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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京真没除灵全文阅读

作者:王汪才超凶     我在东京真没除灵txt下载     我在东京真没除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27 守辰丁

    “宗、宗纯?!”

    “泰、泰国?!”

    “师、师弟?!”

    “和、和尚?!”

    接连的惊呼声之后,场间的氛围,再度陷入了无比尴尬的寂静之中。

    众人看向这“师兄弟团聚”一幕的视线,逐渐从疑惑,化作了诧异、不甘、惊恐、失落与沉沦……

    “不!不可能!我不信!”

    『我无数个激情喷涌的不眠之夜、满是伤痕与与遗憾的青春岁月,不可能是献给了一个男人!』

    “如果说,让我陷入滔天欲海、剑心破灭的是个和尚的话……”

    『那我的剑心通明,究竟为何而破?!这在红粉与寂灭之中重新孕育出剑心,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来之前被寄予厚望、负责“正面牵制”的两名主要战力,免许等级贰的安倍寺和山田健吾,更是因为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面了惨淡的人生,直接苍白跪地、再起不能、灰飞烟灭。

    “咳咳,鄙人对两位的悲惨遭遇表示感同身受,但此刻还是优先把注意力放在……”

    “喂喂,你们不觉得更可怕的,明明是佛国泰土掌握的这项以假乱真、彻底颠覆恋爱秩序、重新调剂世界男女比例平衡的技术吗?”

    就在常田广志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保持着“泪问苍天”姿势陷入石化状态的两人,只能敷衍着拍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时……

    “几位,就在这前面……”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偏殿内的寂静。

    “协会的各位,战况如何了?”

    在一众第九课探员的带领下,沿着石子路而来的,是几名身穿狩衣、头戴粗长乌帽的神官。

    “什么,就连‘立花飘雪’和‘哲学剑士’都失去战斗力了吗?果然厉害,还好我们过来了……”

    当看清在“不动堂”门前化作石像、泪流满面的两名男子,几名神官顿时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阿弥陀佛,藤原大神官,竟然亲自带队援手,实属罕见。”

    回头看清来人,弘法微微一愣,随即站到殿门前,遥遥合十一礼。

    为首那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神官,正是藤原氏当代家主、明治神宫大神官、现任阴阳寮的“阴阳头”、“四千年一遇的神眷者”的父亲,藤原树。

    “弘法主持……哎……此刻‘东京三大阵’暂时无需我等维持,自当出手相助……”

    听见弘法不冷不热的话,藤原树露出了苦笑。

    关于阴阳寮只负责“东京三大阵”和“收容怨物”,对未危及皇室安危的“超自然灾害”不闻不问的态度,无论是除灵者协会、第九课甚至防务省都早有怨言,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情。

    “最近的屡次危机,多亏了除灵者协会力挽狂澜……”

    身为自古统揽“超自然”事务的最高官方机构,却屡屡让民间协会出面解决问题,确实是有些挂不住脸。

    “阴阳寮是有苦难言,确实是自顾不暇、腾不出手。”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因为某些不便言说、必须要承担的“重任”,阴阳寮的人手也是岌岌可危、自顾不暇。

    “藤原大神官无须自责,这次的事情,本就是我川崎大师寺教养不严之过。”

    撇了一眼殿内的加藤纯子,弘法自责地低下了头。

    “弘法主持,闲话稍后再叙,眼下应该有更紧急的状况要处理……”

    随着藤原树一挥手,三名衣袍全黑、更有黑布蒙眼的神官,自队列中走出。

    “黑袍神官,这是……守辰丁?!”

    看清这几名男子的装束,弘法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如此,在阴阳寮负责封印怨物的,就是他们吧?”

    考虑到宗纯差点将整个东京都化作欲望熔炉的举动,这却又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守辰丁,乃是阴阳寮下属刻漏道的技官,因身着黑衣黑袍,又被称为“黑神官”。

    在古时,守辰丁对外宣称的职责,是负责依照漏刻打更报时,又被称为“大和打更人”。

    但业内人士都知道,守辰丁素来是阴阳寮作战能力最高的秘密队伍、黑夜秩序的维护者,在百鬼夜行的平安京时代,是抗衡各种鬼神、怨灵、怨物和祸源的中流砥柱。

    但在二十多年前开始,这原本威名赫赫的“黑神官”,却不知为何退出了正面战场,只是在幕后负责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变相导致了民间大量超凡事件无人问津的状况。

    “不错,被怨物附体的加藤纯子,已被判定为怪异等级“叁”的存在,必须由阴阳寮出面收容。”

    藤原树点了点头,果断地一挥手,那几名黑布蒙眼的“黑神官”带着强大的气势,步伐敏捷地走向殿门。

    “收容?是要将宗纯,带去‘那个地方’吗?”

    可是,弘法高大的身躯,将那殿门堵得密不透风,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阿弥陀佛,宗纯他业已从那件怨物的影响中脱离、重省己身,今后我寺必严加看管……”

    “既已从那件怨物的影响中脱离,那请问弘法主持,那件怨物目前在何处?!”

    “贫僧,亦不知晓。”

    面对藤原树淡然的询问,弘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喂喂,虽然阴阳寮维持阵法,竭制了火势,但是在正面作战的可是我们协会……”

    “不错,现在由你们出面‘收容’加藤纯子,未免有所不妥。”

    跪立一旁,刚刚从被“宗纯”支配的恐怖中回过神来的的山田健吾和安倍寺,听明白阴阳寮的来意,立刻面带不屑之色、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弘法身旁,将那扇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阻碍阴阳寮执法,可是叛国之罪!”

    那几名“黑神官”明明黑布蒙眼,却似乎能清楚看到两人的举动,浑身灵力翻涌,似乎准备有所动作……

    “我们可是文部省、宫内厅、警视厅注册在案的正式除灵者,有权对所负责的‘超凡事件’选择最妥善的处置方法!”

    “几位未表明来历,擅自对别人的任务横插一杠,才算是妨碍公务吧?!”

    面对这一幕,安倍寺和山田健吾如同弘法的左右护法一样,丝毫不怵地将手搭在了剑柄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见血。

    场间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728 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弘法主持应当清楚,哪怕是现在,加藤纯子看似清醒,但那件行踪不明的怨物是否还在她体内、又残留了多少影响、以及何时会再次复苏,都是未知之数……”

    “阴阳寮此次既受皇室之命前来,并没有任何抢功的意思,反而是做好了将命留在这里,也要收容这颗定时炸弹的决心!”

    似乎对协会除灵者们的反应早有所料,藤原树挥退了身旁的“黑神官”,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各位也清楚,光是今晚数个小时内,因为脱水、抽风、神经紊乱、窒息、营养不良等原因,永远无法醒来的受害者,已经上升到了两位数。”

    “若不进行妥善封印,万一她之后再次入魔,除灵者协会和川崎大师寺,又是否可以百分之百保证,能够在不危及到任何人的前提下阻止她呢?”

    面对藤原树有理有据、字字珠玑的话语,场间众人沉默了下来。

    毕竟,加藤纯子化身粉月、召唤焰人,将台东区和文京区燃为欲望和寂灭的火海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虽然因为除灵者协会全员出动,特别是某人的活跃,及时阻止了事态发酵,让加藤纯子浪子回头……

    但是,哪怕是政府各单位全力搜救,依旧有不少身体赢弱、年事已高的民众,永远地沉睡在了极乐之中。

    整个事件的主要责任,自然是那件能够附身人体的振袖,但作为“执行者”的加藤纯子,双手亦已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名为杀戮的“因果”,称之为“杀人犯”也不为过。

    “弘法师兄……”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加藤纯子悄然来到了弘法身后。

    “藤原神官说的没错,这是宗纯自己的罪孽,应由宗纯自己去赎。”

    “可是,宗纯你……”

    她轻轻摇了摇头,自怅然若失的弘法身侧挤出门外,来到了藤原树身前:“师兄不必牵挂,无论身在何方,于我来说,均为修行之所在。”

    “宗纯高僧,果然是明悟之人……”

    藤原树表情慎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向弘法:“我本人,以及阴阳寮,在此对川崎大师寺承诺,在‘常规’状况下,会对宗纯高僧以礼相待,确保其衣食无忧、性命无虞且有适宜的修佛之所!”

    和普通的怨灵、怨物相比,加藤纯子的欢喜佛法,波及范围和难缠程度都已经算是犯规的存在。

    光凭她能在24小时之内让一座城市机能丧失的破坏性论,等级叁的评定都略微低估。

    皇室只是派出阴阳寮“收容”,而不是“就地格杀”,已经算是给足了最近劳苦功高的川崎大师寺以及除灵者协会面子。

    “嗖……”

    藤原树身后,那几名黑神官的袖袍之中,飞射出一束束粗壮的树藤,朝着加藤纯子而去。

    “身为主人的弘法主持还没说话,就想带人走吗?”

    山田健吾和安倍寺身影一闪,拦在了加藤纯子身前。

    袭来的藤蔓,如蛇般密密麻麻地缠上了两人的手臂。

    “嘶……”

    意外坚韧的藤蔓触体,两人只觉体内的灵力,飞速地朝着那些树藤内涌入,须臾之间便被抽吸一空。

    片片翠绿欲滴的嫩叶,随即在树藤上绽放而出。

    灵力见底的空虚感,让本就状态疲惫的二人全身汗水如瀑布般涌出、竟脚步一虚软倒在地。

    “这是何物,如此厉害……”

    看着这似乎能以灵力为食、闻所未闻的树枝,弘法微微一愣,便想要出手助二人解除困境。

    “放心好了,这‘玉枝’只侵蚀灵力,并不会伤人性命。”

    藤原树出言安抚了一句,只见那树枝自两人身上褪下,复又朝着后方的加藤纯子袭去。

    “阿弥陀佛……”

    加藤纯子双手合十、主动踏前一步,任凭那树枝席卷上自己的身体。

    “宗纯高僧果然深明大义……各位,此间事了,我们就此告辞了。”

    完全没有再向众人解释的意思,藤原树带着一行人干脆地返身朝着寺门走去。

    “老师曾教诲过,出世入世皆为修行,得者皆道,无分高下。别离自有相逢日,还请师兄勤加修炼,别被我比下去了……”

    站在寺门前,被树藤捆得严严实实的加藤纯子,费力地回身微微一礼,留恋地看了一眼晨曦下的川崎大师寺,在几名黑神官的簇拥之中进入车内。

    “阿弥陀佛……师弟的佛性,果然远胜于我!”

    紧随其后的弘法闻言,止步门外释然一笑,双手合十高声唱喏:“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洪亮的佛经,久久地回荡在古旧的长街上,仿佛在送别载着加藤纯子离去的车队。

    ……

    东京都,千代田区,秋叶原电器街。

    不过凌晨四点,天边的云层已透出微微的橙芒,似乎急着将昨夜的阴霾抹去。

    “常田副会长传来消息,被怨物附体的加藤纯子,已经被阴阳寮正式收容……”

    “荒木君陷入‘发病’状态,不过总算是平安无事、童贞尚存……”

    “接下来,就是丢给政府常规部门的头疼的搜救、舆论控制等‘收尾’工作了。”

    “大人の世界”天台上方,端着笔记本电脑查看信息的厚海陆斗,站在由三脚架、单反相机、热红外成像仪等各种观测设备构成的“钢铁丛林”之中,哀嚎着伸了个懒腰:“呃啊啊啊啊……真是漫长的一晚……”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去想荒木君那烦人的行动报告要怎么‘精修’吧!”

    『决定了,就写他原本只是负责骑车运送‘修女’前往降雨地点、却因为‘天赋异禀’被加藤纯子相中掠走,凭着精壮的身躯、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意志,在无尽的折磨中支撑到了弘法大师带队赶到……嘿嘿嘿嘿,多么经典的本子剧情,下次找kiyomi老师私人定制一本得了……』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响起,吓得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一整本漫画剧情的厚海陆斗打了个激灵。

729 大胆假设和小心求证

    “呼,吓我一跳,原来是‘真实之眼’啊……”

    『之前明明记得是搭配的哈苏H3D,什么时候又被老姐弄到拍立得上面去了?』

    耀眼的白光过后,厚海陆斗循声看去,只见一部被撑在三脚架上的拍立得相机,不知何时将镜头转向了他,此刻正伸舌头坏笑一般从机身下方缓缓吐出一张照片。

    “拍的真丑,没有美颜滤镜瘦身提臀丰胸之类的吗……话说,不要在别人伸懒腰的时候突然开闪光偷拍,很容易闪到腰啊!”

    热乎乎的照片上,正是如同投降一样高举双手、面带痴笑的厚海陆斗本人。

    这颗本体为单反镜头,昵称“真酱”、全名“真实之眼”的付丧神,或许是这些年凝聚了太多这羽生舞对“无法观测到隐能量场生命体”的怨念,无论被安装到任何相机或者设备上,都会任性地开始对周围的物体进行拍摄。

    索性被拍摄的“生物”并不会和“灵体”一样被锁定行动,否则落到有心人手里,注定会引发“时间暂停系列”一类的无惨大骚乱。

    “哼哼哼哼哼,现在就开始松懈,你的觉悟就只有这么点吗,首席黑客陆斗?”

    『一个整个晚上下来,似乎观测到不少有趣的数据呢,可惜没能搞到一点那‘火焰’的样本。』

    埋首在“单反丛林”里检测器材、确认记录数据的羽生舞,头也不回地冷笑起来。

    “虽然眼前的‘火’被扑灭了,可是‘纵火’的凶手,说不定还在等待着下一次机会呢。”

    “‘纵火’的凶手,老姐你指的是‘奥姆真理会’?这些掌握了鬼怪能力,不怕死又爱搞事的疯子,确实很棘手……”

    『呃啊,好沉……等等,这一台贵的要死的天文望远镜你从哪里搞来的?』

    听见老姐仿佛恐怖片开场般的冷笑,厚海陆斗连忙扶了扶眼镜,自觉地蹲下身开始帮忙收拾起沉重的设备。

    根据联合行动小反馈的信息,在“吉原炎上”神隐开启前后,确实有数名邪教徒出现在吉原附近,还无差别偷袭了数名除灵者和探员。

    所以协会初步判断,导致那沉睡了数百年的神隐封印松动,引发鬼神和怨物出世的罪魁祸首,自然是非著名邪教“奥姆真理会”。

    经安倍寺确认,其中几名情报中的女性邪教徒,已被那件诡异的和服吞噬得尸骨无存。

    至于另外三名男性邪教徒,在被荒木宗介打到全身骨折、体型缩水后,已被第九课收押。

    但因为醒来后出现了原因不明的“灼烧妄想症”,一直处于意识错乱、胡言乱语、苦苦哀求状态,无法无法求证更多的细节。

    “不,没那么简单……在这一切的背后,我感受到了,“黑爪”汹涌的暗流!”

    “老姐,明明奥姆真理会都‘现身说法’了,这也能把锅甩给你脑袋里的虚拟反派组织“黑爪”……话说,他们的高级成员是不是以酒名作为代号?”

    姐弟两一边聊着天,从一旁拿过平板手推车,吃力地将装满各种型号的镜头和相机的铁箱一个个码放上去。

    “嘿,天真!户山公园、千驮谷隧道、吉原炎上……”

    羽生舞挺起高挑的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搬起了另一侧的箱子。

    “就算是地狱之门开启后,东京都隐能量场活动频繁,但这些从德川幕府时期开始,沉睡了上百年的‘同系列’老古董神隐,哪里有这么巧在最近一个月约好接连开启?”

    “在这熟悉的‘创作’手法和‘作品’审美里,我嗅到了那位IMB700的臭味!毕竟,关于这些东京都著名灵异地点的零碎传说,在2CH论坛里的坟贴可是堆积如山……”

    “还有‘奥姆真理会’,他们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和IMB700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呢?大胆一点假设的话,难道他们同为未曾露面的“黑爪”的一员……啊!”

    一边码放着箱子一边“虚构推理”的羽生舞,忽然眉头一皱、脚步一晃,连人带箱朝着前方摔出……

    “砰。”

    索性一旁的厚海陆斗,以与体型完全不匹配的敏捷递出了手中的箱子,让她借力稳住,才避免了“价值千万实验器材惨遭摔坏”的惨剧。

    “头疼又犯了吗,老姐你这毛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早就给你说了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天,顺便去检查下身体……”

    一边抱怨着,厚海陆斗一边将羽生舞手边的箱子接了过来。

    从他有记忆开始,老姐就有着头疼的毛病,不过最近似乎发作得越发频繁了。

    “不必担心,我上个月才做了全面检查,除了疲劳和饮食紊乱引起的贫血之外,指标上没有任何异常。”

    气喘吁吁的羽生舞,埋头坐在地板上,全身颤抖着揉起了眉心,嘴上却依旧硬气不改。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对于拥有远超凡人脑容量的我来说,作为副作用的一点神经性头疼又算得了什么。”

    似乎只有这一刻,属于女性独有的柔弱,才会在她身上一闪而逝。

    独自把剩下的箱子码放好,厚海陆斗也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话说回来,老姐你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没有证据的假设而已吧?可是……”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证据”,但他脑海中的潜意识,已经顺着羽生舞的“假设”开始捋了下去……

    毕竟,在前些年经营“小心!凶宅鉴定”的日子里,厚海陆斗可是亲眼目睹了,毫无灵感的老姐,在无数次“观测失败”、“实验失败”面前,是如同如何狂热而执着地坚信着、追寻着“隐能量场生命体”的存在。

    在盂兰盆节前后,以江东公寓楼下的“车上摇摆硬召”为起点、直到最近的“白衣技师强制上门服务”……

    陆续发生在他眼前的、甚至差点毁灭整个东京都的一系列事件,逐一验证了羽生舞一直坚信的某些“假设”和“理论”,竟然全都是真的!

    而且,厚海陆斗本人最清楚不过,若不是老姐对荒木君莫名的“看重”和“信任”,恐怕“手无缚灵之力”的自己二人,亦无法从数次看似“必死”的危机之中存活到现在。

    因此,现在对于羽生舞口中的任何“大胆假设”,他都只能心惊胆颤、如临大敌地肩负起“小心求证”的部分。

730 悖论循环

    “如果说开启这些神隐的是IBM700,那么之前那些杀手、还有奥姆真理会的邪教徒,只是冲着荒木君过来,结果误打误撞地‘引火烧身’了?”

    “还有,怨物导致加藤纯子入魔、‘点燃’整个台东区的事情,如果不是纯粹的意外,而是有其他存在暗中作祟的话……”

    “不可能,没人能提前知道加藤纯子今晚会出现在那里、又正好遇到那件怨物!”

    “呃啊啊啊啊,好混乱,我干嘛非得在最困的时候想这些?!”

    忙了个通宵之后,厚海陆斗如同浆糊一般的大脑,被这些纷乱的思绪搅动,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嘛,总而言之,鬼怪、怨物、邪教、神隐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和上次那个白色的‘怪异’一样,都是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东西!”

    素来逆来顺受的他,罕见地扯掉头上的棒球帽、冲着头顶的天空破口大骂起来。

    全程参与了今夜的“联合行动”,通讯频道里前线一个个鲜活生命消逝的哀思,如同一层层不断套上的牢固小雨伞,让他深陷在无法挣脱又难以呼吸的痛苦中。

    他无法想象,亲临现场面对那些诡异存在的除灵者、探员甚至普通执行单位,肩膀上究竟扛着多么大的风险和压力在奔跑。

    “嘿,说起‘怪异’这东西,在最近的研究之后,我已经独创性地为其命名为‘隐能量场规则聚合体’,是不是很贴切……”

    似乎头疼得到了缓解,那抹蔑视一切的轻笑又回到了羽生舞的嘴角。

    “最近利用职务之便、暗中展开的‘除灵者非全面调查’之后,浅薄如你也应该明白……”

    “哪怕是那些传承了特殊基因的人类,也需要经过不断的练习和训练,更好地掌握名为‘灵力’的隐能量场驱动方式,才能勉强抗衡那些未知的存在。”

    “虽然我对自己的浅薄感到抱歉,但也不要把这种吃牢饭的事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啊……”

    通过咆哮发泄掉了累积的压力,厚海陆斗又恢复了那副焉巴巴的模样,将帽子戴了回去。

    “不过,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血统优良的天才经过多年的刻苦修行、成为斩杀恶魔拯救世界推倒公主蹂躏王子的强者,漫画和轻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说愚昧的人类因为无法看透、难以理解、无力抵抗,而将某些存在之为‘怪异’的话……”

    羽生舞有些惘然地凝视着头顶泛白的苍穹,用略微低沉的语调,自言自语般问道:“那么,如果存在无需任何‘修炼’,天生让这些‘怪异’无法看透、难以理解、无力抵抗的人,又该被称为什么呢……”

    “怪异’之所以被称为‘怪异’,正是因为其对人类来说如同无解的存在……当对‘怪异’无解的人出现了以后,那‘怪异’还算是‘怪异’吗?又或者说,那个‘人’还算是‘人’吗?”

    “到底是‘怪异’不是‘怪异’,还是‘人’不是‘人’,还真是个不错的悖论循环呢……”

    听见这个从未思考过,混杂着哲学和逻辑循环的问题,厚海陆斗也陷入了沉思。

    “哼哼,当愚昧的人类,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族群中,有着这样的‘非人’的‘同类’存在,会将其奉若神明呢,还是会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统治地位的贪恋,做出其他的选择呢……”

    “哇喔,一不小心,又多出了一个有趣的观察课题,因为过于天才导致储备课题太多,也是一种烦恼呢!哈哈哈哈哈……”

    就在羽生舞自恋地掩面,发出仿佛嘲讽人性愚昧的低笑时……

    “咔嚓。”

    “真实之眼”那清脆的快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粗黑的镜头微微下垂,不知何时对准了天台外侧某处。

    “看来,今晚这场大火残存的热度和浓烈的余味,一时半会根本消散不掉呢……”

    羽生舞将相机刚刚吐出、带着温热的拍立得照片拿到手中,煞有兴致地看向了天台下方的一处小巷子:“某位蹲了一晚上的‘钓鱼翁’,终于要收杆了吗?”

    那张照片上,天台下方漆黑的巷子口,依稀可见一道身穿道袍的瘦小身影掠过。

    ……

    “大人,我刚刚从协会指挥室出来……没错,根据现场指挥部的消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吉原炎上”神隐已彻底崩塌……”

    楼下,漆黑的巷道中,一名身穿西服的男子正一边小声讲电话、一边匆忙地行走着。

    “关于失联的神使们的行踪吗?抱歉,由于火场搜救一片混乱,协会这边除了被收押的‘坊主四人众’之外,暂时没有更多消息……”

    似乎对于电话那头的人极为恐惧,哪怕明知对方看不见,他的身体也在下意识颤抖着点头哈腰。

    “荒木宗介的档案和背景调查资料我也找机会查阅了一下,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信息,和那份求职简历上的出入不大……不是,大人,请您务必听我解释!”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吓得他停下了脚步、险些拿不稳手机。

    “因为今晚本不是我当值,临时过来支援还说得过去,但事态平复后还继续留在协会翻档案未免过于明显……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继续调查……”

    “呼,会长大人最近心情似乎很不好呢……呸……”

    挂掉电话,脸色苍白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电话卡、用牙齿咬碎吐出,才长舒了一口气。

    借着洒落巷道的微微晨曦,可以看到这名男子,正是身为常田广志助手之一、负责过本月“除灵免许考核”的石上君。

    “什么人?!”

    待石上回过身去,发现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正如鬼魅般站在自己身后……

    吓得他直接将手中还未换好电话卡的手机丢了出去。

    “石上君怎么如此惊慌,难道是昨晚‘自愿加班’太过疲惫……”

    来人眼疾手快地出手捞住了尚未落地的手机,却握在手中没有归还的意思。

    “你是……”

    回过神来,石上才看清面前这人的模样。

    “时、时本会长?!”

731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抱歉,会长大人,在下刚才失礼了!可是,您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没错,站在石上面前这身负道袍和木剑、似乎准备前去公园晨练的白发老者,正是他的最高上司,除灵者协会会长、免许等级“叁”的国宝级除灵者,时本一郎。

    “哦呵呵呵,年纪大了本来就睡眠不好,加上今晚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想着干脆早点过来、顺便当晨跑了。”

    时本一郎和蔼地笑着,亲切拍了拍石上的手臂:“辛苦了,石上君,你也不容易啊。”

    “时本会长言重了,和用生命在一线拼搏的除灵者们相比,我们这些只有微弱灵感、没有修炼天赋、只用负责后勤事务的非战斗人员,多加点班根本算不了什么。”

    看着面前这德高望重、和蔼可亲的老者,石上君谦逊地向对方深深一鞠躬,暗中用心虚的眼神在巷道周围四处扫视着。

    “不,我的意思,石上君你不但把协会的工作完成得很好,还要忙着将情报传递给“奥姆真理会”,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下一秒,时本一郎语调慈祥、如同晨间寒暄的话语,却让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石上,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时本会长,您一定是听错了什么,刚才那通电话其实是我在和朋友开玩笑呢。”

    过了几秒,石上才惊慌失措地直起身,似乎想要解释……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然后,他猛地从西装内衬里掏出一件微微反光的事物,抵上了时本一郎的额头。

    “……误会!”

    那赫然,是一柄银白色的消音手枪。

    “时本会长,我劝您不要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毕竟再强大的除灵者,在这个距离也是无法抵挡子弹的。”

    见面前的老者从头到尾如同吓呆了一样没有任何动作,石上才心神大定地呼出一口浊气。

    “您那只‘百战铜尸’,似乎还在台东区附近,赶过来的速度总不能比子弹还快吧?”

    “从除灵免许考试那次开始,协会除灵者们的动向,似乎就被人掌控得一清二楚。蹲了这么久,结果没想到内鬼居然是石上君你……”

    似乎对眼前的状况并不意外,时本一郎无视了额头上黑洞洞的枪口,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嘿,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交换‘奥姆真理会’降下的神迹,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

    听见这个问题,素来谦逊斯文的石上,此时嘴角却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狞笑:“若是能够有所选择,我宁愿没有遇见这些所谓的‘超凡事件’、看见这个世界最真实、可怖和绝望的模样!”

    “那样,我就可以继续‘名牌大学毕业、成为职场精英、结婚生子、退休拿年金、老婆卷款和牛郎跑路、八十岁在泡泡浴店因为马上风死去’的平凡人生轨迹!”

    似乎这些话在内心压抑已久,他原本白净的面容,逐渐变得癫狂而扭曲。

    “可是,既已知道世界的真相,我又怎么可能在接受那破培训之后、继续装聋作哑地活下去?!”

    “我天真地以为,加入了协会,就能够获得对抗那些东西的能力。可是,我越是认真工作,反而越发真切地认识到,在‘超凡’这个世界里,人和人之间那不可逾越、名为‘天赋’的鸿沟!”

    这些年累积的辛酸与无助,仿佛都在这一刻爆发。

    “嘿,我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们这些天赋秉异、高高在上的除灵者,又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只有微弱灵感的小人物,有多么的煎熬与无力?”

    “曾经,协会的创始会员里,有一位比你还不如、连微弱灵感都没有的普通人……”

    看着眼前的彻底扭曲的石上君,时本一郎微微一叹。

    “面对这些未知的存在,他并没有退缩过,反而一次次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解决了不少问题。”

    “不但如此,他还独创性地提出了制作‘普通人也能用的除灵道具’的思路……广志现在,传承的正是他的想法。”

    “抱歉,时本会长,我想问一下,您口中的这位创始会员,现在身在何方、又是死是活呢?”

    石上不屑地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我不知道……”

    “这不就对了,我只是一个想要自保的小人物,可没有您那种伟大情怀。”

    看着默默摇头的时本一郎,石上自嘲一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在下只能用阁下的命,作为回归会里的‘伴手礼’了。反正这两年,我也累积了足以成为神眷者的‘神物’……”

    这么说着,他猛地扣下了指尖的扳机:“最终之战即将打响,在‘神怒’之下无人能幸免于难,您也只是比其他人先走一步罢了!”

    “要怪,就怪这个已经彻底扭曲、即将崩塌的世界吧!”

    “咔擦。”

    清脆的扳机声响起,却没有任何子弹从枪口中射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X2。

    “这……是什么时候……”

    微微一愣,石上君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枪,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拆了弹匣。

    “嗖。”

    紧接着,一根粗长圆润的桃木剑,在他眼前不断放大……

    “嘿,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体力大不如前,但唯有这偷天换日、移花接木的手艺,还日夜勤练不缀。”

    收回手中木剑,时本一郎将数道符纸贴上了昏迷不醒、脸上带着一道宽大红印的石上君……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首看向头顶越发敞亮的天空,时本一郎皱纹密布的双眼中,满是决然之意:“晴人、奇诺、辉二,枉我虚度了这么多年光阴,蹉跎到年事已高、时日无多,也没能查出当年那些事背后的主谋……”

    “这一次,不管这海面下藏着多少猛兽,哪怕弃了这把老骨头,我也要潜下去看一眼‘那个组织’的真面目!”

732 女子大生秘密寝室

    文京区,东京大学本部校区,女子宿舍H栋。

    凌晨四点,整栋宿舍楼还沉睡在一片寂静中,第一抹晨光已迫不及待地从窗间透入走廊。

    一名头戴战术头盔、身穿灵侦护服、荷枪实弹的探员,正独自在狭窄的宿舍楼道间缓步前行。

    “拆迁组、拆迁组,这里是二之前……”

    止步在一扇房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下之后,他摸上耳机向通讯频道里呼叫了起来。

    “三楼楼道暂无异常,312号房里确认到微弱的呻吟混合着粗重的呼吸,请携带撞门器上来,听到请回答,OVER。”

    “RogerThat,二之前警部,拆迁组正在上楼!”

    密集的脚步声之中,三名提着粗长圆柱体撞门器的警员从楼梯转角现身,二话不说上前破开了薄弱的木质寝室门。

    “保持距离,让我先确认房间内部情况!”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锁崩坏的房门,一股暧昧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

    义正言辞、一马当先走入漆黑无光的房间,映入这名探员眼中的,是几名躺在床上一片狼藉、人事不省、面带红晕的女大学生。

    其中一位,手中还拿着尚未归位的半透明大颗粒理疗装置。

    “咳咳,房间内无异常、发现幸存民众三名……”

    『咻,不愧是东大高材生,营养过剩、睡衣款式惊人就算了,居然还……』

    面带红晕、鼻孔放大,用有若实质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又上前亲手检查了一下几人的状况之后……

    『哇哦,这、这触感!』

    在回头的瞬间,这名探员已经切换到了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极为专业地在通讯频道内呼叫道:“初步体侧,三人暂无生命危险,医护组请立刻入场。”

    “辛苦了,二之前警部!”

    见这名探员退出房门,门外还提着撞门器待命的“拆迁组”立刻恭敬地向他行礼。

    “哪里,分工不同罢了,几位比我更辛苦!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医护组,我继续前进,还有更多民众(女子大生)等着我们的‘亲手’救援……”

    『不愧是警校第一名毕业、最近半年升职最快、连第九课都要重点培养的‘警界超新星’,执行任务的时候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拼命!』

    面不改色地回以一礼,这名探员在“拆迁组”崇敬的目光中,潇洒转身、脚步利落地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啧啧,那精疲力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的样子还真够可怜的……”

    而这名相貌堂堂、正义凌然,在东京大学内以“以身涉险”带头搜救、大饱“女子大生海棠春睡”福利的男子,正是东京都警视厅第九课新晋探员,二之前龙马。

    这场面积横跨台东区和文京区的“瓦斯中毒民众搜救行动”,从下半夜雨停之后持续到了现在。

    由消防队、地方警卫队、各大医院救护人员紧急抽调组成的临时搜救小队,必须由具备灵力观测能力的除灵者或者探员作为“队长”,在确认区域内没有“不可控因素”之后,才能入场执行救援。

    “还好,我今晚临时改变计划没去吉原红灯区‘续摊’,不然说不定已经躺在泡泡浴店的浴缸里重度脱水休克了。”

    原本下班之后,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新开张的“女子大生秘密寝室”主题俱乐部学习到深夜的他,被呼叫紧急出动之后,立刻赶到到了距离新宿最近的文京区。

    在到达任务区域时,由于文京区的“火势”在那气息古怪的大雨之下全数熄灭,二之前龙马便直接带了一队人,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女子大生搜救行动”之中。

    “咻咻……根据气息浓度,这间房里,大概有两人,喂喂,拆迁组,快过……”

    『哇喔,多么醇厚的原味……真实场景果然比主题俱乐部要刺激多了,早知道就不浪费钱了!』

    如同警犬般抽动鼻头、沿着走廊一个个房间仔细甄别,二之前龙马在一处气息浓郁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呼唤起后方待命的“拆迁组”。

    “咚。”

    身后,传来某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拆、拆迁组?”

    可是,当他回过头时,走廊上却是空无一人。

    “医护组还没入场,这三个家伙就算尿急提前撤下去,也不至于丢掉破门器。”

    原本“拆迁组”待命的位置,那沉重的破门器正孤零零地落在地面,还在微微晃动着。

    “现场指挥部,这里是二之前龙马,和我一起的拆迁组疑似失联,听到请回答,OVER。”

    二之前龙马双眼微眯,在通讯频道内低声询问的同时,双手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后腰……

    “拆迁组、医护组、机动组,任何人,听到请回答,OVER。”

    可是,在他接连的呼叫之下,通讯频道里依旧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如果说,不是这帮家伙无聊到违反任务准则,擅自更换了通讯频率的话……”

    二之前龙马的视线,落在了那破门器旁边……

    “这是什么……”

    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形状扭曲、仿佛手工随意捏制的白色瓷碟。

    那碟面上不规则的釉纹,隐隐组成了一张扭曲痛苦而哀怨的面容。

    “刚才破门的时候,不记得有这几个东西啊?”

    二之前龙马谨慎地走到那三个小碟之前,缓缓弯下腰,似乎打算捡起来看看。

    “砰砰!”

    他腰弯到一半,忽然如同西部牛仔一样,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两侧各拔出一把手枪,朝着不久前才被“破门而入”的寝室内侧连开两枪!

    “呃啊!!!”

    枪声之后,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在那间充斥着原汁原味的寝室中央现身。

    “你、你怎么可能看到我……”

    那黑袍人猛地软倒在地、费力地想要撑起身体,声音中满是不可思议。

    两道子弹造成的贯穿伤,精准地出现在他一侧的手腕和膝盖上,正涌出泊泊鲜血……

    “桀桀桀桀,我知道了……”

    忽然,这黑袍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隔着那诡异的面具发出了怨毒的嘶吼:“你这小警察,居然有灵感!”

733 子取坊主与川猿

    “少废话,你们来了几个人,我的队员呢?!”

    那名黑袍人话未说完,二之前龙马已经跨步上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踢飞了他的面具、顺势重踏在对方胸口上。

    “呃啊……呜……”

    在骨裂声中,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深深插入了男子刚刚张开、还未来得及传出哀嚎的口中:“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呜……呜呜呜……”

    这名男子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粗黑的枪口不断摩擦喉头,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别和我玩花招,不然下一枪射穿的就是你的脑袋和心脏……”

    反应过来对方无法回答的原因,二之前龙马小心翼翼地抽出枪口,低声警告着:“拖时间也没用,虽然中枪的只是手腕和脚,但根据这个流血速度,如果不在五分钟处理伤口的话,你也一样小命不保!”

    “咳咳咳,呕……你的同伴,不就在你脚边吗?”

    听着男子的话,二之前龙马颤抖的目光,落在了走廊上那三个悄然而立的瓷器上。

    “如你所见,他们已经被我用‘子取坊主’之力炼制成了‘人面皿’。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带他们走……”

    “混蛋!不管你做了什么,立刻、马上、现在,让他们恢复!”

    用枪托狠狠砸在对方脸上,二之前龙马手指在扳机上不断颤抖,似乎随时准备开枪……

    “抱歉,被炼成‘人面皿’的人,是没办法抢救的,但是……用来喝水吃饭、装饰房间可是很好用的!哇哈哈哈哈哈……”

    黑袍男子无视了眼前的枪口和嘴边涌出的鲜血,只是癫狂地笑着:“若不是你这家伙运气好有灵感、发现了我的存在,现在应该也和他们一样了!”

    子取坊主,是一种在日本各地广为流传、擅长隐藏在角落将人拐走的鬼怪,有着隐婆、子取妖、油取妖、袋担等称呼。

    据说,他们将人拐走,是为了用作材料炼制在妖怪之间很受欢迎的、名为“人面皿”的精美瓷器。

    刚才,正是这名掌控了“子取坊主之力”的男子,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之后,将那三名拆迁组队员化作了“人面皿”。

    可是,当他藏身一旁寝室内,想等待二之前龙马从走廊上经过时故技重施……

    没想到,对方竟然先一步发现了他。

    更没想到的是,这名看似仪表堂堂、正气凌然的探员在注意到自己之后,竟然详装不知、然后直接开枪偷袭!

    完全没有遵循警方的“开枪事前流程”,进行空枪警告或者确认身份的意思。

    “我刚刚听见枪声,发生什么事了?!”

    慌乱的脚步声之后,一名身穿“拆迁组”制服的男性警员出现在转角处。

    “他是什么人……需要帮忙吗?”

    一边关切地问着,那名警员加快脚步朝着二之前龙马靠近。

    “喂喂,你这是……”

    可是,让他停下脚步的,是二之前龙马手中,对着自己抬起的另一柄枪。

    “站在原地别动,我手中这把枪可不认人……和你一组的同伴呢?”

    “他们……在楼下……”

    两手持枪呈九十度分别指着走廊和房间里的两人,二之前龙马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给你三秒钟,报出自己的姓名、所属单位以及本次行动的CODE……三……“

    “不用这么紧张吧,那个,二、二之前警部……”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那名“拆迁组”的队员讪笑着冲他摆了摆手,脚下的步伐缓了下来。

    “我说了,姓名、所属单位、行动CODE……二……”

    『能够叫出我的名字……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话,那就是通讯频道一早就被……』

    听见对方的话,二之前龙马眉头微皱,眼神不断在走廊和房间内来回扫视……

    “我知道了……姓名是……”

    就在他继续开口数数时,对面那人眼神闪烁、腰腿微屈,似乎准备有所动作……

    “抱歉,时间到。”

    “砰!”

    随着突兀的枪声响起,一抹血花已经在他腰间绽放。

    “呃啊啊啊啊啊!”

    捂着腹部倒地,那人痛苦惨叫着,身影如同扭曲的录像带一般闪烁,逐渐变成了一名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男子。

    “你、你明明才数到二……而且,这‘川猿之力’的变身、加上我完美的演技,哪怕除灵者也无法看出端倪!”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腹部软倒在地,不甘地抗议着二之前龙马这“不公平”的行为。

    “嘛,我是看不出来你这比东洋化妆术还厉害的‘变身’,有什么端倪的破绽。”

    嫌弃地看了对方一样,二之前龙马如是说道。

    “但是,你的言语措辞让我总觉得不太像是警视厅的人,而且身上还有股子骚臭味……”

    “什么……就因为觉得‘不太像’、‘有骚臭味’,就直接开枪了……你、你不怕误伤同伴吗?!”

    川猿,是一种类似河童、头顶没有盘子的鬼怪,擅长变化成人的模样作恶。

    拥有“川猿之力”后,男子身上也沾上了这种鬼怪特有的鱼腥体臭。

    但是一路过来,在目标对他身上这股体味感到疑惑的时候,他往往已经从后方偷袭得手了。

    毕竟,普通人是不会因为“同伴”身上多出了股腥骚味这种事,就会果断选择下狠手开枪的。

    “哈?你说……误伤同伴?!”

    二之前龙马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一如既往地给出了毫无道德底线的答案:“在通讯频道失灵、任务小队疑似全灭的情况下,谁还理会那种可能啊?!”

    『先别说灵侦子弹威力很小,就算是不小心误伤了,这种特殊情况,只要事后在枪上抹上你们的指纹,回去写个报告说是被夺枪时开火的就好了……』

    盂兰盆节,那群“死人凭”带来的阴影,从未在二之前龙马心头散去过。

    “你、你……明明身为警察,怎么可以这样……”

    “就是因为身为警察,才可以这样啊!”

    “什……什么……”

    听着面前这名警员满不在乎的话语,黑袍男子只觉得大脑一片浆糊,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两名神眷者,接连阴沟里翻船、身受重伤,竟然只是因为高估了这个只有灵感的小警员的“职业素养”……

    和眼前这个毫无底线的“警察”相比,自己是不是可以算诚实守信好市民了?

734 Mike Check

    “喂喂,任何在附近执行搜救的单位,听到请回复……这里是负责搜救东大宿舍区域的H小队……”

    用枪指着倒在血泊中哀嚎的两人,二之前龙马调整着通讯频率,在通讯频道里持续呼叫了起来。

    不算外围负责接应的后勤队伍,东京大学本部这边,应该有和他配置相同的四支队伍在同步搜救。

    “……在东京大学女子宿舍H栋4楼,制服了两名疑似奥姆真理会成员,请求支援!”

    但是,接连切换了数个频率,通讯频道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嘿,不用徒劳地尝试了……在这附近搜救的家伙,应该已经被我们的人处理得干干净净了……哈哈哈哈哈……”

    “什么?!”

    倒在走廊上那名邪教,沉浸在生命随鲜血一同流逝的恐惧中,反而癫狂地大笑了起来:“我们的同伴,应该已经听见枪声赶过来了……马上,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呃啊……”

    男子话音刚落,一道幽兰色的透明手臂悄然自一侧的墙体内探出,一把掐住了二之前龙马的脖子。

    “我就说,好像听到了枪声……”

    紧接着,一名身材强壮、一丝不挂的幽兰色半透明男子,自那墙壁之中探头走出。

    “啧啧,对付个小警察搞成这样,你们两还真够逊的!”

    用强壮的手臂将二之前龙马高高举起,男子丝毫没有关切之意地看了一眼走廊和寝室中,倒在血泊里岌岌可危的“同伴”,反而憨憨地调笑了起来。

    “那、那卑鄙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小警察’……”

    “没错,他不但有灵感,能看到我们……而且……”

    “砰!砰!砰!”

    还不待两人辩解,被掐住脖子举在半空中的二之前龙马,已经倒转枪口、毫不留情地对着身后之人疯狂开枪。

    可是,火光四溅之中,灵侦子弹直接穿透了男子半透明的身躯,射入了水泥墙体之内,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呃啊……”

    反倒是一旁走廊上的那位“川猿之力”掌控者,不幸被弹射的流弹擦到了胳膊。

    “嘿,枪法和反应都不错,难怪能解决这两个白痴,可惜对上了我这‘力持幽灵之力’……无论什么样的攻击和障碍,都能在触体的瞬间被我‘穿透’过去……”

    这名半透明的肌肉男,似乎对于自己赤身状态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疯狂挣扎的二之前龙马。

    “省点子弹吧,这附近还活着的‘官方人士’,你大概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你们这些混蛋……”

    对方宛若聊家常一般的话语,却让二之前龙马心头一凉。

    “力持幽灵”,乃是石川县传说中力大无穷、却又神出鬼没的一种鬼怪。

    这男子凭借着其诡异的穿透力和远超常人的巨力,既能如同最好的刺客般悄无声息地解决一只整编的常规作战部队,也能在枪林弹雨的正面战场中如入无人之境。

    “喂,刚刚的枪声就是这里吧,还有没解决的吗?”

    “别耽搁时间了,得赶快找到那个金色的家伙,今晚被那诡异的火焰耽误得太久了……据说“坊主四人众”和“妇仇者联盟”比我们更早接到消息……”

    “对了,那个指名的活祭品叫荒什么来着?!”

    紧接着,一名、两名、三名……

    “什么……奥姆真理会这些非人的家伙……竟然还有这么多……”

    在二之前龙马绝望的目光中,十多道身披黑袍、头戴面具的身影,接连在走廊上现身。

    “指名活祭品……这些家伙的目标是宗介?!”

    听见这些黑袍人话语中提到的某个名字,二之前龙马在恐惧支配下反而变得无比冷静,大脑高速思考了起来。

    “喔,抱歉、抱歉,马上就处理掉他……”

    听见多名“同伴”的催促,这半透明的肌肉男,加大了手头的力量。

    “不过,这两个没用的家伙受伤不轻,恐怕得退出行动了。”

    “不行,就算是死,也得把消息送出去……”

    感受到喉头骤然增加的压巨力,二之前龙马吃力地伸手摸上后腰处的通讯装置……

    “哟,MikeCheck……”

    忽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自楼梯转角处响起,在狭窄的走廊中反复回荡出了杜比7.1环绕声的效果。

    “谁?!”

    一道同样身披黑袍、却没有佩戴面具的身影,出现在这帮黑袍人警惕的视线中。

    “Owo……”

    没有理会他们的质问,这人只是低着头、口中如同夜场DJ一般呢喃着节奏明快的BEAT,朝着他们闲庭信步般走来……

    “这个家伙是谁?附近区域的‘祭品狩猎小队’的成员,应该都在这里了……”

    “不,这人不太对劲!”

    场间的一众黑袍人,只觉对方的声音之中有着某种莫名的力量,引得自己心脏的搏动都开始与对方rap的节奏同步、还在逐渐加快……

    “他没戴面具,不是会里的人!”

    “装神弄鬼,拿下再说!”

    距离最近的一名黑袍人,左手手臂猛地伸长、掌心裂出一张巨口……

    “Owo……”

    那黑袍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beat之中,对朝着自己当头咬下的巨手看也不看一眼。

    “啪。”

    低垂两侧的双手,轻描淡写地在袖袍中,踩着节奏打了个响指。

    某件事物碎裂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随之响起。

    “噗呲。”

    抢先出手的那名黑袍人,身体随之一滞,胸口处猛地炸裂出一团细碎的血雾……

    “啪嗒。”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只带着巨口的手臂和那黑袍下的身影,无力地跌落在鲜血染红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这家伙不简单……别愣着了,一起上!”

    面对同伴突然“扑街”的事实,几名黑袍人先是一愣,然后各施所长地动手了……

    “老子可是专业屠夫……”

    如同正在BATTLE的地下RAPPER,那身披黑袍的男子,口中念叨起了意义不明、韵律明快的歌词,如若未闻地继续沿走廊前行……

735 副歌归我,词交给你

    “西装就是我的战斗服……”

    “啪。”

    诡异的说唱声和响指声继续回荡在漆黑的走廊上。

    “茹毛饮血的生活……”

    “啪……啪……”

    那一拥而上、或化身无形、或展露出狰狞鬼怪像的十几名黑袍男子,动作在歌声中由远及近地逐一凝固……

    “没能磨灭我心中的战歌!”

    “噗通……噗通噗通……”

    他们只觉自己心脏随着对方的节奏,搏动频率如激昂的鼓点般越发急促,甚至连血液从心室中被挤压到全身的声音都变得震耳欲聋。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

    根本来不及惨叫,他们的胸口处毫无征兆地炸裂出一团团血雾,如油漆般染红了走廊的墙面和地面。

    “这、这家伙……不是人……是怪物!!!”

    原本站在走廊最末端的那名“力持幽灵”见势不妙,连忙丢下手中的二之前龙马,整个人穿入墙内消失不见……

    “我不曾忘记你当初的恐恫嘘喝……”

    “啪。”

    清脆的响指声之中,他消失的那面墙壁如同“内出血”一样,开始往外渗透出大量的血液。

    不过数秒之间,这原本黑袍林立、群魔乱舞的洁白走廊,便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只剩下本应被拧断脖子的二之前龙马,目光呆滞地跪倒在地,观看着眼前这场“视听盛宴”。

    “但现在响起的,是我的胜利凯歌……”

    与此同时,那名男子已经踩着鲜血与尸体,念叨完最后的歌词,走到了二之前龙马面前。

    “哟,老规矩,副歌归我,词交给你。”

    身上的黑袍悄然滑落、露出一身整洁西装的男子,朝他伸出了手。

    “老子是第九课的TopRanker……”

    怔怔地看着眼前须臾之间解决了一群可怖邪教的男子,二之前龙马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一把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掌,借力站起。

    “警校出身的DopeRapper……”

    用力得就好像,稍微一放手,眼前的人就会化作幻影消散。

    “你的仁义之魂是否已经被我收押,以命相搏不过是日常的飞鹰走马……”

    不知为何,他竟然真的按对方的要求,按奈住喉头的抽噎,低声说唱了起来。

    “瞄准你的心脏不差毫发,SO我的大名就是二之前龙马!”

    用颤抖的声线RAP完毕,二之前龙马扭曲到抽搐的脸上,已经满是汹涌的泪水。

    “哟,二之前警官,好几个月了,FLOW一点也没有长进嘛……”

    借着身后窗外清朗的晨曦可以看清,面前这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有着一头细密的脏辫和一双桀骜不驯的吊角眼。

    “幸平……你这混蛋……只要能看到你活着,老子从此退出说唱界也无所谓!”

    “抱歉,来迟了一步,没能救下你的同僚们。”

    晨曦之下、尸体与血泊之中,两个大男人,如同孩子般眼含泪水、紧握住对方的手、用手肘狠狠一撞之后,拥在了一起。

    “别急着哭,惊喜可不只我一个……”

    轻拍二之前龙马的背,东野幸平说出了让对方更加诧异的话语。

    “丽子现在,也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什么……太……太好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明明亲眼看着你们……”

    “说来话长,算是出国做了一次‘身体改造‘手术?”

    二之前龙马只觉自己仿佛置身梦中,内心巨大的空洞瞬间被狂暴猛烈的幸福塞满满当当,伸手在对方身上不可描述地动作起来。

    “喔,这肌肉,发达得都快赶上宗介了……”

    “喂喂,不要在别人身上随便乱摸啊,怎么看我也不像怨灵吧!”

    从对方身上悻悻地收回双手,二之前龙马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联系过宗介了吗?那家伙见到你,一定会哭得比我还大声……”

    “不,现在,还不是见他的时候。”

    提到荒木宗介,东野幸平下意识看向窗外的夜空。

    “话说,几个小时前,在文京区上空,放出那尊黑色怪物的,就是宗介吧?”

    “你怎么……”

    “啧,不用解释了,别人就算了,那家伙背上那尊纹身,我们可是从小看到大,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回忆起数小时前,亲眼目睹那黑色巨佛将那巨大白骨“推车”到渣都不剩的一幕,东野幸平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悸动。

    “一想到,曾经和我们近距离生活了那么多年的那副纹身,本尊居然是那种可怕的存在……而且我们以前还趁宗介睡着,用水彩笔给它画过兵器、眼镜、胡子、吉他、内衣、大鵰等各种‘配件’,我现在就一阵后怕。”

    阿斯迈特血族源自血脉本能的危机感应在告诉他,那夜空中的存在极为恐怖,有多远逃多远。

    “总之,宗介身为除灵者,现在又搞出这么大的场面,盯上他的人更多了……我和丽子目前的状况,他知道以后一定不会放着不管,但贸然插手只会让大家的处境都更加危险。”

    “还不如保持目前的状态,趁那家伙多吸引一点注意力,方便我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查出来!”

    说到这里,东野幸平那邪气的吊角眼微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藏在暗处的家伙?奥姆真理会吗?”

    “不,据我所知,奥姆真理会只不过是那些家伙的捕食的爪牙之一罢了。”

    “连奥姆真理会都能驱使,‘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你和丽子,这段时间,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得……”

    听着对方意味不明的话,二之前龙马只觉得胸口仿佛堵了厚厚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别急,我今天过来,自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毕竟,我还需要你这位巡查部长,像以前一样‘警匪勾结’,帮忙查点事情……”

    “你以为我这三个月很闲吗?南本牧码头和极乐会那几件案子的相关卷宗,你不知道我想了多少办法都没能接触到。”

    每每想起自己花费了高昂的泰国浴招待费,却没有收获丝毫的线索,二之前龙马就感觉一阵心疼。

    “没关系,我故意留的这几位活口,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东野幸平回过头,用发亮的眼神看向躺在血泊中、胸口尚在微微起伏的几名黑袍人:“如果顺利的话,我不但能让造成这一切的人血债血偿,还能让丽子恢复原本的生活!”

    “只要能帮到你,自然是没问题,可是……”

    二之前龙马顿了顿,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难道,你这家伙进入第九课以后,也开始珍惜铁饭碗了……”

    看着好友脸上纠结的表情,东野幸平不禁咬了咬牙,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口。

    “……只是想指正一下,我现在已经是警部了。”

    下一秒,二之前龙马的话,让他顿时如遭雷击,化作灰白:“什么?!这才三个月,你这个贪财好色、不务正业的黑警居然……”

    『我和丽子现在可是没有工作、连自己账户的存款都无法认领的无业游民,就连这唯一一身西装都怕溅上血不好清洗,刚才还小心翼翼地用那又臭又脏的黑袍护着……』

736 holyshit

    文京区,东京大学本部校区。

    “就是这里,失联的EFGH四支小队最后的定位区域……”

    直升机的探照灯,将晨光中的东大宿舍楼照得纤毫毕现。

    布满黄色警戒条的校园四周,由黑色商务车组成的封锁线外,宛若激战之后的血腥战场。

    “报告……在教学楼和宿舍附近,确认到搜救小队成员!”

    一具具身穿制服、死状惨烈的尸体,正如同破布娃娃一样散布在封锁线和建筑附近。

    “初步确认,存在超自然因素致死特征……这些畜生!!!”

    从那些尸体痛苦的表情、扭曲的四肢、炸裂的躯体和手中未来得及使用的枪械判断,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提升高度、保持警惕,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等待地面部队支援。”

    被下方的场面震得背脊发寒,直升机陡然拔升高度,探照灯不断逡巡在公寓楼各处……

    “E小队、F小队、G小队、H小队……这里是机动组,任何人,听见请回复。”

    各个加密通讯频道内,不断响起绝望的呼喊。

    “报告,通讯频道内暂未收到任何现场人员回复……”

    “根据现场尸体数量初步判断,四支小队遭遇了不知名存在的袭击,全灭概率90%以上。”

    “砰、砰、砰、砰……”

    就在直升机上的机动组绝望地向总部发出汇报时,节奏紧凑的枪声,在下方某栋宿舍楼内部响起,仿佛点燃了一串鞭炮……

    “抱歉,机动组,刚才有点忙,没来得及回复……”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机动组,这里是H小队带队探员,警视厅第九课二之前龙马……”

    “H小队遭遇奥姆真理会教徒袭击,除我以外无人生还……”

    “十二名邪教,已在公寓楼内被全数击毙。”

    发现生还者的喜悦刚刚自心底升起,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正在四处搜索的“机动组”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十、十二名邪教徒?!”

    那依旧回荡在耳旁的枪声,此刻已经变成了诸如“MegaKill”、“Unstoppable”、“WhackedSick”、“GodLike”、“HolyShit”之类的空耳。

    兼具鬼神之力和人类智慧的奥姆真理会邪教,在第九课内部战力评估中是比怨灵更加难缠的存在。

    要知道,几个小时前,吉原商业区只现身了三名邪教徒,便不费吹灰之力地突破了数支常规作战小队的封锁,长驱直入了“吉原炎上”神隐大门。

    可是,只有灵感的二之前龙马,居然凭着常规枪械,击毙了十二名邪教,这究竟是何等的勇武?!

    “运气好罢了,这些家伙虽然手段诡异,但依旧是肉体凡身,心脏中弹还是会挂的……”

    通讯频道里,二之前龙马气喘吁吁的声音,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探员二之前龙马,请求归队!”

    一道手持双枪、步伐沉稳的身影,缓步从一栋死寂的宿舍楼正门走出,来到了探照灯之下。

    光是看他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一层鲜血,就能想象之前的战况有多惨烈。

    “好、好样的……二之前探员,欢迎归队!”

    愣了半晌,通讯频道里才响起“机动组”看似平静、实则翻江倒海的话语。

    “我们代表警视厅全体同仁,向你致敬!”

    站在聚光灯之下,面无表情的二之前龙马,回首朝着宿舍四楼的某处窗口,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那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

    青森县,青森市,县立美术馆。

    “各位同学,请往这边走……”

    纯白墙面上点缀着青色的绳结灯,让这栋九十度长方体美术馆,从远处看去宛若森林中永不融化的雪砖。

    “男生,不可以在美术馆门口跑来跑去喔!”

    建筑正门前,几名女老师正引导着一群穿着制服的高中生们,排队进入美术馆大门。

    “各位同学,现在你们进入的青森县立美术馆,是受附近三内丸山绳文遗址的发掘现场的启发而设计……”

    “里面收藏了大量青森县籍或是与青森有关的艺术家们的作品,埋藏着北地苦寒与大雪之下,无数艺术家的灵感与热忱。”

    领头的讲解员,正微笑着向众人介绍着美术馆的历史。

    “像你们眼前这座‘青森犬’,便是青森县艺术家奈良美智留在日本国内唯一的一件大型雕像,也是这里的镇馆之宝……”

    美术馆室外展示区内,一座高约九米的纯白巨型半身犬雕塑,正一脸呆滞地将半个身体自地面撑起。

    “哇喔!!!!”

    “好、好萌……我要自拍!!”

    “好狡猾,也带人家一个……”

    一众女高中生,立刻被眼前这头大如斗、表情略蠢的巨犬所“萌化”,纷纷拿出相机自拍起来。

    “啧,无聊……一只没有下半身的狗,有什么好得意的……居然比我还受女生欢迎……”

    “喂喂,快看新闻,听说昨晚文京区和台东区大面积瓦斯泄漏,让很多人中毒陷入昏迷呢!”

    “等等,来之前不是上缴了手机的吗,为什么你还能悠闲地看新闻?!”

    “什么,休学旅行带两部手机,一部上交一部自用不是常识吗,不然要怎么把有感觉的女生约出来?”

    “可恶,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你小子想要约谁,快坦白交代……难道,是古原……”

    一众男高中生嬉笑怒骂、吵吵嚷嚷地堵在走廊上,目光在青春期过剩的荷尔蒙驱使下,不断在女生群中反复扫视着。

    “那个……真弓酱,我们也一起来拍……”

    场中,汇集了大部分男生视线而不自知的,正是高中制服也掩不住修长的身材和饱满胸襟的古原理沙。

    “啊咧,人呢?”

    理了理微翘的发梢、刚刚拿出相机准备自拍,她却发现自己的“合影对象”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在那里吗?”

    目光在场间来回逡巡,她终于透过美术馆玻璃门,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只不过睡了一觉,东京都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美术馆门外,被一身高中制服和俏皮马尾衬托得无比娴静的小鸟游真弓,此时正双腮微嘟、眼神复杂地捧着手机。

737 弯道超车

    “幸好,事态在第一时间被控制了下来……”

    清晨一觉醒来,小鸟游真弓习惯性点开除灵者协会APP,才知道昨晚发生了“吉原炎上”、“加藤炎上”等一系列事件。

    “真可惜,没能在现场认真观摩荒木老师除灵的英姿!”

    虽然不清楚细节,看到协会任务通报里“文京区上空现身不明黑佛和巨型骷髅”,她便知道一定是某人干的好事。

    “对了,荒木老师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一想起自己在惬意修学旅行的时候,同为除灵者的其他人正在默默奋战着,她心中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昨晚除灵太操劳了,现在正在补觉吗?还是说又用眼过度发病了?”

    从早上到现在,打给荒木宗介的数个电话,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对、对了,打这个号码试试。”

    焦急之下,小鸟游真弓鼓起勇气,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哟,小巫女,胆敢打扰疯狂科学家的睡眠时间,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不一会,电话那头,响起了某位大女子低沉沙哑、无比疲惫的声音。

    “那个……非常抱歉羽生姐!”

    如同受惊后疯狂啄米的小鸡一般,明知对方看不见,小鸟游真弓依旧对着面前的空气疯狂点头鞠躬……

    “虽然现在是早上九点,还是很不好意思打扰到了你!”

    失策了,居然忘记了这位能让荒木老师都瑟瑟发抖的存在,有着与普通人类截然相反的生物钟。

    “嘛嘛,逗你玩的。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是看到协会的公告,担心‘沉睡者’的情况却又打不通电话对吧?”

    电话那头,羽生舞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少女的心思。

    “不是,我只是……”

    “稍等一下……”

    “砰砰”的推门声还有“啪塔啪塔”的脚步声之后,还不待小鸟游真弓辩驳,原本的语音通话已经直接被切换到了视频:“你自己看吧,我昨晚可是被这个家伙,弄得彻夜无眠呢……”

    “吓?!”

    出现在手机屏幕内的,是袒露着布满黑色符文上身、紧闭双目的荒木宗介。

    “荒木老师……”

    他摆出略微娇俏的双手拈花之势,盘膝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庙里供奉的石像般一动不动。

    “果然,又用眼过度了吗?”

    那身起伏嶙峋如雕塑的肌肉,让少女脸上燃起了两朵红晕。

    “哦呵呵呵,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了……看来昨晚和他赤身对战的那位现役女星,实力不是一二般的强劲嘛!”

    只穿一件紧身背心,晃动着似海波涛的羽生舞,突兀地出现在镜头内。

    “你看,这家伙真的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呢,无论是这么摸、那么戳、这么套、那么弄,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羽、羽生姐,你、你在干嘛?!”

    在小鸟游真弓逐渐惊悚的目光中,她如同在菜市场挑选猪肉般,双手在荒木宗介那精壮的身躯上指指点点起来。

    “诶,这就紧张了……你和这家伙最近,似乎很得走近嘛?”

    “哪、哪有……我和荒木老师……”

    似乎回想起什么,羽生舞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无视了小鸟游真弓的辩驳,用那狂野中暗藏柔软的身子,如考拉般挂在了荒木宗介手臂上,问出了让视频那头的少女双手捧脸、嘴巴变成“O”型的问题:“你们应该,还没有上过本垒吧?”

    “本本本本本……本垒?!”

    “如果趁你不在,我趁机把日程上的‘液体采集项目’提前实施了,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弯道超车呢?”

    “羽、羽羽羽羽羽羽生姐,你在干嘛?!就算要这样那样,也要先征求过本人的意见,你这样是……”

    屏幕内突然出现的R18画面、以及羽生舞莫名大胆的话语,让小鸟游真弓差点将手机摔了出去。

    “哦呵呵呵呵……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哈欠……”

    大咧咧地起身,羽生舞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的湿润,重新拿起了手机:“不逗你了,刚才就算是你打扰我睡觉的惩罚吧。我要去睡了,任务的详细情况,等你回来再聊吧……”

    “可是,荒木老师他这样……好歹也给条毛毯吧……”

    听见对方只是开玩笑,小鸟游真弓脸色才微微一松。

    “放心好了,这家伙只是体内的‘磁场’有些紊乱,身体各项指标好得很,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醒过来。”

    『而且,我也不会趁机对他做什么‘弯道超车’的事情的,要做也要堂堂正正地……』

    可是,她话未说完,通讯便被羽生舞那边中断了。

    “嘛,羽生姐真是的!荒木老师应该没问题的吧……”

    “嘿嘿嘿嘿,真弓酱,一个人藏在这里,是在给男朋友发信息吗?!”

    悄无声息地,一道弹性十足、香气扑鼻的身躯,从后方一把抱住了小鸟游真弓,双手熟练地“绕前突袭”起来。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男朋友最近有没有‘用功’呢……”

    “啊!”

    突然遭到“正后方の凶袭”,小鸟游真弓下意识地用胳膊抵住身后之人,左脚后勾、就势一推,无比流畅地将来人放翻在地……

    “呀……真弓酱你下手好狠……痛痛痛……”

    “理沙酱?抱歉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一不小心就按咏春拳的动作……”

    小鸟游真弓回过头才看清,这短裙飞扬、四仰八叉倒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兼好友的古原理沙(C)。

    “真弓、理沙……”

    与此同时,另一名身材娇小、短发齐肩的少女,略微喘气地朝两人跑来。

    “大家要去下一个展厅咯……呀,理沙,你居然穿半透明的,好大胆……”

    小跑两步来到二人身前,她瞬间被古原理沙那“倒栽葱”的姿势震惊得小脸通红。

    “千叶,你给我小声点,别被带队老师听见了,不然我就举报你和真弓藏了手机的事情!”

    古原理沙连忙起身捂住这名为“千叶”的少女的小嘴:“反正马上毕业之后,我也算是女大学生了,大胆一点有什么的!”

738 提前的雪季

    修学旅行的各项规定繁多,不但要求必须上交手机,就连女生穿的内衣和男生的内裤都必须是规定的纯黑标准款式,不能有任何的逾越。

    不过,只要不过分到当面违规,这种“留下美好记忆”的时候,老师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呜呜呜呜……好痛苦……人家知道了啦!话说,这个美术馆除了那只狗狗其他的都好无聊,希望后面去八田山能看到壮丽一点的风景吧……”

    “这才十月,八甲田山上除了草什么都没有,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人家更想去五所川原市的斜阳馆看看太宰治的亲笔原稿和他最爱披的那件斗篷呢,可惜票选的时候居然只有我一人投那个地方!”

    就在古原理沙和千叶议论纷纷的时候,小鸟游真弓默默地看着美术馆外围那心旷神怡的草原,心却已经飞回了东京都。

    原本期待了几个月的修学旅行,却没想到刚刚开始,便已有了归意。

    “呼……”

    “呀……讨厌,好冷!”

    一阵凉风呼啸而来,抚乱了三名少女的秀发。

    “这是……”

    小鸟游真弓下意识递出手,托住风中裹挟的那一抹白色。

    “雪花?这明明才十月初……”

    一片六角形的细碎雪花,在她掌心飞速融化,化作水滴坠向地面。

    “今年的雪季,提前了整整一个月吗?”

    ……

    江户川区。

    漆黑一片的地下室中,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幽幽的白光。

    “地狱革命阁下,这一次也无暇出席吗?”

    电脑屏幕上,数个蜘蛛网般连接的光点,一呼一吸地闪烁着。

    “那么各位,时间已到,我宣布这一次的临时会议,正式开始。”

    “暗网领主”用那万古不变的电子合成音,冰冷地宣布了会议的开始。

    “既然是临时会议,就不必遵守那些流程了,直奔主题吧!”

    独自坐在电脑前、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抢先开口了:“作为这次会议的临时召集者,我愿意先公开手头关于昨晚那场‘大火’的详细信息,以表诚意……”

    屏幕冰冷的白光,照耀出男子不怒自威、一丝不苟的面容。

    奥姆真理会会长、本次临时会议的召集者,言峰次郎。

    随着他双手在键盘上轻轻敲动,几份详细的任务记录资料和照片,出现在了共享的界面上。

    “吉原炎上”神隐开启,鬼神庄司甚右卫门现身……

    神隐崩溃,振袖怨物现世,除灵者加藤纯子被附体、化身粉月……

    无形欲火蔓延台东、文京区,大量民众陷入愉悦无法自拔……

    五灵封印阵、风雷阵法节节败退,将门七星阵岌岌可危……

    天降暴雨灭火、黑佛出世、推碎白骨相……

    阴阳寮“守辰丁”现身,收容加藤纯子……

    看着言峰次郎共享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行动记录以及灵侦摄像头拍摄的无数“火灾现场”照片,“恶之华”的通讯频道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对昨夜粉月当空、台东区爆发出能点燃一切欲望的粉色火焰等一系列事件,“恶之华”的成员们自然通过自己的各种渠道有所察觉。

    让他们感到刺骨寒意、立刻响应“言峰次郎”临时会议、此刻又陷入沉默的,自然不是这场“超自然灾害”制造了多少伤亡数字、带来了多大的GDP损失……

    而是那尊浑身经文燃烧、以狂野的“推车式”现身夜空,一路将那可怖的白骨法身耻骨撞碎、发射升空的黑色巨佛!

    这遮天蔽日、带着毁灭气息的身影,不禁让他们回忆起,盂兰盆节当晚,出现在台东区黑雾之中,关闭了地狱之门的黑色巨影。

    “平间黑佛”也好、“不可名状之世尊”也罢,不管这位存在有多少名讳,是某人的法身又或者是“神降”……

    总之,事隔一个多月,这个存在再次现身、出手守护了东京都,切实地证明了其与“恶之华”天然对立的立场。

    此刻,众人都在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对上如此恐怖的存在,是否有一搏之力?!

    “竟然,连沉寂了二十多年、从不轻易露面的“守辰丁”都出动了……看来这次的事态,让皇室也坐不住了。”

    过了半晌,“暗网领主”才第一个打破了沉寂。

    “言峰先生的情报十分详尽、来源想必也很可靠。不过,阁下召集临时会议,应该不止是为了分享这些信息吧?”

    “这是在下损失了一个除灵者协会最重要的内线,才获得的重要情报,可靠性自然不必言说……”

    言峰次郎看似平静的话语之下,蕴藏着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至于目的,我想先听听,各位对于今晚这一系列事情的看法。”

    “咳咳,关于“吉原炎上”神隐,老夫倒是从古籍上知道一些线索。”

    或许是那黑佛带来的压抑感太重、又或者是怀揣着其他心思,素来与言峰次郎不和的“天门探索者”,居然抢先开口了。

    “民间野史有载,明历大火之后,土御门阴阳寮在皇室的指示下,借着‘江户城大重建计划’,暗中在浅草新建的吉原神社内构筑了“理派四阵”,以封印那场大火之中被活活烧死、无法安息的十万怨灵……”

    “可是,老夫曾去吉原神社探查过多次,从未曾感应到过任何的异常。那处神隐应该早就在‘大政奉还’、‘阴阳寮易主’期间脱离了统治者的掌控,因为无法运转而沉寂了才对。”

    顿了顿之后,“天门探索者”才有些小心地说道:“这一次的复苏,恐怕是‘那一位’的手笔。”

    “那一位……你是说地狱……”

    言峰次郎微微一愣,将那脱口欲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自从知道“地狱阁下”是触碰到“真神之路”这个领域的存在,他们在会议之中都尽量不提到对方的名字,而是以“那一位”代称。

    毕竟,随意直呼一位可能接近“神明”的存在的名讳,很有可能被对方感应、锁定,甚至建立某种无法摆脱的“连接”。

739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没错,迄今为止,通过‘那一位‘的手诞生的怪异、复苏沉睡鬼神,还少吗?今晚这一切,应该是他之前提过的,针对东京三大阵的布置之一……”

    从开场到现在都未曾吱声的“命运祭祀”,也加入了讨论。

    “户山公园鬼神现世,导致“太极阴阳阵”受损!粉月当空、欲火焚城又让“五灵封印阵”元气大伤……”

    “无论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是,东京都三大阵中范围最广、实力最强的两阵已经名存实亡!此刻的东京都已经撑破了外层的雨伞,再也无法承受任何刺激、随时可能缴械投降……”

    “哼,天真,那一位的谋划,当远不止此!”

    言峰次郎冷笑一声,双手在桌面合拢,托在刀削般的下巴上。

    “诸位好好想想,若是没有那尊黑佛现身,别说东京都三大阵,恐怕整个东京都、甚至全日本,现在已经在那场无法扑灭的大火之中陷入瘫痪……”

    “而加藤纯子化身的粉月,或许会借助众生的欲望,以生灵之身铸就神明,替代空中的太阳,永远照耀这片大地!”

    “原来如此,不光是击溃东京三大阵,更暗藏了制造邪神、毁掉整个日本的杀机!”

    想象着言峰次郎言语里描绘的场景,众人对“地狱革命”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疯狂的图谋,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难怪,那一位素来对于我们的例会兴趣乏乏,也不屑分享自己的想法……”

    和恶之华里独善其身、各怀鬼胎的诸位成员相比,“地狱革命”人如其名……

    “……正如站在大气层的他所说,我们的格局太小了!”

    他更像是一名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毫无感情的、不求任何回报的、甚至连‘误伤友军‘都毫不在意的革命者和毁灭者。

    ***

    “阿嚏!!!!”

    狭小的公寓内,闭目沉睡的月影千草,猛地翻身而起,打了个喷嚏。

    然后,来不及嗦回脸上的鼻涕,他整个人在被子里融化成了一团阴影。

    足足过了一分钟,确认周围一切正常,那团阴影才重新恢复成人形……

    “没事没事,我一定是太紧张了,明明都已经跑到名古屋了……”

    伸手开灯、戴上眼镜,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间简陋的短租公寓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物,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自从那一夜从那群恐怖的白衣女“帝王级泡泡浴服务”手下留得一命之后,第二天他便搬到了远离东京都的名古屋市。

    “都这么久了,那些白色的家伙,应该不会来‘追加服务’了吧?”

    因为被那群白衣女留下了惨痛的回忆、身体也被掏空,这段时间他极易惊醒、几乎都没有深度睡眠过。

    “哈欠……最近就安心画画本子、修养下亏空的身体、积蓄点信仰之力和怨气……”

    打了个哈欠,他翻了个身、盖好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至于恶之华、还有推翻统治机构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吧。”

    殊不知,摆在他床脚的书桌上、依旧泛着微光的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内,原本标注着“精灵风”和“吉原炎上”的黑色旋涡,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而那代表“怨气”的数字,正以超越平日十倍的速度飙升着……

    ***

    “各位难道一点不好奇,这尊关闭地狱之门、击败加藤纯子的黑佛,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驱使吗?”

    “不知言峰先生有何高见?”

    “恶之华”会议频道内,言峰次郎的话,如同不断晃动的逗猫棒一般,让其他人心痒了起来。

    ““千年之契”之后,无论是神明还是鬼神,只要是触及到‘那个领域’的存在,全都陷入了沉寂。这尊黑佛,只可能是法身或神降,而能将其唤出的,必定是修佛者……”

    “从行动记录看,深入火场的佛修除灵者,除了被附体的加藤纯子之外,还有带队追捕她的弘法以及川崎大师寺众僧一行十多人……这人一定就在其中!”

    “盂兰盆节当日,弘法和川崎大师寺这帮和尚,也在藏前公寓楼下……所以,言峰先生的推论范围也未免太广了……”

    听见言峰次郎又“老生常谈”,将矛头指向川崎大师寺,“天门探索者”似乎有些失去耐心。

    “弘法虽然一身佛法深厚,却从未听闻其修成了法身,其余那帮只会念经的和尚更不值一提!”

    电脑面前,言峰次郎双手掩面,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根据我那名内线失联之前提供的信息,事发之前有某队除灵者,正在吉原执行某个连他也无权查询的‘最高机密任务’!”

    “恰好,盂兰盆节后由川崎大师寺推荐注册的‘见习除灵者’荒木宗介,当晚正好也在那附近!”

    “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还是说,那队执行‘最高机密任务’的除灵者、以及那尊黑佛背后之人,都是荒木宗介!”

    “据我所知,当夜在吉原附近执行任务的除灵者众多,应该不止荒木宗介一个吧?而且,川崎大师寺百年来,包括天眼通大成的空海在内,从未听闻有人能修成法身或神降……”

    “一个所谓的‘见习除灵者’,只不过坏了言峰先生几次事而已,有必要凭空推崇到如此地步吗?”

    “命运祭祀”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推测道:“如果没有更直接的证据的话,我觉得还是优先考虑是主持弘法使用了寺内某件秘宝的可能性……”

    “不,在下所说,并非毫无根据!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最近对荒木宗介的试探,已经反馈了相当多的结果。”

    一想起某颗金色油头下方那可恶的脸,言峰次郎身体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颤抖起来,紧握的双拳也发出了“咔嚓咔嚓”的摩擦声:“无论是深网接下悬赏的杀手,还是我麾下的资深‘神眷者’,至今为止,但凡派去解决那小子的人,不但没有一个人能带着他的脑袋回到我面前,甚至将自己也赔了进去。”

    “……仅仅在昨晚那场‘围猎行动’之中,我手下就有二十多名神眷者失联!”

740 烈日之下

    昨日上半夜,通过“五折友情价”请“暗网领主”突破了协会的加密保护,获取了手机定位信息后,奥姆真理会麾下“神眷者”大量出动,对荒木宗介这“指名活祭品”展开了围猎。

    一夜过后,除了沦陷在粉色火焰之中、脱水严重、提前退场的少量“神眷者”之外,竟有二十多人失去联系、生死未知……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奥姆真理会内部,团队作战实力名列前茅的“妇仇者联盟”和“坊主五人众”。

    “我为贵会的损失感到可惜,这或许可以说明荒木宗介有足够的运气和实力,却不足以确认他就是那尊黑佛背后的人。”

    嘴上说着“可惜”,但“天门探索者”的语气,却丝毫听不出可惜的意思。

    “阁下说的没错,现在还不到最后确认的时候,说不定这只是协会的又一个烟雾弹罢了……不过荒木宗介这人,确实值得引起我们的足够的重视。”

    难得的,言峰次郎并未打算就这个问题与对方继续争执。

    “那尊黑佛的来历暂且搁置一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我今晚召集临时会议,真正的原因。在那名协会的内线失联之后,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想必,他暴露得很突然,甚至没能来得及抹除手机上关于我的邮箱地址。”

    一封邮件截图,出现在了众人的通讯界面上。

    “找到你了,恶之华。”

    “这……”

    “怎么会?!”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平平淡淡的一句问候,仿佛一柄大锤击在众人心口上,让他们哑然失声。

    暗藏在黑暗中数十年的“恶之华”,久违地回忆起了置身烈日下的刺痛。

    “有“暗网领主”阁下在,对方通过这个邮箱是无法追踪到我的。倒是那名内线跟随我多年,知道不少事情。若他真的落在协会手中,协会察觉到奥姆真理会背后,有着另外的组织存在并非不可能……”

    “但是,唯有“恶之华”之名,绝对不可能从一个根本不知情的人那里得到!对方一定是从别的地方……”

    唯有言峰次郎,依旧淡定地继续着自己的发言。

    “抱歉,我更关心的是,发这封邮件的究竟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天门探索者”打断了言峰次郎愤慨的话语,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对方发送这封邮件,不可能只是为了打个招呼,难道是想要宣战……不,或许是还不确定我们的存在,所以想要试探?”

    “信箱的注册者是石上隼人,应该是言峰先生失联的那位内线,发送这封邮件的网络基站是在秋叶原m's大楼附近。之后这部手机便彻底断了信号,应该是拆掉了电池和电话卡……”

    “同一时间段,在定位附近的一切监控装置都没能拍到石上隼人的踪迹,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带走他的人应该都刻意避开了治安摄像头……Bytheway,以上信息是免费赠送的。”

    不过数秒,“暗网领主”就已经顺藤摸瓜地初步排查了一遍。

    “收到这封邮件的前几分钟,我刚刚和这名内线通过电话。如果他是从协会离开后,在附近遭到了偷袭的话……”

    前思后想,言峰次郎觉得自己抓住了某种关键:“一定是时本一郎!当年那件事之后,他从未放弃过调查……”

    “难怪,将雪藏那么久的荒木宗介推上台面,是想要扰乱视线、引诱我们‘入局’、趁机收网!这老头子,藏在幕后下得一手好棋啊……”

    “哼,哪怕对方通过这些年的事情隐约有所察觉,最后直接帮忙确认的,不也是言峰先生你吗?”

    “天门探索者”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对准了导致情报泄漏的罪魁祸首言峰次郎:“若阁下的奥姆真理会和我们一样,在盂兰盆节后安份一些,也不会吸引到如此多的视线,甚至将组织的存在都暴露了出去!”

    ““恶之华”的名讳,上一次在日本泄漏出去,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素来寡言少语、以和为贵的“命运祭祀”,似乎被唤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就连声线都狰狞了起来:“那一次,我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好好地负起了收尾的责任……”

    “各位放心,在下自然会承担起‘收尾’的责任来,任何胆敢窥探“恶之华”的人,终将在狂风中被撕成粉碎!”

    面对众人的轮番指责、冷嘲热讽,言峰次郎却依旧是一副坦然模样,显然早有准备。

    “让除灵者协会继续存在下去,注定会成为我们今后的心腹大患,正面对决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若趁现在把握主动!”

    就在众人洗耳恭听的时候,他却言语陈恳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但是,盂兰盆节后,奥姆真理会接连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现在全面进攻的话,不一定是除灵者协会的对手。“

    “所以,言峰会长是珍惜羽毛,想要打退堂鼓了吗?“恶之华”可不是这种捅了篓子还能轻松离开的地方……”

    “不,我奥姆真理会,是为了清除这些‘牲畜’、完成人种更替,创造一片只属于‘神眷者‘的纯净世界而生,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退却?!”

    “只不过,这一次我需要“暗网领主”和“命运祭祀”两位阁下的一点协助罢了……相对的,我会付出让你们满意的代价。”

    “付出积分,获得服务,是在下永恒不变的承诺。”

    “暗网领主”立刻用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回应了对方的请求。

    “喔?言峰先生应该知道,哪怕对于我,想要在命运的长河中逆流而上也十分危险……特别是,面对除灵者协会这样难以预测、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的对手。”

    另一位被求助对象“命运祭祀”,却显得不太乐意。

    “关于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青木原树海”的某件事,我在除灵者协会的内线,送出了一些珍贵的调查记录……”

    听见对方的“婉拒”,电脑前的言峰次郎胜券在握地一笑,显然早有准备:“以您的本事,应该能判断出以上的话是否有半分虚假。”

741 原宿地下秘密刑务所

    “什么?!当年那件事,笼罩在命运迷雾之中、困扰了我二十多年……”

    听见“青木原树海”几个字,“命运祭祀”先是低呼出声,随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同意了言峰次郎的请求:“如果是真的,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在下也愿意出手一次!”

    “如此甚好……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躲过两位的联手……”

    虽然早有所料,但如此顺利地现场得到这二人的许诺,言峰次郎狂笑着一拳锤裂了面前的书桌:“这一次,我不但要将除灵者协会连根拔起,还要让除灵者与统治者的‘蜜月期’分崩离析!”

    三分钟后。

    “……恶之华,终将开遍大地。”

    轻声念叨结束语,言峰次郎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披上衣架上的黑袍,戴上一副没有任何花纹的面具,起身走出地下室。

    来到庭院中央,他背部舒展出一对由怨气凝聚而成、纤毫毕现的黑色羽翼,在狂风和尘沙中冲天而起……

    如同苍鹰般在夜空中翱翔,他很快来到了葛西临海公园上空。

    时至半夜,这座植被茂盛的人造海滨公园空无一人,只有五彩缤纷的摩天轮耀眼地闪烁着,在一旁如镜的人造海面上倒映出霓虹的光芒。

    言峰次郎双翼微缩,脚尖点在这号称“日本第一高”的摩天轮顶部,如鹰般锐利的双眼四处扫视着。

    “你来了。”

    苍老微弱的声音,自他脚下的摩天轮座舱中传出。

    一名衣衫偻烂、骨瘦嶙峋、仿佛随时都会死掉的流浪汉,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脚下的座舱内。

    “老师……抱歉,在附近巡视了几圈,稍微耽搁了点时间。”

    并没有因为这突然传出的声音而惊讶,言峰次郎微微躬身,谦逊有礼地和对方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了摩天轮顶棚上。

    “无妨,小心一些总没错。毕竟,你我在组织内是老冤家,被人看出了端倪可不太妙。”

    座舱内那脏兮兮的流浪汉,不但对这位奥姆真理会会长的尊称坦然受之,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轻声告诫了起来:“虽然那两位答应出手相助,但对如日中天的除灵者协会动手,你可要准备好了。”

    “时本一郎的突然挑衅、加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荒木宗介……协会到底在谋划什么,我至今都看不太透。”

    “老师,我花了十年心血,将手下这帮白痴培养成如今的‘神眷者’,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

    言峰次郎摊开手掌,在指尖玩弄着凝聚出的旋风,眼中满是愤恨。

    “好不容易能说动了那两人联手,哪怕将整个奥姆真理会赔进去,我也要将协会彻底摧毁,铺平道具。反倒是老师你那边的计划……”

    “昨夜之后,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原以为那件东西会空耗他们几年时光,又或者直接引他们去送死,却没想到进度超出预料的顺利,让我们的计划能够提前进行下一步了。”

    座舱内,那名流浪汉吃力地站起身,“嘎吱”一声拉开了舱门,双眼无神地凝视着下方漆黑静谧的滨海公园。

    “反倒是有些事情若不尽快‘收尾’,恐怕会引起协会和皇室的怀疑……”

    他一步虚踏而出,回头向言峰次郎微微一笑:“现在清理掉协会,时机可谓是刚刚好!你尽管放手去做,我这边也会有相应的安排……”

    “没有了除灵者协会的干扰,那自顾不暇的阴阳寮和瞎子一般的第九课,再也无法阻扰我们进入皇室的‘宝库’。”

    然后,他整个人就这么头下脚上、直直地从这号称“日本第一”、足足三十三层楼高的摩天轮顶部坠落而下,化作了地面一滩小小的肉酱。

    “这么多年了,终于走到那一步了吗?”

    看也不看一眼下方的“自杀现场”,言峰次郎一脸淡漠地舞动黑翼、直冲云霄。

    “无论是生理性还是社会性,人类都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唯有如吾等般不断进化的‘神眷者’,才有资格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

    ……

    “吉原炎上”事件三日后。

    东京都,原宿某处。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内,唯一的光源是24小时亮着的LED灯管。

    以整洁冰冷的笔直走廊为界,左右分隔着一间间5平米左右、除了无遮挡马桶和榻榻米被褥外别无他物的独立囚室。

    囚室与走道相交的铁栏杆上,隐隐可见镌刻着细碎的符文。

    四面八方的墙壁和地板表面,不但同样镌刻着大量符文,还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

    “把我的神力还给我……不、你们不要过来……嗯哼……”

    “都说了,我错了,饶了我吧……好痛,那里不可以……”

    一道道似疯若狂的低吼,断断续续地回荡在走廊上。

    “呃啊啊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你们的,要怪就怪会长大人,是他让我们搜集祭品……”

    一人一间的囚室内,有身穿囚服的男子,蹲在角落抱头痛哭。

    “混蛋,来啊,看我的‘海坊主之力’,和你们拼了!!!”

    也有穿着束缚服、戴着牙套和橡胶帽的男子,癫狂地冲撞着地面和墙面。

    “喂喂,警官先生……该交代的我们都交代了,到底要把我们和这帮鬼气森森、吵死人的精神病一起,关到什么时候?”

    一名身材强壮、深蓝色囚服也遮不住胸口激凸的强壮男子,正靠在铁栏上,对着过道大声嚷嚷着。

    “就是就是,看在这里伙食和环境不错的,还可以看漫画报纸和洗澡的份上,那个自称‘叁号’的精神病吵吵闹闹我们都忍了。结果昨天又送了三个进来……”

    “通风不好、晒不到太阳,每天看着这些瘆人的符咒、听着这群神经病的惨叫,迟早我们也得跟着疯了。”

    隔壁囚室里,另一名身材精壮、钙里钙气的男子闻声探头,高声附和起来。

    “嘿,白痴兄弟……只要进了这处专门关押‘超自然犯罪者’的“原宿地下秘密刑务所”,就别想着出去的事情了。”

    在两人斜对面第三间囚室内,传出一道沙哑不屑的声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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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916/ 第一时间欣赏我在东京真没除灵最新章节! 作者:王汪才超凶所写的《我在东京真没除灵》为转载作品,我在东京真没除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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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贯彻传统日轻风格,场景参考真实日本构造,非唯我独法、非杀伐果断、非冷血经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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