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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为了祖国(上)

    在过往的战争当中,高俊已经意识到了前马克尼时代分进合击的风险,宋军历史上多次战役失误,就是后方大将们筹划的太多,而亲自实操的太少,不了解,战争本身的规律,而满足于在地图和阵图上描描画画。

    但是,。分进合击,超后包围,两翼,突破绝对是战争中屡试不爽的强势战术,甚至可以说如果想要打败敌人,这是太平军必须要学习掌握的战役技能,现如今,太平军已是一支百战雄师,经历过无数次大小战斗,将领们也都建立起了高度的默契,积攒了丰富的经验,是时候检验他们能否摘取这颗战争艺术明珠了。

    第2天上午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正如之前所做的判断一样,蒙古人在两翼的兵力,已经非常空虚,甚至不能组织有效的防御,面对太平军多达7个营的强力突破,他们却显得尤其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小弟前线的蒙古军队也应该得知两翼遭遇突破的消息了吧,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军心动摇呢?”,高俊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在小弟正面敌军发起了极度猛烈的进攻,正在防守的,两部一起三个营,根本不能支撑,连续坚持了12日的营寨被摧毁,全军倒退回最早的,河滩木栅那里,防御区已经极度缩小。

    高俊,凝视着地图,。而修真最早反应过来:“,我想蒙古人已经得知我军两翼突破的消息了,但他们打算先一鼓作气压垮正面的我军!”

    秋珍所说的很对,蒙古人应该已经得知了他们遭遇两翼包抄的消息,但是,这样的包抄至少也要45日才能完成,现在转头去打这些侧翼突破的部队,也未免太傻,所以,最佳的出路反而在正前方,集中力量,压垮在小弟防御的太平军,就能腾出手来,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们的战术是正确的,此时高俊手中的预备队也只有一个骑兵营,外加正在训练的新兵1000多人。

    小弟正面遭遇了蒙古人可怕的重锤,重大压力之下,部分地方的军队甚至有了溃退的迹象,一旦它们连着最后的木栅也要放弃,那么就真的会在黄河岸边被蒙古人尽情屠杀,赶到水里去。

    千钧一发之际,高俊却做出了临阵换将的决定,在小弟的三个营总指挥从敢打敢冲的喝万岁,换成了南宋降将须归。

    这一变动,一时间使前线部队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认为,高太尉这是想带走一个心腹爱将,然后让翔酱去顶缸送死。

    ,但是徐圭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了较好的抑制力,证明高俊没有看走眼,,他没有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也不顾种种争论,立刻集中军队做好防守,阻止敌军一轮轮的疯狂进攻。

    在关键的战场上,徐归谨慎地使用兵力,始终保持着19预备队,让步兵摆成密集阵型,全面龟缩防守,以拖住对手为主,但狂热的蒙古人,一次次突破徐归预计的进攻上限,他不得不把手上的筹码一次次的发出,最后,预备队也仅剩下百十个人可用,而敌人的进攻势头丝毫没有缩减,等这100人上去,蒙古人再不停止进攻,那么整个防线就会很快达到防御能力上限,随后就是完全的脆化。

    徐圭虽然心急如焚,但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次次绞尽脑汁的转移部队,填补防线,在白刃交接的关键地方,蒙古骑兵每一次冲锋都会造成防线的波动震撼,仿佛是狂风中的,风筝线一样,随时可能被吹断,但终究还是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等到傍晚时分,蒙古人终于暂停了进攻,转而就地掘沟,固守防线,开始了今夜的休息,被掳掠来的汉族奴隶们,为他们搭建帐篷,准备酒饭,蒙古武士和事后士兵们很快,呼呼大睡,他们要恢复体力,准备第2日同样猛烈的厮杀。

    趁着晚上,,水军给小弟的太平军送上来武器级呀,并且派遣了一小队工兵帮助他们重整防线,第2天早上蒙古人惊讶的发现,原本只有木栅的防线,现如今又盯上了许多粗大的木板,甚至变成了一堵木墙一般在一夜时间,工兵们建起了4座箭楼。

    。上午的时候,为了继续恢复体力,太平军不惜成本的使用各类火药武器,但蒙古人和太平军周旋已久,对这些玩意儿的性能也逐渐了解起来,始终徘徊在喷火枪外侧,以突然的假动作又是太平军士兵点燃引信,白白消耗喷火枪。

    中午时分,看着太平军的喷火枪与修罗火都消耗。殆尽蒙古人转头发动强攻,原本脆弱的防线己进,抵不住敌人的进攻,,在壕沟外面的步兵方阵全都崩溃,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越过壕沟,想要逃出一条生路,但不少人直接被追上来的蒙古骑兵,用铁鞭和骨朵砸了脑袋。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徐贵亲自上了战场,把一把大刀舞得烂银也是带领亲卫部队,冲在战线最危险的方向,军官们受到鼓舞,开始搜罗败兵,。在河滩地带重新建立防御。

    “上多长的步枪撑不上武器?持续的横刀又算什么?我们之所以能从山东一路打到现在,靠的是战无不胜的高太尉的思想,是我们心中有传承,4000年的中华魂!”只管大声叫着,在自己的头盔上插上一簇显眼的羽毛,,证明自己是个军官,大声叫骂败兵们,重整队形,重新填补到占线当中,在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内,光他一个人阻止的,逃兵就有300人之多。

    “你们这群连脑子都不转一下弯的混蛋,孬种怂包,白吃了几年高太尉的量,要是这一仗输了,咱们全都要位于山东,带把的男人都应该跳黄河自裁谢罪,妈的,别的可以不论,打不过笨老大可不行!”他推攘着士兵:“为了祖国,冲啊!”

    在黄昏时分,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蒙古人突然集中全部骑兵,打出了中线突破,效果极其猛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彻底推倒了一段木栅,并且连续摧垮了太平军两个方阵,步兵死伤不可胜计。

    但是,精疲力尽的蒙古人,最后还是差一口气,没能持续突破,扩大战果,,冲进木栅里面的骑兵发觉,有后路被断的可能性之后,又从缺口处逃了出来,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阵地依旧在太平军手中。

第四章 为了祖国(下)

    在,小弟度过第2个黑色日的太平军固然十分悲惨,但是赞皇县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蒙古人的包围下整个防御战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课程也不过是近在眼前的事情,就在前一日,蒙古骑兵甚至沿着城墙上堆出来的小道直接杀进了城内,不过为了避免遭遇过多损失他们自己选择的掣肘,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们已经看清了赞皇县内可怕的地狱场景,并且知道这座城市已经不可能坚守了。

    第2天,蒙古人破天荒的没有发动进攻,他们在静养,再恢复精神,在等待着彭一兵不战自溃。

    痴心妄想吗?并非如此,,蒙古人的想法非常有道理,如果不是彭义斌,十数年来积攒的名声使然,再加上他向来治军严格,挑选的都是真正的忠义之士,如果不是这样,但凡换任何一个其他军官,哪怕是让高俊来,军队也早已彻底崩溃。

    “,选帅,要不您先解解渴吧。”嘴唇干裂的李泽端进来一个小小的瓦罐,顿时屋子里骚气冲天,**已经断了几日,士兵们都只能靠尿来解渴。

    “我不喝,你去拿给伤兵们。”

    “孙帅,你就喝一点吧,这是大家特意给你留的。”李泽说话有点含糊不清,现如今他的舌头就像是认熟的牛皮一样,含在口腔里,急需一点水分润湿,但是,除去尿之外,,赞皇县城内几乎没有一杯清澈的水了。

    赞皇县城外就有一条小河,天气晴朗的日子,经常有适合士兵跑到那里去挑水做饭,甚至是下河洗澡,在废墟里面的忠义军士兵们只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边看着一边叹气,转战10年,竟然连喝一杯水也成了奢望。

    “我老彭真是对不住你们。”彭义斌,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也两天没喝水了,此时觉得脑子有些发晕,勉强扶住了桌子:“,北门的情况如何?”

    “?情况尚好,大家都表示能继续作战,不过刚才,老黄拉着我,请求允许他们杀一匹马。”

    “还是不能杀,现在一杀马,君心就真的散了,留这吗?大家都有点突围的念想,人心就不会乱。”彭义斌这么想着,但是这种话却始终说不出来,终于,他用粗糙的手捂住脸,这个一直坚韧不屈,宁折不弯的中年人,此刻却露出了自己极为脆弱的一面,几乎是痛哭起来。

    正当大家手足无措的时候,彭义斌却突然站起来:“拿这些尿去磨磨,取纸笔来,让大家把心愿都写出来!”

    李哲大惑不解:“,写心愿?”

    “,对写心愿,甭管有什么念想,全都写下来,多写几个也没关系,把这些都收好,只要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彭某人一定还大家的愿!”

    “现在哪还有纸笔……”

    “,那就换个东西,写在树上门上,石头上,无论怎么样,全都写出来,哪怕我死了,你们但凡有人能活着,就把就把这些话都带到山东高唐局那里,,他也一定会还大家的愿的!”

    这也是最后鼓舞人心的办法了,彭义斌山穷水尽,不能出一策退敌,他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是蒙古人自己的变化而已。

    然而,在他西面不远,太行山中却暗流涌动,几名骑手小心翼翼的牵着马,从怪石嶙峋的山道间通过,这里真是崎岖异常,易守难攻,无怪乎蒙古人几次动武,都没能彻底消灭武先等人。

    “太行人宁折不弯,。我记得当年高太尉跟我们讲过,从汉代的黄巾军张燕,什么黑山军啊?白波军啊,再到后来的,八字军什么的,这里一直是抗击外侮,抵御暴政的大本营。”三名士兵簇拥着一位军官,来到五仙的营寨附近,他们是李则派出来联络的。

    6月风暴兴起的时候,李泽也没有闲着,。一方面在河内地区开展工作,使太平军落地生根,建立当地政权,另一方面也派出人去联络太行山中,隐藏的各路抗猛一军,希望他们接受高太尉的领导。

    这样的联络组,少说也有十二三个,并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有两个组根本就没有人回来,大部分人也都无功而返,但是,也有两个组打听到,张凯和郭文政并没有被消灭,一个坚守10提升,一个坚守平定州,,对敌人也有不小的牵制作用,而吴先泽在鹿头山一带防守,此人是有名的老狐狸,蒙古人在太行山中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

    听说有南边的人过来拜访,这让我先在高兴之余还有些迟疑,本来作为一方豪强,5000本意也只是待价而沽,但是蒙古人的价码不够高,他眼红的镇定福也早为史家占的死死的,所以经常方面一条说,他这边就立即返正,与蒙古人结下了生死之仇。

    可是这两年的形势,一日坏似一日,蒙古人大有席卷天下之势,这也让武先意气消沉,不知道何去何从了,王言洵在开封倒是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已经把自己为太尉,公爵,但是却没能给自己一个兵一粒米,一只折剑,这让武仙觉得前景更加凄凉。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听说有,从南方来的人要拜访,让他觉得也许形势发生了变化,所以,颇为隆重的接待了太平军的联络者。

    “卑职姓魏,,现居太平军。指挥之职哈,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掌管三四百兵马的小官而已,今日得见太尉,真是三生有幸,太尉居太行数年,分局一起抵抗蒙达,百战威名和硕皆知,真乃……”,魏晓宇见到5天之后,就开始背诵事先就选好的词儿,但到底还是卡了壳:“黑文人的话,卑职实在受不了,请太尉恕罪,我只知太尉也是抗猛的大英雄,俺家主公,对太尉可是,着实佩服看重,特意差卑职来联络太尉,,两军联合起来,干一番大事业。”

    为小姨说了这么多话,我先到也听明白了,与其说此人是南面朝廷的使者,倒不如说是那个高峻的使者。

    武仙虽然久居太行之中,但对于各处的情形倒也并非毫不知晓,这几年来,高俊可以说是金朝诸将当中最耀眼的一个,也是极少数让蒙古人吃过大亏的人,。说是威名赫赫,毫不过分,而且他已经掌管山东一十七州军国重事,说是半个朝廷也不为过,此人突然派使者来约自己共谋大事,恐怕连核是假吞并才是真。

    “既然两军联合,不知道,高公打算如何联合呀?”

    “,主公说了,请太尉准备出兵袭扰,真定一带,而李明将军也将出兵北上,打击硪州肇州的敌军,咱们两军互为援引,在河北西部,闹他一闹,。让蒙古人四方声唤,无从下手。”

    “这样一来,,吴某人岂不成了,高公手下的一员小将而已了嘛,既然是两军联合,总不能我们啃骨头,高工喝汤吧?”

第五章 玉碎瓦全(上)

    五仙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没道理,说有道理,因为两军联合确实要均分利益,说没道理,是因为五星根本不够格与高俊谈什么联合,事实上,高俊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给5星的选项也只是一个乖乖站好而已。

    ,魏晓宇对此也有模糊的感觉,事实上,他还有点儿比眼前装腔拿大的5000:“,能做高太尉的狗就是最大的幸福啊,不像某些野狗,跑来跑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不过,魏晓仪虽然未必有什么外交才能,但也不至于,忙到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双方的谈话还是在相对友好的态度下进行的,魏小已向吴先许诺,高太尉一定会给武太尉一个合适的价码,河北各军只有抱团取暖才是正道,朝廷反而是靠不住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我心里,现如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些还在河北地区坚持抗蒙的英雄豪杰了。

    连续几天,五仙,虽然还经常和魏小雨见面,但却始终没有明确的回复,只是一心壮大力量,由于蒙古人不得人心的政策,逃入太行山中的河北农民集中,使得无先得以迅速充实队伍,一下子又拉出了两三万人的队伍。

    五仙的练兵水准倒也不是很差,这几万人让他管理的还算有条理,虽然其中代价之事不过两三千,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良好训练,但依旧能够行军,完成基本的战术动作,比侍侯的军队略差一些,但也是值得争取的力量,魏小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道五仙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举棋不定之下,五仙道是打算询问一位可靠的人,请求其指点迷津,恰好,此时此刻,在他身边就有这么一位人,此人也是河北有名的好汉,喜欢交结各路英雄,为人,十分端正,也是河北颇受景仰的英雄。

    “进攻,这高峻的意图显然不仅仅是匡扶朝廷,,现如今我想是否应该将身家性命托付在此人身上?”,我先举起茶杯,坐在他身旁的这位英雄,正是靖安民,他从涿州逃出来之后,也进入了太行山,已经在五仙的营寨里住了两月有余,河北义军,同气连枝,虽然此前从未谋面,但既然都是为了打蒙古人而起的感觉,自然无限也不会嫌多一个人吃饭。

    “咱河北人都知道你进宫是个有名的英雄豪杰向来,,不会昧着良心说话,此番老弟我真是难以抉择,还麻烦老兄指点迷津一下。”

    话说的很客气,而静安民只是略作踌躇,就像,我先坦白了:“,不满吴贤雄,其实,我与高静也曾有一面之缘,,而且还结下了不小的交情,对于此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下轮到五星吃惊了,他本以为高俊是山东人,与静安民应该从无瓜葛,但是后者却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鸡鸣山喋血事件,已经过去了近10年,但静安民依旧记忆犹新,,那个在校场看军兵演武的青年,现如今已经成了众人皆知的大英雄,无论怎么想,都让靳安民有一种离奇的感觉。

    “如此说来,这个,高俊也算得上是个有情义的人,而且说实话,此人对朝廷……”,我先陷入了思考。

    静安民同样也在纠结一方面,他对高俊也是非常佩服的,所以才在鸡鸣山上,对他网开一面,但另一方面,靳安民所授的中军教育,使他不能理解高君,想要推翻朝廷的行为,尽管他对朝廷的鸟样也心知肚明。

    有形的枷锁好,无形的枷锁才可怕,从出生开始就一股脑的接受忠君爱国教育的靖安民,对于高级那种,激烈的想要山河变色的行为根本就无法理解,甚至将之视之为疯狂。

    5000泽花了一夜的时间,进行最后的心理斗争,整个大寨灯火通明,巡逻警戒的人一应俱全,,五仙南征北战10年,也攒了不少军事上的经验,一次次的东山再起,,让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有一种本能上的怀疑,毕竟他也知道,机会不是无限的,自己能招来的军马一定越来越少,必须趁着现在自己尚有价值的时候,投靠最有希望的一方。

    蒙古与自己有血债,但目前实力最盛,金朝对自己倒是推崇备至,但是却是个最不顶用的家伙,而高俊,,高俊……

    第2天一早,眼睛通红的五仙找来为小仪,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想通了,愿意为高太尉马首是瞻,,全军接受高太尉的整编。

    无限的归附对于太平军来说,是极大的助力,早在卫校以来之前,高俊就已经是钱,对李明提出了,收编这些义军的价码。,对于5行,高俊开出的价码不低,让他担任河内根据地的副手,与李明配合。

    当然,高俊也特别提醒李明,对于五仙要谨慎客气,不能急于损害无限的利益,避免发生真定府那样的事件,毕竟,我先在这件事上可是有前科的。

    所以,我先虽然一下子封官赏爵,被纳入了太平军的系统,并且得到了5个营的编制,可是,没有被拆沙子,也没有被分割部队,依旧是一支独立的队伍,高俊只是,让李明支援了一些武器马匹,并且,各方协同作战而已。

    换了旗帜的五仙倒是来了劲头,立刻开始筹划,再度下山发动大战,他已经得到消息,真定府里的史天泽已经失去,全部权利由蒙古人亲自坐镇,石墨先得不出证,,这厮是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不懂得志明倒是很会虐民,靠着1000蒙古铁旗,肆意蹂躏史家上下和真定府的流民,人心惶惶,民众思变。

    在这个时候,我先再度下山,果不其然,立刻造成了真定府的巨大瓦解,流民们不愿意为什么闲得不的战争支付税收,他们纷纷逃离土地,藏匿粮食,原本在史天泽治下,强盛一时的真定府,现如今却升不上一粒粮,招不到一个兵。

    什么闲的不着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一方面想让蒙古人出马,击退5000,但另一方面,又害怕蒙古人出征之后,自己在真定府内无依无靠,会被史家就不反攻倒算。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人头最重要,他勒令蒙古骑兵不准出城,而是四面锁了城门,不准外人进入,就等着吴先在外面洗劫一番之后,自行撤退。

    这一政策立刻招致了真定府上下内外的强烈震撼,史家主政以来,哪怕是史天泽实行仁政之前,也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哪怕是那些和史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因而在过往的真定府政权内遭遇排挤的事实,也都对什么衔都不感到愤怒失望。

    大家又开始想着变化了,而能做到这个的,只能是史天泽。

第六章 玉碎瓦全(下)

    蒙古骑兵来到真定府之后,史天泽就失去了一切权力,但是史家元勋世家,当然不会因为争不上来税就被问罪处理。还不到二十岁的史天泽被授予平南大将军、检校司徒、真定恒山五路廉访使,可谓荣宠备至。

    而史天泽似乎也十分上道,专心打算放纵青春,为了避嫌,甚至从史家大宅里面搬了出去,在城南另起别院。每日在家,不过是拥妻妾、纵酒肉,专心赏玩风景,闭门谢客,从不与真定府内的官吏军将打交道。

    这样一来,前来请史天泽出面说话的大小官吏们自然碰了一鼻子灰,纷纷感叹三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失去蓬勃锐气,就连为自家的大好基业说句话的胆子都没了。

    在这一点上,史天宁看的比别人要清楚一些,趁着天黑,利用职务之便,他支开守夜队伍,一个人翻墙到了堂弟的别宅。

    新庭院果然富丽堂皇,而且守备比史天宁想象的要森严得多,堂堂骑兵先锋刚从墙头翻过来,就看到七八个目瞪口呆的下人提着灯笼在看着自己,很明显,刚才自己笨手笨脚爬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在这个时候,领头的巡夜家丁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咳嗽了一声,几名家丁如梦初醒,带着“早该这么干”的神情,继续向前巡夜去了。

    史天宁还是第一次来这座世家别院的后园,对路途很陌生,更不知道堂弟在哪,往前走了几步,池塘边上倒是有个妙龄少妇在喂鱼,身后的两个丫鬟看到史天宁,先吃了一惊,此人抬起头来,互相看清了一脸,原来是史天泽的小妾,乃是史天泽夫人的一个庶出堂妹。

    那女子抬头,认出了史天宁是何人,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情况,抬起袖子遮住脸,偷偷往西面一指,史天宁一下子会意,拱手向西面去,果不其然,灯光照出一个人影,正在桌前沉思,那姿态,不是自己那位堂弟还能是谁?

    史天宁夤夜翻墙造访,让史天泽吃了一惊:“前后仆人那么多,而且后院女眷不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史天宁没有说话,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突突然走到墙边,把屏风用力一推,露出了挂着的大幅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着各支部队的去向,正是六月风暴以来敌我双方形势的汇总。

    “润甫,现在已经是真定府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过往几年一直行善政,聚民力,现如今民心可用,要是让那个二世祖糟蹋一番,咱们过往百年基业可就前功尽弃了!我现在能站住你面前,全真定府的人心向背,你还看不出来?”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咸得不夺了权,但是堂兄你们在军中的职务不还是没变吗?蒙古人的意思很明白,只不过是暂时替我们掌管真定府一段时间,等度过这个艰难时段,还是会还给咱们史家的。”史天泽起身给堂兄倒了杯茶:“我想,权皇帝对我的策略还是支持的,也希望咱们是否能够行仁善,蓄民力,只不过是眼下事情非比寻常,一时焦急。”

    “润甫,你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等蒙古人打完这一仗,还回来的真定府那还是真定府吗?那是座死城。全真定府民心如何,我能这么轻松的见到你足以证明,舟中之人俱为敌国,你可要想清楚!”

    史天宁与史天泽谈了很久,第二天一大早,史天宁又偷偷的翻墙离开了别院,史天泽被说动了,但还没明确表态。

    这是表面平静的一天。

    在黑色第三日的拂晓,小地的太平军还在艰苦奋战的时候,真定府这边突然发难,史天宁等人率领数千名世侯军马包围了真定府衙,并且大开四门,流民一下子冲进城内,跟着史家子弟的旗帜引导,一起来找咸得不要说法。

    蒙古人对这场变乱毫无察觉,直到逼宫的人马来到门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此时他们的战马还都在马厩里,而那里已经被史天宁派人占领。蒙古武士们只能惊慌的拎着弓箭,发觉自己正处于敌人的海洋之中。

    咸得不更不用说,从今天早上开始,没有一个人成功的把他从桌子底下拉出来。

    此时聚集在府衙外的民众已有数千之多,泥土瓦块像是雨点一样打在厚重的大门上,发出令人畏惧的咚咚响声,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府衙内的官吏依旧觉得,这厚重的包铜木门似乎已经承受不住泥土块儿的打击了。

    到这个时候,外界的压力倒是逼得咸得不快速的进化了大脑,差人去请史天泽出来,情愿将符印全都还给史天泽,让他放自己出去。

    目的已经达到,听说石抹咸得不愿还政史天泽,外面的百姓全都欢呼雀跃,史天泽的车驾从城南赶来时,人们自动分成两排,像是欢迎战胜英雄一样迎接史天泽回到他的位置上。

    但是往这里来的史天泽却怀着满腹忧虑,一见到咸得不立刻伏地大哭不起,称自己也是毫无办法,实在不忍心见真定府陷入火坑,此事全是因为朝廷虐民所致,而自己身受朝廷大恩,绝不能在现在夺权,请咸得不一定配好帅印,自己情愿辅佐。

    “相公今夜可高枕无忧,某亲自在外面带剑护卫,看谁敢来惊扰相公!”

    一来二去,史天泽终于与咸得不谈妥,自己再度出山掌管真定府的财政大权,为蒙古人收取赋税,而蒙古人则答应蠲免真定府的一半税收,但要求史家子弟一定要掌控好军队,不得再次出现暴乱。

    出来的史天泽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呼,他高举着石抹咸得不刚刚草拟的命令:“我带来了一代人的繁荣,我建议各位现在回家睡觉去吧!”

    尽管当天晚上,史家院子里传来巨大的争吵声,但事变以一种不流血的方式暂时结束了,蒙古人没有在这个捉襟见肘的时候再遇上一路强敌。

    可是在小地前线,激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蒙古骑兵的强力重击十分有效,太平军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已经濒临崩溃,如果没有援军的话,他们立刻就要彻底失败。

    徐规已经准备好死亡了,他就站在黄河边上,决心一旦情况不妙就立刻投水自尽,绝不留下尸体受辱。

    但是,蒙古人这一轮进攻却打得极为漫长艰难,他们发觉情况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好,敌人似乎又重新恢复了精力,片刻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敌人又有了新援军:

    “太平军水师上岸啦!”

第七章 民主国家兵工厂(上)

    太平军的水军部队以一种英勇的姿态出现在了战场上,并且上手就扭转了战局,上千名水手穿着盔甲,带着弓箭和刀盾出现在前线,这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信号,使得斗志最涣散的人也突然感到,也许希望重新到来了。

    这是酷暑的一天,交战之中双方的士兵不断的因为炎热而昏厥。水手们抵达战场,短时间内扭转了战局,但终究不可能直接反败为胜,下午的时候,太平军再次被严重压制,形势岌岌可危。

    高俊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亲自渡河了,但还是被王浍等人拦住:如果每场战役都要高太尉亲自出马来鼓舞士气的话,仗就没法打了,放手让将军们去干,让他们去想办法。

    高俊的心很慌,但是必须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大将风度来。

    徐规在前线已经拼了老命,随时都出现在战线最危险的地方,水手们拼命的发射弓箭,大家把残余的喷火枪修罗火全都用了出去,只求拖住敌人一天。

    但蒙古人何尝也不是使尽全力,从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后方的太平军行动极快,而且近乎于不可阻挡,此时绝对不能分兵去对付后面的人,只能孤注一掷,全力压倒正面的对手。

    又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高俊感觉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这场战斗虽然规模谈不上极其宏大,远不像前年胶东战役那么事关生死存亡,但是,这就是太平军第一次尝试大规模多路出击,某种程度上,这是高俊和其他太平军将领小心翼翼用积木搭出来的城堡,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得个土崩瓦解。

    身处河南,望着宽阔的黄河波涛,高俊可以想象出,此时在黄河北岸,敌我两军是怎样的惨烈交战,多少旗帜落下,多少壮士身亡,而这背后又牵扯到无数的家庭,带来何等长久的痛苦……

    快了,快了,只要这一仗能够胜利,太平军就基本掌握了两翼包抄合围的战术技巧,随着练习,一定会逐渐熟练,反攻的日子不远了,恢复的日子不远了,太平的日子也不远了。

    为了这不远的幸福,此时此刻,依旧有很多的人流血牺牲,高俊也必须重新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努力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到空气有些污浊的帐篷里,继续参演总结此时太平军的攻防。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在蒙古人的后方突然传出了炮声——非常微弱,但是在两军交战的片刻空隙之间却清晰可闻,敌人后方传来了火炮射击的声音。

    愣了片刻,太平军阵地突然爆发出极其剧烈的欢呼,方阵中的步兵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叫骂着对面的蒙古人:“鞑兔爷们,管好你们的**儿吧!”

    快到傍晚的时候,太平军再一次逐步稳住了阵脚,各步兵部队都重新整理了方阵,并且在不断的运动当中消灭了不少突入的敌军骑兵,蒙古人不得不暂时后退,寻找破敌的办法。

    太平军现在的方阵调动完全不珍惜体力,不到夜幕降临就得全累趴下,但是,此时他们并不在乎这个了,敌人的后方已经遭遇突袭,友军很快就会冲上来合围,根本就不用再担心了。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其实炮声来源非常之远,直到现在,负责包抄的东路军步兵距离敌军阵地还有半天的路程,西路军的步兵倒是稍近一点,但他们并没有大炮。

    林一舟他们在行军的路上捉了一个舌头,并且得知了前线岌岌可危,在焦急之中,林一舟提出要为守军打打气,研究之后,东路军决定采取这样的行动。

    在一片空地上,一门臼炮添加了最大装药量,并先后进行了六轮发射,效果极其之好,林一舟告诉其他军官们,河滩那边绝对能听见火炮的声音。

    这个望梅止渴的热武器版本有效的鼓舞了小地的太平军,他们燃烧最后的ATP,坚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但蒙古人也使出浑身解数,不再进行一轮轮的冲锋,而是进行车轮冲锋,正在急剧消耗着体力。

    在决定命运的最后时刻,当第一簇火把被点亮的时候,太平军惊讶的发现,他们后方又出现了战船,这是太平军最后一批能够活动的船,水手们,簇拥着军乐队站在船上,以最响亮的声音奏响了太平军军歌。

    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蒙古人终于彻底崩溃了,在连续三天的黑色进攻当中,他们也只是吊着一口仙气,怀着“对手一定也都是强弩之末,也许在下一轮进攻中就将彻底崩溃”的愿望才能勉强维持攻势。当对面传来雄壮的歌声时,他们终于意识到,敌人的士气没有崩溃,下一轮进攻打不垮他们,这让蒙古人放弃了进攻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高俊乘船前往黄河北岸,让他惊讶的是,在泥泞的河滩边上,士兵们用一匹匹的麻布铺到地上,然后睡在上面,也顾不得蚊虫叮咬。

    当天的早饭每人加一个鸡蛋。

    而在他们对面,蒙古人的营寨已经是人去营空,只留下些破烂玩意儿,他们意识到情形不对,已经准备撤离。

    晚了,太晚了,高俊的骑兵已经封锁了一个又一个的渡口,敌军后方根本毫无防备,骑兵们大张旗鼓的打着旗帜冲锋,守卫渡口的世侯军们还以为这些人是蒙古军队,根本想不到在后方这么远的地方,太平军骑兵会成建制大规模的出现。

    直到太平军骑兵冲到跟前,射出箭雨,拔出战刀的时候,他们才惊慌失措的想要抵抗,但结果也都全垫了太平军的马蹄子而已。

    太平军的两路出击获得极大成功,现如今,两支步兵部队已经在敌军后方汇合,并且正在进攻蒙军的营寨,夺取敌军的补给,而正面的步兵部队经过一晚的休息之后也再度出征,他们心情愉快,步伐轻松,根本不像是一支经历过三天苦战的军队的样子。

    高俊在黄河岔流地区突如其来的胜利确实震惊了各方,蒙古人开始尽全力拯救他们在河间地区的上万军队。河北河东各地的蒙古人进一步的向黄河岔流地区调动,由于兵力稀薄,河东河北地区的抗蒙势力全面爆发,六月二十八至七月初三,是整个六月风暴的最高潮。

    山东根据地也开始进行一系列反击,不断的编练新的部队加入战局,不过,大家也听到了一个不大不小不大好的消息:高丽事实上的掌权者崔忠献去世,继承人崔瑀开始禁止高丽商船进入山东贸易。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太平军和高丽方面可以说是合作愉快,但也可以说是貌合神离。高丽人并不真正的信任太平军,互相利用而已,蒲鲜万奴目前萎缩,高丽人也迅速疏远太平军。

    崔忠献去世,辽东太平军派来吊唁的使者还没到开城,就得知了崔瑀禁止上传到山东贸易的消息,确实非常尴尬。

第八章 民主国家兵工厂(下)

    高俊是在指挥两路合围,包围黄河岔流地区的蒙古军队时接到的这个消息,随同原消息一起过来的还有何志也他们的初步调查。

    大约是金朝中期的时候,高丽国内发生了惊人的事变,将领们将朝堂臣子屠戮一空,建立起以武将为核心的武人政权,并且造成了连续三十年的动荡岁月。

    直到崔忠献用计铲除李义旼,武人政权才进入了比较稳定的时期,这个老谋深算的上将军柱国稳稳的护着自己的宝座,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整个高丽在他掌权时代重新恢复稳定,除去前年契丹残部入侵造成的动荡之外,整个社会恢复了繁荣。

    崔忠献是在今年五月去世的,可以说是死尽哀荣,并且他的儿子崔瑀也顺顺利利的接了父亲的班,继续架空王氏,掌握高丽政权。

    然而,位置还没捂热,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令高丽商船不得前往山东进行贸易,理由是不少奸人匪类通过商路前往山东,投靠到高俊门下,意图远距离颠覆高丽现政权。

    何志也带领根据地机关进行了初步检查,确实,在武人时代倾轧之下,不少高级贵族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青年子弟则四处藏匿,有不少人跟着商船来到山东,并且已经在登州青岛两地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高丽人聚居区,加起来有近千人之多。刑政府早就开始着手建立秘密档案,但目前仍未清查完毕,有据可查的因为政治倾轧而逃到山东的高丽人多达百人。

    这些高丽人也有一些参加太平军的,不过就目前的审查而言,其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反对崔氏的人物,太平军也从来没有组建纯粹的高丽人部队,或者是以这样的军队染指高丽政治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崔瑀反应过激,很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甚至也许是有蒙古人在其中作祟。

    “这个崔瑀有一点好,就是一听说有人要反对他们这帮人,就跑得比谁都快,不要听风就是雨!他问我支持不支持武人政权,我就明确告诉你,我说支持,你们不相信,我说不支持,你们又想搞个大新闻,这帮高丽人啊,还是太年轻,有时太天真,太单纯,应该学学中国人的一句古话,叫做闷声发大财,南家的那个史弥远,比你们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结果还不是被我弄的脑袋开瓢。”

    高俊发了一大通牢骚,并且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爱慕昂格瑞!”

    不过眼下在东北的情况还需要高丽方面的支持,一方面,高俊要派人与崔瑀沟通扯淡,另一方面,要着手增加孙庭的实力,高俊批给辽东两个工兵营的建制,让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要组织这么多人来铺桥修路。

    “用处总归是有的,目前辽东方面我军的实力还不够强,因此不能和高丽人撕破脸,但是,组织一支真正的高丽反对军倒也可以着手进行,不光是高丽,也包括日本,包括蒙古,包括西域各国,以及大理和安南,这些国家的现政权全都腐朽不堪,智能之士思得明君,这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要广泛支持这些代表各国各族人民的深切期望,代表各国知识分子的政治诉求,代表各国进步力量的根本方向的人。也包括将他们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

    “太尉言之有理,依我看,可以将这些人安置在梁山大寨。”王浍略微估摸了一下:“梁山大寨下面南旺湖有我军的步兵训练基地,就先给他们一个基地部队的番号,让他们在这个身份的掩护下展开训练吧。”

    “这名字太不吉利了,换一个换一个。”高俊沉吟了一下:“咱们不是要编80个步兵营吗,,后面我再给7个空位方便补充部队,把第88个番号给他们,就叫山东第88步兵教导营。”

    “我们山东就是一个大兵工厂,是为了争取统一、繁荣与自由,为了争取免于沦为奴隶,或是遭受暴政的权利。要联合那些对我们友善的人士,教导他们,训练他们,重塑他们的价值观,然后,作为我们,将五条政纲带到世界各处的开路先锋。

    关于支持各国的哪方势力,高俊在内心中也不是没有纠结过。项羽灭秦之后,重新分封诸侯,但是他却没有选择扶持六国旧贵族,转而却与各国的将军们约定重新划分土地,支持这些颇具才干的军事人才封王。

    事实证明,项羽的这一举动看上去确实是论功行赏,公平合理,打破门户之见,不论出身高低,但是却造成了更严重的分裂和猜忌,而被扶持到各地的将军们,似乎也没对项羽多么感恩戴德。

    高俊可不打算扶持高丽崔氏,大理高氏和安南陈氏这些凭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一方人杰,毕竟21世纪的普通大学生政治权谋远不如这帮老狐狸,高俊也怕着了道,倒不如去扶持王室理事段是这些三流二世祖们。

    大约一个月之后,在宜州那边升起了一面新的旗帜,第一个由高丽人组成的都正式建立,他们的标志则是红蓝两色的太极图。军使朴正雄,军佐南斗焕,军典朴金钟燮,军判车泰禹。

    第八十八步兵教导营由217名日本人、84名高丽人、122名蒙古人、31名契丹人、6名回鹘人组成,人数不多,级别不低,前途不小,训练不轻。

    不过这都是后话,在当时,高俊只是让孙庭继续与崔瑀联系,双方经过一系列的往来之后,崔瑀也委婉的向高俊表示歉意,承认自己是误听谣言,重新开放了高丽与山东之间的海贸,不过,高丽也要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这早在高俊的预料之中,根据新的规定,往来商船必须持有高丽与山东两方面所颁发的旗帜凭证,而这种旗帜是要花钱买的,根据船只大小,每艘船需要买1~4面不等。

    高丽人是心满意足了,从山里采来的高丽参,大芍药花,虎皮和各类山药,挖出来的铜矿石,海中的泥虾鱼蟹,甚至不值钱的明太鱼晒成干,都能在山东卖一个称心如意的价钱,而从山东则能采购来物美价廉的陶瓷器和纺织品,以及各类经过加工的优良器具。

    高俊一方面大力收购,高丽运送过来的铜锭,制作太平军急需的各类工具,也购买了不少高丽的药材特产,以及山珍海味,转头又要卖到南宋去,登州港和青岛港日渐繁忙,日本、山东、南宋各国商船往来频繁,整个青岛港的非农业人口已经多达四五千人,店铺鳞次栉比,一日胜过一日繁华。

第九章 战争之路(上)

    “这里可真不错,,好热闹的地方啊!”,姐妹俩握着账簿和算盘,充满好奇的看着繁忙的港口,浓重的海腥味让人感觉不适应,但丝毫没有阻碍姐妹俩的兴致。

    高俊早把培贞两个女儿的事忘到一边了,这段时间,姐妹两人先是在女校中学习,然后又跟随中药儿等人做事,总算是掌握了根据地的基本情况,也大大的缓解了妄想症,尽管他们时不时的依旧会暴露出脑中简单幼稚的想法,但比起以往,那真是强出了许多。

    “山东到底还是好啊?”妹妹看着新奇的各色商品,有些感慨的对姐姐说,他中心的人觉得,和姐姐来北方算是来对了,不然的话,这辈子也未必能见识到这么多的东西。

    “确实跟咱们那边完全不一样,。郑州和青岛的差距,真可谓天壤之别。”姐妹俩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瞧,这港口,这楼,,全都是工人们,一点点干出来的,你们老说山东过的好,山东的苦日子你们是没见过,想当初,跟着高太尉打黑打的时候,困在寿张县,。大家伙可是足足实实饿了两三个月呀。”赶着马的士兵,笑着摇摇头:“想要好日子,就得打仗,劳动。”

    两个小姑娘为何置否?这次他们是受命前往淮北一带担任农场的会计和文书,来人催的急,所以从青岛港坐船走。

    整个山东根据地,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时状态,因此交通方面也进行了管制,两个女孩子的行囊里都有一张复印,,一路上盘查的,小鬼们眼睛可不揉沙子,被这帮儿童团红孩儿逮到,那决计是讨不了好。

    效果也是有的,根据地人力动员极为彻底,男女老少齐上阵,孩子们抓来的岩石慕华里等人派来的密探,足足能编成一个多。

    旅馆们对投诉也严格了许多,并且被征用了大量的剩余物资,整个蕲州正在紧张有序的转变之中,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骚乱,各项基本生活物资供应充足,在这项工作当中,供政府主席吴广庭也做了不少工作,不过就他本人谦虚的说法是,真正出了大力的,是目前的齐州知州薛德勇。

    何志也当然记得这个人,他是当初赵汝凡的副手,被提拔做了知州。根据吴广庭所说,目前城市内的稳定,,薛字是功莫大焉,尤其是保证市民生活物资的充足供应上,他是花了一番心思,,尤其是建立储备粮仓和4是菜篮子,这番工作,有力的保障了市民们不会饿肚子。

    “干得好,干得好,我们传统的官僚们都懂得农村,但却不懂得城市,城市工作,以后会越来越重要,,市民和工人的生活需求多样化,而且变动频繁,自组织也更多,需要有行政能力的人来处理,赵汝凡的这个副手还真不是一般人。”何志也对其中的工作非常满意,并让薛德勇,交一份报告,让根据地其他城市效仿,尤其是山东根据地的另外两个重要城市,青州和泸州。

    正当太平军蓄力的时候,木华黎还在赞皇县前线消耗着蒙古人的力量,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之后,他接到了有关真定府事变的消息,并立刻作出指示:

    “。什么闲着不那个混蛋,我真后悔把这个家伙送到真定府去,瞧他闹出了多大的乱子,你立刻传达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害10天左右以及10家其他成员,必须对这些,为大蒙古国立下功勋的,将领们表示敬意,对于他们的意见要认真考虑,我们是要真定府的粮食,但不要把真定府变成敌人!”

    参与围攻的将领们,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蒙古人在这里啃硬骨头,而咫尺之遥的,10天则既不出人也不出力,还安然的留在真定府内把妹,这让他们十分不满。

    “你们懂什么?,旱地是多么广大,人口是多么众多,想要统治这么大的土地,这么多的人口又是何其困难,我正愁没有这样的人才,长生天就把史天泽派给了咱们,让他管理真定府,短时间内我们确实收不上什么东西,但是10年之后,真定府人口丰富,产出众多,所获利益岂止是现在的10倍百倍。怀着小羔子的母羊,?怎么能随便杀了!”

    “大王,,怀着小羊的母羊固然珍贵,但如果主人快要饿死了,也不得不先充饥再说。现如今我军各路围攻赞皇县,粮草不足,士兵疲惫,多一天都难以维持下去,要是咱们坚持不住了,整个河北就不归大蒙古国所有,到那时候,在真定府养的羊,全都要吃到高俊的肚子里去!”

    将领们立刻表示同意。

    木华黎默然不语,他何尝不知道,眼下蒙古人的情况十分危急,但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能够度过这个艰难时刻,而对于史天泽和他的仁政,慕华里也怀有长久期望。

    “姑且再撑一撑吧,一定能够撑过去的。”这是木华黎的最后一件。

    木华的也能坚持,但他手下的将领们可都不这么认为,蒙古人打仗,可是要多抢点东西回来的,现如今死磕赞皇县,虽然在大战略上没错,但不符合普通蒙古视频,包括一切非指挥官在内的蒙古军官的利益。

    木华黎日渐感觉到,自己在和所有的人脱节,大部分蒙古将领都疏远了自己,毕竟自己身上背负着铁木真的重托,承担着整个战争的成败,而这些人考虑的仅仅是能不能多拿点东西回家而已,双方的利益纠纷越来越大,也让木华黎日渐感到力不从心,如果不是神圣的成吉思汗为自己背书的话,他早就指挥不动这些人马了。

    这次在黄河长流地区遭遇重大挫折,更是让全军上下议论纷纷,木华黎已经派遣军队前去救援,但是却没能成功渡河,太平军水师。准时行动,速度很快,到处破坏渡口,蒙古人缺少渡河工具,无法向汊流地区投放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万蒙古军队,被纳入了一个数万平方公里的大包围圈当中。

    在这个包围圈外围的不只是高军,也有蒙古纲,她和纥石烈志等人从西面出发,也已经占据了黄河汊流之中的不少州郡,看到高俊的成功,何时叶志感到的是欣喜,而蒙古刚,则心怀忧惧,再一次的话,向王延群做报告,请求完颜寻赶紧处理一下高峻的力量,避免尾大不掉之势。

    不过,此时开封朝廷完全没空理他们,河北的6月风暴似乎根本不被他们所关心,。他们现在已经被另一起政治漩涡所卷入,而主角则是最近饱受争议的迹象高努力。

第十章 战争之路(下)

    “昨天有宫人在丽景殿的长廊下捡到了这个。”在开封龙德殿的百官朝会上,完颜珣一脸冰霜的举起一张白绢,上面写着几个字,尽管看不清楚,但百官都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事就在开封城内传开了。

    “这上面写的是:高某不退必杀之。”完颜珣的胡子尖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正在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好多人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此事的真正主角:头发已经全白的高汝砺,而后者却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眼观鼻,鼻观心。

    金朝实行群相制度,一切国政大计的讨论均由尚书省的诸位官员探讨,重大事项得到皇帝的许可之后实行。尚书省直接对接六部,不再将咨议部门和执行部门分开。

    按照定制,尚书省应有七位官员,包括尚书令,左右丞相,两位平章政事,尚书左右丞和两位参知政事,但是向来缺额,有四五位便不错,尚书令往往又是给荣宠在身,德高望重,垂垂老矣的官员的酬庸,一般也不参与讨论。所以,在皇帝身边能够说得上话的亲近重臣,往往不过三四人而已。而高汝砺就是目前仅次于高琪最受器重的人。

    高汝砺年岁颇大,早已过了古稀,按照金朝传统,也该主动致仕,然而,此时是多事之秋,完颜珣不想让他走,高琪不想让他走,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想走。

    正因为如此,无数的明枪暗箭向高汝砺头来,这也是完颜珣所不满的,明面上是反对高汝砺,实际上是反对高琪,最后还是反对自己。

    经历了胡沙虎乱政的完颜珣早已不想着当什么仁德之君了,政治是要干的,但更重要的是先保住皇位。

    但是,此时他的怒气也没什么用,没有人会傻到承认这是自己拿出来的,所谓的敲山震虎也只是个心理安慰。退朝之后,完颜珣越想越郁闷,恰在此时,太子完颜守绪前来。

    “父亲,我听说,朝堂上有人密谋反对高相,甚至在宫中散布传单。”

    “是啊,为父正忧心此事,你来得正好,我倒想问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完颜珣有些苦恼的歪坐在藤椅上,宫人们端上来茶点,尤其是女真人爱吃的油炸果子。

    “儿以为,高汝砺固然忠心为国,但是恋栈权位,并非好事,对他自己也不为美,倒不如趁此机会,让高汝砺主动提出致仕,而父亲另选人调元。”

    “哦,我儿果真如此想?”完颜珣语气中并没有多大的惊奇:“你以为何人可入南院啊?”

    “儿以为,可令胥老相公为平章,另选蒙古纲与杨云翼二人入省。”

    这终于让完颜珣略微感兴趣了,尚书省和枢密院并掌文武二柄,,其人员结构向来反映皇帝的政治倾向,世宗在位时,一方面援引各族人才,但另一方面也抱着极深的门户之见,虽然会有汉人进入尚书省,但人员数量始终没有超过女真人。金章宗讲文治,一度出现过四位汉族大员执掌南省的局面,但这也只是昙花一现,到完颜珣的时代,国家败亡的危机感更加触发了他们心底的成见与恐惧,对汉人的防范其实更加严密。

    所以,目前尚书省的构成是,完颜皇室一人英王守纯守纯,其他女真人一人术虎高琪,渤海人一人高汝砺和汉人一人胥鼎。

    按照太子守绪的意见,让渤海人高汝砺请辞,高硺胥鼎然后将女真人蒙古纲和汉人杨云翼调入尚书省,重新平衡力量,也称得上是上佳人选。

    “蒙古纲固然有才干,但最近几年一直执掌兵马,我本意想把他选入北院为签枢密院事,你却要让他进南省,这是什么考虑啊?”

    “父亲,如果我朝政令通达,自然可练出百战之军,蒙古纲在中枢和地方都任过职,执掌过军队,主持过水利,资历丰富,人情练达,选入尚书省参与万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杨云翼文章粲然,乃是士林领袖,令之调元,可巩固人心。”

    选一个女真人来参与实际治理,高升一个汉人做榜样,再选一个汉人充当民族团结的象征,这个方案倒不能说疏于考虑,完颜珣确实心动了一下,随即又问:“那选谁进入枢密院呢?”

    “儿以为完颜仲元可以。”

    又是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完颜仲元就是郭仲元郭大相公,虽然换了个女真姓,可还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在金朝历史上可从来没有过一位汉人曾进入枢密院。

    似乎是看出了父亲在踌躇,完颜守绪又忍不住苦苦劝谏:“现如今形势非比寻常,当果断用人,奖进人才。郭仲元自山东起兵讨伐盗贼以来,用兵如神,屡建奇功,才具胜于承裔与蒙古纲,选入枢密院,不但可以重振军心,更可以显示朝廷有此位待天下汉人,使其尽心竭力。”

    守绪终于完整的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在这个危急存亡之秋,狭隘的民族偏见已经严重阻碍了金朝抗战,此时必须打破原有的成见,选调汉人进入东西二府,以激励军心士气,抚慰天下英才。

    完颜珣确实被说动了:“我儿有见识,江山可保无忧。”

    但是,这种事依旧应该首先和现有的廷臣们讨论一下,完颜珣想到的还是术虎高琪。

    听完这个意见,高琪的背几乎耸了起来,选调汉人他倒也没什么太大意见,可怎么偏偏选了这三个人?

    满朝文武官员当中,高琪最讨厌的是张行信,可是张行信毕竟威望有限,而且本人对权力并无太大执着,所以也不至于威胁高琪的地位,反倒是这三个人,虽然都与自己关系不坏,但是颇具前途,尤其是蒙古纲,过往的资历颇为可观,很有可能取自己代之。

    术虎高琪牺牲了国家的一半领土,目的是独占相位,而不是给完颜珣打几年工之后又回家。

    必须把这件事给搞黄了!

    也就是短短几句话,高琪就试探出来,完颜珣其实在心里对这件事也没有十成的果决,本人也在踌躇犹豫当中。既然如此,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又说回到了当年恶斗完颜承晖、抹捻尽忠、完颜素兰、仆散安贞等人的状态,准备再次大显身手,干掉蒙古纲等人。

    不过,暂时还不能逆着风头而上,官家意欲重整尚书省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以上三人也是颇有舆论基础的,得知完颜珣已经向高琪询问此三人,整个开封的青壮官员们一阵欢呼,认为这是他们之前的行动促使金朝开始用人改革。

    就连李献能也承认,朝廷敢于如此用人,可见德行不衰。

第十一章 共赴胜利(上)

    高俊对朝堂上的风云已经不怎么关心了,太平军进展神速,左右两翼完全合围,击溃了蒙古骑兵。敌军向西狂奔十数里之后重新集结,再一次的被太平军追兵所击败,连续几天之内,太平军七战七捷,斩获无算,蒙古人惊慌失措,四处逃亡,个别残兵甚至被当地百姓所捕获,拉到高俊这里来邀功请赏。

    在这里,高俊又接到了山东的来信,这次汇报的是江南的情况,据消息,淮南江北地区已经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众起义,由于去年期货贸易爆雷,淮南粮荒持续近一年,但朝廷又无粮赈灾,百姓不堪饥饿,决心揭竿而起,这些义军们模仿红袄军的装束,往往以红巾裹头,因而被称为红军或者是红巾军。

    高俊看完之后久久没有声响,王浍知道,高俊还牵挂着在赞皇县的彭义斌的情况。

    “赞皇县战况如何,现在有最新消息吗?”

    “并没有,咱们的人主要安插在各路世侯军队当中,而攻打赞皇县的都是蒙古本军。”左铁郎摇摇头,而高俊只是一声叹息一下,又拿起了信纸。

    这里是从淮南地区送来的当地情报,其中一封抄录倒是让高俊颇感兴趣。

    “此是清溪余孽,而今狗命垂亡。高邮兴化走四方,四下天兵赶上。

    逃去改名换姓,单身黑衣逃藏。军民人等绑来降,玉带锦衣升赏。”

    下面有小字注释,这是正在镇压起义军的宋军军官所作,据说还引起了一片赞赏,称是武夫当中少有的佳作。而在这篇作品里,那个末路穷途的叛贼是起义军的重要领袖之一梅洛行,他所率领的红军比较有战斗力的一支,前不久围攻泰州城,引起了巨大轰动。虽然没能成功,被从镇江赶来的宋军杀散,但根据汇报来时的确切消息,梅洛行还活着,并且正组织手下军马与宋军周旋。

    “清溪余孽,清溪指的不是方腊吗?怎么,红军打出的旗号跟方腊有关系吗?”

    “好像没有特别的关系,但是,红巾军当中确实有不少人受到宗教影响,详细材料都在这里。”赵昉抽出两份文件送到高俊面前,确实,正如他所说,尽管起义军没有明确的表现出他们的宗教特性,但是不少义军都是被些奇奇怪怪的佛教变种所吸引的,高俊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但依然可以看出白莲教的痕迹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宋军认为这些人是清溪余孽,倒也不算是让方腊背锅。毕竟想要在这个生产力落后,人们对政治认识不足的时代,借助宗教起义实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不必一概以愚昧落后观之。被宗教鼓动起来的朴素贫困的农民固然有其不足之处,但相比于一大群虐民有术治国无方,甚至于争先恐后卖国的官宦比起来,真可以说是国家良心了。

    最后一篇材料倒是有点意思,这是殷去寒所作的叛军行动纪实,详细的描述了淮东各路叛军的规模大小,首领情况,战术战法,以及他们过去一两个月之间的行动路线,所记内容非常详实,让高俊简直怀疑她是在哪里得到的情报。

    “该不会是结合了大量想象吧,看上去不像啊。”高俊嘴上嘟囔了一句。毕竟殷去寒没受过专业的公文写作训练,很有可能在文章中抒发了她才女的情谊,加入了大量自己脑补的内容,这也是本时代文人的通病,不足为奇。最后,这篇材料并没有受到高俊的过多重视。

    可能连高俊自己都不会想到,殷去寒现在已经同时身兼三种身份:宋军将领司忠信的座上宾,在江南做生意的女商人,以及农民军的骨干成员。

    当她回到淮南的时候,就知道所谓的赈灾基本上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弄来的那点杯水车薪根本浇不灭这冲天烈焰,在这个时候,必须重新考虑自己的行动。

    赈灾,赈灾,灾民是赈不完的,倒是,义军们的行动短时间内确实让大家吃饱了饭,改变世道反而更有可行性。殷去寒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本人在司忠信的营中,依旧每日帮高俊打点在江南的生意,但是却秘密派出心腹可靠的人去与义军联系,将原本用于赈灾的粮食转交给义军,作为交换,义军也要对司忠信的人马退避三舍,尽量不与之产生纠纷。

    淮南的形势越发混乱,殷去寒每天从早忙碌到晚,三顿加起来吃不了一两米,日渐消瘦。

    司忠信都有些过意不去,变着发的叫人给殷去寒做点好东西吃,让她赶紧恢复休息一下,如果真的饿坏了身子,漆社的人都饶不了自己。

    “我不吃,我不吃这些。”殷去寒的眼窝已经深深塌陷下去,但依旧每日忙碌不停,对于淮南灾情的原因,她心如明镜,这是高俊搞期货造的孽,事到如今,她不能指责高俊什么,后者也有它的大战略要考虑。但是,自己不能对眼下的灾难无动于衷,既然她已经和高俊结为同心,那自然要双方一体,高俊的责任,她也要帮忙担起来。

    在她的支持之下,义军越来越发展壮大,根据他给高俊汇报的统计,目前淮东地区红巾军总人数应该在四万人以上,而淮西地区也有两万以上,分别隶属于十二三个队伍,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没有加入红军,但是对他们热烈支持的普通民众,这其中不少人就是红军士兵的家属,留在当地冒充顺民而已,只要红军部队经过,他们就会拿出仅存的食物来欢迎。

    根据殷去寒的调查,淮南地区的不少士绅也同情义军队伍,这些人同样遭遇了大灾荒,在期货造成的全面生产衰退之中无人可以幸免,当地富裕人家也非常同情百姓遭遇,稍有良知的人也愿意和义军达成默契,甚至有不少颇具才智的读书人加入义军,帮助义军首领们指点作战方针。

    这也导致了宋军的平叛行动步履维艰,尽管他们写出的西江月把对手描绘成了小丑,但是,宋军一败于高邮湖,二败于老鸭河,三败于白沙行营,损兵数百,却没能捉到红军大小一个头目。

    殷去寒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才成立的组织:漆社在红军起义当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漆社本就是在方腊誓师起义的地方成立的,本身对目前的红巾军就颇具好感,对南宋朝廷失望透顶,眼下他们正急匆匆的在各处帮忙煽风点火,帮助义军攻城略地。

第十二章 共赴胜利(下)

    七月初三,僧虔率领太平军骑兵收复忻州,顿时全军士气大振,整个山东河北的义军全部闹将起来,蒙古人的镇压力量越发不足,每日被送回燕京的伤兵不计其数,这些盔甲歪斜的败兵走在街上,而市民们偷偷在窗户缝窥伺着,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形势大大变化了。

    街上的行人居然多了起来,甚至部分酒楼茶馆也重新开张了,吃饭的人相遇时点点头,大家都做出一副为前途忧愁的模样,互相盯着看着,瞧谁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然而大部分人并不想为赶跑蒙古人做些什么,只有少部分人依旧冒着生命危险做着艰难的地下工作,青年近卫军的工作越来越成熟,他们有组织的周期性张贴传单,巧妙的与蒙古守卫相周旋,盗窃各类机密信息,甚至于直接动手惩处汉奸叛徒。

    “好香!”一进门,郑明就忍不住大声夸赞,种在院子里面的花儿都开了,引得蝴蝶流连,娇莺啼鸣,确实是一派美好的盛夏景象。

    “孙小儿,你种花还真是行家,太了不起了。”跟在郑明后面的万杰小心翼翼的锁好门,这才跟着夸奖一句,,这个院子是刘体的最新住处,孙小儿帮忙种了不少花儿。

    “确实啊,有这个本事,等到燕京光复后,你和刘体的生计倒是不愁了。”郑明一句话啊让孙小儿儿飞红了脸。一帮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他们拎着酒壶,装作是聚会的样子,事实上,则是听郑明转达的指示。现如今,河北山东已经全乱了起来,每日进出的军队非常之多,山东方面要求记录并核查每日进出燕京十一门的敌军人数。

    “高太尉说,现如今这场风暴短时间内还不可能起什么大气候,甚至蒙古人还将会重新得势。但是,这帮狗东西的好日子长久不了了,明年春季之后,咱们根据地又会有大动作。”郑明传达的内容其实并不是根据地的真实决议,反攻的日子比少年们所知道的更早。

    “这要是都不成气候,那什么才成气候啊?你不知道每天看着垂头丧气的蒙古人耷拉着脑袋进来,我心里面是多得意,多自豪。”刘体摆弄着手中的毛笔,他最近也开始学习写字。

    “倒是你啊,我可是听说,你那位大恩主又想把你再提拔提拔,你可小心,万一光复后,燕京人要拿你去点天灯呢!”又有人打趣,确实,那位判官先是提出要为刘体的父亲赎身,现在又连续提拔刘体当了一名孔目官,已经成了高级狗腿子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两年,这帮青年见到刘体还得先下个跪。

    “好了,我说一件正经事,那就是——我们还要容忍伊本沙剌这个流氓多久?他现如今已经失了势,但依旧在残害人民,是时候对他提出最后清算了。”刘体咬牙切齿的说,他对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西域商人只有满腔怒火,提议惩处这个奸贼。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但是,我们惩处行动必须先得到批准,可是现在上级不让我们这么行动!”

    事实确实如此,应成没有批准青年近卫军暗杀伊本沙剌的行动。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暗杀白名单是高俊亲自授意给他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青年近卫军提出锄奸的时候,他只需回答可与不可。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高俊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事情确实像高俊所想的那样,这一步闲棋冷灶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这天的伊本沙剌得意洋洋的新做了一件中国式的袍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笑容。

    一大群官吏点头哈腰的跟在他后面,毫无疑问,在打入冷宫数个月之后,伊本沙剌再一次获得了恩宠,并且重新开始大规模放债了。

    “我就说嘛,这群鞑靼人还是离不开我的,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收税挣钱,需要我帮他们管教又穷又臭的硬骨头。”伊本沙剌已经接到了委任状,木华黎在万难之下不得不重新支持西域商人,以求快速获得这些商人的政治献金。

    这种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行为在短时间内还真是效果优良,木华黎刚刚同意这帮回鹘人继续放债,他们就投桃报李的拿出大量金钱来作为木华黎的军费,并且亲自组织建立武装,帮助木华黎追剿各地的盗匪。

    自从独立掌握中原以来,太师国王木华黎的一贯是以争取民心,巩固统治为主,首先在军事上打击敌军,消除金朝反攻的可能性,然后在其领地内扶植良性的世侯力量,使其督促本地居民重新开展生产,恢复农业和商业。

    为了这个目的,他坦荡的放权给汉人,并且坚定的支持了史天泽等人的仁政善政,还驱逐了一大批西域商人,解散奴隶,为此也得罪了不少蒙古贵族。

    但是,这些长期投资却不能抵御短期风险,高俊一次次的主动挑衅,甚至鼓动河北地区的暴乱发生,使得木华黎眼下力量分散,不少蒙古贵族议论纷纷,强烈要求木华黎把他的长期投资快速变现,哪怕折损一部分也无所谓。

    “汉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是畏威而不怀德的禽兽,太师国王对待他们如此仁慈,他们却用暴乱来报答我们,这充分说明之前的策略错了,我们应该用狠毒手段逼他们驯服。”不少人当面对木华黎这么说。

    巨大的压力之下,木华黎本人也是一次次的松动,多少个夜晚都是彻夜难眠,思考今后的战略战术。但是,每一次思考都使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那就是,无论如何他要坚决支持史天泽这条道路,重用汉臣,扶持本地势力,恢复生产。

    “等到这个危难时刻挺过去之后,我就把西域商人们重新驱逐走,以汉地的农田和蒙古人的马刀来保证也克蒙古兀鲁思的万代千秋!”

    但是,各地的抵抗也已经进入了最高潮,李光等人在东部联合起来,居然在正面击败了李全,迫使后者逃回沧州城内闭门死守,而信安县各地更是烽火狼烟一片,前来围剿的蒙古人没想到身后会爆发大规模起义,一下子被两面夹击,被动挨打,孤立的在一道道水渠沟壕里面被消灭。

    李铭也派出敢死之士混进了石梯山大寨,得知外面的大规模抗击行动,张开也喜出望外,立刻对山下的蒙古人发动袭击,果不其然,围困石梯山大寨的蒙古兵力已经调走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人抵抗一段时间之后也不得不匆匆撤走。

    胜利似乎近在眼前。

第十三章 唤醒勇虎(上)

    围攻沧州的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李光却在这时听到了不愉快的消息,他那位便宜姐夫来找自己,毫无疑问,这是高俊派来的说客,但是李光已经不想跟高俊多说什么了。

    李光处处为自己的乡亲们考虑,也是个不错的领导者,但是他确实也很记仇,到现在为止,他有三个仇人!第一个是欺压高桥乡百姓几代人的朱家父子,第二个是恶贯满盈的蒙古鞑子,第三是他的个人私敌高俊,这家伙一时收编不成,居然派人偷袭他的后方,这让李光从心底感到异常恼火。

    他指使手下给郭延嗣引了错误的路,让他不要找到自己,与此同时又下了命令,如果看到太平军的旗号,打回去就是!

    也正因为如此,张成武派来搜索郭延嗣的人遇到了不少伤害,却始终无甚结果。刑政府主席没有心情参与六月风暴的大反攻,他已经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了,整个棣州都在疯传,说统制官郭延嗣脱队叛逃了,这让他简直如坐针毡,何志也还专门派人来问这回事,他考虑了半天也始终给不出个答案来。

    在心里诅咒一万遍郭延嗣,张成武还得老老实实的回信,考虑半天,他实在不敢隐瞒,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的情形汇报给了何志也。

    何志也接到信,一下子就闷倒在地上。

    好啊,好啊,太平军高级军官脱队独自行动,而且去向不明,这可真给太平军长脸,太威风了,何志也立刻把这个消息转给高俊:“有啥事儿都找你去,我可不管你家手下了。”

    高俊是正在指挥对黄河岔流敌军的最后一战时接到的消息,看完之后他苦笑一声,把信纸揉成一团,有些苦恼的对王浍说:“我不是带兵的材料吗?”

    尽管对高俊的措辞十分疑惑,但王浍还是准确的理解了高俊的意思:“太尉治军深得自然之理。”

    表面上是恭维,但高兴仔细想了想,却哈哈苦笑了一声:“潘正带兵就比我强啊。”

    “潘将军也是人杰之资,乃王佐之才。”

    高俊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研究战场形势,现如今,合围的各支部队已经将敌人追到了穷途末路,连续数日没有补给的蒙古骑兵们惊慌失措的聚成一团,准备迎接最后决战,而士气正旺的太平军总让高俊觉得有些虚:他们的体力已经耗尽,只是凭着战斗热情在继续作战。

    为了躲避酷暑,士兵们及早休息了一阵,决战在拂晓前展开,士兵们在熹微的晨光中展开队伍,一步步的向敌人靠近,蒙古人连安扎营寨的气力都已经没有了,让他们的马在外围休息,而士兵们横七竖八的躺在中间的空地中,他们也在整理队伍,但动作明显比太平军慢。

    “这次进攻作战让咱们长了很多经验,虽然咱们还有不成熟的地方,有些时候白白浪费了士兵的气力,进攻也不够果决狠辣,但是只要认真总结,下一次进攻战就会更完美。”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高俊对战役的结果心里有底了,跟在身旁的几个人说:“这也就是我建立更加全面的参军制度的原因,有这么一帮参军典史在你身旁帮忙,并且依据职责出谋划策,使军官在参军和主官的位置上来回轮调,十分有利于军事经验的传承,打完一种仗就能学会打一种仗。”

    大家纷纷点头,而此时,太平军马步两军已经完成了展开,在蒙古人队形还不甚严整的时候开始了最后一轮冲锋。

    战马催动马蹄,沉重的重骑兵排成颇具威慑力的阵势,长长的羽饰流缨翻滚飘动,拉出亮丽的线,成群的重骑兵组成锹形阵,多箭头的对敌军实施第一轮打击。

    没试探,没错过,上手就要命!

    沉颠颠的马枪瞬间穿透了蒙古人的盔甲,撕裂了敌人的躯体,蒙古人根本来不及对太平军重骑兵造成什么严重伤害,就先被戳下去了上百人。

    随后,战场猛得热闹起来,各营喊着各自的战号,猛烈的催动大鼓,在不谙军事的旁观者看来,这只是杂乱无章的鼓声,但是高俊即使闭上眼睛,也能轻易的分辨各营的锣鼓声,知道他们正在干什么,主官发布了怎样的命令。这种抽丝剥茧的能力,久经战阵的老将们都具备,士兵们也能在繁杂的战场上只注意自己队伍的锣鼓号声。

    看出敌军已经不中用之后,太平军没有大方阵如墙而进,而是在各自军官的催促下快速变形成若干小分队,基本上以二三十人为一个小队形突入敌方,一瞬间就把蒙古人的阵线彻底撕裂,士兵们勇猛的大砍大杀,而蒙古士兵根本无从回应,在几年前还所向披靡的骑兵们彻底失去了他们的勇力,在太平军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柔弱而不堪一击。

    血红色的夕阳渐渐的又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暗红色晚霞的余晖照着斑斑血迹的战场,一天之内,又有上万人醉卧其中。

    高俊穿着郭子仪鎏金山文甲,披着殷去寒缝制的烬尾百花战袍,头顶重盔,腰挂兰陵王长剑,瓯光大刀穿越过整个战场,向英雄的士兵们授予应得的荣誉。士兵们拂去脸上的血迹,重新擦亮武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战场,他们在正面主动进攻,完全的摧垮了上万人的敌军,杀得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每个人心底的的骄傲都被彻底激发,他们的胆气完全壮了起来,看着高俊,士兵们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剑,齐声欢呼:“高郎君万岁!”

    “太平军万岁!”高俊也举起右手,向士兵们致意。

    太阳完全落山了,但士兵们却兴奋的叫了起来,他们排成了长长的横队,前面铺上柴草,点起篝火,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高俊骑着战马检阅士兵们,欢呼声震天动地,即使数里外也清晰可闻。

    “你入伍多久了?”高俊询问一个年纪不轻的士兵,那人的胡须都有点白了。

    “四年了,跟着咱家大帅南征北战,打过南家,打过红贼,也打过黑鞑。”这名士兵昂首挺胸的回答。

    高俊走近拍拍他的肩膀:“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你要是倒在战场上,我和你的家人都会伤心的。”

    士兵们的激动无以复加,跟着这样的长官作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的心里燃烧着澎湃的激情,愿意跟着高俊打翻世界上一切横暴的侵略者。

第十四章 唤醒勇虎(下)

    太平军在黄河岔流地区的胜利沉重的打击了蒙古人的气焰,开封上下官员一片道喜,就在家门口,这位国家虎臣一口气歼灭了上万蒙古军队,为抗蒙战争八年以来之最大一捷,有将如此,何愁国家不兴?

    尽管开封的基本生活还很难保障,但是李献能还是拉着一帮士子打了几角村醪白酒,喝了个铭酊大醉,并为高俊这位勇猛统帅致以敬意。

    “可惜呀,你我不在高太尉军中,不能亲睹蒙古人溃败的场景,不然的话,这些年亲戚流离失所的一口恶气,多多少少也能吐出来一些。”李献能放下杯子,顿时大家又沉默难过了起来。

    赵昉、元好问、王若虚在高俊军中,白华现如今受命去陕西清查屯田,雷渊外放县令。可是,还有很多不在这里的人却无法再分享胜利的消息了,王曼庆担任乌古论礼军中掌书记,在太原就义,王仲渥战死于泽州,刘昂随完颜阿里不孙出战,在阌乡阵亡;李钦叔、康伯路前不久在河中行省被蒙古人所害,而素有文才的孟知祥则在定州成仁。

    10年间,正隆至泰和三十年间所培育的国朝英杰或死或伤,中州精华,现如今也只剩下了在座数人而已。

    收拾心情,毕竟眼下形势尚好,大家又有了新的期待。在河东方面,僧虔攻占忻州之后,却接到高俊的命令,让他保存实力,不要过度暴露,因此只是谨慎的向太原一带移动,制造压力。而在陕西西部,潘正原本也想率军参与这场大风暴,但是西夏人又一次拖住了他的脚步。

    “敌军这次已经包围了庆阳府,我们本来想和他们谈判,达成和解。但是,河西佬还真是又臭又硬,唯有打一仗了。”裴真在沙盘上讲解:“从现在形势来看,我军自原州出,两军最有可能的交战地点就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裴真的手,望向了沙盘上群山当中的一片不大的平原:“就在这里,大昌原。”

    “这里南北有数条峡谷可通,顺着这条山间古道可以向东走延安,这条向北走庆阳,而这条则向西,可往德顺州去,确实是一片要冲之地。如果让夏军抢先占据大昌原并设置营寨,那么,我军与友军的联系就将被切断,想要在山谷间运动,那可是很不容易呀。”大家确实都同意裴真的看法,潘正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裴将军言之有理,现在我得挑一员猛将,率领骑兵抢先赶赴大昌原,不知何人可去?”

    一说这个,大家都精神起来了,永昌军将领们在过去几年可谓打遍西北无敌手,将士们求战热情都很高,所有的人都热切的望着潘正,认为自己可以胜任。而潘正的目光扫了一圈,却点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名字:“良佐,你可愿意出阵?”

    完颜彝在延安一箭把潘正来了个透心凉,本来已经被下入延安狱中。但是,潘正却力保他不死,将他从牢中营救出来,并向完颜珣请以此人为将,自然也就将这个名将种子收入囊中。高俊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猛拍巴掌说潘正果然有识人之才,先是找来张天纲,然后又发掘了郭虾蟆,现在又招拢了完颜陈和尚,大金有数的忠臣名将,被他划拉了个八九不离十。

    完颜彝虽然被纳入了永昌军中,但是处处抬不起头来,他人微言轻,最大的战果是本军主帅,所以一向也不敢过多表现,只是勉力操练士卒而已。

    听潘正这么一说,顿时惊喜过望,不管不顾的挤到前面来,双手抱拳:“请将军放心,此番作战,将军要是没听到我身先士卒,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那必然是我已阵亡,只能送尸首回来了。”

    这话说的确实很不吉利,但是很提气:“我要你的百十来斤干什么?这次作战你要小心,西夏人已经先我军一步,很有可能在你之前就在大昌原展开,不能让他们占领各个谷口,守住哪怕一个谷口,等到我率领大兵到来,再一鼓作气将敌人逐出大昌原!”

    完颜陈和尚还真不含糊,得令之后转身出帐,即刻点起军马出发,前后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一个营的兵力就已经尽数出击,平时对完颜陈和尚挤眉弄眼的将军们也不得不服:这个最大战果是击伤本军主帅的将军还真是治兵有方,在座所有人扪心自问,自己的人马是不可能这么快带出营的。

    大昌原注定是完颜陈和尚的福地,他率军星夜疾驰,两天两夜全军人不卸甲,居然和西夏军队同一天赶到了大昌原。西夏人也是人困马乏,但是可以各军轮换,一部分人休息,一部分人抢修营寨,而前来出击的永昌军人数很少,只有陈和尚率领的这一千多人,暂时还奈何他们不得。

    按理来说,陈和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仔细考虑潘正的意图之后,陈和尚却大胆的决定,不能让敌人完整的修好营寨,今夜必须主动出击。

    因此,顾不得疲累,士兵们迅速紧张的休整做饭,在出击之前稍微恢复一下体力,而陈和尚本人斋戒沐浴,换上了女真人最喜欢的白色盘领袍,牢牢扎了一身硬束甲:“我在方城时,曾拜当地宿儒为师,读春秋经书,也算略微知晓春秋大义的意思,故而一直以忠孝治军。如今,是我们尽忠尽孝的时候了,是好儿郎者,跟我与敌军决一死战!”

    士兵感泣至极,当夜,这支一千多人的太平军队伍对上万人的西夏军营地发动突袭,还正在修筑营寨的西夏军队猝不及防,劳累至极的士兵直接被砍死在木栅栏旁边,剩下的人惊慌后退,营地里的各条出路被挤得水泄不通,那些已经略微休息,正准备出击迎战的士兵先被自己人挤倒了一半。

    随后,陈和尚亲自率领本营的骑兵杀入敌军中心,先用喷火枪大举扫射,然后用长枪大刀砍杀,一下子把敌军最后的战意也给打消掉,残余士兵狼狈逃窜。

    两天后,潘正率领主力人马,赶到大昌原的时候,陈和尚已经处理完了整个战场,并且修筑了坚固营寨,而围攻庆阳府的蒙古军发现他们面前有强敌,包围圈非常危险,已经有主动撤离的迹象。

    潘正和主力将士们见到陈和尚的时候,不由得哑然失笑,陈和尚这两天忙得连衣服都不够换,居然还穿着那身战袍,此时,这战袍上的血已经完全氧化变黑,白衣变成了黑衣,还发出非常浓厚的腥味儿。

    看着大家,陈和尚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正待告罪赶紧去换身衣服的时候,潘正却走上前一步,轻轻拉开陈和尚的剑鞘,原来陈和尚的战袍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红变黑,只有紧紧贴在甲上的剑鞘那里留了一道白色,诸将看后,莫不叹服。

    后来,陈和尚亲兵都的认旗就从戏珠狮子换成了这么一幅抽象的图画:在暗红色的旗帜中间有一道白色长条。

第十五章 黑暗时刻(上)

    在庆阳府外围,西夏军队果然在撤军,永昌军不怀好意的接近他们,而西夏骑兵则快速整队,为主力部队断后,双方在战场上并行,缓缓的移动。

    “快看,又是老和尚!”盖着天忘记了潘正的嘱咐,又用打雷似的声音大喊起来,果不其然,西壁啰乜指挥着骑兵缓缓后撤。

    看到潘正之后,啰乜催动战马出阵,而他的儿子则跟在后面,潘正也策马上前,与西壁啰乜答话,盖着天把军旗交给其他什将,自己捧着一面小幅的帅旗,跟在潘正后面。

    “如果不是我勇敢的捍卫者,潘正……”,西壁啰乜亲切的看着潘正:“我们上次遇到的时候,你对我很仁慈,并放我走了。你太有君子之风了,我不会忘记你的。但是我同时必须牢记我对官家发过的誓言,而且我们的国家还在交战中。”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私下谈谈。”

    “我是一个直性子,不擅长什么计谋,但是我确定你有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事情要和我谈,不是吗?”

    “笼统来说,你对君臣际遇,国家政事有何高见?”

    “上位的权力应该被用来维护和平,避免所有人相互对抗,然而又不能蒙蔽人民,让他们看不到不公正的地方。你还有什么其他事要说吗?”

    “你觉得李遵顼怎么样?”

    “好吧,有的时候,我真为这个国家的现状担心……”西壁啰乜眉头一皱,这段时间以来,他越来越感觉到西夏的政策简直是在自取灭亡,先招惹蒙古,又与金朝两面开战,听说蒙古人的主力已经开始回撤,等他们全军回到蒙古草原之际,就是西夏灭亡之时。

    “我想让你转而拥护高俊。”

    “我为什么要支持高俊?”

    “因为他会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并保证实行仁义,爱护百姓。”

    “让我想想,从军事上来考虑,加入太平军比现在更加安全;我觉得,比起现在的同僚,还是和你的人相处更舒服;你说你要保护平民,好吧,我认为这没有错,但是那些平民有时候自己逾越了界限,我更关心你的主张是否合法,只有那样我才能凭着良心挥剑作战。

    最后,在任何时候,即使有足够的理由放弃对某人的笑容,也应该慎重考虑,因为有一个轻率易主的名声很不好,假如如此,我名誉的代价将相当高昂。”

    “没必要做决定,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潘正赶紧这么说,此时西夏军队也撤的差不多了,两人分别,各自返回本阵。

    回营之后,潘正得到消息,僧虔在率军向太原前进的路上遇到了蒙古重装骑兵的阻截,双方各自死伤上百人之后同时脱离战场,永昌军开始收缩,并逐步退出吕梁山。

    蒙古人的压力大大减轻,完颜珣拒绝执行任何带有一丁点冒险性的战略,在他的严令之下,完颜合达与郭仲元两员大将在霍州城外顿兵日久,使得蒙古人从容的从河东调出大量兵力,到其他各处镇压义军。

    球已经滚到了朝廷脚下,他却不肯大力射门,这也无怪乎蒙古人断球前进了。

    但是,眼下的形势对蒙古人来说依旧非常不容乐观,由于各地蜂拥造反,不少已经封爵获赏的蒙古将领失去了军资来源,普通的蒙古士兵也没办法再给他们的家庭带去做工优良的汉地财货,这让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不满情绪。木华黎一再制止军队劫掠,但这只是造成了更严重的厌战。

    最重要的是,不少蒙古军官们还欠着西域商人的钱,尽管这群商人不敢轻易捋虎须,但也不再肯继续借钱来供养蒙古人的奢华生活了,这使得蒙古贵族们的生活也窘迫起来。

    倒也不是商人们真的吝啬到一毛不拔,他们的状况也同样不容乐观,伊本沙剌喜滋滋的接了木华黎的旨意,继续在中都放债,可是百姓已毫无油水可捞,在中都放债的西域商人却多了起来,市场竞争猛的变得强了许多,让以前坐地捞钱的他感觉到力不从心。

    所有优秀的金融家都一样,在一次次精打细算的果断金融投机当中,伊本沙剌的财富与债务像是百米赛跑运动员一样难分伯仲,如果再不能狠狠收上一笔钱,他自己都要破产,更不要说继续向蒙古贵族们进贡金钱,投桃报李了。

    这也是很多西域商人们共同的困境,他们开始强烈要求蒙古人继续开放权利,让他们更广泛的放债,但是木华黎严厉拒绝了这种请求,债务危机一触即发商人团也惶急起来。

    在这种一片沸腾的情况下,真定府却安静的犹如狂澜中的孤岛,在木华黎蠲免了相当一部分赋税之后,史天泽本人又捐出大量家产替居民偿债,真定府的赋税没有提高多少,百姓依旧安居乐业,除去武仙陈兵边境,尚能造成一丝威胁之外,真定府其他地方都和去年一样,正在努力的恢复美好生活。

    这块肥肉不可能不被西域商人们盯上,但史天泽用残酷手段对付这些红胡大鼻子,甚至公开对这些人处以斩手斩脚的刑罚。

    史天宁本人现如今已经是真定府兵马提举官,整日带兵在街上巡逻,西域商人们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但是久而久之,也有人想出了另外一条办法。

    七月初六,史天泽史天宁兄弟突然找来几个史家的军将子弟,这几个人一看到面如黑铁的家主,就知道情况不好,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抖若筛糠。

    “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们勾结西域商人,在外面各县压榨百姓,以为我是聋子瞎子不成!”史天泽气得脸色煞白:“现如今形势何等凶险,我兄弟每日都是在针尖之上,你们到好,还在外面给家里找!麻!烦!要是被朝廷发现,你们干这种事,咱们史家就一起离开真定,喝西北风去吧!”

    几个人吓得捣蒜般磕头,表示再也不敢了,但史天泽岂会轻易放过这几个害群之马,直接解除了他们所有的职务,把他们送往军前效力,跟武仙手下的太行山老农们长枪对捅去。

    但是史天泽还是不想把这件事的原委声张太过,诡饰说这几个人是因为饮酒贻误军令。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咸得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几天之后,几个蒙古贵族们也知道了这件事,尤其是铁木真的弟弟,现如今正在燕京休养的科尔沁王爷哈萨尔,他得知此事后震惊得合不拢嘴。

    表面上来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贪污案件,甚至于蒙古人每天都是这么干的,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

    但是仔细想来,蒙古人统治地方靠的要么是世侯,要么是商人征税,任意一种办法都能为蒙古人搞来钱粮,所以蒙古人自由选择,杀价的余地很高,但是如果这两群人搞在一起,岂不是可以抛开蒙古人,自己干起来吗?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第十六章 黑暗时刻(下)

    七月初十,天刚朦朦亮,史天泽就被院子外面的喧闹声惊醒了,整个史家府邸乱成一团,前后门都被蒙古兵马堵了个严严实实,雪白的刀刃反射着初升的阳光,传达着相当不友好的信息。

    “大家不要慌,我相信太师国王是支持咱们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史天泽一挥手,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赶紧点清家中人数,叫大家在中堂集合,不必穿戴盔甲。”

    片刻之后,史家大门洞开,史天泽身穿蒙古赐予的官服,请带队的蒙古军将进来,那名蒙古百户倒也有些受宠若惊,对着史天泽扬扬手,表示不敢如此慢待在大蒙古国享有盛誉的史大相公,看到蒙古人的这番表现,史天泽的心里更有了底。

    “不知道为何大朝兵马堵住我家的前后门,是不是本官有什么过错?”

    “确实有些事要和相公核对,没关系,稍后石抹大人就会来与相公说明。”

    史天宁已经穿好了全副披挂,腰悬利剑,胸怀匕首,还挂上了弓箭,躲在墙后,看史天泽退回门内悄悄对他说:“润甫,人家都堵上门来了,你怎么还在做梦?趁着前后围堵的人不多,咱们史家上下一同披挂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号召城内各处兵马响应,就算有一千多蒙古军也不济事。”

    “然后呢,然后等着太师国王的大兵来到,把真定府踏成齑粉吗?咱们史家原本只是真定一土豪,受了成吉思皇帝的大恩,成就恁大的家业,做人不可忘本。我殚精竭虑辅佐木华黎国王,此事苍天可鉴,太师国王有明察之能,定然不会使我等难堪的。”

    史天宁气得直跺脚:“三郎,你真是糊涂,现在咱们家前后门都让蒙古大兵堵住了,这还叫不难堪吗?就算你说的对,木华黎国王对咱们家一向看重,但你能保证什么咸得不不会先斩后奏吗?这可是关系咱们史家生死的大事,你可别这么迂腐不堪!”

    然而史天泽根本不为所动:“自从咱们全族上下百余口人归顺蒙古以来,生死荣辱都已经跟大朝绑定在了一起,就算现在你想改换门庭,又有谁能接纳你呢?事到如今,我们除了相信木华黎国王之外,已经别无选择,我今日要以虔诚之心,坦荡之心,忠顺之心来面对石抹咸得不。”

    史天宁半晌没说话,这才恨恨的一拳擂到墙上,气哼哼的转身走了,史天泽叹息一声,也没说话。

    不过片刻,咸得不果然来到,史天泽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带领蒙古骑兵主力前来,而且还用绳子捆着真定军的大小将领,很明显,在今天早上他们发动了突然袭击,已经完全瘫痪了真定府军队上下。”

    “石抹大人,你这么做可不合适吧!”史天泽语气很坚定,但是没有明显的敌意,而咸得不忍不住哈哈狂笑:“史三儿,你个泼皮无赖,现在还跟我装腔作势,我告诉你,你的事儿已经漏了,我先拿住你,送往燕京正法!”

    “我何罪之有!”

    “好,我就告诉你有什么罪,拿上来!”

    健壮的军汉押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西域商人上来,史天泽一见,确实有些惊慌:“我治家不严,家中子弟与这帮奸商勾结,鱼肉百姓,我已经重重地责罚他们了,不知大人还想如何处置?”

    “治家不严,我看你是带头徇私枉法吧。告诉你,今天史家上下一个都别想跑!”咸得不下令,蒙古士兵们集体上马,刀出鞘弓上弦,这下史天泽完全慌了:“我无罪,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你无罪,好,反正今日你死到临头,我就告诉你有什么罪!”咸得不向前走了两步:“你的罪就是把真定府治的太好了,现在大家手里都没钱,巴不得从你这里掏笔银子。可偏偏权皇帝对你是那般偏爱,令我等都不准打搅真定府,这把大家恨的呀,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就别怪我等动手了。”

    “你,你们,你们这么做对得起成吉思皇帝吗!”

    “放肆,你已经不配说圣驾的名讳,我告诉你,你和西域商人勾结的事情,就连木华黎国王也保不住你了,前线的蒙古军将都要求拿你的脑袋来平息大家的愤怒,然后用真定府的钱来供养疲惫的军马!”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就喜欢这个味道!”伊本沙剌突然嚎叫起来,他的脸上血迹斑斑,很明显已经遭受过拷打:“我也没有什么过错,我也只是想拿真定府的钱来维持我生意的运转,你们都以为我伊本沙剌是个有钱人吗?不,我只是钱的奴隶而已,我一天不想着如何周转,这些钱转瞬间就会吞没了我,让我陷入深渊之中,我挣钱无罪!”

    几名士兵怒喝着,熟练的用皮鞭抽打伊本沙剌,但是他更疯狂的叫起来:“你们当初从我这里拿到钱的时候非常开心,把我当做是大蒙古国的,钱袋子一般,但是每一笔优惠的贷款背后都是隐形的高昂利息,而你们太愚蠢,不知道真主送给你们的每一件礼物,背后都标好了价格。

    当我完成了我们的投资,所有的人都应该讲求商业规律的时候,你们又开始讲政治,那你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过我手里便宜的钱,那是你们把灵魂出卖的价格。

    木华黎国王既然想要改旗易帜,那我们也就只能跟汉人合作了,这是正常的商业规律,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都给我闭上嘴!”咸得不气的破口大骂,士兵们动用皮鞭加木棒,很快就让这帮人老实了下来:“我希望你们能够喜欢燕京府的水牢,因为你们都将在那里呆上很多年。”

    他转回头:“史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定府被你治理的如此富饶广阔,也难怪大家都动心思,我也只不过是被推举到前台的人,木华黎国王也是保不住你的。你现在如果真想讨一条生路的话,就把田产账簿全都交出来。”

    史天泽这下才大梦初醒,完了,一切都完了,木华黎的宏伟规划和史天泽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刹那间都化为泡影,蒙古旧有的惯性根本不允许他们的想法存在,现如今黑色的潮水重新淹没了大地,史天泽和他的所谓仁政善政也将走向尽头。

    史天泽麻木的点点头:“我去准备一下。”

    史家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但是咸得不并不在意,眼下真定府内的各处要冲都已经被蒙古军所控制,史天泽就算此时想动手,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真想不到这个素来以精明强悍而闻名的史家三郎居然是这么个糊涂蛋温吞水,自己的计划粗糙不堪,甚至过早包围了史家打草惊蛇,但也没激起他一丝反抗的欲望来。

第十七章 闪电部队在前进(上)

    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飘起一缕黑烟,咸得不明白过来:“真是个蠢材加混蛋,要是我的话,就擦亮大刀,备好战马,冲出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

    话音刚落,史家大门猛的被撞开,史天宁一身金甲,首当其冲,掿一条镔铁长枪杀将出来,长枪运转如飞,连挑两名蒙古骑兵,就要杀出一条血路。

    跟在他后面的是数十名史家子弟,也都已经全副披挂,冲出来与敌人进行最后的一搏。但是,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失去的时机里,蒙古人已经强化了包围,强悍的蒙古士兵渐渐的又将对手堵回门内。

    史天宁好不容易杀出一条生路,回首一望,却发觉跟自己杀出来的,不过七八人而已,顿时一惊,自己的妻子还在院内,他急忙策马救援。

    没想到杀出去的人还会杀回来,蒙古人被史天宁万夫不当的气魄所震慑,居然任由这个金甲将军又杀回了史家院内。

    此时蒙古骑兵已经攻了进来,他们的目的也不再是搜杀残余的史家子弟了,所有的人都觉得眼睛不够用,一只眼睛要去搜罗金银财宝,另一只眼睛还盯着史家上下的娇妻美妾们,整个院内一片哭喊之声,仿佛人间炼狱。

    “夫人!”史天宁策马冲过外厅,火堆还在熊熊燃烧,史天泽早已不见人形。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不少尸体,曾经给史天宁指路的那位他堂弟的小妾此时就横尸路上,下半身被脱得赤条条的。而自己的夫人死在她旁边,是被利箭穿心。

    一瞬间,史天宁感觉自己的头发根根炸立,全身上下的血都沸腾起来,恨不得就在这里死战一场,但是左右一看,咬咬牙,又纵马单枪杀了出来。蒙古人或有嫌命长的想来抵挡一下,都是不到一合就被刺于马下,史天宁一路杀出来,那七八名子弟也刚好赶回,汇合之后,大家顺路直投南门而去。

    守城的士卒们围在绞车边上望着头目,那人思考片刻,做了个手势,于是乎一帮人假装关城门,但是却慢吞吞的直到史天宁等人都杀了出去,才轰然一声将城门落下,险险的把追在后面的蒙古骑兵给就地二维化。

    “你们!”咸得不当然明白这些人是什么小心思,但是回首一望,史家宅邸已经是浓烟滚滚,他还急着进去捞一份属于自己的金银财宝呢,只能恨恨的指着这帮人:“回头我再收拾你们。”

    史天宁一干人好不容易逃出城来,狂奔数里之后才略微歇息,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落下痛泪,太惨了,不想史家兴旺十年,一朝遭此破门之祸,全家上下竟然仅剩他们几个丁口。

    “哭什么,现在是报仇的时候,咱们去藁城,那里有咱们的两千兵马!”史天宁捏紧长枪,带队向南,还没走一里路,就看到一群败兵前来,穿的都是史家的衣甲,其中有人认识史天宁,赶紧上前下拜。

    “我认得你,你叫张皮绠。”史天宁认出了这群残兵的头目。

    张皮绠确实是在真定府重新成家立业的,因此对史大相公也感恩戴德,虽然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但是却响应号召,拿刀枪来保护自家的田地。可是,此时他却脸上带伤,告诉了史天宁今天早上在藁城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头领们都被他们在营帐中杀了,只剩我们这帮人不知发生何事,拼死才逃出一条生路,黑达子们翻脸不认人啊!”

    “是啊,藁城距离真定府也不过是半日路程,他派快马昨天半夜出发,咱们如何预料得及!”史天宁恨恨的把长枪杵在地上。

    此时,这群败兵也知道史家彻底失势了,就连真定府也已经被蒙古人占领,他们想来真定府求援的想法也断然不可能实现。商议片刻之后,不少人偷偷离开了队伍,但张皮绠还率领着数十人主动跟在史天宁后面:“我等受过大相公仁德恩惠,恳请跟在郎君身后,为郎君鞍前马后效力。”

    “好,算你们知恩图报。我想了一下,咱们的军马在各县留存的人数不多,不足以成大事,唯有最西面的灵寿县,因为正在与武仙相抗,战兵民夫也有四五千人,可以依靠。而且灵寿县离真定府也有几日的路程,这些天来,咱们与蒙古人互相提防,他们想派人去通知动手,也只能是昨晚今早。六郎,咱们这些人里,你年龄最轻,骑术最好,把我这匹马换上,你快马加鞭去灵寿,一定要赶在蒙古信使之前通知当地军马动手!”

    一名年轻骑手当即得令,史天宁回首望着大家:“咱们家遭此大难,你我诸人不该忘记,不灭黑鞑,誓不为人。但是虽然有此大难,我却看到了人间自有忠义真情所在,平时我总笑话润甫妇人之仁,但今天,这几十名兄弟愿意跟着咱们这些落难之人,足见润甫春风化雨之效,真定府上下思念之深。有这番情意在,恢复史家终有可期之日,你我应当同心戮力,为此竭尽所能!”

    “敢不听从史大郎君教诲!”大家都异口同声,表示一定会为此奋战到底。

    史天宁在几天后抵达灵寿县,他的想法是对的,得知消息之后,当地军将立刻先下手为强,将在这里屯驻的蒙古骑兵杀了个干净,全军挂孝,出城迎接史天宁。

    “武仙与我等也是血海深仇,但此时不宜多面开战,我们不妨先于武仙讲和,共同对付蒙古人。”史天宁下了最后的决定。

    而直到此时,木华黎才在赞皇县前线得知这个消息,顿时两眼圆睁,昏死过去。

    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怎么暴跳如雷也无济于事,完了,一切都完了,此时也只能将错就错,尽出真定府的府库财富用以犒军,让蒙古人拼尽全力,尽快镇压各地的起义。

    木华黎也只能自我安慰,如果真能挺过这一次,再扶持张柔,刘伯林等人也不晚,总之,汉化和强化统治是一定要做的,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武仙、彭义斌、史天宁等人都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蒙古人被注入这一针强心剂之后,一下子重新恢复了活力,如狼似虎的围剿各路义军,在沧州城外围城已久的李光等人也连续遭到打击,不得不撤出对沧州的包围,重新转战。

    高俊在完成了黄河畅流的大捷之后,在开州休整了几天,亟待继续北上,但是却面临着转运不足的危机,不用说背锅的又是阿虎,高俊恨不得让他去当马前卒。

    蒙古人虽然不能救援在黄河岔流的军队,让高俊吃了一块大肥肉,但也要坚决阻止高俊继续北上,领数万精锐陈兵河北,阻止高俊救援各路义军的,乃是本朝降将蒲察七斤元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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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晚金介绍:
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是已经沦为了蒙古附庸的西夏皇建二年;
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是陷入战争泥沼里的西辽天禧三十四年;
是四分五裂的吐蕃第四个绕迥的火兔年;
是笼罩着武人政治阴云的高丽康宗元年;
是致力于处理李陈革鼎不安动荡的瞿越建嘉元年;
也是得意于千年来海洋屏障的日本承元五年....
但这一年最重要的是蒙古太祖六年!宿命啊,很快,那个人的皮鞭将会拷打整个世界,鲜血注定要浸透欧亚大陆。然而,不屈的怨灵将两个年轻人送来这个时代.....
“我们不优秀,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不够纯洁,不够聪明,你们的指责都对,但是,如果因此就想让我们对这些邪恶、苦难、悲伤、冤屈无动于衷的话,对不起,办不到!”
“要么改变天下的宿命,要么死在宿命的洪流前!”颠覆晚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颠覆晚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颠覆晚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