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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叱咤滦河张实济(上)

    这真是张惠简直不愿意回忆的一个冬天,也是他手下军马非战斗减员最多的一次和张柔所以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在鄞州古道作战的光军始终没有超过2万人,真正的光军主力4万,沿着更南面的道路走,这是高俊为他们规划了一条之前从未有大军通行的道路:山海之道。

    直到这时,张惠才知道高俊为什么给辽东那么多的弓兵编制,现在这些编制起了大作用,光军人马从广宁出发,一个突袭拿下了锦州,随后严密封锁消息,从锦州向西南方向行进,走着这条令人忐忑的艰难之路。

    不怪蒙古人没有重视这条道路,自古以来,从中原向辽东都是走瀛洲山路,而这海边尽是悬崖峭壁,根本无从走起,近代以来海水退去,逐渐露出了大片的沼泽泥潭,车走车陷,人走人烟。

    金朝建立以来,倒也修缮了部分道路,再加上早则逐渐消退,似乎可容少量客商通行,但是前几年张军兄弟聚辽西作乱,道路不畅,一下子淤积变得更严重了,在此之前,光军也从来没有勘测过这条道路,甚至连这条路冬天的状况如何都不知道,稍微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不认为大军可以从此通过,除了高俊,他坚定的告诉大家,,从锦州沿海行进到渔关,这条道路的自然条件已经逐步成熟了,需要的就是一批走过它的人。

    ,张惠不大情愿的成为,这第1个吃螃蟹的勇士,他一开始对这个真不领情,辽西的海滨尽是悬崖峭壁,虽然有浅滩可走,但就在大海旁边,冬季的大海仿佛是一层粘稠的起落的银粉,忽然涨起,带着冰块破碎的声音,卷过沼泽,听课就进到了人的小腿,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站立尚且不稳,突然间潮水退去,又不知要卷走多少生灵。

    张惠攻破锦州之后,看着西南方向的道路,第一反应就是这路绝对不能走,他派遣的才关对绘制了前方的地形图,海边的沼泽浅滩,一个接一个排成一串,让他恼火非常,手指在上面虚指:“大王总说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这次怎么非要咱们走这种路!”

    程辟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种牢骚,之前长期在高俊身边工作的经验使他总能留神这种小情绪:“师帅,何必如此呢?”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过,大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既然说能走,也必然有其中的道理。这次大王,给咱们下达这样的命令,前后必然也有考虑,我们不妨先好好看看如何执行,师帅请看,柴官对话的地图上固然是沼泽横行,但是如果公民在前面开路,备足喂草木柴的话,我们也可以每天抵达一个新的宿营点。

    袁镜也凑了过来,他轻轻用笔杆敲这几个点,画出每天行进路线的长度,尽管一路都是沼泽山地,但是,每日依旧可以行军40~50里左右。

    尽管张惠还是嘴上不松口,但其实他也清楚,前面的道路确实难,但不至于难道毫无解决办法,程辟和袁静的意思也都非常明白,作为一军统帅应当服从大局,还是要带领手下4万人想方设法克服困难,毕竟,为了他们这次行动,辽东方面也做出了极大牺牲,光是准备的口粮就超过120万单,为了他们部队的行进,整个辽阳府的牛和马都被拉来充数了,辽东根据地建立最晚,而且一直处于激烈的战斗当中,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搞建设,这么一番下来伤害是很大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入关顺利。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没有敲退堂鼓的理由,张惠嘴上过了点瘾之后,就开始全力贯彻高俊的策略,开始研究如何从。这条从未有大军完整通过的道路上行进。

    沼泽不可怕,冬季时已经几乎干涸,垫上茅草和木板,在辎重的大车也可以轻易通过,海兵也有办法,向当地居民询问每日涨潮落潮的规律,可以有效的规避之上山下山,十分艰难,由于冬季冰滑,经常翻车,但是,给车轮绑上草绳,士兵们提神留意,还是可以尽可能的挽回损失,而且,就像高俊事前所预料的一样,在行军途中经常可以惊喜的发现,诊断的可以轻松通过的,已经干爽坚硬的道路,这无一不昭示着,这条丘陵与大海之间的道路正在逐渐成熟当中。

    最前排的工兵们非常辛苦,他们每日要点好道路,还要砍伐柴草,要侦察,要测绘,甚至,在最艰难的路段上,还要想办法搭建桥梁,累的个个双手起泡,但他们艰辛的行动并非毫无收获,从锦州出发不消22天的时间,光军就已经抵达了榆关之下,前面是最后一段荒芜的道路,而身后则是一条平坦的大道,沿途各个村庄镇店没有想到竟然有大军可以从这里通过,人人都十分震惊,光军突如其来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起到奇效,直到榆关城下,城上还没有任何准备。

    张惠立刻率军发动冲锋,一个回合就拿下了这道关卡,回首望去,东北方向已经出现了一条道路,这是4万多名士兵打开的生命之路,为此他们付出了超过5000人的非战斗减员,680人死于各类事故,而因为忍受不了而逃跑的士兵也超过了五千人。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张惠回首一望,突如其来的想出一句至理名言来。

    但是,仅仅是走过这条艰险的路是远远不够的,很显然,至少走到一半的时候,张柔就应该已经得知了消息,如果他不傻一定会立刻想封锁道路。眼下张惠手中还有3万兵马,一定要物尽其用,先在渔关以内,燕山以南想方设法,占据几座州城作为据点,牢牢的打一根钉子,让中都的敌人更加顾此失彼。

    这也是高俊让他入关之后给他定的策略,即迅速荡平滦河流域,以此为据点就地固守,使敌军各战役集团分裂。

    滦河流域,这个词汇可以顾名思义,主要是平州和滦州两地。

    平州,系唐朝卢龙军所在之地,实乃边关,但是却是燕京,东方最重要的城镇,在辽代就备受重视,金朝初年履行海上之盟,将燕京交付给北宋之后,就以平州为南京,在此设立军帅司。金朝设立汉官之始,也是平州人不愿意接受女真官号。

    张惠张实济摩拳擦掌,准备出动了。

第十六章 叱咤滦河张实济(下)

    张惠命令全军稍作休整,并且提升了部分俘虏,根据口供得知,前一日中都曾派人来叫他们小心提防,但未曾明确说明敌从何来。

    张惠等人合计一下,如果也古确实知道张惠已经从小路来了,一定会明确宣示,榆关也不可能在长达一天的时间内都不加强任何守卫。由此可见,叫他们提防的消息只是例行公事,也古和哈撒尔应该并不知道光军已经趋近于冀东,平州和滦州两座城池也未必有较大防备,此时宜快不宜慢,大约也就是四五日的时间,对手可能就要得到消息了。

    张惠当机立断,选了二百名精锐勇士换上伪军的衣甲旗帜,叫他们充任前军,决定想办法炸开城门,兵不血刃的夺取平州重镇。

    先遣队迅速出发,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抵达金积堡,当地的伪军,惊讶的询问他们从何而来,为何如此急匆匆的向平洲方向而去?而且,这些光军士兵破烂的旗帜盔甲也让人怀疑,为首的军官急中生智,告诉大家说起码有四五万光军,已经抵达榆关那边了,眼看就要往这边来,果不其然,金积堡众军闻言大惊,军官还颇为有心的派了个人,向平洲方向,传递消息,而剩下的人立刻做鸟兽散,把武器铠甲一人一埋,数百人即刻消失无踪。

    而倒霉的传令兵和负责任的军官,则成了这支先遣队的第1批俘虏,他们被捆得结结实实之后由一名士兵看管,在这里等待着稍晚出发的大部队。

    光军大部队比先遣队稍晚了,半天时间出发,但是行军速度同样很快,沿途上都是先遣队留下来的俘虏,,目前来看平州方面应该还没有得到任何确实有效的信息,这让张惠稍微放下心来。

    先遣队在平洲外面则绕了个圈,转而从西门方向靠近,他们在野外荒僻无人处等了整整半天时间,光军前锋的2000多名骑兵已经赶到,这些骑兵也迅速布置完毕,随后先遣队才继续出发,走到城下,大呼是换防的军队来了。

    平州方面管理的松懈让先遣队都感到意外,那些人没有要求先遣队提供任何证明,听说是换防的军队,居然就打开了城门,200多名先遣队士兵走了进去,还没接受盘问,就立刻抽刀砍杀,随即外围骑兵一股烟的往里冲了进来,等到后面的大部队步兵赶到的时候,骑兵已经控制了平州的主要街道,残余守军作鸟兽散,而绝大部分守军士兵,则还没有弄清情况,就成为了俘虏,张惠进城的时候,他们还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光军将领,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没想明白他们如何在后方变成了俘虏。

    不过,平州之战打得虽然漂亮,但还是有人逃了出去,张惠估计滦州那边很有可能已经接到情报,之后的战斗,不会太轻松。

    事实验证了光军将领们的判断,兰州方面确实接到了白云的报告,虽然将信将疑,但也立刻做了戒备,光军先遣骑兵到达的时候,城头上已经站满了伪军。

    张惠没有先礼后兵的意思,他叫本方骑兵扫清了周围各地之后,就开始着力进攻滦州城的城墙,此时的守城军马还没有像明清时期,开发出城外的工事据点与城墙相结合的方式,几乎是一例依靠城墙防守,光军则利用一大批工兵带来的制式武器,对这道城墙开始了长达一天的惨痛蹂躏。

    同样级别的城池,城墙的规格可能会有截然不同,尽管历朝历代的礼制当中都依据政治地位,而确定了各城池城乡大小,但凡事总有例外,边疆和内地,绝对不能统一,平洲滦州从金朝的角度来看,确实属于内地,但是从辽朝乃至五代甚至,唐朝的角度来看,则是不折不扣的边陲重镇,城墙修得高大厚实,占地面积十分广。

    张惠现在面对的城墙是后唐庄宗时期修建的,距今已有,300年的历史,属于一看就能摸出一大股历史气息的那一种,但即便是这样的城墙,面对化学动能催动了兵器依然表现出了古老城墙的坚韧与高傲,在一天的时间内始终没掉链子,守城的伪军虽然心惊肉跳,但还是成功的守住了城池。

    土木做成的城池虽然难打,但是人心不一却是守城,最大的危险因素,张惠长达一天的狂轰滥炸,给了守军以极大的心理震撼,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想办法追求自救了。

    深夜时分,张惠得到消息,说巡逻队看到从城墙上有人用绳子放下一个人,此人声称是城内一位偏将的特使,一定要求见张惠。

    此人名叫李皇钊,乃是滦州乐亭县的学生,进城探亲,结果就出不来了,,负责把守一道城门的,偏将与他有些交情,算起来还是五福之内的亲戚,这才不惜重金委托他出来游说。

    张惠得知消息后喜出望外,很快就敲定了里应外合的细节,第2天白天,光军的进攻更加凶猛,甚至一度有不用阴谋诡计就能攻克城墙的尽头,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不过当天半夜的时候,滦州南门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突然打开了。

    这还是老规矩,骑兵先一拥而上,控制街道和路口,随后步兵重点突击,镇守衙门监狱太仓,兵器库等重要据点。

    这次光军又一次大获全胜,里里外外三天时间,张惠就拿下了滦河流域的两座重要城市,而且几乎没有对城墙造成什么破坏,当地百姓也迅速得到安抚,转身又开始感叹光军治下的生活更好。

    突击战士张惠的得意之作,然而却也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战斗,太惨了,过山海知道的时候,不知多少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高山深谷之中。

    也就在两天之后,中午才发觉平州和兰州已经实现,一开始也古和何塞尔两人都以为是当地守军叛乱,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不能想出光军是如何飞到冀东平原去了?但是随着准确消息传来,看着越来越密集的光军旗帜,冀州等地受到越来越重的骚扰时,也古才意识到,高俊手中的牌比自己多得多,点数也要更大,最重要的是,高俊这家伙从来不打牌。

    四五万人入关,燕京的形势已经几乎崩了。

第十七章 突围先锋撒千户(上)

    辽东方面光军入关的时候,高俊却已经退回了真定府前一阶段的试探固然吸引了也古的注意力,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吸引得未免过火了一些。蒙古军队派出三万人连续骚扰高俊,不堪其扰的光军连连后撤,好在春季溏泺融化,对蒙古人的骑兵造成了不小的阻碍,河北的局势再次稳定下来,高俊开始筹划着对燕京的合围。

    尽管辽东光军入关,蒙古人的局势显然已经崩盘,但也古却,并没有极度悲观,光军兵力分散,到处都是空隙,自己的45万人想办法一钻,总是有打击对手的办法。

    面对光军眼下的攻势,也古的解决办法,极度简单粗暴,但是堪称是神来之笔:,留守在烟云的蒙古军队从德顺州一线撤回草原,而他也古亲自率领着3万蒙古铁旗,突如其来的南下,光军在河北虽然有11万人,但布置的比较集中,其间到处是缝隙,蒙古军队很容易透露,然后就要仗着四蹄便利,一路向南烧杀,京广平,大名濮阳,渡过黄河,进入金朝境内!

    平心而论,也古这一招确实是神来之笔,至少就眼下而言,高俊根本没有考虑到,蒙古人除了固守之外,还有可能发动全面反攻,更不会想到,开封朝廷很有可能会接纳也古,借用其力量来钳制自己。

    最先预料到这种可能性的反而是潘正,先后攻克大同府和威宁县之后,息县光军趁势东进,攻打魏州,这可是一个难以拔出的堡垒,双方骑兵在城外连续交战4轮,最后也,葛奇骏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但是守军并未投降,高俊一面进行着围攻,一面研究着地图,越来越觉得形势,并不像大家事前估计的那么乐观,敌军的骑兵优势依旧完善,很有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光军召来重大伤害。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点来点去,终于确定了他一直担心的状况:“赶快给大王写信,眼下的形势对咱们不乐观。”

    潘正的信到的时候,高俊正在河北与郑迎商谈,不想当商人的厨子不是个好官,郑迎这段时间在山东经营的不错,各路奸商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此番他来河北也是为了和当地商人合作,为复兴带来急需的各类物资。

    想要让一片荒芜的地区重新恢复,种地慢慢养固然也是一种办法,可是失之于速度缓慢,高俊以前也看过一些讲述东北开发的书,清朝末年闯关东的兴盛,不仅仅是关内人口过剩,最重要的是,由于东北水路的开发,以及金矿木材等资源的发掘,需要大量运输劳力,营口,牛庄等港口也需要人手帮忙,先是这些第二第三产业的人口增加,然后才是农业地带的继续开垦。

    放在古代来说,在某些贫困地带增加行政建制,虽然看上去增加了国家负担,但是这些非农业人口的需求,也会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高俊早就过了“,戎官越多越爱国”这种老思路了,他现在正在和郑迎谈论,由山东的工商业界出头,成立河北河东地区的复兴开发商设全面提振当地经济的事情,首先复兴一系列大城市,带动农业产品价格,使流散的农民回归土地。

    “自古以农业为本,商业为末,我深以为然,但是,叶无根不活,根无叶又岂能称得上完整,农业稳固,农民生活稳定,农村经济可以维持,我们才能养兵收税,才不至于把人民逼到扯旗造反,但是,强行把市民重新按入农村,逼他们去劳动耕作,往往会适得其反,农业是个海绵部门……”,高俊说得兴起,一下子又讲回专业的问题,让郑迎听得云山雾罩,不过他这些年,极为微薄的教育能够周转于军民元帅府,听话听重点,提纲掣领也是本领之一。

    “海绵部门,就意味着农业可以添加无限的人手,河北地区有600万人就足以开垦所有土地,有900万人就能实现较强的精耕细作,但假如有1500万人的话,每个人的生活质量都将大打折扣,而生活水准却提高不了多少,强行把多出来的人按进农村,咱们会为之后悔的。”

    高俊告诉郑迎,司法院已经答应他,尽快编制出会社法。根据商业机构的权力和利益,将第1次有法可依,他想让郑迎率先注册国营会社,按照会社的规定进行商业活动。

    这方面是郑迎所感兴趣的,他也知道根据地司法院正在编撰和商业有关的三大法律:会设法契约法和雇佣法这消息早在去年年初就放了出来,现在和国营商业有较多联系的那些大商人都想方设法向他打听这些法律将会如何制定?俗话说,早知三日事赚尽世间钱,如果能提前得到风声,商人们自然能趁机抢占商机,及时应变。

    郑迎也不是完全没谱的人,这种消息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透露出去,但是也不是说完全不可以透露消息,对谁说怎么说,说完让对方怎么表示,这其中是可以细细拿捏的事情,而决定权高俊则完完全全的放在他手里。

    这份信任让她十分感激,也发誓一定要做好这项工作,从高俊那里回来之后,她带来的工作团队立刻在真定府展开工作,何先生交待给他不少任务,他一会儿就要面见,真定当地的几个商人代表,现如今大商团的主要人士都跑到河南去了,但是依旧在河北留下部分人守家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蒙古人有合作,也跟西域人有商业竞争,其中到处都是光军可以利用的入手点。

    阿红也跟着郑迎一起来了,现如今他被郑迎提拔到总部工作,担任特别助理,工钱已经达到了商社正常男性员工的水准,这也是第1个薪酬水平与男子等同的女雇员,这让他心存一份感激。可惜的是夏启还在定州的泥塘里,与蒙古骑兵殊死搏斗,不能来看望阿红,这让阿红又叹了口气,他的工作案边摆着一份,其中最新的地产广告,刊登在报纸上面的。光军军官可享受75折优惠,地段十分的好,最近一段时间,阿红几乎发疯了一样的看各类的地产广告,想要营造一个家,无论是在蕲州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他现在真的好想有一个家。

    而高俊送走郑迎之后,才看到潘正的来信,前面讲的是西京方面的战况,这让高俊轻松愉快,微微颔首,不过后面潘正大胆的预测就让他神情肃然,看完之后,他将信纸重重的拍在桌上:“我怎么会这么愚蠢!”

第十八章 突围先锋撒千户(下)

    经过了几年的艰苦奋斗,撒察别乞终于成为了千户。也古王爷把持着燕京地区的军政要务,提拔一下自己的嫡系亲属实属应当,撒察别乞现在管着土尔扈特,在中原地区也是说得上话的将领。

    年纪轻轻但又雄心勃勃的王爷,加上老成持重的千户,以及一群渴望建功立业的土尔扈特卫士,这样的组合天造地设。现在迁户正在他应该处的岗位上,检查每一名士兵的准备,1200名土尔扈特勇士,都穿上了厚厚的长袍,在外面套上了汉式札甲,这种盔甲是肩挂式的,款式倒是很像连衣裙,下摆一直到膝盖那里。能为身体提供较好的防护,但是肩膀和双臂是完全裸露的,一般而言会挂上披膊甲,但是这群勇士嫌麻烦,根本没有使用。

    一部分士兵戴的是整体铸造的圆形头盔,这种头盔很便宜也很粗糙,可以戴着帽子直接在压在脑袋上,而另外一些士兵使用的是做工更精良的4万亏,会轻便一些,提供的防护更好。所有的士兵都备有两匹以上的战马,腰间挂的弓箭大多是汉族式样的开元弓,进入中原之后,蒙古人很快抛弃了他们在草原上使用的力量弱小的木头弓箭,转而使用质量更好的汉弓。这些人同时也装备着铁刀和长枪,不过并没有旗帜,眼下暂时用不着。

    这些全副武装的勇士,现在不是要与光军一决雌雄,而是要看清眼前的道路,选择一条最适合大军突破的路线。

    昨天晚上突然乍暖还寒,原本已经逐渐解冻的河流,一下子再度风动,原本因为溶血而变得松软的土地,也坚实得足够战马驰骋。这对于蒙古人来说是天赐良机,他们打算以此踏破唐洛湛线,把几万蒙古骑兵带初中读到河北地区大展身手,烧杀劫掠,然后转进开封,与金朝阿勒坦合作,等待着再度北伐南北会师的一天。

    高俊派遣了最得力的旗手传信到前线,让冯达和楼升警惕敌人的动向,随后便立刻动身从真定府返回定州,但还是略微慢了一步。

    就在他动身的第2天,撒察别乞率领数千名土尔扈特勇士面向一处他们早已选定好的光军营寨发动了迅猛强力的突袭,开启了又一次战役的序幕。

    刚刚松下一口气的光军,没有想到蒙古人居然会选择向南突围,对敌人进攻的实力和决心都估计不足,这在关键时刻,十分要命,那个营寨仅仅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哄而散,死伤数百人。

    指挥还是及时的将消息传递了出来,他所隶属的那名统制得知消息之后吃惊得简直说不出话,立刻将信息向上传递。

    丛方印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中了流矢,眼下还在治疗,得知前线有敌军突围之后,却有些漫不经心,认为这应该是蒙古人的一次洗澡,不过接踵而至的消息完全把他打蒙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蒙古人这次袭扰规模未免太大。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确定认识,只是原封不动的将消息,又向上转移到暂时主持整条战线的冯达这里,而他本人依旧保持了原有布置,这简直是又给蒙古人机会,直到第2个营也被突破,他才下令,三个营应当集中,并且广泛派出骑兵确认蒙古人反击的规模,此时距离蒙古人今早的突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在将近一天的战斗当中,蒙古人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连续打垮了十几个营寨,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溏泺最前线的光军全部损毁了。

    由于前线防御,光军未能集中兵力,被蒙古人打得十分狼狈,第1天就是个微型的巴巴罗萨,胜利者毫无疑问是蒙古士兵,但是第2天,蒙古人还是在宿命的引领下来到了信安,这个他们从来没有攻破过的地方。

    冯达他们师的师部,是全光军乃至全国所有军队当中,对河北唐洛地区防御最熟悉的军队,冯达曾经单独主持河北军务长达两年时间,一直是在这里孤军奋战,而在他旁边的张甫副师帅坚持的时间更长,是河北根据地毫无争议的创造者。

    在整个河北北部的纵横沟渠之内,也留下了不少通道,以便于兵马输送,兴安县西面就是最重要的通道之一。蒙古人当然打算从此经过,这片大陆原本一直被他们所掌握,张福只能屈居于信安县的一小片湿地而已,但是就在前不久,随着光军全面掌控河北,这条道路也修建了新的营寨,而蒙古人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他们沿着这条道路快要走完,才赫然发现面前竟然已经树立起关卡,难以轻易通过了。

    现在想要后退是痴人说梦,那就必须向前进攻,努力打破这座营寨,而坚守于此处的,正是冯达本人。

    蒙古人前一天的突破太快,甚至超过了光军传递消息的速度,冯达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远处的蒙古铁骑的,不过他立刻就判明了这是什么情况,下令全军做好最坏打算,立刻着手开始准备。

    此时在营寨里屯住的是支部成员和两个步兵营,再就是新安县的部分民兵部队,几乎没有任何火器与重型装备,战马也十分缺乏。

    冯达披上一件漂亮的山文甲,提着一把寒光熠熠的宝剑,监督士兵们做好准备,这盔甲和宝剑都是高俊送予他的,大概也是发觉今日的情况不妙,冯达下意识的决定穿上最好的装备来迎战。

    蒙古骑兵们很快就发动了第1次冲锋,他们准备并不算充足,但冯达决定一开始不要使出10成实力来,所以让敌军骑兵向前突破了不少,随即才有步兵部队,分左右两翼夹击,这算是个冒险的举动,如果步兵部队训练不到位,可能敌军骑兵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害怕得转身逃走了。

    但这种问题,几乎不存在于光军之中,光军步兵是天下最好的步兵,这点自10年前就是公认的他们仿佛是闲庭信步,一般的将敌军骑兵放了进来,然后左右夹击,再将之驱逐,这套工作军官们见得多了,非常清楚不会出问题,个别新兵有些,胆怯,但他们左右两边都是军官和老兵,光军较高的军官度时刻保持着士气不会崩溃。

    蒙古人的第1轮冲锋虽然被打退,但在之后长达一天的时间里,蒙古骑兵开始从不同方向上围攻这座营寨,他们发了狠,几次冲锋都使足劲头,左右两边都是烂泥塘,骑兵的战马很难涉足,只有这道干爽坚硬的土地上可以肆意奔驰,只要拔掉这座营寨,时间就可以省下来不少,对于蒙古人来说,这笔账还是很划算的。

第十九章 溏泺磐石冯叔至(上)

    虽然划算,但是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冯达也意识到了蒙古人的困境他提着宝剑站在所有人后面,告诉大家师傅绝对不会后撤,全体人员就在这里坚守,直到把蒙古鞑子赶回中都那边,让他们在那里接受可耻的被围歼的命运。

    “儿郎们,都须提心当神。如果手上软了劲儿,你回家就可以带着你的份子田嫁给隔壁了,都不想这样吧。”下午的时候形势逐渐好转,冯达这样吆喝一声,引起士兵低低的哄笑。

    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面却传来驾驭战马的声音,一名骑手狼狈不堪的,催促着战马,而他胯下那匹四脚畜生,已经精疲力竭,4个蹄子上都沾满了污泥,但还是艰难的赶到营地里,这名士兵背上背着一个竹筒,插着三面并列的旗帜,这是通信的标志。

    “报告师帅,蒙古人从侧面突破了,四营传来消息,在大沟乡那边看到了蒙古骑兵,他们已经从侧面绕到咱们后面去了。”平时听完消息之后急匆匆的赶来报告,让冯达有些迟疑了,由于前一天的乍暖还寒,倘若的土地被封冻住了一部分,战马虽然难以立足,但如果使劲不爱惜马力的话,确实敌军的骑兵依旧能有还不错的速度。

    ,冯达的手边没有地图,但是这一片的地形地貌他记得很清楚,除了自己脚下这片坚实的道路之外,左右两边都是农田,其中引了不少灌溉沟渠,再加上防御蒙古人设置的勾号,土地相当泥泞,就算是稍微冻住了一些,对于蒙古人来说也是个缓慢难捱的阻碍,敌军骑兵就算绕后,也别想从后面包抄着冲过来,那样毫无效果。

    冯导仔细考虑着,权衡内外状况,此时虽然敌军已经包抄到了侧后,但是对营寨的威胁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两个人应该继续盯在这里,阻挡敌军大部队的正面推进,至于还在泥泞地中的敌军骑兵,则应该调遣其他地方驻守的步兵加以解决。

    兵力不足,准备不足,但是地利对我们有利,只要冯达坚持不懈抵消敌人抢占先手的优势时间,逐步会站到这一方来,一想到这里冯达下定决心:“,所有士兵不要慌乱,一会儿我会去慰问大家,至于敌后出现骑兵的事,只要营部的干部知道就可以可以在后面设置岗哨,但不必急于修建沟壕木栅。

    前来藤县的点是有点惊讶:“,就算是现在不留兵力在后面也不至于只派几个岗哨吧,如果敌军的骑兵从我们背后发起突击,那什么都完了!”

    “要考虑实际情况,土地这么泥泞,他们的冲锋没有力道!”,冯达坚持己见:。“我想现在敌人一定以为胜利在望,只是想拔出咱们这颗小小的钉子而已,现在就该让他们知道,就算是防线有所疏忽,也不是他们能轻易解决一切!只要咱们还在这里,蒙古人就无法全员直接通过。”

    冯达的决断是正确的,蒙古人虽然想方设法从两边溏泺里面想方设法的跋涉而出,但是这对战马的体力考验太大,好不容易度过这一地带的蒙古人无不气喘吁吁,从现在来看,,想方设法打下敌军据守的营寨,反而更加划算一点,要不然的话,3万名蒙古骑兵,将会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度过泥泞地带,战马疲惫,人员无法休息,随后被赶过来的光军全歼在沼泽的边缘地带。

    所以,从泥泞中渡过去的骑兵,要反过来参与对营寨的进攻,他们疲惫不堪,只能从后面略微造出一点声势来,而冯达的坚定意志在此时起了重要作用,全军抱着哪怕是要围困在这里,也坚守营寨的信心,一面抵御着敌军骑兵的进攻,一面还在疯狂的挖掘沟壕,给营寨布置障碍,反正过几天雪还会化掉的,到那时这些沟壕将起到重要作用。

    “锥头箭两万四千,破甲箭八千,月牙箭一万,鑿头箭九千。”长史流利的,给冯达汇报一系列数字:“,火药不足,只剩12单铁质弹丸,不足600发,火枪也只有38还能继续使用,今天下午唯一的火炮炸膛了,炸伤士兵7人,目前医药状况也不足,绝大部分伤兵得不到妥善治疗。”

    冯达守卫的营寨成了蒙古反击狂风暴雨当中的一片孤舟,依旧孤独而顽强的守卫着这条交通要道,根据冯达的调度,散落在其他地区的各影也都各自结寨,树立营垒,想方设法迟滞敌军反击,并且在泥泞地带当中消灭敌军的骑兵,蒙古人的进攻,虽然勇猛,但光军的抗争毫不逊色,在这个蒙古人占上风的,战役阶段也依旧奏出了相当精彩的乐章。

    撒察别乞统帅的是最精锐的蒙古士兵,是也古的心头肉,除了新模范军,这些士兵算是也古最看重,也给予了最好装备的,连他们都无法攻破这小小的营寨,让从后面赶来的也古,心头飘来一朵不祥的乌云。

    天气帮助了蒙古人,乍暖还寒让地面重新封冻,但是,根据前方士兵的报告说,土地冻得并不结实,战马行动迟缓,想要全面向南行动,依旧要打通溏泺之间的那些交通干道,眼前那头拦路虎冯达控扼着最重要的道路,不拿下这座小小的营寨,也古的3万大军就像是3000名被困井下的矿工,只有一个逃生口那样狼狈。

    各方向的蒙古军队开始向这里聚集,尤其是正面冲锋的蒙古人,给守卫者,造成的损伤是极具破坏力的,狂笑着的蒙古士兵冲到敌军的木栅下面,用强劲的蒙古复合弓一轮轮的抛洒箭雨,射死射伤大片敌军,身披重甲的步兵也靠近木栅,用手中的工具笨拙着破坏这些防御设施。

    大约是第1天进攻完成之后,也古下令让一名伪军去给官寨内送信,他在信中骄傲的说,哈撒尔王爷的次子,黄金家族的也古亲自率领10万蒙古骑兵南下,已经包围了这里,如果手机能够识时务的投降,他必然会表彰这些人的勇气和及时转变立场的智慧。

    这名全副武装,带着,一长一短两把战刀,以及弓箭的士兵,跑到了迎战以内,大约过了三个时辰之后才回来,此时天都快亮了,据他所说,冯达亲自接见了他,并且草拟了回信。

    也古听到之后很高兴,认为冯达可能已经动摇,展开信后却发觉冯达写的内容十分简短,整张空白的信纸上只留下一个字。

    李世昌是跟也古一起行动的,他接过信纸,不由得苦笑的摇摇头。

    冯达只回复了一个字:“呸!”

第二十章 溏泺磐石冯叔至(下)

    高俊急匆匆的从正定返回定州的时候,局势已经全面恶化,蒙古人选择了突围时机相当好,此时新旧部队还没完成换防,东线只留下了三个相对完整的步兵营和三个刚刚补充了大量新兵的步兵营,这些人分散在溏泺地带的不同村寨以内正在当地就食。

    虽然这些村寨由于需要,大多建立了相对坚固的村寨墙垒,但是在蒙古铁蹄面前恐怕实在是不值一提。

    最危急的是冯达的情况,两天前,定州方面就与冯达失去了联系,但他们是最前沿的部队,已经遭遇重创,蒙古人还在继续挺进,根据消息,靠南边的深州都已经发现了蒙古人的先锋世侯,想来溏泺地区的情况十分不乐观。

    ,高俊焦急的在营帐里转来转去,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责备,高俊掉以轻心是整场灾难的主要原因。

    最可恨的是老天似乎也在帮助蒙古人,这两天的天气十分晴朗,但是气温却一降再降,原本由于春季变得泥泞的土地重归坚实,给了蒙古骑兵以驰骋纵横的能力,这也是高俊最不愿意看到的。

    光军骑兵也想去作战,但是溏泺地区的条件却并不合适,现如今高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冯丹,还在继续坚守上,希望他的事不要这么轻易就被敌军彻底打垮,希望蒙古人这次反击只是其孤注一掷。

    冯达确实就像高俊所预料的那样,正在进行艰难的防御作战,也古已经赶到了官寨外围,亲自指挥几轮冲击,把正面上光军的木栅拆了个7788,并且已经在壕沟内添了几座浮桥。

    现在好心情的所有权转而交给了蒙古人,尤其是也古王爷自己,现在听到的都是捷报,3万蒙古军队势如破竹,正面有敌军抵挡就打破他们,如果无法打破就从附近的土地绕路,河北地带平川阔野,乍暖还寒,又使得土地坚实,河流重新封冻,对于蒙古人来说是难得的窗口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赐良机。

    唯一一个还在影响也古好心情的就是正面这座营寨,通过几轮试探性的进攻,也古也看出来这营寨骑马屯住了2000兵力,着实不少,很有可能是光军重要的指挥基地,里面应该是高俊在河北的副手,只要能够斩首毁灭掉这个官寨,擒获高俊手下大将,就可以使河北地区的抵抗逃避无形。

    因此,蒙古人在官寨地区集结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有撒察别乞千户所率领的那些,土尔扈特子弟,一天后就加上了附近能动弹的各路蒙古骑兵,总兵力达到了4000人,而也古亲自率领主力赶来,使围攻这座营寨的总兵力超过了12,000人,这差不多是也古,带来突围兵力的一半,而剩下的人正在扫荡河北平原光军的各处屯兵地点,为进一步向南做准备。

    冯达在营寨内的情况更加窘迫,前两天,蔬菜基本用完,昨天唐磊也用完了,今天龚建和止血药都出现了大规模短缺,眼下营地里不说是弹尽粮绝,也得是捉襟见肘,顶多再抵抗个10天8天,就彻底熄火了。

    最要命的是,这两天的天气还在不断下降,一方面增加了守卫者的物资消耗,另一方面也给了蒙古骑兵以更大的便利,蒙古士兵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皮衣,每天晚上,吃的都是从附近搜刮来的及养,烤肉的香味儿在初春的寒风中能飘得很远,让原本迟钝的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冯达知道,高俊一定已经从镇定福赶了回来,应该正在策划,解除包围,打退反击,营救自己的方案,但他也同样知道,这种天气继续下去,优势会始终留在蒙古人那边。自己最好做最坏打算,那就是天气迟迟不变化,亦或者是高俊的解围行动失败,自己将不得不钉死在此地,还连累着两千弟兄们尸骨无存。

    说到底,腾达到此时也不过是年过而立而已,这么重的一副担子,让他心中压力倍增,但战争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当他重新握起宝剑的时候,就依旧是杀伐果断的冯书记冯军帅,绝对不会因为有可能的悲惨结局应了也古的劝降。

    关在持续而坚韧的抵抗也让蒙古人大吃一惊,他们的进攻越来越频繁,力度也越来越大,甚至前后两端各派出2000骑兵对冲,但依旧毫无效果。

    虽然敌军只有2000人,但是却妥善的安排了兵力,各部队的火器没有单独组建,而是被封了集中在一起,给关键方向题之一,持续的杀伤。

    物资消耗越来越厉害,当天晚上冯达不得不下令,让,火铳手们未得到命令时不准开枪,以免继续浪费弹药,眼看着外面敌军骑兵越来越适应火药战场的状况,冯达心里,一阵阵的变成,形势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全看眼下的防守战役做的如何了。

    而对于也古来说,光军的抵抗已经变得不可忍受,急切想要突围的他不断计算着日子,发觉攻打营寨已经超过了他预期的天数,再这么下去,高俊迟早会重新布置其他光军队伍,然后阻拦住自己的突围计划。

    如果是在河北南部的大名府,乃至于东平府,兵败被捉,这次突围失败倒也有情可原,可是,蒙古人如果连高碑店都没到,就被挡了回去,实在是有损威名,无论如何,哪怕是出于泄私愤,重新树立蒙古人的信心,也古都必须立刻拿下眼前的营寨!

    2月24,蒙古人的进攻达到了最高潮,他们将骑兵分为2000一组,分为五阵轮流进攻,,自然节目从不停歇,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近2000名蒙古将士,横七竖八的倒在疆场之上,但是光军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可忍受,,冯达的军马已经伤亡过半,而且营寨几乎全部被摧毁,只要蒙古人在踏出最关键的一步,彻底拔除这座营寨,然后就可以一路顺畅的向南了,溏泺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过去。

    尽管是平原宽阔,但蒙古人的选择其实并不多,也古下令发动最后的进攻,蒙古骑兵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火枪的连环打击,冯达计算着日子省了如此多的火药都是为了今天,几乎是上手就打掉了蒙古人,胜券在握时的那种骄傲气息。

    蒙古人已经失败了一半,他们围攻官寨6天却一无所获,本来应该用于在其他方向突围的军队也全部被召回,跋涉泥泞过去的骑兵队伍,被证实毫无效果。

第二十一章 以膳代兵高太尉(上)

    就在冯达苦苦坚持的时候,高俊已经赶回定州,并在这里重新安排前线指挥部,统筹抵抗敌军突围的军事指挥,就目前而言,最主要的任务是迅速收集部队,协助冯达解围。

    战况虽然凶险,但是高俊与参谋人员们一再仔细研判了目前的形势,综合了各种混乱不一的情报之后,却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敌军的突围不会成功。

    这并不是空谈妄想,高俊仔细研判地图:前段时间,随着大军后撤,一线只留下了部分兵力进行警戒,大家都认为经过房山之战,蒙古人应该缺乏继续作战的实力和决心,放松了戒备,因此才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放松戒备不代表没有戒备,光军依然掌握着最基本的军事常识,在各条重要道路上布置重兵设立营寨,尤其是那些在春季泥泞季节里可使大军通过的坚实道路,无不修筑了极为坚固的防御据点。

    现在冯达依旧在坚持,牵制了大量蒙古兵力,就连在溏泺之外的高俊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足见这些防御据点起到的重要作用。

    所以说蒙古人这次声势浩大的突围,虽然给光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两军对峙的形势,充其量而言,只不过是高俊对于蒙古人的冒险心理略有低估。就好比一个瘦弱的人,突然在街上朝素不相识的一名壮汉猛的抡了一巴掌——这太违背常理,以至于那名壮汉十有八九不可能反应的过来。如果仅看这一幕,自然可以得出这个瘦弱之人抢占先机,痛击比自己强壮得多的人这样的结论,但如果我们把镜头拉长一些,就可以看到他是如何被恼羞成怒的壮汉在地上摩擦摩擦又摩擦。

    直到眼下而言,蒙古人虽然击破了光军七八个营的兵力,并且逼迫着在泥泞中的其他各营后撤以躲避蒙古的兵锋,一口气几乎摧毁了上百里的光军构筑阵地,但是最重要的几个据点却一个都未能拔除,看似风光无限的战果背后是巨大的危机,高俊只要能够合理利用这些危机,迅速稳住部队,并且投入一两万人进入反击,就足以逼迫敌军后退。

    高俊倒也不是对这次战役完全不以为意,毕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对手痛击一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快速平定敌军的反击,做检讨也等战后再来。

    所以,高俊在定州高高竖立起六条政纲的旗帜,在城东门外建立自己的大营,开始从后方调动部队,准备向敌军发起反击。

    然而高俊的第一条命令就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增加营地内士兵的给养,提高每餐的伙食标准。

    光军自从建立之初,就一直想在各方面都进行制度化,每日伙食自然也都有定额,但是毕竟运输能力有限,各主力军团又被分在不同的根据地内,标准也不能完全一致,整体而言,山东部队每名士兵的月伙食经费大约在两元到两元三十分左右,以整个根据地的生活水平考量,这是个不错的数字。

    至于这些钱具体能吃些什么,则可以写一本厚厚的书,仅就最近几日而言,定州城外的士兵们一天三餐是这样的:

    早餐,一碗小米粥,里面会掺杂一些黑豆和红豆,几根萝卜咸菜,几片腌好的白菜——这年头还叫菘菜——平时吃饭的小米都在都部储存,这些咸菜也同样装在由一名押官亲自看管的两个大坛子里,除此之外士兵随身携带三天的粮食以备急需,这是平时状态,如果要执行任务的话,每名士兵可能随身携带的粮食更多。

    午餐还是小米饭,佐餐的还是腌咸菜为主,但是每名士兵都会得到一片肉,以及大碗的紫菜汤,这些山东沿海的特产在高俊的介绍下成为军队的重要补给。紫菜汤里面都加了盐和油,用量在本时代来看也堪称奢侈,山东沿海产盐很多,军队也算得上是重体力劳动,当然要吃好喝好。

    最丰盛的是晚餐,有时也会吃小米饭,分量管够,但是更多的时候可以吃细粮,用面粉做的炊饼或者是煮的汤饼。晚餐每天都会供应肉食,除去各种腌菜之外,还会有蘑菇和鱼,晚餐往往也有大量豆制品供应,尤其是豆腐。这是冬季不方便的时候,在夏季新鲜蔬菜会更多。军队平时不会提供大米和酒,前者是战时状态下的粮草,而后者则是庆功的时候才可以痛饮。

    油盐糖这三类现代人闻之色变的东西,都是高俊竭力想要保证的,总体而言,士兵的饮食高于普通人,足以说是令人羡慕,定州城外的士兵们虽然得知蒙古人发动了大规模反攻,人心惴惴,但总体上还保持着士气。

    但是,高俊一方面强调绝对的纪律,要求所有的人保持军容军纪,另一方面,却出乎意料提高了士兵的补给,尤其是还背着用长长的翎羽做成的令旗,四处奔波的传令兵们,当他们气喘吁吁的来到定州,汇报最新的战况之后,往往要留下来吃一两顿饭,摆在他们面前的饭食可真让这些大兵们惊讶。

    端上来的一般是两碟一碗,碗里装的是主食,都是细粮,要么是炊饼,要么是米饭,一个碟子里装的是素菜——虽然如此说,但里面偶尔也能看到鸡蛋或者是豆腐——而另一个碟子的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炊事员们还十分贴心,端米饭的时候一般配的是红烧鲫鱼,端炊饼的时候配的是葱爆羊肉。

    供应新鲜蔬菜困难,但咸菜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腌的黄瓜和菘菜嚼起来脆爽可口,虽然不供应酒,但是却有饮子可用,传令兵们往往风卷残云。

    营地里的士兵们也都吃的不错,旬日早上还能吃到炊饼配炒鸡蛋。但与此同时,对军容军纪的要求也极高,整个营地旗帜蔽天,戒备森严,站岗的士兵腰挺得笔直,在他们的头顶上,光军的黑色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巡逻的士兵弓箭在腰,不时有骑兵里外进出,构成了一副极具威慑性的行营图,不管传令兵们怀的是怎样的心情,在此时却突然都安心下来,既然大王都不慌,我们还在这里焦急什么?

    简简单单的几顿饭,就让士兵们恢复了信心,在前线几乎患上了歇斯底里症的各位统制各位军使,在得知传令兵汇报的消息之后也都略微安神,定州就在背后在那里,大王正有条不紊的调动极具战斗力的军队准备接替他们,敌人猖狂的进攻维持不了几天了。

第二十二章 以膳代兵高太尉(下)

    魏小乙和他的士兵们之前一直在真定府修养,并且参加了新的落牌仪式:就在高俊离开真定府后三天,何志也亲自主持,真定府重新命名为恒州。

    这也是河北地区行政区划调整的开始,何志也将陆续改建其它河北府州,统一按照山东样式定名,并对一部分州县进行裁撤,尤其是原本北宋与辽边界那一大堆只下辖一两个县的小州,全部都要裁并到几个大州之中。

    不过他们刚刚见证这一历史时刻,就立刻接到调令赶赴定州,对此,从魏小乙到普通士兵都不感到吃惊,他们已经听说前线出现了鞑子的大股反扑,这段时间的休养让他们恢复了虎虎生气,正打算到前线去狠狠教训一顿敌人呢。

    士兵们即刻开拔,来传令的是一名年纪轻轻的骑兵,尽管他的双手都被缰绳磨出了茧子,走起路来还略微有些罗圈腿,一看就是常年骑马的人,但是言谈举止确实看得出来,此人不说是世代簪缨,必然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此时他正带着读书人那种特有的,并不鄙视,但却隔绝的眼神打量着士兵们收拾行李。

    读书人出来当兵,在山东根据地并不少见,这些人往往也能得到器重,这名骑兵右臂上的盔甲镶着几片彩色的甲片,两红一青,说明此人的军衔已经达到了保义校尉,腰间时隐时现的是一条红色的彩带,说明此人曾经获得过金录勋绶,在战场上是立过功的。

    他穿的靴子是给重骑兵特供的一种片甲靴,在靴子皮革上也包裹了铁甲片,很沉重,下马之后尤其不舒服,骑兵也只在临战穿着。但是,此人却冒着晚年静脉曲张的危险,将靴子口收得紧紧的,保持自己的笔挺精干,那头红色的牲口似乎也配合着主人,不断的喷着响鼻,在步兵面前耀武扬威。

    步兵们很快就准备完毕,大约三成的人员穿戴了盔甲,剩下的人都只是戴了头盔,盔甲被放在几辆大车上,这种随军的补给车很受士兵欢迎。士兵们在腰间挂好自己的长刀,各自抄起长枪,在校场上集合完毕,各位队正流利的下达指示,让大家集合,报数,检查装具,确认一切无误之后,各队正向魏小乙报告。

    统制亲自赶来,骑着黄骠战马来送自己的部队去定州,确定全都集结完毕的魏小乙转身跑到营统制面前,行礼汇报。

    高俊最早确认的光军军礼是举枪礼,双手把长枪立在自己面前,略微提高一点,以示对对方的尊重,后来演化到手中无枪的时候,右手在胸前握虚拳,略微抬高一寸以示意。

    对于军官来说有从举枪礼延伸而来的举刀礼,不过,行使举刀礼必须真的挂有军刀,魏小乙得到报数之后,快步跑到统制面前,唰的一声拔出战刀,右手执刀略微抬高,向自己的统制行礼:“魏小乙旗准备完毕!”

    “立刻出发!”统制即刻回礼。

    率领三百名士兵的军官是没有配备战马的,但是,随着俘虏缴获的增加,高俊也略微放宽了标准,各军留用的物资当中,如果有战马也可以自行处置。军使如果确实有这个余力,也可以配备战马,魏小乙就有一匹青鬃马,但是在长官面前骑这匹编制外的畜生未必有些托大,所以,眼下魏军使的坐骑和他的同类一起被套上车辕,摇摇晃晃的拉着板车前进,士兵们不用穿戴盔甲,但是必须拿着自己的长枪、刀和弓箭,这些东西也相当沉重,穿起来并不轻松。

    军典带头开始唱军歌,唱的是在河北地区非常流行的:

    “火线千里泛着霞光,传来行军歌声多么嘹亮,在营前飞舞的军旗,带领我们走向决战场。”

    在田野另一边还能走的道路上,同样有一支在行军的队伍,那些士兵们听见了这面的歌声,不知是谁开的头,也唱起了陕西的军歌:

    “骑白马,挎刀枪,三哥哥吃了太平军的粮,想要回家看姑娘,打黑鞑就顾不上。”

    前面的路口有军事交通部队:根据前段时间高俊下达的命令,每个师都抽调了八十名有一定文化程度,并且擅长识别方向的军兵组成军事交通都,在本市的防区内制作路标指示牌,引导各部队的前进方向,保证防区内交通顺畅。两名戴着青色袖章的士兵向正在前进的军马指明了道路,他们神态自若,让原本军队中有些紧张的士兵们也逐渐放松了心情。

    离定州也近,能看到的军兵就越多,在这里已经有按规定放出的骑兵巡逻队。这些年纪轻轻的骑兵们没有带披膊,只穿着贴身的盔甲,人人手上都有一根一丈长的红缨枪。缠铁的枪杆显得十分结实,盘问了魏小乙他们的行动并且检查了调动命令之后,一名骑兵来为他们引路,这人是山东莱州人,庄户出身,和士兵们倒是亲近多了。

    除去军事交通部队之外,其他各类型的军人也逐渐出现,在定州城南门之外,他们看到了一个正在新修筑的楼台,几名穿着军服,但看得出来也是读书人模样的军官和士兵正在指指点点,摆弄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大王又有新命令了,这帮人是会看天象的,能知刮风下雨,大王要把这样的人挑出来,另选一队呢。”那名骑兵如此解释。

    定州城东门的大营壁垒森严,但是士兵们却以礼节之内最高的礼数迎接前来的军队:已经替他们把驻地的厕所和灶台挖好了,对于行军了整整三天的士兵来说,这真是比任何口头上的照顾都实在的大礼。

    不过,正所谓没有无权利的义务,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士兵们轻轻松松的搭好了营帐,当天晚上,他们新归建的营的长史却亲自过来,只留给他们一大堆清洁用具。

    “可一定要把盔甲擦亮,明天任何人的甲片上但凡有一个锈点,可知咱们光军法度不清!”

    盔甲锈蚀,原本要罚十个小军法,但士兵们却得知,最近紧抓这方面的纪律,一旦有犯,三十个起步。

    不过,欢喜与忧愁总是交替出现,正当士兵们玩命的用毛刷搓着甲片的时候,却传来开饭的消息,看着桌上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大家突然觉得,哪怕是逼他们用毛刷把甲片刷的像指甲一样透明,似乎也是件不错的工作。

    高俊用一系列行动迅速稳定了军心,并且有节奏的展开了反击,就在几天后,楼升在深州指挥着两个营的步兵以及当地的民兵部队全歼敌进犯的先头骑兵四百余人,解决了高俊的后顾之忧。

第二十三章 悬崖勒马也王爷(上)

    一只喜鹊轻盈的掠过在寒风中飘扬的军旗,落在辕门上,这鸟儿是即将到来的春天的使者,它宣布这次倒春寒终将结束,春天会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到来,冰雪融化、泥泞重现是必然的结果,然后就是紧张的春耕工作。

    哨兵的手都冻得有些发硬,他忍不住又换了只手拿枪,想要靠袖筒里的热气略微暖和一下,飞到辕门上的喜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之后又眺望向远方。

    在肉眼可见的距离内,蒙古人用抢来的各种麻布搭起了长长的屏障,在那些帷幕后面,这些草原武士正用一种急不可耐的目光盯着眼前的陶罐:里面是煮的冒着泡沫的羊肉。

    也古的围攻已经持续了十天,一度让冯达濒临绝望,但是,光军却一次次的将骑兵赶出营寨的范围。精疲力尽的双方再也没有丝毫力气去掩埋尸体,因此,靠近营寨可以看到壕沟里横七竖八层层叠压的盔甲,以及还笼罩在里面半腐烂的肉团。

    此时,也古的心情就像外面的空气一般寒冷,撒察别乞和其他蒙古千户、百户站在他面前,十分谦卑的低头肃立聆听着王子的训示。

    “撒察别乞千户,今天你都已经攻到了寨门,可是却在那里被挡了下来,我看到成群的蒙古骑兵滚动着冲向敌人,可是却始终无法击破敌人的营寨。

    我应该深信不疑,大家都竭尽全力,既然如此,就让我们重新听从长生天的安排,早些退兵。当地人告诉我说,倒春寒不会持续的太久,很快积雪就会融化的。”

    如果前进不能实现,那么能考虑的确实也只是撤退而已,包括撒察别乞在内的大部分蒙古军官其实都没有意见。但是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却需要特别的勇气。

    毕竟,这次突围行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集中了蒙古人能调动的所有兵力,士兵们都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次出征都利害攸关,谁也不敢轻言失败,没有人敢轻易下这个大家早已心知肚明的论断。

    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光军的厉害,即便是他们集中了上万兵力,也无法啃下一个小小的壁垒,在这里,他们已经把前段时间重新积攒的军用物资消耗殆尽,根本没有任何成效。此时应该考虑的不是如何继续发展战果,而是应该如何收场了。

    大家虽然都抱着这样的心思,但毕竟是谁都不敢讲出来。做这样的决定是痛苦的,而也古亲自说出这番话,等于是替大家做了决定,这让在场的军将反而都大大的松了口气。也古尽可能的让自己语调平和,他已经决心撤退,并且没有给大家太多的考虑时间,以免患得患失。

    个别怀揣侥幸心理的人想要再加把劲,也许再多发动一次进攻就能击破这座营寨,事实上,在蒙古灭亡很多年后,也有个别幸存者持这样的论调,认为也古当时的信心动摇是失败的关键。

    但是结合光军的内部材料来看,冯达虽然在连续十天的防守战中损失惨重,但依旧保持着整体纪律,至少在也古决定后撤的当天,其情况没有本质的变化。

    也古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是最早完全体会到高俊力量的人,当其他蒙古人还以金朝官军为标准来推测其他各路军队的力量时,也古最早意识到高俊远比完颜氏更值得担心。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高俊还在定州整编部队,他也决心后撤了,这及时的撤退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为之后的燕云之战略微保留了蒙古人的实力,如果也古利令智昏,选择在此处与冯达继续死磕几个昼夜,那么高俊的反击相比现实情况来得更加可怕,很有可能突围战的三万蒙古铁骑一个都逃不掉,提前结束整场燕云战役。

    也就在一天后,冯达再一次登上营寨的高墙望向远方时,却感觉帷幕之后的敌军营盘隐隐的有些不对劲,片刻后,他下达了命令,最胆大的十几名士兵组成了一支小小的侦察队出发,试探性的靠近敌军营寨,很快就证实了冯达的判断。

    三月初一,高俊终于下达了出发解围的命令,已经在定州一线集结的光军部队高达三万余人,兵分两路扎入了溏泺之中,向着冯达坚守的营寨坚定前进。

    他们不知道,此时蒙古军队主力已经开始了他们混乱的撤退,由于之前突围战各军打得过猛,又未能拔出任何一处光军据点,因此蒙古军队各部联系相当微弱,不少撤退命令未能及时下达,相当数量的蒙古军队未能碰到宣令撤退的使者,却先遇上了凶神恶煞的高俊兵马。

    最先发生战斗的地方是雄州,光军右路兵马遭遇敌军骑兵千余人,我方立刻发动猛攻,对手在之前的突围战中马力大为减弱,战马虚弱疲惫,粮食几乎消耗殆尽,就连弓箭也好久没有补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就全体不支企图逃跑,但是又被河北纵横的沟壑拦住去路,最终落得个被全歼的下场。

    左路军也捷报频传,他们在定州城东先后遭遇几股敌人,所当皆破。

    龚成此时已经不是骑兵军官了,而是高俊所统率的近卫师通讯参谋,他亲自带着三名传令兵骑着战马跨过初春的河北原野,诗人们说,家乡不能揣到口袋里带走,但是这四个精疲力尽的人脚上似乎黏上了半个河北的泥巴,气喘吁吁的抵达了冯达的营寨,然后惊讶的得知蒙古人已经撤军。

    两天后,正在部署包围行动,准备一举吃掉也古的高俊接到了这个让他喜忧参半的消息,冯达已经完全安全,敌军一夜撤走,只留下几顶帐篷、几辆牛车。

    这说明,敌军的这次突围彻底破产,当然是件好事情,但是高俊眼下布置的所谓包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想要包围的那支敌军主力军团早就逃之夭夭,准备回到中都城严阵以待,恭候高俊大驾光临。

    “就算是孤注一掷,最后头脑还算是放清醒了,这样下来之后的战役还会更加艰难。我们要争取时机,扩大战果,不能让敌军逃掉,趁着敌军撤退,要一鼓作气的追击!”高俊下达指示。

第二十四章 悬崖勒马也王爷(下)

    一线部队的推进速度极快,最前面的骑兵每天要推进将近八十长里的距离,在泥泞地当中这是前无古人的推进速度,正因为如此,截止到三月初五,光军已累计消灭蒙古军队近三千人。

    但是,前线骑兵是在大量牛马挽输的帮助下才实现的极速追击,骑兵一人三马随时轮换,在短短几天内就走出了上百里的路程,早是强弩之末。

    但是对手正在撤退,无心恋战,所以他们才能继续维持高速追击,一路上到处是敌人抛弃的垂死牛马,时不时还能看到几车落下的军需:蒙古人的大车陷在淤泥里,如果是平时,他们派出十几名士兵费劲将车推出来,但是,眼下这些精疲力竭的士兵不敢在这件事上耽误时间,只能一路逃窜,把宝贵的粮草器械随意抛弃。

    三月初七这天早上,宁浪伏速率领的光军先头骑兵部队200余人抵达了大约今日的廊坊地界。就在这里,他们终于再一次捕捉到了蒙古败军,敌军人数只比他们略多一点,这些人用马车围了几个圈,正蜷缩在里面呼呼大睡,想要恢复已经完全透支的身体。

    光军士兵立刻呼号着冲了上去,蒙古人惊讶得四散奔逃,很快就将重演前几天的情况,但是,却有少量的蒙古士兵选择了翻身上马与光军对抗。

    泥泞中,双方的骑兵都发挥不出速度,原本在一进一退之间就应该决出胜负的骑兵对攻却演化成了漫长艰难,让双方都累到眼冒金星的战斗。

    蒙古人的嗅觉是灵敏的,他们猛然发现敌军同样精疲力尽,毕竟略微休息过的蒙古人立刻选择返回战斗。

    光军骑兵毕竟是一时之雄,他们有条不紊的拉开队形,与蒙古人正面厮杀,尤其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火器来,用霹雳般的响声来恫吓蒙古人的战马。

    战斗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光军士兵疲惫之极,就在这时,更加不妙的情况却发生了,远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蒙古旗帜,在旗帜下面是来来往往、成群结队的蒙古骑兵,他们的盔甲在日光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芒。

    看得出来,这些蒙古骑兵也并非是以逸待劳的精锐后手,而是其他正在逃亡的蒙古军。这些士兵作战的姿态完全不能与平时相提并论,举止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疲惫的气息,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数量依旧太多了。

    宁浪当机立断,率领军队向前突击,驱散了正面的蒙古骑兵,缴获了那些围在一起的大车,以此而作为光军的防御平台,就地固守待援,蒙古骑兵围之数重,发动数次冲击未果。

    当天下午的时候,另外几支光军部队赶到,在外围发动袭击,蒙古人情知消灭被包围的光军无望,不情不愿的选择了继续撤退,在友军的帮助下,宁浪伏速率军后撤,光军也未对蒙古人作进一步的追击。

    分析前因后果,高俊趋向于认为,这并非是蒙古人有预谋有组织的诱敌深入,不过这恰恰说明蒙古人依旧反应迅捷,并且已经开始逐步恢复体力,继续追击,先头部队甚至可能被包围,被消灭。

    在这次战斗中出现了大量有组织的蒙古骑兵,这不是个好兆头,光军立刻控制了追击速度,转而张开两翼,再次做出包围的架势,前线斥候们不断传来情报,证实也古大约已经重新收拢部队,前线出现了大量有组织行动的蒙古骑兵,他们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可以继续作战了。

    由于高俊及时选择了控制速度,也古恢复气力的大部队没能等来一顿大餐,看着高俊重新张开两翼,不怀好意的似乎要再次包围自己,也古只能一走了之。

    也古再次撤退的这天,高俊抵达了冯达的营寨,此时这座营寨依旧飘散着硝烟,寨墙上到处是刀砍剑劈的痕迹。在军医的指挥下,大量贴军来来往往,在依旧寒冷坚硬的土中凿开数个大坑,火化敌我双方士兵的遗体,准备设立坟墓。

    十几名书手正在营帐里面奋笔疾书,这是通知阵亡士兵家属的信件,一般用黑色火漆封头,所以俗名叫黑头信。

    发放的征兵信一般是红头,而阵亡通知书则是黑头,根据地很多家庭都珍藏着这样的两封信件,甚至会随着家长一起下葬,借此来召回那些永远长眠在异乡的亲人。

    几名年纪轻轻的绣工从营寨外回来,每个人的包裹都装的满满的,里面是刚采摘的梅花。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觉得还是要在回信中给同袍的家人们一点念想,所以,我们就看同袍牺牲的时候周边有哪些花是开着的,摘来分一片花瓣附在信上。”

    高俊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是用了心的想法。”

    突出部战役期间,光军各营阵亡、被俘、失踪走散的士兵高达七千余人,有好几个营遭遇沉重打击,尤其是一开始布置在战线上的六个营,都必须转入休整。

    但蒙古人的损失又何尝不大?也古带着三万名精悍骁勇的战士出征,此时却只能带着不足两万名士兵回来,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胸无斗志,再也不敢出城野战了。

    更要命的是物资的损失,前段时间。也古从草原搜刮了12万只羊,这才是他出征的真正本钱,可是在前线的损失高达5万只,其中屠宰不足四万,而在混乱中走失的上万。

    就算是屠宰的羊,也并非都落到了蒙古士兵的肚子里,将近四成的屠宰是在撤退期间完成的,为的只是不让物资落入高俊之手,羊肉不能保鲜,甚至在情急之下,有士兵拿一整条羊腿向居民换两个馒头。

    这损失同样巨大,而且已经不可挽回,有关这方面的情报在中都城内青年近卫军的帮助下源源不断的汇总到高俊这里。

    这段时间以来,青年近卫军的活动频繁多了,也大胆多了,夜里,十几名青年男女汇聚在郑明家的小院中,最新的前线战报告诉大家,敌军的反击阴谋已经被彻底粉碎,所有参与工作的青年近卫军成员都感觉与有荣焉,毕竟,他们的情报工作为阻止敌人的进攻起到了作用。

    “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又要开始种花了。”孙小儿陶醉的吸了一口空气,在寒冷之中,她已经感觉到了春天即将到来的气息:“我已经选了一包映山红的种子。等花开的时候,天王大军应该就能进城了吧,到时候,我们请将士们来赏花呀!”

    “恐怕用不了那么久!”郑明的心情同样十分澎湃:“再有一个月,我们就能看到胜利了!”

第一章 通讯兵(上)

    齐州城内十分繁忙,专诸巷路口原本是一处小市场,后来高俊手下的军队采购经常在这里谈生意,建立起几个适合举行谈判会的宴会厅。从此之后,专诸巷交易大厅就成了全山东最重要的商业CBD,此时此刻,山东的各路大富商都已经派人聚集在这里,不断商讨着物资流动,几进几出就是数万计的交易。

    顾晖回到齐州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去东海开辟农场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城内的商业繁荣又上了一个层级,一点也不像是战乱中的城市。

    商品交易人喜欢穿一身黄褐色的交领长袍。这大概算是他们的职业标记,在专诸巷这一带到处是这样的商业人士,他们步履匆匆,跑进跑出,既活跃着山东经济,又在为高俊的战争机器添加燃料——高俊的最新订单极为丰厚,报偿既有真金白银,也有河北地区的商业开发权益,那些和高俊绑定在一起的大富商们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谁都不肯放过一丝机会。

    站在顾晖身后的两个女人是高俊一直头疼的费氏姐妹,她们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有些惊叹,但是,东海农场一年的劳动终于使她们略微恢复了神智,知道北方也并非尽善尽美。在专诸巷那边完成了农场去年股金的交割之后,三人就分道扬镳,两个女孩子要去女子师范学校报到,而顾晖则终于可以放下锄头回归军队。

    山东军民元帅府这边则是另一幅气派,往来的都是机关办事人员和军人,人人都一脸肃杀之气,往来步伐稳健,似乎是全山东乃至全中国的命运都扛在肩上。

    在这里,顾晖才得知另一个消息:“完颜官家打过来了,你估计不能上河北前线了,要赶快到大河那边组织民兵御敌。”

    顾晖撇撇嘴,只要能放下锄头,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他大概不会想到,就连这个机会他都没能得到,尽管当了一辈子兵,但他再也没有上过战场。

    一天后,还留在山东的军官在武学那里集合,借用武学的学园礼堂发起动员仪式。但是,在会议结束后,顾晖却被叫住,文政曹已经下达了新的命令,让他转而参与组建最新的通讯部队。

    顾辉顿时莫名其妙,甚至不明白通讯部队是个啥玩意儿。

    在济南郊外的遥墙镇,他看到了所谓的通信部队雏形,这是成一字排列的六座高台,每两座都隔有数里之远,再加上附近略有起伏的山势,两座高台之间依稀可见,但第三座高台就完全看不到了。

    眼下,他们就站在起点的第一座高台上面,两名士兵正摆弄着几面固定在高台上的巨大玻璃。

    这玻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但不透明,反而还带点反光,顾晖看着玻璃里面挤成一团的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天气正好,指挥员一发令旗,两名士兵就紧张的操作起来,镜子上下摆动,在特定的角度突然折射出强烈的光线,让第一次看到的顾晖都小小的吃了一惊,经过一番让他不太明白的闪动之后,第一座高台停了下来。随即,相隔数里之外的第二座高台也开始不断闪烁光芒。

    “这是光学通讯线路,简单点说,就是用这片大玻璃反射太阳光,制造耀眼的闪光,通过不同节奏的跳动来传递消息,你看,这是编码表。”

    顾晖接过那边编码表,汉字被按照四角检字的方式编成了无数的数码,每个字由四个数字编码组成,而每个数字都有特定的编组方式,原来刚才那些奇特的光线跳动就是在传递这些数字信号。

    “这是干什么用的?”

    “我说了,是通讯部队啊,大王已经责令玻璃制造厂生产了近八千片这样的玻璃,咱们要铺设从中都到齐州的光学通信线路,这一路上有成百上千的高台,互相之间都以这个来做通信,我们算过,要是做的熟练,从中都发出的消息,在一天半的时间内就能传到齐州,比你想的可快多了!”

    顾晖这才大吃一惊,中都的消息朝发夕至,那是什么情形?这时他突然理解高大王为何要建设通讯部队了,要是全国都建成这样的光学通信网络,那真是不敢想象,不光是在军队上,其他方面的应用也可谓是前景广阔。

    光学通信线路是高俊一直在想的大工程,虽然说这东西还不算十分可靠,对天气的依赖也很高,可是在马可尼之前,这依然是最有效率的通讯方式。在西欧,光学通讯线路曾经也非常发达,法国人在全国造了八万座这样的通讯平台,对法国的军事和商业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高俊最先计划的是一条从北京到济南,日后再从济南到南京的线路,这条线路由政府投资,全力掌控,先打造出样本,让各地商人看出这是有前途可言的,然后在他们的资助下,修建其他干线和支线。

    虽然战事紧张,但是山东的发展一刻都没有停止。一方面是光学通讯的实验,而另一方面,司法院终于颁布了《版权律》,要求山东辖区内所有具有印刷能力的书铺书肆立刻向当地机关报备,注册成为出版商,并按照版权法的要求合规印刷书籍。与此相对应,高俊鼓励文化事业,给出版商们免税三年。

    现在在山东主持政务的是原本赵汝凡的副手薛德勇,前年他在齐州刺史的任上干得不错,深得高俊的赏识,在大军北伐、干部纷纷北上的时机,薛德勇被提拔为山东军民元帅府知民政院,统筹全山东的民政事务。

    此人立刻施展拳脚,要把齐州打造成样板城市,首善之地,大街小巷修缮一新,并且建立了专门的城市服务部门,包括清洁、市政以及公共交通。大量被军队淘汰下来的军马被市政府征用,建立公共马车系统,而商业行为也得到规范,发票制度被全力推行,基本上,有铺面的商户们都已经习惯了用发票报税的形式。

    薛德勇还愈战愈勇,想要在流动商贩那里也进行推广,不过何志也却建议他适可而止,高俊在建立发票制度之初,就知道税收是不可能每分每毫都被精确计算的,抓大放小才是正道。与其盯着街角卖炊饼的武大郎,不如先把西门庆生药铺瞒下的税收齐。

    在这一派迅速前进的光景里,顾晖也在加速,全心投入到了通讯部队的建设过程当中,但他心里还是希望离前线近一点,主动提出把部队的实验厂迁往赞州。

    事与愿违,这使他错过了一场平叛之战。

第二章 通讯兵(下)

    后来,被人们反复提及的一点就是:当叛乱发生的时候,高俊方面得知这场叛乱的前情后事的人其实都不在叛乱现场,而是远在河北。看着阴云逐渐聚集的天空,高俊突然感觉到一丝寒冷。

    高俊只用了一个反突击就基本打退了敌人的拼死突围,关于战场的初步统计已经得出,高俊方面略有损失,但整体上大获全胜,牢牢的把控着整个溏泺地带,将也古再次赶回了六环以内。敌人撤退的路上尸积如山,抛弃的军需辎重数不胜数。

    但是。决战的时机也才刚刚到来,潘正等人率军出雁门关,现在正在向青白口一带挺进,僧虔留守大同府,而李铭则率军向宣德州一带进发,也就是往今天燕山山脉以北各地扫荡,对燕京城的包围已经初步成型,但是城内的近十万敌军依旧不好啃。

    因此,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后方出现问题是让高俊特别恼火的一件事,尽管早在事情爆发之前,通过各方面的了解,高俊已经对这次叛乱有了初步预测,并且早就拟定了相对的方案,但无论如何,他都感到由衷愤怒。

    “这个混蛋,当初就应该把他点天灯。”大半夜的,全军的统帅却迟迟不睡,也不是处理军务,愣了这么半天,只冒出这句话来,让在他身后护卫的斡脱感到简直莫名其妙,还有点儿担心。

    高俊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换上了一袭披风,带着斡脱出了营帐,门口的卫兵赶紧肃立敬礼。

    斡脱到这时也不清楚高俊口中的混蛋是谁,但看得出来,一定是后方出现了问题,而且决计不小。

    高俊并没有闲逛,而是带着斡脱直奔冯达的营地,让斡脱惊讶的是,这位光军重要的步兵统帅居然也没有睡觉,高级军官像是约好了一样在熬夜,后者同样带着一脸愤懑之色。

    等到楼升也进来的时候,斡脱知道根据地一定发生了无比重大的事情。

    可万万没想到,几名高级将领在这里只是呆坐一阵,然后高俊突然来了一句:“现在在这里等着也没用,消息少说也要三四天后才会来,大家都赶紧休息吧,我们要对付的还是正面的也古。”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略微垂下头,却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叔至,这件事你告诉你夫人了吗?”

    冯达摇摇头:“我一怕她受不住,第二也怕……”

    “夫妻一体,这件事不告诉她对于我军来说是对的,但事后也要对夫人好好解释一下,无论如何,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还是应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件事情我相信你夫人一直不知情,按照咱们根据地的制度,罪行无论轻重不搞株连,但是,有些事她也别想了,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绝对不会放过严实这狗贼的!”

    斡脱这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是严实这杂碎又不安分起来了。

    不过,几位主帅虽然如此紧张,却并非是因为事发突然。恰恰相反,看样子高大王早就知道了严实要反叛的事,此时他的情绪波动仅仅是因为愤怒而已,尽管有点不厚道,但斡脱心里其实有些开心,根据地里十个人中起码有七个想把这个害死彭义斌的元凶巨恶直接五马分尸,让他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便宜了,这厮居然还想反叛,那就别怪高大王铁手无情。”

    说高俊铁手无情也是错的,对于严实的叛乱,高俊还是尽可能的给予挽回的机会,加强对严实的心理震慑和政治攻势。这段时间以来,严实在齐州物质条件相当优厚,也经常能见到妹妹,高俊特意安排人组织严实和他的手下学习根据地斗争历史,希望多少能够挽回此人。

    但是,从秘密情报来看,严实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从投降高俊的一刻起,他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新的密谋。这次他勾结的不仅仅是蒙古人,还有在开封的完颜珣,他打算先声夺人,出奇兵拿下后背空虚的齐州城,然后献给完颜珣做见面礼,直接把高俊的老家掀掉。

    一想到这些,高俊的火气就压制不住,这个严实在投降之后还不收手,还在重复着他的罪恶行动,那就别怪高俊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严实的行动也是高俊收拢人心的一个手段,有意无意之间,现在被秘密安排回山东的几支队伍,都是前红军系的。既然严实,坚决反叛,那就让他成为红军与黑军水乳交融的最后粘合剂吧。

    现在统帅山东民兵的是张林,济南一带的天平军节度使是彭义斌麾下大将胡毅,除此之外,山东组建的最新一个野战旗也交给红军系的高显统帅。

    张林总管山东军事要务,要全力控制各地不爆发连锁反应,坚决阻挡完颜珣的干涉,而胡毅和他所率领的天平军是平叛主力,要坚决铲除严实的势力,而高贤所率领的这个旗是刚刚组建的野战部队,最为精锐,在战场上作为应急部队使用,尽一切可能快速平定叛乱。

    就在高俊彻夜不眠的这个晚上,刚刚组建的通讯兵队伍还在进行夜间通信实验,效果不佳。

    事实证明,光学通信这东西还是在白天使用效果最好,而且受天气影响也很大,看这几日的天马上就要普降暴雨,估计通信部队也只能使用传统的骑马通讯的办法了。

    “也好,也好,春天下几场雨,也是个好兆头。”完成当天的实验之后,通信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收拾了各类器材,小心翼翼的在镜子上盖上苫布,准备在即将到来的雨天中保护好通讯设备。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几个急匆匆的军中公使策马跑了过来,要求他们将一份紧急通讯命令传递给靠近黄河的几支部队。

    封皮上签有山东军民元帅府的大印,通讯兵们不敢怠慢,立刻选了几个马术高手前去传令,山东的驿道系统已经十分发达,最新组建的通讯兵一方面在进行光学通讯实验,但另一方面对传统驿路的使用也已经炉火纯青,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

    “大概是叫河边各部做好准备吧,想来应该是官家的兵马要杀来了。”传令的公使刚刚离开,剩余的通讯兵们照旧收拾好通讯器材,开始不紧不慢的猜测究竟是去传递什么命令。

    事实上,如果仅仅是叫边防各部队加强戒备的话,根本无需如此十万火急,这几封信内其实是一道道残酷的命令,通知沿河的各民兵部队立刻逮捕拘禁严实安插在其中的叛徒特务。

第三章 步兵(上)

    第二天,暴雨如期而至,这春季的大雨仿佛苍天漏洞,时不时的一道惊雷更是使万物复苏,古人所谓惊蛰正是如此。

    这几道春雷也劈开了在济南城内寄人篱下的苍蝇臭虫,现如今他们都聚集在一处大院里。

    这套宅邸当真可以说得上是气派,高俊还在山东的时候也没住过如此漂亮的房子。这套三进三出青砖碧瓦的大宅门原本的主人是济南知府纥石烈都,高俊占据济南之后,这宅子当过一段时间的学校,但是由于布局不合适,济南的学堂搬到了大明湖畔,这宅子暂时闲置下来,后来又当过伤残军人疗养院,同样也因为布局不合而不得不撤出。

    最后,高俊出于不计前嫌的原因,通过命令将这套宅院交给严实,何志也亲自布置相关工作,把宅子重新布置了一番,还加上了家具,使其一看就颇富生活气息,以展示高俊招降的诚意。

    在后院的荷花池边,严实正意气风发的发布命令,在他面前是十几个精锐军汉,都是他的手下心腹,里里外外严实亲自控制了上千名亲兵,在济南城内也算得上是一番势力,只要夺取了高俊设立的齐州武库,俘虏军民元帅府的官员,他就可以号令济南。

    看着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弟兄,严实心中却还有一点叹息,这几个人可不是严实的全部实力,想当初坐在博州的时候,他手下的精锐军官是现在的好几倍,能调动的兵马也数以万计。可是归降高俊的这些日子来,裁撤的裁撤,改编的改编,现如今能够灵活调动的也不过是这千八百人而已,若是再等些日子,恐怕连这点家底都保不住。

    高俊这厮对自己并不信任,与其坐视成为鱼肉,倒不如拼死一搏。他高俊眼下急着对付蒙古人,在山东留守兵力太少,自己只要敢于拼那么一把,就能像当初干掉彭义斌那般干掉高俊!

    这是战前最后的动员会了,讲完这些,诸位军官诺诺而去,大雨未停,几名亲军汉簇拥着严实换上戎装,他擦着好久不用的宝刀,正踌躇满志的时候,却突然有人禀报:“范先生来了。”

    范先生,指的是全真师范圆熙,曾经提举东平万寿宫,严实独立起兵之后,以重礼聘他前来,遣人躬候起居,随时造访,无人能比。

    后者也投桃报李,一直是严实最重要的幕僚之一,此人虽然是道士身份,但却是严实身后重要的谋主。地位远远超过同样是严实幕僚的张志伟等人。

    可是,自去年以来,两人似乎产生了裂痕,虽然关系仿佛如旧,礼仪一概照做,但是范圆曦提出的建设性建议却越来越少,与之恰好相反,还屡屡劝诫严实戒除功名之心。

    在严实看来,这是未战先怯,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此时范师的突然造访,让严实实在摸不着头脑,但他只是略微想了一想,并未换下一身铠甲,而是戎装正堂接待范圆曦。

    也就是片刻工夫,一个瘦的如麻杆一般的道士,旧道袍旧道袍都被雨水打湿了,急匆匆的大步走进宅院的正堂,看到站在台阶前一身戎装,威气逼人的严实,顿时愣了一下:“严公真的又要起兵叛高了吗?”

    “先生可不能胡说啊。”严实,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这个范师与自己若即若离,此时正是个机会逼他收收心,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谁才是山东未来的主人。

    但是范圆曦的反应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此时,这个牛鼻子老道看见严实这副洋洋自得的神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太阳穴青筋暴起:“严公千万不要犯糊涂,一旦你起兵叛高,杀神族灭之祸就在眼前!”

    “范先生就不要在这里说了,我意已决!”既然对方捅破窗户纸,严实也不打算再隐瞒,在正堂两侧的围廊下,一下子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武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各个带着刀盾与弓箭,直接立在正堂外的围廊之下,似乎在恭候严实的命令。

    “你糊涂!”范圆曦鼻子尖都快碰到了,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严实脸上:“高俊何等样人,你已经进了济南,还以为能逃脱人家的手掌心吗?现如今,高俊的大队人马已经调入城中,就等着你起兵,四下里高俊麾下的平叛军马就会一拥而上,将你长清清颜氏的基业直接踏做齑粉!”

    “你不要危言耸听,什么军马!”严实被范圆曦突如其来的激动举止吓了一跳,略微后退了一步,而范圆曦立刻紧紧跟上:“我今天是冒着天大的关系来劝说你的,据我所知,高俊已经往城内派了数支兵马,是为了防止有人叛乱,所以我急匆匆来,果然看到严公全副甲胄。高俊早有准备,此人绝非你我可以比拟的,请严公放下执念!”

    严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在急剧的变化之中,他知道,范圆曦虽然与自己渐行渐远,但是也不会轻易的诓骗自己,他既然如此说,很有可能高俊真的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就等着自己背叛的口实,如此以来,自己的行动就变成了自投罗网。

    “也许范先生所言都是对的,但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高俊既然已经派兵进城,就说明此人早就对我不大放心,暗中窥伺我等行径,既然如此,就算我洁身自好,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找个借口收拾我。事已至此,别无选择,范先生就不用回去了,还是来帮帮我吧!”

    范圆曦这个时候才震惊的瞪大眼睛:“严实,你不要利令智昏,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劝你悬崖勒马……”

    严实根本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大宅门轰然打开,士兵们抹着脸上的雨水,数以百计全副武装的武士冲上街头,直奔山东军民元帅府,严实骑着一匹白马打头阵,准备一举夺取高俊在山东的统治中心。

    叛军狂呼小叫的冲上街道,却发现这一路段行人稀少,见到他们之后立刻躲入了两边的民房之中,完全是训练有素。

    他们还来不及疑惑,转过一道街角,面前猛的出现一道铁墙:数以百计的光军士兵用盾牌和长枪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

    严实咬得牙齿咯咯响,这时他才明白范圆曦说的一点也没有夸张,现实比他所讲的更加糟糕。

    左右一看,两边的小巷居然已经摆好了拒马,几名正军押阵,数以十百计的民兵已经摆好了削尖的木枪,阻挡败军突入小巷。

    突然间,两侧房顶上一阵瓦片响动,数以十百计的弓箭手突然从出现在房檐上,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硬弓。

    严实冲出来的地点距离专诸巷交易大厅也不远,几名商人还在这里探讨今年夏天的军用大豆价格趋势,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响动。

    “怎么回事?”

    “可能是哪家大户娶新娘吧。”

第四章 步兵(下)

    城内的喧闹声在城门楼那里也隐约能听到,此时,负责在这里警卫的是天平军的一位大尉。

    按照高俊设立的官制,天平军三千人由天平军兵马指挥使统一指挥,分为五个团,每个团有一位折冲都尉为正官,一位果毅都尉为副官,另设书记官一人,稽算官一人。

    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这两个名字算是高俊对于唐代的一点致敬,但是,长达四个字的官名显然不是军队大老粗们喜欢的样式,因此他们往往只称最后一个字,将折冲都尉称为大尉,果毅都尉称为少尉。

    折冲都尉作为一个团的正官,掌管多达六百名地方军人,折算进野战军的话,也与指挥的官位相当,这是光军体系里面初级军官的顶层。三十岁就走到这个位置,日后必然会进入中级军官行列,可谓是前途远大。这名年轻的大尉名叫李准勋,他听到喧闹声后,立刻就要求城门守卫部队集结,似乎是打算入城平叛。

    “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动,坚守岗位,一切如常!”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从台阶那边走上来两个人,穿着黑色的光军常服,并没有披戴盔甲,最扎眼的是右臂上绿色的徽标,这是军法队的象征,也是军人们最为害怕的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听到城里的喧闹声吗?一定发生了不良事态!”李准勋勃然大怒,指着面前的两个人:“我是不会听从你们空口白牙说的狗屁命令的。”

    “李大尉,你的演技很不错。”左边的那名军法队成员从怀中掏出一张厚黄纸,大声宣读:“命令,齐军字藏玄号,立刻解除李准勋的指挥职务,命其前往山东军民元帅府接受勘问曹的调查!”

    所有的士兵听到勘问曹的时候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高俊设立山东军民元帅府,成立光军的总领导机关时,在下面设立了六曹,其中勘问曹就负责军队违法违纪事件调查,相当于军中法院和军中检察院,士兵交到这里准没好事。

    尽管看到了鲜红的印章,但是李准勋还在拼死挣扎:“你们这是乱命,有奸人作祟,搅乱指挥,天平军的同袍们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不要再装了,你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你如果拒不配合的话,马上要来的就是文政曹政治保卫室的同袍,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一听说着名的“蓝带子”要到这里来,士兵们终于意识到情况大大不妙,看样子长官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这让军兵们对自己的前途也都担心起来。

    但是,听说比绿袖章更可怕的蓝带子要来,李准勋大尉的表情却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他只是略微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轻声问了一句:“你们都知道了?”

    然后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事已至此,忠义之名可永垂世间!”他猛的一回头,对着士兵们振臂高呼:“弟兄们,同袍们,官家待我们恩比天高,我们绝对不可跟这高贼作悖逆之事,城内严将军已经开始行动,即刻就要包围军民元帅府,大家…………”

    他还没说完,两名军法队成员就快步走了上来,左边那人按住他的肩膀,要给他戴上手铐,但是李准勋可是个强壮有力的军官,从士兵中一刀一枪搏杀上来的,反手就将这名执法队员一个背摔按倒在地,那个军法队员显然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一下子就被制伏在地动惮不得,李准勋从腰间拔出军官的指挥短刀,就要往他胸口上刺。

    但就在同一刻,另一名队员也扑了上来,从背后一下子扳住了李准勋,将他拖倒在地,两个人立即扭打起来,刚才狼狈不堪的那名军法队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挺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只看到地上的两个人还在死死按住对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只是嘴中叫着:“在场的各位同袍都保持镇静,不要惊慌!”

    李准勋确实强壮有力,但是和他扭打的那名士兵也并非一般人物,片刻之后,这人狠狠抓住了大尉的手腕,夺下了短刀,然后把他压倒在身下,牢牢的制服。

    从头到尾,所有的士兵们都又惊慌又无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直到李准勋被制伏,气喘吁吁的书记官才跑了过来,并根据军队的一般指挥条例接管指挥权,表示一定会遵循,军民元帅府和天平军兵马指挥使司的命令,牢牢把守城门。

    “同袍们,咱们不能辜负官家啊,高俊这厮可是要造反的,咱们怎么能跟这种人做反贼呢?李某人生是大金人,死是大金鬼,绝不负陛下深恩!”李大尉还在骂骂咧咧就为两名军法队员带走了,在其他各方向上,类似的抓捕行动也在持续进行,两名军法队员把这厮投入监牢,总算是完成任务,刚才被李准勋直接摔倒在地的那名军法队员还感觉身上隐隐作痛,不知是扭到了哪处关节:“没想到这次还有点身手,今天要不是你,咱们可是要出麻烦。”

    “是啊,咱们还是太托大了,万万没想到咱们军法队出门办案,居然还有人敢反抗。不过还好,咱也是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步兵训练的,不像你,我说,你也该练练身手了,当兵要是一点厮杀的本领都没有,那岂不是白当兵了?”那名士兵微微一笑,有些炫耀一般的在同胞面前比了比胳膊上的肌肉。

    “你当初当兵的时候还要学怎么摔跤擒拿?”

    “何止是如此啊,咱们光军的步兵先要学队列军法、口令条例,接着还要恶补文化课,先练体能,再练阵型,还有最可恨的步兵三技能:器械、土木、行军。啊,这三大技能考核完毕了,拿到二级章,才能算是咱们光军的步兵,接着还要学伪装,学隐蔽,学习攀岩,游泳,然后还有擒拿,甚至还要学手工。”这似乎戳到了痛处,让那名军法队员滔滔不绝起来:“三伏天里练长枪刺杀,上午先做刺枪,然后下午练防枪,老兵们就在身后看你的动作,一个不标准,头盔上就挨一记精神注入棒:“季雷,阵亡!”,要是因此慌了神,屁股上也准得挨一脚:“姥姥的你还想死几次!”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远处厮杀的声音也逐渐平息,看样子,一场暴乱还在襁褓中就被扼杀了。

第五章 散兵(上)

    那名年纪轻轻的军法队员其实身份说特殊还真有些特殊,至少他入伍是经过一大群大佬特殊批准才成功的,而且,被秘密关照进入阵亡率比较低的军法队当中。

    遥想当年,陆哲带八白石村的一干青年投军,使得这个村变成了高俊最早扩张的堡垒村,既走出了一大批光军的中高级军官,也有一大批为光军事业流血牺牲的人,季云就是其中一个,他是在运河转战期间阵亡的,也是八白石村最早阵亡的战士之一。为此,路哲当初就和战友们约定,大家各自拿出军饷的一部分,抚养季云的弟弟季磊成人。

    可万万没想到,季磊这孩子读了几卷书,又得了列数的第,却不想着娶媳妇生孩子,一心一意要延续他哥的事业当兵,这哪里是好玩的,当初路哲还在军中的时候,就特别关照过这一代的征兵干部,不要让烈属的独苗参军,再后来,高俊也制定出兵役条例,像季雷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加入军队。

    但是,纪蕾却一直不依不饶,他读过书有文化,能讲出一大堆道理来,把征兵干部们都驳斥得哑口无言,最终,事情居然传到了高俊那里——这是付启在山东各地采风考察时知道的典型事例,汇报给了高俊,因此得到了高俊的注意,经过慎重考虑之后,高俊批准了季磊的入伍申请,此时陆哲已经被免职,范有田又不太关心此事,因此积累一度加入步兵,并且参加了前年的登州之战。

    但是,毕竟人脉尚在,最后寄来还是被托关系调入了,军法队里面,同样是当兵做贡献,在这里的阵亡率低的很,而且驻扎的位置就在蕲州城内,也有利于让季磊早日谈个女朋友——高俊当初在,看望少年军使发明的这个词,现如今成了全军著名的口头禅。

    号正是在步兵当中服役的这段经历,使得积累成为了身手颇为不错的军法队员,就连高俊也不会想到,积累日后,会将他在步兵中学到的一部分东西发扬光大,结合军法队的实践经验,创造出真正适合军法队的体能训练标准,并且对抓捕犯人时所应该采取的布局,行动和实施规范技巧都进行了细致研究,成为了世界警务擒拿约束规范之父。

    ,这都是很好后来的事了,就眼下而言,军法队最大的成功就是及时拔出了大部分严实的党羽和同盟,其中既有严实就不也有一些,自以为不受重用,想要通过投机来步步高升的狂妄之徒,再就是像李志勋这种,对开封小朝廷,保持着愚忠的人。

    “关键已经派遣大军来扫平山东,你等还不望风归降,等到天兵天将将你们都踏成肉泥,到时候后悔也晚了!”,李准勋接受过几次审问,但他非常成功的将审问,变成了自己的个人演讲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高俊生平,我亦有所知,她本住在清奇之地,以军功入仕,本因匡君辅国,怎能化身逆贼,图谋篡位!岂不知天下忠义之人,人人愿生食其肉,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相比而言,此事最大的图谋者严实的表现就差劲多了,当他所率领的数百军马在街上被高俊事前布置的人包围时,严实顿时就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几倍,两边的屋檐上出现弓箭手的时候,严实只能把眼睛一闭:,这次算是彻底玩完了。

    一部分忠诚的党羽发动了绝望的冲锋,立刻就在墙边被挡了下来,高俊麾下的战士们有条不紊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两边小巷的郑军明兵一块儿冲出来,本来已经混乱的敌军,队形彻底打散,用说书人常说的话,那可真是树脂皂雕追紫燕,一群猛虎弹羊羔。不过片刻工夫,数百逆党或死或俘,无人能够逃生,严实本人一开始想纵马逃走,但被军兵们用长枪逼了回来,又想逃入宅院,据死抵抗,但是到门口时才发现,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光军部队就冲了进来,高显亲自带领着他的那个旗,进入严实的宅院,将他的妻妾家人全部拘禁。走投无路的严实,看着眼前的宅院高门紧闭,门楼上都是光军士兵,身后的光军步兵已经呐喊的赶着上来,都高呼不可走失的严实。知道,大势已去,再次举手投降。

    投降之后的严实,倒是成功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宅院内,只不过是被捆住手脚后,被扔进柴房里,屋内有两名看守,屋外还有4名看守。

    这群红军将士都是,与严实有血海深仇的,如果不是光军纪律所限,,高显恨不得立刻就杀光严实的这帮孽子孽孙。

    他在这里虽然没能得到这种机会,但是却有了另一个发泄途径:,高俊千算万算,但也没能查清严实的全部党羽,张志坚所率领的一群全真教徒,也同时作乱,这群人居然丧心病狂的将道观里寄读的女童全部杀死。当得知严实这边行动失败之后。这群恶棍逃窜入到官后面,是图据险抵抗,高显立刻率军进入其中,将这群人一个个都抓了出来,,军民元帅府还未及下令,他就立刻将这群狗道士,捆了个四马攒蹄,然后全都扔进了郊外的河里。

    专诸巷交易大厅的商人们这时才知道城内发生了。叛乱山东居民元帅府留守官员聚集到一起办公,,全力组织平叛,并且要求市民们都回到家中,避免误伤,经过一昼夜的搜杀围剿,严实以下党羽共计3300多人,其中,因抗拒被杀450人,其余全部被捕,就连祁州的监狱都装不下,还要向附近的长清齐河等各县监狱送去一批。

    再过几天,有关叛乱详细的前因后果,以及评判过程的报告,终于传递到高俊这里,冷着脸看完道士们是如何杀害寄宿女童的事情后,高俊亲自站得墨宝,给山东军民元帅府批示:“,我个人建议对严实判处死刑。”

    严实,济南长清人,最早是金军武官,镇压农民军起义呀,后来又随上官投降南宋,与洪傲君并肩为伍,之后又转而投靠蒙古人,再接着,与彭义斌相联络。在此期间又反复横跳,协助蒙古人,围住彭义斌,成为一方世侯,最后是熊力竭,投降高俊,依旧贼心不死,在济南酝酿暴乱,而他可耻的人生,也在高俊的回复当中确定了最终的结局。

    遥望星空,高俊忍不住突发奇想,如果彭义斌复活,看到他当初因为政治原因决定饶恕严实,后来再次遭遇严实的背叛,今日决定判他死刑,这期间的一系列过程后会说些什么?

    高俊确实不够坦诚,有时也不够坚定,但他相信就算自己这么做,结果最终也不会变化太多,,个人命运固然千变万化,但是人本身却既固执又顽固。说穿了,狗改不了吃屎,想要改,除非去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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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晚金介绍:
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是已经沦为了蒙古附庸的西夏皇建二年;
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是陷入战争泥沼里的西辽天禧三十四年;
是四分五裂的吐蕃第四个绕迥的火兔年;
是笼罩着武人政治阴云的高丽康宗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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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年最重要的是蒙古太祖六年!宿命啊,很快,那个人的皮鞭将会拷打整个世界,鲜血注定要浸透欧亚大陆。然而,不屈的怨灵将两个年轻人送来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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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改变天下的宿命,要么死在宿命的洪流前!”颠覆晚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颠覆晚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颠覆晚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