唇角加深，“快点开始吧，陆叔叔。一直以来没机会告诉你，娇阳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酣畅淋漓地与您打上一架，顺便见识一下传闻中天下第一剑客的威名，是否属实。”
讲真的，哪怕陆恪赢了这桃花扇也不会落入他手上。所以他为什么要冒险出现与她打上这一架，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她双眼微弯，余光隔着一段老远的距离，往后边的树林方向望了一眼。
百夜流凤正站在那儿。
他双臂抱胸，足尖点在枝干上，与娇阳遥遥地对视一眼，了然地勾起嘴角。
不消片刻，人已消失在原地。
陆恪手执长剑，看着面前赤手空拳的娇阳，蹙着眉心。知道她擅长练的是化枯手，以手成爪为武器，但到底是血肉之躯，而且在这里，她也不可能使出化枯手来暴露身份。
他将手里的长鸢收回剑鞘：“你我都不使用武器，可别怪我仗势欺人。”
“是吗，”她的笑脸灿烂无比，“真是有风度的男人呢，陆叔叔。”希望待会儿你不要后悔。
娇阳与陆恪的擂台赛正式开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台下众人看得已不是热血沸腾，而是满脸懵逼。
问为什么？因为出手速度太快，他们眼睛跟不上呀！
话说两人在台上，最起初势均力敌，陆恪暗自心惊：几招下来，他竟探不出她的底。据阿炎所说，娇阳十二岁以前，是完完全全不会一点武功的。
没想到短短四年时间，她竟练就了如此本事，这太不同寻常，甚至逆乎常理。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短时间内达成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
陆恪逐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娇阳在加入魔教以后，被迫服用了什么药物，或者修炼了什么违背人体的邪术，所以才变得如此？
毕竟外界一直将魔教传的妖魔化，元明期更是野心勃勃、唯利是图。他只在意自己目的达成的效率，可不会在意属下的死活。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恪皱紧眉头，警惕着那边目光一直紧盯着的云棠之，“我知道很多事情并非你本愿，你医术那么好，为的不就是救人的吗？我不相信，杀人、栽赃、陷害...那样的事情，是你愿意做的。你要是被魔教的人胁迫了，或是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
“谁说学治病就医，就一定是为了救人的？而且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厌烦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年轻吧，所以什么样的人生都想尝试一下，陆叔叔你是不会懂的。”
娇阳勾起嘴角：“与其担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陆叔叔。你就没有觉得，对付我，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吗？”
听她如此讲，陆恪略微一愣，动作也因此些许迟疑了一会儿，肩膀上被她的手指划开一道，渗出鲜红的血液。
血色正常，可是陆恪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分别就是中毒了。从刚开始就是，头脑发昏，身子每动弹一下都感觉沉得不行。他原本没有在意。
陆恪皱了皱眉头，趁着一个空当，迅速封闭了自己的奇经八脉，禁止毒素继续入侵。
“你给我下毒？”陆恪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很奇异的香味，像极了用花瓣打磨的脂粉味。
一只蝴蝶方才绕过他，现在缓缓飞走，落入百夜流凤指尖。
他轻笑着，将手指递上去，轻轻抚摸蝴蝶的翅膀。
“我叫陆叔叔当心一些，陆叔叔倒好，就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娇阳咧开嘴角，笑容恶劣。
她才没那么笨，还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打架，不能暴露身份，注定费力不讨好的事。这样一来，还能省很多时间。
“陆叔叔啊陆叔叔，你明知结局早已经注定，还这样苦苦挣扎做什么呢？”她歪了歪脑袋，唇角拉长，再次往他身上划过一刀，鲜血源源不断涌出。
“我可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候受更重的伤，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一边说着，手上却毫不留情，他的身上被划开数道口子，血流得越来越多，他一直都没有倒下，神色坦然自若。
娇阳皱起了眉头：“你就这点本事吗？出手，别考验我的耐心。”
“我一直都知道你没什么耐心，娇阳。”陆恪望向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突然提高音量。
“不过现在，你开心了吗？为魔教办事失去自由四年的你，即使过得浑浑噩噩，可为了活下去必须得怎么做，违背自己的本性，一次又一次忤逆自己的良心，过这样生活的你，真的开心了吗？！”
－－－－－－题外话－－－－－－
两章合一。
420 江湖：魔教妖女（108）
“这四年的时间里，魔教只交给了你这些耍阴招的本事吗？”
“给我闭嘴。”娇阳嘴角抽了抽，管它是什么本事，反正只要是能用到的，就都是好本事。
这个时候云棠之也得空询问起旁人：“那一行人，现在还在地牢里吗？”
茶客山庄守卫森严，出了上次的差错以后，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若是依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山庄里面，出了叛徒。
下面围观的人很多，大多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确实，不能让他这么说下去了。
娇阳眼睫垂落，眸中神态幽暗，五指暗自凝聚成气，准备好了下死手。就在她准备暗自将掌势注入陆恪体内的时候，突然一击剧烈的内力袭来，两抹人影闪来，与她中途的掌势相撞。
娇阳被往后弹了一阵，待再次回过头来，出现在她面前的俨然是皇甫炎与楚连诀两人。
她怔愣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本以为这里应该没几个认识的，现在来看，原来都是老熟人。”
她的目光掠过皇甫炎，对上楚连诀的方向。没别的原因，实在是此刻他身上阴寒愤怒至极的气息太重，令她无法忽视。
对此，娇阳弯起双眸，甚至冲他吹了个口哨，眉眼带着痞气：“恢复的不错呀，阿诀。我以为你会因此消沉，一蹶不振很长一段时间呢。”
皇甫炎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她这么说，无异于亲口承认了先前的一切。
这种情况，不懂武功的唐雪菲已经被放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碧芷站在另一边，眼睛同样难以置信地睁大。
易扶苓...江湖上传言，有关于她的多少事。这些都是娇阳做的？她无法相信，更做不到将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人联系到一起。
娇阳就是易扶苓？那个爱哭爱闹爱笑的小孩，几乎都不喜欢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穿。现在告诉她，娇阳是那个手段狠毒、心思诡谲的魔教第一杀人凶器易扶苓？恕她难以接受。
“若是如此，岂不正好落入了你的圈套。”楚连诀冷寒一笑，眼中深沉的怒意几乎将他自己吞没，双眼泛起殷红。
灭他满族的仇人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而他还将只视为毕生要守护的人？何其可笑！真可怜了他死去的几百号族人尸骨未寒！
“我会杀了你的，”他强硬地控制住自己心神，让自己面对这个女人时不露出软弱的神态，“我会杀了你，一定。”
“是吗...”娇阳目光垂落，看起来十分低落的情绪，实际却是陷入沉思。
早便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过那又何妨？她能骗他一次就能骗他第二次，实在不行...就杀了他。
光与影的实力那么强，两人还没正儿八经地练习一次，就已经得到这样完善的默契度，居然能挡住她的那一下攻击。不得不防。
两人匆忙地出现，救走了陆恪后又匆忙离开。留下武林中一阵轩然大波。
“那个不是楚家的少爷吗？没看错吧？”
“为何他会与陆恪那个奸人在一处，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棠之一面派人捉拿，一面解释：“楚家少爷是被陆恪蒙蔽，乃至于同流合污。如今，陆恪收了他为徒，楚连诀为报仇不惜拜奸人为师，他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众人听此了然。
碧芷逃的时候晚了一步，被茶客山庄的人抓住了，于是也听到了后续的那些话。而娇阳竟就坐在一处，也不反驳，任云棠之造谣生事。
看来，之前陆恪的猜想没有出错。这个云棠之，甚至乃至于整个茶客山庄，都是存在问题的。可是令她无法接受的，反而是...娇阳。
碧芷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真相，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娇阳，很可能真的...那个杀了楚连诀全族的人，就算不是她，也可能与之毫无干系。
“盛娇阳！”在即将被押往地牢时，碧芷突然出声，喊了她的名字。
娇阳的步伐顿住。
“带下去。”云棠之挥手指令。
碧芷费力挣扎，抓着她的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她拖出了很小一段距离。
“你现在就连和我说几句话都不敢了吗？”
“我就站在这儿，你说。”娇阳背对着她，身形未动。
“娇阳...”云棠之神情无奈，她目光看过来，他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如果是教主在这儿，他也不会愿意让你和教外的人有过多接触和牵涉的，他们会耽误你。和教外的人产生感情，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迷惑你的心智。”
“给我一点点时间，就一点。”
娇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就像撒娇一样地摇一摇，从下往上抬头地望着他。
“耽误不了任何事情，棠之，你和我认识了四年，哪怕这些年你对我好只是为了别人，哪怕你再不在意我，可我就央求你这一回，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云棠之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对上她的眼睛：“好。”
他抬步而走，来到一边，给两人足够交谈的地方以及时间。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在乎你，我对你的每一次好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你认为的为了他人而对你好...或许，最开始也有那么一部分。不过人确实会为了一个人而对另一个好，不过绝不是像我对你那么好。”
云棠之笑了笑，揉揉她见机凑过来的小脑袋。
她这性子，真是像极了小猫，既凉薄，又总能让你窝心。就在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明期所说的，驯养她的乐趣了。从全然陌生，她对自己好奇警惕又处处防备，再到最后愿意对你敞开自己柔软的肚子，任你蹂躏抚摸，这样想想，这种感情确实是...
云棠之摇头，既感无奈又觉好笑。他抬步顿走，最终这里只剩下娇阳与碧芷两个人。
她看着两人那一系列互动，自嘲地笑：“你们关系可真好。”
娇阳望着云棠之的背影，左手放在身后，没有看她：“认识四年了，关系自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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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