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东名高速的忌讳
“要是当初，我银行从业免许考试合格，或许已经顺利入职东京中央银行大阪西分行，担任融资课课长了……”
被荒木宗介在眼前的“人生大喘气”勾起了自己的青春记忆，渡边叔怅然若失地躺在宽大的座椅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开始喃喃自语。
『在那之后，我应该已经解决了分行行长与大型钢铁公司共同设下的五亿日元贷款骗局、战胜了银行内外部各种各样的敌人，成为了一名贯彻‘不能像机器一样对待身边的人’、‘对待恶人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等信念的优秀银行课长……』
『醒醒，渡边和半泽这两个姓，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长途运输业也挺好嘛，没有那么严苛的辈分规则、方向盘也在自己手里不用听别人指挥，只要按时把东西平安送到就好了……”
或许感受到了渡边叔青春回忆中满满的遗憾，荒木宗介连忙给他宽起心来。
“放心好了渡边叔，虽然免许考核合格、以后或许不能继续接受您的指导，但是今晚的工作，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对待，圆满地结束自己的‘长途运输事业生涯’！”
人生就像是眼前漆黑无尽、不知通往何方的东名高速，无法回头、也无法重选岔路口，一念之差，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未来。
“就喜欢你小子这一点，只会专注眼前的事情，目光短浅得令人敬佩！”
『既然泰国浴来不及去洗了，一会就请你吃拉面庆祝一下吧，服务区有一家开了三代以上、这条线上长途车司机都知道的店……』
“谢啦，渡边叔！”
一扫之前的颓废，荒木宗介伸手按向了收音机的开关。
“难得最近有点好消息，来听点欢乐的音乐烘托一下吧……”
可是，渡边叔那强壮而灼热的手掌，已经紧紧捏住了他的手腕。
“嗯？渡边叔，难道你……”
荒木宗介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
“小子，虽然你今后可能不干这一行了，但是有些事我还是得提醒你。”
迎接他的，却是渡边叔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
“东名高速这条线上，晚上最好不要听收音机。除此之外，还不能超速、不能乱丢垃圾、不能无故占用应急车道、要系好安全带、更不能随地大小便，这可是长途客运司机之间，都会默默遵循的忌讳。”
“哈？以上这些，与其说是忌讳、倒不如说本来就是是交通守则里的禁止事项吧？！不过，不能听收音机又是什么不近人情的道理，那路上岂不是很无聊……”
渡边叔说出的这一串规矩，让荒木宗介回忆起了驾驶免许考试里“交通守则讲习”的内容。
“无聊，也比没了小命重要。”
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宽大驾驶室里，渡边叔却像是怕被某个未知的存在听到两人的谈话一般，掩嘴低声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晚上的东名高速，可是邪门得很……”
“吼，此话怎讲？”
看着就差在脸上写上“来了来了，我要讲都市传说了”的渡边叔，荒木宗介立刻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大叔，故意不让开收音机，难道是想自己听他讲鬼故事？
“这条路上驾龄长的驾驶员互相多少都认识，偶尔在服务区还会一起吃饭，所以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毕竟，最近几年，这条线上出的车祸可不少，难免有些奇怪的传言出来……”
果然，渡边叔一改常态、用阴沉的嗓音，低声讲述起了关于东名高速上，驾驶员们通过服务区口口相传的都市传说。
连接东京、名古屋、京都、大阪和神户市的东名高速，可以说是贯穿日本关东关西的“大动脉”之一，由于车流量大，出现事故的概率自然也高。
“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听其他公司的人说，有驾驶员在出事前，曾经打电话给公司汇报，说收音机里出现奇怪的声音在和自己对话、不然就是声称在路上遇见过跑得飞快的老婆婆……后来，据说几家运输公司还联合请了‘专业人士’，为这条路上的脏东西搞了什么祭拜仪式。”
“噗，收音机里的声音？跑得飞快的婆婆？好老土的元素，这是谁编的无聊都市传说，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种一点也不精彩的陈年“都市传说”，身为除灵者的荒木宗介一脸不屑、扬天狂笑。
“你小子，高速路上跑着，收音机偶尔窜台、出现杂声倒是正常，但是‘跑得飞快的婆婆’你居然没听过？那可是从我学生时代起、日本全国各地都有的传说呢……”
“据说，在高速路上不守规矩的人，会遇见一名跑得飞快的婆婆跟在车旁。一旦遇上了，必须假装没看见、握紧方向盘认真驾驶，若是东张西望的话，会遇见可怕的事情……”
“而且，关于这些婆婆们的名字，各个地方叫法也不一样，东京都高速圈附近叫冲刺婆婆、北海道叫百里婆婆、名古屋一带叫高速婆婆、大阪那边叫涡轮婆婆、六甲山叫喷射TURBO婆婆、还有的小地方叫音速婆婆……”
一开始，荒木宗介还津津有味地听着，直到听见那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字时，他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咳咳咳咳……这什么跟什么啊，一听就是各地的飙车族，按改装车升级的套路互相攀比、捏造出的名字！”
『还从什么涡轮、喷射、TURBO一路升级到音速，难道自己遇到的婆婆配置比别人高也是种谈资？』
“嘿嘿，倒也没错，毕竟收音机窜电台、附近农户的老婆婆沿着高速路边走也是常见的事情，或许是为了让大家专心驾驶、遵守交通规则，才被人编成了都市传说。毕竟，有时候‘迷信’比‘规则’更容易让人铭记于心、认真遵守呢……”
或许自己也觉得这些传说很搞笑，渡边叔用力地拍了一下荒木宗介的肩膀，也跟着笑了起来。
“或许，大家把对于路途平安的祈祷，寄托到了这些‘忌讳’和‘传说‘上面，认为只要共同遵守，这条路上的人们都一定能安然归家吧。”
468 吃完好上路
临近晚上十二点，作为交通枢纽的爱知县服务区却因为运输的货车、夜间巴士的进进出出，反而显得比白天更加热闹。
“涩经大寂寞猛男：我预计早上八点就能回到东京，带我开车的老师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帮忙下货……”
“赤城喵喵酱：嗯，太好了，那我们九点半准时在秋叶原见除灵者协会楼下见吧，我会为荒木老师准备便当的。”
“涩经大寂寞猛男：那就太感谢了，专业长途运输司机荒木君向你保证，一定准时到达目的地。”
“赤城喵喵酱：对了，荒木老师，因为‘银河联盟教刺杀事件’的关系，协会要求近期的除灵行动必须两人以上一组为单位活动……所以，之后的除灵行动，能带上我在一旁见习吗？”
“涩经大寂寞猛男：当然，就让我们一起用白色光点喂饱那破绘卷，让它吐出肚子里的秘密吧！”
灯火通明的服务区拉面店里，荒木宗介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记录，脸上不禁浮现出期待的红晕。
“两位客人，“特大碗超浓豚骨拉面”来了，请慢用。”
与此同时，服务员将两份热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
“处男，有句俗话说得好，错过了爱知县的泰国浴，也不能错过爱知县的豚骨拉面哦！”
“这个俗话是您现编的吧……等等，这就是渡边叔你吹嘘了一路的，爱知县‘特色’拉面？！”
看着眼前大碗里自动打上马赛克的事物，荒木宗介不禁眼角微微抽动。
虽说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确实有说“拉面”两个字……
但是眼前的碗里，根本看不见一根面条，只看得到满碗黑漆漆、黏糊糊的不明液体，以及插在边上的一片海苔。
与其说是“爱知县特色拉面”，似乎更像“爱知县特色黏土”，或是“爱知县特色芝麻糊”。
“你小子别不识货，这家‘大岩亭拉面’早在服务区改革时代之前，就已经名声在外了，老司机们都知道。只要吃一口你就知道，和后面新开那些糊弄人的连锁餐饮不是一回事……”
看见他嫌弃的表情，渡边叔露出了“你吃了就知道了”的神情。
十几年前，日本高速公路服务区是“脏乱差”的代名词，不仅设施老旧、餐饮和自动贩卖机商品也只能满足过往民众基本的温饱。
在2005年，实施大规模机构改革后，日本道路公团被按地域拆分成了多家不同的高速公路管理公司。
从那时开始，面临着创收压力的东日本高速公路公司们，开始转变理念，把高速公路服务区的定位由“为了去洗手间而停留的设施”改为“以休闲旅游为目的的大型综合体”。
发展至今，高速服务区不但成了餐饮、住宿、休闲、服务一应俱全的大型商场，还成为了结合服务区所在地的历史、文化、自然等特色建设成充满魅力的“地方魅力展示台”、“美食天堂”和“网红景点”。
不仅店铺品类多样、质量上乘，还根据各个服务区各季特产开发出了“限定商品”和人气建筑。
例如以多家特色餐饮百年老店闻名的羽生服务区、从建筑到饮食完美重现江户时代风情的琦玉县东北自动车道服务区、被广阔的雪景所包围的北海道砂川服务区……
因此，荒木宗介对于渡边叔极力推崇的“爱知县特色拉面”，原本是抱有极大期待的。
“这位小哥，大岩亭的超浓豚骨拉面，必须趁热吃，要是凉了，可是会变成非常恐怖的食物哟。”
就在荒木宗介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黑芝麻糊”的时候，刚刚走进店里、坐在隔壁桌的一名司机打扮、戴着棒球帽的男子，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没错没错，这超浓的面汤，必须趁热吃……这位小哥也是懂行人嘛……呼噜噜噜……”
听见那人提醒，渡边叔连忙拿起筷子，开始搅拌起了自己那碗“芝麻糊”。
随着他筷子搅动，被那超浓面汤掩埋在下方的筋道面条、鲜嫩豆芽和软糯叉烧，才露出了真容。
“嘿，经常在这条路上跑的人都清楚嘛……两位慢慢吃，吃了好上路。”
那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朝着店外走去。
“嗯，这人不吃了吗……可恶，这黏糊糊的、看起来像呕吐物一样的玩意儿，居然是‘豚骨高汤’？”
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人留下的空荡荡的桌面，荒木宗介一脸“接受不能”的表情，将汤匙轻轻插入了自己的面碗中间。
『喂喂，连汤匙都轻松‘立’起来了，这玩意儿比冰淇淋还夸张啊！』
据说，这一碗超级浓稠的豚骨汤底，是店家使用了大量的猪骨、没日没夜地不断熬煮，才达到了这种宛如面糊、连插入的汤勺和筷子都无法倒下的稠度。
“诶，味道居然意料之外的不错？呼噜噜噜噜……”
尝试着将裹着汤底的面条吸入一大口，荒木宗介顿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虽然卖相确实不怎么样，但那浓郁到接近固体的豚骨汤、充斥着香浓的猪大骨味，包裹着弹牙劲道的面条、软糯细腻的叉烧，入口之后直接爆发出了强烈而厚重的风味，让人如同赤身奔跑在无数白嫩Q弹的猪群之中，一旦吃起来立刻欲罢不能。
“怎么样，新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能以外表来判断的！”
抓住机会，作为“一日师傅”的渡边叔，又开始说教起来：“往往看起来很糟糕的事物，其中反而暗藏着无可替代的美好。”
“嘛嘛，受教受教……呼噜噜噜……”
大口嗦着拉面，荒木宗介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人提醒自己，这面必须“趁热吃”。
这油脂和胶原蛋白含量过高的汤底，恐怕温度稍微降下来，就会瞬间变成口感难以形容的果冻……
“抱歉，渡边叔，稍微等我一下，上个厕所……”
“你小子，吃拉面之前不是才解决了一次吗，看来肾不行啊……速去速回，我先开去旁边加个油。”
吃完拉面出来，或许是因为喝了过量的豚骨汤，荒木宗介和渡边叔说了一句，便急匆匆朝着厕所走去。
“喂喂，关键时刻，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等他夹着腿找到厕所时，却发现黑灯瞎火的厕所紧闭着大门，还挂着一块“线路损坏，检修中”的牌子。
“人，难道还能给尿憋死？”
在双腿中间的酸爽煎熬下，荒木宗介左顾右盼了一下，毅然冲入了一旁漆黑的绿化带中。
“哗啦啦啦……”
“呼，得救了。”
一阵澎湃的水声之后，站在一棵大树后方的荒木宗介身体抖了几下，心满意足地拉好了裤链。
“咔嚓……稀里哗啦……”
正当他作案完毕、准备闪人的时候，大树前方，传来什么东西碎裂、倒塌的声音。
469 要脚吗？
“嗯？”
听见那奇怪的倒塌声，荒木宗介好奇地在大树后方“战术探头”，才发现这边有着另一条僻静的小路。
离大树不远处的路边，一座如同鸟笼般小巧的木质神龛，此刻正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这种简陋的神龛在日本乡下随处可见，大多是无力修建神社情况下的替代品，供奉对象多无法考据。
倒塌的神龛旁，一名面容慈祥、双手合十、穿着素色长袍的老婆婆正背对着某人、盘膝而坐。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骚黄水流，正沿着树根徐徐流下，正好在倒塌的神龛和老婆婆身下形成了小小的水洼……
刚才那一阵“稀里哗啦”声，恐怕就是这神龛倒地碎裂发出的声音。
“这玩意地基也太不牢固了，水一泡就塌了？等等，不……不会这么巧吧……”
看见那老婆婆回过头来、双手合十，朝着自己微笑点头，强烈的违和感让荒木宗介熟练地扯下了自己的眼罩……
“哈……哈哈，我、我就知道……”
左眼之中，婆婆还是那个婆婆，只是体表多了一层白光，看起来如同美颜滤镜增白了肤色、气色更好了而已。
可是那座神龛的零件表面，却多出了无数如同暗红血痂一样的物质，正随着蒸腾的尿液化作灰白色气体消散……
神龛四周、以那颗大树为中心，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血色手脚印。
“婆……婆婆……请问，这个鸟窝一样的东西是……”
深深吸了口气，荒木宗介好奇地向那名婆婆求教道。
他话音刚落，那名婆婆嘴角微动、还没来得及勾勒出几个词汇，就已经碎成无数光点，朝着空中飘散。
“是供奉你们的……啥？喂喂，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再走啊……”
无助地抓了抓后脑勺，荒木宗介只能沿着这条偏僻漆黑的小路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虽然自己已经算是一名“合格合法”的除灵者了，但随地小便也能超度到灵体，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要脚吗……”
待他向前走了大概十多米，一道苍老、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身后响起。
“啥？”
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中，身后突然出现这足以让人声音，荒木宗介顿时额头吸汗、全身僵硬地转过头去……
一名身材矮小、满脸皱纹，却背着比整个人还大出几圈的巨大破旧布袋的老婆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她穿着一身鲜血般深邃的暗红和服，满头白发披散在身上，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深陷的眼窝和肥硕的眼袋几乎遮蔽了那双微眯的细眼，因为没有牙齿而抿在一起的嘴角，勾勒出了阴森的笑意。
她身后，那不知何种生物的皮革所制的破旧口袋内，似乎装着某种活物，因为内部的挣扎而不断地变化着形状。
不会吧，这难道是渡边叔说的……
可是，看起来不像跑得很快的样子呢。
想起之前在车上听闻的“跑得很快的老婆婆”的都市传说，荒木宗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面无表情地扯下了刚刚戴上不久的眼罩。
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老婆婆”依旧让他心脏一抽。
婆婆，还是那个样貌可怖的婆婆，
唯一的区别，是她身上如同雾气一般笼罩着的深黑怨气……
那婆婆背上的巨大皮袋，已经化作了由上百只大小不一、长短各异、毛卷或直、布满血污的人脚组成的不明肉团，在她身后痛苦地蠕动着。
『所以，跑得很快是因为背上的脚比一般人多，可以换着休息吗？等等，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要脚吗？”
见荒木宗介闭口不言，那婆婆用比之前稍微急促点的语气，又问了一次。
“那个，没尿对地方是我的错，您老人家有怪莫怪……改日我一定过来为您重新修筑……”
满头冷汗地看着眼前背着一大堆人脚的婆婆，荒木宗介连忙双手合十地向对方道歉。
那个神龛，应该是服务区的人，私下供奉这些“婆婆”而设置的，结果被自己一泡尿给“共振”没了……
这找谁说理去。
“要脚吗？！！！！”
没有理会他的解释，那婆婆只是机械地，用沙哑、尖锐的声音，更加凄厉地问道。
一抹诡异的感觉，涌上了荒木宗介心头。
这个婆婆给人的感觉，是与最近遇到过的灵体、怨灵，以及铃森刑场遗址内那种奇特的鬼物，完全不同的第三种存在。
这似乎是由极度残缺的执念和灵魂构成、只会遵循某种规则或者本能行动、不成佛的情况下连他沟通起来都很吃力的独特存在。
“可恶，关键时刻，偏偏没有感觉，刚刚明明吃了那么多拉面……”
伸手捂住腹部，荒木宗介决定“先下手为强”，开始酝酿起了某种“无接触除灵”秘技。
“……要脚吗？！！！！！！！”
凄厉的一声爆吼之后，那面貌可憎的红衣婆婆似乎不愿在等，竟然猛地往地上一趴，如同动物般四肢着地、背着那人脚组成的“小山”，朝着荒木宗介扑来。
『好像，也不是传闻中那么快嘛？』
她爬行的速度虽快，却也只是普通人小跑的程度，完全没有传闻中可以比肩汽车那么夸张……
“怎么为老不尊、不讲武德呢……你等等，再给我个机会……”
完全不给他排气的时间，那红衣老婆婆已经冲到近前，从背上扯下一条满是卷毛、鲜血淋漓的脚丫子，用肢体断裂、血肉模糊的那一端，朝着荒木宗介两脚之间某处狠狠插去……
那副姿态，就好似想要帮助免费他接上“第三条腿”。
“不，小宗介已经很强壮、足够我用了……Water！！！”
遭遇这令人惊悚的一幕，荒木宗介也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重心后沉、弓腰抬脚，狠狠踢向已经冲到近前的老婆婆……
面对他这迅猛的一脚，半空中的老婆婆无所畏惧地狞笑着，张开黝黑无牙的大嘴，狠狠一口咬去……
同一时间，她手中的那条“大长腿”，也用力地插在了“小宗介”的地盘上。
“哦呵……”
在酸爽的哀嚎之中，这位红衣婆婆在某人的大力轰击下，从头到脚，猛地碎成了一地白色光点。
而她背上的数量不明的人脚，下雨一般从空中散落而下，直挺挺地倒立在了地面……
如同随风飘摇的海草丛一般，那些人脚拇指和食指交叉在一起，对着荒木宗介微微弯曲点头，才缓缓化作白光散去。
470 恶趣味的婆婆
“呼……呼……这……这可比VR恐怖片刺激多了……”
跌坐在地，看着眼前无数只倒立的人脚“壮观”地化作光点，荒木宗介捂着遭遇重创的小宗介愣了半晌，才缓缓起身，摸出了电话……
明明知道这些鬼物一经接触，就会被自己特殊体质“同频”消融掉作为动力的隐能量场，从而还原成“灵魂素粒子”。
但是，喊喊口号、想象一下帅气的除灵场面，和实际与红衣老婆婆狼狈地贴身肉搏完全又是另外一种体验。
如何选择合理的“接触”方式，将这些鬼物“同频”的同时，避免给自己留下过度惊悚和不堪的回忆，才是目前困扰着荒木宗介的最大课题。
“莫西莫西，小鸟游氏，睡了吗？”
“荒木老师……几点了……你已经到东京了吗……我这就起来准备便当……”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声音。
“不是不是，我还在爱知县，打扰你睡觉实在是迫不得已……”
荒木宗介连声道歉，然后将自己刚刚的悲惨遭遇分享了过去。
“……所以，你刚刚在服务区，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行为，弄垮了一座奇怪的神龛、成佛了一名老婆婆的灵体，然后踹飞了一位硬要送脚给你的红衣老婆婆？”
还沉浸在被窝中的少女，对于他信息量过大的描述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小鸟游真弓，立刻从除灵者协会的资料库中，查询到了相关信息。
“有了，荒木老师你刚才遇到的应该不是怨灵，而是等级【壹】的怪异，“卖脚婆婆”。”
“卖脚婆婆？！”
出于对于老婆婆苍老外形的“恐惧”，在日本有着许多关于“婆婆”的都市传说。
怪异等级【壹】的卖脚婆婆，这个在日本流传了数十年的老掉牙都市传说，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据说，这位婆婆时常出现在深夜的小路上或者厕所附近，向遇见的人询问“要脚吗”之类的台词。
如果对方回答“不需要”的话，她会默不作声地上前，用可怖的怪力直接撕走那人一条腿。
如果回答“需要”，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这位婆婆会兴高采烈地在你身体某个她顺手的部位，免费为你接上一条腿……
“还真是充满恶趣味的婆婆啊……可是，我刚刚明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
终于明白那红衣老婆婆将手中粗壮的人脚戳中“小宗介”的缘故，一想到自己带着那粗壮多毛的“第三只脚”生活的画面，荒木宗介只觉不寒而栗。
“虽然传说里，只要那人不回答问题，卖脚婆婆就会一直纠缠询问，直到对方回答为止。”
电话那头，小鸟游真弓的语气似乎异常地无奈。
“但是从第九课共享的案件资料来看，在询问了数次得不到答案以后，卖脚婆婆或许会采取‘随机选择’的方式行动。”
随即，少女的语气又因为这个可怕的怪异被拔除而开心起来：“幸好，今天遇到她的是荒木老师！”
这个怪异虽然等级只有【壹】，那是因为其造成的伤害并不是百分百致命、而且一段时间内只能对少数人造成伤害。
换句话说，对于普通人、甚至实力不足以退治她的除灵者来说，这类型的怪异和裂口女类似、可谓是无解的存在。
荒木宗介退治了这只怪异，便又少了许多可能因为“卖脚婆破”而残疾或是需要对多出来的脚实施截肢手术的受害者。
“原来如此，这就是怪异吗，感觉就像强大而机械的程序一样……”那个，对于刚刚经历的一切，本人可丝毫没有觉得‘幸好’呢。”
惊魂未定的荒木宗介，发出了微弱的抗议。
……
“你小子怎么去这么久、电话也占线，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
“抱歉抱歉，厕所在维护，所以另外找了个地方，然后发生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不用解释了，回头传授你一款好用的补肾食谱，我就是靠着它才在这条线上纵横不败到今天的』
等到荒木宗介回到停车场时，渡边叔已经加好油、坐在驾驶室内整装待发了。
“渡边叔，接下来这一段，还是我来吧！”
出于内心的各种愧疚，荒木宗介主动申请“加班”。
“噢，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这点路程算什么，我有次骑摩托从东京一路奔到名古屋港那边，中途连厕所都没上一个呢……”
“而且，难得的‘一日长途运输业’，我也想多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原本，两人应该在爱知县服务区交换驾驶，然后在沼津市附近的服务区再交换。
但是在荒木宗介的一再坚持下，渡边叔也乐得清闲。
就在荒木宗介驾驶着满载昂贵和牛的卡车缓缓驶出服务区时，却没有注意到后方的绿化带中，一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正冷笑着看着这一幕。
……
“荒木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眯一会，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呜嘶。”
卡车踏上高速路后，或许是刚刚吃完拉面、又或许是时值深夜十二点的缘故，渡边叔只觉一阵睡意来袭，不一会便仰卧在宽大的座位上睡着了。
话痨的渡边叔一睡着，驾驶室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只能听见引擎运转和车轮摩擦路面的声音。
看着眼前仿佛笼罩在无边黑暗中、飞速后退的高速路，想起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除灵免许考核居然意外合格、资金链的“重连”也有了希望，甚至还有人在东京等着自己回去……
荒木宗介只觉这条路仿佛就是自己的人生，不越过黑暗来到面前，永远不知道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
夜间的车流本来就稀少、借着灯光也很容发现前后方车辆。
再加上限速80码的卡车只能走慢车道，开启了定速巡航之后，司机要做的也只是把控好方向而已，可谓是相当的轻松。
“喂喂，这一路过来，高速路附近的猫狗，是不是有点多了啊？”
时不时地，还有不少猫狗徘徊在高速路边。
在车辆路过的时候，它们有的瑟瑟发抖、有的或恐惧、或愤怒地咆哮着。
看着这些动物们的表现，荒木宗介内心不禁有些心悸。
“抱歉，目前在工作中，腾不出手来超度你们。下次，一定抽时间专程过来……”
虽然没有揭开眼罩，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滋滋滋……”
就在荒木宗介开始觉得无聊，东张西望的时候……
一阵杂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471 太慢了
“嗯？有强磁信号干扰吗？”
听见这奇怪的电流杂音，荒木宗介伸手旋了旋收音机按钮，确认是处于关闭状态。
“滋滋滋……”
不一会，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在车内响起。
“吵死了，这收音机，坏了吗？”
察觉到哪里不对，荒木宗介伸手在收音机的按钮上逐一抚过。
“滋滋滋……各位听众，欢迎来到深夜问答节目……”
还不待他将手挪开，一道低沉沙哑的女声，突兀地在车内响起。
吓得他手指一颤。
那标准却没有人情味的日语、极富氛围营造力的腔调，正是荒木宗介平时听过的那些深夜广播电台主持人独有的。
“滋滋滋……问答即将开始……你，准备好答案了吗?”
“混蛋，难道真的是这破收音机窜台了？”
漆黑的高速路上、安静的车厢里，听见这突然出现的电台节目声、又看了一眼似乎完全没被这声音打扰、睡得正熟的渡边叔，荒木宗介头皮一阵发麻。
“不对，明明已经确认收音机关闭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刚才故意用不可描述的手法抚摸收音机，就是为了以防有不长眼的“隐能量场生命体”在里面作祟。
按理说，里面如果真的有什么玩意儿，应该会在第一时间被自己共振同频、成佛升天才对。
难道，自己这引以为傲的“同频体质”，遇到了无法处理的隐能量场生命体？
“滋滋滋……现在……开始……第一个问题……”
『还真的要问啊？』
就在荒木宗介手握方向盘，惴惴不安的时候，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滋滋滋……请问……现在……你后面的人是谁？”
不疾不徐地，那女声用令人背脊起鸡皮疙瘩的语调，幽幽地问出了让荒木宗介猛然回头的问题！
后方的车厢里，一如既往的黑暗、空荡，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事物。
“这什么鬼电台，故意吓唬人吗？！”
意识到自己是在驾驶中，荒木宗介不敢多看，立马回过了头。
一辆缓慢行驶的小轿车，恰好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的慢车道。
荒木宗介冷静地跨越车道，超过了那辆轿车。
“混蛋……”
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他心里又是一阵后怕。
刚才若不是自己及时回头，说不定便会因此发生一起车祸。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躲在哪？”
如此巧妙、怨毒的提问时机，让他内心无比确定，这什么破电台，一定是有东西在搞鬼。
一想到这里，荒木宗介顿时烦躁地掀开了眼罩，用余光扫视着驾驶室内部。
狭小的驾驶室一如既往，毫无异常可言。
“不在车内……难道说……”
余光飘忽之下，左侧的后视镜中，似乎比之前多出了一道白色的事物。
待荒木宗介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道白色的人影。
无论车辆如何前进、两侧的道路如何飞退，这道长发遮面、看不见面容的人影，却始终保持在后视镜的同一个位置中不曾挪动……
因为，飘在车外的那道人影，如同偷搭便车一般，正伸手搭在货厢与卡车头的连接处！
“原来如此，你早说嘛。”
看见这道诡异的人影，荒木宗介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他左眼戴着眼罩，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微微扭头、用右眼去看左侧的后视镜，所以一直没能注意到那边的异常。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操纵车门上的按钮，调整后视镜角度的时候，那名“女主持人”的声音，再次突兀地在车内响起。
“滋滋滋……刚才那一题没有听众答上来，真可惜……接下来，让我们进入第二道问题……”
随着长发飞舞，透过后视镜，可以看清那凌乱长发下方，是一名面容扭曲变形、腐烂得不成人形的“女性”。
一缕缕粗壮的怨气，随着卡车带起的狂风，在她体表萦绕，略过驾驶室附近时还会被荒木宗介掠走一部分。
“啊哈哈哈……这声音，原来是这么来的……”
看着那位于车后方，令自己鞭长莫及、无法通过接触“同频”的怨灵，荒木宗介苍白地讪笑起来。
这一次，他看得真真切切。
那令人毛骨悚然、无法专心驾驶的“电台声”，正是从那名女性怨灵口中发出、不知如何传递到了车厢内。
对方不但一口极为专业而有磁性的播音腔，就连那“滋滋滋”的电流杂音，居然也是她用某种类似“B-BOX”的口技模仿出来的……
不过，对方“搭便车”的位置，自己若是不停车，确实难以触碰到。
就算体内能制造出“荒波动”，恐怕也会立刻被车外的气流冲散，难以精准命中目标。
“随意干扰别人认真工作，怎么能让你这么一路嚣张下去……”
恶狠狠地瞪了那车外的怨灵一眼，荒木宗介拿起了车门上的矿泉水瓶，一口饮尽。
“还好，多少还有些存货。”
然后，他邪笑着看着车外的“女主持人”，拉开了裤链，使用出了渡边叔之前传授他的“长途运输司机必备车上应急技巧”。
“哗啦啦啦……”
“滋滋滋……请问……”
十秒钟后，随着一道骚黄浓郁的水柱，从伸出窗外的矿泉水瓶中向后喷涌，让那名“女主持”人的提问声戛然而止。
“滋了我半天，也该我滋一下了吧……”
看着后视镜里因为双手合十而无法继续“搭车”、泛着荧光远去的身影，荒木宗介微笑着用纸巾擦了擦手，帅气地戴回了眼罩。
“呜……”
就在荒木宗介摇上车窗、专心驾驶的瞬间，似乎有着什么事物高速掠过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恩？”
荒木宗介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布袍、白发随风飞舞的身影，出现在渡边叔那一侧的窗外。
“不是吧……”
那是一名穿着古旧褐色和服，满脸可怖皱纹、身材矮小、有着血色瞳孔的白发婆婆。
此刻，她如同短跑田径队员一般，高频挥舞着手脚，沿着车道一旁的护栏、保持着与这辆卡车完全一致的速度奔跑着。
虽然从视觉上，就好像她一直静止在车窗旁一动不动……
但那因为疾风奔而用力过猛、挥舞出残影、抡成了一个圈的手脚，却显得意外的励志。
然后，这位婆婆侧过头、张开干瘪无齿的大嘴，用沙哑的声音对荒木宗介轻蔑地说道：“太慢了……”
忽略掉她惊悚的外形、诡异的奔跑姿势和双方此刻的处境，这神态、这语调……
让荒木宗介想起了，当初自己混暴走族时，超车之前也会和对方齐头并进、这么挑衅一句，再突然加速请对方看尾灯、吃尾气。
身为不死鸟暴走族的前任干部、榛名山两轮下坡记录保持者，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这么说的一天。
472 恶魔Z的底蕴
就在“长途卡车司机荒木君”从爱知服务区驶出不久，遭遇着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时……
一辆流线型的蓝色轿跑车，正摆着三角警示牌、闪着应急灯，如同隐藏在黑暗中守候猎物的孟加拉虎，一动不动地停在高速路旁的临时停车区内。
“这辆车，还算过得去吧，春本探员？”
副驾驶座上，探出了一颗在月光下闪耀着炫目光芒的地中海，冲着车外问道。
“岂止是一句‘过得去’能够形容的……”
车头处，一名戴着棒球帽、正在检查车况的男子，“砰”地一下关上了引擎盖。
“啧啧，3.1L、12V、L28引擎，双TD06涡轮增压、84mm曲轴、三重双筒SKRag47mm化油器、HKS-I型应急油箱、电子点火装置、干式油底壳系统、双IHIRHC6涡轮增压……”
这名男子，正是精通特种驾驶、13岁起便在群马县翻山越岭、肠飞蛋打，经历过退治无头骑士事件的第九课精英探员，春本海人。
“这辆JDM纯血改装的NISSAN400Z，性能恐怕许多新款跑车也没法和它媲美！看来，常田副会长，也是懂车之人呢。”
“春本探员过奖了……哼，使用纯日本生产、手工打磨的配件，才有资格被称为JDM，现在那些喜欢用东南亚加工贴牌货的小年轻懂什么。”
听见男子的赞扬，那名脸上青一团紫一团、鼻梁略微还有些浮肿的地中海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果是荒木宗介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名地中海大叔，正是24小时之内遭受了他三记“绅士战斧肘击”的除灵者协会副会长、“成佛上班族”，常田广志。
“不过，常田副会长还真是敬业呢，听说您最近因为除灵受伤、今天才取下了颈部固定器，而且明天上午还有重要的日程，今晚却还是亲自过来了……”
看着车后座上放着的颈部固定器，以及脸上还隐隐带着伤痕的常田广志，春本海人眼中满是敬意。
“说什么呢，为了今晚，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怎么能因为区区小伤……至于明天的日程，只要在早上赶回东京就没问题了。”
深情地抚摸着车内的装饰，常田广志的眼神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
“这些常规的改装件，只不过是我向自己曾经被称为“爆改の广志”那段改装车爱好者的青春致敬罢了！这辆‘恶魔Z’真正的底蕴，其实不在这里……”
“噢？还请指教？”
听见常田广志大有深意的话，同为爱车如命之人的春本海人，饶有兴致地求教道。
“因为阁下并非除灵者，所以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也是情有可原。”
常田广志扶了扶眼镜，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这辆车到我手里之前，有过多少任主人，至今已经无法考究。”
“当我在偶然的除灵委托中遇见它时，它已经因为太多任主人驾驶着它死于事故之中，而被人称为‘被恶魔诅咒的车’，简称“恶魔Z”。”
听见这段经历，原本伸手准备拉开驾驶座一侧车门的春本海人，动作顿时变得僵硬。
“春本探员不必担心，虽然整整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协会已经将它身上的诅咒和车内的地缚灵净化完毕。作为意外惊喜的是，这辆车的主体结构，在历任车主徘徊不去的怨灵日夜停留的过程中，呈现出了付丧神化的先兆，获得了坚韧的质地和良好的灵力传导性，从而获得了无限的潜能……”
“……就像是当初混迹职场与郁郁不得志、被时本会长发掘出人生意义的我一样！”
『喂喂，什么不必担心，等下要开这辆车的人可是我……』
安抚了一下脸色逐渐苍白的春本海人，常田广志抚摸着车身，似乎回忆起了自己遗失的岁月。
“从底盘、龙骨、车门、前后保险杠到引擎盖，整辆车的主体结构漆面之下，都用微雕技术灌注灵力、镌刻了最古老的拉丁驱魔咒“Devil'sTrap”，确保没有任何怨灵能够侵入车体内部……”
“左右后视镜上方的小圆镜，乃是高价从龙国收购的青铜八卦凸镜，任何从后方过来的怨灵，都会因为在第一时间被照出真容、镇凶化煞……”
“车头前面的防雾灯罩上，暗藏了“六芒星咒缚纹”，在灵力驱动之下，能激发出束缚咒印，将光芒中一切灵体的行动锁定……”
“车轮毂表面看似普通的花纹，用梵文收录了“六字大明咒：奄嘛呢叭咩哞”、请了密宗高僧进行开光，在高速转动下会产生类似转经筒的效果，寻常怨灵在它们的碾压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总而言之，以这辆车为载体，我试着将大量的除灵道具设计理念有机地融合在了一起，升华到了全新的境界……与其说是改装车，不如说是大型除灵道具综合体，称它为除灵界的‘天启坦克原型机’也丝毫不为过！”
绘声绘色地介绍到这里，常田广志猛地扭头对不知为何有些坐立难安的春本害海人问道：“春本探员，你知道，“恶魔Z”代表着什么吗？”
“什……什么？”
“这台昨天才改造完成的跨时代产物，或许代表着除灵者行业未来的发展方向……”
“除灵者也好、除灵道具也罢，都能和其他职业一样，通过标准化的执业准则、稳定的教育体系和坚持科研革新的除灵道具，而得到蓬勃稳定的发展，不再因为个人天赋和门户之见而断绝传承、固步自封！”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那个，常田副会长，听说您曾经亲手让怨灵成佛，给我讲讲那一次的经历吧……”
听着常田广志这不明觉厉的长篇大论，对除灵一窍不通、完全没能听懂的春本海人，讪笑着试图将话题引导到自己能理解的领域。
“成佛吗？”
提到这个话题，原本聊得兴致盎然的常田广志，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落寞而迷茫。
473 东名高速上最罪恶的男人
“没什么好说的……”
听见春本海人的提问，常田广志扭头看向车窗外漆黑深邃的道路，眼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幽幽地说道：“那只是，一次普通的，除灵罢了。”
『糟糕，刚才的问题，是踩到什么地雷了吗』
车内外的空气，突然因为春本海人原本打算“投其所好”的问题而凝固……
“好了，既然准备就绪，那我们也差不多开始吧。”
过了数秒，常田广志主动开口打破了寂静：“就让我们看看，这台恶魔Z，能不能捕猎到那些可恶的‘婆婆’！”
“没错，如果说有什么车能够追捕难缠的“高速婆婆”的话，非这台恶魔Z莫属了！”
提到这个话题，春本海人眼中也燃起了浓浓的战意，摸出了手机：“各后援小组请就位，恶魔Z准备完毕，即将开始行动，收到请回答。”
“后援小组收到，已在沿途的几处服务区待命，随时可以支援，OVER。”
手机里，传来了后援小组笃定的通讯。
春本海人和常田广志这二人组合，今夜蹲守在此，正是为了退治肆虐了东名高速近一年的“高速婆婆”。
“速战速决吧，为了准时赶回东京、参加明天上午的免许颁发仪式。”
『亲自向外籍教廷除灵者颁发免许，对协（本）会（人）来说历史意义重大。』
“……那还等什么，我们开始吧。”
听见对讲机里的通讯，常田广志打开车门，和春本海人并肩而立，邪笑着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裤链……
“哼，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看见他的动作，春本海人也不甘示弱地，捏住了自己腿间的拉链。
“呜……呜……”
清脆的“二重拉链音”之后，两人暧昧地相视一笑，同步掏出了“小海人”和“小广志”。
“滋滋滋……”
两道清脆的水声，在安静的临时停车区内响起。
“‘不得在高速路上随地小便’这条规矩，破坏完毕……”
『由于在野外大便需要缘粪、实施时间过长且容易被偷袭，就暂不执行了』
面带红晕地狠狠抖了几下，常田广志沉浸在“打破禁忌”的快乐之中，拉上了裤链。
对于向来循规蹈矩、在外面制造的垃圾都要捂回家处理的日本人来说，这种“违禁”的事情，一般都是趁醉酒之后才会大做特做的。
“还有‘不得长时间占用临时停车区’这一条，我们之前应该已经停得足够久了。”
“接下来，应该就剩下在车上进行的内容了……”
抬手看了看时间，两人开门坐进了车内。
“哗啦啦……”
一次性咖啡杯、吃完的便当盒、穿了十天没洗却找不到另一只的袜子、撕开一角却没用过的小雨伞、沾着奇怪污渍的平角裤、缩水朋克2088的退款申请单……
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不断从恶魔Z两侧的车窗中被丢出，散落了一地。
“‘严禁在高速路上非法抛投垃圾’这一条，也差不多算是可以了。”
“呲啦……”
“干杯！！！”
车内，两人同步拉开了手中印着“朝日生啤”的易拉罐，激情碰撞之后，仰头“咕咚咕咚”地畅饮起来。
“咕咚咕咚……‘酒后驾车’前置条件完成……呀哈……出发吧……”
“接下来，在‘不系安全带’、‘超速’、‘驾驶过程中使用通讯工具’和‘未随身携带驾驶免许’等一系列动作完成后……”
“……我们，就将成为今夜的东名高速上，最罪恶的男人！”
没错，这两人正在逐条打破的，正是东名高速公司相关条例和《日本国道路交通法》中关于行驶在高速路上的禁止事项。
最近一年多，第九课和除灵者协会，收到的关于“在高速路上跑得飞快的婆婆”的目击情报，可谓是堆积如山。
疑似与之相关的车祸死亡案件，也有数百起，且大多发生在夜间。
其中有部分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颈部停留在向后转动的角度……
早在一年前，第九课和除灵者协会就对这个疑似“怪异”的存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甚至第九课副课长岩田武，都曾多次带队在高速路上蹲守其踪迹。
但是，这位有着诸多艺名的“高速婆婆”，不但移动速度极快，而且活动范围也覆盖了从东京都到神户、足足四五百公里内的数条相互联通的高速路线……
第九课蹲守至今，倒是目击到过数次，可探员连油门都没来得及踩下，目标就已经消失无踪。
直到盂兰盆节之后，官方将视线集中到了疑似有“怪异创造能力”的2CH论坛都市传说板块版主IBM700身上，才在论坛内的帖子中，梳理出了数条和“高速婆婆”相关的信息。
关于这个“怪异”的规则，逐条总结下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在高速路上不遵守各项规矩的人，都有可能会遇见身为‘高速公路纪律委员’的“高速婆婆””。
由于完全跟不上这个怪异的速度、之后又发生了“地狱之门”等一系列事件，无暇他顾的第九课一直隐忍至今……
直到常田广志这台凝聚了毕生精力的“恶魔Z”问世，第九课才调来了曾经在榛名山和“无头骑士”同台竞技、之后一直在这条路上蹲守‘高速婆婆’的“陆上最强车手”春本海人，开始正式实施针对“高速婆婆”的联合行动。
计划很简单，就是让这两人先将“高速公路禁止事项”在短时间内尽量做一遍，成为这条高速路上“罪恶值”最高的人……
利用极高的“罪恶值”吸引“高速婆婆”现身之后，再凭借春本海人强大的车技，和这台恶魔Z可怕的速度和除灵能力限制住目标，由“成佛上班族”常田广志出手退治。
“轰轰轰……”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对于竞速与生俱来的渴望，春本海人眼神前所未有的专注，双手极有仪式感地握上了方向盘两侧。
“来吧，高速婆婆，让我们来比一比，谁才是东名高速上，最快的人！”
“呜呼……”
就在春本海人即将踩下油门的瞬间，一辆白色冷藏大卡车，轰鸣着从恶魔Z身旁疾驰而过，掀起了强劲的气流。
“那、那是……”
顾不得擦掉脸上的尘土，灰头土脸的两人，视线一路追随着那辆卡车的背影直到消失。
因为，一名黑袍白发的老婆婆，正将手脚挥舞成带着残影的圆圈、以丝毫不逊色于那辆卡车的速度，紧紧跟在一侧高速狂奔着……
“高速婆婆？！”
474 「广志」牌引擎的骄傲
“居然，……被、被抢先了一步？！”
直到那辆卡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了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愣住的春本海人和常田广志才回过神来。
『我们明明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那卡车上的家伙，究竟犯下了多少罪恶？』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样下去，那辆卡车有危险，快追！”
“放心好了，刚才目测那辆运输用卡车并没有超过限速，跟着它的高速婆婆应该也被变相限制住了，追上去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轰轰……呜……”
带着愤怒的咆哮，恶魔Z以快如鬼魅的弹射、后知后觉地冲上了高速路面。
……
漆黑的东名高速上，满载着昂贵和牛的白色冷藏卡车内，荒木宗介一边驾车，一边鞭长莫及地和副驾驶窗外那名飞速奔跑、面色阴沉可怖的老婆婆对视着。
时不时，那老婆婆满是皱纹的双眼，还会如信号灯一般亮起猩红的光，在高速移动之下拉出一道细长的红芒。
这似乎是高速婆婆的某种诅咒，可是除了让她看起来更加渗人之外，荒木宗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别的异常。
“据说，在高速路上不守规矩的人，会遇见一名跑得飞快的婆婆跟在车旁……”
渡边叔不久前提到的某个“都市传说”，随之回荡在荒木宗介脑海。
跑得很快的婆婆……
这里还属于名古屋附近，所以这一位，应该叫做高速婆婆吧？
“冷静……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明明规规矩矩地、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看到这名一路“伴我同行”的高速婆婆，荒木宗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低头确认面前的仪表盘。
车速指针，正停留在83公里每小时的位置。
刚才为了用矿泉水瓶“滋”醒车窗外某位的“电台女主播梦”，可能一不小心踩到几下油门。
“喂喂，只不过超出限速3公里而已，连公司和交警都不会管的啊，婆婆你也太严格了吧！而且慢，向来是本人的隐藏优点之一……”
话未说完，爱知服务区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他脑海。
“我知道了……不就是不小心尿垮了你们的‘养老院’吗，你们这些小气的婆婆居然一路撵上来……”
额头青筋炸裂，荒木宗介不禁向窗外那名婆婆咆哮起来。
或许是被他这么一吼，又或许是眼中的红芒闪烁得累了，那高速婆婆也露出了不耐的表情，朝着副驾驶一侧的车窗贴了过来。
“荒木君，你在吵什么呢……我们到哪里了……”
与此同时，似乎被某人的声音吵醒，渡边叔从座位上撑起身来，茫然四顾……
好死不死地，与车窗外逐渐靠拢的高速婆婆，隔着玻璃打了个“照面”。
或许是因为“六甲山双龙”、“纵横东名高速沿线红灯区二十年不败”的渡边叔视线太过灼热，那高速婆婆竟然开心地双眼绽放红光、裂开乌黑的大嘴、露出仅剩的黑色牙床，冲他展颜一笑。
那脸上满满的皱褶，顿时好似一朵正在绽放的菊花，一浪接一浪……
“婆……婆婆？！”
“咔嚓……”
遭受那婆婆的“绝世容颜”冲击，渡边叔顿时脸部肌肉一抽、双眼翻白，仿佛有无形之力将他脖子往左后方一转……
醒了不到五秒，他又倒回了座位上、人事不省。
“渡边叔！！”
单手稳住方向盘，伸手确认了一下渡边叔只是被吓晕了，松了口气的荒木宗介，恶狠狠地看向了依旧在窗外看着自己狞笑的那位婆婆：“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婆婆，犯事的人是我，有什么直接冲我来啊！”
『只要你到我这边窗边，我就让你知道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哔哔哔……”
随着喇叭声响起，一道强光出现在了荒木宗介的后视镜中。
后方，一辆蓝色轿跑车划破了黑暗，疯狂按着喇叭、风驰电掣地朝着他驾驶的大货车冲刺而来。
赫然是在春本海人驾驶下，从后方一路追赶而来的，“除灵界的天启坦克原型机”，恶魔Z。
“哇噢……爆改的400Z，飙车族吗？”
瞥了一眼后方的来车，荒木将手伸向了车门内侧的置物兜……
“要是让他们被这婆婆缠上，估计会出事故，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
……
“那辆卡车上的司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高速婆婆盯上了……必须在民众生命被危及之前，将目标拔除！”
与卡车迅速拉近着距离的恶魔Z上，常田广志目光死死锁定着卡车旁边，那道高速狂奔着的身影。
“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开雾灯！”
眼看着高速婆婆的身影出现在车头前方不远处，常田广志高声对春本海人叫到。
同时，他全身灵力猛烈涌动，沿着车门传递到了车身每一处。
“开……开了！！！”
如同黑夜中突然睁开双眼的捕食者，恶魔Z的头灯突然焕发出了极为明亮的光彩！
车头灯罩上，一圈六芒星的花纹若隐若现，闪耀着蓝色的灵力光泽。
在将路面照耀得宛如白昼的车灯光芒之中，飞速挥动手脚、在恶魔Z前方奔跑着的高速婆婆，全身上下如同被无形的印章盖下，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六芒星印记、缓缓消失在她体内。
“命中了！！！“六芒星束缚咒印”生效会有一段延时，爆发之后目标身上的怨气会逐渐流失，暂时应该没功夫伤人了！”
看见那些印迹出现在高速婆婆身上，常田广志也松了口气。
“趁机靠上去，让我用这根“一秒九十九震”限定版慰灵棒给她一下狠的，顺便通知那辆大卡车减速停下……”
这么说着，常田广志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紫色透明凹凸棍状物，按下了让其开始“嗡嗡嗡”疯狂振动的开关。
“嘿嘿嘿，在我‘广志’牌引擎的驱动下，这辆恶魔Z今后必将成为怨灵们的噩梦！！！”
恶魔Z“首战告捷”，让作为发明人兼灵力提供者的他，无比的骄傲。
475 跨世纪激情碰撞
大卡车上，荒木宗介被后方不断闪烁的大灯晃得眼前一白……
“混蛋，干嘛突然切大灯、而且还是调亮过的氙气灯，超车道不是给你们留着的嘛，飙车族了不起吗？”
可是，那辆400Z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超车而过，反而保持着和他平行的位置，摇下了车窗……
此刻，一大一小两辆车，和中心线上那位高速飞奔的婆婆，形成了三头并进之势。
“停……啊哇哇哇哇……危……噢噢噢噢……婆……呜呜呜呜呜……”
对面那辆车内，似乎有人探出头、朝着自己这边比划着手势、不断吼叫着什么。
奈何车外的狂风，汇聚成了一根无形的粗壮之物，不断在他口中进进出出，将喉头的话语撞击得七零八碎，连卡车的车窗玻璃都无法穿透……
“白痴吗，要挑衅也去找那些名贵跑车啊，冲着我这个工作中的卡车来算什么，不知道并排行驶很危险吗？！”
虽然风声太大、隔着玻璃完全听不清对面在说啥，又因为四周太过黑暗、还被跑在中间的高速婆婆挡住了视线……
但长期混迹暴走族的荒木宗介，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对方在做什么。
“这些白痴，要是能看见你们面前那位婆婆，怕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还有功夫挑衅我……”
闪大灯、并排行驶、打开车窗、比中指、说垃圾话挑衅对方跟上……
这一套“飙车族嘲讽标准流程”，他再熟悉不过了。
“冷静，荒木宗介，你现在不但是一名上班中的卡车司机、还是拯救民众于怨灵手中的强大除灵者，不能像从前一样跟这些浮浅的飙车族计较，格局、格局……”
体内身为暴走族的血脉被唤醒，满头青筋的荒木宗介不爽地撇了撇嘴，按捺住了踩油门超车的躁动。
“还是先搞定这位婆婆，再教训这帮飙车的小年轻……”
“吃我一记，哈利路亚！！！！”
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缓缓摇下副驾驶侧的车窗，将手中的一件事物，如同投球一般大力地朝着窗外狂奔着的高速婆婆丢出……
与此同时，那高速婆婆身上，突然亮起了密密麻麻的耀眼六芒星印记。
大蓬的怨气，以这些六芒星中央为突破口，从高速婆婆体内流窜而出，随风消逝……
恶魔Z之前通过车灯注入高速婆婆体内的“六芒星束缚咒印”，延迟生效了！
迫于“六芒星束缚咒印”作用之下，那高速婆婆奔跑着的速度，陡然一降。
荒木宗介抛出车窗外、原本必中的某件事物，就这么拖着残影与她擦肩而过……
“好，咒印生效了，先不用管那个司机了，快减速！保持和高速婆婆平行的位置，看我用这“一秒九十九震限定版慰灵棒”，让她爽到升天……”
常田广志将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确认了一下落在后方的高速婆婆的位置，等待着春本海人减速，随时准备挥出手中“嗡嗡嗡”的粗长棒状物……
“嘿……嘿嘿嘿……”
与此同时，速度陡降、被两辆车甩在身后的高速婆婆，狞笑着看向了前方这辆碍事的蓝色轿车。
她那如血一般的瞳孔内，涌动过异样的光泽。
“不……不好……”
探头与她对视、等待着拉近距离打出“升天一击”的常田广志，纵然对恶魔Z上镌刻的“驱魔咒”有信心，心底仍浮现出一股无边的恐惧。
“咔嚓……”
“哦哟哟哟……”
随着颈椎骨清脆的摩擦声响起，连同正在驾车的春本海人一起，恶魔Z上的两人瞬间不受控制地将脖子往后旋转，直勾勾地看向了后方的高速婆婆……
“糟糕……我的脖子……动不了……”
非但被强制往后欣赏高速婆婆绝美的容颜，两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脖子，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无法转动，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往后看的姿势。
部分车祸档案中，保持着回头姿势直到死去的受害者照片，不禁浮现在两人脑海。
“这怪异的规则，不但如此强大而诡异，还能穿透驱魔咒的庇佑！”
高速婆婆的规则之一，竟然是让目标强制回头！
这个规则，或许在平时无关紧要，甚至还有些搞笑。
但是在飞速行驶的高速路上，只需要在这期间遇到一个小小的弯道，或者遇见前方车辆，便已经足够致命……
幸好，驾车的是第九课最强车手，春本海人。
面对高速行驶中脖子突然后转、失去视野的紧急情况，他凭借着对前方路况的短暂记忆，将方向盘稳稳操控在手中，冷静地开始降速。
“奄嘛呢叭咩哞……”
关键时刻，常田广志也顾不得那许多，忍耐着“大伤初愈”的颈椎痛苦，张口默念六字真言。
一圈圈梵文随即在车胎上浮现，焕发出只有除灵者能看到的绚丽光彩，在漆黑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彩虹流光。
说时迟那时快，从“六芒星束缚咒印”生效开始引发的一串连锁反应，也不过就在数秒之间。
“奄嘛……”
就在常田广志准备如同密宗僧人一般持续念咒、以加强车身下方四个“大型转经筒”的效果，想要试图消除这“强制回眸”的诅咒时……
“咕咚咕咚……砰！”
从那辆大卡车内抛出的、一件飞速旋转着的棍状物，精准而大力地命中了他毫无防备的侧脸……
那赫然，是一个没有盖子、飞洒着半瓶浑黄液体的塑料矿泉水瓶！
“呜啊……噗……”
无数骚黄恶臭的不明液体，瞬间在常田广志脸上炸裂开来，洒落在车四周。
恶魔Z车身下方，轮毅上的光彩，瞬间熄灭。
“呸呸呸……呕……”
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上温热、骚臭、刺鼻的液体，常田广志不禁打了个干呕。
“这玩意，好臭，对面那家伙，是打算用硫酸毁掉我绝世的容颜吗？！”
与此同时，他惊讶地发现，虽然因为那一下转得过猛导致“旧伤复发”，但自己的脖子竟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灵活。
还来不及扭动脖子，在他视线中无限放大的，赫然是在恶魔Z减速、高速婆婆重新提速的双重作用下……
扑面而来的一张布满皱纹、干瘪黝黑的笑脸。
“啪。”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狞笑着的高速婆婆和身子探在车外的常田广志，就这么在接近两车道中心线的位置，以脸贴脸、嘴对嘴、舌缠舌的姿势，来了个足以磕掉门牙的“跨世纪激情碰撞”。
“呲溜……咂咂……呼……发、发生了什么……”
待常田广志缩回舌头、砸吧砸吧嘴、回过神来，视线中不知为何布满了白色的晶莹光点……
476 后视镜里的成佛
东名高速上，那辆原本与恶魔Z并肩行驶的大卡车，因为春本海人的减速，已经呼啸着消失在了前方黑暗的道路中。
恶魔Z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高速路面上，一名全身绽放着白光的无头老妇人，正停留在原地、双手合十，从断裂的脖子处开始逐渐化作白光散去……
『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
“快停车，让我、让我去看看……”
顾不得理会那向自己投掷“不明物体”的大卡车，在恶魔Z停稳之后，常田广志如痴如醉、跌跌撞撞地奔向那具已经消散到膝盖的莹白身躯……
“不可能！！！这怪异，成、成佛了？！”
高速婆婆，竟然在自己这“大力贴面吻”之下，成佛升天了？！
奈何距离太远，待他跑到近前，就连夜空中的白色光点，都已经消散殆尽。
“刚才，绝对不是我干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漆黑寂静的高速路面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告诉我……为什么……成佛了？”
只剩下颓然跪地、泪流满面的常田广志，得不到解答的问题，在黑暗中飘荡。
身为追寻“成佛奥义”多年的除灵者，他自然知道，身为怪异的高速婆婆，绝对不可能在与自己这激情四射、舌抵缠绵的一吻之下就“成佛升天”。
追寻了多年的“成佛奥义”，知道的越多，却越发迷惑。
“常田副会长，你怎么了？别趴在路面上，很危险……”
后方的春本海人，揉着酸痛的脖子，上前将他扶起。
“有烟吗？”
颤抖着坐回车内，常田广志从驾驶座上拿起晚上才取下不久的颈部固定器、熟练地戴了回去，颈部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他接过了春本海人递来的卷烟，在对方的帮助下低头点燃。
“不，春本君，你不知道，再次亲眼鉴证‘成佛’，对我意味着什么……咳咳咳……”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残留的不明液体，咳嗽着吐出肺部的烟雾，常田广志用自嘲的语调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吧，被人称为“成佛上班族”的我，已经十年没能让怨灵成佛了……”
“什么？！”
十年前，意外将怨灵成佛之后，常田广志受到时本一郎亲自提携，以“成佛上班族”的称号，逐渐成为除灵者中的名人。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成佛”。
盛名之下，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通习各路除灵流派，打造出了无数除灵道具，想要破解“成佛”的秘密。
可是，纵然除灵手段日渐高强，却依旧没能再接触到哪怕一次“成佛”。
学到的越多，却越发地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以及“成佛”的遥不可及。
如果用自己的脸撞一下就能让怪异成佛，那他这十多年的时光，岂不是个玩笑？
“身为外行的我不太懂，怨灵退治了就好了，成不成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看着常田副会长神情如此颓然，春本海人不解地问道。
“对你们来说，或许觉得不太重要……用灵力将灵体强行抹杀、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将这种除灵方式比喻为‘杀死灵体’的话……”
看着指间忽明忽灭的烟头，常田广志眼神越发深邃。
“那么，消除怨气和执念、让灵体自我解脱，有机会重入轮回开启新的人生，代表着除灵最高境界的成佛，就是在‘拯救灵体‘。”
“放在你的家人、甚至是自己身上，你会选哪一个？还能觉得，不太重要吗？”
听见这个问题，春本海人哑口无言，一时间竟难以回答。
“抱歉，根本不懂成佛的我，没资格问这个问题……或许，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也未必能知道成佛的奥秘，究竟是怎样的吧？！”
自嘲一笑之后，之前在高速路上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在常田广志脑海中回放起来。
灵光一闪，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袖子上的黄色液体，低头闻了闻。
“难道，是因为我脸上这东西……”
窜入鼻尖的，是一股刺鼻、骚臭，微微带着氨气，莫名有些熟悉的味道……
“啧啧，不对，液体类的除灵道具虽然不少，却没有一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应该需要对应的秘法。”
『之前似乎听到，那人喊了句，哈什么来着，难道就是咒文？』
似乎不太确定，他又用手指沾到嘴里舔了舔。
“啧啧，所以，驾驶那辆大卡车上，应该是一名很厉害的除灵者！而他的目的，和我们完全一致……”
吮吸着手指，常田广志觉得自己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可惜量太少了，根本分析不出来，如果再多一点……』
“那人煞费苦心地做了许多‘不守规矩’的事情、吸引了高速婆婆的注意力，打算祭出这件足够让怪异成佛的强力道具，一劳永逸解决目标……”
他颤颤巍巍地跑到后方不远处的路旁，捡起了一件事物。
“……却误打误撞，命中了我？！”
那赫然，是一个已经变形的塑料矿泉水瓶，瓶身内壁还沾着数颗骚黄的水滴。
“这究竟，是何等强大、又是如何制作的除灵道具……”
常田广志痴迷地将那矿泉水瓶口放在鼻尖闻了闻，皱了皱眉头。
“是教皇赐福过的圣水、还是龙国传说中的黑狗血？又或者，是用某种独特的材料、在神社中供奉多年的御手洗……”
他之所以如此痴迷于制作除灵道具，就是希望能够研发出量产强力除灵道具的技术，将除灵者这个行业从依赖刀剑和肉体力量的“原始战国时代”推进到只需要高明的火器和速成训练的普通人就能左右战争格局的“明治维新时代”。
只有到了那个地步，没有深远传承、强大天赋的普通除灵者，才能够依赖强力除灵道具，与那些诡秘莫测的存在，有着一战之力。
然后，在春本海人惊悚的眼神中，常田广志以尝遍百草的神农一般神圣的姿态，昂首举起了手中的塑料瓶……
477 婆婆！
随着常田广志费力地抖动，瓶壁上仅存的几滴液体、坠落在了他的舌尖。
“为什么，在浓郁的骚咸之间，还隐隐有着一股子豚骨汤的气息，这难道就是其中的关键……”
如同正在鉴赏陈年老酒的品酒师一般，常田广志认真地咂了咂舌头、细致地品味着，试图破解其中的成分。
看着春本海人眼中惊恐的光芒，他露出了“你不懂”的神情：“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这东西送去做成分分析？”
“哼，若是将一瓶圣水拿去分析，科研机构只会告诉你这只是化学式为H2O的普通液体而已……除灵的奥秘，若是能用科学轻易解释，超自然研究所也不会靠着‘灵侦’装备和‘灵力’子弹形成技术封锁了。真正的除灵道具大师，只相信自己身体的感觉！”
『喂喂，根本不需要什么身体的感觉，我隔着这么远，也能从这男厕所独有的味道里，确定你身上和瓶子里的是尿啊！』
“对……对了，那个卡车上的除灵者，只要找到他、诚心求教的话……呕……”
话说一半，常田广志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常田副会长，没问题吧，脸色好难看……』
“呕……哇啦啦啦啦……”
『好臭，正常人能吐这么夸张的量吗？』
然后，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身体和口腔中飘散的浓郁咸骚味，他埋头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
『完蛋，颈部固定器都吐满了，还喷到你心爱的恶魔Z上了啊！』
……
“信息组的资料已经传过来了，根据冷链运输公司的信息，驾驶员是名为渡边圭的五十三岁专职卡车司机，已经在这条路线上跑了二十多年了……”
“联系上司机本人了吗？”
五分钟后，春本海人一边替满脸苍白的常田广志拍着背，一边查看着手机上的讯息。
“电话无人接听，听说他们在作业时间都会将电话调到静音。不过，一名资深大货车司机怎么可能会精通除灵，车上应该还有一名除灵者才对。”
“噗噜噜噜……虽然当时很黑、也只有一瞬间，但是那辆车开窗时，我可以确定，副驾驶座上没有看到人。”
吐出漱口的矿泉水，常田广志虚弱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呃啊啊噗……无论那人是不是渡边圭、又或者出手的另有其人，我一定要找机会诚心向他请教……”
即便他换了衣服、清洗了颈部固定器、连续漱掉了三瓶矿泉水，口腔内和身上那浓郁而可怖的气息，依旧没能完全消散。
“在后方服务区待机的后援小组，会以交通课的名义将他拦下来询问情况，到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过程和预料的不同，但只要退治了高速婆婆，我这两个月的蹲守也算是没有白费……”
“呜……”
“呜……”
“呜呜……”
就在探员春本海人因为任务即将结束而松了口气的时候……
数道高速疾驰的身影，以五花八门、形态各异的奔跑轨迹，连续不断地从两人面前的路面急奔而过，带起了大蓬的气浪和尘埃。
“噗！！！”
一秒之后，从脑海内的残留画面，辨认出那几道身影之后，常田广志直接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
“刚刚那……那是……”
通过视网膜残留的画面可以确定，刚才从两人面前掠过的，赫然是几名衣服颜色各异、但同样披头散发、满脸黝黑皱纹、在黑暗中闪耀着血瞳的……
“……婆婆！！！！”
原本，第九课认为这怪异是因为速度快、活动范围大，才有着这么多的目击记录……
而关于记录中目击者描述的衣着等细节差异，也被当成了恐惧之下产生的认知误差。
却没想到，“高速婆婆”这样诡谲可怖、吻技精湛的怪异，竟然不止一个。
“她们的目标，一定是那辆卡车……那上面的除灵者，危险了！”
将手中剩余的矿泉水当头淋在自己光秃秃的地中海上，常田广志关上了车门。
“各后援小组听令，观测到至少三名以上的“高速婆婆”，正沿着东名高速森町段向静冈方向前进，疑似目标是那辆冷藏卡车上的除灵者……”
身为资深探员的春本海人，也在第一时间发动引擎、狠狠一脚踩在油门上。
“立刻出动，务必在怪异赶到前，将那辆卡车截停，我们正从后方赶过去……”
“轰轰轰轰……呜……”
引擎盖上的热气尚未散去、车门一侧还挂着呕吐物的恶魔Z，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一头蹿入了漆黑无尽的高速公路。
“注意，高速婆婆有着强制将人脖子扭向后方的规则，在接触的第一时间无条件减速，切勿继续行驶！”
“收到。”
……
“呼，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些飙车族，但是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夜幕之下，疾驰的冷藏卡车上，荒木宗介握着方向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之前自己抛出仅剩的半瓶“哈利路亚”，被那高速婆婆灵敏地闪过，幸好命中了对面那名飙车族的脸，达到了间接成佛的效果……
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爆头激吻”，他自然都从后视镜内尽收眼底。
“渡边叔、渡边叔？还是叫不醒，不过既然都在打呼噜了，应该没问题吧……”
轻轻摇动着因为惊吓而昏迷、却鼾声大作的渡边叔。
“保险起见，下一个服务区，带他去看一下医生吧。”
这么想着，荒木宗介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准备减速……
“？”
可是，卡车，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降速。
“？？”
他反复而间断地点下刹车，车身却依旧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不、不是吧……”
一滴冷汗，缓缓沿着荒木宗介太阳穴滑落……
“偏偏在这种时候，刹车，失灵了？”
身为一名老司机，荒木宗介临危不乱地保持着方向、开始控制车辆手动降档。
面对这种情况，挂空挡并不会对减速有所帮助。
反而是降低档位、利用低档位齿轮做机械减速，在速度降低到一个程度之后，可以通过间断地拉紧、松开、拉紧手刹，进一步降低车速，最后再寻找缓冲带或者将油耗光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
“等等……好紧……怎么……回事……呃啊……”
可是，这辆卡车的粗大换档杆，不知为何死死地锁定住了，任凭荒木宗介变幻了十八般手法**也纹丝不动。
“咔嚓。”
或许是**得太过激烈，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18厘米的粗黑换挡杆，竟然直接断裂开来。
478 捅了婆婆窝
“完、完蛋了！交通道路救援的电话是多少来着……这条高速上，应该有设置缓冲带吧？”
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换挡杆往后座一扔，荒木宗介摸出了手机，准备拨打万能的110。
刹车失灵、满载货物的卡车在惯性作用下，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仪表盘的指针依旧停留在接近90公里每小时的位置。
“呜啦……呜啦……呜啦……”
正在这时，三辆闪着警灯的警车，从他刚刚经过的服务区窜出、飞速地追了上来。
“嗯？警察叔叔终于在关键时刻及时了一次，效率实在是太感人了……”
“不对，明明我这电话还没拨出去呢！”
就在荒木宗介一脸茫然的时候，其中一辆警车已经来到了与他齐头并进的位置。
车窗摇下，一名警员手持扩音器，在呼啸的狂风中对着他大吼：“我们是静冈县交通机动队，现在怀疑你严重超速、运输非法物品，请立即靠边接受我们的临时检查。”
“可恶，我才没有运输非法物品！”
摇下玻璃窗，荒木宗介也对着旁边一侧的警车大声吼叫着：“至于超速……我也想停下来啊，刹车失灵了、换挡杆也被我不小心……总之，赶快帮忙想想……”
可惜，他无力的话语，被呼啸的狂风、以及警员的喇叭声所干扰。
“砰！”
荒木宗介话未说完，一阵凶悍的碰撞声在车尾响起，大卡车车身一震，歪歪扭扭地向前冲了一段距离。
“谁【哔……】撞我，不要命了吗？”
荒木宗介反应极快地将差点撞上护栏的车头拉回，忍不住冲着后方的警车破口大骂起来。
可是，后视镜中，后面那两辆完好无损的警车，和他还保持着极为安全的距离，一点不像刚刚有撞过他的样子。
“混蛋，难道以为你能跑掉吗？！”
见这卡车速度不降反升，把自己甩在身后，那手持喇叭的第九课探员也在风中开始咆哮起来。
“等等，那是什么……”
一众探员突然发现，那卡车尾部厚重的厢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形的凹陷。
仿佛有什么人，曾狠狠地撞在了上面。
“各组注意，那辆大卡车疑似遭到撞击……”
顺着那处凹陷移动视线，出现在探员们灵侦护镜内的，是一名全身包裹在漆黑怨气之中、白衣白发的老婆婆。
此时，她正狞笑着跟在那卡车后方……
“……高速婆婆？！”
这名白衣白发的婆婆，奔跑的轨迹极为飘忽。
她在缓缓减速一段、做出蓄力之势后，猛地向前爆发出极高的冲刺速度，狠狠地撞在荒木宗介驾驶的卡车屁股上，然后又重复这样的动作……
“小心，观测到高速婆婆，正在冲击那辆卡车的尾部……”
“按春本探员的要求，无条件减速！”
“等等，她的目标似乎不是我们，先尝试射击，不能放任她追上那辆卡车！”
就在几名探员掏枪瞄准时，又一道挥舞着手脚急奔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一名保持着和大卡车相似的速度，一脸闲庭信步、匀速前进的黄衣黑发婆婆。
“……观测到第二名高速婆婆！不要犹豫，立刻射击！”
话音刚落，只见两位吊在卡车和警车之间的婆婆，忽然对着后方三两警车“妩媚”地回眸一笑。
“……慢得要死。”
不屑地说出这句话后，她们眼中绽放出了妖冶的红芒。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而密集的颈椎骨转动声，在高速公路上响起。
三辆警车内，无论是持枪待射、还是在认真驾驶的探员，齐刷刷地朝着车尾方向，僵硬地扭过了头……
“稳住，前方没有弯道，抓紧减速！”
“混蛋，我是捅了婆婆窝了吗？”
从后视镜中，看清不断冲击自己车尾的两名“婆婆”，以及歪歪扭扭在后方开始减速的三辆警车，荒木宗介露出了愤怒的狞笑，不管不顾地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既然跟我杠上了，那就冲我来啊，看看究竟是谁慢！”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那几辆警车的样子，应该是遭遇了什么状况。
为了避免僵持下去、造成更坏的后果，他决定先加速引开这两名冲自己来的“婆婆”，再另外想办法。
“轰轰轰……”
冷藏卡车轰鸣着彻底甩开了三辆警车，朝着前方无尽的道路奔去。
那两名“婆婆”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反复推击着卡车臀部，一路跟了上去。
月光照耀的路面上，只剩下三辆紧急减速、缓缓停下的警车，以及车上满脸愤怒、却因为僵硬的脖子、只能无奈地望着车屁股的探员们。
……
东名高速，岛田与静冈之间的路段上，近十米长的冷藏卡车，如同暴走的蜈蚣般疾驰着。
驾驶室内，满脸苍白的荒木宗介、眼罩早已掀到了额头上方。
他紧握着方向盘，正通过后视镜，用余光恨恨地盯着车辆两侧。
“再快一点……”
车辆右侧，一名全身笼罩在怨气之中、疾速奔跑的婆婆，时不时会稍微减速落后一个身位，随即又爆发出可怕的速度冲刺而上。
“不要停……”
车辆左侧，则是另一名奔跑时速稳定在一百码左右的婆婆。
这两位婆婆，一边说着奇怪的台词，一边左右呈夹击之势、不断撞击在卡车车身上。
似乎是因为她们那猩红的媚眼，并不足以让某人回头，所以只能用出了这样原始的方法。
但那每一次撞击，都会将车头行驶方向带得一歪。
每当这个时候，荒木宗介会极为灵敏地反向操纵方向盘，将被带歪的方向调整回来。
也就是他这样直觉灵敏的怪物，才能用出这样的车技。
哪怕换成一旁昏迷的“六甲山双龙”渡边叔，恐怕也早就在这两名婆婆的共同服侍下车毁人亡。
“所以，右边白衣白发的，算是“冲刺婆婆”吗？”
将两名婆婆迥然不同的奔跑轨迹尽收眼底，荒木宗介忍不住嘴角一抽：“然后，左边这个保持着百码匀速、黄衣黑发的，是“百里婆婆”？！”
这些婆婆之间，居然还真的根据名称，在轨迹、服色、发色、和实际性能上划定了这样乱七八糟的“细分领域”吗？
这些“怪异”虽然实力强大、外形可怖，却不知为何总是从细节上，给他一种人工粗制滥造的“劣等品”的印象。
相比之下，怨灵反而显得更“纯天然有机无污染”。
479 无境的推臀
“哔……哔……哔……”
卡车驾驶室内，突然疯狂作响的限速报警器，打断了荒木宗介的胡思乱想。
“喔，难怪会响，只是超速了而已，吓得我以为是哪里坏掉了，哈哈……”
他低头一看，面前的仪表盘上，时速指针已经突破了100码的位置。
“醒醒，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混蛋，这两个婆婆，是想要把我发射到月球吗！”
类似这种运营用的大卡车，因为安全限速是80码，所以运输公司大多安装了电子限速器，将车速上限锁死在了100码。
这多出的20码空间，则是用于紧急情况下的避让或者超车。
“砰……砰……”
此时，荒木宗介这辆大卡车的“超常发挥”，自然是得益于卡车左右两侧，极速狂奔、疯狂推臀的两位婆婆。
原本坚固的隔温卡车车厢，外侧已经出现了不少凹凸不平的伤痕、甚至已经有一丝丝冷气在朝着外界飘散，一副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模样。
“早知‘高速婆婆’不止一位，刚才那瓶‘哈利路亚’应该省着点用的，现在可是一滴存货也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发狂的大卡车上，对车外两名婆婆鞭长莫及、束手无策的荒木宗介，发出了神经质的干笑。
“这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超速罚单了吧？”
“公司那边，应该也收到了超速讯号、把渡边叔的KPI一扣到底了吧？”
“总价值上亿日元的‘A5级二十八天熟成神户和牛’，也因为温度的流失、超额损耗了不少新鲜度了吧？”
“没法准时回去的话，不但领不到免许、拿不到补贴、交不起固都税，还浪费了小鸟游氏的便当……”
『她嘴上不说什么，脸色估计会很难看吧。』
“修车的费用，保险公司不会最后算到我头上吧？”
空虚地踩着依旧失灵的刹车、看着不断飙升的车速，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巨额赔偿金和一系列后果……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双眼也失去了神采。
『雪花飘飘……』
“额啊啊啊啊啊！”
“啪！！”
松开方向盘，荒木宗介双手狠狠拍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将还没来得唱完的空耳击碎。
“可恶，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荒木宗介，处男（23岁），冷静下来……以你的智商，一定还有着许许多多你想不到的办法”
俯身握回方向盘，荒木宗介全身如同即将喷发的富士山一般颤动着。
“老子……只是想普通地打个零工……填补一下采购学习资料的亏空……交一下固都税而已……”
抬起头来，如同余烬中复燃的熊熊的怒火，猛然在他眼底爆发。
“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婆婆，既然不肯放过我……咕咚咕咚……那我，也不做人啦！”
他伸手拿过驾驶室内属于渡边叔的那瓶矿泉水，仰头喝下之后，“咕咚咕咚”地在口中包裹了几下，又“哇”地全部吐回了瓶子里。
“……这么喜欢跑，就下地狱去跑个够吧！！！”
然后，他伸手对着车窗两侧，猛地各洒出一道水柱。
“呃啊啊啊……”
被那道水柱浇到，左边那名保持着匀速的“百里婆婆”，全身腾起了黑色的火焰，瞬间停下脚步、颓然跪倒在地，缓缓化作灰烬……
“无论是渡边叔、还是这辆车……”
虽然只是漱口水，蕴含的口水浓度不足以成佛，但应该也能够将其作为动力的“隐能量场”消融掉了。
“以及车厢里我一辈子都赚不到、价值一亿日元的昂贵和牛……”
右侧，那位“冲刺婆婆”，恰缝减速，躲过了那一道致命的水柱。
“还有我那习惯性断裂的资金链，以及和小鸟游氏“约”好的“会”面……”
水柱落地之后，她一个箭步猛然冲刺上前，贴在车窗处，用猩红的大眼示威般地看着荒木宗介，兴奋地裂开了黝黑无牙的大嘴：“……还要加油。”
“……我荒木宗介今天都要守护到底，一步也不会让的！”
“哗啦！！！”
一只筋肉盘结、布满纹身的手臂，如同恶鬼出笼一般轰破车窗，一把掐住了贴在车窗外那位婆婆的喉咙。
随着身上的怨气全数涌入那手臂之中，冲刺婆婆全身上下绽放出了圣洁的光芒。
她双手还没在身前合拢，便已经在大力之下碎成了璀璨的白光，朝着急速退后的路面洒落……
对于手中的“怪异婆婆”，荒木宗介心中并没有对于普通怨灵的怜悯。
在高速路上，对于普通司机来说，“撞车不眨眼”、以违规为借口展开杀戮的她们，确实是无解而致命、必须拔除的存在。
将手臂收回、抖落细碎的玻璃渣，荒木宗介脸色一松：“呼……总算搞定了，接下来，得想办法让这辆暴走的家伙停下来，然后准时回到东京……”
“砰……”
话音未落，车身右后方，再度传来一阵狂暴的碰撞声。
这一下的力量之大、远非之前那三位婆婆可比，要不是这辆卡车目前是满载状态，差点整个车身连车厢都被一起掀翻到护栏上。
“尼玛……我这车屁股今天招谁惹谁了？！”
荒木宗介疯狂地打着方向盘，让卡车勉强与护栏擦过，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方向。
“砰！！”
还来不及反应，又是一下大力的高速撞击，从左侧来袭。
“……还有完没完啊！”
看到车尾部突然多出的身影，感受着这熟悉的“推臀感”，矿泉水耗空、弹尽粮绝的荒木宗介，眼神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
“报告，已经丢失了目标的踪迹……那辆卡车带着两名‘高速婆婆’，朝着静冈方向驶去了……”
“收到，我们正在从后方赶来，你们先疏通路面、启动二号预案，以起雾的名义封锁静冈到东京段的东名高速，然后设法在沼津附近设下缓冲带拦下他！”
“报告，只是，合组探员的脖子还扭不回来……诶，怎么突然好了？！”
高速公路上，春本海人眼神专注地操纵着恶魔Z，以接近200码的时速飞驰着。
“……我们现在的速度差不多是那辆大卡车的两倍，应该在十分钟后就能追上对方，请做好准备……常田副会长？”
“没……没问题……呕……”
一旁的常田广志，正被过于猛烈的推背感，紧紧压在座位上，一脸铁青。
明明之前才大吐特吐过一番的他，此刻在强烈的加速感下，又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轰轰轰轰……”
与此同时，恶魔Z后方，传来了一阵嘹亮刺耳的机车排气声。
480 恶魔Z，火力全开！
“什么情况？！”
漆黑寂静的高速路上，听着后方因为距离接近而越发响亮的排气声，春本海人只觉背脊发凉，鸡皮疙瘩沿着背脊蔓延开来。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两百码！！！这个速度，应该没有车能够……“
一对熔岩般黯红的车灯，拖着长长的光影，出现在他的后视镜中。
“机……”
看着后视镜里惊悚的一幕，春本海人不禁想起了，在榛名山上，被无头骑士和那名车技高超的暴走族支配的恐怖。
“机车？！！！！”
武士铠甲般的黑色包围外壳之上，有着如同岩浆般流动、忽明忽灭的黯红光芒……
燃烧着不知名符文的赛道级轮胎……
轮毂、车头和把手等金属部件，全都布满了噬人的倒齿……
随着距离急速拉近，一辆如同从地狱归来、带着无与伦比狂暴气势的重型机车，出现在了春本海人呆滞的目光中。
若是此刻从后方追来的是无头骑士，或许春本海人还不会如此震撼。
可是，令人毛骨悚然是，那辆外表可怖的机车上方，根本没有驾驶者。
就好似有一名，连灵侦护镜都无法看见的怨灵，在操众着这辆机车。
“这机车……是怨灵？还是怪异？”
随着距离拉近，透过灵侦护镜可以看到，冲天而起的浓郁怨气，正包裹在那辆机车体表。
“小心，如果对方是和无头骑士或者高速婆婆类似规则的存在……”
危急时刻，常田广志也顾不得阻止胃部不断翻涌而上的食物，全身灵力涌动而出，覆盖了恶魔Z的车身。
“呕……被超车的话，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呕……噗噜噗噜噗……”
『请您不要一边说这种正经的台词一边呕吐啊，都喷到挡风玻璃上了！』
彩虹一般的光带，在其中三个高速转动的轮毅上亮起。
密宗六字大明咒，启动！
至于常田广志身旁那一个，不知是因为沾上呕吐物或者其它液体的缘故，已经莫名罢工了。
恶魔Z后方，原本黯淡的尾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带着无数六芒星的印迹照耀在了后方的机车身上。
六芒星咒缚纹，启动！
“Priinecaelig……噗噜噜……lestismilitiaelig，sancteMichaeuml，lArgele，defenden……呕呸呸呸……lioetcollue……”
『不愧是成佛上班族，一边呕吐，竟然还能一边如此流利地诵念拉丁文咒语？！』
随着常田广志的沉声吟唱，车体上忽明忽暗地流动过一大片金色的拉丁咒文。
拉丁驱魔咒“Devil'sTrap”，启动！
同一时间，后视镜上的青铜八卦凸镜灵力涌动，映射出了那机车高速奔驰的身影。
龙国青铜八卦凸镜，启动！
“广志”牌灵力引擎，火（呕）力（吐）全开！
恶魔Z身上，原本为高速婆婆准备、却没来得及一展宏图的除灵道具，此刻全数被用到了后方外形可怖的重型机车身上。
“春本探员，保持住距离，在现在这个状态下，就算是高速婆婆也无法战胜我们！”
“放心好了，在这种直线的赛道上，我怎么可以就此认输！！！”
对于在榛名山道上，被两辆机车远远甩在身后一直耿耿于怀的春本海人，拨动挡位、将油门一踩到底！
恶魔Z再度提速，车身疯狂颤抖、发出了沙哑的嘶吼，拦在了后方机车前进的方向上……
“稳住……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随着常田广志不断注入灵力，那青铜八卦凸镜上，后方如同燃烧熔岩组成的重型机车，形象猛然一变……
镜面之上，高速奔跑在路面上的，再也不是什么“无人驾驶”的重型机车。
那是一只有着独角、犬耳、龙身、虎头、狮尾、麒麟足，不属于常田广志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范畴的四脚猛兽！
唯一不变的，是它身上流转着的熔岩火光，和那择人而噬的气魄，将浮现在周身的六芒星印记撞得稀碎！
“轰轰轰轰……呜呜呜呜……”
那机车刺耳的排气声，仿佛也化作了野兽的咆哮，在两人耳旁响起。
“咔嚓……”
还未待常田广志仔细看清，两侧的青铜八卦凸镜、连同他鼻梁上的眼镜一起，猛然崩裂、碎了一地。
镜面上那奔袭的猛兽也瞬间消失无踪，好似只是高速之下的流光幻影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鬼怪？！”
还不待常田广志从惊吓中恢复，那辆重型机车已经化作粗长的黯红流光，来到恶魔Z的身后，高高跃起……
“药……药丸！”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车顶棚上一碾而过。
在两人绝望的目光中，那道流光直接从两人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方跃下，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啪……”
被那机车带着疾风从头顶碾过，恶魔Z的车顶上，后知后觉地出现出数道细碎的裂痕，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利爪，狠狠地将车身刮掉了数道漆皮。
“啪……哗啦……”
随着连绵不断的破裂声响起，恶魔Z全身上下密布的咒文、轮毂上的流光溢彩，全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开来。
“我们……”
“……还活着？”
漆黑而安静的高速路面上，只剩下常田广志和春本海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心悸中，一脸茫然地面面相觑。
那辆不知是猛兽还是机车的存在，除了从车顶掠过、破坏了恶魔Z上的除灵道具之外……
竟然真的只是路过一般，什么也没有做。
“噗噗噗……”
一阵巨大的黑烟，从恶魔Z剧烈抖动的引擎盖中飘出，遮蔽了挡风玻璃前方的视线。
“糟糕……发动机过热了……必须减速……”
“嗖……轰……”
就在春本海人第一时间将速度减慢下来的时候，又一道炸裂的破空之声，在恶魔Z身旁响起。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事物，以超越音障的速度从恶魔Z身旁掠过，掀起了无形的波浪。
“哗啦啦啦啦！”
恶魔Z车前后挡风玻璃、后视镜以及车窗，在同一瞬间应声炸裂！
“呃啊啊啊啊……”
车内的两人，面色痛苦地捂住了在耳鸣中暂时失聪、胀痛无比的耳朵。
“音、音爆？！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看着空荡荡的高速路面，春本海人不禁回忆起了在自卫队服役时，观摩超音速飞机从身旁掠过的痛苦经历。
481 涡轮、喷射与和牛
仿佛永无尽头的高速公路上，长长的冷藏卡车如同喝醉酒的蜈蚣一般，沿着S型路线，险之又险地游走于两侧护栏之间。
这样的高速之下，只要稍微碰到护栏，唯一的结果就是冲出车道、车毁人亡。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反复游走在车身前后左右，高速奔跑着的蓝衣白发、绿衣灰发两位婆婆。
正是在她们猛烈而致命的撞击下，这辆卡车才会呈现出如此诡异的行驶路线。
“黑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就算了，居然还有蓝色和绿色的……衣服品味如此奇怪就算了……”
满头青筋、咬牙切齿的荒木宗介全神贯注地将大车恢复了正轨，眼角余光敏锐地观察着两侧婆婆的行动，不断迎接击着对方那足以将小车直接撞翻的大力冲击。
“话说……这两位，到底又是什么婆婆？！”
他话未说完，只见左侧那名蓝衣白发的婆婆，猛地将干瘪的小嘴张得足以吞下一整颗人头……
“哇啦啦啦啦……”
任凭迎面的疾风疯狂地灌入不断抖动的大口中，她的腹部也随之鼓起、变得比怀胎六甲还要夸张……
随着气流入体，她整个人速度呈直线飙升，竟然一下子超越到了车头前方，从侧面朝着保险杠狠狠一撞。
仿佛在用实际行动，回答着某人的疑问。
“等一下，吸气？您这个工作原理，真的科学吗……”
『不要以为只是增大了进气量，就可以自称‘涡轮婆婆’啊！』
荒木宗介灵活地一个提前加速，及时调整了因为撞击而偏离的方向，口中还在愤怒地咆哮着。
“特尔波……噗噗噗噗噗噼里啪啦……”
放鞭炮一般的破空声之中，只见右后方另一名绿衣灰发的婆婆，臀部连绵不绝地喷出了带着恶臭的黑色怨气……
在这浩荡的气息助推之下，她整个人如同洲际导弹一般弹射而出，狠狠撞在了大卡车的臀部。
“氮气加速？！！您平时到底吃了些什么，正常人明明只能从那里面排出氨气吧！！！”
『所以，‘喷射TURBO婆婆’就是您了吧，这么浮夸的名字究竟是谁想的？！』
“砰……哗啦啦……”
随着这一下“推臀”，某种重物断裂、坠地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不！！！！”
遭此重击，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半扇车尾厢门，直接从车体上断裂，飞向了后方无尽的道路。
“彻底，完、完蛋了……不光是我，就连渡边叔的运输事业生涯也……”
让荒木宗介发出嘶心裂肺大吼的，并不是那扇离他而去的车厢门，以及其中的冷气。
而是紧随车厢门飘散而出、沿着路面不断掉落的，一箱箱价值千金的“A5级二十八天熟成神户和牛“……
看着不断离自己远去的和牛，荒木宗介仿佛看到了自己本就不足四位数的存款数字，突然开始激增……
只不过，前面不知为何多了个减号。
“喂喂，宫行……喔，，抱歉已经睡了吗？”
急得满头青筋炸裂，荒木宗介一边驱车闪避着两名婆婆的撞击，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是这样的，我手上正在运作一笔‘大买卖’，突然出了点意外，十万火急，只能找你了……”
“没错没错，大概要你做的就是这样……总之，这可是关系到我的运输事业、涉及了上亿日元的‘货’的买卖呢！”
『嗯……你说什么货？当然是贵如黄金、专供有钱人享受、你懂的那种‘货’啊！』
挂掉电话，荒木宗介面色微松，专注地握住方向盘，嘴角露出了狞笑：“接下来，必须在那边开始行动前，解决掉这些可恶的婆婆。”
车厢内用光的矿泉水、依旧没有任何尿意的“小宗介”……
因为要呆在驾驶室里控制车辆而束手束脚的荒木宗介，除了朝窗外吐口水这种悲惨方式之外，似乎已经没了反击的手段……
“想要害我背负去泰国整容回来女团出道、年龄大了以后再下海拍片、最后沦落到红灯区应召都无法还清的债务，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油门一踩，大卡车猛然暴走、来到了和那名还在疯狂进出气的“涡轮婆婆”身旁。
“决一胜负吧！！！”
摇下破碎的车窗，荒木宗介一只手稳住方向盘、猛然探出半个身子，朝着那名蓝衣白发的“涡轮婆婆”抓去……
可是，奈何速度太快、距离也不够，荒木宗介这一抓，只撩走了那婆婆周身的部分怨气，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承受着两名婆婆的撞击，荒木宗介再次调整方向，趁那涡轮婆婆来到车头位置时，打开车门，狠狠一脚踢在车门内侧……
他想要利用这如同暗器一般突然甩开的车门，来个“隔山打牛”，将一旁的婆婆拍个粉碎。
可惜事与愿违，或许是这一脚力量太大，那车门竟然直接从车身断裂，如同洲际导弹一般飞出、与那名婆婆擦肩而过。
“……可恶，我没想把车门踢掉的啊！”
荒木宗介整个人瞬间化作灰白，欲哭无泪地看着身旁无门的驾驶室。
满脸的鼻涕和细汗，随着疯狂灌入的疾风，寂寞地飘散。
“桀桀桀桀……”
于此同时，那涡轮婆婆似乎因为怨气被夺而恼怒，竟然直接窜入了无门的驾驶室，蹲在荒木宗介两腿之间，裂黝黑无牙的巨口疯狂邪笑、张口欲咬……
“还敢嘲笑我，这全都要怪你们！！！”
若是普通人开车时，见到双腿之间多出这么一张布满皱纹的婆婆鬼脸，恐怕心脏都会被吓得瞬间停跳……
“……得寸进尺，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干的家伙，已经被我吃干抹净、丢进垃圾桶了？！”
可恰逢此刻荒木宗介怒急攻心，顾不得一人一婆之间微妙的体位，粗壮的大腿对着两腿中间、张开大口、露出黑齿、即将吞噬“小宗介”的婆婆狠狠一夹……
荧白的光点，如同爆浆一般自那无门的车厢中涌出、随着气流无声地散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