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入侵者
“……你不是在捧我，而是真的这么觉得吗？”
“是！我是这么觉得！”
倍力瓦达的语气中带有苦笑，但犹雉直率地回答。没有别的答案了。
“……我忘了，你是哪个部落出身的？”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犹雉说出自己的出身部落后，倍力瓦达又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真的认为我能打赢了？”
“大……大人为何这样问？”
“我只是在怀疑，你是不是在找机会让我死。我的确比同族的任何人都要强，所以你故意把敌人讲得弱一点，好让我前去挑战，希望我就这样被敌人杀死。不过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打倒那个火焰巨人了……但与我交战后，火焰巨人应该也受了些伤，所以你或许会认为能够以多击寡。”
虽然遭到效忠的部落王怀疑，但犹雉心中只有敬意。
换做是自己，绝对想不到这么多。
犹雉确信只有眼前名为倍力瓦达的食土兽人，才是王者的不二人选，忠诚之心因此更加强烈了。
对于这样的他，倍力瓦达怀疑地问道：
“……你为什么没立刻回答我，你没这么想？”
“非……非常抱歉！属下听部落王的细密心思，听得入神了！大人说得对，属下并没有那种想法！”
倍力瓦达呵呵大笑。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你白白丧失了我交给你的兵力，我应该处罚你，但我不会给予处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职务。实际上，你发现了火焰巨人的存在，看出这是重要情报，并且带了回来。不只如此，你还预料到敌人的追击，已经将我给你的一部分军队用来防卫这座都市，诸如此类都看得出你够机灵。”
“谢大人！”
犹雉深深低头行礼。
“我要问问你这个优秀的将领，我想收集那个火焰巨人的情报，我该怎么做？”
“可对精灵们的国家发动袭击。”
“这是一个办法，如此也能同时得知精灵是否真的还藏有其他火焰巨人。”
“是！如果没有，窃以为无论造成多大损失，都该在短期间内攻陷精灵都市。”
“嗯。”倍力瓦达点点头。
生物必须花时间生育长大，但火焰巨人只要再做一个就行了。时间是己方的敌人，却是敌方的朋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
“非常抱歉，属下一时想不到。”
倍力瓦达把手伸进装蜥蜴的笼子，再度抓起蜥蜴。
“……要吃吗？”
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嘴馋吗？
的确，犹雉一路用最快速度赶回来，几乎没吃没喝，也没好好休息，但也不至于饿到想要跟大王讨东西吃。
“不了，谢谢大人美意。“
“是吗？”倍力瓦达回答后，跟刚才一样从头部开始吞噬叽叽叫的蜥蜴。等倍力瓦达用同一种方式把蜥蜴吃完后，犹雉问道：
“那么，部落王，您有想到其他办法吗？”
“嗯，有。只要问他们就行了，他们的智慧在我们之上……只是麻烦在于必须支付昂贵的代价。”
“必须支付代价……难道是！”
这句话让犹雉马上想到了答案。
“没错，就是——”
倍力瓦达正要开口时，外面嘈杂起来，然后门扉发出巨响被打开。
“部落王！”
一名警备兵现身了。
“看来是紧急状况啊，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似乎有某人往这座都市来了。”
“从哪里来的？”
听警备兵所说，是从犹雉布署了部队的方向来的，也就是精灵国的方向。
“送追击部队来了啊……我太看轻那些精灵了。”
倍力瓦达只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
犹雉以眼神询问倍力瓦达要去哪里，倍力瓦达看出来了，回答：
“这下省得我想东想西，我现在就去见那些龙人。”
“您要去打听火焰巨人的情报吗？”
“不是，我要说动那些家伙，让他们去打入侵者。我看来者八成是那些精灵，既然来到这里，很可能带着火焰精灵。既然如此，只要让龙人去打他们，就能同时减损双方战力……哼，就让那些家伙好好干点活吧。”
龙人占据的王城是这座都市当中最好的地点，部落王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件事部落王身边最信赖的几名亲信无人不知。而他们也知道部落王总是巧妙隐藏起这种情感，对龙人鞠躬哈腰。
龙人与食土兽人之间，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所以在减弱龙人的力量之前，部落王不得不摆出低声下气的态度。但是在这座森林，能与龙人平分秋色的战力少之又少，只有森林巨人能与之抗衡。
而倍力瓦达说，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临了。
“犹雉，我是觉得不可能，不过为以防万一，你开始准备前往废弃地区。我们可不想被龙人的战斗波及。”
这座精灵王都在成为食土兽人们的支配地区之前，就有一个区域已经完全毁坏。食土兽人们从不重建那个区域，让该处容易布下大军。而现在，那里似乎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遵命。”
“还有……也麻烦你准备好要献给龙人的贡品喔。像是宝石什么的，就准备点那些家伙会喜欢的东西吧。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家伙贪婪无度。我方一开始提出的金额，他们一定不会点头，而会试着提高价码。你必须以此为前提，准备价值较低的物品。“
犹雉低头回应倍力瓦达所言，表示了解之后，就立刻去执行命令。
……
这世界最强的种族是龙，而龙人作为拥有部分龙族血脉的混血种族，也因此具备了龙的强大力量。虽然只是一点，但也足以藐视其他弱小种族。
而这里的龙人，被称为冰霜龙人。
一般来说，龙人都具有苗条的身段。那种体型与其说类似蜥蜴等爬虫类，倒比较容易联想起猫科动物。其中冰霜龙人又更瘦小一点，有点像是蛇类。
鳞片呈现蓝白色，但随着年纪增长，会渐渐变成彷佛一身冰霜的白色。他们适应环境，拥有对寒气的绝对抗性；反过来说，弱点是怕火焰攻击。
龙人做为杀手锏而受到许多人畏惧的攻击是和龙一样的吐息，而冰霜龙人的吐息蕴藏了寒气。
如今，冰霜龙人的王奥拉赛里克蜷曲于自己的王座上，冷漠地俯视前来求见的食土兽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白龙王
“欢迎你来，有什么事吗？”
“有幸得见伟大的白龙王奥拉赛里克大人……”
“马屁就免了，讲重点吧。”
说是这样说，奥拉赛里克却稍微眯细了眼。
龙王这个头衔在龙族当中具有特别意义。基本上只有达到最高年龄阶段的龙、拥有特别力量的龙族强者，以及能够使用异类魔法的龙等优秀龙族，才能享有如此殊荣。
至于奥拉赛里克，别说是古老级别的龙了，根本连正统的龙族都不是，被人用这样光荣的头衔称呼，实在相当愉快。
“是！首先感谢龙王陛下准许拜谒，请接受小人的谢礼。”
在食土兽人王身后待命的食土兽人们拿出了粗陋的大袋子。
打开袋口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流泻出黄金的光辉。
虽然份量不够令人满意，但这大概是食土兽人的极限了，只能将就点。
“好吧，那么你有什么事？”
“回陛下！是这样的，有不肖之徒想攻击我们的住处，小人斗胆，希望能借用伟大白龙王的力量击退敌人。“
“唔嗯……”
对奥拉赛里克而言，食土兽人是下等种族，理应侍奉他们这些强大的龙人，换个说法就是他们的财产。如果有人擅自杀死这些生物，会让奥拉赛里克有些不悦。但为了区区下等种族而亲自动身，又会令他一肚子火。
奥拉赛里克的视线落在耀眼王位上，其实那只不过是成堆的黄金与宝石。
做为龙的衍生种族，龙人也拥有与龙共通的习性，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很喜欢贵金属、宝石与魔法道具等财宝，这点奥拉赛里克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虽然能自己挖洞得到贵金属或原石，却没有办法加工，而且那也不是强者该做的事，他认为这些工作应该交由奴隶们去做。
而为自己做牛做马的奴隶，现在正在请求自己帮助。奥拉赛里克多少发挥了点宽大的心胸，觉得稍微费点劳力帮帮忙也不会怎样。
“那么对手是什么人？”
“不清楚，小人还没能掌握对手的真面目，但小人认为应该是精灵。”
“精灵……唔嗯。”
奥拉赛里克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巨大门扉。
据说此地还是精灵都市时，那扇门的后面就是精灵的宝物库。
不管奥拉萨德克如何攻击，门扉都打不开，也打不坏。矮人的卢恩工匠施加的守护魔法长期以来保护宝物免于他的攻击。
如今奥拉赛里克对里面的财宝已经不那么执着，只会偶尔拿门扉磨磨指甲。但一听到精灵二字，内心闷烧的火焰又再度变得旺盛。
来到这里的精灵，或许有办法能打开这扇门。
“是不是该舍弃食土兽人们了，比起食土兽人，精灵的可用性多多了。“
奥拉赛里克一面如此计算，一面冷酷地俯视食土兽人，食土兽人王的恳求也将近尾声：
“凭白龙王大人的力量，要打倒区区精灵易如反掌！恳请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当然，只要大人能为我们打倒精灵，小人会献上比刚才多一倍的……不，是更多的财宝！”
最后一句话刺激了奥拉赛里克的欲望，脸孔抽动了一下。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且慢！白龙王大人！敌人已经迫近眉梢了！再说那些精灵一定会想抢回这座都市！”
奥拉赛里克狠狠瞪着食土兽人。
“什么意思，你以为区区精灵能把我赶出巢穴吗？”
“小人不敢这么说！但精灵们会做出什么事难以预料，或许他们知道让这座都市崩毁的方法！“
“如果知道，他们早就做了吧？“
“窃以为也有可能在都市内准备了毁灭用的引爆点！”
奥拉赛里克沉吟一会儿，虽然完全是凭空想像，但不能保证绝对不可能。
为了建立龙人帝国，此地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他获得了精灵王城遗迹，命令妻室们在此地产卵，并在此将孩子抚养长大。奥拉赛里克打算多培养强大的后代，令森林巨人臣服，然后完全统治这座森林。
森林巨人与龙人在这山脉当中并列为顶级掠食者。为此双方长年进行势力斗争，想分出谁才是真正的顶点。
龙人的杀手锏寒气吐息，无法伤到对异常状态具有完全抗性的森林巨人。而巨人挥动巨大武器的攻击力，即使是龙人也无法小觑。对手人数一多，龙人甚至可能落败。实际上也的确有龙人败给森林巨人，而被当成看门犬使唤。
而森林巨人也知道这件事实，换成奥拉赛里克，一定会趁强敌数量尚未增加前掌握机会进攻。一旦放弃此地，还没获得新的城堡，森林巨人的部落就会联手进攻了。
奥拉赛里克环顾躺卧四周的妃子们。
三个母龙人。
妃子中最年轻的，生着一支青白长角的娜塔尼雅斯。
与奥拉赛里克进行过多次领土之争的穆薇妮雅。
栖息此地的龙人当中，虽然等级只到四十级，但能使用多种魔法的齐丽雅丝。
“你们觉得呢？”
“……就帮助他们也行吧。精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敌人。”
“我也赞成。这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但精灵如果明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攻打进来，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对于那些得意忘形的低等生物，必须在他们的心脏上刻下难以磨灭的恐惧才行。”
奥拉赛里克原本看着以利爪刮伤地板的穆薇妮雅，视线接著转向齐丽雅丝。
“那你觉得呢？”
他向最后剩下的齐丽雅丝问道，她偏偏头。
“我反对，但也赞成。反对是因为不知道来者是否真是精灵，而且对方明知我们在这里却仍选择进攻，我们应该稍微思考一下对手的力量。不过他说对方有可能让都市崩毁，听起来很荒唐，但实际上凭精灵的技术力，或许真有可能建构出那种机关，所以不设法处理就太傻了。”
奥拉赛里克面露苦笑，这个母龙人个性真别扭，太合他的口味了。
“赞成的比较多是吗……也罢，那就答应下等食土兽人的请求吧。”
“是！谢大人！”
食土兽人跪拜在地表示感谢，奥拉赛里克高高在上地冷眼盯着他，强调道：
“不过，献上的礼金要刚才的十倍。”
“十！您说十倍吗！”
食土兽人王抬起头来，奥拉赛里克嗤之以鼻。
第四百三十六章 派人
“连进攻者是谁都没弄清楚，这点要求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不肯付的话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请……请等一下！小人愿意进献！请让小人进献！”
奥拉赛里克忽然有个想法。
食土兽人们真有这么多黄金能付给自己吗，还是说因为精灵是料想不到的强敌，所以宁可努力支付礼金？
算了，都无所谓。如果他们没有支付说好的礼金，我就像穆薇妮雅所说的那样，对得意忘形的弱者的心脏刻下永不磨灭的恐惧也就罢了。奥拉赛里克这样想到。
“你可以滚了。”
“是！那么大人何时愿意前来呢？”
“很快就去，你们等着就是了。”
“是！”
望着食土兽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娜塔尼雅斯向奥拉萨德克问道：
“您要亲自前往吗？”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
奥拉赛里克可是此地最强的龙人，就算收取了报酬，为了奴隶而与敌人战斗简直是荒唐可笑。所以……
“我要派人过去，你们觉得哪个孩子好？”
哪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这里除了妃子之外，都是奥拉赛里克的亲骨肉。
“那就派我的孩子过去吧。”
“你的，哪一个？”
齐丽雅丝与奥拉赛里克之间有四个孩子，每个都是活了至少百年的龙人，比食土兽人们强多了。
“最大的。”
“海拉啊……”
奥拉赛里克一脸不高兴。
“别看那孩子那样，脑袋里可是很有料的。我认为他可以看穿对手的真面目，而如果来者是精灵，一定能进行交涉，为您带来最大的利益。您也已经渐渐厌倦拿食土兽人当佣人了吧？”
“那孩子有这么大能耐吗，还是派别的孩子去吧。”
他也赞成娜塔尼雅斯这句话。
“总比特拉吉利特好吧。”
“……齐丽雅丝，对龙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肉体强壮，用头脑是不可能敌过力量与速度的。奥拉赛里克之所以能赢过我，是因为他的肉体比我更强壮。给我记清楚，体格强健的特拉吉利特比海拉那种货色优秀多了。”
特拉吉利特是奥拉赛里克的孩子之一，生母是穆薇妮雅。而以力气来说，他在所有孩子当中是最优秀的。
“可是脑袋空空是不行的，要是派出随意屠杀食土兽人的孩子过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好事。”
“你们吵够了吧。”
奥拉赛里克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穆薇妮雅，在视野角落，可以看到娜塔尼雅斯因为两人没吵起来而一脸扫兴。
“我采用齐丽雅丝的建议，去把海拉叫来。”
“想得美，他不会出来的。”
奥拉赛里克感觉自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受挫了。
穆薇妮雅发出一丝酸溜溜的笑声，要是她们又吵起来就麻烦了。奥拉赛里克稍微提高了音量说：
“把门打坏，把他硬拉出来就是了。“
“哎呀，是你说不要破坏你的城堡，我们才没把门打坏喔。所以你准吗，说不定坏掉的不只是门就是了。”
的确，奥拉赛里克也记得自己说过。龙人虽然手巧，但没办法打坏门扉之后重做一扇，也没学会那种魔法。因此只要把门弄坏，就只能那样摆着了。
他觉得自己贵为白龙王，住在那种坑坑巴巴的城里太可耻了，才会严令妃子与孩子们不可弄坏东西。
只要他一声命令，妃子应该会去，不过……
“没办法了，我去了。”
“拜托了。”
奥拉赛里克怏怏不乐地看着齐丽雅丝。
贵为君王的自己亲自去叫人，仍然让他难以释怀。也许应该为了这种时候，让一部分的食土兽人住在这座城堡里干活。
但奥拉赛里克舍弃了这个想过好几次的念头。
他无法忍受食土兽人那种下等生物在自己的城堡里走来走去，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他要灭了巨人，把一部分当成奴隶使唤，在那之前就忍忍吧。
精灵王城以他们的身高来考量，可说大得惊人。所以身体巨大的龙人才能住在里面，而从外围移动到另一个外围，是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奥拉赛里克不断爬上王城的高楼，来到几乎位于最高楼层的大门前。然后他对门内出声道：
“是我，开门。”
之后奥拉赛里克等了一会儿，但门后没有移动的声音。
他不可能不在，这房间里的儿子是个茧居族。奥拉赛里克从没看过他出来，听说连三餐都是弟妹送来的。
父王到来竟敢假装不在，这种态度令奥拉赛里克一肚子气。
“我再说一次，是我，开门。”
龙人的感知能力很敏锐，这样大声怒吼，就算窝在房间里也听得见，睡着了也会吓醒。
但是……门没开。
奥拉赛里克气上心头，直接付诸行动，他把尾巴狠狠打在门上。
承受如巨木一般粗，覆盖鳞片硬度超过钢铁的一击，门扉发出被打烂的声音。过去建造这个房间的精灵，也实在没想到会遭受龙人的甩尾攻击吧。
房里虽然有了某人移动的气息，但不足以压抑奥拉赛里克的愤怒。
又一击打在门上，门扉半毁，碎裂四散的石子如散弹般往内部飞散，房间里传出窝囊的“啊啊啊”的哀叫。
“现在立刻给我出来！”
被这样一吼，一只龙人像被电到般现身了。
龙人都拥有纤瘦的肢体，然而现身的龙人却是不同的模样，说得明白点就是很胖。
鼻子前端戴了副小眼镜的龙人，用怯怯的目光抬眼看着奥拉赛里克。
看到自己的孩子摆出这种窝囊至极的态度，叹了口气。
自己是此地的统治者，别人面对自己提心吊胆无可厚非。但他是自己的孩子，至少希望眼神能再有力一点。
还有这副可悲的体态，与其说是龙人，不如干脆叫肥蜥蜴算了。
说真的，让这种小孩代替自己战斗，也许是一种家丑外扬的行为。
奥拉赛里克正在思考时，儿子好像被父亲盯得怕了，询问道：
“父……父王，您……您有什么事吗？”
即使长成这样，龙人毕竟还是龙人。而龙人会随着成长越来越强，这样想来，纵然是这么一个胖子应该也还能打斗。
第四百三十七章 自暴自弃
“有工作要你做，海拉。”
“工……工作吗？”
“对，疑似精灵的某者似乎攻进了食土兽人的住处，我要你去击退来者。”
“什么！”
“什么？”
“呃，不，没什么，父王。但……但是我，那个，该怎么说，其实我对打斗不是很有自信……”
“那你对什么有自信，你能用魔法杀死对手吗？”
龙人在成长过程中，会渐渐学会使用魔法的技巧。但也只是会点皮毛而已，远远称不上什么魔法师。不过，其中也有一些龙人学会了使用魔法的方式。
他的妃子之一齐丽雅丝就是一例。
“……这个嘛……那个没有师傅教，自学很难学得起来……”
“那么你整天窝在房间里，都在做什么？”
海拉的眼中开始蕴藏光辉。
“读书，我在累积知识。”
“……什么，知识，你在摸索能运用魔法的力量吗？”
“不……不是的。父王，读书不是为了使用魔法。我是在加深教养，学习这座都市是如何建立的，而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些种族，诸如此类的知识。”
“……我不明白，学这些能变强吗，不能变强的话岂不是没有意义？“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变强更重要，因为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既然如此，活着就代表要变强。反之如果不变强，就等于否定生命。
海拉一听，虽然立刻掩饰过去，但奥拉赛里克仍能看出他的神情当中，有那么一丝无奈。
“怎么，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
儿子什么也没说，这种窝囊的态度让奥拉赛里克更生气了。
他正想吼儿子两句，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奥拉赛里克才不管食土兽人会怎样，但他需要报酬。
“窝在房间里搞得迟钝笨重，成天啃书是没用的。想获得新知就离开这里，去周游世界增广见闻吧。”
奥拉赛里克已渐渐对海拉不感兴趣了，为了得到无聊透顶的东西，代价就是这副脑满肠肥的肉体。这种惊愕使他对自己的孩子完全丧失了兴趣。
“我……我正是在为此做准备。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样的人，也许在见识世界之前就会丧命了。”
“死了就算了啊……你真是愚蠢，为什么不先追求强大力量，只要得到力量，出了世界也什么都不用怕啊！就像我一样。”
“父王，但是知道哪里有什么样的强者是很重要的。像是父王，还有森林巨人不也是强敌吗！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与之为敌……”
“我才不怕森林巨人。”
“失……失礼了，父王。”
看着海拉把头紧贴在地上，奥拉赛里克垂头丧气。
“够了，现在我要命令你，你必须去执行。然后，一个月之后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之后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
“唉。”
海拉待在通往王都的道路旁，像父亲一样叹了口气。
“我很不擅长打斗耶……”
岂止不擅长，坦白讲，他弱到连跟年纪比自己差一轮的弟弟打斗恐怕都会输。不安造成他的自言自语越来越多。
“对方……要是能被我的外貌吓跑就好了……”
海拉猛吸一口气，用力把凸出的肚子缩回去。然后他举起爪子，张大嘴巴，这样看起来应该会比较像龙人一点。
“啊，差点忘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掉戴在鼻子前端的眼镜，藏在附近。虽然不是魔法道具，但要是坏了就没有第二副了，得小心保存才行。
“唉……虽然听说龙鳞可以做成刀枪不入的铠甲……只能祈祷精灵不是那么野蛮的种族了……”
如果他们就那么野蛮，该怎么办？
不，绝对是的。因为关于龙人素材的情报，就是从精灵的书籍得知的。
海拉死命压抑住身体的颤抖。
他知道王都的食土兽人都在看自己，其实如果可以，他很想沿着道路再往前走一点，到观众看不到的地方战斗。但父亲禁止他这样做，因为这样就无法让食土兽人们目睹龙人战斗的模样了。
父亲要海拉尽量查明对手的真面目，如果能收为部下就收。然而父亲的意思可不是要海拉劝降，而是命令他展现自己的力量，以强者的身分支配弱者。
因此，败北就等于死亡。打斗输了会死，即使输了留一条命，因此降低食土兽人们对他们的敬意，也会惹恼父亲而丢掉小命。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逃走好了，反正一个月后就会被扫地出门了。
这点子本身并不坏，但他舍不得那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最好的办法还是打赢战斗，令精灵臣服。
海拉吐出吐息，严寒气息把周围的树木冻得雪白。
“很好！吐息照样能吐，也符合年龄水准。”
这是龙人最大的杀手锏之一，龙族吐息，虽然龙人并非真正的龙，但还是继承了龙族的这一招式，而且还是能冻伤敌人的寒气吐息，会随着成长而渐渐强化。海拉的吐息也随着成长而变得够强，比体能什么的更可靠。
“可是啊……”
只要是有点知识的人，谁都知道龙人的吐息有多可怕，因为这是从龙族那里继承来的力量。
事实上，精灵们的书籍中也有记载。来到这里的精灵不可能没做对策。
他心中充满了绝望。
照父亲对他说的，要是他真的会用魔法什么的，也许情况会有所不同。
“我看我应该是弃子吧……”
海拉的兄弟们很听父母亲的话，都是标准的龙人性格。父亲不用他们，而派海拉上阵，大概就是因为自己这个茧居族死不足惜吧。
只能怨恨自己的命运了。
要不是遇见了书籍，知道了满足求知欲的快感，大概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海拉的鼻子震动了一下，然后他侧耳细听，听见沿着道路走来的好几对脚步声。
听脚步声有穿鞋就知道，那很明显的不是食土兽人。
是精灵吗！人数少就表示……光凭这点人就能赢，还是说他们是先行侦察队？我如果打倒他们，可以当作工作结束了回家吗？
只要击退先行侦察部队，或许可以硬是说完成命令了，问题是这种借口不知能不能让父亲放他一马。
在穿透茂密树冠的微弱阳光照耀下，渐渐走来的人影，虽然还有距离，看不清楚，但似乎有六个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服从
“看体型的确很像精灵，但有一个看起来体型不太一样，看起来很健壮，那是什么种族？精灵的近亲里也没有那么健壮的种族，会不会像食土兽人们向老爸求援，精灵们也找了那人帮忙？”
那人无论是不是精灵找来的帮手，都是最需要警戒的对象。
不过虽说体型很健壮，但那只是相较于精灵，比起龙人来还是瘦弱不少。
自己是否该先下手为强，直接吐出吐息攻击？海拉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不行，应该问对方有什么目的，找出以谈判解决的方法。
换成一般的龙人早就开打了，但海拉对自己没自信，不想吃苦头。为此，他在寻找能最安全解决问题的手段。
不久，龙人的敏锐视力……虽然海吉马尔的有点减弱，确认到走在前头的不是精灵。
“那个我在书上有看过喔！应该是据说住在东方大地的兔人吧。“
那种种族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区。
海拉东想西想，视线一移向出现在兔人身后的几道身影，瞪大了双眼。
“啊，那是……人类吗，怎么会跑来这里！这下麻烦了，人类虽然算比较弱的种族，但是擅长运用道具与装备，可以减弱甚至完全抵抗冻气伤害，而且其中似乎还有魔法师的样子，搞不好会使用火焰魔法。”
火焰是霜之龙人的弱点，换言之，那些人类不怕海吉马尔的最强攻击，但他们的攻击却能给予自己极大损伤。
“而且……那个女性人类手里看起来很昂贵的长枪是什么？”
龙人能隐约看出宝物的价值，能够大略判断一件珍宝有多昂贵。这种眼光告诉海拉，那个穿着一身漆黑铠甲的女人拿着的长枪具有超乎想像的价值。
“……不，仔细一看，那些人类身上的衣服都很贵，在我看过的宝物当中，好像没有一件比那些衣服贵。“
由于海拉一直窝在房间里，而且对他来说精灵留下的书籍更有价值，因此嗅出宝物价值的嗅觉本能有可能已经迟钝了。即使是本能，不常用还是会退化。但海拉不觉得自己有看走眼。
“走在后面的那个人以轮廓来看也是人类……这个人似乎很普通……嗯，是我的嗅觉迟钝了吗，但如果不是的话……“
看到走在最后尾端的精灵，海拉放下了心。
“就只是个精灵呢，穿的衣服似乎没什么价值。”
这时海拉摇摇头，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前面几个人完全不是普通人，说不定那个精灵也有哪里不同，松懈大意太危险了。
海拉正在看着，只见兔人指着他，好像在告诉所有人海拉的存在。
他本来在想，如果对方劈头就杀过来，尤其是用火焰魔法该怎么办，但对方只是稍微驻足讨论了一下，又立刻往海拉这边走来。
“……看来我最好料想到最糟的状况。”
如果对方立刻开始攻击，可能表示对自己有所戒备。那么相反的情况代表什么意思？
“呜……胃好痛。希望那些人类心地善良，只是来谈判的……”
自己说不定会被杀，至今生活在安全环境下的海拉苦苦等着一行人停下脚步，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实在煎熬。
不久，一行人走到了离海拉不远的地方。海拉深吸一口气，注意说话时不要显得太霸道。
因为那群人毫不犹豫地接近他这只龙人，他判断摆出高压态度会有危险。
“前方是食土兽人与我们龙人的巢穴，您……咳哼！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站在前头的兔人与身后的人类战士交换位置，在这一瞬间，这群人的领导者是谁不言自明。
“嗯，我们是来发动攻击的，你们那边却只派一只龙人来？就我所知，龙人随着年纪增长，体格变得越是巨大就越强。从你的大小来看，我觉得应该不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指什么意思？海拉不明白，但果不其然，这个人类丝毫没在提防身为龙人的自己。
“啊，这下真的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真的惨了。”海拉在心里发出惨叫。
“再怎么说，想收集我方情报的话，只派一只龙人来也太离谱了……这也在对手的计算之中吗，还是我提防过度了？不过刚才分析从抓来的那群食土兽人身上获得的情报，应该是后者。“
从刚才到现在，人类战士说的话，海吉马尔一句都听不懂。他似乎也没打算讲得让海吉马尔听懂，换言之就是自言自语，但怎么会这么可怕？
“……我懒得想了，让我看看你是多强的龙吧。菲，交给你了。”
“了解。”
手持昂贵长枪的女性战士上前一步，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贯穿海拉全身上下。
那种语气轻松自在，简直就像捡起路边小石头一样，一听就知道对方确定自己办得到。
海拉一看到她突然架起长枪的瞬间——
“请等一下！”
海拉大声咆哮，然后把头贴在地上。这是龙人能做出的最大敬意，代表服从的姿势。
“什么？”
看到女性战士停住了动作，海拉苦苦哀求：
“请等一下！我的名字是海拉，我有这个荣幸知道诸位的名字吗！“
在视野角落，他看到精灵张口结舌的模样。但几名人类都没有类似的惊愕反应，换句话说她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海拉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是男性战士再次上前。
“我的名字是劳尔……你这姿势是什么意思？”
“回大人的话！劳尔大人，这是我们龙人表示最大敬意的姿势！”
“唔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因为我马上就知道，各位绝非泛泛之辈。面对伟大的人士，除了这个姿势以外我还能有其他反应吗！不，不能！“
这是赌注，拿自己的一切当筹码。经过几秒彷佛冻结的时间，人类战士终于“嗯”了一声。
“……你要服从于我？”
“是的！只要劳尔大人恩准！”
偷瞄一眼其他人的反应，兔人与其他人类还是一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但龙人和龙一样，无论是肉、皮、牙齿或鳞片都有各种用途呢。嗯，你站起来让我看看。”
那态度相当自然，完全不觉得海拉服从自己有什么奇怪的。这个人类肯定从一开始就没把海拉这只龙人放在眼里。
第四百三十九章 盾牌
没错，龙人是继承了龙之血脉的强大种族，但不是无敌的种族。能打败龙人的存在多得是，森林巨人就是个好例子。
不过，比较两个种族，结论来说仍然是比较强的种族。
原因在于成长性，龙人会经年累月不断成长，最后成为强大的生物。光是寿命够长又能不断成长，就是一大强项了。
从这个观点来看，也许可以说寿命很短的人类比龙人弱得多。但人类却能从前辈身上累积知识，充实经验，所以一代比一代更强。
而海拉曾在书上读过人类屠龙的故事。如同书上记载的传说级人类英雄，这个人类战士或许某位英雄的后代也说不定，只是正好没写在精灵的书上罢了。
海拉慢慢挺起背脊。
他感觉到人类战士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对于自己这没个龙人样的体型感到羞耻。
“原来如此，这里已经属于海拔很高的地方了，气候很冷，所以生活在这里的龙人会累积皮下脂肪是吧。我以为龙人做为种族特性，会对寒气具有抗性……还是说因为有可能找不到粮食，为了储存养分才会变成这种体型？”
“呃，不是，只有我是这种体型……”
“哦，也就是说是你是稀有种了？”
是否具有稀有价值尚有待商榷，不过家里的确没人像他这么胖，所以或许不算错？
“或许是这样，劳尔大人。“
“这样啊。”人类战士回答，接着小声低语：“那杀掉或许可惜了，放在人造副本里当稀有BOSS应该不错吧。”这句话被龙人的敏锐听觉听见了。
海拉死命压抑住几乎变得粗重的呼吸，虽然后面一句话没太听懂，但看来他又一次勉强选对了求生的选择。
“还有其他龙人吗？”
“回大人，有。比我大的龙人四只，跟我差不多的龙人六只，比我更小的龙人大约九只。”
“哦！”
海拉敢肯定，他回答得这么高兴一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那么其中比你强的龙人大概有几只？”
“比我大的全都比我强，跟我同样大小的龙人也应该都比我强。”
海拉实在不敢说“搞不好连弟妹都能打赢我”。自己的价值若是降低，搞不好会立刻丢掉小命。
“原来如此，那么那些比你大的龙人最多到了多少级？会使用魔法吗？”
“最强的到四十五级，会使用低等级的魔法。”
龙人随着成长，做为种族的特征，不用特地学习也能学会如何使用魔法。只不过能使用的魔法很少，就连海拉的父亲，都只能使用大约三种三十级的魔法。
“什么，只会低等级魔法吗……”看那态度似乎是失去了兴趣，但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恢复了力量：“不，我问你，那会不会只是假象。俗话说真人不露相，有没有可能那头最强的龙人其实能用到五十级魔法，却隐瞒起来？”
“不可能，应该说……”
应该说龙人根本无法使出那种强力魔法，虽说有龙的血脉，但跟真正的强者比起来还是很弱。但告诉他真相好吗？
办不到。真相有时比谎言更伤人。让这个人类战士受辱，海拉也不可能好过。
“不，他不可能会用那样高阶的魔法，我记得曾听说他只学会了三十级的火焰防御魔法。”
这点应该告诉他一声，自己的父亲绝非可以小看的对手。
“哦，这样啊。也是，想对策弥补自己的弱点是理所当然的。”
对方不怎么认真的回答让海拉很不安。
“安娜。”
“是，劳尔先生。”
兔人似乎叫做安娜，从气味推测是母的。不过光看她的外形也能判断她是母的，或者按人类的说法是女性比较好。
“让他当你的护卫吧，有时候我可能无法照应到你。”
“谢谢劳尔先生，可是，这家伙看起来很弱的样子。”
一个是怀疑的视线，一个是觉得有道理的眼光对着海拉。
“那就让他当你的盾牌吧，有危险的时候让他替你挡就行了。”
“那么，劳尔先生，这家伙我就收下了。”
海拉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眼神不经意与兔人对上，几千把酷寒刀刃瞬间贯穿了全身。
死了。铁定死了。足以令他产生如此直觉的恐惧，化为看不见的刀刃贯穿全身。
一瞬间，意识飘远。在逐渐淡去的意识中，海拉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了。
“呜哇！”
海拉猛地回过神来，心肌小心谨慎地再度开始活动，四肢颤抖不止，肺部急促地吸取氧气。
有一本书上提过，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杀气”。换言之，这个叫做安娜的兔人，能够散发出瞬间令龙人几乎休克死亡的杀气。
那么如此强大的存在还恭敬对待的人类战士，又有多么可怕？
不用说也知道，正确到令他不愿去思考。
自己没做错任何一个选择。
海拉猛一回神，看看四人，发现他们稍微站远了点，一脸惊讶。他先是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接着才发现自己腰部以下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往脚下一看，海拉大受打击。
他刚才似乎太害怕，失禁了。一片湖泊般的水洼在脚下扩散开来。
“我……”
该怎么解释？如果让他们感到不快，搞不好会被杀。
“因……因为太高兴，我不慎失禁了！”
死马当活马医了，海拉不认为他们会相信，但总比说吓到尿失禁来得好。
“今后我愿充当安娜大人的盾牌，绝无二心。”
“好讨厌……”
她一脸排斥。
这下不妙，自己若是被她认定毫无价值，搞不好会被当成垃圾丢掉。强者都是这样的，事实上，自己的父亲不就是这样吗？不过，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伸出了援手。
“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咦，是这样的吗，劳尔先生？”
“嗯，过去我听说被当做宠物的狗狗情绪一亢奋起来，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吧。”
“真的吗？”
“或许吧，我虽然不清楚龙人的习性，但这家伙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吧。”
兔人的杀意似乎没那么强烈了，总之海拉先稍微移动一下，在墙壁等地方擦擦尿湿的部分去污。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
原本一语不发地观察情形的精灵开口了，这个精灵跟那几名人类不同，感觉并不强。
第四百四十章 带路
也许精灵们雇用了这些人当佣兵，而这个精灵是监督。若是如此，海拉是否也该对这个精灵表示敬意。自己做为这三人的属下，会被安排在什么样的位置。今后会收到什么样的命令？混杂着不安感受的疑问在脑中交相飞舞。
“这个嘛，食土兽人们就交给尤拉与菲，我跟这只龙人一起去处理掉所有与我为敌的龙人吧，另外安娜跟我来，幽香小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一阵令人惊悚的寒颤窜过全身。
多轻松的口气啊，他只把龙人当成这点程度的货色，摆出强者应有的态度。
海拉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确定在这里为其他龙人求饶是不是聪明的行动。
他细细考量过自己可得到的好处，然后开口道：
“……劳尔大人、安娜大人，可否准许我发言？”
“可以，说来听听。“
“是！我在想，大家并不知道劳尔大人有多伟大，希望大人能对这些愚人大发慈悲。换句话说，窃以为劳尔大人应该让其他龙人知道您的伟大！“
“嗯……你们觉得呢？”
“就听你的。“
“嗯，你决定就好。”
“总之只要能让龙人离开王都就行了吧。嗯……那边那只龙人，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精灵向海拉问道。
海拉偷偷观察主人们的脸色。说真的，他不知道对这个精灵该采取何种态度。话虽如此，摆出太高傲的态度恐怕有危险。可是，仆役若是动不动对人鞠躬哈腰，又怕折损了主人的价值。
“请说。”
犹豫半天后，海拉选择简短回话，以达到模棱两可之效。
“嗯……不过竟然能完全支配龙人……不，既然都展现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当然了。喔，抱歉。除了这里以外，还有其他地方有龙人吗？”
“或许有。”
“或许，是吗。如果有，能同样命令他们吗？“
“不行，他们属于其他部落。“
“嗯……那么应该先回去通报一声，说已经达成委托，把此地的龙人都赶走了。然后再告诉他们可能还有其他部落的龙人，这样他们为了保卫夺回的王都，一定会想借用阁下的力量。好不容易夺回这块土地，他们不可能舍得再次放手的。照我看，这样获得的利益应该最多吧！”
阁下。
海拉听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字眼，看来这个人类战士的身份似乎要高于精灵。
“我压榨你的同族，你不在乎？”
精灵半开玩笑地耸耸肩，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要问哪边比较重要，我会以选择了我与其他工匠的劳尔阁下优先，这是互相的关系。”
“我要感谢你，埃罗德先生。”
“别说了，我再怎么感谢阁下也不够。长久以来折磨我的所有苦恼，都在见到阁下的这几天一扫而空了，阁下是我的救世主啊。”
“很高兴能建立互惠的关系。”
“我还不认为自己有回馈利益给阁下，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
海拉虽只是个局外人，也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这个精灵对人类战士感恩戴德，而且宁可背叛自己的所有同族也要报恩。
“只要你愿意，我是无所谓。”人类战士耸耸肩，视线朝向海拉：“好了，那么你带我们去找比你更强的龙人吧。还有，据说过去的精灵王都有座宝物库，你知道在哪里吗？”
海拉知道它在哪里，充满自信地点头：“这样的话正好，应该说目的地是同一个。”
……
海拉带着几人走向父亲的所在处。即使是运动不足的身体，好歹也是只龙人，走这点路并不辛苦。
他边走边听人类战士之所以被称为阁下的原由等等，感想是：所谓的知识以及直觉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力量。
如果那时候，海拉摆出龙人常有的傲慢态度，必定早已惨遭杀害。不对，若不是自己那时大声发誓效忠，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他根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已经没命了。
真是名符其实的九死一生。
海拉集中注意力，要是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自己的评价就不是扫地，而是埋到地底下去了。
所幸一路上没遇到其他龙人，就直接来到父亲的房间，换个说法就是宝物库兼王座之厅的附近。
海拉吸了口气。
“劳尔大人，除了父亲之外，这里还有三只龙人妃子。您要带那位精灵入内吗？”
他担心龙人放出的严寒吐息一次飞来四发，会使精灵丧命。
“有问题吗？”
“没……没有，只要劳尔大人没有问题，我也没有。”
“我已经拜托尤拉替他做好寒气的完全抗性，所以没有问题。不过如果飞来几发属性各有不同的范围攻击魔法，那就麻烦了。”
“我想这点不用担心，劳尔大人。对龙人而言，吐息是引以为傲的攻击。基本上都是先用这招攻击对手，不会用到比吐息弱得多的魔法。”
“那就无所谓了。”
“那个，劳尔阁下，我也可以问个问题吗。只要劳尔阁下出马，四只龙人想必不算什么，不过这家伙的母亲似乎也在里面，至少能不能放他母亲一条生路？”
“唔嗯……”
海拉扭转长长的脖子，观察主人会下什么样的判断。
海拉并不打算继续要求主人放过自己的母亲，他是觉得如果母亲像自己一样有机会获救，那也很好，但并不想赌上自己的性命求情。他并不恨母亲，只是对龙人而言，血亲之情并不是那么强烈。
成年离巢后，即使是父母兄弟也会为了生存圈而相争，这是很普遍的现象。而且龙人最爱宝物，有时也会为了抢夺其他龙人的宝藏而大打出手。
许多到了离巢年纪的龙人很少会住在同一场所，除非有强悍无比的龙人起而领导，否则一般是没有这种状况的。
就这层意义而论，自己的父亲奥拉赛里克包容家人，让上下团结对抗外敌，称得上是个异类，换个说法就是有智慧。
“好吧，我会留意，尽量让你的母亲活命。”
“感谢您，伟大的大人。”
海拉立刻以言词表达感谢，因为人家好意以温情相待，他不想让对方不高兴。况且母亲得救，今后似乎能为自己分忧解劳。但相对地，数量增加会降低海拉的稀有性，难保不会让主人觉得他死了也不可惜，所以一举一动更要懂得讨主人欢心。
“……伟大的陛下这种称呼有点那个，今后就叫我劳尔吧。”
是陷阱，还是测试？海拉一刻都不犹豫，说出他认为正确的答案：
“是！劳尔大人！”
他当然不可能不加敬称就呼唤主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秒杀
“嗯，走吧。”
“是！”
海拉安心地偷偷叹口气。
刚才果然是在测试自己，若是大意省略了敬称，一定会受到该有的惩罚。搞不好还会被杀害，惨遭解体。
海拉强烈地铭记于心，要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得寸进尺。
不久，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门前。
那是一扇要靠龙人的臂力才能勉强打开的大门，据说过去的精灵们都是开关旁边较小的一扇门进出，只有典礼等场合才会用上这扇大门。
海拉将肩膀抵在门上使力，顶开了门。
父亲奥拉赛里克蜷曲于黄金王座。还有自己的母亲齐丽雅丝，以及其他妃子娜塔尼雅与穆薇妮雅都在。
三道视线诧异地望着走进来的海拉，一道视线盯着身后的几道身影。母亲齐丽雅丝就是这最后一道视线。
海拉抢在任何人开口之前吼道：
“这位是伟大的劳尔阁下！他是今后统治此地，役使龙人族的主人！”
正确而言自己是侍奉兔人安娜，不过这样讲比较快，海拉是获得了许可这么说的。
话一说完，现场一瞬间为沉默所支配。众人花了一小段时间理解他们所听到的话。
“你疯了吗！小子！”
霎时间，父亲勃然大怒。
这是当然的，父亲是统治此地的君王……不对，是前君王，所以有这种反应很合理。
原本躺卧着的他抬起身子，做出随时要扑上来的战斗态势。
“呜……”
老实说，好可怕。
如果要问自己与奥拉赛里克谁比较强，那还用说，当然是父亲了。不只单论实力，战斗经验也有着压倒性差距。就连体格跟海拉比较起来都细瘦多了。
根本连毫无胜算都称不上。
然而，海拉不得不做出刚才的宣言。因为海拉看过的书上写着，没有随从会让主人自己报上名号。
所以他想用眼神让父亲知道他不是自愿的，但父亲丝毫没有察觉。燃烧着怒火的眼光，只贯穿了海拉一个人。向来将龙人视为强大种族的父亲，大概根本没把人类、兔人以及精灵放在心上吧。
“龙人之王啊，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你是什么东西！精灵的变种吗！”
怎么可能会是精灵的变种啊。海拉在心中大叫。
海拉甚至火大起来，觉得父亲身为龙人的感知能力，竟然会察觉不到主人一身的昂贵装备。但他又改变想法，觉得父亲可能是太过愤怒，而注意不到其他事。
“该不会如果我没激怒他，他也不会摆出这种态度……？”
不，应该不可能，说不定还会摆出更糟的态度。海拉正着急时，父亲忽然露出狐疑的表情。
“……不对，你穿在身上的铠甲是什么？”
大概是稍稍恢复了冷静，龙人的宝物嗅觉生效了吧。
海拉心想“这下惨了”。他环顾众人想求援，但妃子们也跟父亲一样，对主人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大家都露出贪恋财宝的眼神，唯一只有母亲悄悄移动想开溜，但似乎无意帮助儿子。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极品，把你的铠甲和武器献给我，我就饶恕你无礼的态度，变种精灵。”
“嗯……跟愚蠢至此的人交谈，真是一种折磨。”
冷淡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父亲做为生物的本能，没有告诉他死亡将近？恐怕是龙人爱财如命的**妨碍了这种本能吧。
“蠢货！你舍弃你唯一能存活的手段了！不对，我大可先杀了你……”
“流水加速。”
咚的一声，父亲倒下了。
所有人视线聚集在此地最强的龙人身上。那身影纹风不动，像是正在沉睡，但绝不可能是那样。
“龙人的确是很强，但与此同时弱点也很明显，只要刺穿心脏就能轻松秒杀，只不过心脏的部位很难寻找而已，但可惜的是拥有经验的我很清楚成年龙人的心脏在哪。这就是所谓的血统缺陷，毕竟龙人不是真正的龙。”
冰冷的气氛支配现场，像是解释完毕一般，人类战士的视线扫过现场。
“我没兴趣听废话。那么海拉，哪个是你的母亲？只有那一头不用死，其他就拆一拆做有效活用吧。”
“是我！”
“是我！”
“是我！”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连海拉都差点说“是我！”了。
“……怎么回事，生母、养母，然后还有个孵蛋母吗？”
海拉看看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两只母龙人，两人吓得失了魂。
她们的双眼都因为恐惧而浑浊。可想而知，毕竟最强的龙人可是被瞬杀了。大家都不会想到要战斗或逃走，只是一看到救命的绳子垂下来就扑上去，就跟自己一样，是为了生存所做的正确选择。
吓坏了的双眼移向海拉，讨好似的看着他。在这状况下他如果说“不，我只有一个母亲“事情会变成怎样。至高无上的主人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另外两只吧。
此刻，两只龙人的生杀大权正握在海拉手上。但海拉心里一点也不愉快，只是对于身处同样境遇的同族产生了强烈的同情。除此之外，为了将来着想，他也想对这些“母亲”卖个人情。
“正是如此，大人，我有三个母亲！”
“是吗，那真是遗憾，但约定就是约定。好吧，我就不杀这几个了……结果龙人的尸体只得到一具啊，龙人的用途太多，一具尸体实在不够……真是太遗憾了。”
偷瞄一眼，三只母龙人一齐低头，表示服从之意。
“你们出去，把所有龙人召集过来。然后告诉他们，我将成为你们的主子……如果有人不服，就由我亲自应对。好了，去吧。”
妃子们飞也似的跑走，速度快到令人目瞪口呆，甚至都有点佩服了。
海拉不认为她们会逃走，碰上这个强大的战士，逃亡只是毫无胜算的赌注，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不，其实以海拉的立场来说，她们逃走也无所谓。因为这样就能知道对方是如何抓到逃兵，又会如何处置。
海拉的脖子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回头一看，主人正看着自己。
“我要给你别的命令，这个命令非常重要。你把弄到手的精灵书籍当中，还没看完的都拿过来。还有除了你的房间以外，其他地方的书也统统都拿来。”
“是！遵命！我立刻火速拿来！”
海拉赶紧行了一礼，自己也用最快速度跑走。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宝物库
“好，都走了。”
劳尔目送海拉的背影消失，他已经问过海拉此地的龙人数量，如果数量有少那更好。
龙人的尸体只有一具，想到那许许多多的用途，劳尔很想再多得到几具。只是，无故杀死已经臣服的手下败将以得到尸体，会违反劳尔与别人达成的约定。
劳尔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个世界的龙人拥有和网游中一样的弱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必定会陷入苦战。实际上劳尔在进来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对手是难以战胜的敌人，就立刻抛弃埃罗德只带安娜逃走。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倒不如说双方的立场完全颠倒过来。
如果有龙人敢逃跑，就追上去杀掉，把尸体回收利用。劳尔计算龙人尸体的用途之余，视线转向龙人躺卧着的那座耀眼金山。
“……真不愧是龙人，财宝堆积如山呢。”
眼前的金山，比劳尔在这世界看到任何人独自拥有的财宝都要多。
有金币，不过更多的是看似内含黄金的金属，还有类似宝石原石的矿物。
其中还有长达五公尺以上的黄金锁链、某种动物的毛皮、镶满宝石的黄金手套、像是魔杖的质朴手杖等等。这些道具究竟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也许只有已然化为死尸的龙人才知道。
“嗯，好像都不是普通材料，大部分都是自然金，这大概就是龙人的嗅觉使然吧……”
埃罗德认真观察散发黄金光辉的矿物，嘴里这样说着。劳尔一边想“跟黄金有什么不同吗？”一边打算回去之后再叫他鉴定。
“这里的龙人宝藏都归我所有，没问题吧？”
“这是劳尔阁下应得的权利吧，不过在那之前，可以趁没人在的时候把那个打开吗？”
“呵呵，你也真坏呢。”
“这都是为了研究。好了，那么如果有什么是阁下想带回去的，麻烦告诉我一下。照那只龙人的说法是没有目录，但如果是太过有名的精灵宝物会有点麻烦。”
“能不能当作是被龙人拿走了？”
“这样的话，龙人宝藏是阁下拿走的，我想他们应该会要求阁下归还喔。我不认为评议团能对阁下要求什么，但将来不留祸根应该很重要吧。”
“说的一点也没错。那么我去关入口的门，接下来发生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拜托你了，劳尔阁下。”
劳尔与埃罗德分头行动，各自完成自己的事。
劳尔首先用通讯魔法联络尤拉她们。
“如果有空的话搜索这座王城，包括隐藏房间，并把所有书籍都收集起来。遇到龙人的时候，就说你们是我的同伴。如果对方攻击你们，可以杀了对方，但绝不可主动攻击。还有……我是觉得没有，但考虑到强者现身的可能性，你们要组队行动，遇到强者时，以带回情报为优先。”
以精灵语写的书籍，只能叫埃罗德念给自己听了。
联络完毕后，劳尔接着将已经转化为可收纳材料的龙人尸体扔进背包里。
“劳尔阁下！果不其然，门都没开，宝藏应该没人动过。”
“是吗，那就我来开吧。”
劳尔关上背包，站到宝物库门前。
回想起网游时代，劳尔心跳加速。宝箱形状的掉落宝物总是让人难以抗拒，就算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材料，在打开之前也是不知道的。现在他在这里又体验到同一种兴奋。
劳尔拿出板状的道具，名为“百扉粉碎者”。
虽然名字是百扉，但这件道具却只能使用五次，不过其具有的开锁能力可与顶级盗贼匹敌。
如果可以，劳尔不太想用这种珍贵的道具，但他没有高级开锁能力，带来的同伴也同样没有这种能力。
“……没办法了。”
换做是平常的话，劳尔即使拥有稀有道具也总是舍不得用，这次却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用了，可见对宝藏的期待感有多大。
他把道具贴在宝物库上，解放力量。
劳尔从开启的门缝往里面看看，然后与埃罗德用力握手。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表情胜过千言万语。
黄金的光辉来自光线反射，没有光源照射就不会发亮。然而那庞大的财宝，却简直像从内部闪烁光彩似的。只可惜放眼望去，毫无整理收纳的概念可言。
“……真令人惊叹。”
劳尔拾起一枚金币，他没看过这种金币，也不是交易通用金币，但又觉得跟精灵铸造的金币有点不同，因为金币上刻了像是人类侧脸的图案。
“据说这里过去曾跟统治森林周边的人类大国做过交易，所以应该是那个国王的侧脸吧。那段时期卢恩工匠出手阔绰，可说是黄金时代啊。”
“是吗？”
劳尔“叮”一声弹了一下金币，让它掉回金山里。它撞上堆积如山的金币，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我要稍微失礼一下了，我要找找有没有技术书，或是卢恩工匠做的道具，看能不能用在研究上。”
“去吧，我也来找找看。”
尤拉若是在这里，也许会很兴奋。
劳尔一边回想起她那种明明不缺钱却对寻宝很感兴趣的异常态度，一边确认门已从内部锁好，走进宝物库里。
他看到武器与防具埋在金币里，这样恐怕会刮伤，精灵们为什么不介意呢？
“我懂了，如果整理得整整齐齐，一旦遭窃，盗贼马上就能找到自己要的财宝，所以才故意乱放。嗯，这样的话也有可能会用常见的那招……”劳尔心想
“埃罗德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这堆金币底下有没有可能做了暗门？”
埃罗德一脸惊愕地转过头来。
“原来如此！我不敢说绝对没有，但就算有也很难找到。因为真要找的话，得把这所有宝物统统搬出去才行。”
至少也得搬动金币才行，不知道能不能收进背包里。但以眼前金币和宝物的量背包一定会被撑爆吧。
“从楼下测量楼上高度，如果厚度异常，会不会就表示有？”
“不，就算这底下真的做了暗门，我想应该也是只能放几件宝物的滑动式小型宝物库，恐怕很难用厚度判断。况且一般来说，宝物库的墙壁、地板与天花板都会设计得比较厚。”
埃罗德以眼神询问劳尔的打算，劳尔摇摇头。从这里拿稀有道具回去，只不过是想充当报酬而已。若是为了这件事而用上全力，那就本末倒置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史诗级道具
“我不是为此而来，花时间找不确定有的东西也太傻了。总之将来精灵夺回此地时，再请他们让我到场，以适当金额买下来，卖个人情吧。”
“了解，那就各自找找有没有要的东西吧。”
埃罗德再度开始物色，劳尔则挑了几件品质比较好的道具。
“嗯，这是？”
在这当中，劳尔发现了一把剑。
在这里的宝物之中，或许具有最高品质的就是这把剑了。
“嗯……换算成等级大约五十吗？”
这把剑长度如同长剑，做了优美的装饰。劳尔举起出鞘的剑，用手指滑过刀身，触感十分平滑。
“真是把精美的好剑，没有刻卢恩文字吗，那怎么会……？”
劳尔握紧了剑，霎时间，剑振动了，感觉就像魔力流窜其上。
“有意思。”
劳尔挥了几次剑，随意将剑放进自己背包里，正好自己武器快淘汰了，就用这把剑当做替换品吧。
“劳尔阁下！怎么样！找到有趣的东西了吗？”
“找到了几件，我接下来会决定要带什么走。”
“这样啊！再麻烦你喽！”
“不过没有品质更高的道具了吗，如果有能媲美斯内克赠予的那个史诗级道具就好了。真遗憾，不过算了，是我不好，不该妄想这里会有史诗级道具。”
劳尔物色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一个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迅速将其拿起丢到背包里的同时，再拿起其他一些差不多的宝物。
“埃罗德先生，我选好了。可以帮我检查一下，看看这是不是有名的宝物？”
……
“那，我要开始了。”
尤拉对站在身旁的菲说完后，打开带来的史诗级道具——一个卷轴，启动它的能力。
吞食天地，这便是这个道具的名字。
这件道具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把对手关进隔离空间。更正确来说，是让卷轴上的绘画世界与现实世界掉换过来，将现实世界窜改得像绘画一样。
这里所谓的对手，是以处于同一区域的所有存在为对象，不分生物与非生物，只要待在那个场所，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包括王城在内，整个巨大都市的内部空间，都被困进吞食天地制造出的异界。
菲与劳尔等人由于被事先剔除出去，当然没被困在异界里，而是出现在代替被吞没的现实具现化的绘画世界里。尤拉由于是发动者，因此强制进入其中。
这个绘画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同，没有任何迥异之处。然而这个世界终究只是幻象，只要吞食天地的效果结束，或是走出发动效果的场地，一切就会如烟一般消失。换言之，假设在绘画世界里获得了宝物，那么宝物也会消失。
当然，两人是自愿入侵受困的现实世界。一般来说，史诗级道具无法对拥有史诗级道具的人生效，除非对方接受道具的效果。
涂改现实世界具现化而成的异界共有一百种，拥有道具者可以从中选择。
例如持续给予火焰损伤的熔岩地带，给予冰属性损伤的严寒地带，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打雷的雷击地带，能见度极低的豪雨地带或浓雾笼罩的世界等等，算是较基本的例子。
比较特别的，还有被包围的战场。这个世界每隔一定时间会出现为数不少的援军，替发动者攻击敌人。只不过援军实力只有敌人平均等级的六成左右，因此顶多只能用来削减对手的力量。
如果选择单挑的战场，可以引发的特效是召唤使用者等级八成左右的强者，而且数量等同于敌方人数，因此若是想打倒敌人，应该使用的是这个世界。
这件道具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将对手拖进异界，而是使用者可以任选特效影响的对象。换言之做出熔岩地带时，使用者选出的人是不会遭受火焰损伤的。
但也有个弱点。
除了特定异空间之外，每次会从四十个逃脱方法当中随机选出一个，如果对手用这种方法成功脱身，这件道具的所有权就会转给对手。当然，每种逃脱方法都不简单，但是就不用打倒拥有者也能夺得道具这点而论，可说这件史诗级道具有些瑕疵。
这次尤拉选的是特定异空间之一，就是个单纯的封闭空间。
这个空间除了对手无法逃走之外，不会给对手任何负面影响。然而这个空间的逃脱方法也就只限一种。
“那么尤拉小姐，有几个人是之后入侵这个世界的？”
“嗯，只有两个。”
这个答案表示敌方没有人拥有史诗级道具，难怪两人要安心地呼一口气了。
菲环顾旧王都里鳞次栉比的房屋，虽然这是座相当大的都市，但居民好像全都逃难去了一样，四下悄然无声。
她必须赶紧抓住统治食土兽人的部落王，传达劳尔的意图，但视野却这么不开阔，看不到那家伙待着的房屋。
“没办法把这些屋子也弄不见吗？”
“嗯，没办法。不过可以弄出持续给予损伤的区域，破坏建筑物就是了。这里的建筑物都是木制的，可以做出熔岩地带，把它们烧光光。”
“但是那样说不定会把敌人也杀光，所以你才没这样做，对吧？”
“对啊，我也可以只发动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收活着的人……可是要是把矿石什么的熔化掉就可惜了。”
食土兽人们由于会喂小孩子吃金属，因此这座都市内想必收集了大量金属、原石或矿石。尤拉说烧掉太浪费，菲也觉得有道理。
“况且照劳尔的想法，是先确认对方要不要臣服嘛。”
“如果拒绝就把他们杀到剩下一定数量，对吧。”
“嗯，减少数量的事就交给菲小姐，没问题吧？”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我是觉得我比你适合这项工作，你不介意吧？”
尤拉要消耗魔法值才能发挥全部力量，不适合处理这类工作，因为魔法师的手段通常要保留到最后。
“当然不会介意，而且劳尔也希望你来做不是吗？”
“嗯。”菲一面回答，一面不经意地说出自己在意的部分：
“从遭遇到的敌人的实力来想，这里应该没有打倒火焰融合精灵的人呢。这样想来，我觉得比较可能是凑巧打倒的，或是用了某种道具遣返召唤出来的召唤物……劳尔竟然会估计错误，真是稀奇呀。”
菲发现尤拉半睁着眼看着自己，她不觉得自己有问什么该遭人白眼的问题。
第四百四十四章 列阵
“怎么，我有看漏什么部分吗？”
“不是那个意思啦，嗯……唉，菲小姐你虽然战士能力无人能比，但其他方面你好迟钝啊。”
菲一脸困惑地看着尤拉。
如果自己有看漏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尤拉犹疑一会儿，才终于说出答案：
“我说啊，劳尔怎么可能犯这种错嘛。”
“你是说火焰融合精灵被打倒，也是劳尔的计划之一吗？的确，你召唤的火焰融合精灵性能优越，以直到今天这一刻遇过的对手来说，不可能打倒它……”
尤拉敲了一下手，说：“这也有可能呢。但我是没想到那么多，我想说的是劳尔没有估计错误。以我的感应，那个火焰融合精灵要不就是跟吊桥一起摔下去了，要不就是被推落大裂缝摔死了。因为越过那座要塞的地方还有火焰融合精灵的足迹，但对岸就没有了。也就是说火焰融合精灵是在途中被打倒的，那死因当然只有一个。”
“这样的话，不就表示劳尔想错了吗？”
“就说不是了，如果劳尔是认真那样说，那你说的是没错。”
“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菲一头雾水地皱起眉头，尤拉一边喊着“唉哟”一边着急地跺脚。
“就是这个意思啊，我跟你说，劳尔早就察觉火焰融合精灵是摔落那条大裂缝而死的了。”
“咦？”
“唉，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吧。你想想，就是劳尔解释给你听的时候啊。我那时正想问火焰融合精灵是不是被推落大裂缝而死，结果劳尔立刻看向我，示意我不要说出口。你没看到他做出示意动作的那一瞬间吗？”
菲不禁惊讶得直眨眼，的确，她记得劳尔有比出那种手势。她本来以为那是因为尤拉要说话，所以叫她暂时安静，但如果考虑到劳尔的智谋，尤拉的说法比较能令她接受。
但若是如此，劳尔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些说明？
“看你一脸疑惑呢，稍微想一下不就懂了？”
尤拉一副拿自己没辙的语气，使得菲内心打转的思绪全部指向一个结论：
“莫非都是为了我，也就是说劳尔是为了给我锻炼的机会，才故意那样做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一路上，菲你为了提防强敌，对劳尔问了很多问题，对吧。如果你知道火焰融合精灵是摔落大裂缝而死，还会问那么多吗。啊，不可以让劳尔知道我泄密哦！都是你讲那种话，好像怀疑劳尔的能力……”
“我怎会怀疑劳尔的能力！那是不可能的！他是得到我认可的最有潜力的人！”
什么怀疑劳尔的能力，菲真想拜托她别若无其事地讲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哎，反正要保密哦。因为劳尔有比手势，要我瞒着你。”
“这是当然了。”
尤拉笑了笑打算说什么，却突然停住，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应什么。菲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不久，少女面带笑容睁开眼睛。
“我感觉到大量食土兽人移动的迹象了。”
“是在逃难吗，还是在排兵布阵？”
“光凭感应我不敢确定，不过好像不是在逃难，像是扩散到都市外。”
听闻这里的食土兽人有八万人，这个种族会随着成长而变强，换个说法，这里所有人都是士兵。动员至少超过一万的兵力，并投入都市地带时，人数的优势会减半。
进攻方的人数少到称不上军队，但武力却达到了非比寻常的等级，这点在龙人的那件事之后，应该已经传遍了食土兽人之间。这么一来，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应该会趁主力军应战时让所有人到都市外避难，组成阵形后再将敌人引诱出来交战。如果人数少的敌人在都市内固守不出，那就包围都市，重复进行零星的牵制攻击，等敌人疲累再以精锐突袭，算是比较妥当的战略。
无论如何，对手都需要能布下大军的开阔场所，而这正是菲等人的目标。
“在那边。那就先从谈判开始吧。”
“当然了，我们可得好好加油，不要让劳尔等太久了。”
……
总数超过六万的食土兽人战士，做好准备等着敌人过来。并未怀孕或正在生产的母兽人能够与公兽人同等地战斗，所以才能动员这么大的人数。即使调动了有史以来最大数量的军队，部落王倍力瓦达仍然闷闷不乐。
情况实在太不寻常了，包含王都在内，如此巨大的区域，突然被朦胧的雾霭所笼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装待发的队伍朝着王都列队，若是对手被这么大的人数吓得不敢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们只带上了最低限度的粮食，宝物等精灵会喜欢的东西都原封不动。除非对手太笨，否则应该知道交战没有好处。
然而有人从王都走了出来。
是身穿黑色铠甲的人，以及拿着法杖，魔法师打扮的某人，另外还有处在两人保护中的一个人。
有些人偷看过王都前一行人与龙人的对话，照那些人的说法，应该还有三个人，但不见人影。也许那三人在回收宝物，这三人则来争取时间？
“我确认一下，那不是什么火焰巨人，对吧？”
“是的，那个不是，从身高就能看出来吧。”
照犹雉的说法，击退他们的怪物是如同火焰燃烧的高大存在，那么黑铠人应该不是了。不对……
“最好认为那个也可能是强敌。不过，对方竟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数万大军的面前，究竟是为什么？该不会是有自信能歼灭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才正面现身吧……不可能。太扯了，再怎么说也太离谱了。”倍力瓦达摇摇头，取消内心浮现的可怕想像。
的确，对方能做出这个异常空间让他大感惊愕，可以想见对方拥有超乎想像的力量。而且据说对方还没动武，龙人就低头臣服了，可见实力一定是相当强大。
但再怎么说，己方可是有六万以上的兵力，跟数百或数千是不能比的。对方不可能与这样的大军抗衡。
不过如果是有什么杀手锏的话，那还稍微说得过去。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
假设几个人当中有一人，幸运地给了对手擦伤，重复几千次，累积起来的擦伤就能构成打倒对手的损伤。
第四百四十五章 谈判
数量就是力量，凭着这六万军队，只要是地面战，就算是龙人应该也杀得死。
“我先去跟对方谈谈，你们在这里待命。如果我遭遇不测……也罢，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办吧。”
“太危险了！”
一名侍从说出了理所当然的话来，但倍力瓦达摇了摇头。
“我必须得问出对方的目的，不然情况不妙。”
无论别人说什么，倍力瓦达都想先理性沟通。
对方肯定是强敌，既然如此应该先问出目的，如果可以谈判，就支付相应的代价也行。假使对方愿意为食土兽人赶走龙人，倍力瓦达甚至愿意拥戴他们成为取代龙人的新主人。即使不行，只要他们愿意站在食土兽人这边，倍力瓦达可以支付比精灵更高的报酬。
“你们都不要跟来，我方光是太多人过去，就有可能开启战端了。”
倍力瓦达没再对侍从们说什么，就迈开脚步。
看到行伍往左右两边大幅分开，对方应该也发现倍力瓦达走过来了。他们停下动作，观察着倍力瓦达的举动。
“让你们久等了。”
听到倍力瓦达的第一句话，对方几人互看一眼。
倍力瓦达环视四周，果然不在。没看到与龙人僵持不下的另外三人——男性战士、兔人以及精灵。
“你是谁？”
魔法师打扮，个头小的那个出声了。
“我是统治此地食土兽人的部落王倍力瓦达。你……失礼了，几位是？”
“我们是受共同前来此地的帝国特别使者命令，来此支配你们的。”
黑铠人开口了。倍力瓦达拼命压抑住内心动摇，回答：
“支配？”
“没错，我们是为了支配你们而来的，下跪低头吧，臣服就能活命。”
这下该怎么做？倍力瓦达让头脑高速运转。
他不反对低头欢迎新的统治者，只要在统治者底下增强势力，日后再加以推翻就行了。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还不知道对手的力量就加入麾下，或许不太妥当。有一只龙人似乎已经臣服于他们，但那只龙人不是王。说不定一加入麾下，他们就会命令食土兽人与龙人之王战斗。
“……我以为还有其他几人一起前来，请问他们怎么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只准你回答投降，或是不投降。”
看来对方无意提供任何情报，既然如此，得查明对方的真正想法，究竟有没有打算与己方交战。对方充满自信的态度说不定只是虚张声势，实力到底强不强也是未知数。
“……你说要支配我们，但我们不知道各位的实力，在这种状况下很难接受你的要求，你能明白吗？”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能让我知道你们有多强，我们愿意受你们支配。然而对方的魔法师与黑铠人面面相觑，耸了耸肩。
“这样呀，我收到的指示是你们不愿意投降，就减少你们的数量，强迫你们低头。我要你们现在互相残杀，把数量减少到公的五千、母的五千。你比较能看出哪些人有价值吧？”
“等你们减少到一万人了，就带你们到我们的国度，让你们在帝国干活，当然，并非作为奴隶，我们会支付酬劳。”
部落王一瞬间因恐惧吓呆了。
不是因为讲话的内容太过分，而是对方讲话毫无傲慢口吻，只是用正常语气说出理所当然的一番话。
这两人必定是认为办得到，才会这样说。
没错。
这两人毫无疑问地认为光靠自己，就能把这里的六万兵士屠杀殆尽。
是疯子，还是自视过高，或者是……难以理解的态度让倍力瓦达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可以仗都没打，就听从对方蛮不讲理的命令？也许是感觉到倍力瓦达的敌意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严肃起来。
食土兽人作为有毛的种族，很难掌握无毛物种的表情，对方只有头顶有毛发，所以看不出她们的想法。不同种族之间的隔阂实在太深了。
“等……等……”
倍力瓦达想说“等一下”，但对方不等他说完。
“那么，现在我先减少一点数量。所以，你可别把身上的衣服拿给别人。”
一般来说，食土兽人没有穿衣服的习惯，因为他们有覆盖全身的毛皮。
然而，王者有王者的权威，需要一些清楚易懂的象征。为此倍力瓦达才会穿起衣服，戴上让精灵打造的部落王王冠。同时他也在打如意算盘，万一有什么状况时可以让别人穿上当替身，不同种族的人必定认不出来。
难道对方是看出了这点，才警告倍力瓦达？
的确，杀死君王是最简单易懂的胜利条件。但若是如此，为什么不现在实行？
“不，不对，是为了其他理由……难道……不，错不了。他不是为了杀我才这么说，反而是怕不小心杀了我，才要我这样做！”
不同种族之间难以分辨，但只要穿上衣服就认得出谁是部落王，所以对方那样说是在施恩于他，要饶了他的命。
“那么，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你们那边一往这边来，我就要开始了，所以在那之前，你还有一点时间把要留下来的人选一选。”
“快点回去吧。”
对方挥挥手指示倍力瓦达回去，一副无意再谈判的态度。
这跟倍力瓦达预料的差太多了。
“我已经说我方愿意屈膝了，他们竟毫不让步！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就表示……我们的性命对他们真的毫无价值……”
看到对方冷淡的反应，部落王拼命压抑心中涌升的恐惧。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这里的六万兵士减少到一万……没错，不可能。他们是看到这么庞大的兵力，吓疯了！”
以常识来想，这个答案应该比较合理。就算是龙人，也不可能杀光这么多人。
霎时间，部落王灵光一闪。
莫非是想采取飞上空中，攻击后逃走的战术吗！
要是对方像龙人那样战斗，那就棘手了。这么一来，在这开阔场所布下军阵就适得其反了。
那么是否该立刻将队伍调回住宅区？
可是，那样太危险了。假使对手拥有某种破坏房屋的手段，住宅就会受到严重损害。看来除了这里，的确没其他地方能充当战场了。
部落王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侍从们都聚集到他身边。
“结果怎么样……您怎么了吗？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看来对敌人的恐惧写在脸上了，部落王摸了摸脸，下达命令：
“嗯……总之把蓝食土兽人与红食土兽人召集过来。”
“您是说亲卫队吗？”
“不只亲卫队，各部落的英雄豪杰统统集合。”
第四百四十六章 绝对碾压
“出击！”
倍力瓦达雄赳赳气昂昂地吼叫，这是当他成为部落王，立于众人之上时获得的吶喊，具有特别的力量。听了这声吶喊，一万以上的军势杀向敌人的模样看起来甚至很过瘾。
敌人迎战了，是那个黑铠人，形单影只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会被食土兽人的洪流瞬间吞没。
然而，结果却惨不忍睹。如同拍打在墙上的流水，展开突击的士兵们撞上看不见的墙壁弹飞出去。
飞溅的可不是水花，而是食土兽人，或是食土兽人的残骸。如果敌人是龙人或巨人，这或许是有可能的，但对手却是比食土兽人体型更小的生物。
“飞出去了……”
某个侍从呆愣地喃喃自语。
袭击的食土兽人们飞上半空中，这种说法绝不只是譬喻。而且不是一次一只，是几十只一起被打飞。
沦为碎肉残肢的碎片洒落在同伴的头顶上。但士兵们却毫不介意，继续突击，然后自己也变成碎片洒在同伴身上。那副光景有如恶梦情境。
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没那么血腥，更使得整个场面缺乏真实感。
“那……那那……那到底是什么啊！”
侍从发出近似惨叫的声音，但倍力瓦达已经无力回答了，只有心里的想法化为言词溢满而出。
“想不到竟然那么……”
“部落王！那个究竟是什么啊！我看到的火焰巨人跟那个根本不能比！”
每一下攻击都把来袭的食土兽人一齐打飞。那已经不叫战争，连杀戮都不是，只是处理罢了。为了扩大势力而四处召集的同族们，如今成了废弃物遭到大量处理。
“只……只能逃跑了吧！”
“能往哪跑！”
倍力瓦达对慌张失措的侍从大喝一声。
“在这奇怪的空间里，能跑去哪里！那人已经说了，要杀到我们剩下一万！”
侍从们都哑然无语。
目睹那压倒性的真正有如怪物的力量，就能明白那番话不是威胁或玩笑之类。虽然难以置信，但也只能相信，这超过八万的食土兽人当中，只有仅仅一万能允许活命。
倍力瓦达想过现在去求饶或许还不迟，但对方看着他们的眼神毫无温情，可以说龙人都还比较宅心仁厚。
她们一定不会收回把数量减少到一万的说法。
“这太离谱了！部落王！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精灵究竟叫来了什么样的怪物啊！”
“那么矮小的生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听到侍从说的话，一个想法忽然闪现倍力瓦达的脑海。
“该不会那个黑铠人也是精灵派来的兵器吧。他们知道火焰巨人坏了，所以派来了更强大的兵器……”
“……那如果打倒那个黑铠人，是不是会派更强的兵器来？”
在士兵们的哀嚎当中，只有倍力瓦达的周遭急速安静下来。
“撤退！”
“住手！让他们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不管那家伙拥有多过人的力量，应该都会累。既然如此，我们就看准对手挥不动武器的时候，再做一次谈判，诱使对方稍微让步就行了。”
“原……原来如此……可是……那种怪物真的会累吗？”
这句话说中了倍力瓦达的心声，但是……
“不管再怎么样，活着就是会累才对。的确，那人的体力应该在我们之上，但一定会疲劳，所以只能让那家伙挥武器挥到累……也许不用等到她累，只要她腻了，或许会愿意谈判。”
部落王说出了不想说但非说不可的话：
“况且打也不可能打赢的！那么可怕的怪物！”
食土兽人战士绝不会因为灰心丧志而临阵脱逃，倍力瓦达使用的突击吶喊，能将下属变成无所畏惧的战士。这就像狂战士的狂战士化，具有攻击力上升，但相对地防御力下降等效果。而最重要的是，它能赋予战士对任何恐惧效果的完全抗性。只不过对于部落王的命令不管再危险都不会拒绝，是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置生死于度外的战士们继续突击，原本那样庞大的兵力，就在一段短得无法置信的时间内减少了一半。
这时，已经没有人还有力气开口了。看到眼前的大惨剧，尤其是单单只由一个人造成的惨状，没有人能不灰心丧志。
除了一个人之外。
那唯一的一个人——倍力瓦达挤出最后的勇气。
“万中选一的英雄们！”
没人回应。
倍力瓦达眼睛看着的，是红食土兽人、蓝食土兽人等拥有非凡力量的食土兽人们集合而成，全部落最优秀的小队。
他们之所以没回应里尤洛的呼喊，是因为每个人都用绝望的目光看着那个黑铠。
他们自己大概完全不觉得有胜算吧，起初召集他们时眼中还有光辉。但如今放眼望去，一排一排都是失魂落魄的黯淡眼瞳。
为避免降低防御能力，倍力瓦达没让他们狂化，但也许是做错了。为了稍微振奋他们的精神，倍力瓦达高声喊道：
“你们是我们的最后王牌！对方杀死了许多弟兄，应该已经疲惫不堪！只要你们出马，必能给予那人应得的痛楚！”
应该已经疲惫不堪……倍力瓦达虽然这样说，但那人看起来毫无倦色。那个黑铠好像不知疲劳为何物，把来袭的食土兽人一招毙命，凭着那把闪耀着暗红光芒的枪形武器。
“没错！不管再怎么说，那人既然活着就会累！你们办得到！上啊！众英雄！”
倍力瓦达怀抱着祈求的心情嘶吼，送英雄们上战场。
他指示士兵们开路，好让英雄们能到达黑铠面前。然后英雄们杀向黑铠。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倍力瓦达慢慢闭上眼睛。
“大……大王。”
他一面听着侍从颤抖的声音，一面慢慢睁开眼睛。
“什么……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我也看见了……”
没有任何不同，对，如出一辙。
就跟普通士兵一样，精挑细选的英雄们被瞬间秒杀。而且真的只在一瞬间，就跟一般小兵是一样的死状。
“这实在太……这实在太……”
倍力瓦达说不出其他话来了，他无法理解黑铠是何方神圣，但肯定是比龙人更强的存在。他已经无心做任何事了，只要默默静待时间经过，对手就会得到他们要的结果。
“……他们说公母各留五千，去选出来吧。”
“部落王。”
“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要有一万人存活，应该……应该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没人回答倍力瓦达说的话，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没有其他办法了。
倍力瓦达无力地低垂着头，心情就像走在安全的地方，却突然遭到怪物袭击。
“话说帝国究竟是什么啊，跟精灵是什么关系啊，谁来告诉我啊……”
这是发自内心的低语。
他们不可能战胜能派出如此强者的帝国，东山再起根本是睁眼说瞎话，空虚到自己都无言以对。不论经过几个世代，都绝对不可能玩阳奉阴违那一套。
“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先告诉我不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先告诉我！还是说……攻打精灵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吗？”
食土兽人史上，被誉为空前绝后的君王发出的呜咽，融入战场的杀伐声中消失。
第四百四十七章 臣服
劳尔与埃罗德一同走出宝物库，只见一群龙人在那里拜伏于地。数量连同海拉在内共有十九只，表示他所说的龙人全员到齐。这样就不用特地追捕了。
“臣服的龙人最终都要归顺于帝国，对我没什么太多好处，没能得到更多龙人尸体实在可惜……还是随便找理由杀掉几只？不，那样太没人性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繁殖，增加数量后再回收……嗯，好像都一样？”
劳尔对自己生出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他们虽然臣服于自己，但并非工具人。
“伟大的劳尔大人，我将发誓效忠大人的龙人都召集来了。”
劳尔正陷入沉思时，海拉向他说道。总之劳尔先把刚才的念头放到一边，回答：
“抬起头来。”
拜伏的龙人一齐抬起头来。毕竟体格庞大，一抬起头，身高就远远超过劳尔，但他不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不过，其中有几道怀疑的视线。
这些龙人想必是听了事情经过，但还无法相信劳尔真的一击杀死了龙人之王。不，换成劳尔站在他们的立场，或许也会这么怀疑。很多事没有亲眼看见是无法相信的。
劳尔正如此想时，一只龙人发出怒吼：
“我无法接受！杀了我父亲的人竟然……做什么？”
劳尔走到怒吼的龙人面前，然后用笑容动了动手，表示“放马过来”。
龙爪霎时一挥，逼向了劳尔。
虽然快，但比最近才交战过的山型恶魔还慢。
劳尔躲都不躲，打算正面接下龙人的一击。龙人必定是以为攻击太快躲不掉，露出了满面笑容。等看见那副笑容因为明白到对手是不用躲而冻住后，劳尔施展技能。
“流水加速。”
那只龙人就像父亲一样瘫软倒下，劳尔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向其他的龙人。
“还有谁要来吗？”
劳尔平静地一问，龙人们比刚才更为恭敬地拜伏于地，身躯紧贴在地板上，再也没有人敢怀疑劳尔的力量。
劳尔将龙人尸体扔进背包，然后下令：
“到外面去，我的同伴们应该在那里等着。”
劳尔与龙人一同来到王都外，来到大量食土兽人跪拜的地方。
多到数都懒得数的食土兽人只是拜伏于地，看起来相当异常，看到这光景的埃罗德，发出了些微沙哑的叫声。
劳尔看到这幅景象，也差点做出相同的反应，但尤拉和菲一副“我们很努力”的笑容，劳尔无法对她们摆出那种态度。
“劳尔，就像这样，全都挑选完成了。数量总共一万，其他都成了尸体。我有命令他们回收完好的尸体，收集起来放在别的地方。”
“是吗，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尝试友好交涉，他们却傲慢地不肯接受是吧，真是群愚蠢的东西。”
劳尔说着提前练习过的台词，看到在最前面低垂着头，穿着衣服的食土兽人浑身一颤。
“那么哪个是他们的王？”
“那边那个。”一看菲所指的人，果然是刚才那个食土兽人，劳尔在呼唤对方之前先挺起胸膛。因为根据研究结果，还是要这样比较有上位者的风范。
听着后方的龙人们骚动不安的声音，劳尔对食土兽人王出声道：
“食土兽人之王，抬起头来。”
“是！”
食土兽人王浑身发抖地抬起头来，然后睁大双眼，像结冻般停住了动作。他呼了口气，听起来格外大声。
“我本来是打算与你们友好交涉的，但你没有立即答应我的提议，这份傲慢，我认为已经由你的同族流血偿还了。今后，只要你们为帝国竭力效命，帝国保证让你们繁荣昌盛。”
“谢大人！我等将殚精竭力，子子孙孙为帝国卖命！”
劳尔挥挥手表示话讲完了，食土兽人王再度低头致谢。
没白费他对着镜子练习好几次，尝试过各种台词的说法。对方毕竟是王，劳尔还曾经担心自己能否表现得比对方更像王者，他内心握拳叫好，然后转向尤拉与菲她们。
“你们俩做得真好，这一次没有你们的帮助，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我们是同伴，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对呀，同伴之间讲这种话太见外了。”
“呃，嗯……”
看到她们俩这么高兴，劳尔确定自己没说错话。
话虽如此，但硬要说这次行动的最大功臣是谁，当然还是作出明确分工的劳尔。由清楚龙人弱点的劳尔去对付龙人，让拥有强大武力的菲与擅长大范围攻击的尤拉去对付食土兽人，这样一来就能完美发挥各自的长处。
若是将彼此的工作调换过来，让菲和尤拉对付龙人，让劳尔去对付食土兽人的话，不可能会有这么轻松。
当然了，这种事情劳尔只会在心里想想，自己夸自己还是有些太难为情了。
“那么数量这样就行了吗。如果还嫌多，我可以再减少到劳尔你要的数量。”
“不……不了……这个数量就可以了。话说回来，你们有遇到算得上强敌的人吗？”
“没发现那样的呢。”
“呃，没有。刚才与劳尔说话的部落王似乎算比较强的，虽然我们没亲眼看过他的力量。”
“这样啊……”
不知道对手是如何打倒火焰融合精灵的，或许只是凑巧吧。说不定……
也有可能是掉进那条大裂缝了。
劳尔到现在才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好丢脸。那时自己还跟菲讲得口沫横飞，结果根本错得离谱，一回想起来，就觉得脸好像要着火一般，他深吸几口气，这种羞耻感马上就消失了。只是就像慢慢闷烧一样，劳尔变得想在地上打滚。尤其是一想起菲抄笔记的样子，他的脸就再次变得火辣辣的。
这时候应该敷衍过去吗？
可是一个弄不好，将来可能会有人说“劳尔那时候虽然这样说，其实巴拉巴拉”之类的话也说不定。
惨了！真的惨了！实在不该自以为是，讲得那么过瘾的，真想哭。劳尔大叹一口气。
好吧，仔细想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告诉同伴们自己也会失败。只要从现在慢慢将自己从“好像很厉害的同伴”降低到“还过得去的同伴”，也许能从精神上的痛苦稍稍得到解放。而且这样做，说不定尤拉她们比较能找出自己的失误，随时提醒自己。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凯旋
据说龙的感知能力优秀，因此劳尔随便下个命令将他们赶走，接着移动到稍微远离食土兽人的位置。被拋下的埃罗德看起来好像很寂寞，但只能请他忍耐了。
只与尤拉和菲独处，劳尔喉咙发出咕嘟一声。
接下来劳尔要做的事，也许会让至今努力维持的形象毁于一旦。对于改变状况以及即将发生的事，他感到很不安。即使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胆量变大了，他仍觉得有点害怕，但还是挤出了勇气。
“那个……你们还记得我说过，这个地方或许有能够轻易打倒火焰融合精灵的存在吗？”
两人看看彼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对，看来那是我弄错了。我打倒的龙人或许能打倒火焰融合精灵，但没有其他强者了。”
“我明白的，劳尔，你那样说是为了教我东西吧，所以你才会宁可自己丢脸也要帮助我，十分感谢你的心意！”
“……嗯？”
不可思议的是，两人都用带着敬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是菲特别夸张，脸颊红润，一副受到启发的模样，看起来感动万分。
番话有哪里值得尊敬了，劳尔大感困惑。是什么触动了两人的心弦？
可是这话是菲说的，应该不会有假，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劳尔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决定配合地发挥演技。
“看来被你意识到了呢，菲。”
“是的。”
两人眼中蕴藏的闪亮光辉更强了。
这怎么回事……劳尔心里纳闷，但还是觉得该说清楚。
“不过我也是会失败或是估计错误的，希望你们把这点记在心里。”
“虽然我实在不认为劳尔会犯低级错误，但我会记住的！”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劳尔完全搞不懂，但总之就先这样吧。对，世上有很多事即使无法理解也必须接受，才不会惹出问题。
劳尔觉得这样好像是把问题扔给将来的自己，但他决定相信自己将来会变得更优秀。劳尔做了现在自己唯一明白的事。
“那么，既然王都已经被我们成功拿下，我们凯旋吧。”
……
从一早就闹哄哄的评议团，接到送来的最新消息，周遭顿时一片死寂。
精灵们有的抱头烦恼，有的乱抓头发。没有一个精灵能维持冷静的态度。
有人低声说道：
“……这下好了，他回来了。”
“……也太快了吧，他真的夺回王都……了吗？”
“……你想跟他找碴？”
“那个怪物……不对，那位豪杰可是支配了占据王城为巢的龙人凯旋而归喔，你对他竟敢这么……还真勇敢啊。能与传说中的英雄王者匹敌的勇者，就是在形容你这种人……麻烦你顺便转告他，我们都打从心底相信劳尔阁下说过的话。”
据传令兵所说，使者似乎带着龙人回来了。
由于龙人身怀强大力量，因此一般认为他们自视甚高。能支配那些龙人是令人惊讶的事，甚至让人好奇劳尔是如何办到此等伟业。
用常识来想，应该是以魔法强制支配，然而在场所有人知道劳尔并非魔法师，虽然同行者中有魔法师，但更有可能是纯粹付诸武力，以恐惧支配龙人的。
不，这个可能性反而比较大。他们不认为那个可怕的人类，必须用魔法这种小手段才能支配龙人。他们甚至产生妄想，觉得劳尔一个视线就让龙人俯首称臣。
“唉。”粮食产业长大叹一口气，表情僵硬而严峻地环顾众人。
“那么该怎么办，已经没时间了喔。使者阁下回来了，我们得即早去晋见才行。所以，我们只能现在决定了，决定关于锻冶工房长的问题！”
锻冶工房长带着劳尔托给他的材料逃出这个都市了。
不用说，带着他国使者交给自己制作物品的道具逃走，是绝不被允许的重罪。今后精灵与他国开始贸易时，这个污点肯定会永远无法抹灭。
对于今后预计以锻冶事业进行贸易的精灵国而言，可说是致命伤。
有谁会请出过这种丑闻的卖家做外包呢？而且带着东西逃走的不是一介锻冶师，而是坐在精灵国重臣位子上的人，就算被人怀疑是精灵国在背后牵线也不奇怪。
他们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后果，开始搜捕行动的同时，也一直在讨论抓不到人时该怎么办。
然而始终找不到大家都能接受的，有可能获得使者阁下原谅的答案。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家伙居然会带着材料逃走……”
事务总长轻声低语，但在这个场合算是一句废话。到了这节骨眼，已经没人会对这句话有所感叹了。
总司令眼神冰冷地看着事务总长。
“所以您想说什么。东西就是他带着逃走的，千真万确。实际上已经有很多目击证词说看到锻冶工房长外出了。”
“……会不会是被那些人类用魔法操纵了？”
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表示赞同，总司令更是明显地一脸不悦。
“就算是因为不能接受同族、朋友犯罪的事实，对于替我们完成我们办不到的事，成功夺回王都的恩人也不该说这种话……我就明说了，您真是精灵中的败类。”
“不要再说了，总司令！你也是知道的，他在我们当中是最费心抓人的一个，身心俱疲！”
“也不能因为累就口无遮拦吧……”
“好啦，好啦，总司令。讲这些没有建设性，之后再说吧。比起这个，我们应该决定更重要的问题。你们认为应该即刻告知使者阁下吗？我是觉得或许可以先瞒着，一边争取时间一边找人，如何？”
商人会议长摇头。
“这是下策，我们隐瞒这项情报，又会是一个问题。与其说谎，不如诚实道歉比较好。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找得到他吗？搞不好他已经被哪里的怪物吞下肚喽！当然如果能取回材料还好……那个笨蛋。”
虽然对自己人不该说这种话，但没有人阻止他责骂惹祸的锻冶工房长，总司令更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没把短剑一起拿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呢，道歉赔罪……能得到原谅吗……不过除了道歉，也没别的法子了。”
“与其说必须道歉，应该说我们得诚恳地说实话。之后对方不管拿出什么难题，我们都只能接受了。”
所有人一致同意。
“那你觉得他会要求什么？”