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八合目的初体验
二小时后。
天空中飘落着厚重的雪花,随着夜晚的狂风不断地在夜空中旋转。
原本由深灰色火山岩组成的登山道,此刻已经被积雪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雪衣,就连一旁的枫树都因为承受不住过重的积雪而有些弯曲。
由于从九月开始冠雪积雪,到次年六月底才会融化,富士山通常的开放攀登时间是七月到九月之间。
因此六月夜间的山道上,并不会有登山客存在。
身穿“锵”来的登山外套的荒木宗介,正如同野兽般伏低身体、喷吐着白雾,在雪夜的道路上,如履平地地狂奔着,留下一个个深陷的脚印。
呼啸的风雪之中,荒木宗介保持着“剑心通明”的玄妙境界,敏锐地观察着地面上还没来得及被风雪覆盖的微弱痕迹,沿着山道毫不犹豫地向上冲刺着。
时不时,他的鼻尖,还能隐隐闻到山道上残留的橘子香水味。
直觉告诉他,羽生舞,就在这条山道前方某处。
自己只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这家伙是变态吗,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被他甩在后方、拼了老命奔跑着的二之前龙马,此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如同狗一般吐着舌头。
“我尼玛……人生第一次……啪富士山,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别看他平日里下班喜欢流连风月,其实为了追求更好的耐力和技巧,他每天早上的体能训练和夜里的实战演习从来没有懈怠过,锻造了一具相当能干的肉体。
正是因为枪法和身体素质优异、经常在警局内部的各项比赛获奖,他才会被搜查一课选调过去。
但随着海拔攀升、氧气越发稀薄,想要像荒木宗介那样从五合目开始一路不停歇地在风雪中小跑上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之前龙马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熟练的登山者,想要从五合目到他们目前所在的八合目,平均耗时大概两小时以内。
但是他们两人,目前为止,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虽然富士山的最快竞走登顶记录,从吉田市政府出发、经过吉田登山道从一合目到山顶,全程耗时仅为2小时32分40秒。
但那也是在积雪化去的夏季才有可能诞生的可怕记录。
……
穿着羽绒服、手持登山杖、脚踩登山靴的柚木沙耶和羽生舞,此刻正在松平孝太和另一名男子的护卫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积雪里,艰难地朝着山上前行着。
位于富士山北侧的吉田路线,由于供游客休憩的“山间小屋”数量众多、路线也较为平坦,属于无登山经验、初次挑战富士山之人的首选路线。
从五合目平台弃车一路往上攀登了两个多小时,除了路上遇到负责阻拦攀登者的工作人员之外,并没有遭遇任何人。
顺便一提,几人身上的登山装备,就是那几位被打晕在山间小屋内的“好心”工作人员“无偿”提供的。
柚木沙耶环顾着四周仿若无穷无尽、令人绝望的雪芒,低头将手指放在嘴上哈了哈气。
指尖上原本殷红的指甲,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紫。
服下“玉藻前的指甲”后,她的指甲外观就发生了变化。
除此之外,不知是突然获得超凡力量的缘故、还是那件“神迹之物”的影响,她的性格也不似从前的狡黠谨慎,反而越发的邪魅大胆了。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
从未想过,自己从幼年起,一直期盼着的攀登富士山,居然是在如此险恶且狼狈的情况下。
现在这个局面,真的是当初的自己想要的吗?
自己真的,做了正确的选择吗?
“柚木大人,您没事吧?“
走在最前面的松平孝太,关切地回头查看着柚木沙耶的情况,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事,还有多久?”
夜间气温已经低过零度,柚木沙耶的脸被冻得粉红粉红的,更为她增添了一分惹人怜爱的气质。
所幸“神迹之物”或多或少都会强化一些使用者的身体素质,所以她此刻的体力还算充沛。
此刻几人目前所在的地方,已经是被积雪包裹着的富士山九合目。
从八合目往上,就是世人常常眺望到的,富士山如同牛奶巧克力般的白色峰顶部分。
“……请再坚持一下,再往上不到一小时,就是十合目,我们可以从那里切换到御殿场线下山去找车离开……”
或许终于看到了希望,松平孝太脸上的神情也略微地放松了下来,转身催促着走在后面的羽生舞:“搞快点,如果你是想拖时间等那两个小子赶上来的话,就打错算盘了……先不提我们提前出发了半小时以上,这样的大雪里,傻子才会冒着迷路和冻死的风险跟上来。”
富士山所占的地域广阔,又分属不同的警署管辖,哪怕那两个小子连夜报警,警方一时间也来不及将山脚下的四条路线完全封闭。
只要那些诡异的怨灵也没有追上来,切换到另一处路线、夺一辆车,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了。
“哼,黑爪的……喽啰……我是不会……屈服的……”
从昨日被药物迷倒、绑架到现在滴水未进的羽生舞,此时的状态相当虚弱。
由于海拔的关系,富士山顶的氧气含量只有平地的三分之一,三人只能解开了她口中的布条,让她能够多恢复一些体力。
纵然如此,她几乎也是一路被强拉着往上走。
但她的眼神中,却不知为何燃烧着熊熊战意,就像在与等待了许久的一生之敌抗争。
“怎么,你还指望着荒木君来救你吗?荒木君是被我甩掉之后,才会找上你的……男女之间所谓的‘爱’,在物质和自身安危面前,比一张白纸还要不如。”
柚木沙耶看着羽生舞,淡然地一笑。
“嘿……那天在晴空塔下,你企图向‘沉睡者’挽回感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高傲的态度呢……”
羽生舞虚弱地喘着气,神情却依旧冷傲。
“放弃了……如此独一无二的男人……是你的损失。”
“原来那天,你一早就在旁边偷听了,看来对他相当的在意嘛……”
似乎被说中了痛处,柚木沙耶眉头紧皱,狠狠地一把推在羽生舞身上。
“醒醒吧,这样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还会追上来,怕是早就放弃、下山报警了……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她冷冷一笑,看着跌坐在雪地里的羽生舞。
羽生舞坐在地上一眼不发,眼神丝毫不怯地与她对视。
“柚木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前面就是山顶了,等下山再好好收拾这个女人吧。”
松平孝太轻声劝阻道。
山上的风雪越发狂暴,缓慢地侵蚀着众人的体力,而他手腕的伤口也需要赶快处理、避免留下后患。
275 过激的十合目
随着脚步加快,吃力地攀爬上陡峭的斜坡、越过两具石狮子拱卫着的白色鸟居,柚木沙耶几人终于来到了位于山顶的观景台。
将一直如同巨大阴影压在心头的峰顶踩在脚下,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近处,环绕在火山口边缘的是由剑峰、白山岳、久须志岳、大日岳、伊豆岳、成就岳、驹岳和三岳组成的“富士八峰”。
那被白雪覆盖、如同牛奶巧克力般的锯齿状环形火山口,在月光下折射着圣洁的荧光。
从富士山顶往下望去,云海之下,一望无垠的森林、远处城市延绵不绝的星光,组成了一幅绝美的夜景图。
穿越狂风暴雪、披星戴月登顶,此刻位于云层上方的几人,都被眼前这静谧而壮阔的一幕所震撼。
“柚木大人,从这边走,到环形山的那头,我们就可以……”
回过神来,松平孝太兴奋地指向道路的另一头。
“咔嗒……咔嗒……”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下方山道传来。
几人闻声看去,一道全身裹着雪花的身影,已经越过了那道白色鸟居,正以极快的速度从陡峭的山道上朝着几人接近。
“怎么可能……为什么……”
回头看清后方那人,柚木沙耶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为什么……明明就连那些怨灵都不见了踪影……
而你,却总是这样,像个不要命的白痴一样跟上来?!
垫后的那名队员,反应极快地举起手中的卡宾枪瞄准下方那道身影。
“砰。”
清脆的枪声响起。
但却不是从他手中传来的。
一颗左轮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风雪,掠过了他的手腕。
正是吊在荒木宗介后方气喘吁吁的“射手座”二之前龙马抢先出手了。
那名队员一吃痛,手中的枪械连同鲜血飞溅在皑皑雪地上,如同白色的画布被洒落上红色颜料一般。
“宇宙意识……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看到后方携风带雪、战神再世一般的男子,羽生舞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是一路上心底的潜意识不断地在告诉她……
某个男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也是一直支撑她到现在的唯一信念。
明明已经虚弱不堪的羽生舞,不哪里来了精神,异常帅气地单掌过顶,狠狠往地面一拍……
与此同时,带着狂暴的气势,荒木宗介从风雪中冲出,在雪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一记凌空鞭腿,狠狠地抽在刚刚拔出手枪的队员头上。
咏春·侧身踢腿。
来不及惨叫,那名队员在半空中便已经双眼翻白。
此时此刻,跃在半空中的荒木宗介,仿若羽生舞刚刚施法召唤的某种咸湿异界生物一般。
两人无论是动作默契度、还是时间点都完全同步,就像这一幕曾经轮回重演过千万次一般。
“怎么可能!!”
松平孝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自然不是因为眼前这过于中二的一幕而震惊。
这些警卫队的队员,都是他精挑细选、向柚木大人推荐的好手。
堪比特种部队的身手和武器的优势,竟然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像是纸片一样脆弱?
惊讶归惊讶,但是他反应亦不慢,早在那名队员中枪的瞬间,就已经用左手摸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还在半空中的荒木宗介。
“砰。”
就在他扣动扳机之时,一道身影从一旁冲出,狠狠地撞在他身上。
“……羽生姐!!!”
看到眼前的一幕,荒木宗介睚眦欲裂。
冲到松平孝太前方的,赫然是已经虚弱不堪的羽生舞。
一抹殷红的血花,从她的手臂上溅起。
荒木宗介怒发冲冠,脚步不停,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直直地刺向松平孝太。
咏春·标指。
“嘿,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松平孝太恢复平衡,枪口再次抬向荒木宗介。
距离极近之下,几乎同时出手,两人都动了以命相搏的意思。
生死之间,荒木宗介一路上越发敏锐的直觉,已然积蓄到了巅峰。
呼啸而来的风雪、即将先一步扣下扳机的松平孝太、后方缓缓流动的浮云,在他眼中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看得到……
“砰。”
沉闷的枪声再次在富士山峰顶响起。
荒木宗介猛地一侧头,子弹从他脸颊旁掠过,狂暴的风压在他脸上带出一道血痕。
接着,他的手指带着残影戳上了松平孝太的咽喉。
松平孝太顿时捂住喉咙倒地,如脱水的鱼一般痛苦地呼吸着。
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这还是荒木宗介控制了力道,否则等着他的是咽喉碎裂致死的下场。
“羽生姐……”
荒木宗介连忙上前查看倒地的羽生舞。
“你也太傻了!!!”
所幸,她的手臂只是被子弹擦破,不算严重。
“请不要……质疑……疯狂科学家的智商……你可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
羽生舞本就体力耗尽,又手臂受伤,此刻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你先别说了,保留点体力!”
就在荒木宗介撕下自己的衣袖,为她包裹手臂伤口的时候,柚木沙耶已经小心翼翼地退到了观景台下方的鸟居处,似乎准备从那里逃跑。
“嘿嘿,小姐姐,你想要去哪里……”
一名喷吐着灼热气息的男子,如同电车痴汉一般堵住了只容一人通过的白色鸟居。
也堵住了柚木沙耶的去路。
“沙耶……哪里也不去……你来保护人家好吗?”
看清来人,柚木沙耶反而露出了安心的甜笑。
浓郁的黑气从她身上涌出,朝着二之前龙马体内涌去。
“好……我保护你……”
二之前龙马顿时露出了经过红灯区磨炼的招牌咸湿笑容。
“龙马你太慢了,这边都已经搞定了……不过也还好你在后面,才能把这个女人拦下来……”
观景台上方,看到柚木沙耶在手持左轮的二之前龙马的陪同下走了上来,荒木宗介才松了口气。
“拦下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小前前,可是说了要保护我呢……”
“……小……小前前?”
276 人形自走价目牌
柚木沙耶邪邪一笑,伸出纤纤细指,指向荒木宗介。
“……把他拷在这里,然后带上这个女人我们下山。”
“可是……”
但是,她身后的二之前龙马并没有动,反而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距离我打不打得过他,万一这个笨蛋铐在这里被冻死的话……”
二之前龙马埋着头,以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碎碎念起来。
“可是,你不是答应要保护人家的吗,人家事后一定会好~好~地奖励你的。”
柚木沙耶挽住二之前龙马的手臂,在他耳旁吐气如兰地撒娇,持续释放着“神力”。
之前在仓库的时候,她就暗中在二之前龙马体内留下了自己的“气息”,现在的魅惑在她看来自然是十拿九稳。
“好好地奖励我?你能给我什么奖励……”
二之前龙马露出了色眯眯的笑容,如同入魔一般口中喃喃着:“舞蹈剧场、真人秀、无上下装餐饮店的话,大概一万日元……上半身陪酒屋、卡拉OK、夜总会的话,大概二万日元……健康按摩、料亭、粉红沙龙这样的店,大概三万日元……肥皂大陆这种提供终极本番套餐的店,大概四万日元……”
“你在说什么呢,小前前……”
柚木沙耶一脸蒙逼地听着二之前龙马用弹舌音喷射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我一点都不小……况且,他可是我兄弟啊。”
随着碎碎念,二之前龙马混乱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疯狂分析着利弊。
“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要是宗介这家伙完蛋了,我不光要帮他买墓地、被幸平打,还得丢饭碗呢……每年少去肥皂大陆玩几十次了……”
看着这一幕,柚木沙耶露出了恍然大悟混合着崩溃的表情。
这个“风俗店人形自走价目牌”一样的男人,一定是在红灯区“泡坏了”,把女人视为了带着价格标签的货物……
这种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廉价品”的。
相比之下,他的兄弟和那份正式工作,来得更加重要。
“喂喂,事到如今还在搞什么飞机,别VAN了啊龙马……羽生姐都受伤了,要马上处理一下。”
看着呆立在原地、低头背诵“歌舞伎町内部价格梯度表”的二之前龙马,荒木宗介不耐烦地上前拍了一下他。
随着这一拍,二之前龙马的眼神顿时恢复了清明。
“诶?我在干嘛?为什么要自暴我的内部折扣价?”
就在二之前龙马茫然地抬头四顾的时候,荒木宗介已经一把抓住了想要再次“开溜”的柚木沙耶。
“荒木君……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会向警方坦白一切,接受法律的制裁,在监狱里认真悔过的。”
被荒木宗介抓住手臂,柚木沙耶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晶莹的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流转。
对于被警方逮捕之类的事情,她反而是最不怕的。
只需要离开这两个无法魅惑的“怪胎”,其他那些男人还不是任她驱使,天下大可去得。
“等等……我的……”
但是,下一秒,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体内黑色的“神力”,沿着荒木宗介箍住自己的那只手臂离她而去,瞬间就已经枯竭。
“……你对我……做了什么?!”
随着体内某种本源消散,任凭她如何驱使,再也感应不到那股“神力”的存在了。
柚木沙耶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知道是脱离神力的影响的缘故,还是失去了“超凡”这个自信心的支点,原本在内心支配着她的邪魅、残酷、贪婪等情绪,也一同消散。
“……还给我好不好……只要你还给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怎么样都可以……”
柚木沙耶忽然跪下,抱着荒木宗介的大腿,扭曲着美丽的脸庞哭得雨带梨花。
在她看来,自然是身为“除灵者”的荒木宗介,暗中封印了她的“神力”。
“柚木,醒醒,你是吓疯了吗?!”
看到癫狂了一般扑在自己身下的柚木沙耶,荒木宗介吓得伸手将她一把抵住。
“……既然你如此狠心,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柚木沙耶忽然起身,从二之前龙马腰间抽走一件事物,扑到了正靠在观景台边的羽生舞身前。
“不要过来……”
柚木沙耶的手中,二之前龙马那柄老式M60左轮,正死死地抵在羽生舞的太阳穴上。
她站在羽生舞身后、背靠着观景台护栏,后方是雪白圣洁的环形火山口。
“……你别冲动,我向你保证,现在向警方自首一定能从轻处理的……”
二之前龙马朝她大声吼道。
柚木沙耶并没有理会他的话。
“自首?失去了神力,组织也不会放过我,想在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也做不到……而且,我也不想回到从前任人驱使的日子……”
她那恳求的眼神,由始至终地盯着荒木宗介。
“你只要把我的神力还给我,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我可以跟你去自首,把组织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们……”
感受过超凡的滋味之人,怎么可能甘愿就此回归平庸。
“神力?组织?你是被人宗教传销了吗……既然愿意自首,就先放下枪、跟我们先下山吧……我保证,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明明站在两人身前三步的荒木宗介,却一动也不敢动。
虽然距离很近,但是那柄枪并不是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在没有100%的把握下,他不敢出手夺枪。
“执意要装傻吗……”
柚木沙耶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失去了神力,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才不要回到过去那样的自己……”
她扣住扳机的手指,微微抖动。
“既然你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那我也只能带走你心爱的人了……”
“不!!”
全神贯注的荒木宗介瞬间捕捉到了她那细微的动作,毫不犹豫地朝着两人扑去。
看着迎面扑来的荒木宗介,柚木沙耶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不断挣扎地颤抖着……
277 擦肩而过的永远错过
预料中的枪声,并没有在峰顶响起。
柚木沙耶手头一软,脸上露出了自嘲而绝望的微笑。
她终究,还是没能扣下扳机。
真可笑啊,明明这么多人已经因自己而死……
失去神力影响后才发现,自己其实连亲手杀人的勇气都没有。
趁此机会,满脸青筋的荒木宗介已经冲到两人面前,一把将柚木沙耶手中的左轮击飞到了观景台下方,朝着火山口内跌落而去。
“喂喂……那把左轮其实被我悬停在空仓的……可惜了啊……”
二之前龙马一脸惋惜地看着景观台下方。
为了预防左轮枪走火、在裤裆内误伤“小龙马”这样的惨剧,他平时除了扣好保险之外,还有将对着枪膛的弹巢悬停在空弹位的好习惯。
也就是说,刚才哪怕柚木沙耶扣下扳机,也只会如同玩俄罗斯轮盘一般空发。
之前他故作紧张,其实是为了迷惑对方,为荒木宗介制造空隙,却没想那女人根本没胆开枪。
“啪。”
荒木宗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柚木沙耶脸上。
“我本以为,在引发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你会有哪怕一丝的悔意……看来,是我错了。”
他的表情,阴沉如水,带着无比的悲伤与愤怒。
“龙马,把她铐上,赶紧下山吧。”
“荒木君……”
柚木沙耶捂住被打肿的侧脸,双目迷离地看向观景台下方的火山口。
与此同时,一抹轻柔的晨光从云层间洒下,将火山口周围的云海染上了一抹柔和炫目的金色。
“富士山顶上,真的如你所说的,除了雪还是雪,冷的要命呢。”
她伸出纤纤细指,遥遥指向西南方向:“呐,在富士山脚下,有一片半月形的美丽森林,叫做青木原……据说,每年有上百人选择在那个美丽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喂喂,要作旅游景点知识讲解的话,回警署再讲也不迟……”
二之前龙马,已经从松平身上摸出一副手铐,朝着她走来。
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整个富士山顶的风光豁然开朗。
笼罩在众人心间一整晚的黑暗,随之驱散。
就在几人都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柚木沙耶忽然如同伸懒腰一般张开了双臂。
与身后逐渐升起、破开云层的旭日相反,她眼中的光芒,却在逐渐熄灭。
“……能在这样浪漫的地方结束生命,也挺不错的……”
随着这句话,在荒木宗介和二之前龙马目瞪口呆、青筋炸裂的表情中,柚木沙耶直直地往观景台护栏下方倒去。
看见这一幕,原本站在她身前的羽生舞,本能地伸出手,抱住了柚木沙耶的腰,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惜,她的太过虚弱、身体大部分重心又分部在上前半身……
这一下抱住,反倒被对方给带了出去。
观景台下方,是牛奶巧克力一般深不可测的火山口。
两具窈窕的身影,就这么在第一抹晨光的照耀下,朝着火山口跌落。
“理性终究没能战胜本能……这难道是疯狂科学家的宿命……提前结束了吗……我的研究……”
半空中,“救人未遂”的羽生舞,绝望地仰望着空中的旭日以及呼啸的雪花,作着最后的告别之时……
一道黑影从风雪中冲出、遮蔽了上方的晨光,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了羽生舞的手臂。
那赫然是,紧随着两人、毫不犹豫地扑出观景台的荒木宗介!
“噗呲……”
这一刻,本已做好面对死亡准备的羽生舞,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鼻涕、满脸狰狞、却如同天使一般背负着朝阳的荒木宗介,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个屁啊!!!!”
荒木宗介满头青筋,露出哥斯拉一般的尖齿,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狠狠地插入观景台下方的山壁,击穿了积雪、轰入了火山岩的缝隙之中。
但是,他的左臂,承载的不止是一个羽生舞,还有一个被羽生舞抱着的柚木沙耶。
“呃啊啊啊啊啊啊……”
荒木宗介的右臂就这么插入雪中,沿着陡峭的、布满厚重积雪的火山口内壁,往下一路滑落。
原本力量就极大的他,此刻爆发出了全部的求生潜能,承载着两人的重量,不断用手脚轰入积雪下方的火山岩中,缓冲着下坠的力量。
终于,沿着火山口内壁滑落一半,遇到悬崖上一处凹进去的地形,荒木宗介才彻底止住了冲势,用手臂死死抓住那处凹陷边缘处的半截枯木。
这半截枯木,想必是曾经生长在火山口内的一颗老树,在火山喷发后,被火山岩覆盖、化作了岩石一般的存在。
此刻,迟来的剧痛才袭击了荒木宗介已然鲜血淋漓的手脚,让他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或许由于温度太低,手脚已经僵硬的关系,剧痛逐渐缓解、伤口的血也止住了。
他只是觉得手脚有些肿胀充血,或许还有轻微的骨折。
不管如何,他也只能凭意志硬撑着,不敢松手。
但是,拖着两个人的体重吊在这样的峭壁上,也不是长久之际。
“你疯了吗?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羽生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柚木沙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之前明明,那样对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出于一名疯狂科学家对于研究素材最后的敬畏吧。”
看着面前的柚木沙耶,羽生舞眼中也流转着自我探究的神色。
“两位,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你们能动吗,能动的话,我把你们往上托一点,你们试着爬上去。”
风雪中,荒木宗介朝两人吼道。
他吊住树干的手已经冻得僵硬,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而他手中那熔岩化的树干,也开始发出痛苦的断裂声。
“两个人的重量,你能维持住都不错了,再晃就大家都掉下去了……”
被荒木宗介死死抓住手臂的羽生舞理智地分析着。
“不如放开我们,毕竟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是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素……”
哪怕她不在了,总有一天,会出现比她更优秀的学者,去发现、揭晓荒木宗介身上的秘密,拯救这个即将被“海水”淹没的世界。
“乱讲什么,老子都跟着跳下来了,要死一起死……”
此情此景之下,荒木宗介也没什么好脾气,对她破口大骂。
“荒木君,难怪你这么的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还真是羡慕呢。”
下方的柚木沙耶,忽然露出了感激和苦涩的笑容。
她感受到了,怀抱着自己的羽生舞,有着远比那胸膛看起来更加伟大的心灵。
那一日在富士急乐园,若是自己没有选择去那家情人酒店,现在被荒木君用生命守护着的,或许是自己吧。
“噢?原来沉睡者,你是这么地爱着我吗……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迷恋我的肉体……”
“喂喂……不要在这个时候出来添乱啊……虽然我稍微……”
听着柚木沙耶没头没脑的话语,荒木宗介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
“……看来,对于爱的理解,是我太过肤浅了呢。”
柚木沙耶想起了无父无母的童年,以及成年以后,被男人们打上价格标签的、虚假的“爱”,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在卷了极乐会的财物跑路、又被内村琉生抓回去之后,她的精神就已经极度不稳定,曾经多次想过要自杀。
但是内村琉生展现出来的“神力”和赐予“神迹之物”的承诺,让她看到了全新的世界、重获了虚妄的人生方向。
“可惜,醒悟得还是太迟了呢,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柚木沙耶的眼中,流转过复杂的意味,随即又变得清澈透明。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把你放跑的……”
罢了,至少曾经,自己也离拥有这样纯粹的感情,那么的近。
“……如果有来世,再让我来赎罪吧……”
荒木宗介只觉手头一轻。
他低头看去,毫无征兆地,柚木沙耶已经挣脱了羽生舞本就疲软的双臂。
“再见了,荒木君,请你们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柚木沙耶面朝天空、展开双臂,如同拥抱蓝天一般朝着火山口落去。
急速下坠之中,她眼中最后的画面,是白雪纷飞之中,荒木宗介那张惊慌失措、带着绝望的脸。
半空中,她露出了狐狸般调皮、释然的笑容。
有些东西,一旦擦肩而过,也许便是永远错过。
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感受,逗得他一脸慌乱的快乐。
“混蛋!!!你给老子回来!!!”
荒木宗介的怒吼,无力地回荡在火山口内。
在雪崖边艰难保持着平衡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柚木沙耶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容,被火山口的风雪所吞噬。
明明干了这么多坏事,却在自己想死的时候就去死,也太……狡猾了吧。
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纷乱的思绪、一幕幕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荒木宗介脑海回放……
“我的老家,在栃木县的那须盐原市,那是一个除了温泉、什么也没有的偏僻地方。”
“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就给他起名字叫荒木青原吧……就像,我们那天一同眺望的,富士山脚下那片广袤的森林。”
“荒木君,我们……来·做·吧。”
“谢谢你,荒木君,我的人生梦想之一就是达成富士急四大金刚打卡呢。”
“人家叫柚木沙耶,要好好记住女生的名字……”
“无名氏君,我叫柚木沙耶,谢礼给你咯,有缘再见……”
……
“宗介!!!!”
富士山顶,观景台上,二之前龙马俯身在围栏上,朝着下方的云海大声地吼着。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在风雪中的回音。
那被云雾笼罩着的白色环形山,仿若一张锯齿状的巨口,无情地吞噬了三人的身影。
“宗介……你个白痴!老子还没看到你开宾利呢,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一滴滴眼泪,洒落在云中,还没落地便已化为冰粒。
“都是你们这几个黑警败类、吃相难看、毫无底线的家伙……”
二之前龙马转过身,愤怒地几脚踢在还在地面喘息的松平孝太身上,用手铐将他和那名昏迷的队员拷在了一起。
随后,他的双手不可描述地在两人身上摸索了起来。
“……说,手机在哪里?”
他和荒木宗介的手机,早就在之前被这帮人收走了。
“手机……都……销毁了……唯一一部,在柚木那女人身上……”
松平孝太被腹部的疼痛唤醒,意识反而清晰了起来。
“可恶,那怎么办,必须马上呼叫救援才行……”
下山去求援的话,来回起码是好几个小时,恐怕宗介尸体都凉了。
向来笃信“有备无患”的二之前龙马,只觉一堵名为“绝望”的高墙横在身前,将他和荒木宗介永远地分隔开来。
“吱呀……”
就在他准备硬着头皮下山求援的时候,身后的开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之前山顶观景台太黑,又只顾着与几人争斗……
日出之后才发现,竟然有一座红顶灰墙的小型神社,矗立在观景台后方的富士山之颠。
火山岩一般灰白的鸟居旁,小小的牌匾写着“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几个字。
一名穿着灰色长袍、有着白色的长眉和胡须的老者,正小心翼翼地从神殿大门缝隙从,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不远处纷乱的景观台。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山顶有邮局和神社,但没想到大雪封山的日子,居然还有人居住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二之前龙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快速地冲到神社之内,面色狰狞地用脚抵住了那老人即将关上的殿门。
“老人家,不要紧张,我是搜查一课的……”
尽管脚被木门夹得生疼,二之前龙马还是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向对方亮出了自己的警徽。
“手插……亦可?”
那名老人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逆光之下,如同入室抢劫犯一般的男子。
“……就是警察、派尔利斯、条子、阿SIR、差老!!”
278+279 沙耶的谢礼
半小时后。
“可恶,服部学长他们怎么还没到……”
二之前龙马站在观景台前,不顾满脸的风雪,担忧地看着外面。
在神社里借了电话,他已经联系上了服部学长。
对方大半夜已带队赶到了那座废弃工厂的时候,不见两人踪影,却收获了满地死状诡异的尸体和弹孔,正焦头烂额呢。
经过山梨县警署紧急协调,第一批救援队伍,已经从半山腰赶来。
“观景台下面,直接就是火山口……除非浅间大神显灵,否则你的朋友们恐怕……”
站在他身后的灰袍老人,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山狩神官……我相信,那个家伙不会那么容易嗝屁的……”
二之前龙马转过身,坚定地对那名老人说道。
“……因为,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样险恶的环境下,这家伙都能笑着野蛮生长下去呢。”
荒木宗介那白痴般的阳光笑容,浮现在二之前龙马的脑海。
在三人掉下去之后不久,他恍惚间还听到了宗介在骂脏话,那家伙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只是被困住了而已。
这名好心借了二之前龙马电话和衣物的老者,乃是山顶这座富士山奥宫浅间大社的神官。
年迈的山狩神官,早在几人登顶之时,就被枪声所惊动。
果断报警之后,他一直在神殿内暗(瑟)中(瑟)观(发)察(抖)。
“……既如此,就让我为你这位朋友向神明祈福吧……”
这么说着,山狩神官转身回到了主殿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前这位神官,代表着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
没错,富士山富士山3360米以上的土地,属于私人所有。
所有者,正是从德川幕府手中获赠这片土地、每年向日本政府收取高昂租金的,浅间神社。
浅间神社的本宫,位于富士山脚下,主祭浅间大神,本名木花之佐久夜比卖命。
而位于富士山顶的这座奥宫,则不知何年何月、为何而修建。
但凡是登顶富士山之人,都会在这奥宫求取御守、朱印,以求浅间大神的庇佑。
“可恶……拜托给我搞快一点……”
急躁的二之前龙马,愤怒地一角踢在山岩上,落下了片片积雪。
这种心急如焚、无力且绝望的感觉,如同深渊一般啃噬着他。
……
“羽生姐……能听清我说话吗?”
火山口内壁的凹陷里,荒木宗介正仔细地查看着羽生舞的情况。
自从半小时前柚木沙耶坠下山崖之后,荒木宗介手上重量一松,小心地将羽生舞托着爬上了那处凹陷。
毕竟,能自己发力往上爬的羽生舞,体重还不到50KG,对于肌肉力量远超某个韩国金姓男星的他来说,还算可以承受。
接着,腾出双手的他,也爬入了那处凹陷。
将内部的积雪清理之后,这个似乎是由火山喷发形成、坚冰混合着火山岩的畸形洞窟,勉强够两人栖息、躲避山口剧烈的寒风。
洞窟之外,一望无际的银白色火山口内壁,在朝阳下反射着足以致人雪盲的白光。
本就力气耗尽、受了枪伤、状况相当不好的羽生舞,在进入洞窟之后,状态越发虚弱了起来。
“沉睡者……你一定很后悔吧,跟着我跳下来,在这里等待生命的终焉……”
靠在山壁上,羽生舞双眼迷离、虚弱地说起了胡话。
“怎么可能后悔……那羽生姐帮我挡那一枪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荒木宗介微微摇头,将身体挡在洞窟外侧,尽力阻止着灌入的狂风。
“你可是我的助手、最重要的人体研究素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要把你榨干、切片,那也只能由我亲手来……”
脸蛋被冻得通红的羽生舞,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果然……哈哈……那还真是荣幸呢……”
荒木宗介正讪笑着,羽生舞忽然头往下一坠,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好烫……”
荒木宗介伸手扶住她,只觉对方的手背触手滚烫。
“糟糕……发烧了……”
荒木宗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在了羽生舞的薄羽绒服上,然后捧起一点雪花在掌心融化之后,轻轻捂上对方额头。
“……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搜救的……”
这样零度以下的环境,高烧虚弱的羽生舞更需要保暖。
唯一要进行降温的部位,只有她的额头,但那也只是避免高温导致的惊厥或脑部损伤罢了。
“沉睡者……我今天,很高兴……”
或许是荒木宗介的方法有效,靠在荒木宗介身上的羽生舞,又开始了低声的胡言乱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确认,我就是一直相信着‘宇宙意识’、‘隐能量场生命体’还有‘黑爪’的存在……”
“好,你别睡,慢慢告诉我为什么……”
荒木宗介轻声附和着她的话语,尽量维持着她的意识。
“就好像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坚定地告诉着我,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着、等待我去揭开。”
羽生舞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从你出现开始,我竟然真的逐一确认到了这些事物的存在……你现在在这里,一定也是宇宙意识的安排……”
“对,如果我们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一定和你一起相信那个宇宙意识的存在!”
看着她精致的面容越来越苍白,带着病态的红晕,荒木宗介的心沉到了海底。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牵动了荒木宗介的心神。
自己是幻听了吗?
他们的手机,一早就被松平孝太收走、销毁了。
那么,此刻在洞窟内响起的手机铃声,是哪里来的?
循着声音,他伸手摸向了羽生舞的衣兜。
拿出了一个正在振动着的粉红色老式手机……
柚木沙耶。
她在松手之前,将这个手机塞入了羽生舞的衣兜吗?
“……喂……柚木吗……那件‘货’拿到了吗?”
接起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
279 进击的巴西拟鳄龟
“你,是谁?”
由于洞窟内手机信号在“无”和“一格”之间来回切换,荒木宗介只能将身子探到崖边,面沉如水地问道。
“……”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荒木宗介的声音,明显沉默了一下。
接着,他有些遗憾地说道:“看来,柚木那丫头失败了呢,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回答我,你是谁?!”
荒木宗介青筋暴裂,带着恨意低声问道,牙齿将嘴皮咬出血了都不知道。
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怕引起雪崩。
“……你不需要知道……看来,最后还是得老夫亲自出手处理……真的是一个能用的人才都没有……”
“无论你是谁,我保证,一定要宰了你……我保证……”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直接挂掉了电话。
“对了,求救……”
荒木宗介看着手机上那一格薄弱的信号,想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连忙将手机放到腋下花了几分钟捂热。
在这种零下几度的环境里,电池的效率会降低20%,在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来的情况下,手机的电量可以视为他们的生命线。
之后,他拨通了自己记得的唯一一个号码。
“歪,110吗……”
等荒木宗介好不容易和电话那头的警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和大体的位置,转过身来的时候……
“沉睡者,我……好热。”
原本靠在内壁的羽生舞,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她的表情带着诡异而迷离的微笑,似乎见到了什么幸福的事物。
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脱下,只剩下了一条穿了等于没穿的丁字和一件完全遮不住那傲人上围的文胸。
皎洁的雪光照耀之下,她那修长的双腿、纤细的s型曲线,以及完全无法忽视的一对38F,正以匍匐前行的姿态、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荒木宗介面前。
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浅粉色。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腰臀相交处,竟然有一个黑色的圆环状纹身。
那赫然,是一条正在吞食自己尾巴的蛇。
“噗呲……”
不争气的鼻血从荒木宗介鼻孔缓缓流下。
羽生舞这是因为外部环境过于严寒,导致的失温症。
在类似毛国之类天寒地冻、盛行饮酒的过度,每年都会有人因为喝醉而活活被冻死在街头。
而这些被冻死的人,大部分在临死前都会脱掉自己的衣服、面带幸福的微笑死去。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能坦然面对死亡。
随着温度下降,人体的毛细血管会为了保温而收缩。
当外部血管麻痹、大脑信号无法触及时,肌体深层的常温血液就会突然冲破皮肤血管,达到体表以帮助人体恢复正常温度。
此刻,大部分人反而会感觉到热,同时因为大脑的自我抑制,会失去理智地脱掉衣服、甚至看到一些内心期盼的、美好的事物。
顾不得擦鼻血和欣赏眼前的曼妙身材,荒木宗介连忙上前拉住羽生舞,试图将衣服一件一件给她穿回去。
看她的症状,目前只是中度失温,必须要立刻保住体温,否则很快会发展到致命的严重失温。
荒木宗介伸手一抓,才发现对方落在雪地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湿掉的衣服和呼啸的寒风,都会增加身体的热量流失速度,再加上手臂受伤,难怪羽生舞状态越来越差。
“‘沉睡者’荒木宗介不才,唯有一副强健的身躯还算拿的出手……”
这么朝着已经神智不清的羽生舞微微鞠躬,荒木宗介脱下了衣裤,露出了满是纹身的精壮体魄,直接抱住了羽生舞那软若无骨的诱人身体……
然后,他用自己干爽的衣物在内,羽生舞湿透的衣服在外,如同睡袋一般、一层一层地将两人死死地裹成了密不透风的粽子。
两人就这么紧紧裹在一起,靠坐在洞窟的最内侧。
“好冷……”
神智不清的羽生舞,感受到从背部抱住自己的火热躯体,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她倒温暖了,却苦了鼻孔不断喷着热气、快要失了智的荒木宗介。
羽生舞的身体,无论是哪个地方,都可以说是人间绝顶,让他一对大手无处安放,却又必须用身体去温暖对方冰冷的肌肤。
“好暖和……”
羽生舞这么说着,竟然自作主张地抓住荒木宗介的双手,如同盖被子一般拉到了自己的胸前。
“噗呲……”
“好……若是就这么死了,也值了吧……”
感受到僵硬的双手处传来无法掌握的柔软,荒木宗介拉长人中、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原本已经冻成冰条的鼻血再次化作液体,沿着他身体缓缓滑落。
羽生舞后腰的那处纹身,粘上滑落的一滴鼻血之后,竟然直接将那鼻血吸收了进去。
随后,那条正吞食着自己尾巴的蛇,灵活地游动了一下,将头调了个方向,随即恢复了静止状态。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一定……不会放弃……”
体温缓慢回升的羽生舞,口中喃喃着什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感受到对方身体不似之前那么冰凉,荒木宗介松了一口气,又担忧起能否坚持到救援队找到自己的问题。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稳定了状况,新的问题又来了。
“巴西拟鳄龟是一种原产于巴西的龟鳖目动物……食性杂,偏肉食性,主食鱼、虾、蛙、蝾螈、小蛇、鸭、水鸟,间食水生植物,掉下的水果……”
感受着怀中火热、柔软的身躯,“小宗介”如同察觉到危机减退的巴西拟鳄龟一般,缓缓地从壳里探出了长长的脖子,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
“成体拟鳄龟性情暴躁,能主动攻击人,幼体较温顺。当有人或物在龟的前方走动、晃动时,龟先将头缩入壳内,等待适时机会,突然伸出头欲咬,然后又将头缩入壳内,如此反复数次……(作者注:以上文本引用自百度WIKI)”
进击的巴西鳄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一头撞上了一处温热、柔软的地方。
“吼……”
一边背诵着生物学常识、一边控制情绪的荒木宗介,仿佛听到了,巴西拟鳄龟愤怒的咆哮。
似乎被身后某个事物阻碍,影响了睡眠质量,羽生舞微微地调整了一下身体。
用双腿将那调皮乱动的事物固定住,然后继续枕着荒木宗介的手臂甜甜地睡去了。
经历了这一切,她实在是太累、太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睡一觉恢复体力了。
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被当做“人肉睡袋”的荒木宗介,遭到如此的“突然袭击”,顿时双眼一翻、甩头后仰,露出了“成佛升天”的微妙表情。
奥义技·十六倍镜AK压枪。
279+280 埋葬的回忆
“报告……这里是二号搜救队,已经发现被困在雪壁里的失踪者了……”
当腰部缠着滑索、沿着火山口攀登而下的搜救队员发现那处凹陷的雪窟时,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
不知为何,洞窟内那名获救的男性,却是面带红晕、一脸“不要打扰我们”的不爽表情,嫌弃地对救援人员挥舞着手背。
“宗介!!你个混蛋,一声不响地就跳下去,害得我担心死了……最近的墓地价格,动不动就要贷款十几年啊!!!”
当穿着荒木宗介衣服的羽生舞,和光着上半身、如同爬出地狱的恶鬼般的荒木宗介,顺着滑索回到观景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鼻涕眼泪混了一脸的二之前龙马。
“阿嚏……没事没事,我命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荒木宗介一边享受着二之前龙马的痛骂,一边接过对方递来干爽厚实的衣物换上。
看着救援人员陆续撤回观景台,开始收拾滑索,二之前龙马突然想起了什么。
“……就你们两?那个……”
看着荒木宗介的表情随即变得低沉,他赶紧住了嘴。
荒木宗介转过身,如同告别一般望了一眼下方仿若无穷无尽的环形火山口。
“……那个女人,最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那阳光般明媚的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揣在衣兜里的手,摸出一部粉红色的老旧手机,用力地朝着火山口下方丢去。
有些回忆、有些人,就让它永远埋葬在这里吧。
……
“呼,总算是安静了……”
闹闹嚷嚷的救援队伍带着几人离去之后,须发皆白的山狩神官捧着一杯热茶、享受地坐在偏殿内烤着火。
“……还好这些人没有惊动到那处‘封印’,不然老头子我守了这里一辈子,最后可没办法向浅间大神交代呢。”
他话音刚落,浅间神社奥宫所在的“剑峰”忽然地震一般抖动了起来。
那抖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山狩神官一路小跑到观景台处,仔细驱动灵力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还是老了啊,容易自己吓自己……只是普通的火山活动罢了……近千年的封印,哪里有那么脆弱。”
这么说着,他捧着手中的茶,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屋内。
富士山本就是典型的锥形火山,如今的高度也是因为火山岩反反复复喷发、层层叠叠起来形成的。
作为一座在300多年前还喷发过一次的休眠活火山,因为内部的熔岩活动产生震动也是家常便饭。
与此同时,与山顶神社相差200多米高度、冰天雪地般的火山口内部……
一颗被积雪包裹的巨大椭圆形石块,静静伫立在火山口底部的正中央。
透过积雪,依稀能看到那大石周围缠着密密麻麻的注连绳和符纸。
以那颗大石为中心往外扩散,堆积着密密麻麻无数具被冰封的各类生物尸体。
牛、羊、兔、鹿、熊、蛇、鼠、蝴蝶等各种动物和昆虫应有尽有,似乎富士山内所有的生物种类都汇聚到了这里。
那块大石的顶端,正静静地躺着一名少女。
因为急速坠落的关系,那名少女已经跌成了肉泥一般的扭曲模样。
但她失去光泽的双眼,依旧死不瞑目地看着上方的天空,嘴角带着一抹解脱的微笑。
她的鲜血,如同花瓣一般缓缓绽放在那块积雪覆盖的石头上。
一滴、一滴地沿着石块滑落。
那一整个巨大的石块,逐渐被她的鲜血侵染,化作殷红。
一部粉色手机从天而降,精准地跌落在了大石旁边。
……
一日后,东京都,羽田国际机场。
“绫乃酱,我回去以后会给你寄好吃的巧克力的……”
绵绵细雨中,黑袍神父锡耶纳提着一个合金的手提箱,站在宽阔的停机坪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和身前的少女话别着。
“人家已经过了吃巧克力的年龄了……不过锡耶纳叔叔硬要寄的话,我也没办法……”
望月绫乃站在不远处,口嫌体直地说道。
这个“定时炸弹”终于要离开日本了,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有些不舍。
自己还想听锡耶纳叔叔,多说一点妈妈以前的事情呢。
“那,就此别过吧……无论生处何地,我们都共同沐浴在荣光之下,主必常与你同在……”
不再多言,锡耶纳伸手揉了揉望月绫乃的脑袋,转身潇洒地离去。
前方停机坪内等候着他的,是一辆印着红色十字架的中型飞机。
这是教廷通过某个国际慈善组织,为他安排的从东京直飞梵蒂冈的私人航班。
毕竟,带着某件重要的“东西”,他自然不敢再去搭乘鱼龙混杂的民用航班。
“锡耶纳先生,欢迎登机,我们是本次航班的乘务组,希望能为您提供一次愉快的旅途。”
几名乘务组人员,已经在登机扶梯前方恭候着他。
进入机舱内,就坐在宽大座位上,锡耶纳才微微松了口气。
“锡耶纳先生,需要我帮您把行李放到上面吗?”
一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空姐,用意大利语恭敬地问道。
他们这趟私人航班,空机13个小时来到东京,就是为了专程接这位其貌不扬的神父回去……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她自然要小心服务。
“不必,我放在这里就好。”
锡耶纳用熟练的意大利语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将那箱子小心地放在自己脚下座位的空隙中。
“航班还有十多分钟才能起飞,请您先喝杯咖啡可以吗……”
拿起空姐现泡的意式浓缩咖啡,心情不错的锡耶纳轻抿了一口。
虽然波折了一些,但总算能将这件重要的东西带回梵蒂冈永久封印了。
“上一次从日本回梵蒂冈,似乎,也是这样的雨夜……”
沉浸在高级咖啡豆特有的苦涩和微酸里,锡耶纳的思绪随着咖啡杯上方盘旋的蒸汽而飘散,回到了十年前、埋葬在心底的某段苦涩回忆中。
280 埋葬的回忆
“报告……这里是二号搜救队,已经发现被困在雪壁里的失踪者了……”
当腰部缠着滑索、沿着火山口攀登而下的搜救队员发现那处凹陷的雪窟时,已经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
不知为何,洞窟内那名获救的男性,却是面带红晕、一脸“不要打扰我们”的不爽表情,嫌弃地对救援人员挥舞着手背。
“宗介!!你个混蛋,一声不响地就跳下去,害得我担心死了……最近的墓地价格,动不动就要贷款十几年啊!!!”
当穿着荒木宗介衣服的羽生舞,和光着上半身、如同爬出地狱的恶鬼般的荒木宗介,顺着滑索回到观景台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鼻涕眼泪混了一脸的二之前龙马。
“阿嚏……没事没事,我命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荒木宗介一边享受着二之前龙马的痛骂,一边接过对方递来干爽厚实的衣物换上。
看着救援人员陆续撤回观景台,开始收拾滑索,二之前龙马突然想起了什么。
“……就你们两?那个……”
看着荒木宗介的表情随即变得低沉,他赶紧住了嘴。
荒木宗介转过身,如同告别一般望了一眼下方仿若无穷无尽的环形火山口。
“……那个女人,最后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那阳光般明媚的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他揣在衣兜里的手,摸出一部粉红色的老旧手机,用力地朝着火山口下方丢去。
有些回忆、有些人,就让它永远埋葬在这里吧。
……
“呼,总算是安静了……”
闹闹嚷嚷的救援队伍带着几人离去之后,须发皆白的山狩神官捧着一杯热茶、享受地坐在偏殿内烤着火。
“……还好这些人没有惊动到那处‘封印’,不然老头子我守了这里一辈子,最后可没办法向浅间大神交代呢。”
他话音刚落,浅间神社奥宫所在的“剑峰”忽然地震一般抖动了起来。
那抖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山狩神官一路小跑到观景台处,仔细驱动灵力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还是老了啊,容易自己吓自己……只是普通的火山活动罢了……近千年的封印,哪里有那么脆弱。”
这么说着,他捧着手中的茶,心满意足地返回了屋内。
富士山本就是典型的锥形火山,如今的高度也是因为火山岩反反复复喷发、层层叠叠起来形成的。
作为一座在300多年前还喷发过一次的休眠活火山,因为内部的熔岩活动产生震动也是家常便饭。
与此同时,与山顶神社相差200多米高度、冰天雪地般的火山口内部……
一颗被积雪包裹的巨大椭圆形石块,静静伫立在火山口底部的正中央。
透过积雪,依稀能看到那大石周围缠着密密麻麻的注连绳和符纸。
以那颗大石为中心往外扩散,堆积着密密麻麻无数具被冰封的各类生物尸体。
牛、羊、兔、鹿、熊、蛇、鼠、蝴蝶等各种动物和昆虫应有尽有,似乎富士山内所有的生物种类都汇聚到了这里。
那块大石的顶端,正静静地躺着一名少女。
因为急速坠落的关系,那名少女已经跌成了肉泥一般的扭曲模样。
但她失去光泽的双眼,依旧死不瞑目地看着上方的天空,嘴角带着一抹解脱的微笑。
她的鲜血,如同花瓣一般缓缓绽放在那块积雪覆盖的石头上。
一滴、一滴地沿着石块滑落。
那一整个巨大的石块,逐渐被她的鲜血侵染,化作殷红。
一部粉色手机从天而降,精准地跌落在了大石旁边。
……
一日后,东京都,羽田国际机场。
“绫乃酱,我回去以后会给你寄好吃的巧克力的……”
绵绵细雨中,黑袍神父锡耶纳提着一个合金的手提箱,站在宽阔的停机坪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和身前的少女话别着。
“人家已经过了吃巧克力的年龄了……不过锡耶纳叔叔硬要寄的话,我也没办法……”
望月绫乃站在不远处,口嫌体直地说道。
这个“定时炸弹”终于要离开日本了,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有些不舍。
自己还想听锡耶纳叔叔,多说一点妈妈以前的事情呢。
“那,就此别过吧……无论生处何地,我们都共同沐浴在荣光之下,主必常与你同在……”
不再多言,锡耶纳伸手揉了揉望月绫乃的脑袋,转身潇洒地离去。
前方停机坪内等候着他的,是一辆印着红色十字架的中型飞机。
这是教廷通过某个国际慈善组织,为他安排的从东京直飞梵蒂冈的私人航班。
毕竟,带着某件重要的“东西”,他自然不敢再去搭乘鱼龙混杂的民用航班。
“锡耶纳先生,欢迎登机,我们是本次航班的乘务组,希望能为您提供一次愉快的旅途。”
几名乘务组人员,已经在登机扶梯前方恭候着他。
进入机舱内,就坐在宽大座位上,锡耶纳才微微松了口气。
“锡耶纳先生,需要我帮您把行李放到上面吗?”
一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空姐,用意大利语恭敬地问道。
他们这趟私人航班,空机13个小时来到东京,就是为了专程接这位其貌不扬的神父回去……
面对这样的大人物,她自然要小心服务。
“不必,我放在这里就好。”
锡耶纳用熟练的意大利语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将那箱子小心地放在自己脚下座位的空隙中。
“航班还有十多分钟才能起飞,请您先喝杯咖啡可以吗……”
拿起空姐现泡的意式浓缩咖啡,心情不错的锡耶纳轻抿了一口。
虽然波折了一些,但总算能将这件重要的东西带回梵蒂冈永久封印了。
“上一次从日本回梵蒂冈,似乎,也是这样的雨夜……”
沉浸在高级咖啡豆特有的苦涩和微酸里,锡耶纳的思绪随着咖啡杯上方盘旋的蒸汽而飘散,回到了十年前、埋葬在心底的某段苦涩回忆中。
280+281 机上特别服务
十年前,羽田机场。
淅沥沥的细雨中,一名神情肃穆的短发黑人男子,异常庄重地走在队伍正前方。
“神父锡耶纳·迭戈,携前圣女奇诺·圣·凯瑟琳遗体,请求返回梵蒂冈。”
他身后四人抬在肩上的,赫然是一副镌刻着十字架的木棺。
由于没有打伞,黑人男子微卷的短发和身上的衣袍已经在雨中湿透。
雨夜之中,无法看清他脸上闪动的究竟是泪还是雨。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阿门。”
站在登机口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神父。
他缓步上前,轻轻地低头亲吻了一下那具棺木,让人将其抬上了飞机。
“辛苦了,锡耶纳……”
随即,他转身踮脚、有些费力地拍了拍黑人男子的肩膀。
“……主教大人,是我没能保护好……”
锡耶纳倔强地摇头,眼中满是自责。
“不,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先回教廷述职再说吧。”
年迈的主教叹了口气,紧随在棺木之后朝着飞机上走去。
“……我已经向教廷提交了申请,调入异端审判所,到中东去。”
但锡耶纳的话,让他惊讶地回过了头。
“……听说‘他们’的势力,在那边很嚣张。”
越发密集的雨滴之中,黑人男子露出了受伤野兽般的眼神,狰狞一笑。
刀芒一般的白牙划破了黑暗。
“轰……”
“航班即将起飞,尊敬的锡耶纳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准备享受这一趟愉悦的旅途……”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以及空姐甜美的广播,将锡耶纳的思绪从久远的时光中唤回。
系上安全带,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缓缓后退的停机坪、以及载着望月绫乃离去的那辆轿车……
奇诺大姐头,你深爱的绫乃,已经成长为一名和你一样干练、独当一面的优秀少女了呢。
别了,日本,这片“主的禁区”。
……
“锡耶纳先生,飞机已经上升到平流层底端,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将飞离日本领空……我们为您准备了餐食,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享用?”
飞机起飞后不久,一名空姐扭动着套裙包裹着的修长双腿走到锡耶纳身前,躬身露出一片雪白的沟壑。
“抱歉,我现在不是很饿,想先休息一下……迟点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吧。”
“好的,如果您需要任何的‘特别’服务,也可以随时呼叫我……”
直接无视了那名空姐“特别”的暗示,锡耶纳双手抱头,闭目养神。
可是,在那空姐回到机场前方不久,锡耶纳就闻到了机舱后方传来食物的香味。
不一会,其中一名空姐端着几盒食物从他身前走过。
“机长和副机长说他们饿了,需要提前用餐。”
看到他好奇的目光,那名空姐咽了咽口水、向他解释了一句,朝着机舱前部走去。
不一会,那名送餐完毕的空姐,也返回了机舱后方的区域。
随后,机舱后方持续地传来了食物的香味。
似乎是机组人员也趁机提前用餐了。
“吧嗒……吧嗒……”
闭目养神的锡耶纳,听着身后频率越发快速、音量越来越大的咀嚼声,本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
空气中,一丝血腥味混合在食物里飘散过来。
他警惕地站起身,提起脚下的行李箱,缓步朝着机舱后方走去。
掀开通道上的布帘,映入锡耶纳眼帘的,是三名正蹲在厨房角落的空姐。
储备了足够数十人份食物的保温柜,正空荡荡地敞开着。
地面上,散落着了被撕碎的、空荡荡的食物包装盒。
三名蹲在角落里的空姐,似乎相当的饥饿。
地面上,大量来不及加热的食物,已经被她们吞噬一空。
听到锡耶纳的脚步声,正围在一起“用餐”的三人转头看向他。
“……抱歉,锡耶纳先生,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明明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却还是好饿……”
三位空姐用优雅礼貌的语调致歉。
她们的瞳孔,如同鲜血一般深红,倒映出神父肃穆的表情。
她们的手中,正互相捧着对方的手臂,完全没有痛觉一般,贪婪地啃食着。
原本的樱桃小嘴,也化作了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鲜血和肉块,随着她们说话间的咀嚼,不断洒落在地面。
“上主求你以水,沐浴我,洗净我,使我洁白于雪。”
看见这血腥的一幕,锡耶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摸出衣兜内侧的扁平酒壶,将里面的圣水洒向几人。
圣祷言【弥撒礼成】。
“滋……”
带着金色灵力的圣水,如同硫酸一般在三人身上升腾起了青烟,却依旧无法阻止她们互相啃噬的行为。
似乎越吃越饿,三名空姐直接无视了锡耶纳,互相撕碎了对方的衣服,开始贪婪地舔舐起对方的身体。
“不是怨灵或者诅咒吗?难道是类似吸血鬼、僵尸那种生命形态的转化……”
看着三具香艳的白嫩娇躯在血污中互相缠绕在一起、不断地互相啃噬,锡耶纳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他双手化刀,快速地击打在三人的后颈处。
但是,三名娇滴滴的空姐,并没有如他预料般的晕倒,反倒被他的“主动”所吸引。
她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痛苦和恐惧,脑海中只剩下对于进食的渴望。
“……锡耶纳先生,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分量一定很足吧?”
三具超模般修长白洁、双臂只剩下骨头的“香艳”身体,随即缠绕上了他。
甚至有一名空姐直接蹲下,开始撕扯起了他的裤子。
似乎想要为他提供,之前暗示过的“特别服务”。
与此同时,飞机机身忽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抱歉……情况紧急,我可能……来不及救你们了。”
锡耶纳看了一眼驾驶舱方向,想起了之前申请“提前用餐”的机长,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邪恶的光亮必将熄灭,主的火焰不必照耀。”
随即,他身上腾起金光,不但如钢铁一般磕掉了三名空姐的尖牙,还在她们身上引燃了白色的火焰。
很快,在白色的火焰持续灼烧之下,三名青春靓丽的空姐,化作了体表焦黑的尸骸,软倒在地。
281 机上特别服务
十年前,羽田机场。
淅沥沥的细雨中,一名神情肃穆的短发黑人男子,异常庄重地走在队伍正前方。
“神父锡耶纳·迭戈,携前圣女奇诺·圣·凯瑟琳遗体,请求返回梵蒂冈。”
他身后四人抬在肩上的,赫然是一副镌刻着十字架的木棺。
由于没有打伞,黑人男子微卷的短发和身上的衣袍已经在雨中湿透。
雨夜之中,无法看清他脸上闪动的究竟是泪还是雨。
“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阿门。”
站在登机口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神父。
他缓步上前,轻轻地低头亲吻了一下那具棺木,让人将其抬上了飞机。
“辛苦了,锡耶纳……”
随即,他转身踮脚、有些费力地拍了拍黑人男子的肩膀。
“……主教大人,是我没能保护好……”
锡耶纳倔强地摇头,眼中满是自责。
“不,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先回教廷述职再说吧。”
年迈的主教叹了口气,紧随在棺木之后朝着飞机上走去。
“……我已经向教廷提交了申请,调入异端审判所,到中东去。”
但锡耶纳的话,让他惊讶地回过了头。
“……听说‘他们’的势力,在那边很嚣张。”
越发密集的雨滴之中,黑人男子露出了受伤野兽般的眼神,狰狞一笑。
刀芒一般的白牙划破了黑暗。
“轰……”
“航班即将起飞,尊敬的锡耶纳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准备享受这一趟愉悦的旅途……”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以及空姐甜美的广播,将锡耶纳的思绪从久远的时光中唤回。
系上安全带,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缓缓后退的停机坪、以及载着望月绫乃离去的那辆轿车……
奇诺大姐头,你深爱的绫乃,已经成长为一名和你一样干练、独当一面的优秀少女了呢。
别了,日本,这片“主的禁区”。
……
“锡耶纳先生,飞机已经上升到平流层底端,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将飞离日本领空……我们为您准备了餐食,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享用?”
飞机起飞后不久,一名空姐扭动着套裙包裹着的修长双腿走到锡耶纳身前,躬身露出一片雪白的沟壑。
“抱歉,我现在不是很饿,想先休息一下……迟点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吧。”
“好的,如果您需要任何的‘特别’服务,也可以随时呼叫我……”
直接无视了那名空姐“特别”的暗示,锡耶纳双手抱头,闭目养神。
可是,在那空姐回到机场前方不久,锡耶纳就闻到了机舱后方传来食物的香味。
不一会,其中一名空姐端着几盒食物从他身前走过。
“机长和副机长说他们饿了,需要提前用餐。”
看到他好奇的目光,那名空姐咽了咽口水、向他解释了一句,朝着机舱前部走去。
不一会,那名送餐完毕的空姐,也返回了机舱后方的区域。
随后,机舱后方持续地传来了食物的香味。
似乎是机组人员也趁机提前用餐了。
“吧嗒……吧嗒……”
闭目养神的锡耶纳,听着身后频率越发快速、音量越来越大的咀嚼声,本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
空气中,一丝血腥味混合在食物里飘散过来。
他警惕地站起身,提起脚下的行李箱,缓步朝着机舱后方走去。
掀开通道上的布帘,映入锡耶纳眼帘的,是三名正蹲在厨房角落的空姐。
储备了足够数十人份食物的保温柜,正空荡荡地敞开着。
地面上,散落着了被撕碎的、空荡荡的食物包装盒。
三名蹲在角落里的空姐,似乎相当的饥饿。
地面上,大量来不及加热的食物,已经被她们吞噬一空。
听到锡耶纳的脚步声,正围在一起“用餐”的三人转头看向他。
“……抱歉,锡耶纳先生,我们实在是,太饿了……明明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却还是好饿……”
三位空姐用优雅礼貌的语调致歉。
她们的瞳孔,如同鲜血一般深红,倒映出神父肃穆的表情。
她们的手中,正互相捧着对方的手臂,完全没有痛觉一般,贪婪地啃食着。
原本的樱桃小嘴,也化作了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鲜血和肉块,随着她们说话间的咀嚼,不断洒落在地面。
“上主求你以水,沐浴我,洗净我,使我洁白于雪。”
看见这血腥的一幕,锡耶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摸出衣兜内侧的扁平酒壶,将里面的圣水洒向几人。
圣祷言【弥撒礼成】。
“滋……”
带着金色灵力的圣水,如同硫酸一般在三人身上升腾起了青烟,却依旧无法阻止她们互相啃噬的行为。
似乎越吃越饿,三名空姐直接无视了锡耶纳,互相撕碎了对方的衣服,开始贪婪地舔舐起对方的身体。
“不是怨灵或者诅咒吗?难道是类似吸血鬼、僵尸那种生命形态的转化……”
看着三具香艳的白嫩娇躯在血污中互相缠绕在一起、不断地互相啃噬,锡耶纳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他双手化刀,快速地击打在三人的后颈处。
但是,三名娇滴滴的空姐,并没有如他预料般的晕倒,反倒被他的“主动”所吸引。
她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痛苦和恐惧,脑海中只剩下对于进食的渴望。
“……锡耶纳先生,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分量一定很足吧?”
三具超模般修长白洁、双臂只剩下骨头的“香艳”身体,随即缠绕上了他。
甚至有一名空姐直接蹲下,开始撕扯起了他的裤子。
似乎想要为他提供,之前暗示过的“特别服务”。
与此同时,飞机机身忽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抱歉……情况紧急,我可能……来不及救你们了。”
锡耶纳看了一眼驾驶舱方向,想起了之前申请“提前用餐”的机长,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邪恶的光亮必将熄灭,主的火焰不必照耀。”
随即,他身上腾起金光,不但如钢铁一般磕掉了三名空姐的尖牙,还在她们身上引燃了白色的火焰。
很快,在白色的火焰持续灼烧之下,三名青春靓丽的空姐,化作了体表焦黑的尸骸,软倒在地。
282 天使之翼
“……愿你们在主的怀抱里安息,阿门。”
看着三具倒地的尸骸,锡耶纳眼中闪过愧意,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头亲吻了一下脖间的银色十字架,快步地朝驾驶舱跑去。
登机时,他明明仔细感应过,包括乘务组在内的整架飞机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是这三名空姐,既然被只能灼烧邪恶生物的圣火所灭,只能说明她们在登机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身体在极短时间内被人转化为了类似食尸鬼一般的存在。
“吼……呃……饿……”
“嘎巴……嘎巴……”
飞机头部的驾驶舱内,传来不似人类的低吼声,夹杂着血肉的咀嚼声。
隔着舱门,都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
“糟糕……要是给我把枪……”
强如锡耶纳,面对厚重的驾驶舱门,也犯了愁。
飞机的驾驶舱门大多采用铝蜂窝芯的门板,外加防弹设计,重达100KG以上,相当坚固。
换句话说,用AK47在一个点连续射击6次,也难以击穿;50kg的金属重锤以每秒5米的速度砸向舱门,也不会变形;就算是面对小型炸弹,也不会被炸开。
而里面的机长和副机长此时应该忙着互相吞食,没空帮自己启动只能从内部打开的舱门。
理论上,在确认驾驶舱内的人失去行为能力时,可以通过外部输入紧急代码,在警报响起三十秒、无人从内部关闭的话,驾驶舱门会临时开启。
“……没来得及问她们紧急代码啊。”
回头瞟了一眼过道上化作焦黑的空姐们,锡耶纳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不待他多想,飞机已经彻底失衡,猛地朝着下方的云层坠落。
锡耶纳连滚带爬地跑向紧急通道口,用救生衣将手提箱牢牢捆在自己胸前,默默地查看着窗外的情况。
此刻,这艘满油的飞机,已经离开了平流层底端,朝着下方的海面扑去。
按这个高度和重量,此时就算让锡耶纳进入机舱,他也没办法将机头抬起了。
唯一能做的……
“主说,敲吧,门终究会开的。”
看着越发接近的海面,锡耶纳猛地打开了紧急通道的门。
“呲……”
随着气压突变,锡耶纳顺着应急滑梯被抛出了机舱。
狂乱的气流疯狂地吹击在锡耶纳身上,迫不及待地想带走他体表的温度和氧气,却被一层金色的灵力抵御。
锡耶纳如同孩子拥抱母亲般,朝着身下的幽暗海面张开了双臂,以极快的速度坠落下去。
金色的灵力开始在他身上汇聚……
“……你折断的翅膀,终将长出……”
临近海面上空几百米的位置,一对圣光组成的金色羽翼,猛地从他背部爆裂而出。
圣祷言【天使之翼】。
漆黑的夜空之下,锡耶纳如同天使一般,借着背部那对无法扇动的羽翼,沿着海面低空滑翔了起来。
……
濑户内海,栗岛。
这座位于濑户内海正中央、以文艺著称、只有不到三百人居住的渔村小岛,正一如往常般在静谧的月光下沉睡。
一道背生金翼的人影,随着海风,跌落在了沙滩外延的浅海中。
“呼……呼……”
在沙沙的海浪声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海面游出,趴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正是从空难中逃出生天的锡耶纳。
维持那道光翼对他来说,极为消耗体力和灵力。
导致他现在躺在沙滩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法克,这是第几次从飞机上跳下来了……”
仰望着天穹触手可及的壮丽银河,锡耶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自从十年前自愿申请加入异端审判所,派驻中东之后,他遭遇过来自圣战徒各种各样的暗杀。
马桶炸弹、汉堡炸弹、忍者炸弹、人肉炸弹、汽车炸弹、保温杯炸弹……
在飞机被火箭筒命中或是炸弹爆炸前无降落伞低空跳机,他也体验过多次。
不过在和平的日本,从高空坠落的中型客机上逃出升天,对他也算是极为刺激的体验了。
……
二十分钟后。
“嗡嗡嗡嗡……”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在宁静的沙滩上空响起。
一架小型直升机,在夜幕之中缓缓降落在沙滩上。
率先从直升机上走下的,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
“不愧是有着‘圣光军火库’之称的黑袍神父锡耶纳……居然连这样的空难都能安然无恙……”
那名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面带钦佩地微微躬身:“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奥姆真理会正式会员天藤一雄。”
“没听过的组织呢,是“恶之华”渗透的本地邪教吗……”
锡耶纳翻身而起,冷漠地看着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嘛,身为这种无名组织成员的我,实在不想与名声显赫的阁下为敌,所以只能对无辜的乘务组下手了呢……不过没想到阁下居然能逃出来,倒也为我们省了打捞那件东西的功夫。”
天藤一雄阴恻恻地笑着,舌头轻轻在嘴角一舔,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若不是手下的人太不争气,我是实在不愿意亲自出手……毕竟,被我那‘饥神之力’支配、化身饿鬼的人,那些糟糕的、令人作呕的进食体验,全都原原本本地返还到这里了呢。”
饥神,乃是死后无人祭祀的怨灵聚集所化鬼怪,能将人转化为饿鬼、代其进食。
“主说,不从恶人的计谋,不占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
锡耶纳眼神慢慢变冷,手伸入怀中,摸出了那个银色的扁壶。
“上帝降雨给信主的人,也降给不信主的人。”
随着熟悉的祷言,绵密的小雨笼罩了整个栗岛。
圣祷言【原初之雨】。
那刚刚停在沙滩上的直升机瞬间失去了动力,螺旋桨缓缓停止了转动。
直升机探照灯的光亮一熄,锡耶纳化身夜幕下的黑豹,朝着天藤一雄冲去。
“铮。”
黑暗中,一道身影从直升机内跃出,速度极快地挡在了天藤一雄身前。
那人手中双刀,与锡耶纳拳上的护体圣光不断碰撞,摩擦出了炽热的火花。
283 强者恒强
“还真是心急呢,既然知道阁下的实力,自然不敢妄想用枪械压制……”
面对锡耶纳的突然袭击,天藤一雄似乎毫不在意,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但是,没有携带任何火器的‘圣光军火库’,和没了牙的老虎也没什么区别。”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挡在天藤一雄身前的,是一名手持双刀、脚踏木屐、身穿和服,长发束在脑后的中年男子。
“不错,能以肉身硬抗我的双刀……喂喂,一雄,来的时候只说‘最后一个愿望’是保护你到这次交易结束,可没提要对付这种非人的家伙……”
那名武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双刀架在身前,回头向天藤一雄不满道。
但是看他沉静的面色,似乎对于锡耶纳展示出来的超凡实力没有太过在意。
若是安倍寺在此,定能认出,这人正是不久前到访东京的二天一流师范,松本银次。
“嘛嘛,能请你这位万人斩出山履行当年的承诺,对手自然不能太无趣了不是……”
天藤一雄和气地整理了一下领带,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虽然有圣光护体,但是游了这么久的泳,锡耶纳神父也该有些饿了吧……”
一股微弱的饥饿感,不知何时笼罩在了锡耶纳身上,让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饥神之力。
“怎么可能……我明明一直有维持圣光附体……”
“抱歉,由于阁下脑袋里的情报和这件珍贵的货品,都是上头指名要带回去的……所以我不得已用血液污染了飞机里食物和水……我听说,神父您私底下也是名美食家呢。”
天藤一雄老神在在地看着面色逐渐发白的锡耶纳。
锡耶纳不再说话,带着残影一记鞭腿再次向他冲去。
此时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击败面前这名施术者,断绝术式的源头。
可是,松本银次手中的和泉守藤原兼定和伯嗜国安纲,如同疾风一般密不透风,连续地拦下了他带着圣光的拳脚。
“好重的血腥味,单论剑技,阁下可谓是我见过最强之人……不打算反击吗?”
感受到剑身上反震的强劲力道,锡耶纳微微喘了口气。
他自然看得出,这名武士身上没有明显的怨气或灵力的存在。
难道说,此人以凡人之躯,锤炼出了只比圣光强化后的自己略逊一筹的力量。
最让锡耶纳在意的,是对方无意间散发出的,那浓郁的血腥味。
要知道,自己在中东这十年,可是在异教战争的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这名出现在和平国度日本的武士,又是从哪里累积了如此多的血债?
“彼此彼此,鄙人只是比普通人,虚度了些年岁罢了……阁下此刻状态虚弱,我可没有在决斗里占便宜的习惯。”
松本银次的剑势看似圆润似水、实则杀意十足,但他并没有任何反攻的意愿,只是站在天藤一雄身前阻挡着锡耶纳的进攻。
随着两人不断交手,松本银次以强大的剑技和一对不似凡铁的双刀护在天藤一雄身前,让“饥神之力”缠身、灵力消耗剧烈的锡耶纳无法突破。
“嘿……日本这块禁土,真的不在主的庇护之下吗?”
随着灵力和体力不断枯竭,锡耶纳身上那股微弱的饥饿感,变得越来越浓厚,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
秋叶原,高岛屋本店。
“咔嚓……咔嚓……”
羽生舞走在人流穿梭的商场里,时不时摸出腰包里的微型单反,以媲美专业狗仔队的速度飞快地偷拍着两旁的街景。
今天的她没有穿平日里那件白大褂,而是一身干练的小西装和套裙的打扮,锃亮黑丝包裹下修长的双腿和傲人的上围,让回头率直接提升了1000%。
不少路过的男士,因此不幸撞上了路灯、垃圾桶、护栏、玻璃门、消防栓、刺刀、击剑等各种奇怪的事物。
“喂喂,羽生姐,你这样搞的我们很可疑啊,那边保安都看过来了。”
右手明显比左手粗壮了一圈的荒木宗介跟在她身后,小声地提醒着。
在日本,对于公共场所的摄像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定,严格上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拍摄他人的面部或者店铺的内部。
“还是不行吗,是这附近人气太旺,让隐能量场生命体自动规避了?还是说,‘口水’版试验机型无法达到‘同频状态’?”
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告诫,羽生舞自顾自地查看着相机内毫无异常的照片,随即从荒木宗介背上的提包中,拿出了另一个贴着“鲜血(大量)”标签的镜头更换了起来。
“啊啊……我就知道,周末突然约我这个伤员出来,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逛街,根本就是加班嘛……”
看着“沉迷研究”的羽生舞,身为“研究助手”的荒木宗介捂着头叹了口气。
那日从富士山上逃出生天后,两人被送去了医院。
得益于荒木宗介“人肉复温”及时,羽生舞只是轻度冻伤,很快就康复了。
倒是他自己,检查出右手手臂有一些轻微的骨裂。
不过由于受伤的并不是关节处,伤势也不严重,只需要打两个星期的轻型石膏绷带稍微固定一下。
这倒也不影响他手臂活动,只是洗澡麻烦一些,本就粗壮的右臂显得更加粗壮罢了。
嘛了,很多人的右臂都会比左臂粗壮一些,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雪山那一晚“人肉复温”的事情,羽生舞似乎没有太多的记忆,而荒木宗介自然也选择闭口不谈,两人间达成了相当的默契。
唯一的区别,是自那之后,荒木宗介再叫对方“羽生姐”,也不会遭到指正了。
“嘛,等下去稍微空旷一些的街道再试验吧……今天来,还有些可以顺便做的事情……”
看到商场保安大叔投过来的警惕目光,脸皮厚如羽生舞,也只能收起了相机。
大难不死、研究有所突破的“富婆”羽生舞,索性心情大好地拉着荒木宗介“顺便”逛起了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白大褂加职业套装的她,平日里对于服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和兴趣。
反正在荒木宗介看来,无论穿什么衣服,强(38F)者恒强。
“呐呐,真弓酱,你看那边,不是上次祭典在神社摆摊卖大鲷鱼烧那位老板吗?”
就在荒木宗介跟在羽生舞身后在各个商铺内转悠的时候,位于商场楼下一层的两名少女,目光透过镂空的中庭,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284 刷不走心中的迷茫
“荒木老师?太好了……”
这两名高中生模样的窈窕少女,赫然是周末过来逛吃逛吃的古原理沙以及被强行拉上的小鸟游真弓。
看到许久未见的某人,原本无精打采的小鸟游真弓顿时双眼发光。
她最近修行累积了不少疑惑,正打算抽时间当面请教荒木老师,约了几次对方都没空。
“……前面那位是他的女朋友吗,身材和气质都微熟得恰到好处呢,真是好令人羡慕呢。”
就在她开心地准备上楼去打招呼的时候,古原理沙的话,让她的脚步僵硬了下来。
小鸟游真弓的视线,此刻才从荒木宗介身上,移动到走在他前方、如同女王般的羽生舞身上。
虽然那名女性只是穿着一身西服,可那带着泪痣的娇媚脸庞、微熟的气息、咄咄逼人的身材,让充满青春活力的小鸟游真弓,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处于毛发尴尬期的小狗。
难道,荒木老师最近在“忙”的……
“……怎么了真弓酱,不上去招呼一下吗?”
古原理沙好奇地问道。
“……可是,如果别人真的是在约会的话,贸然上去打扰不太礼貌吧。“
小鸟游真弓眉头微皱,有些踌躇不前。
通过之前便利店的某本杂志判断,荒木老师喜欢的确实是比较“年上”的类型。
“嘿嘿,那不如……我们先确认一下他们是‘哪种’关系,再决定是不是要打招呼吧。”
感受到好友微妙的情绪,古原理沙双眼燃烧着八卦的火焰。
“诶诶诶?等等,理沙酱,你这样不太好吧,被发现的话……”
还不待小鸟游真弓反应,古原理沙已经擅作主张地以极为专业的步伐,尾行在了两人身后。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面带红晕地跟在了不知为何异常熟练的古原理沙身后。
“没事没事,追踪槽消耗太多的话,蹲在墙角用道具就好了。”
不断切换着“隐蔽点”的古原理沙如是说道。
……
两小时后,某服装店更衣室内。
“那个,羽生姐,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衣衫凌乱的荒木宗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嗯哼,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用吗,动作快一点……”
堵在更衣室门口的羽生舞一脸的不容拒绝。
羽生舞逛街,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他身上……
抵不过羽生舞“社长の威严”,他只能委曲求全,被迫献上肉体……
试穿了海量的衬衣、西装、风衣、皮鞋、皮带。
试穿完毕,看着手边正待结账的大包小包商品,荒木宗介一脸纳闷。
你自己不买就算了,干嘛给我买了这么大一堆……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身材本就高大精壮的荒木宗介,穿上那些精心搭配的半休闲商务套装,立刻给人一种“暴力团最能打马仔”的雅痞既视感。
眼前一亮的羽生舞,自作主张地为他从头到脚全套行头采购了好几套。
“可是……羽生姐,明明害得你被绑架、还差点没命,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
虽然已经认真地道过歉,但是荒木宗介内心对于前几天的事情依旧十分内疚。
当然,更为愧疚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事后才知晓、准备摆切腹酒谢罪的东野幸平。
“哼哼,瞎说什么呢,愚昧!这一切都是黑爪的阴谋,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通过其他理由来针对我的……”
羽生舞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手一挥、金卡一刷,结账完毕。
“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正式研究助手了,老是穿那种廉价衬衣和印花T恤怎么行。我们和黑爪的战争财刚刚开始,你怎么都要穿得体面一点,毕竟有随时办葬礼的可能……”
虽然对方给出的理由有些不太吉利,但由于并不是很贵的牌子,羽生舞也说了是给他配的工作服,所以他还是勉强接受了。
顺便一提,由于“护驾有功”,“见习沉睡者”的“见习”两个字,也已经从他头上被划掉了。
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店门,荒木宗介仔细回味,才发觉这似乎是人生第一次被女人带着逛街、还买了一大堆衣服……
这不禁让他觉得自己头上莫名其妙多出了“我明明很想努力”、“身体为什么老实地接受了”、“今晚的钢丝球意外的锋利”之类的标签。
与此同时,服装店对面,两名戴着临时买来的可爱草帽、墨镜,喝着奶茶的少女,正盯着橱窗内正在结账的两人,议论纷纷。
“……真弓酱,以我丰富的经验,你这位朋友确实不像是在谈恋爱……”
“是吗……我也觉得看起来不太像呢……”
听见好友的话,小鸟游真弓面色一松,柔柔地附和着。
“……他九成九是被包养了。”
“噗!!!”
尾行达人古原理沙毫无征兆地盖棺定论,让她直接被吸管内的珍珠噎到。
“咳咳咳……理沙酱你别胡说,荒木老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真弓酱,你这位摆摊为生的朋友,经济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吧?”
古原理沙眯了眯眼,轻声问道。
“确实不太好……不过,荒木老师明明是……反正,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顾虑到《民众保密条例》以及荒木老师的秘密,小鸟游真弓将肚子里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荒木老师平日里除了拯救苍生于无名之外,还坚持着苦行僧一般清贫的生活。
不但只保持了最低维生限度的吃穿用度,还以各种辛苦的“打工”作为危险除灵任务的掩护……
这样的伟大,哪里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他们现在消费的那家店,虽然也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但是一次能从头到尾买四五套,也不是一笔小钱了呢……而且你看他那副逆来顺受、羞耻中混合着愉悦的表情,就算不是被包养,也是在被包养的路上……”
“不,荒木老师喜欢的,明明应该是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成熟的类型……”
古原理沙坏笑着瞥了一眼面色越发担忧、却还在嘴硬的小鸟游真弓:“……你不信,我们就继续看看……”
285 他眼中的世界
“好累,就在这边休息一下,顺便再测试测试……今天可是带足了能量块……”
购物完毕,羽生舞在一处露天西餐厅门前的露天座位坐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毫不在意地露出马甲线和小巧的肚脐。
除了两杯咖啡之外,她还给荒木宗介点了一份MAXSIZE的M9战斧牛排。
给出的理由是,牛肉富含相当高比例的血红蛋白,对于身为“伤员”的他,有着非常好的补血效果。
“……可是,我明明伤到的只是骨头,并没有失血……哇哦,这恰到好处的柔软肉感和超乎想象的多汁,不愧是M9……已故已故已故……”
一边无力地解释着,荒木宗介双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那份超厚的、至少两斤重的战斧牛排,沉醉在顶级和牛的美味风暴中。
“没事没事,总之你多补充点营养就对了……保证小白鼠的营养均衡也是研究人员的基本素养呢……”
笑眯眯的看着吃牛排的荒木宗介,撑着下巴的羽生舞享受着某种投食的快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发现了发现了……果然必须用鲜血‘同频’呢,而且电力驱动的设备似乎也是关键……”
就在荒木宗介大快朵颐的时候,羽生舞已经正大光明地摸出相机,转身对着远处某个座位上的一名女性疯狂地拍摄了起来。
这个镜头,自然也是用某人的体液进行“同频”过的某号“真实之眼原型机”。
虽然SQUID研究所那边已经在试着读取某个血液样本中的生物磁场频率,可是却遇到了更大的难题。
与一般生物相对稳定的磁场频率不同,那份“样本”中的生物磁场频率,是同时由五种规律变化着的磁场波段组成,想要记录和破解需要相当的时间。
在那边有突破之前,她只能先用手头有限的“素材”继续进行其他项目的研究。
“喂喂,羽生姐,你这么正大光明地拍别人,不太礼貌吧……”
荒木宗介善意的提醒,让正拿着相机拍摄的羽生舞,全身瞬间僵硬……
接着,她脸带红晕地回过头,嘴角挂着一抹扭曲的微笑看向荒木宗介,就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怎……怎么了……”
被对方用这种欲望过于浓厚、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荒木宗介顿时觉得身体一虚、口中的牛排都不香了。
“……你……你现在……看得到她?裸……裸眼?”
羽生舞颤抖着伸手指向远处角落里的某个露天座位。
“当……当然看得到了,我又不是瞎的。”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看得到她,却没有觉得任何奇怪?”
看到对方迷茫的表情,羽生舞似乎获得了巨大的愉悦,在桌下的双腿止不住地合拢在一起,轻轻地摩挲着。
“人类果然是自称支配者的愚蠢的种族,往往会忽略眼前的真理……就连身为疯狂科学家的我也不能免俗。”
之前根据“车上硬招事件”的相关描述,她确认荒木宗介和厚海陆斗同时“看到”了同一只隐能量场生命体。
可是,在她看来,这只是因为隐能量场主动攻击引发的“隐能量场纠缠”现象导致的,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见鬼”。
这和她致力于使“真实之眼”与隐能量场“同频”,有着殊途同归的原理。
这让她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既然自己通过“真实之眼”观测到了“隐能量场生命体“的存在……
那么从古至今,那些自称能够“看见”或“感应”灵体的神棍,又是基于什么样的原理与“隐能量场”同频的呢。
全身流动着的血液,能够让“真实之眼”与隐能量场生命体“同频”的荒木宗介自身,毫无疑问就是这一类人……
他眼中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那你告诉我,那个角落里,你看到了什么……”
羽生舞细长的手指快速地在相机上滑动,一边急促地发问。
“……穿着灰色西装、套裙,一脸忧心忡忡、平平无奇的长发中年女性?”
荒木宗介眼角微瞥那个角落,试着给出了答案。
“嘿,‘穿着西装套裙忧心忡忡平平无奇的中年女性’吗,出乎意料的答案呢……”
羽生舞手持相机,目光停留在刚刚拍摄的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远处角落的露天座位上,赫然坐着一道女性轮廓的黑影。
纵然“真实之眼”能观测到隐能量场生命体,但是也只有模糊的轮廓、深浅不一的颜色罢了。
除了荒木宗介的描述的细节无法比对之外,那人影脖子以上的部分,并不存在。
……
“来,这次你用这个相机,帮我再拍一下那位女性……”
羽生舞将手中的相机塞给荒木宗介。
“这不太好吧,盗摄犯只有羽生姐一个就够了……而且我也没用过……”
看着这台一看就相当昂贵的单反,荒木宗介有些手足无措。
“……那份高级牛排的钱要自己付。”
“哈依!需要直接我走过去拍裙下也没问题哟?”
荒木宗介立刻接过对方手中的“真实之眼原型机一号鲜血MAX版”,一脸不谄媚地瞄准了远处的那名女性。
“……是按这里吗……”
就在荒木宗介笨拙地学着羽生舞的模样,将单反凑到脸上试图对焦的时候……
一具紧致、火热的身躯,从后方拥了上来。
“羽……羽……”
根据背部传来那汹涌似海的柔软触感,他自然知道那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别动……”
羽生舞那如兰的灼热气息,汹涌地冲击在荒木宗介耳旁,让他原本准备放下的手臂僵直在了空中。
果然,买了衣服、吃了牛排,接下来就要对我……希望不要太锋利。
“……告诉我,你在取景框里,看到了什么。”
随着羽生舞微旋镜头,取景框内那名“女性”的身影逐渐清晰……
然后,无人能见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般,沿着脖子朝荒木宗介脸部蔓延。
荒木宗介眼中白光涌动,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但整个人的动作,如同死机一般停滞了下来。
“……沉睡者?荒木宗介?”
哪怕是面对羽生舞贴在耳旁的灼热轻呼,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保持着那呆滞的状态。
286 小鸟游氏的正面进攻
“你看你看你看,不但牛排和咖啡是那位女士付的钱,还主动投怀送抱……实锤了,这绝对是不想努力了……”
与此同时,躲在墙角,露出半个头的古原理沙,兴奋地看着不远处从后方发动“F级胸袭”的羽生舞。
“……可是,荒木老师明明只是在学习用相机,哪怕被人从后面偷袭了也坐怀不乱、一动不动……”
看着保持着“后方胸袭”姿势不动的两人,小鸟游真弓语气平淡地试图从各个角度为荒木宗介辩解,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越发不自然。
“嘛~我为什么要和你躲在这里偷窥啊……一开始直接上去打招呼不就好了。”
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受够了古原理沙的“尾行游戏”,小鸟游真弓直接拉着她,朝不远处的两人走去。
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怨灵,身为天才除灵者的她,从来都是正面进攻。
……
“羽生姐,你这镜头坏了吧,看哪里都是一团黑黑的罩在上面……”
就在荒木宗介开始低声抱怨的时候……
“荒木~老师。”
一道平淡的问候声在耳旁响起。
取景框内,视线中原本那名中年女性,忽然被一道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所遮蔽。
“……诶?什么东西挡住了……等我调下焦……嗯,这下清楚了。”
映入逐渐清晰的取景框内的,赫然是有着一对纯净大眼、鬓角系着绿色岩守绳结的小鸟游真弓俏丽的脸庞。
她的双腮,不知为何有些鼓胀,眉头也微微蹙起。
“咔嚓……咔嚓……”
惊讶之下,荒木宗介手指慌乱地按下了快门,拍下了眼前这名不知为何有些气鼓鼓的女高中生。
“啧,相比裸眼观测,对‘真实之眼’呈现的画面反而存在认知障碍吗?是脑细胞受损、催眠植入、还是过度反差下的大脑意识自我保护呢……”
“研究”被打扰,环抱在某人身后的羽生舞只能表情遗憾地将相机和胸部收回,拖着下巴思索起来。
精神心理学认为,认知障碍是由器质性疾病或精神疾患引起的感知、记忆、思维障碍,属于脑疾病治疗中最困难和复杂的课题之一。
“亦或者逆向思维,‘真实之眼’的画面不够真实、裸眼观测到的反而是另一种高维度形态,两者如同波粒二象性一般互不冲突?这可是不能记录在任何东西上的顶级机密呢……”
就在羽生舞沉迷于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荒木宗介已经邀请两名少女坐下,为她们点了咖啡和甜品。
“啊哈哈哈,还真是巧呢,小鸟游氏,还有这位朋友(C)……”
“……被包养的大鲷鱼烧老板你好,人家有名字,叫古原理沙……”
“我们正好在附近逛街看到荒木老师,就过来打声招呼……请问这位是……”
小鸟游真弓滴水不漏、极有礼貌地微微鞠躬,目光坦然地看向一旁的羽生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对我有些不满……嘛,这位是我现在上班那家公司的社长,羽生舞……”
荒木宗介厚着脸皮为三人介绍起来。
“哇哦……女社长哦……连工作都安排了……才下午四点就吃这么大一份牛排,平时营养一定不太跟得上……哎呀……”
古原理沙一脸邪笑地在小鸟游真弓耳旁碎碎念着,被对方一记胳膊肘打断。
“没有,我对毫不犹豫地接受成熟女性赠予衣食和投怀送抱的荒木老师完全、没有任何不满……”
小鸟游真弓用平静而令荒木宗介毛骨悚然的语调回答完毕后,向羽生舞微微点头:“感谢您平时对我们家荒木老师的关照。”
“啊哈哈哈,这些只是普通的‘工作服’和‘工作餐’罢了……”
还不待满头大汗的荒木宗介解释,羽生舞已经旁若无人、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遵从宇宙意识的指引,从头到脚趾好好地关照‘沉睡者’的……”
两女对视的目光之中,仿若涌动着炽热的火光,让坐在中间的荒木宗介只觉空气在不断升温。
“等等……荒木老师,你右手,怎么比左手粗这么多?”
眼尖的小鸟游真弓,忽然发现了荒木宗介身体的异常。
“……没事没事,我的右手从小就比左手粗一圈……不对,这是因为石膏绷带的关系……”
“受伤了吗……能让荒木老师都受伤的……难道是【伍】……是吗,竟然能逼荒木老师付如此的出代价使出那一招……然后这样那样……”
荒木宗介揭开袖口,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石膏绷带,让一旁的巫女掩嘴惊呼,自行脑补了一出“世纪恶战”。
“最近几天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说到这里,荒木宗介的情绪不知为何低落了下来。
似乎看出了什么,羽生舞关切地打断道:“牛排够吃吗?要不要再来一份?你最近营养消耗很大吧……”
“……够了够了,晚上不是安排了‘活动’吗……我吃块牛排垫一下刚刚好……”
荒木宗介看着盘子里那根只剩下骨头的战斧牛排,连连摆手。
“活动?荒木老师,我……”
看着那名女性亲昵地放在荒木宗介头发里、如同摸宠物一般的手,小鸟游真弓不知不觉地捏紧了裙角。
这种感觉,让她回忆起了小时候,和爷爷一起路过蛋糕店橱窗前,仰望着里面最便宜的罐头水果蛋糕,却只能懂事地抿嘴离去的场景。
肩负着复兴神社使命的自己,没有向任何人承诺幸福的资格。
就在她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的时候,一旁的古原理沙已经可怜兮兮地提议道:“……荒木老板,我们晚上正好没地方去呢,晚上的活动就让我们也参一份吧……人家也想听听你的英勇事迹呢。”
“当然可以啦,今晚可是幸平的切腹谢罪酒!虽然不是真的切腹,但是至少也要狠狠宰他一刀,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在两名少女灼热的目光逼视下,荒木宗介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