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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今与来(下)

    高俊和何志也探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徐规赶紧迎接上去,看见高俊面容轻松:“我已经决心发布新的宣言,不要河东世侯们的效忠!”

    “太尉,王先生病了。”

    高俊吃了一惊,连忙前去探视,军医告诉高俊,王先生本就年迈,此番车马劳顿,冬季感染风寒。

    “是我考虑不周了,请王先生到真定府去过冬吧。”高俊急忙安排卫士将王浍舒舒服服的抬回真定府,把原本史家的宅院隔出一份给他。

    结束这个插曲之后,高俊才又召集将领们开会,在会议上,高何二人拿出了他们联名签署的新宣言《国是宣言》。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高俊与何志也已经预备很久了,所谓国事宣言,大体是两个人对未来治国理政方针的一种构思设想。

    全文原本共计八个部分,一百二十二条,但是此时却不能全部拿出来,否则要造成的内部混乱远远比造成对手的麻烦要多。高俊只是公布了精选的其中十二条,主要是针对解放区的农业政策和宗族势力管理。

    本着量才使用的原则,高俊要在新解放的地区平分土地,使耕者有其田,坚决分割大地主大豪强的土地,即使这些人投靠自己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在法律上和政治上都对这些人做出大片限制,还要追究其人囊括的土地,解放奴隶,量才授官,惩治汉奸,解散私兵和家奴。

    说到底,高俊就是在告诉河东世侯:你们想当墙头草吗?来了就老老实实的给爷爷爬。爷爷不会因为你带千八百个兵来投靠我就对你们网开一面的,吃了的要吐出来,拿了的要还回来,投靠蒙古人换来的地位权势通通给我交出来!

    高俊可以想象,原本还憧憬着投靠高俊另择明主的士豪们看到这封宣言会是什么打算,为了杀鸡给猴看,他已经打算在娘子关附近先这么干一轮了。

    但是,打击豪强,量才是举的政策也给世侯内部个别有才华,但在家族中处于边缘地位的人以机会。另外,世侯治下的普通农民,普通士兵,贫苦群众也会在高俊的政策中受益,这些人对高俊的政策将会跃跃欲试。

    政策会议上,本方将领们倒是并不十分激动,他们早就都知道高俊不大看得惯那些世侯。其实,哪怕是这些人心里也对卖主求荣的人毫无好感,和高俊一样,他们所担心的也仅仅是把这些人都推到对立面,会不会导致伤亡过大,不能推进下一阶段的战役。

    在这个问题上,高俊对军队有信心,他鼓舞手下的将领们回想过往岁月,即便是敌众我寡、偏居一隅的时刻,光军通过艰苦奋战也从来没有被彻底打垮消灭,现如今内外形势已经如此之好,应当为未来的长远规划而考虑,不能仅仅看到眼前的伤亡而已。

    师部里面,有一名典史掌管一套印刷设备,在他的主持下,宣言节选很快就印制出了两三千份。

    在娘子关城内还有几只商队,都是西域色目人,高俊温言抚慰了他们一下,重新整理了他们的货物,送给他们几件礼物,然后把这些传单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说如果在所经之处遇到当地人询问娘子关情况如何,可以将这些传单散发,这些礼物作为凭据,日后河东光复,可以此来领赏。

    商人们当然知道眼前这个高俊是何等人,根据商团的首脑所说,这个高俊甚至有可能是秦尼未来的统治者,既然如此,应该和此人好好攀上关系,便于他们日后在东方继续做生意。

    之后,高俊主持了对阵亡将士的公祭仪式,在这里,他也听到了在本战中立下大功的廉昭西是怎么阵亡的,一个卑鄙无耻的汉奸用汉人的身份能骗了大家。

    “没关系,这就是汉奸嘛,以后你们要记住交战规则,政治争取的是由我和诸位将军来负责,你们只负责杀敌,在战场上要保护好自己,在混战的时候只认衣服不认人。”

    接替的军使叫袁进勇,河北磁州入伍的,这个战功卓著的都此时还剩二十三人,不得不就地又补充了一批新兵,那些参与过战斗的湖南湖北人不少都加入了他们,尤其是为全军带路的杨钊,此人的武艺相当不错,只是不愿意给蒙古人打仗而已,此时也成了光军的军佐。

    光军主力部队预计要在娘子关休整三天左右,这段时间要开始火枪方面的针对训练,各都军兵都要忍受一下火枪连环打放的噪音,尽可能适应火枪。

    由于之前已经见识过打放火枪的威力,军兵们对此都毫无怨言,但是,当训练开始的时候,士兵们依旧经常被枪声吓得惊慌失措。

    如果没有穿越,高俊倒是会感到奇怪,这枪弹又不是打到自己身上的,为什么士兵会这么恐惧。但是,这十年来切身体会了当时的环境,高俊也明白,这种非自然造物的声音对于士兵们是多么新奇。

    高俊何尝不是一样,90年代中后期出生的时候,连立体声都是大件儿,可现在,在大学寝室里只要带上Hifi,就可以听到无穷无尽震耳欲聋的人造声音。

    在这个时代,近距离听黄钟大吕声音的机会不多,枪声差不多是士兵们听到过最响亮的人造声音,放到自然界也只有电闪雷鸣可以比拟,把一辈子都听不到的雷声集中在战场上全部发出,也难怪士兵们都会不自主的颤抖。

    一想到这个,高俊反而有些欣慰,因为士兵们以后还将见识到人造物更加雄奇的表现,人类改造自然的征程,也不过是刚刚踏出一小步而言,统一天下才是个开始,创造出工业革命的环境才是高俊给自己定的较高目标。

    但是,不能全部军队都窝在娘子关里休整,靳新江已经带着前锋部队继续向西挺进,目前已经靠近平定州。

    平定州,位于今日山西省阳泉市,是自井陉入晋中盆地的要道,金代设州之后一直城池坚固,作为要害关津,虽然三度被蒙古人攻占,但也三度被金军收复。去年大洪水期间,河东义军的公爵郭文振在几度战败之后辗转率领残部进入此城,并就地固守已经快半年了。

    根据前线报告,包围平定州的敌军人心惶惶,只要光军一个冲锋,包围将会不战而解,郭文振被救出之后将会补充光军的兵力,西进太原的道路也将会被打开。

第十三章 饵与诱(上)

    故事很好,但不是高俊想要的。高俊很希望利用平定州周边的地势,打一场小规模的歼灭战,消灭敌军的一支骑兵劲旅。

    娘子关之战,歼灭敌军数千人,河东之战可谓先声夺人,已经痛击蒙古一次,那么平定州之战要更好打一些,这也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不过,参军系统自从上次搞出中途岛是庙算之后已经被高俊大力整理过,不再那么轻率乐观了,这次,丘真为首的作战参谋们认为,平定州之战如果敌军有大量骑兵参与的话,其实并不算好打,高俊的想法是有风险的。

    高俊观摩了丘真他们进行的几次模拟推演,确实,阳泉地区属于山间盆地,虽然面积狭小,但却有利于骑兵隐藏之后快速机动,如果过于冒进,很有可能遭遇山间骑兵的突然打击。

    如果稳步推进,先占据周边各山头,然后再发动对平定州的解围行动,虽然更稳妥,但是耗时太长,耗力太多,而且,给了敌军骑兵步兵以撤退的时间,这同样不是高俊所期待的。

    高俊要的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敌军骑兵出现在战场上,那正好就应该将敌军的骑兵就地歼灭,正如之前所做的战略追求一样,在河东的每一次战役都应该是歼灭战,分别一口一口的吃掉每条战线上的敌军,绝对不能让他们互相策应。

    蒙古军队有很强的侦察能力,搞大迂回、包围战是不容易成功的,但是,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在正面作战,甚至引诱敌军与光军作战,在战场上想办法将之歼灭则更有可行性。

    高俊期待能够让步兵与火枪手们相互配合,制造出强大的正面火力,让蒙古人的冲锋有来无回。

    此时,大部分火枪手所使用的依旧是竹子做的突火枪,威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满意,另有一些步兵使用管制火铳,稍强一些,在近距离可以洞穿敌军的盔甲,只有少部分士兵使用质量更好的火门枪,虽然击发慢,但是由于采用了优质火药装填,并改善了枪栓设计,威力堪比明清时期的鸟枪,足以洞穿敌军的铠甲。

    至于火绳枪,则是神兵利器,高俊亲自关照这支队伍,并让刘国安一定要在最合适的时机方可使用,绝不可使一支火绳枪落入敌军手中,尽可能地观测火绳枪战果。

    也就是在这几天的训练当中,高俊也第一次见到了司忠信,这个湖北将军看到高俊之后非常激动,连续表示自己景仰高太尉威名已经很久了,而后者得知司忠信喜得贵子之后,也给他预备了点小小礼物。

    “孩子起名叫什么?”

    “姓司,在一片大树林中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树生好了。”

    高俊忍不住要笑出来,但随即就谈回了军事上的准备,司忠信表示淮南军马在意志上完全可以保证,前红军成员虽然体格上比不上光军的原有水平,但是他们勤加练习火铳,再加上军官们严厉督促,可以实现连环打放,也包括高俊所要求的三段射击。

    到底行不行,战场上见真章,高俊这次非常谨慎的动用了三万兵力,哪怕是事情有所不测,也可以及时补救,尽可能的让火枪兵的野战首秀来的无阻碍。

    与有条不紊的高俊相比,木华黎听到的消息就要糟糕许多了,前不久僧虔自宁武退兵,刘伯林收复了西京路与河东北路之间的州县,重新占据吕梁山,让蒙古人重新松了一口气,以为国土完备。但是随即到来的河北大败让全河东都蒙上了阴影,这次高俊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娘子关,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原的木华黎这里。

    “这群混帐汉人,为何还不各自将我要征调的兵马带来,个个都想着保全自己的地盘和兵马,等他高俊到来,一切兵马钱粮城市人民都为他有了,怎么这等愚!”

    正当木华黎捶胸顿足的时候,孛鲁急匆匆的赶来,说在太原城内发现了这个,是高俊新发布的什么宣言。

    来宣读这一声明的是黄承旧,他又被木华黎带到了河东。

    当得知高俊要大力打击各地豪强,就算是各路世侯投降,也必须接受这一政策之后,木华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手下这帮世侯想的是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个高俊居然要挖这帮人的根,那么原本一盘散沙,想随风倒的士豪们就必须团结起来,在蒙古人的大旗下为捍卫自己做狗多年得到的利益而艰苦战斗。

    “高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愚蠢了!”木华黎现在又觉得斗志来了,准备调集蒙古军兵在盂山一带防守,并派出孛鲁亲自率领蒙古骑兵支援平定州前线,以平定州里的郭文振为诱饵,在阳泉盆地歼灭高俊的兵马。

    太原距离平定州的距离不算远,孛鲁率领三千蒙古铁蹄很快就赶到了前线,平定州已经包围半年之久,城池上满目疮痍,但看得出来近期不会陷落,城头上的士兵虽然已经兵无斗志,但害怕蒙古人破城之后的报复,也都不愿投降。

    一直包围着这片地区的各军守将都来参拜孛鲁,陈述之前围城战的辛苦,他们也都知道娘子关陷落,高俊不日即将率大军前来,纷纷问计于木华黎的弟弟,不知道权皇帝将如何应付高俊大军。

    “太师国王殿下已经亲自率领三万蒙古铁骑赶赴盂山,就在咱们身后压阵,我这次带来三千蒙古兵作为各位的备用,此战我军有数万之众,只要能歼灭高俊的前锋就算胜利。

    大家这就放心了许多,高俊兵马虽多,在狭窄的盆地也不可能一次全部投入,有三千骑兵就足以坚守平定州一段时间,反正身后有太师国王大军压阵,就算战况不利也可以从容撤退。

    第二天上午,光军前锋部队抵达平定州东部的各山口,大张旗帜鼓号喧天,平定州城内的守军看到远处有不明人马前来,先是一阵紧张,发现这群人不是敌人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总军乐团团长刘德手里握着乐队指挥用的短枪,开始缓缓的上下摇动,军乐手们开始奏乐,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在积雪的山谷间久久回荡,一对对黑色的蚁流从山谷不同的缝隙中涌了出来,士兵们在山谷里快速行军,结成阵势,缓缓的向平定州推进。

第十四章 饵与诱(下)

    将领必须登高,但是,自宋代以来军事技术发展,也不再认为将领站得越高越好,要考虑指挥灵敏和视界开阔的平衡点。

    高俊挑选了平定州东面的一处小小山头,高度不过十几米,公使们在山头四周树立旗帜,搭设帐篷,把桌椅都摆好,参军们开始里外忙进忙出,各支部队快速地通过指挥所,个别胆大的士兵还向高俊喊了声万岁。

    光军步兵很快结成阵势,缓缓的向平定州城池外敌军的营地推进,这些营寨原本防御设施都集中在面向城池的一侧,以防止郭文振出来踹营,这些天来,他们也在营寨外侧修建了一些寨墙鹿角,然而也只能起些心理安慰的作用,至少光军步兵一往无前的推进时,守将们没一个人认为他们布置的营寨能抵挡得住光军的冲击。

    光军使用的还是经典战术,前方大横牌后方纵队,四个阵齐头并排向前进,横面宽度高达四百人。从左到右依次是陈辞、丛方印、荣耕哲和贺万岁。

    蒙古人的营寨里也开始战鼓齐鸣,各路军马一齐涌出,结成方阵御敌,但是他们动作很慢,队形也相当散乱,旗鼓号令不齐,尤其是他们的右军,根本就没准备好,高俊在山头上看见那里还是旗帜东倒西歪,各军还在寻找位置。

    远远可见,光军阵型中有一骑奔了出来,正是点检陈辞,他本就擅长弓马,一见此情此景,决心亲自上前指挥,两军抵近之际,他远远的弯弓放箭,只听一声霹雳响,对面的大旗应声倒了一面,一下子就使对手本来混乱的右军更加拥挤。

    唢呐突然变了调子,随后光军阵型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哨子声,军兵们一瞬间得了命令,纷纷挺起自己的武器,呐喊着加快速度向前冲击。

    两军交战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分出了胜败,世侯步兵完全不是光军步兵的对手,几乎是一层一层的被对手踏到脚底下,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些精锐人马带着大家抵抗,恐怕这些人早就败逃了。

    就在此时,敌军营寨左右一里各涌出一支骑兵,对光军步兵阵形的后方发起冲锋,敌军左翼骑兵约三百,打的是蒙古蓝旗,似乎都是真蒙古人,而右翼骑兵将近六百人,盔甲精良,士气高涨,是各路世侯手下的子弟精锐。

    果然有效果,两只铁风筝还没有砸中光军阵型的后方,已经扰乱了光军步兵进攻的节奏,发现敌军骑兵出现在自己两翼的时候,无论多么骁勇善战的步兵都不可能不迟疑,这就给了对手喘息之机。

    但是光军也并非毫无准备,数年苦战,光军已经逐步摸索出了对付敌军骑兵铁风筝的办法,虽然谈不上屡试屡灵,而且也无法彻底压制敌军骑兵,但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避免被敌军骑兵抄后彻底击溃。

    处于阵型后方的步兵在急促的号声中开始变阵,把枪尖对外,与此同时,阵型内的大斧队和陌刀队纷纷向后面集中,一旦敌军骑兵靠近失速,他们就立刻冲上去砍杀之。

    两队骑兵发觉光军后面戒备森严,短时间内无法立刻冲垮,就纷纷散开,隔着十几米几十米的距离开始放箭,在这个距离上弓箭对重甲很有杀伤力,不一会儿就射倒了数十人。

    光军的弓弩也在全力还击,蒙古人也先后被射倒了十几人,剩下的骑兵不得不靠的更远,但他们依旧在光军阵型后方游走,寻找机会突破光军后方的防线,给还在前方作战的光军步兵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进攻的势头开始减弱。

    就在这时,光军骑兵在高俊的命令下出动了,他们从山谷间出发,像是奔腾的洪流一般冲向战场,目标是世侯的子弟骑兵们。

    这些骑兵吃了一惊,拨马便走,但是光军骑兵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趁着敌军战斗有一小会儿,马力有所消耗,一时间难以提速的机会,飞奔着冲上去不断歼灭奔跑不快、落到后面的敌军士兵。

    光军骑兵奋勇作战,驱逐了敌军步兵,也为本方步兵增添了士气,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前锋就已经摸到了平定州城下,连续踏破了敌军三座营盘,逐渐的将战场发展到了阳泉盆地西面。

    高俊有些不安的摩挲着宝剑的剑柄,应该是真正大戏唱起来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远处悠长的号角响起,两边山谷里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杀喊声,蒙古人长长的阿拉战号反复回荡,伴随着数股骑兵从各山岭间的缺口猛的冲了出来,扑向连连战胜的光军。

    也就在这一瞬间,高俊猛的抽出长剑:“做好准备!”

    骑兵们,迎着敌人扑了上去,为本方的步兵争取时间,撤退的旗鼓号角连番响起,士兵们还不明就里,就被军官们踢着屁股、拽着领子往后面跑,尽管光军以军官多组织度高著称,但撤退依旧散乱不堪,如果敌军骑兵毫无阻碍地扑上来的话,当场就会演变成一场大崩溃。

    但是光军骑兵用生命保护住了本方大部分步兵的生命,他们向敌军的骑兵扑去,也就是几个回合的功夫,就损失了近三百人,而人多势众的蒙古骑兵大约也只损失了六十人左右,气势正盛。但也就是这段时间内,光军步兵连滚带爬的跑回了本阵。

    等到光军骑兵也接到命令后撤之后,蒙古人惊讶的发现,敌军并没有全部逃走,反而依旧留在盆地内,正费力的推着车子,似乎想就地摆开寨墙。

    按理来说,这个反常的举动应该引起孛鲁的注意,但是刚才敌军突如其来的大崩溃激起了蒙古人的好胜心,好久没有这么勇猛冲杀的感觉了,骑兵就是不能停下来,他们立刻高呼战号,勇猛的向光军寨墙这边冲了过来。

    他们远远的看到,在寨墙那面的光军步兵并没有长刀阔斧的准备作战,与之相反,他们在两人一组的摆弄一堆黑色的管子。有经验的蒙古骑兵知道光军有威力强大的喷火枪,火焰可烧至数丈之外,应当小心避让。因此,最前排的骑兵逐渐放慢了脚步,准备采取传统的战术,在十丈外不断回旋,引诱对手发火,然后快速躲开,骗掉对手的喷火枪之后再发动强硬进攻。

    果不其然,很快这些士兵们就将手中黑色的管子举了起来,正因为蒙古人按照对付喷火枪的老经验来对付他们,使得光军的火枪手们从容不迫的完成了第一轮装填,这也是高俊都没想到的意外之喜。

第十五章 刀与铳(上)

    蒙古骑手们淡定的看着对面的光军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黑管,他们都清楚,喷火枪的威力一般在五六丈左右。会持续燃烧一小段时间,但是只要不被火焰直接喷射到就不会有特别的危险,如今正值冬季,火枪的威力也并不算强。

    刘国安举起了指挥剑,所有的枪口都随着渐渐抬了起来,他咽了一口吐沫,看了一下士兵们的准备,然后猛力的把剑挥了下去。

    不远处的山头上,高俊突然看到整个寨墙前面冒出一簇簇白烟,随后就是连绵不断,在数十丈外清晰可闻的枪响之声,可谓震天动地,身旁的参军典史没有一个不变了脸色,远处山上的麻雀也顿时惊飞。

    声音太大了,仿佛是数十道炸雷一起响起,砰砰的声音震耳欲聋,士兵们自己也都被吓了一跳,一名典史从军阵中穿了出来,他举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标识的数码,第一排的军兵立刻退了下去,第二排的士兵已经装好弹药,他们把枪管搭在木栅上瞄准敌人。

    白烟还没有散去,甚至于高俊都看不清敌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上百支火枪同时激发形成的烟雾变成了一堵墙,让所有的人都惴惴不安,也许敌军并没有被击垮,也许咆哮的战马马上就要撕破烟幕冲了过来。

    但是在最前线的刘国安倒是略微清楚一些,尽管连绵的枪声震得他耳朵现在都疼,可是,他也清楚的听见了远处人喊马嘶的声音,蒙古人慌了!

    不由得他们不慌,就在刚才的第一轮齐射当中,光军士兵起码当场打死了六十人,打伤了近百人,更要命的是,巨大的枪声惊了所有的战马,这群畜生正在四处狂跳,被颠下来摔死踩死的士兵还不下二三十人,整支军队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办法重整秩序。

    就在他们慌乱至极的时候,第二轮枪声响起,这简直就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连绵不断的霹雳之声从烟幕那边传来,然后幸存的蒙古士兵就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同伴突然衣甲爆开一片,喷出大股的血浆。

    光军连绵不断的进行了六轮射击,每三轮射击之间都有一个间歇,步兵们会做好准备防止敌军扑上来。

    但他们完全想多了,蒙古骑兵轻率的在光军面前做了一个回转的动作,试图骗喷火枪,结果人人都尝到了铁核桃,火枪手们根本没有敌军冲锋的紧迫压力,从容不迫的完成了开火。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良好的第一次,不少火枪手原本就操纵过喷火枪,对于敌军在冲锋的时候运用火器抵挡很有心得,现在他们使用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依旧得心应手,甚至是游刃有余。

    烟雾散去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一地血腥狼藉的尸体,垂死的战马倒在战场上,时不时的还仰起脖子,不知是呼救还是哀鸣。

    残肢断臂之间也有不少身负重伤的士兵,个别能站起来得用刀枪拄着身体还想逃命,而更多的人只是在地上缓缓蠕动,垂死挣扎而已,冰雪很快就凝固了他们淌出的污血,在寒冷的天气下,重伤的人活不了几分钟。

    蒙古人几乎是溃逃的,骑兵趁势又掩杀了一阵,但随即就退了回来,第一轮火枪阻挡的视觉效果极为丰厚,但究竟打死了多少敌人还不为人知。战后高俊进行的统计是六轮火枪总共打死敌军四百人,但是,在整个河东战役都结束之后,参军们才整理出了真正的结果,六轮火枪总共打死了201人,其实威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这有多方面的原因,士兵们不熟悉火枪,枪管不是压的太高就是太低是最重要的一个。

    但是,至少在目前,火枪造成的视觉冲击和听觉冲击是无与伦比的,蒙古士兵深受震撼。

    剩余的蒙古骑兵像受惊的鸟儿一样逃回平定州城下,敌军残余的部分刚刚收复被踏为废墟的营寨,又遇到本方骑兵逃归,士气更加低落,他们刚才也听到了远处的霹雳咆哮,不知道光军又搞出了什么威力非凡的东西,一个个惊恐不安。

    高俊想象过几次敌军会如何应对火枪,但他看到十几个举着蒙古十字架的人走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些人高举着十字架,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步一步的向光军这里靠近。他们念的大概是某本福音,如果能完整的记录下来一定是东方基督文化中的宝贵文献,但高俊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不要用宝贵的火药和子弹对付这些人,用刀就行了。

    十几名骑兵冲了出来,将这群虔诚的信徒送去见主了。

    营地里的蒙古人传来一阵咆哮声,然后又是忽高忽低,像是又哭又笑的大段吟唱,很明显,他们对高俊这个撒旦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蒙古骑兵再一次勇敢的发起了冲锋,然而,这次他们也没挺过前三轮射击,匆匆的抛下尸体后撤,这时,蒙古人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兵器。

    尽管得意,高俊也不得不承认,蒙古人的学习速度和应变策略都令人赞叹,他们很快就改变了战术,催促步兵在前面冲锋,充当炮灰和肉盾,与木栅这边的火枪手们短兵相接,骑兵则在后面择机冲开缺口。

    尽管蒙古军中的步兵都是菜鸡,但是其中也有少数是各路世侯所带来的家族子弟,堪称骁勇精锐,之前两军野战,以堂堂之阵对敌,在大众的裹挟之下,这些人不能发挥太大作用。此时双方以寨墙为核心进行争夺与反争夺,反而给他们短促突击打开缺口的机会,给光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火枪兵与枪兵混在一起互相掩护,勉强抵挡住敌军的攻势。

    而在他们身后,工兵们正在快速构建第二道寨墙,高俊有计划让火枪兵逐步撤到这里,而让步兵们继续填充一线,与敌方进行白兵作战。

    然而,寨墙刚刚输入到一半,前线步兵就出现了大纰漏,被世侯兵力抓住缺口挤了进来。

    敌军骑兵看到缺口之后,立刻随之跟进,而此时,光军步兵已经无力抵抗,火枪手也无法在近距离混战中放枪,第一道防线摇摇欲坠,高俊立刻下令让全军后退,尽管寨墙还有部分没有修筑完成,但是依托步兵依旧可以防守,所有的人都沿着军官和工兵们规定好的线路后退数十步。

    喷火枪手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喷射,阻挡了敌军的追击,第一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之间出现了十几条长长的黑线,步兵们在军官的引导下以多路纵队的形式后退。

第十六章 刀与铳(下)

    敌军骑兵虽然攻克了第一道防线,但随即在第二道防线又碰了钉子。

    刘国安挨个踢着火铳兵的屁股,让他们快点准备,新来的士兵们紧张的手都发抖,什么都握不住,就连枪刷都直往地上掉,装药不是过多就是过少,甚至有些人连基本的流程都忘了,没有装火药就塞上子弹举枪瞄准。

    不过,火绳枪手们却表现一如既往的沉稳,这些人都是光军中的老兵,很多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就操纵过喷火枪,是放火的老手,对于眼下手中的火绳枪,也并不感到特别奇怪。这些人尽管也心情紧张,但是却从容不迫的完成了装药装弹,火绳燃烧非常缓慢,到现在也没有用完。

    敌人已经越靠越近了,来不及让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刘国安举起手中的剑,用力向下一挥。

    连绵不断的火铳声响了起来,整个战线前面一下又多出一道硝烟的白墙,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刘国安亲眼看到一名敌军的骑兵是如何嚎叫着纵马向这里奔驰,他挺直长枪的枪尖还泛着寒光,但是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上立刻出现一个大洞,子弹卷开铁甲的甲片,把他胸前打得血肉模煳,此人一吭不响的像是在马上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就直接被甩了出去,像片破布一样被卷落在地。

    巨大的枪声又一次惊扰了战马,让敌军的冲锋泡汤,假如敌人的战马不畏惧火炮声的话,本可以继续冲锋,而缺乏连续性的射击不能阻止他们,光军步兵又没有完全准备好,第二道防线崩溃也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但是火枪这种新型武器实在是太特殊了,战马刚刚遇到,完全不能适应,蒙古骑兵又一次的浪费时间驾驭他们的战马,趁此机会,光军火枪手们则一轮又一轮的打枪,看着敌人骑兵发狂的战马不断拖着怒气冲天的骑兵向后方狂奔。

    刘国安紧张的浑身颤抖,在战前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以往的训练,不知道火枪是否能抵挡得住敌军骑兵的冲锋,步兵就站在他们旁边,还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但大家的神情都逐渐放松了,火药燃烧的烟幕让大家看不清对面的场景,但蒙古骑兵这么久都没有奔驰过来,足以说明问题。

    也许是听到了士兵们心里的想法,平地里微微起了风,火药的烟雾散去,士兵们的神情变得愈发惊讶。

    成群结队耀武扬威的蒙古骑兵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血肉与尸体,残存的蒙古士兵还在努力控制着发狂的战马,而大部分人已经被他们的战马甩下去,被践踏得筋断骨折,躺在地上大声呻吟。

    巨大的响声让蒙古军马完全不能适应,他们炸群了,不顾命令四散奔跑,进攻的秩序已经荡然无存。成功了,火枪手们成功了,他们第一次作战是如此的完美,彻底打垮了敌军骑兵的进攻!

    片刻的迟疑之后,有人发出了惊喜的喊叫声,随后,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席卷了整个光军防线,火枪手们用力的大声嚎叫,高高举着手中的枪,用最狂野的方式抒发心中的喜悦。过去一段时间来,火枪手们体格不高,又不亲自参加肉搏,被步兵们视为二等部队,但是今天,火枪手们用他们完美的表现证明,火枪部队如果使用得当,威力将是不能抵抗的!

    “黑鞑,时代变了!”刘国安也兴奋的大嚎大吼,高高举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斩杀过一个敌人的长剑,士兵们喉咙发出的声音一点不比他们手中的家伙事儿小,在这一刻,火枪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敌军步兵在军官的催促下胆战心惊的继续进攻,光军火枪手不再放枪,开始了第三轮白刃作战,这次敌军又显得没了劲。高俊看的出来,对手的那点本事已经全部使尽,再不尽快消灭他们,这些人就要跑了。

    他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剑,总攻的号角吹起,还在前线苦斗的敌军士兵还没想明白,对面的光军就全部站起来,一股脑的向前冲锋。

    散兵冲锋的力道极大,敌军步兵哪能阻挡,而阵型散乱的骑兵们甚至还没有让他们的战马恢复平静就遭遇了步兵围攻,几乎个个束手就擒。

    残余的蒙古骑兵这才意识到,原本被他们看作是能轻而易举踏破的步兵防线竟然如此犀利,对手手中那根仿佛充满魔力的黑色管子竟然如此威力巨大,居然仅仅凭借着响声就能杀人。

    事不宜迟,骑兵们纷纷拨转马头企图逃走,阳泉盆地西面也有众多的山谷,只要逃进这些山谷之中,终究能顺着山间小路向西抵达盂山,到木华黎的营寨那里汇报战败的消息。

    但是他们却惊讶的发觉,光军骑兵的速度居然比他们更快,蒙古骑兵们舍弃盔甲和武器,骑着光背马一路狂奔向西,但仅有少部分极其出色的才勉强逃出生天,大部分人却仅在一步之遥的距离被光军的骑兵所拦住。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拦住他们的骑兵,为首之人居然是个女子,杨妙真梨花大枪一摆,横眉冷对千军万马:“黑鞑领死!”

    战斗天使杨妙真仿佛是雪地中绽开的莲花一般,璀璨般的发出战场女武神的光辉,丑恶的敌人在他光芒的刺射下,只能纷纷躲避。

    此时最羡慕杨妙真的人是陈琰,她还留着短发,披着盔甲,跟骑兵大部队一起行动,敌军骑兵的秩序已经崩溃,光军骑兵像快刀切豆腐一样把敌军分割,一口一口的吃香肠。

    少部分人舍弃战马爬上山去,勉强逃得了一条性命,但绝大部分蒙古骑兵都葬身于平定州四边。

    早在作战刚刚开始的时候,郭文振就登上城墙观察,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高俊的旗帜,但是就凭着这支军队作战的勇猛强悍,他也不难推断,此人正是之前就让蒙古人闻风丧胆的高俊高太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高太尉的军兵果真是天下至强,不能丢了咱们的面子,儿郎们,开城门,踏尽贼兵的军营!”

    平定州周围残余的蒙古军营遭到郭文振的猛烈进攻,留守的老弱残兵根本不是对手,片刻就被驱逐殆尽,郭文振也缴获了大批军需物资,足以补偿这半年来苦斗的损失。

    士兵们还在呐喊着冲锋,整个阳泉盆地里响声震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渐渐平息,高俊大获全胜,歼敌上万,尤其是三千蒙古铁蹄,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开局干掉高俊三百骑兵后就被火枪手们彻底歼灭。

    高俊骑着高头大马,在士兵的簇拥下抵达平定州城门下,郭文振亲自背着弓箭出城相迎,见到高俊后立刻抱拳下拜,口称见过英雄太尉。

第十七章 进与守(上)

    “拯之镇守平定州有功,此处咽喉要道如果被蒙古人占据,我军北伐很难成功。今日两军相会,确实是一件大喜事。”高俊非常自然的就用起了上下级之间的语气,郭文振抬头一看,与他相识的张林等人都站在高俊身后,俨然已经成了他的手下部将,心中已经知晓了三分。虽说还有些犹豫不定,但形势比人强,此时也只能深深下拜:“文振愿率军跟随太尉继续北伐,收复失地,造福苍生!”

    郭文振此时才与高俊手下诸位部将见礼,张开使了个眼神,意思是都这样了也别多想,有什么事情我会都与你一一解释的。

    正当众人相见,欢庆胜利的时候,又有一件最新的战利品送到高俊面前:十几名士兵欢呼着簇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往这边走,看得出来那是个蒙古人,留着蒙古人的“焦婆”发型:大部分头发都被剃光,只在前额留一撮,左右两边各留一簇,并梳成麻花辫的样式,这人的头发梳理得整齐考究,看得出来是个蒙古贵族,比三模合那副邋遢样子是强多了。

    “这人是谁?”高俊带着一众军官们上前,左铁郎带着士兵们高兴的把这人推到高俊面前,把他踹倒跪下:“太尉,这人就是黑鞑权皇帝的弟弟,叫孛鲁的。”

    “哦,是木华黎的弟弟孛鲁吗?没想到咱们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的。”高俊又惊又喜,看着这个蒙古在汉地代言人的弟弟。

    孛鲁衣甲散乱,刚才他也被自己的战马掀下,摔的浑身都痛,眼冒金星,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被一帮光军士兵死死摁住五花大绑,到现在连口气都没喘匀,他斜着眼看着高俊,只是不答话。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率领数万之师,被我军一战大破,真是草包杀才,废物一个,留你这个痴汉干什么?左右,把他推出去枭首示众,为死难的百姓报仇!”

    虽然孛鲁不大听得懂汉语,但左右这帮人要把他拉起来处死的意图还是非常明显的,他这时才又急又愤怒的大声嚷嚷起来。

    “斡脱,他说什么?”

    “他说,太尉赢得不堂堂正正,不是用军队厮杀打赢的,而是借恶魔的力。”

    高俊微笑着点点头:“我听说,你们蒙古人都传言我高俊是从地狱里来的使者,是恶魔降临人间?”

    “没错,你是蒙古人永远的死敌。”

    高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蠢才!睁开你的眼睛,我的士兵普普通通,只是天性不愿意接受你们残暴的统治而已。你们凭借着四蹄劲力,四处烧杀劫掠,这样的统治是注定无法长久的!

    我可以放你回去,并带去我的忠告,蒙古人可以退回草原上,继续统治他们的国土,善待各部族百姓,公正执法,整肃纲纪,我们自然也会与蒙古人和睦相处。你们所需要的铁器,茶叶以及各类工具,都可以用你们的牛羊马匹在边境的榷场与我们的商人交换,这是我给木华黎最后的忠告,他现在这么做还来得及。”

    攻克平定州,拿下了阳泉盆地,就掌握了前往太原的钥匙,高俊当夜就在平定州内召开会议,与诸将商讨下一步的战事。

    根据俘虏供述,结合长期侦查,蒙古军队在盂山扎下十数里大帐,横亘在光军的前进道路上,木华黎亲自压阵,似乎打算在这里与高俊一决雌雄。

    根据蒙古俘虏的口供,山上起码驻扎了三万蒙古士兵,而各路世侯军马也在向这个方向集中,现在这些人已经被高俊散步的宣言所激怒,知道光军一来谁都跑不了,立刻决心捍卫自己的利益。他们纷纷派出援兵,并为蒙古军队提供了大量粮草,备战热情相当高涨。

    幸运的是,整个山西最大的世侯刘伯林还没有率军南下,根据传来的情报,燕宁已经率军抵达飞狐,并在这里与刘伯林前锋部队交战,小有斩获,目前刘伯林的军马还龟缩在大同云中一带,并没有继续南下。

    直到前锋部队与敌军交战,高俊才晓得蒙古人为何在山中扎营,盂山一带的山势不算奇险高耸,但也是沟壑纵横,步兵在上面安扎营寨十分牢固,骑兵在山谷间往来驱驰也很便利,两者相结合,把蒙古骑兵的优势和世侯步兵的填充都发挥了出来,靳新江足足损失了上百号人。

    时间拖得越久,刘伯林越有可能率军南下,再加上其他各路军马,以及木华黎在太原征发的民众,足以重整太原,这座坚城就变得不好攻克了,高俊必须尽快击破敌军在盂山的防御。

    经过一夜的讨论,高俊决定亲自率领32000人的主力部队进攻盂山,以铁炮和火枪为重要依托,争取拔下关键山头,瓦解敌军防御,逼迫蒙古人选择撤军回太原。

    而高俊又别遣大将张开等人率军12000,向正西方向进攻寿阳,牵制蒙古在和东南部前来支援的兵力,使他们不能到达盂山战线。

    平定州分兵计议已定,高俊立刻选派将领,斥候队开始侦察道路,第二天,高俊亲自率领骑兵率先赶赴盂山前线。

    冬季的盂山银装素裹,黑色的营盘清晰可见,蒙古人在连绵的山脉上修筑连环营寨,其间烽火相望,号角相闻,而山谷间的蒙古骑兵更是神出鬼没,经常从出人意料的地方突然出现,给正在进攻的光军施以沉重打击,然后又迅速消失,这两日有些山风,骑兵奔驰造成的烟雾很快就消弥不见,很难追踪他们的行动。

    但是这几天,靳新江也不是只顾着送人头,在一系列高强度的攻防作战之后,他也终于站稳了盂山数道山峰之中的一座,勉强有了一个进攻的立足点,与此同时,他还到处收集本地居民,让营部的绘图人员想办法制作出了周边的详尽地图。

    正当他已经精疲力竭之时,高俊率领大军赶到,光军骑兵在当天上午轻松打退了蒙古人的骚扰,与此同时,师部水平更高的各专业辅助人员也开始行动,绘制地图,设立营寨,布置警戒。

    六条政纲的大旗从来都是随着高俊行动,当这六面旗子竖立在山上时,光军士兵欢呼雷动,对面的蒙古人纷纷出营寨来观望,看到那六面旗帜,就知道是高俊亲自来到,个个心下犹疑不定。

第十八章 进与守(下)

    木华黎自然也看到了高俊的旗帜,虽然心中恨得要命,但也必须平复心情,伟大的成吉思汗将中原交给自己,绝不能失去蒙古人十年经营的成果,他迅速做了针对性的布置,还增加了骑兵骚扰的频率,探测高俊的兵力。

    光军的觇骑也不是吃干饭的,木华黎针对高俊的侦查一直做的不尽如人意,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掌握准确的敌军兵力数字,推测应该在三万人以上,很有可能已经选择倾巢出动,来到自己这里。

    木华黎正在一点一点的探测光军的营寨位置和兵力布置,打算从中寻找弱点,趁高俊立足未稳的时候直接将其推平。但是,他已经有预感,盂山之战也许将决定胜败。

    如果高俊能露出弱点,那过去十年的仗都算是白打了,尽管只带来了骑兵和师部的人员,但是营寨布置依旧无懈可击,木华黎头两天的攻讨都以失败告终,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敌军步兵正在源源不断的赶到。

    两军开始沿山对峙起来,高俊也并不忙着进攻,他还需要更准确的前线情报,以便于实施对敌人的雷霆一击。这些天来,光军不断的进行小规模的试探,双方时不时的就在山谷间交兵,步兵对步兵,骑兵对骑兵,骑兵对步兵,步兵对骑兵,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正当高俊在盂山与木华黎对峙的时候,针对另一个人的战斗也开始了,这次作战是由王重瑾所领导的,针对完颜承裔的惩罚性作战。

    自从得知潘总裁被朝廷袭击,现在情况不明,光军上下就一直憋着股子气,非常想痛殴一顿金军来缓解一下,王重瑾很幸运的成为获得这次犒赏的人。私下里,将军们都开玩笑说,王重瑾这次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旅游,就完颜承裔这种东西,正反手扒了两下就倒了,打他就像度假,王重瑾前段时间镇守定州有功,所以高郎君批准他休一个月的假期而已。

    王重瑾本人只是笑笑,虽然他在心里也看不起完颜承裔,但猛虎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庆山奴手下的兵马还是有一些精华存在的,尤其是还有几百名重甲骑兵,稍有不慎还可能被其击破,应当小心事之。

    而且王重瑾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军中一直流传的一句话:王重瑾白长年擅长流动游击,钻敌人的空子,打硬仗啃骨头,强硬的歼灭敌人,还是要看贺万岁和唐太平。

    这本来只是评判一下诸位将领各擅胜场而已,但是军人要有勇猛的气质,能打硬仗听上去就是比擅长游击来的高大,来得称职,让王重瑾非常不满意:想当初沧州城下战败,为了掩护大部队,我单独一人率军辗转数百里,吸引敌军主力,才打出了名声,怎么反倒不如贺万岁和唐太平这两个一直跟在高俊身边的人了?

    因此这次王重瑾面见高俊,陈述自己的作战计划时,强调一定会从正面发动进攻,以光军勇猛善战的实力来打消完颜承裔北上的决心。

    作战之前沐浴斋戒,王重瑾召集全军训示,说起光军以前的光荣历史,提及其艰苦奋斗的卓绝历程,尤其是讲起牺牲的战友时,战士们无不哽咽,搞得在旁边的三模合一个劲儿的搓手,生怕哪个人太入情,直接冲上来先把自己解决了。

    “这个时候朝廷在干什么!”王重瑾当然不会把矛头转向蒙古人,而是立刻针对朝廷:“咱们在山东分田地、种粮食、攒金银,可是朝廷在河南只顾的盘剥小民,得知咱们攒了那么多银子之后,居然一声不响的就划拉去几万斤,弟兄们,几万斤银子啊,能给咱们每人都发十斤银子啊!”

    军兵们愤怒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咱们与蒙古人浴血奋战,在济南,在梁山,在登州流血的时候,朝廷军队只在一边看戏,蒙古都监还趁火打劫,夺了曹州和单州,多亏徐将军态度强硬,才终于夺回此二城。咱们几次发动北伐,又是援救中都又是转战运河,拼死拼活的保护河北百姓,而朝廷军队总是一战即溃,护国无能,只是纵兵为匪,劫掠良民,去年,咱们出征白洋淀,打了好大的胜仗,可是朝廷军队随即在中条山又输了个一干二净!”

    士兵们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的情绪都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现在好了,咱们终于攒下了家底,终于发动了北伐,眼看着就是光复国土,过好日子的时候了,朝廷眼红啊,朝廷不甘心啊,朝廷就是不愿意看到咱们好生受过活了,居然又派出军马来度咱们的后路,要让高太尉何先生以及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呀,这朝廷哪还是咱们中国人的朝廷,明明是蒙古人的朝廷嘛!”

    有个别读书人或是世家子弟自小接受忠君教育,此时已经开始觉得思维有些混乱了,从情感上来讲,他们完全接受王重瑾所说的话,但是自小教育的惯性让他们稍微有些纠结。

    但普通的士兵们从来没被灌输过那一大套,戏台上见过些讲忠君爱民的院本,那也是得看皇上的成色如何,如今这朝廷还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金代三国题材的戏很流行,将士们多少都看过一点,也都知道三国正统乃是刘皇叔。要说起来,高太尉运河转战,也堪比刘皇叔携民渡江,因为红袄军心怀仁爱而不忍加害,夺其地盘,仁德并举,有情有义,真是当世少见的好人,他对士卒又是如此爱惜,供养丰盛,因此身边也汇聚了一大批忠臣猛将。

    最重要的是,高俊与何志也、潘正等人亲密无间,经常同榻而眠,但到现在还没老婆,也非常符合设定。

    所以潜移默化之中,士兵们早就把高太尉与朝廷对立起来,当作是两个平等的人物,既然朝廷已经烂到这份上,效忠给大家饭吃的高太尉也是合情合理的举动,至于皇上的名号,也没什么值得尊重的,当今的这个皇上不也梳着两条辫子,夷狄之君嘛!

    看着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王重瑾站在点将台上,举起右手:“全军站队!”

    士兵们赶紧排好阵势。

    “弟兄们,是时候跟朝廷讨个说法了,咱们现在出营,南下准备作战,我们以正面对敌,堂堂之阵迎击,让朝廷那帮酒囊饭袋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让他们知道一直在抗击蒙古的军队有多强,是他们惹不起的!”

    士兵们全都欢呼起来。

第十九章 敌与友(上)

    完颜承裔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蠢才,也并不觉得自己手下都是草包,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开始怀疑究竟是高俊和他手下的水平太高,还是金军已经堕落到废物的程度了。

    完颜承裔率军迅速南下,抵达磁州的时候完颜承裔还在路上,磁州四门还都是畅通无阻的。事不宜迟,全军在城外休息一夜,吃了些酒肉犒劳,便立刻拔营而起,从头到尾,当地的大小官员没有在城内见到一个闲逛的士兵,军旅整洁,以至于周围的城市村庄都安静肃然,未被骚扰,甚至消息不灵通的人都不知道有大兵过境。

    抵达预定战场前,王重瑾也按照要求派出了觇骑侦测敌情,很明显,完颜承裔根本没想到光军会行动的这么快,这么坚决,此时他的大部队还在缓缓向北移动,由于缺少军粮,士兵们不愿意走远路,上下怨气很大,部队没有纪律。

    在这种情况下正面遭遇带着一腔报仇热情的光军,完颜承裔的悲惨下场可想而知,当三千名光军步兵在正面排着队形,狂呼着冲向金军时,完颜承裔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金军前锋一触即溃。

    金军前锋部队的崩溃立刻造成了连锁反应,整支金军的队伍都开始动摇,如果再这么下去,金军的覆灭近在眼前。但是,完颜承裔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逃之夭夭,毕竟他带着女真贵族那点廉价的自矜,总觉得高俊不过是一朝廷走狗而已,治不了鞑子还治不了他?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自己,正是这种盲目的自信在此时帮助他稳住了军心。

    金军重骑兵的统领是蒲察定住,在原本的历史位面里,此人日后将是名扬天下的忠孝军首任提控,虽然声名不如他之后的完颜陈和尚,但也是一路高升,统率陕西数路骑兵,最终与完颜陈和尚等人一起战死在三峰山。

    这么一员猛将当然不会被三千光军步兵的冲锋所吓倒,尽管手下只有三四百名骑兵,但也足以对抗敌军,只是庆山奴迟迟不下令,让他满心焦躁,奔出阵来直进中军,翻身下马,将马刀解下献给完颜承裔:“元帅要是还不下令,就把卑职等人的战刀收回去吧,我们捡根树枝挂着就好了。”

    完颜承裔这才如梦初醒,虽然对定住的抢白还怀恨在心,但眼下还得仰仗骑兵,只能暗自怀恨的下令让骑兵反冲击。

    “儿郎们,让咱们教教汉人怎么打仗!”蒲察定住立刻起身上马返回,高举着战刀,对骑兵们欢呼道:“跟着我冲锋,直取对手的中军!”

    战鼓猛烈的敲响起来,金军重骑兵嚎叫着发动冲锋。

    这群重骑兵并不是普通骑兵,他们隶属于侍卫马军。

    按照金朝的军事制度,主力禁军是完颜亮时期设置的侍卫亲军,共计四个猛安,其中又分为马军和步军,各设马军司和步军司所统帅,再加上殿前都点检司,也有类似于北宋的三衙设计。

    但是宋朝三衙掌管天下所有的禁军,而金朝三衙则是地地道道的禁卫军机关,仅仅统率皇帝身边的侍从亲卫四个猛安而已,全国各地屯驻的各猛安谋克分别隶属于山东,河南,陕西三路统军司和东北、西北、西南三路招讨司六个军区掌管,最高的指挥机关还是枢密院。

    由此可见,侍卫亲军司是皇帝所能直接掌控的武装力量,所谓天子近人,所以向来是良家子弟充盈,武举的获胜者也往往优先补入侍卫亲军。

    世章以来,由于常年文恬武嬉,禁军武备不足,但近年由于战争频繁,朝廷也重整了侍卫亲军的武备,马军司的精华就在蒲察定住所统帅的这几百名重骑兵之中。

    这些侍卫亲军要么是在京七品以上官员的家族子弟,要么就是各路猛安谋克当中当值上番的军兵,还有许多是河东河北的归正人,以及武举选上来的女真好汉,个个弓马娴熟,力大无比,再加上朝廷配备的良马重甲,当他们发起反击的时候,光军步兵就立刻遭遇挫折,连续被冲开前两道战线。

    金军士气有所恢复,步兵们也重新站稳阵脚,王重瑾一看情况不对,提枪上前,看到敌军骑兵往来纵横,光军步兵阵型在他们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

    他的第一想法是让全军略微后退收紧防线,在战线中寻找全歼敌军骑兵的机会,亦或者是干脆换个方向打击。但他立刻就想到,这次自己就是来洗刷不能打硬仗的名声的,怎么能遇到敌军的骑兵就退缩不前呢?

    一想到这里,王重瑾豪气顿生,管什将要过自己的长枪,往高一举:“跟我冲锋!”

    光军骑兵近百人也对敌军发起了冲锋,两股骑兵很快遭遇,光军虽然暂时顶了一下,但随后还是连连后退,王重瑾大声叫着让士兵们跟他冲锋,但他本人的战马四条腿就在不断的往后挪,其他士兵更没有跟他往前冲的意思了。

    但光军毕竟是很有韧性的部队,王重瑾一次次的组织步兵防守,依托原本埋伏的灌木丛阻挡敌军骑兵前进,慢慢的又退到营盘那边,敌军骑兵本就不能持久作战,再加上完颜承裔所统率的步兵进展缓慢,只让骑兵在前面冲锋,慢慢的,蒲察定住也觉得累得吃不消。

    金军鸣金收兵,立刻压在光军的营寨之前,完颜承裔派人传出将令,要前方军马速速放下抵抗,束手就擒,朝廷一定既往不咎,千万不要误入歧途,甘心附逆。

    王重瑾倒是旗帜鲜明的打了嘴仗,让使者回去传信说高俊一心抗敌护民,何逆之有。

    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打硬仗不是无脑冲锋就行,自己没有贺万岁那样的胆色与毅力。

    既然如此,王重瑾也非常理智的决定不逞英雄了,和金军书信来往对骂到半夜,完颜承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远远望见光军营地秩序井然,警备森严,巡逻士卒一丝不苟,又不敢前进。第二天一早,金军再次出战,却发现对方的营寨已经人去楼空,光军三千人趁夜转移,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行动秩序井然,果然是天下强军。

    之后的两天,完颜承裔屡屡受到王重瑾的骚扰,前进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还是让王重瑾逮到机会,奇兵占领了后方的粮站,补给不足,军心纷乱。

    趁此机会,王重瑾从后方突如其来,掩杀至完颜承裔身前,前锋兵力一度距离承裔不过数丈远,后者大惊失色,率领亲信连忙逃走,舍弃众军,金军剩余部队因此也土崩瓦解。

    只有普查定住,一气之下率军跑到了获嘉县,在当地立足跟脚,修缮城池,准备择机与高俊再战。

第二十章 敌与友(下)

    王重瑾倒也是大获全胜,但却开心不起来,毕竟这仗还不是正面打赢的。但此时只好收拾心情,清点缴获的军需物资,重新布置南路防御,接着就率领军队向西进发,准备支援李铭他们。

    高俊得知此事后也没说什么,光军现在还是有这个本钱让将领们成长的,但是王重瑾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是时候建立光军的人才梯队,在中青年军官当中寻找好苗子,应对二三十年之后的危机了。

    李铭在战场上一样成功,他向西出滏口陉,蒙古纲也趁机翻越王屋山向潞州发动进攻,两军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上的配合,但是两军齐进足以摧垮潞州谷地的一切防御。守将田雄不得不将部队全部聚集在潞州城和周边的四五个堡垒里,做死守打算,漳河战役失败之后,蒙古也加紧经营河东,堡垒都囤积了大量粮食,坚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不过,李铭本身也没有啃硬骨头的打算,他这路偏师的主要目的还在于尽可能分散敌军在河东的防御,使这些军队不能北上支援太原方面而已,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与蒙古纲抢夺潞州,任由后者一座一座的啃营寨堡垒,而他只留下少部分兵力在防御之后,就将主力抽身向北,从南线支援高俊。

    这过程也十分艰辛,一路上遭遇的各路世侯兵马数量不少,他们现如今都成了高俊的死敌,不断的袭击光军队伍,并且勒令各乡村堡寨不得向光军提供粮草及向导,并用残酷的刑罚,甚至是整村屠灭那些通高的村庄。李铭的军马得不到足够补充,前进速度不快。

    冯达的队伍同样是从滏口出发的,但主要目标不是潞州,他率军继续向西前进,准备攻打介山霍州一带,而这里同样也防守严密,守卫在这里的敌军谨修堡垒,坚壁清野,阻止冯达前进。

    东线的进攻已经逐渐到达顶点,目前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啃骨头,如果西面的潘正还不能及时抽身,投入到河东战场的话,高俊这边的情形就变得不好解决了。

    幸运的是这边的事情已经略有起色,洮州战场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昨天还是身处重围,生死未卜的洮州军马今日却突然就地翻身,完颜陈和尚指挥军马左冲右突,杀进敌军营寨之中,金军四散逃走。

    事情说来也简单,陕西金军本身就不愿意与潘正为敌,此番私下串联,都决定各自带队伍回城。

    秦州守将汪世显也作此打算,他干脆暗中联络赵汝凡等人,提出金军各部都想撤退,放光军一条生路。

    光军内部立刻展开争论,不少人认为这可能是完颜白撒的诱敌之计,赵汝凡也意见动摇,但是几经讨论之后,他们决定相信汪世显,并且谨慎的布置兵力,发动突袭。

    光军这边一开打,早有退意的那几路金军撒腿就跑,樊泽、高英、按忒木等人高呼官军败了,拉着自己的队伍就各自跑回守卫的城池去。

    完颜白撒还不明就里,正在帐中饮酒,听见外面呐喊,出来时才看见整个包围圈半数军军已经溃逃,另外半数也被溃逃军马挤的阵营散乱,而光军已经杀过来了。

    完颜白撒大惊失色,出辕门一看,只见到处火光冲天,金军一队一队的逃跑。

    打头又过来一队金兵,看旗号是渭州守将张资禄的手下,完颜白撒急忙命令侍卫喝住这帮军兵,让他们快回去抵抗。

    “谁管你们!”那群军兵真不含糊,当即就把完颜白撒的侍卫一顿拳打脚踢,这厮狗仗人势惯了,哪里受得这般窝囊气,当场被打得遍体鳞伤,打滚求饶。

    “好啦好啦,咱们快走吧,将军要带咱们回去守城,不跟友军刀枪厮杀了!”为首的军兵喊了一声,一队人立刻扬长而去,完颜白撒这才知道,原来他调集的陕西诸路军兵早就各怀异心,此番乃是一起预谋发作,各军都撇了他这个主帅,各自奔回城池守卫去了。

    “永熙都签在哪里!”?完颜白纱,惊慌失措,连忙问,刚刚从营地里出来的判官石抹世碛。

    “永锡都将现在还在京兆府按兵不动,,不来参加合围。”史某是其立刻朗声答道,这些天来,完颜白撒这里,也崔永熙好多次,让他快点带兵西进,但是后者却磨磨蹭蹭,不过此人迁延b站的原因到和其他首相不一样,并非是他与潘政有什么交情,纯粹是,又懒又怕死而已。

    “爱此战非我之罪,乃是诸将务!”,完颜白沙长叹一声,立刻由侍从扶上马,一路向东逃命去也。

    趁着这个机会,光军横扫周围所有的营盘,但也只是意思一下就完事,赵汝凡在营帐中会见了各军守将派出来的使者,大家微笑的签订攻守同盟:,一切都是误会,什么情况都没有,朝廷要是追责起来,潘正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谁要是出卖了大家,诸将共击之!

    潘政眼下虽然是个节度使,但过的是行省的日子。只不过,如果他本人,目前依旧命悬一线,这段时间完颜合达对庆州的进攻也加快了不少,青州城毕竟是孤城一座,难免。军心浮动。

    “都好几天了,问你还生钱怎么还不来??难不成他被刘勃麟拖住了手脚吗?”?许国焦躁不已,在城头上,忍不住对潘正抱怨:“,蒙古人打咱们也就算了,女人朝廷也对咱们不客气,黑,你们北朝政治可真是够黑的。”

    “得了吧,我看你们南朝对忠义军也没少下黑手,朝廷都一个样。”?潘正道不是很慌忙,40,他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生前的千言恐怕未必是被蒙古人所耽误了,尽管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潘正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结局。

    不过从心底反复思考,潘正沂就是愿意相信生前的或者说,愿意相信高俊的个人魅力的,他相信,就算生前可能有思想摇动,但最终一定是会来解青州之围的。

    潘正是,第1个察觉到身前志向不明的人,此时,就连生前的手下们也只以为主帅是一时懦弱,不愿意违背高俊之前的指示,与朝廷发生激烈冲突,所以才一个劲的要求调解而已,直到又过了三四天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第二十一章 顺与叛(上)

    生前并不认为自己是个一流的统帅,相比而言,有时候他更怀念过去,在中都当巡检马军时候的日子,无忧无虑,惩恶扬善,为国家尽心效力,也享受着国家给予的,俸禄10,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客栈酒肆都愿意卖个面子。

    命运啊,离奇的命运啊,因为一装私盐的案件,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在逃要犯之后,就一直跟着高骏胡天胡地,从野狐岭到山东,如今再到陕西,官是越做越大,但却并不合他的心意。

    平心而论,生前是很感激高俊的,是高俊在他人生最无助的时候,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把他从失落中解救出来,要不然的话,他要么是被奸贼害死,要么就是心灰意冷的,自尽,以证清白了。

    但是高峻挽救了他,也使他对朝廷还没彻底死心,在心底还有一丝火花,希望有一天能够重证清白,堂堂正正的以温迪罕生前的身份报效朝廷,现如今这样的机会已经来到了,可是代价却是要她。阻挡高峻的事业,这让他一时半会儿却又无法抉择。

    温迪罕生前不是傻子,早在鸡鸣山上,白6的土牢里,他就清楚高俊根本就不忠于金朝,他的一切效忠,一切沉浮,接受金朝的官位名号,帮助金朝打的几场战役全都是虚假的,那都是他的伪装,而且他时不时的就会在手下将领面前露出獠牙来,并培养自己的党羽。

    生前可以装糊涂,可以用高峻对待金朝的方式来对待高俊,他本以为这是自己的清正不无,说明自己始终保持神明,但是,当朝廷向他提出合情合理的要求,让他率军直接效忠朝廷,不要再为高俊的阴谋,奔走布置的时候,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犹豫了,也许自己从心底并不那么反感,高俊那野心勃勃的计划。

    这使得生前这些天来变得焦躁易怒,经常一个人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将领们一开始都以为,师帅是为了内讧的事担忧,但很快,他们就发觉事情不同寻常。

    最先有这种预感的还是高骏手下最有资格的长是沐白,他以军队文政人员的专业度率先发掘,生前的状态不对劲,再三考虑之后,他去找师部的二把手培珍,坦率的谈了自己的意见:,生前可能要叛变。

    慕白的意见,没人是不可能不考虑的,,尤其慕白,对于这件事比较有经验,再具体列举生前最近的异常表现之后,慕白还无不无担心的表示,生前现在的心理状态,和10年前纥石烈失禁的样子很像。

    这下子陪着也不能不认真起来了,仔细考虑慕白所说的话,结合生前最近的反常状态,他越来越觉得,此事或许真的并不简单,眉头也越皱越深,生前要是动摇,无论结果如何,对于光军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尤其是现在河东战役在即,陕西光军却又突遭朝廷袭击,正是麻烦难缠的时候,内部再起变动,很有可能造成最恶劣的结果。

    就在这时,慕白却不动声色的掏出了一个火漆封好的信封,上面红彤彤的绝密两字,让裴珍都吃了一惊。

    成立军民元帅府之后,高俊又强调了原本的保密条例,根据地的文件大致分为秘密,机密,绝密三级,标志,绝密的文件,除了高太尉和先生之外,只有他们认定的人才能参与其中,一旦泄密,最重可达死罪。

    绝密文件的文件袋上还穿着一个机密文件,其凤堪和完好,培珍作为师帅,是有资格看机密文件的,一般而言,绝密文件所附的机密文件是讲述本绝密文件的知情范围,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启用。

    “赔付率你也看到了,此事只有高太尉和先生与我知道,但在必要情况下可以通知你和孙总判,其实,有关施帅的心理状态,我们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加以留意,并且做了很多预案,眼下这种情况,我们也有所预料。”

    慕白叹了一口气,眼下的情况自然比,10年前施静叛变的时候强得多,光军完全有把握掌控形势,甚至生前是走是留是死,都完全决定在光军手中,但是,连续辅佐两任主将叛变,慕白觉得自己这个长是当得也是有够失败。

    看完绝密文件的内容,排针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看样子太尉早有预料,既然如此,我们应当采取行动,长史以为如何行动为好?”

    “目前来说,,上策是通过组织手段劝说施帅回心转意,中测试1,一是文明,发动中级将领逼迫施帅表态,下策就是……”,沐白伸出手来,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一旦事态有失控的预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想劝说生前回心转意可不容易,依我看,这个上策同样有隐患,生前这么下去还是我军中的不稳定因素啊。”

    “富帅,太尉说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现在升前将军的定性不是敌人,依旧是我们的师帅,我们必须有所尊敬,不能以揣度敌人的方式来对待他。”

    这么一说,裴珍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当时所说甚是,那我们就按照你的意见来办吧!”

    此时全国战场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峻在河北战役中一往无前的攻势,再次被迷雾重重所笼罩,金朝开始试探性的进攻光军,蒙古人也在河东重整旗鼓,想要在与光军争雄东北战场的形势扑朔迷离,高丽人与辽东光军各怀心思,宋朝在南方越过重重关山也在关注北方形势的变化。

    此时战场在河北,,河北战争的焦点在河东,而河东之战的关键之处正是玉山,双方炎狱山一线各自摆开大战,几天来,互相攻伐,死者上千。

    高俊现在终于可以以堂堂之阵与蒙古人正面相抗了,他所亲自率领的,3万大军已经全部开赴前线,摆好阵势,,并在后方设置了安全粮道,派兵把守关键节点,防止敌军偷袭。

    而据他估计在玉山一带布置的蒙古军马,应该也已经超过了4万人,其中有木华黎亲自率领的2万蒙古士兵,还有河东各路是否所派来的仆从军,除此之外,在其他方向上,蒙古人的援兵还在快速集结,想要奔赴玉山战场,只不过他们也被其他方向上的光军所拖住。

    潞州一带的蒙古人虽然遭到失败,但是晋东南一带依旧有不少蒙古兵力,他们被李明留下的部队困在路周谷第1代,寸步不能前进。

    晋中地区的蒙古军队刚刚扫平了这里的,己坐炕萌迎战,随即就遭遇冯达的进攻,还需要扼守晋中霍州,,暂时也不能支援木华黎,还要从西面的石州一带,选派部队过来帮助自己。

    解州将州西州一带的军队则被侯小叔拖住了,此人虽然与高峻不通消息,但是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的在战场上支援高俊。

    而北方西京大同府一带,刘柏林的军队还在与叶宁交战,他们这里集结的2万兵马也暂时不能南下。

第二十二章 顺与叛(下)

    一切的一切都与高俊事前的规划差不太多,仅仅依靠东线的进攻就迫使全部蒙古军队投入竭力抵抗当中,一丝余力也抽不出来了。如果没有开封朝廷的背刺,潘正此时在西面大举渡河,进攻平阳盆地,足以立刻将河东蒙军截成两段。战场形势将为之一变,可恨,现在潘正却被拖住了。

    高俊做了一个有些危险的估计,认为各路光军最多只能拖住敌军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西部火山州一带的蒙古军队会帮助他们的友军一一摆脱光军的束缚,一起投入到盂山战场,在这个最重要的节点上压垮高俊。

    此时高俊也无非是两个选择,第一是后退一步,择机待战,这很稳妥,但是形势瞬息万变,一招不慎就会造成灾难性后果,之后再想要得到这么好的进攻河东的机会就很难了。

    而另一个办法就是一场豪赌,相信潘正有能力解决陕西现在的困境,所以留守在盂山前线继续拖住木华黎,然后等待潘正大军渡过黄河,进入平阳。或者是等待潘正被彻底收拾掉,各路蒙古援军齐聚盂山,把高俊一路赶回太行山以东甚至是黄河以南,接着被完颜珣当做是乱臣贼子非法抗蒙的典范,拉到开封去砍头。

    这又是一个关键抉择,潘正到底能不能相信,高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对于这个问题,何志也反而看得更开通一些,事到如今,唯有相信潘正。

    当初就是何志也一力劝说高俊将潘正纳入三人团的,他对这个山东农村青年特别有信心。

    远在真定府的王浍也关心着河东前线的战局,与何志也一样,他也对潘正有信心,早在此之前,他就一再对别人说潘总裁是诸将当中最近似于高太尉的人。

    只有高俊担子太重,在此时反而一直在犹豫,这些天来,除去筹划一般军务,每天晚上他也会抽出时间去见士兵代表,这些人大多立过战功,长期追随高俊,见到太尉时往往激动得语无伦次,与此同时,他们也对高俊言听计从,像儿子一样孝顺,无条件的忠诚,愿意执行他的一切命令。

    这样的信任与忠诚是因为高俊时时刻刻在考虑他们,时时刻刻在为他们共同的利益而努力奋斗,一直筹划着建设属于大家的未来。高俊必须为这些人负责,绝不能在无意义的冒险中损耗华夏好儿郎的生命。

    腊月初二,前线再度发生激战,光军在秦宁的指挥下守卫山头,而蒙古人以骑兵开辟山间道路之后,以步兵发动猛攻,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最后蒙古人抛下近百具尸体后撤退,这也是最近十天以来爆发的规模最大的战斗。

    高俊登上了激烈交战山头后面的山峰,在这里居高远望前方战场,并且调动各路军队前去支援,有赖将士应战得力,最终击退了敌军的进攻。然而这又加深了高俊的疑虑,蒙古人的调动开始变得频繁有力,这是不是他们已经收到了某些强有力的信号?难道潘正已经被彻底击败了吗?

    高俊就是带着这种忧虑的心情会见战胜者秦宁的,如果是别的军官,在刚刚立下大功去面见统帅的时候发现统帅是如此的心情焦虑,一定会感到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幸运的是,秦宁和他们不一样,尽管打了一场胜仗,但他却没有过多展颜,只是又仔细擦拭了一遍他珍藏的那个小拨浪鼓而已。

    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居然都是眉头紧锁,不像是战胜之后召集军将的表彰赏赐,反而好比战败要开追责会议一样,让周围的人都大惑不解,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秦宁,要是在战场上你真的死了。还有什么遗憾要我们去帮你完成的吗?”

    “人都死了,完不完成又怎么样呢?我倒是不担心,这场战争中很多人都是要死的。大丈夫不患死,患死不中节,如果真的死的话,我也希望死在前进的路上。”

    这话让高俊的眼神突然光彩熠熠:“你要死在前进的路上吗?“

    秦宁立刻坚定的点点头,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

    高俊长叹一声:“这样也好,反正咱们活的本来就都没什么意义,前二十年大家都算白活了,今年但愿大家都不白死。”

    战胜的宴会上却大谈什么活啊死啊,让周围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可高俊的心情明显愉快了很多:“弟兄们,咱们就钉在这里,跟木华黎好好比划比划。”

    这句话倒是意味鲜明,贺万岁率先举起酒杯:“太尉说的是,咱们就喜欢听这样提气儿的!”

    这一日主宾尽欢,高俊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眉头紧锁,也开始和木华黎频繁正面交锋,光军本身战斗力就不弱,每次作战后也会总结经验,反而让木华黎吃尽苦头。

    何志也倒成了全军最闲的人,反正此时也没有多少民政工作可干,干脆利落的收拾掉娘子关一带的汉奸之后,他每天就在营中会见军民官员,处理一般事务,更多的时间则是探访军兵,询问其饮食起居。

    这几天来,何志也拜托军中主计运输部队的木匠帮忙,临时做了十二三副简陋的象棋,在军中主持起象棋比赛来。他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棋社,还是象棋分部的部长,车轮战干翻十一二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下棋成了何志也与军官士兵谈心交流的主要方法之一,由于下棋很费脑子,士兵们无暇把精力分配到其他方面,所以经常在何志也面前一不小心就漏了大实话。

    总体来说,士兵们对眼下的状况满意,但他们凭借着直觉也知道之后必有大战,很多人会死,对不可知的未来有些担心,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们依旧带着朴素的乐观情绪,相信高郎君绝对不会致使军队战败。

    “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何志也端起碗来,喝着热气腾腾的汤,这些天来他在军中四处游走,也跟士兵们一道吃饭。高昂的士气也源于后勤的及时保障,战斗期间,前线的光军士兵吃的可是大米。

    光军主要的粮食储备,无非是米、麦、谷、黍四类,分别是大米,小麦,高粱和小米,还有少量的黏小米、江米、黄米和荞麦。

    米麦价高,后面两种才是士兵的日常饮食,穿插着掺一点点小麦,只有当临阵状态的时候,才会用净米净面来喂军兵们。盂山前线极为关键,高俊当然舍得让士兵吃好一些。这两年山东改的水田不少,大米产量比十年前翻番,倒也不必吝啬。

第二十三章 后与前(上)

    另一个供应充足的是食盐,山东本就产盐,在推行晒盐法之后,食盐产量也连年增加。所以汤里面倒也有些味道,只可惜现在正值冬季,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鲜菜蔬可以佐味,汤里面飘着的是一点点淡紫色的柔软的藻类植物。

    来自山东西部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有那些登州莱州的军兵认得,向战友们介绍,在海边的岩石上经常长得这些,用刀刮下来烤干之后可以存放很长时间,用来煮汤倒也不错。

    “那这东西到底叫什么?”

    “紫菜。”

    一大碗掺着米糠和小米的米饭,一碗紫菜汤,这就是绝大部分光军士兵的晚餐,除此之外,各都也都带了些咸菜之类的东西可以佐餐。

    高俊吃过何志也带过来的“香的打耳光也不放手”的梅干菜,评价是:“像是把树叶和马粪消化物一块腌了。”何志也去北京的时候也吃过萝卜条咸菜,评价是:“相比于吃这个玩意儿,我宁愿没暖气。”

    不过两个人很快也就和解了,咸菜这东西就没有个好吃的,还不都是各地人自己吃自己的吃习惯了,任何一种咸菜放到外地去评价肯定是又腥又臭又难吃。宁波渔民喜欢吃的臭冬瓜,在高俊看来是应该尽快送到核废料处理填埋场的东西,但是,对于海上生活凶险的渔民来说,却是佐餐的唯一法宝。

    士兵们也都是各自带各自的咸菜,光军倒是也搞过几个制式咸菜的样式,受到了不错的评价,目前正在全军范围内逐渐推广。

    除此之外,则是在战斗时不及开锅造饭的情况下,所用的快餐食品,主要是炒面和熏肉。

    用小麦粉、高粱粉和豆粉混合,加盐和糖,再稍微加一点别的香料作为佐料,炒制出来的一坨黄褐色的面粉,这就是志愿军赖以为生的炒面。光军虽然给他起了个得胜粉的名字,但依旧不能掩盖这种食物在味道和营养上的缺陷,但足以应急。

    肉就不一样了,由各都的军判亲自掌管,写好封条,战时分发。

    有干肉,自然也有鲜肉,这在军队里算是高级食品,往往隔几日才能吃一次,再或者就是受伤立功时可以吃到鲜肉,一般是做成肉汤。

    煮肉也是个考验人的功夫,到目前为止,光军还没有专门的火兵建制,做饭都是由贴军负责的,庄稼人可没有做肉的手艺,万一熬成一锅臭汤,反而浪费资源。所以,早在几年前,高俊就委托根据地内原本各大著名酒肆饭店的师傅帮忙参考详细,做出了标准炖肉用料,用小纱袋包着,煮肉的时候往里一放,做好之后捞出来即可。五花三层的净猪肉切成小块儿,大锅香料一煮,熬成浓汤,每人的饭碗里浇上一勺,保证士兵们把碗舔得比脸干净。

    本来高俊也想荟萃南北香料精华,整出个十三香来,让大家知道什么叫中华美食。但是,到实际操作时才发现,尽管已经搞出了比较通畅的海上贸易,但来自东南亚的香料依然贵得吓人,只能悻悻作罢。

    另一个重要的蛋白质补充来源是禽蛋,普通士兵们偶尔能吃到带来的咸鸭蛋,但是却看不到鲜蛋,这东西储存运输太过困难,就算根据地有也运不到河东前线,只能花钱从周边居民的手里买,量不大,也难以保证持续供应,是专门给伤病号补充营养的。

    有赖于河北十万民工的辛勤转运,光军前线补给充足,从根据地生产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子弟兵手里,高俊在营地里还专门又划分出若干区域作为应急储存仓库,应对后路被断的突发情况。

    除此之外,后方又给高俊送来了另外六十支崭新的火绳枪,让高俊的火器部队更加充实。这些天来,光军士兵也曾在后方远远的练习火枪齐放,威力越来越大,战士们也越来越娴熟。

    为此吃了苦头的是蒙古人的骑兵,战马们一听到这雷鸣一般的声音就发狂,让木华黎好生郁闷。不过,在最近几次战斗中,蒙古人倒是很幸运的夺回来被杀者的遗体,并且终于发现了火枪杀人的秘密:当看到那枚小小的铁质弹丸时,木华黎恍然大悟,原来火枪和火炮是一个原理,或者说火枪就是微型的火炮而已。

    说干就干,太原立刻组织起来,蒙古人到处寻找工匠来生产火枪。

    对于这一点,高俊也猜到蒙古人必然会很快意识到火枪的工作原理,不过,与火炮不同,高俊并不认为蒙古人会在短时间内仿制出火枪来。

    虽然原理相同,但火枪和火炮在制造工艺上确有根本性的差别,就算蒙古人缴获了一杆真正的光军火枪,都未必能逆向推导出光军的制作技术来,更何况他们只是凭借几颗子弹去盲人摸象,胡蒙乱猜呢。

    火枪成为了光军的秘密武器,他们的对手无法仿制出来,他们的战马短时间内也很难应付火枪发出的巨大噪声,蒙古人的骑兵优势被大大削弱。

    武器装备上的优势正在建立,而精神上的长城也不曾放松,腊月初七,军兵们盼望已久的根据地战地慰问团终于来到盂山前线,欢呼雷动的士兵们在布置必要的岗哨之后,在前线开始了盛大的文艺汇演。

    慰问团团长是高俊的老熟人陈老太公陈恪,副团长是完颜白撒,这几年,陈太公虽然看出来年纪更大了一些,但精神愈发矍铄,脚步似乎都比以前稳健,看到高俊之后,连忙给太尉行礼。完颜白撒也老了,但是精神还好。

    慰问团为前线带来了数以万计的礼品和纪念品,还有众多随行艺人来进行大型演出,王传庆等根据地商人赞助了大量金钱来支持慰问团,青岛县居民更是为前线捐赠了十五万颗大小糖果。

    李翠翠再次在前线为大家动情歌唱,除此之外,一位来自根据地的女乐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也是弹箜篌的,虽然不及夏师那么好,但也说得上动听,在前线苦了许久的军兵们掌声雷动。

    “这女孩我似乎在哪见过?”高俊模模糊糊想起去年新年之际自己醉酒的时候:“对了,这不就是邰真静吗?她也在学箜篌吗?弹的真不错。”

    慰问团的到来是前线的盛大节日,士兵们欢快热闹了十几日,除去鞋子衣服等礼品之外,最普遍送来的还是糖果。

    “腊八要喝腊八粥,可是咱们前线没这个条件,一人吃一颗糖,也能暖暖心,下巴是不会冻掉的!”高俊拿到糖的时候也很开心。

    在前线战斗许久,士兵们几乎都忘记了今天是几月几日,直到慰问团到来,才知道已经是腊八。

    士兵捏着分到的那颗印着“光军制品”的糖都舍不得吃,后来,他们许多人倒在河东积雪皑皑的崇山峻岭的时候,那颗糖还揣在离胸口最近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后与前(下)

    慰问团带来的不仅是欢乐和温暖,至少高俊还有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要传达回根据地,此次跟随慰问团前来的张思彝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些劣质药品,这些腐败冬衣,问题究竟查出来没有?究竟是哪批供应商供的货?”

    “具体清单郑经理已经拿到了,这次也委托我带过来。”

    “你们那边是什么处理意见?”

    “张主席说了,既然有违法犯罪,那他们就决不手软,先把人控制起来,查找到证据之后直接法办就好。”

    “动作要快,一定要严查此事,用几颗脑袋来稳定全军的军心和根据地的民心。当然,也一定要按程序办事,按照我之前的草拟意见,可以考虑让犯人自行辩护或指定辩护讼师,让翟呈信那边努力……哼,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把军需供应的相关法律给我制定明白,这件事有他的一份责任,要让他小心点!”

    高俊不能不生气,这帮奸商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劣质产品送进军队里来,破旧的冬衣和鞋子已经害了不少军兵受伤生病,直接损害了军队的战斗力,也造成了士气下降,在实行采购制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大面积的后勤供应问题。

    按照高俊以往的设想,根据地的商人是以三个层次做一个同心圆,紧紧的包围着高何二人,能够为光军提供装备物资的,无论如何也都是第二层次以内的,那些跟高俊已经建立一定信任的商人了。也不知这帮人是真以为自己上了大船好借风,还是单纯的以为高俊得了白内障,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郑迎在根据地里也是惭愧难当,已经连续写了告罪的信,请求高俊将自己法办以谢天下,连同整个流泉院都变得不安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说郑厨子这次要倒大霉了。

    郑夫人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也很担心丈夫,但是她现在也很忙,为全军提供清洁牙具是郑夫人现在的职责,所以她也是每天每夜都不着家。郑迎白天办公,晚上回到家时依旧是冷冷清清,只能安排买饭——郑迎一向认为自己是高俊手下奴仆一等的人物,不应该再有自己的仆人。

    不过,高俊却并没有批准郑迎的要求,恰恰相反,他对郑迎能够及时发现军需物资的问题感到欣慰,毕竟这种供应问题也是刚刚才出现,对于大家来说都很陌生,以前工作干的不错,眼下的问题更多的是流程上的错误。

    何志也要更细心一些,他已经猜到了流泉院这几天的风向,还特意嘱咐张思彝回去之后,要把郑迎等人的生活问题作为一项工作去安排。

    慰问团搞得整个前线热热闹闹的,光军士兵大为振奋,与之相反,对面的蒙古人却是一直苦哈哈的守在山头,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光军共同欢庆。

    蒙古人也想乐一乐,可是盂山附近的居民早就被抢完了,想找些牛羊来也很难。就算有,也供不起四万蒙古大军一起开心,最多只能是蒙古人分润点肉,汉军在旁边跟着乐一乐就算完事。

    站在高高的太行山上,河北地区的十万民工蚁流一般手提肩扛运送粮食,他们的信念非常简单,要竭尽全力支持赶走了无恶不作的黑鞑,又为大家带来土地的高太尉,除了高太尉,他们谁都不认。

    高俊已经竭尽所能做到最好,毕竟木华黎不是易于之辈,能够与之在正面战场上打平,已经是高俊所设想的最好情况,眼下就该看陕西光军究竟会如何行动了。这些天来,高俊一直在念叨着陕西的事情,不断听人做有关金朝诸位将领的分析报告。

    高俊现在已经任命徐规作为整个军政院枢机曹的主管,徐规也迅速改良了原本已经被高俊用的变形走样的枢机部门,重整了参军系统,将其分为作战计划,训练后勤,情报通信三个主要部门,并选派了一批得力干将分别隶属。

    在这一批人的主导之下,针对金军和蒙军的情报工作更上一层楼,河南金朝的现状也被整理成档案,由高俊来参考。

    高俊一声不发的听着这些报告,在心里一点点估计金军现在的战争潜力,与潘正的实力反复比较,预估潘正是否能够打退敌军。

    平心而论,从纸面实力来看,双方真是半斤八两,谁都有击破对手的可能,甚至运气可能占的作用比高俊想象的要大,多填一个兵,多敲一声鼓,多喝一杯水,可能结果都会大不一样。

    此时潘正也在庆州城内关心着河东战事,尽管庆州城已经是防务危急,但他依旧坚持在作战室里挂着河东路的地图,每天一定要抽出时间来仔细观看。

    “总裁,现在庆州的形势已经如此危急,咱们还是别看河东了。要是庆州没了,咱们也参加不了河东战事啊,现在来看,是不是应该突围了?”许国目前是城防最主要的指挥。

    潘正的思绪从河东拉回到庆州这边,在指挥所的大堂上同样有木质的庆州城墙模型,事实上,在光军控制的每一座城镇里都有类似的模型,以此来辅助指挥员作出相关决策。

    完颜合达的进攻相当猛烈,尤其是在三天前,金军也推出几门火炮的时候,潘正才明白什么叫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还好,金军对火炮的运用非常不好,他们的铸炮技术也非常糟糕,第一次亮相的六门火炮有四门,连一发炮弹都没打出来就出现了开裂,有一门火炮坚持吐出四发炮弹,却都没有够到城墙,然后经历一次巨大的装药后就炸膛了,足足炸死了周围十二三名士兵。

    但还有一门火炮相对坚挺,这门火炮采取的也是臼炮的造型,看得出来仿制的痕迹,是用青铜制作的,坚持打了一天,对庆州西面的城墙和塔楼造成了严重伤害。

    几名参军在城墙模型上做了标记,示意说这一带城墙已经近乎于被摧毁,庆州防御正变得愈发艰难,要求突围野战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但是,思考让潘政更坚定了留守庆州的决心:“我们必须在这里牢牢的盯住完颜合达,等其他各路军队解围之后再来营救我们,这有利于彻底打消朝廷对付我们的意图,也有利于光军内部的团结。”

    参军们一开始并不理解光军内部的团结指的是什么,直到很多年后,当这次背刺事件的来龙去脉完全真相大白之后,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如果当时潘正不坚持留在庆州,很有可能,整个陕西的局面都将被彻底改变,大光革命的历史将会改写。

第一章 令人疑惑的情报(上)

    腊月十七,天降大雪,两军也只能暂时罢兵休战,各自回营。截止到此时,光军通过几轮增兵,在盂山方向已经集中了正军41,000人,为之服务的贴军高达六万人,而往来民夫更是数不胜数。

    与之相对应,蒙古人在盂山战线也集中了众多兵马,高俊此时并不清楚,他的对手现在已经集中蒙古本兵三万多人,各路世侯军马已经将近十万。

    梭哈,玩的就是梭哈,盂山的重要性让双方都不能放弃这一片土地。一旦高俊夺取了整座盂山,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太原平原,向北可以攻打忻州,控扼晋北与晋中的联通道路,向南则直扑龙城太原,拿下这座河东明珠。

    而对于蒙古人来说,只要牢牢控制盂山,就可以将高俊阻挡在大门之外,稍加恢复之后,甚至可以夺回平定州,重新掌控太行山。

    现如今,两军都叠加了这么多兵力,几乎不可能安排这么多人有秩序的从容撤退,高俊和木华黎都是骑虎难下,必须在这里一决胜负。

    在这几天的反复拉锯当中,双方占据的山头也已经略有变化,整体而言蒙古人占优,而高俊只不过是占据东面几座山头与敌军对峙而已。

    盂山地区的地形,是很有意思的:太行山雄立在河东路东侧,是一道南北走向的墙壁,在其北部向河东腹地伸出了一条支脉,直奔太原而去,最后在太原东部停下,这条支脉的终点就是盂山,与南面几道山脉相连,其间包夹的小小盆地就是盂县。

    盂山被南北两座山脉包夹,在正东和偏东南方向各有一条山间大道,向东南的这条山间大道直通平定州,高俊正是沿着这条路从平定州赶赴盂山战线的。因此这条道路也被高俊牢牢站住,补给车队从平定州出发,只消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山路终点的河底镇,这里有高俊近五千军马屯住,还差遣上万贴军在短短数日内修建了寨墙,挖掘了壕沟,布置了鹿角,防止敌军突袭。

    车队到这里就不能再继续前进了,河底镇是这条山路通往盂县盆地的关口,出了河底镇就是蔚县盆地的平原,蒙古人还有不少兵力,骑兵也可以自由驱驰,光军到这里就必须上山。

    不消说,盂县往西的道路直通太原,此时被蒙古人牢牢占据着,从太原输送兵力和给养都是这条路走,蒙古人在此布置兵力三万多人,牢牢的堵住高俊西进的道路。

    东西各有一条山路,而南北就全是山了,盂山的主体部分在盂县北侧,目前整体尚由蒙古人所占据,但高俊已经在东面夺取了几座山头作为缺口,现在高俊还在源源不断的把兵力往这里投送。

    而盂县南面则是水草山等山头,双方同样也布置了部分兵力。事实上,这片地区在地理上更加重要,如果高俊能够拿下南面所有的山头,向西就可以直达太原平原,但是,高俊此时必须将主力部队用在敌军的主要兵团正面,双方因此在盂山对抗。

    目前为止,蒙古人依旧牢牢占据着盂山主峰、盂县县城、大南沟、落草坡、藏山祠、寺坡山等战略要地,而高俊则屯驻在最靠东面的红崖。这几天正在尝试进攻更靠西的马峪,已经快要得手了,但是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双方不得不暂时罢兵。

    虽然雪很大,但是工程依旧照常全副披挂,,几名铁军在前几天赶制了一副棉布做成的蚂蚁可以穿在战马身上非常合适,虽然又臃肿了一些,但工程胯下这匹神骏的宝马却非常轻松自如,已经做好了出去巡逻的准备。

    “这样的天气还要出去巡逻吗?”?几名马夫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将战马套好,工程翻身上马,提着铁枪就要出发:“蒙古人忍不住,他们现在十有八九正琢磨着从哪进攻咱们呢!”

    ,巡逻小队从高俊现在控制的红崖出发,首先向东进入,玉山外面的山间谷地当中,绕个大圈一路向北向西,这是战场最外层,这些天来,经常有双方的小股骑兵在此互相渗透,要么是结笔粮食,要么是抓个舌头,要么就是刚好也碰上了对手的渗透者,双方进行一轮交锋。

    工程今天面临的情况也差不多,雪后的天气无比晴朗,4名棋手驾驭的战马在厚厚的积雪当中勉强跋涉,呼出来的气瞬间都变成了白霜,还好光军士兵都已经分发了棉衣,用棉花做成的衣服轻便又暖和,比起麻布和柳絮强出太多。

    绕过一段山路,他们迎面就看到了200米之外,也在向这面行进的蒙古骑兵,那些蒙古人穿的是一样厚实的皮衣,发现这边有光军的骑兵也惊得呆了,他们本来是想趁着大雪出来了解,光军布置的,没有想到迎面撞上了光军的人。

    ,工程大喝一声,直接挺枪而上,后面的骑兵们也随之跟进,对手也,呼和着架起长枪,准备把迎面这些光军骑兵抓回去,严加审问。

    也就是不到十二三分钟的时间,战斗就结束了,工程发挥稳定,一个顶俩,刚打个照面,就把最前面的两个蒙古骑兵直接打落马背,他身后的三名棋手也毫不示弱,连续挑翻了34个敌人。

    “那个人要抓活的!”,工程,在刚一照面的时候就看出来,这群蒙古骑兵当中有个人身份不凡,其他人穿的都是羊皮,只有她穿的是旱獭,做的皮衣,很明显是个蒙古军官贵人。

    看着手下都被杀死,此人哪还有抵抗的能力,不过是,片刻之后就被工程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从马上拽了下来,随后就被光军士兵一拥而上,用牛皮绳牢牢捆住。

    既然已经捉到了俘虏,也没有必要继续巡逻了,工程立刻带着大家返回,将几名,俘虏送回营中,此时高俊才刚刚起床,我拖进来报告此事时他还愣了一下:“,好一个工程,真是没说的。”

    目前专职负责审问俘虏的是闻正潮的保卫电视,很快,这名蒙古贵人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然而,典史并没有用刑,也并非是这个蒙古人投降了,所采用的手段其实非常人道:白酒。

    第2次大摩擦的时候,光军西征就靠饮酒取暖,此番高俊虽然再次三令五申在军中禁酒,但是也保留了一些可饮用的烈酒作为技术使用,后来大家才发觉,白酒在审问蒙古俘虏的时候有奇效,自然是大用特用。

第二章 令人疑惑的情报(下)

    冒着泡沫的烧酒就是开启灵魂的钥匙,每多倒一碗就多掏出一份秘密,讲出了一大堆蒙古人内部。鸡毛蒜肠的小事之后,此人倒也讲到了重点:蒙古军队正在策划一场新的攻势,主要目标是打击,光军占据玉县南面的芍药坡。

    这是最重要的消息,宝喂点屎很快就意识到了,此事不比寻常,立刻反馈给高俊等人,当天中午的时候,全体均将就集中在大帐内开会,商讨有关俘虏口供的问题。

    目前盟军和光军的主力部队都布置在北线,光军也趋向于,认为蒙古下一阶段的进攻也将发生在北面的某座山脉上,很有可能是打算围攻洪崖,这,距离他们的主力部队很近,调动很方便,而且还可以得到外围骑兵的援助,一旦将红牙拿下,就可以严重的威胁和地震,对高峻后勤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

    但是反过来讲,正因为这里如此重要,所以高俊也是重兵屯集,强攻这里不一定能够战胜,,蒙古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那么避实就虚,声东击西,突然发动对南线的进攻,同样不失是一种思路,难不成蒙古人确实已经偷偷将北面山上的主力部队转移到南面,发动对芍药坡的突袭吗?

    ?一旦芍药坡被拿下,光军在南面的山头就被钉入了一个钉子,随后,蒙古人可以凭借海量的骑兵冲开山间古道,迫使南路山间的光军个宝山头,同样会严重威胁高俊的后路安全。

    有一些人提出,这是假情报的可能,毕竟从头到尾事件都显得有些离奇,这情报更像是蒙古人刻意送过来的。

    保卫典史支论成对此持反对意见,作为审问俘虏的老手,他认为自己有八成把握,认为对方说的是真话,仔细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能发现有伪造情报送来的,明确证据,但是他也不无担心的指出,如果蒙古人知道他们手下的将领被捉,很有可能意识到计划已经泄露,会改变战术,甚至是将计就计。

    高俊在主席座上,把玩着手中的毛笔,一言不发的听着将领们的争论,确实,如果梳理整件事件,就会发觉此事来得实在是过于离奇,让人相信也不是不相信也不是。

    情报工作确实不好做,指挥官是否相信得来的情报也非常关键,,一个不小心,半个月后,全军尽墨,走投无路的高俊会后悔今天中午所做的决定。

    “我趋向于相信,这是敌人的打算,而且短时间内未必会继续改变,但是,这可能只是敌人计划的一小部分,应该注意寻找更多情报。”这是高俊的全部结论。

    光军立刻开始了针对性的侦查,与此同时,高俊也开始领导,书记部门作出相关预案,但结论是显而易见的,芍药坡虽然也是山脉,但相对来说易攻难守,如果敌军真的能集中较多兵力,打起突然战意的话,光军很难保证此地周全。

    最后书记部门商量出甲乙丙三个方案,供高俊来选择。

    甲方案,增加芍药坡周边松树坳,大陈村,北浴等地的兵力,等敌军攻下芍药坡之后,这些兵力立刻从潜伏的山间出发,进攻敌军的出发阵地(经推测应该是陈家坡到香炉石),。把刚刚攻下芍药坡的敌军反向包围起来,来一个,关门打狗。

    这个计划如果能够成功,收益明显是最大的,不过,风险也,不容忽视。高俊在反复考虑之后,放弃了这个计划,决心在玉山前线还是求稳。

    ,乙方案则主张,在芍药坡建立更坚固的工事,砍伐原木,修筑营寨,并囤积足量的火药武器,到目前为止光军的火枪部队,可确认战果已经超过500,,只要一出马就是所向披靡,将它布置在芍药坡,弄点铁核桃给敌军尝尝,敌军攻不下来自然会后撤,只动用火枪部队,也不会使防线调整太严重,造成无谓的消耗。

    这个方案确实充分利用了光军的长寿,但高俊不愿意让火枪兵这么冒险,考虑之后也放弃了这个方案。

    丙方案则认为,既然芍药坡很难坚持,就应该在敌军出现进攻预兆的时候,抢先一步发动进攻,拿下易守难攻的,香炉石等地保护住芍药坡。

    这个计划有一定积极进取的意义,所牵扯的兵力也不算太多,最要紧的是,就算这计划执行失败,也不会造成灾难性后果,大不了退一步继续考虑其他方案。

    高俊最终批准了这个作战计划。

    直到此时,高俊依旧认为芍药坡之战可以控制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不会伤筋动骨,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即将发生的战役,将会写进日后的历史课本和语文课本之中,将会是高俊此生最难忘怀的一场战役。

    就在双方气氛日渐紧张的时候,高俊得知了从南县来的好消息,冯达火烧好易保,在界山东路大破蒙军7000,已经开始着手布置攻打霍州,这是一记捅在木华黎腰眼上的老拳,现如今,平阳食粥,等地的盟军都无法支援玉山战场,全都要被紧急调动到界山一带,优先防御冯达,而李明在南线也打得风生水起,已经率军北上,。在南线严重威胁着蒙古太原军团的安全。

    但是高俊想要的消息还没有来,直到腊月20,。上气不接下气的信使,骑着快要跑死的吗?一路赶赴到了前线战场。

    这封信自延安出发,穿。穿越半属敌占区的关中平原,,自潼关坐船顺流东下,,在彰德上岸,一路向北经镇定才传递到高俊这里。

    消息也非常简单,生前已经率军南下支援潘正,陕西情况正在向有利方向扭转!

    ,接到消息的高俊来不及穿鞋就冲出营帐,劈手接过信,顾不得脚踏冰雪,匆匆读完,才忍不住仰天大笑:“,天不负我!”

    ,既然陕西方面的情况已经向有利转变,那么。可以预见,陕西军队能在1~2个月内,发动东征,届时,全部均码都已经被高俊拖住的蒙古人无力防御,只能选择抽调东面战线的军队,,左支右戳,最后将是总崩溃。

    拖下去,对高俊还是有利的,更狗急跳墙的是蒙古人。

    结合目前的战场信息来做分析,高俊也有理由相信,蒙古人是一定会主动挑起,下一轮的战役的,因为他们已经拖不起了,木华里只能指望在玉山战场上击败高俊,这样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其它方向的光军,李明和冯达已经是头难治,如果再加上潘正,蒙古人必输无疑。

    既然如此高峻,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此了了心愿,就在这玉山战场上牢牢坚持下去,,顶多是一两个月的功夫,高峻就能看到蒙古人尸横遍野的景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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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是已经沦为了蒙古附庸的西夏皇建二年;
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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