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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边郡箭手     颠覆晚金txt下载     颠覆晚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散兵(下)

    不过眼下还有很多更值得关注的事情,齐州城内的暴乱虽然被平定,但外患依旧在继续,高俊的案前摊着一份文件,详细记载了金军各路出兵的将领和兵力。

    敌军这次兵分八路,账面上出动的兵力超过三十万,直指高俊的各路要害地带,似乎是打算一举荡平光军的后方,让还率领大军在河北作战的高俊陷入两面夹击的状态。

    但是,假如是完颜珣亲自看到这份文件,一定会当即大吃一惊,随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当初参与讨论的各位臣子。对于商讨出兵作战的机密问题,完颜珣还保持着一般常识,人事调动的命令不可隐瞒,但具体领兵的数字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

    高俊案头的这份文件几乎是把各路兵马的主帅人数和预定目标都记载得一清二楚,丝毫无差,这不是一般的间谍能打探到的。

    严格来说,高俊桌上这份情报确实有内部人士向他提供消息,但也经过高俊自己情报网的逐一核实,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在金廷高层的内线,他依然可以获得八九不离十的情报。相比而言,这份抄送来的准确数字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送这东西来的人想要什么回报,高俊也一清二楚。

    他们也送来另外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就在高俊与也古在房山血战的时候,朝廷发生了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去年淮南爆发大规模的红巾军起义,扫荡淮东淮西十八军州,在高俊的大力招揽下,东路红巾军在去年秋季成功渡过淮河,加入高俊的兵马,而西路红军也渡淮进入河南地区。

    金朝朝廷对此大喜过望,完颜珣亲敕书,册封西路红军的领袖郭子兴为忠义郡王。

    之后,让金朝把面子丢到底的事情就发生了,郭子兴接到了皇帝的诏书,却见天使而不跪,反而抢白的反问一句:“我等可调入山东高相公麾下?”

    “将军可率兵在息州暂歇,若有调遣,官家自然遣使告知。”

    “什么官家?你回去告诉开封那个辫子皇上,我等是带兵来投奔山东高相公的,他早些把我们调到高相公麾下便可,,至于你们那个什么朝廷,我等恕不奉陪!”郭子兴一挥手,就带着人马回去了。

    完颜珣被气得眼冒金星,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本来以为淮西这数万红军是来投奔自己的,没想到转来转去,这帮人居然是冲着高俊的名头投奔他的,对自己是看都不看一眼!转过头来,再细想这件事,他心中又升起一股恶寒。

    正因为如此,他即刻调遣兵马前来围剿,郭子兴等人一看不是头,在亳州和金军打了一仗之后居然再次渡淮南下,又去找宋军的麻烦了。刚刚被调回江南的宋军得知红军去而复来,又急匆匆的北上迎战,一来一去,两淮地区又闹翻了天。

    高俊已经决心派人去联络这群淮西好汉,这段时间以来,红军士兵在光军当中的评价开始直线上升,人们越来越多的发现,尽管红军士兵在体格和训练上比不上原有的太平军士兵,但依然有其特别的优点,尤其是主观能动性强,战斗热情高这一方面,远超被视为老资格的太平军旧部,这让好多山东老兵都自愧弗如。

    也正因为如此,淮南来的红军如今不仅仅是充当火器部队,摆弄火铳和火炮,也越来越多地担任其他兵种,尤其是各营现在大力组建的跳荡兵部队。

    原本而言,高俊对于训练散兵是毫无热情的,在他看来,当下以冷兵器对抗为主的阶段,散兵能干的那些活都可以由骑兵来担任,光军也一直致力于打造越来越强大的骑兵部队,在可预见的年代里,骑兵是战场上的绝对主角,组建散兵实在是无聊的事情。

    但是在河东的一系列战役之后,高俊的意见却越来越有变化,尤其是香炉石一系列的攻防战当中,灵巧的小分队作战给了大家以深刻印象,这些小分队的移动和进攻都很有效率,也能适时扰乱敌军步兵方阵的行进路径,最重要的是,相对于骑兵而言便宜多了,不需要进行专门组建相应部队,只要对现有步兵加以更多训练便可,用起来根本不心疼。

    在这种情况下,高俊终于做出改变,二月初一,高俊起草了《实践新式跳荡兵战术》的命令,各步兵营都应该挑选一个都进行小分队作战的相关训练,并且开始尝试散兵阵型。

    根据高俊这边的定义,跳荡兵并不固定的为一个兵种,更多的是战场上的一种任务,接受过散兵训练的部队就可以担任该任务。按照规定,这类士兵也按照一般步兵进行初级训练,入伍后,各营挑选较有特点的部队进行相关训练,现阶段是每个营都有一个都接受散兵训练,日后可能会更多。

    接受任务的各部队依旧身穿步兵的盔甲军服,可以适当裁剪,长枪兵的比例略有下降,有更多的长戟、长刀和刀盾作为武器,并且增加了弓箭和火器,甚至于原本统制才有权动用的修罗火,各担任跳荡的部队也可以携带4~6枚,由军使决定是否使用。

    不过有一部分接受散兵训练的步兵都多了一样武器:标枪。

    现阶段使用的标枪还比较粗糙,但已经初步具备了流线体,跟现代运动标枪有了几分神似,长度在3尺到4尺之间,高俊第一次扔就有将近八十尺的距离,可见设计还是比较合理的。

    中原军队素来也有标枪,但把这种短标枪带入光军的却不是各支老牌队伍,而是一群刚刚加入光军的士兵:这些人是大理的黑蛮,之前在作战中被安南军队俘获,成了安南水军的船奴,现在则被收编加入光军队伍,第一批新兵已经抵达前线,他们也把在故乡打仗时用的东西带了过来。

    对于标枪这个东西,目前军队还争论不一,有一部分人认为,带六根这么笨重的东西还不如带一壶箭,但是标枪杀伤力极强,还可以轻易的废掉对手的盾牌,正在逐步的被光军部队所接纳。

    不断吸纳各方英杰带来的是光军战斗模式和战斗力的不断改革进步,现如今,既然又有淮西英杰想投奔自己,高俊当然不会让他们寒心,他已经做好准备应对完颜珣的挑衅,而被他派往南线主持战局的,是在前段时间战斗中立下大功的冯达。

第七章 间谍(上)

    冯达对自己得到的任命没什么意外,现在南方需要一员大将统筹安排,但是金军战斗力又不算强,跟他们作战到算得上是难得的空闲,高俊安排自己去打这样一场仗,也是看自己前段时间太劳累,让自己去捏软柿子。唯一可惜的是,他可能赶不上收复中都的大战了。

    “金军出动三十万人,你也不要等闲视之,现在来看,敌军人数最多的是蒙古纲,其次就是庆山奴,你这次回山东就是以对付庆山奴为主,蒙古纲那边,我会让丛方印协助你。

    “有此人在,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嘛,我还想讨要一支兵马。”

    高俊想了一下:“你说的是三模合吧,也好,把他的兵马给你作战正为合适,让蒙古人现在就和蒙古人厮杀,我也怕其中生什么乱子。”

    两个人的讨论就此结束,冯达立刻收拾行装准备回山东,而他指挥部里的各位军官一部分留守在此,准备接受高俊指派的新任务,而另一部分则被冯达选中带回,组建南线指挥部。

    高俊对南线还真不怎么担心,就算完颜珣派出八路人马,但真正有威胁的不过是蒙古纲和完颜合达而已。真正让高俊头疼的还是正面,突围战役失败之后,也古终于意识到形势不可挽回,他将全体部队都收缩在中都周边的数座城池内,并且发疯一般的收集粮草,据说,草原上各部牧民的牛马被蒙古军队尽数征收,就连种羊种牛都没留下一只。

    也古是要在燕京城内屯集够十万大军吃上一两年的粮食,等待铁木真承诺已久的回师支援。

    对自己人都这么狠,燕京城内人民所遭受的痛苦可想而知,残暴的蒙古人挨家挨户的收集粮食,全城改为供给制,每人每天只施粥三碗而已。

    尽管是大白天,但文月儿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被子和好,似乎是正在睡觉。但她眼睛却始终合不上,屋外的喧闹声让她根本无法平心静气,蒙古人还在到处抄掠,不时传来的哭声就是他们的成果。

    也古对文月儿这个蒙古旧功臣还是很有情义的,指示要给她蒙古人的补给,这样,文月儿倒是填的饱肚子。可是她在人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东西,所有的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羡慕,有蔑视,有愤怒,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的情绪,这种眼神让文月儿的心灵无法获得哪怕片刻的安宁。

    同样饱受折磨的另一个人是刘体,就在前几天,根据地送来了一份令人悲痛的消息,郑明和万杰也是考虑了许久之后才委婉的告诉刘体:他的哥哥在漳河战役中失踪,尸体前不久才被发现。

    在被敌人控制的城市里潜伏了这么久都安然无恙,回到根据地却意外丧生,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突如其来的悲痛,刘体刚刚从这种痛苦中走出来,却又不得不面对其他人的冷眼。蒙古人正在搜刮每一个居民的饭碗,而作为伪政权的小吏,刘体遭受的冷眼白眼也不知凡几,甚至晚上睡觉时,都有人朝他家里扔石头。

    好在他上司的那位判官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这段时间,蒙古人的高压政策也让他里外为难,没人的时候经常咒骂蒙古人残暴无恩。

    刘体作为深受他信任的人,经常能够亲耳听到这名判官满嘴的牢骚话,自然,这判官手上的公文也能让他看个七七八八,这天刚刚当值,他就看到几案上有一封还没启封的信函,是从也古的王府直接发来的,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刘体决定拆开来看一看。

    只不过是看了两三行,他就冷汗直冒,左右看了一眼,他迅速把信封封好,然后一溜烟的离开燕京府衙,直接闯回了接头地点。

    “你说什么!”郑明大吃一惊:“要来抓咱们?”

    “已经完全暴露了,咱们都在名单上,马上大兴府的差官衙役就要来了,必须立刻转移!”

    “好,我会分头通知大家,告诉我,那上面写的咱们藏匿上次从蒙古人那里偷来的那些兵器,是藏在玉华坊第几家?”

    刘体怔了一下:“好像那上面写错了,我记得你说过咱们藏在第三家,可那里却说是第五家。”

    郑明猛的一拳捶在桌案上:“是邬玄清,我万没想到是她把咱们都出卖了!你现在赶紧去收拾东西,两刻钟后在大车马店那里会合,我去通知其他几人!”

    两个人立刻分头行动,他们前脚刚走,差官衙役们就找上门来,只是扑了个空,火盆里的各类文件刚刚烧成灰。

    刘体的心情很乱,但是准备撤离这件事早就事先演练了无数遍,此时根本无需思考,快速的打包好行礼之后,他到车马店那里见到了郑明,据后者所说,大家都已经准备突围,各走不同的方向,但他没有见到万杰,后者出门了。”

    “糟了,这该怎么办?”

    “万杰有可能去乡下了,那就还有救,你带刀了吗?咱们先去找邬玄清!”

    邬玄清看到郑明突然前来,大为吃惊,潜意识的感觉,来头不妙。

    “说吧,为什么出卖大家!”郑明大啦啦的坐下来,一句话就让这女人脸色惨白,她先是低沉的呜咽了两句,然后突然崩溃了,直接跪倒在地:“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那群畜生…………”

    郑明叹了口气,刘体从后面按住她,快速的在她喉咙上抹了一刀,微微别过一点方向,防止血迹溅到自己身上。邬玄清惊慌失措的想要挣扎,却被一双手狠狠按住,很快就不动了。

    “我从朝日门能走,看能不能去找万杰他老家,你直接往南边去,咱们要赶快出门!”

    可是两个人刚刚走到街口,就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互相望了一眼,两人急忙翻过旁边的篱笆,躲进柴堆旁边,大队的骑兵正往邬玄清家里那边去,趁这片刻工夫,两个人赶紧钻出来,消失在街角。

    郑明出东门的时候用的是刘体给大家伪造过的通行印信,轻松的混了出去,但是没走几步,后面也传来了马蹄声,想来是通知封门的,他赶紧紧走两步,趁着没人注意坐上了一辆押送粮草的马车,装作是跟随的民夫。

    果不其然,身后中都的城门正在缓缓合拢,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 间谍(下)

    各位,四月八日白天校对。

    郑明知道万杰的家里人都住在城东交通附近的村子里,可是他在那里却扑了个空万杰的妹妹和侄子都一脸茫然的告诉郑明,万杰这些天一直都在城里,没有回来过。

    这可大事不妙,万杰很有可能已经被捕。郑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惊讶的情绪,笑眯眯的说,等王杰回来告诉他说,村东头李双请他去玩。

    之后他换上一双马鞋,急匆匆的往那边走,案子还给自己打气:“穿越战线带着各位同袍回太平军!”

    流体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想出城去通知,一些住在城外的同袍,但是并不成功,传令兵的4条马蹄可比他快多了,场外的青年近卫军同胞无一幸免。

    ,应城市当天早些时候被捕的,作为高俊派来指挥,青年近卫军行动的上级联络员,他深居简出,很少亲自参与行动,但是这也让左邻右舍一直对他颇有怀疑,在蒙古人拉网式的搜查中很快就逐渐暴露出来,发觉此人的一切特征都与吴学琴的口供相符之后,蒙古人立刻将此人抓来。

    应城被逮到监牢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牢房里骑马,有十五六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看样子蒙古人是本着宁可错杀1000,绝不放过一个的心态来找人的,如此看来想蒙混过关的几率并不高,这次蒙古人的抓捕精准的可怕,他能猜到是青年近卫军内部出现了叛徒,级别还不低,在这种时刻他只希望那帮年轻的小伙子,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连续两天的时间,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当中,人们担忧的趴在门缝往街上看,到处都是吆喝着急速奔驰的蒙古骑兵,指挥着伪军官吏们大肆抓捕。一名青年被捕,连带着父母兄弟乃至左邻右舍全部入狱,嚎哭震天,堂上官员更是对下面人都用刑,但凡得到点一鳞半爪的口供,就立刻布置新的抓人计划。

    对于伪军官吏来说,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因此他们往往不分青红皂白,泥沙俱下,但凡有点关系就要抓人,而抓来之后就大肆索贿,只要交钱就能出狱,正是由于伪官府的惊人腐败,有数名青年近卫军成员侥幸得以逃脱,他们其中一部分,想办法混过战线,加入军队,还有一部分留在城中,一直到解放为止。

    再有高级成员叛变,几乎供出了他所知道所有人的名单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多人幸存,不得不说这是为官府办事不力的铁证。

    事实上,想要反革命,先得反腐败。列宁被捕六次,却从来没被判过死刑,与其说是运气好,倒不如说是他的贵族头衔与关系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斯大林被捕7次,流放6次,与其说是沙皇心慈手软,,倒不如说是判处流放能给法院和警察带来更多的利益,因此地额的法官们都偏爱于判流放而已。

    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几天,也古就亲自坐镇,指挥抓捕,相应的手段也严厉了许多,大小官吏前几天多少也都捞了点银子,这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一下项上人头,老老实实的按照蒙古人的意思办了。

    在应城看来,主要的变化是监牢里的人变少了,但管理极为严格,相隔的煎熬不允许说话,昼夜都有人监视,一天三餐的伙食,居然略微好了些,但是严禁监牢外的人,传递东西,一旦发现有夹带自制,立刻就要一并拘捕,用刑审问。

    长达10多天的时间里,暗无天日的煎熬充斥着用刑的声音,所有人都,关在阴暗的牢房当中,,用黑布包着头,狱卒来提犯人的时候只喊编号不喊名字,谁也不知道被抓的是什么人,方便有人叛变之后可以放出去继续搞破坏。

    郑明是大搜捕的第4天在郊区被抓的,在此期间他一直想要通知其他同志赶紧撤离,而在他本人的撤退途中却被蒙古人直接截住。她没有反抗,也没有申辩,老老实实的跟着蒙古人走了。

    也就在同一天,应城遭遇了人生第1次酷刑,长着一双眯眯眼的狱卒,在他身旁蒙古人的指挥下,用烧红的烙铁,在应城后背上一寸一寸的移动。

    后者,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气急败坏的蒙古人冲上来给他两个耳光,威胁要把他的下面割下来,但是毫无作用。

    之后连续两三天,应城都没有被用刑,,但是第8天的时候,狱卒再次向他提出来,而这次审问他的不是那个粗暴的蒙古佬,而是一个汉人模样的官员,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应承:“,你该承认了吧,你就是高俊那厮派进来的奸细,指导什么青年近卫军行动的。”

    映成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是极不情愿的样子,他明白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但此时还有,另一个不在受刑的机会,果不其然,看见他这番作态,堂上之人知道应城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暗自欣喜,还要再问的时候,应城突然冲了过来,他的双手被牢牢绑住,但是,粗心大意的狱卒并没有意识到,他提审的犯人是高俊手下强壮的军兵,曾经率领特遣队去烧过蒙古人的粮仓。

    应承这次使出来的,是一句完全不计性命后果的回旋踢,当他的脚面碰到堂上官员的脸颊时,应城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喉骨在巨大的冲击下碎裂。

    ,应承这一脚,直接将堂上的官员卷翻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翻白,眼看就不得活了,应城来不及欢呼,就像蛮牛一样冲向那官员旁边的侍卫,整个屋子里一下乱了起来,场下的公差拔出刀来想要冲上去乱刀斩杀。

    “不行,打字老爷说要抓活的,要留活口!”。旁边的录事像阉人一样的嗓音尖叫:“你们这帮笨蛋!要留活口!”

    就应城连续撞倒两三个人,但他被束缚的双手还是限制了手脚的发挥,不然的话,他有信心夺下一把刀来,砍杀他7个8个的,最后,这个强壮如公牛的中年人还是被公差们七手八脚的摁住,随后就是一顿毒打。

    “你们看吧,高俊就是这么教他手下的人的,都是一帮子硬骨头,把他带下去,明天也古王爷要亲自提审此人和那个楞头青。”

第九章 弓骑兵(上)

    录事口中的楞头青,指的自然是郑明开始,蒙古人不愿意相信在中都神出鬼没的敌人地下组织,竟然是一群半大少年组成的,但是事实胜于雄辩,随着郑明被捕,越来越多的疑团正在揭开,尽管此人很不合作,拒绝透露有关青年近卫军组织的任何秘密,但是对过往的一些行为却供认不讳,他尤其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青年近卫军成员是如何在街角暗巷,刺杀落单的蒙古士兵的,让参与记录的人都暗暗心惊。

    嗯,几年后,一中一少两个遍体鳞伤的,地下组织负责人站到了也古面前,郑明耷拉着胳膊,他的左臂已经被打乱了,10个指甲全都被拔了出来,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但是,两个人,面对也古的毕设去,毫无波澜,酷刑在他们身上失去了作用,他们对此毫无感觉,他们的心灵已经达到了更高深的一层境界,那是高俊本人都难以企及的。

    也古的劝降毫无作用,两个人再次被带了下去,这次他们惊讶的发觉蒙古人没有在给他们套上面罩,先是有点吃惊,然后两个人就都释然了:,蒙古人已经放弃了劝降与逼供,准备处死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第1次审视着牢房里面被关押的众人,郑明到这个时候心情才逐步跌落,青年近卫军的主要成员几乎都被关押在这里。

    他一直挂念着的万杰,确实一开始就被捕了,并且是最早受刑的青年近卫军成员之一,此时,这个年轻人,侧躺在潮湿的稻草上,,用一团白布勉强遮盖着后背:,蒙古人在他的后背上刻下了高俊五色旗的轮廓。

    一阵惨叫声,抓获了两个人的心思,几名狱卒骂骂咧咧的从用形式理出来,拖着一团人,郑明的眼睛略微瞪大了一些,那是孙小二,,但是已经被用刑的不成人样,最可怕的是,此时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不断的从黑洞中的两个窟窿里冒出来,那本来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郑明在牢房中没有看到流体,不知他是成功脱险,还是正在接受审问。

    此时流体已经离开中都城很远了,并且靠近了蒙古控制区的边缘,他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一双靴子,牢牢系紧自己的衣服,暗自给自己打气:“勉励,这不是你第1次越过战线”

    在双方控制区的边缘,存在着大片纵横的沟壑,这是双方防线的基础,除此之外就是成群结队的轻骑兵,每天高俊都要放出成百上千的轻骑兵去洗脑对手,探查对手最新的防御线位置,相应的,蒙古人也毫不吝惜他们的箭筒子,不断派出这些骑射手反击高俊的骚扰,反向侦查高俊的防御线。

    就在炎京城内开始大搜捕的当天,高俊这边传来了新的好消息,潘正率军攻克飞狐,发出了身后的一处要害,随后全军,东出太行山,正在向青白口挺进,从西侧逼近了中都城,他的联络员已经到达高俊这里,两军防线逐步并拢。

    而另一方面,张惠等人攻克了平洲等滦河株洲城之后,也开始与高俊建立直接联系,就目前而言,张惠占据的是中都城东北方向的平州栾州等地,而高俊东路军马已经抵达青州沧州,两军中间隔着的,大约是今日天津市的范围,在近代,这里是重要的产盐基地和交通港口,一度有升职的瀛洲,但是随着季末乱世而来,商旅不行,这样的手工业基地是最早崩溃的,就目前而言,两军之间的这片地带,只是渤海边的烂泥塘和芦苇荡,没有驻军,也没有任何防御价值,只有两军传令教信的使者往来纷飞,十分繁忙。

    从这点来说,高俊对燕京城,已经形成包围,唯独差了北面一点意思,现如今李铭正在率军飞速赶上,他将从西面越过阴山,得几条鱼卖,率先进攻宣德府,堵住中都的西北大门,彻底封锁这片区域。

    根据高俊得到的情报,蒙古人应该意识到了高俊即将要进行的操作,也知道燕京被包围不可避免,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正在疯狂的收集及呀,除去夺取汉人的粮食,还要向草原苛以重税,仅仅才过去半个月呢,从边境各草场向中都城输送的,羊就有12万只。

    “蒙古人不行了呀,他们现在吃不起我们,喝不起我们,要对着自己的牧民吓到了,这就意味着蒙古的那套体制行不通了,成吉思汗想要让他的士兵与平民们都在战利品上获得好处,以便他们支持自己南征北战,这样的方法不是不好,但稍遇挫折就有可能全盘崩溃。

    我们正是利用了敌人的这个弱点,,给予敌人连续的挫败,就是他们信心动摇,现如今也古,不得不向草原苛征重税,那么,蒙古人终将意识到,他们继续支持铁木真的称霸战争,只会害了自己,反战情绪将在蒙古草原上燃烧起来!”高俊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从这点上来说,蒙古的称霸战争已经彻底失败了,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可能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完成称霸大业。”

    ,将领们唯唯诺诺,其实还有些将信将疑,仅就目前而言,蒙古人的团结还无需怀疑,别问我,不间断的从草原上,向燕京城内输送牛马,与此同时,也在燕京城外布置了广泛的防线,4套大营,8个小云,数百里沟壑纵横,栅栏围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其间又有箭楼,连弩,望台露脚。整个炎京城都被也古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

    高俊的轻骑兵们,不断的抵近侦察,,逐步理清了敌军的观察范围和反击范围,也古目前的战术越来越趋于保守,极少主动出击,就算是两军骑兵交战,蒙古方得胜也往往不追击败敌,而是整队而归,以保持精锐战力的存在。因此,相比于也古对高俊的情报,高俊对也古方向更加透明,敌军目前拿去哪退,高俊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这一切,,都首先源于战场上的触角,高俊麾下的骑兵。

    这些骑兵一般以3~5人为一组,按照作战编制排队,每天出发,按照既定的任务线搜查敌军的痕迹,如果发现蒙古人,则教令其如何如何,这些人及时反馈的消息是高俊决策的重要信息来源。

第十章 弓骑兵(下)

    不过,最让也古感到难堪的是,高俊派出去的这些骑兵,相当一部分是蒙古人。

    不必神化铁木真对蒙古的积极作用,至少在1221年,铁木真还并没有超越草原古往今来一切统治者,成为大家心中不灭的图腾与神。随着战况愈发不利,逃跑到高俊这边的蒙古士兵也越来越多,一部分源于与铁木真相敌对的部落,在改旗易帜后也没有过上好日子,继续当铁木真麾下的家奴,只能另求解脱;而另一部分人则被出身根脚限制,没有在大蒙古国进一步提升的可能性,他们野心勃勃的想要在高俊这里谋个一官半职,无论是哪种目的,都是高俊现在非常欢迎的。

    从三月份开始,高俊在南方不断的压紧防线,一步步的向中都逼近,整个中都附近都无险可守,蒙古人没有可以依托的防线,只能不断派出骑兵与高俊野战。

    这种大开大合的杀战原本是蒙古人所钟爱的,但现在却令他们恐惧,春季以来,蒙古人的补给越发不足,马力微弱,而高俊这面的粮食依旧十分充足,战马个个膘肥体壮,再加上强弩与火枪这两种武器的支持,高俊麾下的步兵也可以配合骑兵,在野战中对敌军造成严重伤害。

    截止到三月初七,蒙古骑兵先后发动过四次反击,但每次他们刚刚出动,就被派出来侦查的高俊骑兵所侦知,这些同为蒙古人的弓骑兵立刻飞马去报告高俊等人,随后光军就会立刻作出反应。

    现在的光军已经能够以骑兵对骑兵,光军骑兵一般出动的人数与他们的对手相当,由一位点检或以上的人亲自指挥,步兵往往也会出动相应数量的人数,以协助本方骑兵对抗对手。

    首先,本方步兵会挑选最精锐的部队充当诱饵,在山坡或者河塘之处诱使敌军纵马来攻,与此同时,我方骑兵则在外围埋伏,等敌军摆开进攻阵型之后,突然从两翼杀出,快速夹击敌军,压迫敌人的进攻箭头。

    趁着这个机会,步兵也会迅速出动,跟随本方骑兵进入战线与敌军混战,亦或者是在更外围的地方摆开防线,以阻扼敌军骑兵的突围。

    蒙古骑兵被打得晕头转向之后,往往不辨方向一头撞进光军步兵的防线上,如果给他们些时间,这些人也许能够突破光军步兵,但是,他们身后就是紧追不舍的光军骑兵,往往前面还没有完成对步兵的突破,后面的杀神却随之又来。

    野战对抗敌军的战术,光军已经掌握清楚,并且越来越从容不迫。过去十年里,高俊一直在训练本方军队学会在野战中对抗蒙古人,一开始是向根据地冬季之战那样,利用大量的野战工事、不计其数的炮灰来阻遏蒙古人的进攻;随后要像芦苇荡反击战那样,利用优势兵力以逸待劳,突然伏击,以阻止敌军骑兵的进攻;再后来则是如胶东战役一般,双方主力军团对决,高俊一方在占据地利优势的情况下充分利用地形地情,阻止敌军的战略企图。

    再后来则是扫荡黄河两岸的一系列战役,光军主动出击,以主力对偏师,在野战中正面打垮歼灭敌军。后来,漳河战役一直到现在,光军已经成长到可以以主力兵团对抗蒙古人的主力兵团,彻底将敌军绞杀撕碎。

    高俊所指挥的战略集团从南向北,一步步的向中都迫近,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潘正的好消息。西线的光军已经打通了太行山所有的关口,并且已经成功占据青白口一带,从西面完成了对中都的战略压迫。

    三月初九,蒙古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反击,他们出动了超过两万名骑兵,从大开城门、骑兵四出到全体前进,足足花了一天时间,看得出来是酝酿很久的大规模反击。

    高俊仅仅看着前方情报就可以想象出,也古在数个日夜里是如何为这次反击战尽心竭力的,他搜刮了能搜刮的任何东西,抽调了能抽调的所有兵力,才拼凑出这么一支两万人的突围集团,想要一拳荡开西线南线的两大敌军集团。

    只不过他们的人马刚刚出城就已经被高俊的侦察骑兵所得知,光军也即刻做充足准备,敌军虽然兵力众多,但是之前经过长期战斗消耗,更重要的是他们补给不足,战马的四蹄早就不像以前那么轻便了。反倒是光军骑兵,充分利用本方优势,不断骚扰敌军,用弓箭把蒙古人当兔子射。

    一名装备齐全的高俊麾下的全装弓骑兵在作战时一般戴一顶全盔,身上则是一套全装大札甲,腰上挂着一柄骨朵,身后悬着一把将近两尺的铁刀,与此同时,马鞍上挂着一个大胡禄,这是用牛皮制作的挤压式箭囊,里面有36支羽箭,其中12支锥头箭,12只射甲箭,剩下的弓箭则根据射手个人的爱好来携带。

    而他们的主要兵器则是一张弓,一般而言是角弓,韧性极强。动物胶质是非常适合做工的原料,但由于尺寸限制,一直以来做出的都不大,宋代引入越南水牛是一个重要变革,也使得牛角制作的角弓成了重要兵器,高俊两年前就曾在陈州买好弓四百把来装备军队,之后在历次战争中的缴获数量也很多。

    制作一把好弓要花上几年时间,高俊大概在五年前才开始尝试自行制作弓箭,到目前为止也只装备了千多把而已,主要的弓箭来源还是缴获,这也是光军弓箭手一直力量不强的原因。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弓是极其珍贵的技术兵器,不少军官都曾向高俊建议登记每一把弓的使用者姓名,严厉追究那些损坏的人,不过考虑到人毕竟比弓箭重要,也未必每一次损坏都处于散漫或者恶意,高俊还是没有颁布这样的军令。

    虽然如此,但弓依旧是宝贝疙瘩,每一名使用弓箭的士兵都对自己的弓倍加呵护,并且勤加保养,这往往也让弓箭手们苦不堪言。但是,一名士兵有一把弓就够他伺候的了,却有一批弓骑兵装备了两把弓,这就是从辽东来的骑兵九营。

第十一章 前营骑兵(上)

    骑兵第九营,按顺序排应该是辽东方面骑兵第二营。最初高俊刚刚派兵前往辽东的时候,只给了孙庭两个步兵营,随后又几次增援,孙庭将增援部队当中的骑兵抽调出来,组建了辽东方面的第一个骑兵营,整体上这支骑兵依旧是以山东骑兵为模板,是山东主力部队的辽东分支。

    第二骑兵营则截然不同,它并非由一两支种子部队逐步扩展而来,是老部队的翻版,恰恰相反,它是从无到有中建立起来的,其主要成员是张惠在混同江一带招收的各少数民族部落勇士,整体上来讲,这支军马的血统与光军其他几支骑兵部队都不一样。

    想当初,张惠刚刚抵达黑龙江流域的时候,就被这里奇异壮观的塞北风光所吸引,而当地的各民族部落也给了这位山东好汉很深的印象,东北地区的各少数民族都有渔猎传统,吃苦耐劳,坚韧不拔,喜欢用长弓重箭,作战时勇猛向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协同意识还不够强,但只要加以调教,一定能够成为优良的部队。

    在这一指导思想的引领下,张惠先后招收了数以千计的胡里改人,吉烈迷人和铁骊人,而北山还有许多部落,根据会宁府的女真人所说,北山上的这些部落茹毛饮血,不通人言。

    但是,张惠很快考察得知,这些人同样说类似女真语的方言,也并非是全然懵懂无知,他们有自己的氏族形态,还能够打磨工具,最近十几年来,还在平原地区的女真人和汉人教导下学会了冶铁。

    张惠晚年时曾经口述过回忆录,其中这部分材料也是民族学的重要研究资料。只不过在当时,他考虑的主要还是这群人懂得女真语,与交流起来不困难,所以多征招了不少。这群少数民族骑兵在战场上表现十分抢眼,,每次出现都能把普选万奴的军马打得大败亏输。

    这支军队最大的特点就是每名士兵都选择携带两张弓,一张是体型较大的大稍弓,用来射穿甲重箭,这种弓的造型很接近于后来的清弓,稍很大,便于积蓄势能,射程虽然不长,但是使用重剑的话杀伤力极为可观。

    而另一种则是较小的硬弓,能够射出非常远的距离。对付轻甲或者无甲的敌军非常好用,也可以用来释放另建或者在敌军背后骚扰敌人,几乎每一个骑兵都装备了这样的两把弓,因此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辽东各军也都叫他们二弓军。

    就在半个月前,这支能征善战的骑兵队伍跟着张惠顺着刚刚开发出来的山海关小道挤进了滦河平原,随即大杀四方,又在张惠的调遣下一路向南到直沽寨,与高俊等人会合,标志着在东方道路上彻底卡住了敌人。

    但是,毕竟中都以东的滨海地带,海极度泥泞难走,并且缺乏军事上的意义,所以,这条道路除去必要的通信交流之外,很快就断绝了。

    而刚刚跋涉过泥塘来到高俊这里的骑兵自然也就不方便再回去,这营骑兵被高俊直接要了过来,暂时划入近卫师指挥,属于直属部队,等到燕云之战打完后,再归建回张惠那里。

    据说,张惠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心痛得直跳脚,高俊本人也特别重视这支部队,所以,在这次抵御敌军大兵清洗的行动当中,该营首当其冲,分成数股投入战场,开始外围骚扰敌军的行军兵马。

    2万多骑兵行军,也是非常壮观的景象,左右两边无边无垠,一个骑兵营使出浑身解数,能骚扰的地方也就那么多,尽管来去如风的二宫君每一轮都能跑,撒出数10个死亡来,但是蒙古军队的整体行动未受影响。

    经过将近一天的行军,蒙古军队已经非常逼近,潘正与高俊的两军结合部。

    在过去一个月里,高俊从南往北,潘正自西向东,都是为了包夹打击敌军,主力盘踞着的中都城,在进攻战役中,随意改变进攻箭头的方向是兵家大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部队的混乱,所以尽管高俊有把握,也有理由让自己的主力军团略微侧过身来,抵御敌军对结合部的打击,但他却不打算这么做,与此相类似,潘正也抱有相同的看法,两人交换意见之后决定主力部队继续按原定路线行动,只留下少量部队,做坚决阻击。

    这一行动是经过反复论证的,谢楚源带领参军们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讨论,提出一个重要观点:,两个主力军团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敌人的巨大震慑,只要能够巧妙利用主力的震慑能力,即使只依靠1万人,也有可能阻挡敌军2万人的进攻,毕竟敌军也不敢打包票,他左右的那两团巨人会不会突然挤进来。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高俊只派出了,3000骑兵和6000名步兵,而潘正则派出了3000骑兵和3000步兵,没有携带任何火炮,也没有工兵部队协助,所有的防御工事都用之前部队留下的现成的,两个人,都是打算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敌军撤退,好集中力量继续向中东逼近。

    也古要是知道自己苦心孤诣,积攒力量执行的突围行动,居然被高俊如此慢待,十有八九要气的吐血三升,但仅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也古对这次突围战还是有信心的,2万最精锐的蒙古军队,发起短暂的雷霆一击,无论如何也不是光军能够抵抗的。

    很快,事实就告诉也古,世道已经变了,蒙古军队再也不是强大与精锐的代名词,与之相反,光军的战斗技巧和战斗意志则天下无人能敌。

    最先与光军接站的是蒙古军队的前锋,天色,将晚他们也要赶到预定宿营地点的时候,突然遭遇了大股光军骑兵的正面进攻,对手显然也是赶了很久的路才过来的,但依旧抢在蒙古人还没有宿营前,突然发起正面对决。

    这些光军骑兵就是在光军内部通常被称之为前营骑兵的轻装骑兵部队,士兵们的盔甲远远不及全装部队那么厚重,一般是穿上贴身的胸甲腹甲,腿上的甲裙纸覆盖至膝盖,然后在外面裹上战袍,看上去就像是普通人一般的打扮。整体防护力与全装士兵相比,差了不是一个数量级,但是,枪骑兵正面对决的时候,无论轻装重装往往都是一枪的事情,这种轻装骑兵再配上超长的红缨枪,即便是跟全副武装的武士正面对冲,交换比依旧划算。

    更何况,蒙古的前锋部队虽然也有不少勇士,但并非装备最好的蒙古军队,铠甲也称不上精良,被光军一波冲锋就带走了上百人,余下兵马溃散,原本选定好的宿营地,也被光军骑兵所占领。

第十二章 前营骑兵(下)

    也古亲自率领大军前进,正在赶往宿营地的时候,却见前方的蒙古将士纷纷逃回,其中有人还勉强知道些纪律,看见也古的蒙古王旗,赶紧冲上来言语禀报:“前面有南蛮冲撞,大批南蛮骑兵杀了来,好生厉害,抵挡不得了!”

    也古吃了一惊,前锋蒙古将士也有三千多人,能正面逆击三千蒙古骑兵,肯定是高俊的大股人马,说不准成千上万。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亲率大军前进,打算与敌军正面交锋,虽然蒙古人赶了一天的路,现在非常疲惫,可他的对手定然也是突然袭击,未必有所准备。

    率领这些轻装骑兵的是高俊麾下的骑兵大将蔺中荦,此时,这位猛将正靠在马边休息,指点小子们给蒙古人的营寨放火烧毁,突然听闻汇报说前方烟尘又起,立刻遣人前去侦察。

    探马回报是蒙古大队人马杀来,蔺中荦也暗自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己的正面冲撞竟然引来蒙古人的全力反击,想起临行前高俊的嘱咐,他立刻翻身上马:“不可恋战,咱们准备走!”

    光军骑兵早就实现了一人双马,刚才刚刚打完一仗,骑兵们都换了新马,此时一道烟向西南奔去,一直在行军的蒙古骑兵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也古虽然没有追上敌军,但是也窥视到了撤退的光军面貌,那是一群没有重甲的枪骑兵,以前与高俊几次交手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也古知道这是高俊手下被称之为前营骑兵的一种轻装骑兵,一般会部署在军队前方,用于第一轮冲阵,搅乱敌守秩序,或者是在骑兵总冲锋的时候协同重骑兵完成突破口的扩展,整体而言,战斗力谈不上特别强大。

    但是,这么一支军队轻轻松松的击败了蒙古的三千前锋,这就有些细思极恐,也古突然感觉手心一阵阵发虚,难道蒙古人真的锋芒已尽,甚至连敌军的次等骑兵部队都可以轻易的击败蒙古人了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也古的想法,大军后方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奔驰而来,身上还带着几处箭伤:“汉人骑兵突袭我军后方,杀伤我军近百人,焚毁我军粮车数十辆!”

    也古大吃一惊:“怯鲁先怎么搞的?不是让他谨慎布防吗?我军又有这么多的游动哨兵,怎么会让敌军突袭得手!”

    “这个……”来报信的骑兵哪里知道这么多,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古见他半天不回答,气的直接用马鞭指着他:“滚回去告诉怯绿先,立刻派人手追踪敌军骑兵的去向,不能断了线,我现在就去收拾这帮人!”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王爷是大军的中枢,不可轻举妄动。”李世昌毕竟年纪大了,不能骑马疾驰,到现在才赶到也古身边,一听说也古要亲自去追击敌军,赶忙上来出声劝阻:“万万不可亲自追击,这会动摇大军士气。王爷,现在情况已经分明,我军已经不是高俊的对手,野战绝无取胜的可能,还是趁此机会赶快撤军吧!”

    “你这个舌头上流着脓的契丹老贼,不要用你在胡思斡耳朵***的嘴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蒙古大军何曾在野战中被敌军打败过,高俊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我们大军骑兵继续前进,一定能够找到敌军的营帐所在,然后万人一起发动冲锋,高俊又能怎么办?过去还没有哪支军队能够抵挡得住一万以上的蒙古军队冲锋!”有几个蒙古军将大声呵斥李世昌,主张继续追击,而也古紧握着缰绳,似乎在考虑什么。

    “李郡王的说法是对的,我们就此撤军吧,只要坚守中都城两三个月,我们就能等到可汗的大军归来!”也古突然放松缰绳,做出了最后决定。

    这是也古所能做出的最优解,事实上,正因为这个决定,更多的人流血牺牲了。

    蒙古军队得知撤军之后欢呼起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家眷老小还在燕京城内,本来就不愿意出战,只是蒙古军法如山,铁木真威信暂时还没有动摇的迹象,他们才不情不愿哭嚎连天的出城,一路之上开小差的不知凡几,现在得知大军可以归还城内,顿时士兵都高呼万岁。

    “往日一听出征都欢喜,现在一说撤军个个欢呼,蒙古军队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模样了!”曲多忍不住嘟囔一句,作为没有家室的浪荡汉,他无法理解其他士兵的兴奋之情。

    但无论如何,回中都是件好事,毕竟城内还有丰富的粮草,在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也古就从草原又紧急征调了四万头牛和二十五万只羊,还有大量的粮食与奶制品,而从其他蒙古控制的城池撤军时,也搜刮了数十万斛的粮草。

    草原征调是极为刻薄的,曲多用铁腕无情的手段对待着大蒙古国的子民,在传统的蒙古人看来,国家的每一个人为战争奉献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事,同样,战胜者对战败者索取一切更是理所应当。

    但是进入汉地之后,他们的观念不断在变化,这次也古也紧急制作了数十万张借条,都是以他也古的名义发出的,按照他的说法,现在因为征战急需,所以向全体蒙古人征调牛羊粮草,等到征服整个中原,借一只羊会还两只。

    现在,被收集在中都城内的羊肉和羊奶酪吸引着士兵们,蒙古人花了一天时间才走到这里,但仅用了半个晚上就看到了中都城墙的轮廓,蒙古人打起火把,高唱着草原的歌曲,撤军走得有滋有味,城头上的人听见歌声回荡,立刻开门相迎。

    大军进城不过片刻,又有一群说着蒙古语,打着火把的队伍来到,但他们就严肃多了,高叫着自己是也古王爷的军马,要赶紧返回城内。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哪只队伍掉了队,正要开门迎接,但是李世昌早就清点归还的数量,根本没有哪支部队落下,情形不对,显然有诈!

    过于惊讶的蒙古人直接选择了核实询问,发觉无法蒙混过关的这支队伍立刻变装,换上光军的旗帜,呐喊着攻打城池,不过很快就被蒙古人压制下来。

    发觉守军很强的光军有些疑惑,在天亮前,光军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次人数相当之多,毫无疑问是光军的一支主力军团,随后,这支兵马也退下了。

    春季的拂晓往往带有浓雾,也古早早的站立在城头,待到大雾散去,他和正在城头上站岗的所有士兵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城南平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营帐,沟壑木栅拒马一应俱全,旗帜飘扬,鼓角森严,其中往来巡逻站岗的光军士兵清晰可见,这一片营寨绵延至远处数里之外,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光军主力部队抵达中都城下。

第十三章 工兵(上)

    也古此时不得不佩服李世昌之前的深谋远虑了,如果蒙古人没有及时回撤,昨夜多半就要被对手赚开城门,到时候前进不得,而身后的重镇又失,蒙古军队就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性。

    现如今,虽然被敌军堵到了城内,但好歹还可以依托城墙防守。坚持,只要坚持几个月,成吉思汗的大军会回来的!

    为了给士兵壮胆,也为了节约些粮食,也古一口气宰杀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白羊和一只黑羊来犒赏军队,并且用所有羊的右前蹄献祭给长生天,愿他保佑蒙古军队渡过难关。

    此时中都城内也防御森严,原本城墙破落的地方都已经修缮完毕,加深加固,城内的所有居民也被重新安排居住点,并且定量补给粮食,青年近卫军暴露之后,蒙古人进行了大规模的筛网式排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株连之人多达上万。

    为了躲避蒙古灾祸的,为了早日迎接光军的,大量中都居民偷偷离开城市,以至于城内大有十室九空之感,城东出现了大片的荒地,其中甚至有狐狸与狼出没,这还是在城墙内。

    但是对于蒙古人来说,这还恰恰节约了粮食。看到城外的敌军主力部队之后,也古迅速下达命令,整个中都城都转入到了城防体制之内,蒙古人到处征发民夫,最后一轮搜索粮食和逆党(这两者在蒙古人那里有超越时代的辩证关系,具体而言,就是你有粮食,那你就是逆党),在城头上则是弓上弦刀出鞘,随时准备应对光军的进攻。

    高俊率领大军一路突破,在一夜之间过了五环四环三环,终于抵达中都城下,时隔数年再一次望见中都的城墙,已经是物是人非,高俊遥望着远处城内的黑烟,不由得心潮澎湃:六年了,高俊又杀回来了!

    也就在当天晚些时候,潘正的军队也赶到城西,两军主力兵团终于集中到了几平方公里以内,会师时两军欢呼雷动,之前一直在策应的两支军队现在牢牢的挤在一起。

    虽然两军会师,但高俊仍觉得兵力不够,现在,南线西线加起来也不过是十三万大军,而城内能带出两万骑兵,还有数万步兵和民夫,总人数也接近十万,接近1.5:1的兵力对比,根本不能有效的围困城市。

    当天下午,潘正与高俊正式会面,提到这个问题时,高俊指出,不少中级将领和各位参军主张让张惠的兵马立刻靠拢,如果他们也能及时赶到中都战场,那么防线即刻会变得严密了许多。

    “但是我猜,大王的想法与此不同,可是这样?”潘正与高俊共事这么久,当然知道高俊的心思。

    “彦真啊彦真,你可真是个聪明人,说说吧,你觉得应该如何调动张惠的兵马?”

    “我与实济都是大王麾下的师帅,不好说主张实济如何调动。”

    “少给我来这套,你可是日后要掌管整个光军的人,现在让你提意见,你可是当仁不让。”

    “那么我认为,眼下在滦河一带的军马不要立刻投入到围城战,我们两支大军在这里拖着也古,让他这一大坨子人动不了。然后,孙总裁和张师帅快速解决还盘踞在辽西的张柔,剿灭这一群敌人,我们才能称得上是胜券在握。”

    “果然是老到的见解,咱们这次是不谋而合,不过,张柔毕竟家大业大,在辽西也经营了一年有余,想要彻底击垮他,你看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是三个月前让我做这种猜测的话,末将认为应该在半年左右,但是如今看来,孙张两位师帅完全有把握在一个月内彻底歼灭张柔!”

    “此话当真?”高俊微微俯过身,望着潘正:“此次彦真不妨跟我打个赌,要是孙庭与张惠果真在一个月内就彻底消灭张柔,我就把最后总攻中都的重心放在西面。”

    “要是两位将军在一个月内拿不下来,那我就,哦,那也就不用我说什么了,咱们还是卷起包袱,准备撤回山东陕西,以图来年再战吧。”潘正这番话让高俊为之一笑,程元凤立刻成就了命令,差人送往滦河平原的张惠那里,并且分了另一份文本送与还在锦州一带的孙庭。

    根据高俊的要求,两人要东西对进,立刻剿灭还盘踞在辽西丘陵地区、潢河河谷一带的张柔,惩处这个河北义军的叛徒。

    张惠得到命令后也吃了一惊,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高俊一定会即刻命令自己前去参与对中都的包围战,这两天,他已经在自己的营帐内挂上了中都周围的地图,日夜仔细研判。万万没想到来到的命令却是让自己向东北方向进击,拦住张柔,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大有道理,张柔这数万人马毕竟也是一支生力军,一旦包围中的会战拖延下去,这几万人完全有机会从中翻云覆雨。

    高俊这次要打一场完完全全的胜仗,不能再容忍有任何准备不足。

    而在辽东方面,其实根本用不着高俊新发命令,孙庭已经开始着手一步步的进攻辽西方面张柔的据点,准备消灭这个老对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是兵法妙策,孙庭也是明打锦州,暗自却派张惠自海边出发,打通了山海关一线的道路,把张柔从中堵了个严严实实。

    得知张惠在自己后方出现,张柔大惊失色,放弃锦州向西南进发,想要剿灭腹心之患。但是粮草不足,攻击困难,部队又不能及时调动,这次进攻被张惠直接堵了回去,现在大军在辽西进退维谷,只能坐等战况发生变化。

    趁着这个机会,孙庭大军进入了辽西的重重山谷之中,一个个拔除张柔重兵把守的据点,就像是吃糖葫芦一样,一个一个的咬碎对手的防御集团。

    山峦之间彩旗飘扬,光军的行军纵队在山谷和山顶同时行进,乐手的鼓角不时变着调子,指挥大军改变方向,步兵和骑兵依次通过,大量的征调民夫和贴军赶着马车,载着全军的重要辎重。每隔数里就有一个休息点,此外还有不少营寨和屯兵所以供驻防军马使用,随时应对敌军的截击,光军行军早就总结出了一套完整的套路,让对手根本无缝可钻。

第十四章 工兵(下)

    “现在张柔已经首尾难顾了,辽西丘陵之间的这些河谷就是他的栖身之地,从东北到西南这么一条线上,他安排了兴中府、建州、利州、大定府、泽州五个重兵集团把守城池,阻碍山川要道。

    目前,他的控制区从东北起和龙山,一直到燕山的九宫岭为止,这么一条长线。”森林的将营已经抵达黔城镇,这里是锦州以北十二里处。会议上,孙庭向手下诸将讲解:“从逃兵降将供出的情况来看,每一个重镇张柔都安排了上万的兵力,而他的主力部队现在正在向西南方向行进,想要打垮张师帅他们。”

    “我看他是做梦娶亲。”苏日月昨天才刚刚赶到锦州,在前一段时间,他率领部分军马作为偏师攻克了懿州,拿下整个咸平路,打通了继续向西进发的道路,气势正盛,听见孙庭的讲解,他忍不住笑说:“我看敌军的布置只是个一字死蛇阵,咱们只要一节节的像吃烤肉一样把它吃掉就好了。”

    是个好比喻,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张柔好歹也是一军老将,居然如此不通用兵,摆出了这么一个平均布置兵力的阵型确实让人感到可笑。

    孙庭眼上也忍不住浮出点笑意,苏日月说的是对的,但是仔细考虑,张柔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他也只是伪军的盟主,而不是真正的统帅,必须要照顾大家的顾虑,眼下向西南突围对于大部分张柔麾下的将领而言没什么吸引力,倒不如留在辽西自己的地盘上节节抵抗,拖延时间,等待铁木真前来救援。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张柔的布置都变得容易理解多了,这样的布置根本不要主动争取有利形势,而是消极被动的抵抗拖延时间,多拖一天则多一分胜算。

    但是细数古往今来的种种经典战例,主动放弃战争主动权的人又有几个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这不是张柔的一厢情愿,而是那些投降蒙古的义军首领所不能克服的根本性问题,这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坚定的信念,也没有足够坚强的指导思想,所以才会投降敌军,所以才会变得有一日混一日。

    “正因为如此,这几块烤肉咱们是吃定了,移除烤肉,光军强大。”

    大家正说话先,只听外面突然传出一片巨响,军民元帅府中的文职干部无不愀然变色,甚至两股战战,倒是军官们早就习惯了这声音,孙庭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这是工兵们在施放火铳火炮。”

    熊开国率军到达黔城镇之后没有停顿,一鼓作气率军攻上和龙山,守军虽然节节抵抗,终究抵不过这位江西老表的勇力,一股脑的撤下山来,退入身后的兴中府城,光军趁势占据了山岭,并在山上营建起光军的大旗来。

    面前的兴中府是辽西重镇,城内以北魏和唐代的两座佛塔而著称,在山顶上向下俯瞰,城郭内房屋清晰可见,道路整齐俨然,两座高塔拔地而起,在山顶上看还别有一种纤细的美感。

    只可惜熊开国是个粗人,虽然觉得这样看城池也怪有意思的,不过也没多想。如果炮击将会使这两座一直到共和国建立依然耸立的高塔彻底崩塌,他最多也只会撇撇嘴,说一声可惜了而已。

    幸运的是,光军的火炮还没有摧毁整座城池的能力,自然也伤害不到其中的两座佛塔,但是,沉重的蛇怪炮射出的弹丸直击城墙根部,打出一道道的裂缝,令守军不由得心惊胆战。

    辽东地区本就出产力畜,大牲口充分,此次西征入关,孙庭征发了一万匹挽马,以及近十倍的牛、驴和骡子运载辎重。光军这次从辽阳府带来了35门大型火炮以及近70门各类小型火炮,冲着城墙一顿释放,一时间雷霆阵阵,烟雾四起。

    吃灰爬泥了这么久,工兵们终于等到了释放的机会,这次当然要狠狠的发泄出来。

    工兵部队待遇并不低,士兵与普通步兵基本一致,军官比步兵们还要高半级,达到了骑兵军官的水准,但是,根据地范围内,但凡在军中有点关系的,托后门说情都想进入骑兵当军官,极少有选择加入工兵的。毕竟,和威风凛凛的马上将军比起来,这帮工兵看上去更像是苦力挑夫,从军官到士兵个个灰头土脸。

    一到行军的时候,这帮人的艰苦程度就更别提了,几千斤的铁疙瘩,骂不得说不动,踢他一脚疼的还是你自己,只能伺候祖宗一样一寸寸的往前抬。辛辛苦苦这么久,唯一释放的机会就在眼下,炮兵们都使出无穷的力气,快速准确的一轮轮的向兴中府倾泻金属弹丸。

    针对辽西重镇的进攻仅仅持续了一天多一点,城碟就被尽数摧毁,两座城门被轰开,光军很有耐心的围而不攻,并且派遣大量部队站住阵脚,将兴中府前后各处关隘尽数夺了,换上光军旗帜,这才对城池发动了四面围攻,守军上万人早就被工兵们连番轰击吓破了胆,光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城池。

    兴中府一日破城,功劳自然是工兵的,这下子前段时间一直被嘲笑的工兵们得到了出风头的机会,被步兵骑兵们羡慕了一顿。

    再接再厉,工兵们很快又以类似的方式攻克了建州,以工兵为中坚力量,步兵骑兵快速占据四周。尤其是那些曾经在长白山区作战,有丰富的山地野战经验的辽东少数民族步兵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处又一处的攻克张柔重兵布置的大小关隘。

    不过,工兵的风头也就到此为止,之后的几座城池接到溃兵的汇报之后,都把重点放到了炮击不能夺取的野外山岭峡谷之间,很少再有固守石质城墙的了。光军花了不少力气才拿下来利州。

    事实上,多年后,工炮兵,尤其是炮兵军官,依旧是在军中没有关系人脉的贫家子弟改变人生命运的主要途径。而那些军功贵族的二代三代们,参军也优先选择骑兵或者海军。(具体选择以性取向为依据,喜欢异性的就去参加骑兵,喜欢同性的甲板上有请。)

第十五章 火铳兵(上)

    孙庭连下两城气势大盛,偏食趁机出复数线包围丽州,而前锋部队越过渔河治理和中距离大,定府也不过十数里之远,顿时辽西震动。

    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光军。突入如此之远,令张柔及其手下都措手不及,某种程度上来说,直到此时,辽西诸军才明白,高俊这次是要下死手,在解决燕京府之前一定要先解决辽西的这些汉军集团,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与高俊不死不休,绝对不是靠防御和拖延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的,他们终于开始临时抱佛脚,一致听从张柔的指挥了。

    张柔的意见也很简单,辽西现在首尾都面临着敌人,,是真正的兵法意义上的死地,要么翻越过。大青山遮盖山,到倒塌岭以北的地方,进入草原地界,要么就率军向西南突围,趁着张惠还立足不稳之际,突破9公里防线,冲进遵化县城,3月冀州与也古会师,一起坚守燕京城,等待着田震的援军。

    前者根本不用考虑张柔,就算因为情况紧急,诸位汉军将领暂时指望着自己,也绝对没有足够的威望,让大家跟着他进入贫苦的草原上去,就算大军真的翻过去也不能吃风饮露,所以能剩下的仅有第2条路集中兵马突破燕山与也古会合,共同坚守中都城。

    所以当孙庭的兵马逼近大定府的时候,敌军只是略作抵抗,虚晃一枪之后就即刻撤走,让辽东光军接手了一座空城,这让孙庭感到前景有些奇怪,他很快就大致摸清了对手的打算果不其然,在大定府再向西南行进的山谷要低,光军遭遇敌军的重兵防御,连续两三天都没有打开缺口。

    张柔这次是全家老少一波流,集中还在辽西的各路汉军所有兵力,一致向西南方向燕山行动,击破张惠的阻碍,打进河北平原,与也古会师。

    在经过全面调动之后,张柔一共集中了7万多可战之兵,他拿出1万来阻挡身后的孙庭,剩下的兵力都正面向前对付张惠。

    不过张柔有准备,张惠同样也有准备,在攻击张柔的事前预备上,孙庭与张惠的分工就很明确,那就是张惠充当铁砧,而孙庭充当铁锤。

    具体而言就是,张惠与孙庭两头堵住辽西的河谷地带,随后张惠坚守不动,使得敌军不能透露出去,而孙庭则当进攻的主力,像铁锤一样重重地砸在敌军身上,将敌军彻底压扁打碎。所以,早在战役开始之初,张惠就在紧张的布置防御工作。

    在绵延的燕山山脉上,光军旗帜迎风飘扬,如果从高空俯视,能看到,沿着山脉起起伏伏的轮廓,无数士兵正在紧张工作,他们的身影在山间的岩石,树林当中若隐若现。

    “张惠想要狗急跳墙,咱们要痛打落水狗,将这条疯狗,打回辽西的河谷当中!”,张惠骑着马巡视战场,看着士兵们还在井然有序的工作,,还有不少当地居民已经自发的加入到修缮工作当中来,听说无恶不作的蒙古人和伪军要杀回来,这些居民立刻全心全意的开始支持光军的行动,帮助光军士兵,挖掘沟壕,不知骏马,搭建营帐。

    光军的骑兵部队屡屡侦查,已经感受到了,张柔大军逼近的压迫感,对手这次出动的兵力,相当巨大,大有不破燕山终不还的架势。但是在战场上仅仅靠人数和气势完全不够,张柔望着远处的燕山山脉,敌军已经在山上布置了数道木寨,中间旗帜飘扬,壁垒森严,骑兵往来游动,随时准备截击。

    张柔这次攻击的要点就是,燕山上的重要据点9公里,突破这里就是遵化县。

    这次伪军们也不应作为前导,尤其是个伪君头岭的家族子弟,这是战兵中的精锐,他们抱成团,,以500人为一个编队,分成5个编队,轮番滚动着向山上挺进,试探光军的防御,而大量骑兵则左右包抄,与光军的骑兵交战。

    步兵们的进攻很成功,毕竟,各位汉军头领的家族子弟,本就是伪军当中的精锐,把他们集中起来捏成拳头,打起仗来还是颇有气势的,在经过一天的战斗之后,伪军放火焚烧掉了,光军不防的第一道木寨,而在穆寨前后留下了双方数百具尸体。

    也就在黄昏的时候,张柔下令骑兵大举进攻,光军骑兵支撑不住,退入山后,各路营寨之中,暂时不能从左右支援。

    这样一来,伪军不光能从正面攻上山坡,也能从左右两边一起出动,对光军防御阵地的压力大大增强,张柔这才将大部分部队布置开来,准备第2天发动猛攻。

    张柔第1天的进攻是强有力的,证明了他也算是个有分量的对手,并不是随随便便拨弄一下就完全崩溃的豆腐渣,但是,强有力的进攻背后是,几乎无法承受的损失,要知道,第1轮参与进攻的可都是各路家族的清静之地,这些人绝对忠诚于,本宗族的利益,又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较早,学习骑射武艺,都是精兵,把他们抱成团打前锋,损失高得吓人,不少家族,过往南征北战,10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送走如此多的亲近子弟精锐。

    有一些人私下里议论,再这么打下去,家族子弟精锐都要磨光了,但是此时此刻,诸位将领却只能选择相信张柔,毕竟不这么大,他们只能死的更没有意义,各家族的力量会再一盘散沙之中被光军连根拔起,倒不如拼死一搏。

    第2天,美军的进攻又开始了,这次有了昨天的士气鼓舞,无论是子弟精锐还是被抓来的民夫炮灰,都更有信心,他们高举的旗帜,组成阵线前进。

    而在第二道营寨那里,光军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们已经准备完毕。光军火铳厉害,这一点也素来为伪军们所知,正面冲击敌军,他们也不大有胆子,为了对付敌军的弓箭,士兵们大多都举着盾牌,精锐士兵们更是披挂重甲,但是对于火枪,这些防御效果都不甚好,只,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尽可能的逗留在火枪的射程极限范围,诱使对手开枪消耗火药,等到敌军枪炮用尽,然后再一举而上。

    这战术果然好用,尽管因为躲避不及或者火枪装药够多,火力够猛,因而被打倒了,近百人之多,但光军已经连续放了7轮枪,火药数目已经不够,之后只能燃放爆竹,或者是不装药的空枪来吓唬对手。

    “他们的枪没有药子了,听我将令,冲啊!”张柔委派的前锋使马豹大呼一声,将旗直指前方。

第十六章 火铳兵(下)

    马豹,德顺州人,和高俊也算是有数面之缘,非常难得的是,这两个人还互相记得。

    马报记得高俊的原因很简单:十年前,野狐岭之战开始前夕,太行贼潜入鸡鸣山,他跟着靖安民大哥作为当地土豪参与搜捕,在这期间结识了高俊和何志也。

    最后,靖安民大哥居然性情一变,放走了与贼寇勾结的高俊,还将贼寇首领程审年风光安葬,种种奇特情形,就算十年过去他也历历在目。

    这些年间,天下情形大变,黑鞑南侵,官家播迁南京,而这高俊居然成了山东的一方豪杰,让马豹也不得不佩服靖安民大哥的眼光。

    高俊也记得马豹,十年前他已经见过此人,而在两年前,马豹选择投靠蒙古人,趁靖安民外出时,把易水寨献给蒙军,杀靖安民妻小,害的高俊的这位老大哥不得不西入太行山中避难,行径令人发指。眼下,这位前锋是早就上了高俊的黑名单,是北伐战役中就算是投降起义也要严肃论罪的人之一。

    马豹当然不知道自己被高俊如此“青眼有加”,自从投靠蒙古人之后,马豹的心情是越发不顺,原本是看着蒙古人势力强大,河北义军日渐萎缩,想着赶紧抛弃这艘快要沉没的旧船,凭着手中的旧船票上蒙古人这艘航空母舰。万万没想到,这年头航母都要趴窝,高俊突然发起北伐,连破河北大军数十万,自己也没能过上梦寐以求的大世侯的生活,反而只是张柔手下管理数县之地的小小土豪而已。

    但是现在在横跳也来不及了,只能跟着蒙古人一条道走到黑,马豹有时候也怨恨自己当初做的太绝,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眼下只能拼死冲锋,打开九宫岭,冲进河北平原。

    马豹一声令下,数十面令旗摇动,原本排成纵队前进的伪军们开始变阵,将数路纵队改成大横排,准备冲上去正面撞阵。

    伪军有人数优势,士气也比较高昂,马豹舍弃战马,步行站在第一排,身穿明光重甲,手握长刀向前一比:“大军前进!”

    强壮的鼓手们擂动战鼓,伪军们坚定的向前,他们的长枪泛着寒光,密集的长枪阵型似乎坚不可摧。

    一百尺,八十尺,六十尺,他们距离光军越来越近了,光军的一线战兵们也打开木栅,排成整齐的长枪方阵,似乎是要跟对手正面肉搏,一决雌雄。这是解决战斗最快的办法,三千人对一两千人的正面白刃战,如果双方都充分展开,直接交战过程可能只有几刻钟而已。

    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五十尺了,马豹已经换上新的令旗,准备让伪军们全速冲锋,但就在这时,对面的光军士兵们做出了惊人的动作。

    所有的光军步兵突然收起自己的长枪,转身退入队伍当中,方阵瞬间瓦解,只露出了身后无数正在忙碌的没有携带刀枪的士兵,他们正在数人一组的摆弄巨大的铁制装置。

    “是火炮吗?”马豹的心中泛起一丝怀疑,但身体也早就本能的执行了命令,令旗瞬间放下,所有的伪军挺起刀枪,快速向前冲锋,呐喊着向光军阵地冲杀过去,马豹来不及多想,因为这也是他人生中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了。

    张惠早就看见了先锋令旗上的“马”字,高俊这边每过一两个月都要新发《敌情汇篡》,他知道,此人就是与高俊之间有很深嫌怨的马豹,因此他下达射击命令的时候,是带着一种急切而又愉悦的心情的。士兵们纷纷点燃火门,巨大的爆炸声连绵无穷。

    在山下观战的张柔之前本来已经非常放心了,通过昨天一战,他看出来张惠兵力不足,根本没有长期坚守的能力,只要自己不惜血本的一路猛攻,完全有把握在一两天之内突破张惠的阻拦。

    刚才步兵全力冲锋的时候,他的信心是非常充足的,看见光军士兵突然溃败的时候,虽然泛起一丝惊讶,但他还没有感到非常异常。当时他得意地命令侍从们摆上一个马扎,他就坐在山脚下看着马豹率军即将与敌军正面短兵相接。

    但是,一瞬间敌军阵地中闪耀着的火焰让他惊讶的从马扎上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后就是令人战栗的连绵巨响。这枪炮的声音不同于张柔以往见过的任何光军火器。以往光军作战也多是用枪炮,但是声音声声可闻,能够感觉到敌军火铳与火炮的连番释放,但是今日敌军火枪只是一阵绵延的巨大咆哮,声音连绵,震山彻骨,根本分不清每一个炮声。

    敌军的炮口顿时翻起一股股巨大的白烟,一下子笼罩了整个半山腰处双方的军队,张柔只能看见最后几名伪军士兵快速冲入白烟当中的剪影。

    枪炮声停下来之后是短暂的不安的沉寂,随后突然杀声震天,刀枪碰撞之声一片片的传入张柔的耳膜,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就连这杀喊声也停止了,白烟虽然略有消散,但依然看不真切,山下的伪军士兵无不瞪起眼睛,纷纷交头接耳,说没想到光军的火器如此厉害。

    浓烟渐渐散去,略微露出了木栅上树立的旗帜,依旧随着微风缓缓摇动,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浓烟中慢慢露出,张柔的表情也一点点的从不安到紧张,再到惊讶,最后面如死灰。

    在半山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伪军的残尸断臂,等到浓烟散尽之际,光军士兵干掉了最后那些还在挣扎的人,仅有十九名伪军士兵逃到山下,大哭的奔回阵中。

    这次光军所使用的火器并不是传统的枪炮,而是利用大型火炮发射铁屑碎石,其效果类似后世的霰弹枪,杀伤距离虽近,但喷射范围极广,对付步兵目标效果显著。

    先是放空枪示弱,等到敌军步兵逼近再打放火器,这也是后世明军总结的优良战术。

    根据事后的统计,当伪军士兵排成密集的长枪方阵攻上来时,光军士兵仅仅进行了一次射击,大大小小八十门火炮喷射出数百斤铁屑,一瞬间就把攻上山头的三千敌军打倒了七成以上,而一瞬间浮起的浓烟让剩下的敌军看不清左右形势,随即就被冲上来的光军士兵成片收割。

    尽管张柔拼凑了七万兵力,但真正的战争精华就是打头阵的这上千名世侯的宗族子弟,如今,光军不费吹灰之力,竟然毫发无损的击杀三千伪军精锐,九宫岭之战,张柔彻底战败。

第十七章 民兵(上)

    张柔一瞬间的不安和恐惧是可以想象的,整支军队爆发出巨大的喧嚷声,甚至有骑兵直接夺阵逃跑。

    “全军班师回营,扎紧阵脚!”张柔急忙传令,想要赶紧收缩兵力,但是已经失去了时机,不断有士兵临阵溃逃,整支军队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中。

    也就在这时,急速而嘹亮的唢呐声响起来,山后逐渐泛起烟尘,光军骑兵不失时机的从两侧冲杀进来,登时伪军阵脚大乱,左右两翼己近于不战自溃,张柔连声号令各军前去抵挡,可是精锐军马已失,剩下的人哪还抵挡得住,不过片刻就东躲西逃。

    张柔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眼前混乱的军队,旗帜倒下,战马狂奔,成群结队的步兵失去秩序东奔西逃,他们已经不再能称之为军队,丧失了纪律,只剩下本能的求生的欲望,这些人本就是被各路土豪们用刀枪逼着上战场的,此时此刻,当外界的压力消失时,他们就不会再为各路主子尽忠效力,个别刀枪使用熟练的人会化为溃兵和土匪,而剩下的人会逃回老家去。

    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是张柔已经完全无力回天,百战良将今日落得个如此下场,此时他不由得泪水涟涟。

    尽管如此,张柔的家族子弟还是忠诚的执行了自己应尽的使命,立刻簇拥着张柔向后撤退,各路世侯也抓紧时间,想办法带着自己的人马后撤,光军由于防守兵力不足,并没有选择全力追击,也就是驱散面前的敌军之后就选择了后撤。

    伪军一股脑的逃回泽州,这时候张柔的神志才稍微恢复,清点军马,三停折了两停,总兵力只剩下两万人马,加上后方留守各部,也不过是三万出头而已,而且士气丧尽,靠这点兵力已经完全无法阻挡敌军的前后围攻了。

    遥望着远处的燕山,张柔长叹一声,当天晚上与亲近子弟商议之后,率领家人数百趁夜脱离军营,翻越倒塌岭,直奔草原上去了。

    大军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主帅走脱,顿时阵脚大乱,孙庭得知张柔进攻九宫岭失败之后就料到必有大乱,立刻趁势发兵猛攻,伪军自然抵挡不住,全面溃退。

    前后历数,张柔确实仅仅在一个月之内就全面兵败,辽西各处落入光军之手。

    高俊在两天之后得到了张柔逃亡,辽西敌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不由得击掌赞叹:“彦真所言不虚,这下子围攻中都就更有把握了。不过,虽然东西南各方向上都已经合围敌军,但在北面还是敌军势力占优,草原与中都之间的联系也没有断绝,我们对中都还谈不上是围攻啊。”

    潘正当然知道高俊的意思,中都城北方向才是真正的战略要地,北口、古北口等众多重要关隘就落在此处,现在蒙古人依旧牢牢的控制着这里,草原上的游牧骑兵随时可以南下袭击,光军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专心致志的去围攻中都城内的敌军呢?万一蒙古人来个里应外合,情形将大为不妙。

    “眼下另一个重要事情,就是让李铭加快速度,直奔中都西北,切断草原与中都之间的联系,还要让孙庭也率军从东北方向出发,东西会师于山北地区,这样我们对中的包围将彻底成型。”

    高俊和潘正两人站在地图前指指画画,驱除鞑虏,恢复河山的情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当两个人终于探讨完之后,程元凤才上来禀报,完颜珣又给高俊下了第九道金牌,让他立刻班师回山东,战线将由蒙古纲等人接手。

    “不必管他,不过完颜珣这人还在做梦,我已经连续挡了他八道金牌,他居然还在锲而不舍的给我下这样那样的命令,难不成真觉得有一天我会突然转了性子,又对他高呼万岁吗?”

    “一个娇滴滴的县主都赔过来了,恐怕完颜珣确实做此打算,他还以为能靠裙带将元帅好好拢住呢!”最近一段时间,潘正似乎嗅到了一些气味,对高俊的称呼也从原本的郡王变成了元帅:郡王是金朝封的,而元帅是山东军民拥戴的,孰轻孰重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

    高俊被潘正这句话逗笑了,如果靠个女人果真能用裙带将高俊系上的话,潘正这会儿怕不是已经被光军、西夏和红袄军三马分尸了。

    说笑归说笑,对于南线的战况,高俊也一直在持续关注,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这次完颜珣是分七路总兵向北进发,势头不可谓不大,如果不小心应对的话,也难免有阴沟翻船的危险,此番冯达前往南线调动军队防御,也是高俊重视的表现。

    冯达回到山东之后,迅速在东平府一带开辟了南线指挥所,并且接管了山东军民元帅府,准备抗敌。

    “这个庆山奴也算是咱们的老熟人了,想当年大名府之战,正是此人率军逃跑,才使得河北重镇落入敌军之手,八万军民惨遭屠戮,这个元凶巨恶,应该被好好整治了!”

    完颜承裔这次将兵四万有余,看起来声势还不错,但是光集结就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趁这个机会,冯达已经动员了各处民兵。

    “这次就要看看,是女真皇族庆山奴厉害,还是你这个山东民兵领袖王僧奴厉害了。”冯达所激励的是青州镇海军兵马指挥副使王僧奴,关于这个人之前的“壮举”,冯达也清清楚楚,一想到这人居然曾经带着一帮楞头青用刀去威逼楼升,他就不由得感到好笑:“几年过去了,可要有些长进,不能再莽撞行事,这次我让你担任尖刀,一定要给我正面摧垮敌军,你是咱们山东出来的好汉,最早跟随高郎君的人,要时时刻刻准备进步。”

    王僧奴满口答应,事实上他也有这个信心,各路节度使的兵马虽然比不上野战军团,但也是,从良家子弟当中选出的优秀预备兵马,打起金军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他立刻回去点齐兵马,擦亮自己的战刀,准备一场血战。

    三月二十,金军正式开始渡河,四万军队已经渡过了近三万人。庆山奴尽管领军多年,但是此时还是过于托大,对于开辟登陆场的准备不足。

    这时,他们对面的光军也已经完全展开,庆山奴的侦查不够,并没有意识到光军已经逼近了自己,当远处泛起烟尘,光军骑兵步兵一起冲锋的时候,这位元帅才想起去年被对手支配的恐惧。

    王僧奴一马当先,率领青州镇海军,直插敌军核心。

第十八章 民兵(下)

    “兵将如此,却不堪一击,庆山奴真杀才也!”冯达在远处观战的时候忍不住这么说。

    即使是用挑剔的眼光来看,庆山奴所率领的金军兵马也不能说是乌合之众,由于高俊干扰时间线,历史上贞佑南征南渡军马十不存一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金军虽然在河北屡遭大败,但还保留着一定数量的优质兵力,并且形成了相对较好的新陈代谢。

    因此,此番完颜承裔所带领的军马,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上都并非金末那种完全由壮丁组成的炮灰军。即便是对兵源素质要求较高的高俊可能对这支部队的评价也不会很低,甚至说不定大有将之收编,重新训练的意思。

    可是这么一支兵马在庆山奴的率领下却极为迟钝缓慢,反击也打的一滩狼藉,前锋已经遭遇光军的袭击,后军还在忙着渡河,拉船,搬运物资,庆山奴看到情况不妙,正招呼各队向他的方向集中,想要固守河滩这一片。

    庆山奴再蠢,手下也是有四万兵马的。就地固守也相当麻烦,不过,这都在冯达的预料之中,毕竟只要庆山奴不是个白痴,这是他能做出的最保守稳妥的方案。因此,早在战前,冯达交代给王僧奴和他的尖刀部队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打破敌军防御的一点,切到庆山奴身边去。

    对于王僧奴来说,这任务是个考验,但更是个机会,此刻他骑着一匹红鬃烈马,率领节度使军队中不多的数十名骑兵,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中,乱糟糟的金军步兵们挤成一团,大呼小叫的不敢乱动,只从一团一团的阵型里刀枪直刺,这支骑兵摆着艰难的队形,金军刺出的枪尖距离他们的战马往往只有一寸半寸的距离,但他们还是快速有序的冲过了金军步兵结合前的缝隙。

    这样一支骑兵部队冲进金军阵内,结果是灾难性的,对于刚刚被穿插的步兵来说,面前还有无数敌军,又有一支骑兵冲到了自己后方,所有士兵一下子都失去了战心,他们不敢全力直面面前的敌人,时不时的就要担心的向后张望,而这种担心会迅速传染,使军队的士气荡然无存。

    而对于内线的步兵来说,情形则更为糟糕,只听到远处金鼓阵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的战友突然让开点道路,一群敌军的骑兵就冲进来了。

    庆山奴的指挥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任何旗鼓号令告诫内线的步兵有光军骑兵突破,让他们做好准备,所以,王僧奴冲入金军阵中之后,发现他们就像是冲击羊群中的猛虎一样,只要一阵狂跑,就能把敌军驱赶得自相践踏,死伤一片。

    对于庆山奴来说,很大的问题就是他急于渡河,却没有搭建指挥台,无法登高远望,根本看不清战场局势。

    放眼一看,只看远处一片混乱,然后数十名敌军骑兵就杀了过来,不知道后续还有多少兵马,说不准全军已经被敌军打击崩溃。

    骑兵都尉完颜阿排率领上百骑兵截击光军,但是刚刚渡河的兵马人困马乏,又已经心下胆怯,居然不是人数仅有自己一半的光军骑兵的对手,王僧奴大声呼喝,硬生生的用手中的长刀架开长枪挺刺的完颜阿排,旋风般的一刀削掉了对手的头颅。

    “这,光军真是身手不凡,身手不凡啊。”完颜庆山奴看得心惊胆战,放眼一望,各阵金军旗帜都在摇动,看样子四方都很慌乱,远处烟尘滚滚,真不知最前面的金军人马现在如何,不过一想起过往几次作战的经历,光军神出鬼没,骑兵风驰电掣,现在已经有一支突到了自己身边,剩下的人还不知在何处等着自己呢。一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策动战马,直往河边奔去。

    “元帅!”“元帅!”簇拥在完颜承裔身边的军官和侍卫们大吃一惊,谁也顾不得了,也纷纷策马向河边逃遁,帅旗无人看管,王僧奴冲到跟前,一刀劈断。

    此时,冯达因为战场烟尘,其实也看不见远处的光军尖兵突进到了哪里,心下也有些担忧,正在催促各节度使冲击撼动金军方阵,双方正在胶着,突然看见远处庆山奴的帅旗已倒,心中的一块石头立马落地:“庆山奴还是老样子,真是我光军的老朋友啊!”

    此时,宿州元帅粘合拔哥、许州元帅苏椿、雎州元帅完颜李家奴还率领各自兵马拼死力战,突然只听到身后一阵喧哗,回首一看帅旗一倒,不由得个个肝胆俱裂,金军步兵人人生疑,纷纷溃逃。

    庆山奴好不容易逃到河边,赶紧跳上一艘船,命令船工快快掉头回到南岸,其他第一波逃兵也有样学样,一艘船上往往只装载了四五人,就立刻掉头南返,开走了一半的船。

    而第二波逃兵是内线的金军步兵,他们又把剩下的船只抢走,等到一线的金军步兵崩溃,逃到河岸边的时候,已经无路可跑,士兵们好苦连天。

    “弟兄们,别慌,听说山东高天王是个有仁义的好男子,咱们就此投降了吧!”

    “可是投降按军法是要斩首的呀!”

    “真是个夯货,咱们都投降了,又怎受他军法管了!”

    河边数万金军一时间沸反盈天,军官们有心想镇压也个个忌惮,不敢动手,只好顺势下马迎接追击来的光军:“我等愿降。”

    冯达亲自领兵突入,一直杀到河边,只见数万金军俯首愿降,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王僧奴呢?这一战他是首功啊。”

    “指挥使策马跳上一艘敌船,带着十二人冲到对岸去了!”

    冯达闻言大惊,率领亲随到黄河岸边远远一观,只见对面旌旗摇动,喊声连天,没一会儿,点点金军旗帜都不见了。

    王僧奴打得兴起,率领十二名骑兵渡河南岸,居然追击上万败军,还连追了三个时辰,直抵黄泥冈。

    金军又困又累,成片溃逃,剩下的人也再也跑不动,就地溃散。王僧奴直接策马冲入山顶,大声呼喝,山下金军扶手缩颈,居然无人抵抗,庆山奴早就累的盔甲歪斜,摔落马下,大哭曰:“我命休矣。”

    “指挥使,冯师帅说过,元帅不让咱们取庆山奴的性命,万一完颜珣把蒙古纲派来就不好了。”

    王僧奴也累得气喘吁吁,但胸中的骄傲却无以言喻,参军十年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他点了点头,从手下手中取来光军的旗帜,重重地插在黄泥冈上,望着山下败犬模样的金军,不由得豪气顿生,招手大呼:

    “河南雄兵百万,竟无好汉一人!”

第十九章 警备骑兵(上)

    冯达在山东大破庆山奴的同时,三模合也率军直趋河北,挡住了纥石烈牙吾塔,把卢骨椎也一起赶回黄河以南。

    这是高俊的既定要求,按照高俊的规划,这一战,太行山以东不能让金军有一兵一卒还在大河以北,至于太行山以西,标准可以略微放宽,只要坚守住霍州防线,保证太原不失即可。

    丛方印把自己的队伍交给副点检,然后只带了一个营的兵力南下至霍州,征集当地民兵民夫一同坚守,蒙古纲虽然猛攻数日,但依旧不能突破这表里山河,只能望城兴叹。

    陕西的情况则要艰难一些,高俊传达的意思是,如果关中和陇西坚守不住,哪怕暂时放弃也可以,军马可以退到陕北延安一带,等待各路友军前来支援。

    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战斗负伤,留守在临洮的潘正副手郝思文却不这么看,他召集留守诸将商议,认为光军一旦北撤会造成连锁反应,很有可能辛辛苦苦扶持的李朱罗政权不能保全,刚刚归附的吐蕃诸部也要离散,所以,光军要留在临洮与敌军战斗。

    陕西民政院户政府主席萧邦杰亲自拟就了报告,派人送往高俊那里,陈述陕西光军留守部队的集体意见。随后,还被抬在担架上的郝思文指挥兵马撤出临洮,利用陇山的重重障碍与金军开始了长久的艰苦战斗。很快他们就与其他各路光军暂时失去了联系。

    而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也很快传来:三模合虽然扫荡了河北金军占据的各个州县,几乎所向无敌,却在小小的获嘉县碰了钉子,被镇守在这里的蒲察定住一箭射伤,不得不返回磁州休养,光军暂时撤退,金军在河北还留了一个钉子。

    这个蒲察定住,如果是高俊和何志也没有穿越的时间线的话,将是名扬天下的忠孝军首任提控,自然勇力过人。虽然由于时间线的变动,他在完颜承裔上次战败后就一直留在获嘉县,被朝廷任命为元帅。但是很显然,本事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在获嘉县招兵买马,训练士卒,让一路趁胜而进的光军所属的蒙古骑兵碰了个钉子。

    虽然有这样的意外情况,但整体而言,光军仍可说是获得大捷,完颜珣派出的几路总兵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受挫险要,要么狼狈撤退,要么就被光军的留守部队纠缠得焦头烂额,居然没有一路军马能够顺顺利利的战胜敌军。

    高俊自然也看到了南面的相关战报,情形差强人意,总体情况向好,但也提醒高俊金朝毕竟还是有一定威胁的,万万不可等闲视之,必须迅速有力的解决眼前的敌人。

    眼下高俊和潘正还在中都城下监视着城内的敌军,防止对手大部队北逃,与此同时,其他各方向的光军更快更准地伸出他们的铁手。

    阳光温柔的洒在海岭茂密的丛林当中,这里古树参天,深入其中甚至辨不清方位时辰,在山脉两侧生活着一些渔猎部落,有的说与女真语类似的语言,而有些人的语言则属于东胡系统,与契丹人和蒙古人或许略能相通。

    此时,在南方千里之外轰轰烈烈的争霸战争也撼动着山间的各个部落。迟钝的大山被世界上最强有力的战争机器所唤醒,铁木真征服了东方海岭和北方不里牙惕的林木中百姓之后,也从这里征收军队作为补充。与此相应,光军在辽东获得发展之后,也招收了大量鄂伦春勇士。

    在树林间或洒落的一点点阳光里,一名骑手正小心的在树林中策马缓缓前行,他胯下是一匹矮小健壮的小达子马,这种马特别适应山林的环境,在崎岖的路上如履平地。

    此人的衣着看不出是战争中哪一方的人,山林中非常寒冷,他穿着一件鹿皮袍子,从衣领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出里面套了件短短的铁铠,头上戴着一顶非常暖和的皮帽,捂得几乎只剩一双眼睛。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中原式样的铁刀,刀刃笔直,单手握持,身后挂着胡禄,马鞍上挎着弓囊。二十四支锐利的锥头箭在这片手工业原始的地区可是稀罕货,属于杀伤效率极强的武器。不过最有趣的是他马脖子上挂的一个巨大的布兜,里面装着几十面小旗。

    所以,尽管三月份的山地异常寒冷,但他却十分坦然,仿佛是行走在营地中一样放松,山林中也有一些裸露着的地方,终于走出漆黑的树林,此人略微松了口气,抬头寻找太阳的位置,想要辨别一下自己是否走的正确,随后他取出一面旗子,插在地上。

    阳光下,他的衣服也完全展现出来,鹿皮袍子虽然是手工制作,但是十分精细,可以看出当初将这条皮袍披在他身上的人一定对他十分牵挂,在皮袍下摆上有着一些弯弯的枝叶状的纹绣,这是东北女真服饰最常见的花纹。

    回首远望山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茂密林海中不常见的缝隙里,光军的旗帜若隐若现。

    在海岭东侧各部落的带领下,齐昭正率领光军部队通过风光壮丽,但是又艰险难走的大兴安岭。

    抵达混同江流域之前,张惠以及他手下的诸位汉人将领们对女真军队的战斗力其实是颇有怀疑的,对于他们来说,女真人的概念就是他们在山东看到的金朝军户,诚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敢战之士,但其水平至多也不过是与他们的汉族同行旗鼓相当而已。

    相比而言,高俊对于女真军队的战斗力看法要宽容一些,尽管当初给军官们上课的时候,他反复强调的是金朝建国之初之所以能够取得完全的军事胜利,和完颜部落在混同江流域的长久经营离不开关系,而建立良好的军事组织是取胜的关键,但他也并未否认女真军队的战斗能力,恰恰相反,他认为,早期女真军队确实有坚韧不拔,能征善战的特性。

    将信将疑的大家在混同江倒确实见到了不少善于驰射的女真勇士,不得不说,如果能够加以优良的武装,并且妥善调教,这些人确实是非常强大的战斗集团。

    尤其是这帮人还保持着原始的女真村社制度,按照高俊的话说,就是军队制度、社会制度与经济发展水平非常配套,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也就是在这一指导思想下,齐昭开始有意识的收编东至海滨、西至海岭的各民族部落,从中锻炼起更勇猛的军事队伍。这也是日后也颇为有名的边境警备骑兵。

第二十章 警备骑兵(下)

    若干年之后,新王朝已经建立,并且详细制定了军事制度,主要兵源也固定在中原地区的工农当中。但是在这个国家的边疆地区还有很多生产水平和社会结构都相对落后的地区,这些地区的人民对国家的忠诚却无需怀疑。

    一方面为了为当地人寻找出路,另一方面也为了塑造更强的认同感,新王朝在这些地区招收当地人当兵,按照当地的社会结构量身定做其军事制度和编制方案,形成了名震一时的“十旅”,他们在许多次边境战争当中大放异彩。

    海东地区的“石镞旅”也是其中之一,其主要成员是辽东偏远地带的各民族部落。新朝建立之后,民族工作者在这一带进行了长久考察,并划分当地部族,约定其领地,规范其首领,制止其征战杀伐,不收户籍版税,,每年上供毛皮物产,征兵参战。

    这些军队虽然编制上也具备了一定制式军队的轮廓,但整体而言和金朝初年的猛安谋克军队比较相似,行政长官就是军队首领,士兵由奴隶主和自由民组成,盔甲武器全部自备。

    在东北和西北都有这样的民族部队,通常也被笼统的称之为边境骑兵,他们在军队中的任务特殊,既不是弓骑兵也不是枪骑兵,而是能干像哥萨克那样除了正面交锋之外的一切工作,堪称战场多面手,不熟悉他们的敌人往往会明里暗里吃他们的亏。

    尽管民族工作者成效卓著,但至少在新王朝建立的头五十年,内地人还是含混的将这些人看作是女真人,认为他们是女真当中最不文明开化的一波,称其为北山女真或野人女真。

    但是,生活在重重压力的鄙视链底端的当地人却一直对新王朝心怀忠诚,大量参与军队,还曾经被抽调参与西北西南各地的战斗,强悍勇敢的边境骑兵给了新王朝日后的征伐以极大的帮助。慢慢的,北山女真或者野人女真这样的名字也从人们的口语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混同路北山各州县的居民这样的良性称呼。

    这支日后多次建功立勋的强兵劲旅的前身,此刻就在山中蜿蜒而行,为首的将领马上栓了好几个铜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静谧的森林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给身后的士兵们以极好的提示,这就是光军骑兵第十营。

    光军骑兵第十营的成立背景与双弓骑兵第九营差不太多,是在同一天成立的,都是辽东地区的少数民族骑兵。

    区别在于,第九营成立在会宁府以东,其主要成员是当时在三江平原或小兴安岭地区的女真部落,也包括相当数量长白山山北河谷地带的女真人。

    而第十营则成立于会宁府以西的蒲峪路城,初期成员是松嫩平原上的各民族战士,即便是女真族强盛的金代,松嫩平原也从未被女真人完全占据,一直有势力庞大的其他民族集团存在。

    之后,在讨伐万奴时期,第十营更是脱胎换骨,原有的兵力先后被抽调,而补充进来的是更靠北的各部人马,某种程度上,这支军队“野”到了一定程度。

    这支军马后来刚刚进入中原的时候,一张张粗野的面貌确实让人感到不适,不少山东和陕西的老部队私下里议论这帮不知哪处天边来的奇特生物是不是另一群与智人趋同进化的生物。但是如果让齐昭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跳出来第一个维护自己手下的声誉。

    这位河北老哥一开始也对边疆女真人没什么信心,但是很快就放下了戒备,金代确实是女真族全面开化进步的时期,即便是外兴安岭一带的女真部落也都被完颜阿骨打所号令收编,成立了相对成熟的猛安谋克制度,甚至不少边疆的军事屯垦堡垒也至今矗立,还在有条不紊的正常运作。这里可以找到最原汁原味的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时的女真部落生活状态和军事组织状况。

    齐昭不是民族学家,他只感到了这群人身上的潜力,完颜阿骨打起兵靠的是自己锻造的铁器和契丹人遗留的战利品,而眼下骑兵第十营用的是光军质量优良的重甲,再加上更科学的训练模式,齐昭后来曾向别人吹嘘说,这支骑兵绝对不比在出河店和护步答冈的金军差。

    军队的中层军官几乎都是金军安置在东北边境各猛安谋克的军事首长,甚至有一些算起来还是金朝的元老宗室,眼下这帮人都已经为高俊所用,成了东北地区的重要力量。数以千计的骑兵奇迹般的翻越大兴安岭,绕开了已经被蒙古人占据的种种交通要道和关隘堡垒,齐昭此行的目的是前方的大盐泺,他要袭击那里的蒙古马场,扰乱蒙古后方秩序,拖一拖正在向南驰援的别勒古台的脚步。

    “将军,前面有贼军!”旁边的人用手一指,此人正是王礼,这个曾经的东北流民为躲避战乱漂洋过海逃到登州,在那里被高俊解救之后又成了孙庭的向导,现如今也是光军的一个小军官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远处树林的尽头确实有无数人影晃动,这里是森林与草原的分界线。也算是个交战的理想场所。

    光军立刻变换队形,对手急促的扑来,他们的喊叫声清晰可闻,树林中突然射出一支支利箭。

    敌军分为两团,一群骑着矮小的森林战马,他们纷纷下马射击,在树林中乱窜,而另一群不怀好意的骑兵则在森林边缘等待光军冲出树林与他们交战。

    “这应该是敌军在海岭的最后一道布置了,不要被他们拖住,咱们身后还有不少屯住的蒙古兵力,必须在两个时辰内突破他们!”齐昭勒住缰绳,任凭铜铃乱响,他举起长枪:“跟我冲锋!”

    女真骑兵当时怪叫起来,喊着古老的战号呐喊冲锋,而对面的蒙古军队也立刻举刀相迎,双方很快就爆发起一场混战。

    尽管齐昭很相信自己的手下能够与蒙古精兵掰腕子,但他不知道的事,敌军伏击部队的民族成分与他想象的截然相反:在森林里射箭的是蒙古人,而在草原边缘等待他们的骑兵反而是女真人。

    那些步行的弓箭好手来源于海岭边缘的林木中百姓,是一群适应了森林渔猎生活的蒙古语系民族,而那些骑兵则是草原上的山只昆部,是操女真语的游牧部落,这群女真人大概是当年靺鞨各部落内战中被驱赶出来的失败者,不得不到草原上学习草原民族的生活方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于一切民族都适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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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晚金介绍:
公元1211年,这是还沉浸在四方战功自我麻醉中的金朝大安三年;
是尚在舔舐开禧北伐惨败伤口的南宋嘉定四年;
是已经沦为了蒙古附庸的西夏皇建二年;
是在一片古佛青灯中昏昏然的大理天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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